《千亿追妻令:猎捕小萌妻》 第1章 一个令人惊悚的美男 晚上八点,布卡从警局被人领出来时,天空下起倾盆大雨。 她被人送进东方明珠酒店的总统套房。整个房间只开了一盏小灯,仍是掩不住华丽奢靡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 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隐于落地窗前幽暗的光线中,孤独驻立,透出某种萧瑟的味道。 布卡在看见这玉树临风的背影时,胸腔里涌动的焦虑与燃烧的愤怒,渐渐转化成莫名异样的情绪,闪耀着邪恶与心动的光芒。 她走上前去,随手将包扔在地上,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扑在他的背上,蜜白的手也随之柔若无骨地缠到了他的腰间。 她满脑袋长发小卷儿,每一根发丝都浸染着寒意。在这刺骨的寒夜,她需要温暖。一贴上他的后背,她便立刻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 卷发滑下,遮住了水漾的眼睛。布卡的喉咙也仿佛燃灼出一种媚的色彩:“叶总……” 最后一盏灯,灭了……窗外下着哗哗大雨。 那个被唤作“叶总”的男人倏然转身,不带半分怜惜地将她抛在床上,继而男性的狂野如风般席卷着她娇嫩的身体。 这太不像叶初航平时的风格。布卡还想说什么,却已无法开口。衣服一件件被剥了个干净。黑暗中的裂帛声,听起来别样嚣张…… 布卡在酸涩的疼痛中醒来时,天还没亮。室内灯火通明,璀璨的光芒照在她光洁圆润的肩头,卷发半遮半掩,平添一丝原始的妖冶。 身边是空的。床上的凌乱却足以讲述刚才发生的一切,绝不仅仅是一场了无痕的春梦。 一切都很真实,狂野嚣张的男性气息,还在她鼻端萦绕。她强撑着坐起,轻轻一动,就像骨头散了架,疼得厉害。 浴室门响了,有人从里面出来。 布卡红晕满颊抬头瞄一眼那人,却是瞳孔倏然增大,面色骤变,不相信地使劲摇摇头,满脑袋的发卷都跟着摇晃。她的嘴张得老大,完全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那的确是个很令人惊艳的男人。古铜肤色,褐发,深邃的眼晴微微带了些蓝。他身上和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像是上帝精心雕刻出来的传世之作,有种惊世骇俗的傲慢风姿。 但但但,这绝对不是布卡惊讶得要流口水的原因。她就算再没见过世面,也不至于被美男惊悚成这样。 一种真正的惊悚,从内而外,散发至每个细胞……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悚和凌乱。 “你!你你!”布卡的口水噎在喉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美男傲慢得不可一世,就那么将腰间的浴巾拿掉,毫无表情地展露着精壮华美的身姿。 布卡羞得捂眼……手指间露了一条缝,眼珠仍旧咕噜噜。 美男不理她,在超大的穿衣镜前,从容地将衣服裤子一件一件穿上。动作诱人到了极致,修长均匀的手指拉上裤子拉链后,又一粒一粒系着金色钮扣。 只是,再诱人的美男也不能让布卡从想死的情绪里解脱,仍是“你”个半天,也“你”不出个头绪来。 美男穿好衣服,风姿傲然地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长腿闲适交叠。他冷酷狂狷的眸光,落在她满是痕迹的锁骨上,嘴角毫不掩饰地漫出一丝讥色:“我什么?我不是叶初航,你很失望?” 布卡瞠目结舌,脑袋上每一个小卷都是问号,却又骤然灵光一闪,豁然开朗:“卑鄙!你是邱冰雅安排来的!一定是邱冰雅!” 听到这个名字,那男人本是全无表情的脸上染起一丝怒气,缓慢勾出一道阴冷的弧度,说话也是那样漫不经心,每个字都傲慢到了极致:“凭她有权安排我?” 甭管是谁安排谁,布卡这次的亏吃大了。在生日之际,脑子打了个岔,便干出这等蠢事,呜呜……亏吃大了啊。 美男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忒让人恨:“是你送上门的。”那语气,啧啧啧……听得人真想揍扁他,再踩两脚。 布卡抓狂死了,使劲揉乱自己一头的小卷毛,辩解得有些愚蠢:“我,我以为是……” 美男倏然前倾,用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之大,让布卡有一瞬间觉得下巴碎了:“你以为是叶初航!”他猛然又加了力道:“邱冰雅果然没冤枉你!” 听听,真的是邱冰雅那女人干的坏事!布卡的心沉下去,想起自己昨晚连人都没看清楚,就被吃干抹净,简直……不可思议。这种破事,居然被她赶上了。 布卡被他捏得直咧嘴,脑袋上的小卷毛一颤一颤,像个洋娃娃可笑地噘着小嘴:“放,放开我……人渣!” 美男很听话,真的放开她了,邪气狂妄又冷酷:“人渣?很好,以后你就来侍候人渣,必须随叫随到!” 随叫随到!想什么美事?她不过是一时失足,一念之差好吗?凭什么叫她随叫随到!布卡气得小脸通红,一动就全身酸疼,冒火地瞪着面前这衣冠禽兽:“你以为你是谁!脑子有病!” 一个衣冠楚楚,一个衣衫不整,此种对话局面,本身就无法平等。 布卡这才想起,先得在衣服上找点气势回来。她狼狈地扯着被子包裹住身体,瑟瑟发抖地下床找自己的衣服。有的能穿,有的却不能穿了。 这禽兽啊!她咬牙切齿,恨恨地在被子里胡乱穿着衣物,又恨恨地瞪他。打落牙齿和血吞吧,只盼早早逃离这鬼地方,以后再也不要见这男人。 美男并不理会她的叫嚣,倒是很享受她的挣扎。这就好比猎人看着捕获的小兽正垂死扑腾,产生出极大的兴奋。 他优雅地发送一张照片到她的手机,神情寡淡。 布卡听到短信叮的一声,心头立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她迅速抓起地上的包,翻出手机来。完全在意料之中,那是一张绝色床照……两个人都裸着,她靠在他的怀里,满脑袋的小卷风情万种洒在他的胸膛…… 布卡脑袋轰轰作响,圆圆的大眼睛就那么直直瞪着:“人渣!” 美男音质低沉华丽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鳐汐新文来袭,故事华丽丽哦。快来围观收藏推荐吧,亲爱的妞们……鳐汐读者群:98857023敲门需用文中任意人物名 第2章 保质期只有一晚 面对那个悠扬的“谢谢”,布卡彻底无语了。遇上个流氓,还是个无赖。对付无赖,她只有比他更无赖一点:“角度挺好,把我拍得很漂亮,谢了!” 她装得很老练,小卷甩甩,一副出来混江湖的样子。大家成年人撒,美男睡了她,反过来讲,她也睡了美男……呜呜,为什么这逻辑想着想着很心酸哩? 布卡故作镇定地学着美男的样子,走到超大穿衣镜前,却不如人家那样潇洒……喵了个咪的,这死男人用了多大劲,把她弄得这么疼? 最起码外套和牛仔裤还是好的,不幸中的万幸,阿门。 布卡狼狈地穿好能穿的衣裤,准备走了,扮得没脸没皮,痞痞的小样儿,头上的每一个天然小卷儿都写着无所谓:“你要曝光这张照片就曝好了,我才不在乎。反正我没家人,没男朋友,顶多让人议论议论,说我睡了个大帅哥,赚了。” 她嫣然一笑:“帅哥,昨晚伺候得本小姐不错。不过,男人对我来说,保质期只有一晚。” 尊贵的美男不由自主微眯了眼,散发出某种危险的气息。显然,她的话,成功地给他添了堵。 很好!就当被狗咬了一口,洗把脸梳个头,明天又是新的。布卡这么想着,便多看了一眼美男,觉得长得很是不错。绝对亚洲人的长相,却又褐发蓝眼,那种混合的极致美,刷新了她对男色的认知,又恰好符合她的审美观。 唉,还真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喵了个咪的,节操碎一地。 就在布卡的手落在房门锁柄准备开门出去时,美男坐着的身体如一尊完美雕塑,完全没动,只是扬起一把清越的嗓音,笃定的语气:“就这么走了,你会后悔!” 布卡不由自主顿住脚步,手也停在锁柄上没敢进一步动作。她是心虚的,并非如她口中所说不害怕。她平时虽有些小邪恶,但还算要脸的人。 只是,她不能让别人觉得她在害怕,更是痞劲儿十足,仿佛江湖的水都是被她给搅浑的:“怎么?还想约炮?都说了保质期只有一晚,还这么没脸没皮?”她故意放浪形骸,讲话粗鲁,却忘记床上那一滩染得殷红的花朵,说明了什么真相。 美男仍旧面不改色地坐在椅上,全身散发出慵懒却尊贵的气息:“这是我的名片。”他将一张带着香气的精致名片拿在手上,那样子就好像王者施舍什么东西给平民一样。 布卡将嘴唇咬出一丝嫣红的痕迹,笑得更痞,果然是约炮。她一脸轻挑地向他走去,输人不输阵嘛,表现得轻松点,才不会被吃干抹净还外带打包撒。 只是当她接过名片,视线落在那几个烫金字体上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贺兰锦砚! 贺兰盛世总裁! 这个集团和这个总裁名儿,是最近办公室热议率最高的话题。 在最近三个月内,贺兰盛世接二连三以强势之态,打击了叶初航领导的腾飞集团。在多个项目上,“贺兰盛世”总能恰到好处地略胜“腾飞”一筹,使得叶初航近来眉头不展。 原来,就是这个男人!布卡看着美男邪肆狂狷的笑,手脚冰凉。如果那张照片流传出去,惊艳的不是床照本身,而是两人的关系。 她是叶初航总裁室的秘书,接触到的都是“腾飞”的商业机密文件。一旦床照流出……叶初航会怎么想?公司的同事又会怎么看她? 贺兰锦砚清绝雅致的五官,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却在此刻,散发出带毒的阴郁。 他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更加傲慢狂妄:“你以为仅仅是叶初航误会就算了?你将面临泄露巨额商业机密的法律制裁。布卡小姐,你猜猜,你这辈子还能从牢里走出来吗?” 布卡无法再像刚才那般痞气斗嘴劲了,拿着那张名片的手颤得不像话。她口干舌燥,连身上的疼痛都吓得消失了,全身细胞在叫嚣抖动,真正如一只掉进陷阱中的小兽。 她结结巴巴,眨眨水漾的眼睛,水晶灯下显得那样楚楚可怜:“你,想怎样?” “随叫随到!”贺兰锦砚讲这四个字的时候,只有冷酷,没有一丝情迷的色彩。 布卡气得整颗心脏都在乱蹦,脑子却倏然清醒:“贺兰先生,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把我从警局里解救出来?” 本来很担心生日的这个夜晚会在警局里度过,如此看来,在警局里度过还算好的。 “哦?你终于想起我对你的好了?布卡小姐……我救了你,让你随叫随到不过份吧?”贺兰锦砚微微发光的蓝眸,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神魂颠倒。 此刻的布卡却觉得,那是一双恶魔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着太多不可探知的秘密。 她气得满脑袋小卷儿都在炸毛:“就算我不把你当成叶总,你也照样会设计拿下我,对吗?”否则如何是这样一环扣一环,令她进退两难? 贺兰锦砚淡淡勾唇,笑意冷酷而神秘。 布卡此刻思维混乱极了,习惯性地用手刨乱一头小卷,抓狂的样子滑稽可爱:“邱冰雅那女人是你什么人?让你这么来害我?” 一提到邱冰雅,贺兰锦砚显然不悦,锐目扫过她的脸,声音冷如寒冰:“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这个女人。” 搞半天,这俩还不是一伙。喵了个咪的,她小小一个布卡,到底莫名其妙得罪了多少人?她只是“腾飞”总裁秘书室的一个小秘书,到底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难道真是她倾国倾城惹的祸?布卡朝贺兰锦砚望过去,顿时自卑起来……要说倾国倾城,这男人好像更有资格。这是她到目前为止,唯一庆幸的事。 她有气无力,垂头丧气,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为什么,是我?” “因为……”贺兰锦砚邪气地卖个关子:“你把我当成了叶初航。” 布卡算是听懂了:“你跟叶总有过节?”啊啊啊,你俩有过节扯上我是个什么意思?史上第一炮灰,非她莫属:“我跟叶总,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谢谢支持鳐汐新书,收藏、留言、推荐票……全都要狠狠砸过来哟。 第3章 任性要付出代价 之前还满脸闪动着邪恶光芒的布卡,此刻恨不得里里外外都跟叶初航撇个一干二净。 贺兰锦砚淡淡扫过她一头乱七八糟的小卷儿,眸光深了一层:“你敢说你不喜欢叶初航?”他明明是坐着,偏偏比她站着更有居高临下的气势。 这让布卡很沮丧:“唉,我们秘书室的女秘书,个个都喜欢叶总。贺兰先生,难不成你还能挨个把她们都睡一遍?” 贺兰锦砚站起身,整个人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打着聚光灯的明星,就那么一步一步向着布卡缓缓走来。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用手指轻轻摩挲,好心提醒:“布卡小姐,要记得随叫随到,否则……你真的会后悔。”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描绘她的唇形,眸色更深,温存中是染毒的蛊惑:“对了,生日快乐!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还喜欢吧?” 喜欢你大爷!布卡气得狠狠别过头。 次日,布卡上班没精打采,如一只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她特意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又在毛衣外裹一条很厚的围巾,包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看见她脖子上的痕迹,泄漏出昨晚的秘密。 想起昨晚莫名其妙的遭遇,她就恨不得捶自己两拳,踩自己两脚,搞乱一头卷毛。 “亲爱的小兔兔布卡,生日快乐!”同事乐微微扑在她的肩膀上,将一个打了红蝴蝶结的锦盒,放在她的面前。 “谢谢。”布卡赶紧回神,接过礼物开心地拆起来,里面是颗带钻的小兔造型胸针:“好漂亮。”她由衷地喜欢,顺手别在毛衣上。 “可惜我没钱,这钻是水钻,不是钻石的钻。嘻嘻,等我嫁个有钱人,再送你钻石的钻哈。”乐微微从不遮掩自己要嫁个有钱人的理想。 “就这个挺好,谢谢啊。”布卡瞄了一眼总裁室,低声问:“微微,你跟叶总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 “昨晚就回来了。”乐微微并没发现布卡的异样:“下机后跟叶总又参加了一个宴会,累得腰酸背痛要死人,今天还得继续上班,好命苦。” “哦……你这月奖金高,没事。”布卡心里有些惶恐。糟糕,叶总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万一叶总知道了她昨晚的事……她这份工作怕是保不住了吧。 工作事小,进监狱事大。那男人既然敢那样胸有成竹,一定是编造了确凿的证据。她要是坐牢,阿沐达怎么办? 正想着,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她接起来,是一个悦耳沉稳的声音:“布卡,一杯咖啡。” 布卡听到叶总熟悉的声音,更是惊得心头一跳,怔怔的,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你怎么了,布卡?”乐微微用手肘碰了碰她:“我听说,你又被叶总的未婚妻暗害了?” 布卡捂脸,唉声叹气,一头的小毛卷儿都耷拉得没有活力。她冲了杯咖啡端进总裁室,照例将杯子放在叶初航顺手的右上角:“叶总,您的咖啡。” 叶初航抬起头,眼睛明亮温暖:“坐,布卡。我有点事问你。” “哦。”布卡的心乱蹦乱跳,觉得叶总肯定知道点什么。她要不要先解释解释呢? 叶初航喝一口咖啡,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她胸前的胸针:“昨天的事,我替冰雅跟你说声抱歉。” 布卡低着头,没吭声,心头有些委屈。这半年来,邱冰雅经常找她的茬,光送她进警局,加上昨天那次就三回了。 头两次,都是叶初航去接她出的警局。昨晚本以为自己要关在那里过夜,因为她知道叶初航在美国出差,没法赶回来。 最后居然还是被弄出来了,她就真以为是叶初航。 也许昨晚阴冷的夜雨令她头脑发胀,或者感觉即将到来的生日太过孤单寂寞冷,再就是邱冰雅老误会她和叶初航有一腿。更甚者,她已经被现实折腾得太精疲力尽,便想狠狠折腾一回现实。 就是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因素加在一起,再加一条,叶初航的确是个看上去很不错的男人。是以昨晚她便心一横,任性坐实这个罪名。有一腿就有一腿,谁叫你冤枉我的? 她心这么一横不打紧,结果招了另一只不好惹的狼……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想起那只冷酷得有点邪气的恶狼,便有些恍神,并没听到叶初航说什么。 “布卡,布卡!”叶初航见她神思恍惚,连叫两声名字,还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啊?”布卡惊魂未定,满脑袋的小卷儿都在诉说昨晚颠三倒四被吃干抹净的忧伤。 叶初航心头有一丝愧疚:“昨晚你是怎么从警局出来的?” “啊?”布卡心头又是一跳:“我,我一个老乡,他,他接我出来……” 叶初航眉头紧锁:“你老乡是个律师?” “啊,不是……对,是……”布卡语无伦次,自己也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毕竟,她昨天是被诬偷窃邱冰雅的钻戒才被送进警局,如果要把她接出来,没那么容易。 叶初航见问不出什么名堂,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送给你,布卡,生日快乐。昨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保证,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 布卡连连摆手:“不不,叶总,我不能收您的礼物……我……” “只是一个小礼物,不值钱,收下吧。”叶初航优雅的坐姿,眸底掠过一丝浅浅的温柔:“布卡,我真的很抱歉。知道出了事,我已经立刻派人来处理了。不过那时,你已经离开警局……” “哦,谢谢叶总关心。”布卡拿着礼物,失魂落魄地走出总裁办公室。 坐在位置上,每次手机一响,她就吓一跳。尤其是看见陌生号码,她便贼兮兮地以极小的声音接起:“喂……”然后又特别脾气大地狂吼:“不要不要不要,我再说一次,我现在还租房子住,哪有闲钱投资小铺面!”然后忿忿地挂掉。 总裁秘书室的人,都知道被冤枉了的布卡,今天脾气超大,没事最好不要去惹她。就算送她生日礼物,大家也是一窝蜂地涌上,然后又一窝蜂地退去。 鳐汐一直写的甜宠文,绝对不虐,至少不多虐,甜中带酸,酸中带甜,哇卡卡,搞半天是酸酸甜甜…… 第4章 直接拉低您的品位 表面平静的一天,算是过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乐微微拍拍手,通知大家:“今晚叶总请秘书室全体人员吃饭,赶紧收拾一下,明皇阁,出发!” “哦也,叶总万岁!”秘书室沸腾起来。 只有布卡蔫蔫的,心里刚想着那可怕的男人今天不会打电话来了,手里的手机就叮叮作响,超级刺耳。 她颤颤地接起来,作贼似的:“喂……” 一把清越低沉的嗓音,如鬼魅般响在她耳鼓:“下楼。” 布卡担心一整天的事儿,终于还是发生了:“不,我不会来的。”末了,心里有些害怕:“我们老板请秘书室所有人吃饭,我没空。” 贺兰锦砚淬着冰渣的声音瞬间将她冻住:“看来,布卡小姐架子很大,我得亲自上来接你了。”说完即挂断,完全没有拖泥带水。 布卡在心里喊出一连串“啊”音,抓狂地把卷毛搞乱,连下班打卡都忘了。 在同事惊异的目光中,她抓起包就风一般狂卷出去,顺手梳理着头发。她在电梯里回拨那个号码,响了五声,才听到男人懒洋洋的声音:“怎么,布卡小姐改变主意了?” “我下楼了。”她愤愤挂断,奔出大厦,看见门口停着一辆尊贵的黑色迈**轿车。 车门,早已为她打开,仿佛一个鸟笼的门,正向她敞开。她无路可走,只得扑腾着翅膀往里飞。 布卡胆颤心惊,生怕有人看见她跟贺兰锦砚扯不清楚,想也不想就赶紧钻进迈**轿车。 车内空间非常大,奢华无比,与贺兰锦砚的华丽气质天然相配。 如果不是他对她做了那么禽兽的事,她非常愿意承认,这个男人跟这部车一样,豪华,大气,尊贵。 只可惜,布卡现在恨不得拿把刀来,把他的五官线条全削一遍,真正做到刀削般的轮廓。削死他削死他……啊啊啊,坏男人啊。 布卡怒目以对车里邪肆的男子:“贺兰先生,你到底想怎样?” 贺兰锦砚端正坐在车里,长腿闲适交叠,仍旧带了一丝傲慢。除此之外,眸底还轻染着一丝暧昧迷离,意味深长:“你说呢?” 布卡被噎得抚额,无可奈何地劝解,语气苦口婆心,带了些狗腿气质:“贺兰先生,您看您长这么帅,都快要搞得**人怨了。我要说您貌比潘安都不为过。不不不,潘安是谁?他给您提鞋都不配……像您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男人……啊,对了,关键还有钱!什么样儿的女人找您不得排队?就算七仙女来了,您也懒得搭理她们不是?” 千穿万穿,马屁总是穿不了,谁不爱听赞美?贺兰锦砚终于露出了一点像是发自肺腑的笑容。 布卡一看,有戏,那还得继续加一把柴火啊,专业自黑我家强:“您再瞧瞧……我肤糙发卷头脑简单,直接拉低您的品位。不瞒您说,我这一头小卷毛,从来都没梳清楚过,指不定里面藏点虱子啥的小宠物。您想想,不觉得难受?哎呦,我都难受……替您难受……瞧您这细皮嫩肉的……” 咳,布卡同学,请注意你的用词尺度。她赶紧调整一下声音的夸张程度,却还是带了些谄媚:“贺兰先生,求放过!咱们此前无怨,此后无仇。我又不是倾国倾城,还穷鬼一个……” “总结得不错,很有自知之明。”贺兰锦砚眼睛都不斜一下。 布卡乘胜追击:“所以贺兰先生,咱们以后山水不相逢可好?”说完,瞄瞄,又瞄瞄,见人家冷峻清绝的面色丝毫没有波动,就当人家默认了。 她放下心来,讪笑着点点头,就准备下车扬长而去,从此山水不相逢了。 贺兰锦砚面无表情,压根不拦她。只是她根本推不开车门不说,车子还猛然启动,吓了她一跳。 布卡扭过身,想再跟这男人讲讲道理。骤然整个车里光线一暗,前排黑晶玻璃落下。她毫无准备,便被他不发一语拉过去,重重摔进他的怀里撞了下巴,疼得直咧嘴。 贺兰锦砚狂肆却不带一点感情的吻,瞬间吞没布卡的呼吸。与其说那是一个吻,不如说那是一只猛兽在发情,啃得她生疼吱吱叫。 她又是踢又是打,却像小孩在挠痒痒,不起丝毫作用。他随便一用力,她的骨头就像是骨折了一次。 幽暗的光线中,四目相对。一个愤怒,一个冰冷。距离,那么近。近得有一刻,觉得他的目光就那样可以把她活生生封冻住,永远醒不过来。 眸底是冷的,气息是热的。 贺兰锦砚霸道地攻占她的唇舌,却自始至终,两人的视线都愤怒冰冷地交织,诡异得令人心惊。 她嘴里的空气被抢占得干干净净,窒息,心悸,惊恐,令她完全忽略了这个尊贵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会被盯上。 车子停了,贺兰锦砚冷漠地推开布卡,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布卡没出息地大口喘着气,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她发现,跟他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车门从外打开,司机站得笔直,做着请的姿势。她下了车,竟然看见对面有几个闪闪发光的字:明皇阁。 布卡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瞄了个咪的,要不要这么点背?一会儿碰上叶总和同事们,那是有嘴都说不清啊。 贺兰锦砚也下车,先是一只穿着黑色锃亮皮鞋的脚,稳稳踏在地上。继而,才姿态优雅从车里出来,表情漠然。 他率先进了东方明珠,仍是那个酒店,仍是那间总统套房。 布卡万般无奈,垂头耷脑地跟着他进去,就像一只小羊羔进了狼窝。她决定跟他讲清楚,好好地讲清楚。尽管她已经发现,这个男人有点油盐不进的意思。 手机在那时刺耳地响起,是乐微微来的电话。 布卡哪敢说自己就在“明皇阁”对面的“东方明珠”?讪讪抹一把汗:“微微,我,弟弟,额……生病了,对,生病了……麻烦你跟叶总说一声,我就不来了。”不等对方再讲话,她慌忙挂断电话。 祝妞们正月十五好吃好喝好乐,开心把年过…… 第5章 胆子不小惹了他 布卡抬起头,看见贺兰锦砚和昨晚同样的姿势,驻立在窗前,背影傲岸却萧瑟,有种孤寂的味道。 她便是时常看见叶初航站在总裁办公室窗前,也是这样高大挺拔,也是这样落寞的感觉。不细琢磨,真的容易认错。 布卡忽然觉得,也许这男人有着很深沉的心事:“贺兰先生……” 她就这么一句话,又惹了那男人转身。仍是那样大力,毫无怜惜地将她抛在床上,强劲的身体压下来,疾风骤雨般……这一次,她透过微微的光线看清了他英俊的脸…… 他紧锁眉头,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甚至她身上的衣物都还没来得及除去……只是脖子上又多了不少痕迹,被掀开的腰际弧线,优美地展现着少女的青春。 力量的悬殊,挣扎徒劳。最可耻的是,她的心在拼命挣扎,她的身体却早已当了卑微的叛徒。 时间嘀嘀哒哒流逝,委屈的眼泪也滴滴答答滚落枕上。布卡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难道从此真的沦为“随叫随到”? 如果说昨晚她睡错了人,在心理上还有那么丁点优越性。那么今天又算什么?她已经彻彻底底成了他的玩物。 贺兰锦砚脸上是狂狷邪气,眸底是森寒:“你可以走了!” 没有任何一句交待,就好像她是他召来进行某种交易的女人。就算是交易,也起码银货两讫。而她就那么稀哩糊涂,莫名其妙变成他想要就要的发泄工具。 凭什么?凭什么啊?她像只受伤的小兽,抬起头,阴阴地看着他。 贺兰锦砚依然衣衫完整,只是白色衬衣敞开着,傲然露出结实的胸膛。他不再理她,漠然走进浴室。 布卡很抓狂,双手搞乱自己一头卷毛,狠捶几下床泄愤。然后耷拉着毛茸茸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分钟后,贺兰锦砚围着一条黑色浴巾,赤着上身滴着水从玻璃浴室出来了。妖冶的男色,将室内的色彩染得更迷离了几分。 他似乎完全不认为房间里还有人,直接无视布卡的存在,就那么拿掉浴巾换衣服。 只是他没想到,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事情陡然间出现了变化。 但见布卡拿起手机飞快对着他不着一物的身体,一顿全角度胡乱狂拍,然后不待对方反应,就飞奔进浴室落锁,在手机上一阵熟练划拉。 贺兰锦砚倒真是怔住了,没想到这女人胆子这么大,顺手再扯起那条黑色浴巾,熟练地裹至腰际,漂亮的人鱼线在灯光下勾勒得极致魅惑。 他的眸色仍是深邃淡定,没有太多起伏,只是语气有些恼怒:“给我滚出来!” 布卡奸计得逞,隔着玻璃又跳又摇脑袋,甩甩那头生动的小卷毛,别提有多得瑟:“不滚不滚就不滚!有本事你滚一个我看看?哈哈,贺兰锦砚!我要跟你平等对话,否则我就把你的照片发得满世界都是……哈哈哈,让那些男的女的都对着你的照片yy!” 贺兰锦砚的嘴角抽搐一下,顺手抓起屋内一个摆设,直直砸向浴室的一面玻璃……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布卡吓惨了,心儿抖几抖,赶紧从玻璃房里打开门,故作镇定地走出来:“损坏公物的行为,不值得提倡哈。冷静,淡定,注意总裁形象。” 贺兰锦砚一把将她的手机抢过,另一只手直接扼上她尖巧精致的下巴,毫不怜惜地将她的小脸捏变形:“胆子不小!” 布卡敢做这件事,当然知道后果,虽然讲话含糊不清,但起码是敢说敢做有担当:“多谢夸奖!” 她的小脸变了形,却掩不住眸色中的流光溢彩。那是做了一件得瑟的事,才会有的狂放张扬。 贺兰锦砚放开手,一脸阴郁地划拉她手机上的照片,想起这女人刚才不知死活地说“让男的女的都对着你的照片yy”,不由得嘴角又是一阵抽搐,声音冷得刺骨:“很好,很好。” 布卡揉了揉自己快脱臼的下巴,眉眼弯弯:“好吧?我也觉得好。灯光给力,男色给力,角度也不错。我没想到,我拍照的天份也不错啊……哈哈,贺兰先生,你不会幼稚地以为,抢了我的手机删除掉照片,您的艳照就没了吧?” 贺兰锦砚眸色深沉地盯着布卡看了两眼,嘴角淡淡勾出一丝讥色。 布卡现在可不会被他吓着,底气十足:“其实呢,大家认识一场,也算个缘份是不是?只要你以后不来骚扰我,也不无端生事,我绝对绝对保证照片不会流传出去。从此咱们互不相识,各走各路。” 想得美,各走各路!贺兰锦砚的兴趣本来还不算浓厚,现在倒是有了很大的改观。要玩,很好。 布卡说得兴起,一时得意忘形,伸出手指轻挑地在他精壮的胸膛划过一道弧线,说话也带了些戏谑:“顶多是我自己偶尔翻出来瞅瞅,曾经还染指过这么好的货色。” 呼!这话讲出来,郁气一扫而空,有种飞扬跋扈的气场。谁是谁的玩物,很有待分析哟。尽管结果没有不同,但心里爽气啊,超爽气。 正当她觉得贺兰锦砚一定会答应时,就见对方拨通了电话,淡淡吐字,好像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江南,清除掉这两个邮箱账号里的所有内容。”说着,就将账号发了过去。 布卡惊愕地瞪着贺兰锦砚,条件反射后退一步。喵了个咪的,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这男人有外挂啊? 人家连她将照片发到哪两个邮箱都知道……这还要怎么玩下去?布卡讪笑着搞乱一头卷发,眼珠子都遮没了:“贺,贺兰先生,你这样整法就没意思了哈……” 贺兰锦砚将她手机里的照片删掉,随手扔在地毯上,跨前一步,逼近她的小脸,甚至带了些邪恶的笑,讲话那样的悠然散漫:“本来,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你简直像个木头,索然无味……” “对对对,我索然无味!”布卡被一个绝色男人这样评价,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尽情附和。 第6章 给你机会平等对话 布卡完全忽略了人家的中心词:本来! 她只希望这男人真没有兴趣了:“贺兰先生,其实您能这么想,是对的……” 贺兰锦砚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刚才我还在想,以后不找你麻烦了……” 求放过求放过!布卡眨巴着眼睛,一头小卷都在呐喊“求放过”。 “只可惜……”贺兰锦砚话音一转:“没想到,你是个这么好玩的女人。恭喜你,又成功挑起了我的兴趣……我决定,继续陪你玩!” “玩”字一落,他就将她推倒在床。这一次,他并不像前两次那样冷酷,而是兴趣浓郁地问:“是你自己去洗干净,还是我帮你洗?” 布卡快哭了……呜呜呜,早知他打算放手,她何必搞那么多花样惹恼他? 贺兰锦砚健硕的身体泛着诱人的光泽,压在她的娇躯上,一字一字:“其实,你根本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喵了个咪的!自恋的家伙!布卡伸手猛力推开他:“我要回家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公司聚会大餐没吃成,还跑这里来干苦力,感觉自己是老天的私生女,才会人生这么辛酸哪。 贺兰锦砚邪魅一笑,笑却是冷的,没有温度,将她大力抱起向玻璃浴室走去。 布卡吓得大惊,条件反射地攀住他的脖子:“到处都是玻璃渣子,怎么洗?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 贺兰锦砚丝毫无视玻璃碎渣,穿着拖鞋直接从碎渣上踩过去,将她放在沐浴蓬头下,衣物未除便开了水。 水流将布卡的小卷冲得贴在脑袋上,一脸一身全都是水。 他一手撑在浴室墙上,丝毫没有走的意思。抬手,将她的围巾一圈一圈扯掉,动作并不温存,却带着某种不明的情迷之意……他的眸色落在她粉粉的脸上,颈上,优美的锁骨上…… 贺兰锦砚第一次仔细凝视面前的女人,五官精巧,皮肤健康,不是那种吹弹可破的白皙透明,甚至脸上还有些若隐若现的小雀斑,却十足的异族色彩诱惑力。 她和他一样,亚裔人的长相,却在细节上与汉族有诸多区别。 比如她这一脑袋卷曲程度相当厉害的天然卷发,颜色是栗色,跟他的褐发异曲同工。 她的眼睛,像是透明的琥珀,不同角度看过去,便有着不同的色彩。有时浅浅溢着清澈的蓝,有时又微微带着清澈的黄。 他甚至有些遗憾,之前每次都在黑暗中进行,没有看得很清楚。竟然很想知道,她的眸色会不会因他而发生改变。这一想,便从里到外地热起来。 热水溅在贺兰锦砚小麦色肌肤上,泛出诱人的光泽。他的嗓音在水流声中,暗哑得低沉:“你不是要跟我平等对话吗?” 平等个屁啊平等!布卡心里正问候贺兰家的祖宗,表情却像极了一只垂头丧气的小兽,任他摆布 她倒想潇洒一回,不顾一切推开他,爱咋咋滴。 或许跟叶总解释解释,他会相信她。可是那样的话,她肯定不能继续留在公司工作,更不可能留在总裁秘书室拿高薪。 她是好不容易削尖脑袋才逮着机会,过五关斩六将得到这份工作。想着弟弟阿沐达的情况,想着每个月高昂的开支,她真是一点都折腾不起。 贺兰锦砚将她的围巾扔在地上,又替她脱掉高领毛衣,温存得危险:“怎么不说了?你不是很能说吗?嗯?不是叫嚣着平等对话吗?我现在给你机会……” 他用手细细摩挲着她精致优美的锁骨,喉结不可控制地滑动一下。他眸色一黯,低头凑到她的唇边……水流将两人笼罩其中,雾气冉冉…… 某一刻,她低吟出声,却紧紧咬牙。 他坏坏地低笑:“还要平等对话吗?” “欺负人!呜呜呜……你是个坏人……贺兰锦砚,衣冠禽兽!你欺负一个女人,就不怕遭报应吗?呜呜呜呜……”布卡哭得无力,毛绒绒又滴着水的脑袋趴在人家的胸膛上,可舒服了。 贺兰锦砚不再说话,只是不像之前那样眸色冰冷,似乎眼底还升起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暖意。 半小时后,布卡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哀哀的,还衰衰的,像只拔了毛的小孔雀。 贺兰锦砚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到对面揶揄的笑声:“少主,是那女人给你拍的?啧啧啧,全方位无死角,极品男色……” “滚!”贺兰锦砚话说得狠,语气并不如何狠厉:“小江子,活得不耐烦了?” “没!报告少主,涉案照片已经全部清除!”孟江南说话的时候,旁边一阵轰笑:“您可以继续雅兴……” 贺兰锦砚黑了脸,准备挂电话,想想,又道:“让你妹妹准备一套她那尺码的衣服,我让人过去取。” “啧啧,少主,您悠着点。这都第二回见了,至于急成那样吗?”孟江南干脆开了免提,那边你一言我一语发表意见。 “少主,我们一直担心您的取向问题。现在看来,白操心了哈。”田荆的声音超级讨打:“如今就剩齐放有嫌疑了,我得离他远点……” “少主,今儿晚上看来您是过不来啦,哈哈哈……我们就自个儿乐呵吧……”顾疏伦也忍不住凑热闹。 “你们在哪里?”贺兰锦砚不带一丝起伏的语气:“我立刻过来。” “……”这回没人出声了。少主要抛下小美人? 贺兰锦砚不耐烦地又问了一次,才有人回答说是在桐会所聚会。 贺兰锦砚没说多余的话,挂了手机,便开始又一轮穿衣服游戏。仍是那样不紧不慢地拿下浴巾,衣裤穿好,从容不迫。他修长的手指,一粒一粒扣着衣钮,动作好看到死。 缩在被子里却从未收回视线的布卡,也不**得傻眼,有点花痴的意味。喵了个咪的,不耍帅会死啊?穿个衣服要不要搞得那么诱惑? 唉,这男人如果不是那么禽兽,其实还蛮看得过眼。她坐起,将被子遮着肩以下的身体部位,拿起干燥的浴巾使劲擦她的小卷毛。 第7章 她是受伤的斑马 贺兰锦砚不搭理布卡,布卡也不爱搭理他。 直到他出门,她都没跟他讲一句话。反正听到他讲电话,说是有人会送衣服上来,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在贺兰锦砚走后,布卡便裹着浴巾走来走去到处瞅。打开柜子,哗,一排排的西服衬衫,整整齐齐排列。 她顺手取了一件白色衬衣穿在身上,室内空调很足,一点都不冷。 衬衣对她来讲,有点长,遮住了臀部,露出两条蜜白的长腿。她在沐生族里,算得上皮肤最白的姑娘了。只是太阳太烈,令得她没有城里姑娘那种细皮嫩肉的透明白,而是一种均匀好看的蜜白。 她很健美,肌肉紧致。配上一头卷发,别是一种风情。 布卡故作婀娜多姿走到穿衣镜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前照后照,一时扮鬼脸,一时扮呆萌,一时扮凶恶,一时扮矫情。 想起这两天的遭遇,胸口像堵了块大石。不行,再这么下去要疯了,她得舒缓心头的郁气。 于是她开始正儿八经、鬼哭狼嚎唱起歌来:“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唉,她才是受伤的斑马啊。 布卡犯傻这一幕,被刚刚坐上车的贺兰锦砚用手机现场直播了。 他没想到,这女人一个人的时候会这么可笑。他更没想到,刚才那段鬼哭狼嚎还算正常的,接下来…… 接下来,布卡唱到中段,完全把自己当成大明星,穿着他大垮垮的白衬衣,晃动着蜜白长腿满屋狂跑,头上的小卷儿也复苏,跟着乱炸:“掌声在哪里!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那边的朋友,你们好吗?” 她自己又跑到一侧扮起了观众,使劲鼓掌,挥舞着双手,又是吹口哨,又是喝彩:“布卡!布卡!布卡!” 她跳到床上使劲蹦哒,满脸都是兴奋劲儿:“这边的朋友,你们好吗?” 扮粉丝扮够了,布卡拿起桌上一个很细的烛台当麦克风,又走到镜子前,闭着眼睛深情款款接着唱:“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只会歌唱的傻瓜……”吃药的节奏停不下来:“后面的朋友,你们的欢呼声和尖叫声在哪里……” 贺兰锦砚没忍住呛到了,竟笑出声,吓得司机亚刚一个哆嗦。这是他们家几年都不露一个笑脸的少主吗? 布卡边唱边自恋地摆出各种pose,撩发,嘴唇性感微张,下巴微抬,转圈,扭臀……竟然还扭出了电动马达臀,在宽大的白衫衣下激情四射…… 贺兰锦砚感觉小腹一阵灼热,这女人不作难道会死吗?他有种流鼻血的冲动……虽然在画面里只看到她蜜白的两条长腿,可是可是……只有他知道,里面是空的。 她的娇憨之态,看起来是那样性感。健美的长腿,在他的衬衣下,风姿卓绝。 “亚刚,调头回去。”贺兰锦砚感觉喉咙像是被火灼了一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控,完全偏离了轨道。 “是,少主。”亚刚立刻在前方调头,又火速回去了。 当贺兰锦砚再次站到布卡的面前……布卡又遭殃了。 这禽兽啊,是刚下山的孽畜?他不是走了么走了么走了么?她才刚开一首演唱会,他居然又杀了个回马枪。 末了,贺兰锦砚先生的理由还那么冠冕堂皇:“这算你穿我衬衣的利息。” 利息!他还有脸跟她算利息?布卡浑然不知是自己刚才鬼哭狼嚎惹的祸:“我的衣服!你给我搞成那样!” “我赔你!”总裁范儿,好嚣张。 喵了个咪的!一句赔就算完了啊?本姑娘的清白……呜呜呜,谁来赔啊?气得很气得很,却没办法,气出内伤也只能自己伤,谁叫她没事伸手去抱他。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受伤的斑马,超可怜。 次日是周五,一周上班的最后一天。 布卡一进办公室,就被同事们围住了。有人说,布卡昨天没去真是英明,叶总的未婚妻邱冰雅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居然也去了明皇阁。 另外有人说,布卡昨天没去更糟,叶总只待了半小时就有急事走人了。等到邱冰雅赶到现场时,叶总不在,布卡也不在……这这这,布卡啊,你要小心哟。 布卡一听,啊啊啊直跳,抓狂地搞乱自己的卷毛,坐到位置上气鼓鼓。本命年真点背啊,从生日交接那天起,就开始走霉运。 同事蒋书琴凑到布卡旁边,笑嘻嘻地问:“布卡,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和咱们叶总……” 布卡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慌忙一把捂住蒋书琴的嘴,低吼:“别乱讲!这种话能瞎讲吗?还嫌我不够倒霉?” 乐微微也过来凑热闹:“布卡,你可别怪书琴讲话直接,你瞅你的脖子……战况要怎么激烈,才可以留下这种印子啊,哈哈……布卡,交待交待呗……” 布卡拿出镜子一看,耳朵下面一点,一朵小花艳丽绽放着,说不出的张扬潋滟。她脸一红,解释起来结结巴巴:“我,被毒蚊子咬了一口,还血液中毒呢。” 心里却忿忿地嚷,贺兰锦砚你大爷的!你能有点职业道德吗? 正嘻闹着,布卡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淳厚清洌的声音,来自叶初航:“一杯咖啡,谢谢!” 蒋书琴和乐微微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有!情!况!” 布卡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有个屁的情况!叶总哪天的咖啡不是我冲的?”说完小腰儿一扭,去总裁的专用茶水间冲咖啡。 那两只妞说得没错,果然有情况。布卡刚把冲好的咖啡端进总裁办公室,正要转身离去,就被叶初航叫住了。 但他只叫了一声:“布卡……”就被从外冲进门来的邱冰雅截住。 布卡心里不由得打个激灵冷颤,感觉自己又要大祸临头了。唉,生活好艰难,在哪儿都被欺负。 她还是表现得礼貌又规矩:“邱总好。” 自从邱冰雅与叶初航订婚联姻后,叶邱两家便有了一些共同开发的合作项目,是以邱冰雅的办公室也搬到了腾飞大厦。 作者小剧场:二汐狂吼:“看书的妞儿,你们好吗?评论和推荐票在哪里?让我看到你们的存在……”哈哈哈哈,挥动你们的双手,冒泡的都是好姑娘哟。 第7章 她是受伤的斑马 贺兰锦砚不搭理布卡,布卡也不爱搭理他。 直到他出门,她都没跟他讲一句话。反正听到他讲电话,说是有人会送衣服上来,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在贺兰锦砚走后,布卡便裹着浴巾走来走去到处瞅。打开柜子,哗,一排排的西服衬衫,整整齐齐排列。 她顺手取了一件白色衬衣穿在身上,室内空调很足,一点都不冷。 衬衣对她来讲,有点长,遮住了臀部,露出两条蜜白的长腿。她在沐生族里,算得上皮肤最白的姑娘了。只是太阳太烈,令得她没有城里姑娘那种细皮嫩肉的透明白,而是一种均匀好看的蜜白。 她很健美,肌肉紧致。配上一头卷发,别是一种风情。 布卡故作婀娜多姿走到穿衣镜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前照后照,一时扮鬼脸,一时扮呆萌,一时扮凶恶,一时扮矫情。 想起这两天的遭遇,胸口像堵了块大石。不行,再这么下去要疯了,她得舒缓心头的郁气。 于是她开始正儿八经、鬼哭狼嚎唱起歌来:“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唉,她才是受伤的斑马啊。 布卡犯傻这一幕,被刚刚坐上车的贺兰锦砚用手机现场直播了。 他没想到,这女人一个人的时候会这么可笑。他更没想到,刚才那段鬼哭狼嚎还算正常的,接下来…… 接下来,布卡唱到中段,完全把自己当成大明星,穿着他大垮垮的白衬衣,晃动着蜜白长腿满屋狂跑,头上的小卷儿也复苏,跟着乱炸:“掌声在哪里!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那边的朋友,你们好吗?” 她自己又跑到一侧扮起了观众,使劲鼓掌,挥舞着双手,又是吹口哨,又是喝彩:“布卡!布卡!布卡!” 她跳到床上使劲蹦哒,满脸都是兴奋劲儿:“这边的朋友,你们好吗?” 扮粉丝扮够了,布卡拿起桌上一个很细的烛台当麦克风,又走到镜子前,闭着眼睛深情款款接着唱:“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只会歌唱的傻瓜……”吃药的节奏停不下来:“后面的朋友,你们的欢呼声和尖叫声在哪里……” 贺兰锦砚没忍住呛到了,竟笑出声,吓得司机亚刚一个哆嗦。这是他们家几年都不露一个笑脸的少主吗? 布卡边唱边自恋地摆出各种pose,撩发,嘴唇性感微张,下巴微抬,转圈,扭臀……竟然还扭出了电动马达臀,在宽大的白衫衣下激情四射…… 贺兰锦砚感觉小腹一阵灼热,这女人不作难道会死吗?他有种流鼻血的冲动……虽然在画面里只看到她蜜白的两条长腿,可是可是……只有他知道,里面是空的。 她的娇憨之态,看起来是那样性感。健美的长腿,在他的衬衣下,风姿卓绝。 “亚刚,调头回去。”贺兰锦砚感觉喉咙像是被火灼了一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控,完全偏离了轨道。 “是,少主。”亚刚立刻在前方调头,又火速回去了。 当贺兰锦砚再次站到布卡的面前……布卡又遭殃了。 这禽兽啊,是刚下山的孽畜?他不是走了么走了么走了么?她才刚开一首演唱会,他居然又杀了个回马枪。 末了,贺兰锦砚先生的理由还那么冠冕堂皇:“这算你穿我衬衣的利息。” 利息!他还有脸跟她算利息?布卡浑然不知是自己刚才鬼哭狼嚎惹的祸:“我的衣服!你给我搞成那样!” “我赔你!”总裁范儿,好嚣张。 喵了个咪的!一句赔就算完了啊?本姑娘的清白……呜呜呜,谁来赔啊?气得很气得很,却没办法,气出内伤也只能自己伤,谁叫她没事伸手去抱他。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受伤的斑马,超可怜。 次日是周五,一周上班的最后一天。 布卡一进办公室,就被同事们围住了。有人说,布卡昨天没去真是英明,叶总的未婚妻邱冰雅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居然也去了明皇阁。 另外有人说,布卡昨天没去更糟,叶总只待了半小时就有急事走人了。等到邱冰雅赶到现场时,叶总不在,布卡也不在……这这这,布卡啊,你要小心哟。 布卡一听,啊啊啊直跳,抓狂地搞乱自己的卷毛,坐到位置上气鼓鼓。本命年真点背啊,从生日交接那天起,就开始走霉运。 同事蒋书琴凑到布卡旁边,笑嘻嘻地问:“布卡,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和咱们叶总……” 布卡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慌忙一把捂住蒋书琴的嘴,低吼:“别乱讲!这种话能瞎讲吗?还嫌我不够倒霉?” 乐微微也过来凑热闹:“布卡,你可别怪书琴讲话直接,你瞅你的脖子……战况要怎么激烈,才可以留下这种印子啊,哈哈……布卡,交待交待呗……” 布卡拿出镜子一看,耳朵下面一点,一朵小花艳丽绽放着,说不出的张扬潋滟。她脸一红,解释起来结结巴巴:“我,被毒蚊子咬了一口,还血液中毒呢。” 心里却忿忿地嚷,贺兰锦砚你大爷的!你能有点职业道德吗? 正嘻闹着,布卡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淳厚清洌的声音,来自叶初航:“一杯咖啡,谢谢!” 蒋书琴和乐微微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有!情!况!” 布卡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有个屁的情况!叶总哪天的咖啡不是我冲的?”说完小腰儿一扭,去总裁的专用茶水间冲咖啡。 那两只妞说得没错,果然有情况。布卡刚把冲好的咖啡端进总裁办公室,正要转身离去,就被叶初航叫住了。 但他只叫了一声:“布卡……”就被从外冲进门来的邱冰雅截住。 布卡心里不由得打个激灵冷颤,感觉自己又要大祸临头了。唉,生活好艰难,在哪儿都被欺负。 她还是表现得礼貌又规矩:“邱总好。” 自从邱冰雅与叶初航订婚联姻后,叶邱两家便有了一些共同开发的合作项目,是以邱冰雅的办公室也搬到了腾飞大厦。 作者小剧场:二汐狂吼:“看书的妞儿,你们好吗?评论和推荐票在哪里?让我看到你们的存在……”哈哈哈哈,挥动你们的双手,冒泡的都是好姑娘哟。 第8章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叶初航在26楼,邱冰雅在17楼。上下虽然隔了多层,但楼上的情况,还是时时被邱冰雅窥探着。 邱冰雅长得很漂亮,一身职业装,干练又不失风情,一步裙绷得臀部圆滚滚,衬衣也包不住她惹火的好身材。她本就长得高挑,又踩了八公分的高跟鞋,比小只的布卡高出一大截。 邱冰雅朝着布卡婀娜又高傲地走去,顺手一巴掌打在对方的脸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满是挑衅之色。 “住手!”叶初航勃然大怒,一向优雅浑厚的嗓音提高了八个度:“邱冰雅!请检点你的行为!” 邱冰雅冷笑:“叶初航,你不要忘记,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难道不应该交待一下你昨晚的去向?或者,你可以告诉我,这个贱女人耳边这朵小花是怎么来的。” 布卡咬牙,脸上火辣辣,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心里骂死邱冰雅,又把贺兰锦砚也骂一顿,丰富的内心活动如火山酝酿,却隐忍不能发。 那样的滋味,委屈到爆。忍住!想想阿沐达就必须忍住。 叶初航不顾邱冰雅在场,赶紧去看布卡:“怎样?要不要紧?需要去医院吗?” 邱冰雅被无视得更加火冒:“叶初航!你不要忘了……” “不要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叶初航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眉眼间俱是冷漠:“我曾经以为邱家的大小姐再不济也是讲道理的,原来就这样的家教。” 布卡觉得夹杂在这两人中间,听到他们之间的隐私越多,对自己越不利,赶紧打个岔:“叶总,我今天想请个假。” “好,你回去吧。”叶初航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我觉得你不用请假,直接辞职吧。”邱冰雅冷冷地嘲讽。 “我的秘书,不需要你来插手。”叶初航的俊眉拧得更紧,一手护着布卡离开,眸光却怒视邱冰雅。 待布卡离开,叶初航才冷冷回敬:“邱冰雅,如果你再冤枉布卡,我们就解除婚约。” “你为了她,要跟我解除婚约?”邱冰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会损失多少钱吗?你知道腾飞又会损失多少吗?” 叶初航重新坐回气派的老板椅,恢复了他一惯的从容:“邱冰雅,你最近气焰看涨,难道不是因为贺兰锦砚?他步步紧逼,对我腾飞发动攻势,你是不是心里超爽?” 邱冰雅蓦的脸红,气势锐减:“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有数,我们心照不宣。目前在我眼里,你还值几个钱,令我忌惮你几分。不过,奉劝你不要过火。等我觉得你一文不值的时候,大家就各走各路。当然,如果你一心想奔赴贺兰少主的怀抱,我叶某人绝不强留。” 这是叶初航第一次对邱冰雅如此疾言厉色,此前,从来不曾。 邱冰雅大受打击,挺直了背脊。好半天,她才骄傲地将视线投向优雅的男人身上:“叶初航,布卡对你就那么重要?” 叶初航的目光静静落在她暴怒的脸上大约两秒,才缓缓启唇:“秘书也是人!她只要在我公司工作一天,我就有责任让我的员工得到应有的尊重!你三番两次诬陷她,找她的茬,就没有一点起码的良知?我不认为我叶家还可以娶这种素质的女人进门。” 邱冰雅面无血色,嘴唇轻颤:“叶初航,你要为你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随便!”叶初航耸耸肩,潇洒从容:“邱氏撤资,损失的只会是邱氏。我无所谓!我‘腾飞’绝对不会有损失!要跟我合作这项目的公司,早就虎视眈眈,看你什么时候跟我完蛋!” 邱冰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得叶初航忽然变得态度强硬,一下子手足无措。她很不甘心,想起贺兰锦砚,再对比叶初航,曾经死寂的心,忽然燥动起来。 但,现在绝不是发作的时候。她挺了挺背脊,恨恨地摔门而去。 布卡提早下班,去韩奶奶家看弟弟阿沐达。阿沐达是比她小16岁的亲弟弟,父母中年得子的宝贝疙瘩。 阿沐达跟沐生族里的所有孩子都不同,长得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粉妆玉琢。眼睛大大的,睫毛又密又长,像个女娃娃。 他的性格也很像女娃,很粘人的那种。不过此前倒是机灵可爱,只是在家里经历了一些变故后,现在变得目光呆滞,三年也不说一句话,呈失语状态,甚至还有自闭症的倾向。 布卡不敢让阿沐达去学校读书,怕他成绩跟不上,被同学欺负。她自己又没时间照顾弟弟,只得找了一个普通人家,每个月给五千的寄宿费,让老两口照顾阿沐达。 韩奶奶是个挺慈祥的老人,年轻的时候当老师,为人很细心。韩爷爷以前是个中医,也是菩萨心肠。老两口膝下无儿无女,正好也清闲。 布卡陪着弟弟玩了一会儿,就进厨房帮韩奶奶洗菜去。她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讨好:“奶奶,让您们受累了。” 韩奶奶的银丝白发,透着慈祥的光泽:“布卡,你又见外了。”顿了一下,又道:“你不是每个月都给了钱嘛,还这么客气做什么?” 其实每月给五千,也是最近半年多才开始的。此前的两年多,布卡工资少,每个月扣扣巴巴只拿得出一千五。 布卡岂有不知的道理,那些钱,大部分都被爷爷奶奶买了好菜或是玩具,全用在阿沐达身上了。有时候,爷爷奶奶还自己掏钱贴补。 在冷漠的社会中,遇上这样两个老人,布卡一直觉得是自己的福气。她声音喃喃的,发自肺腑:“奶奶,您和爷爷真是我们的亲人。” “唉,布卡,”韩奶奶忧心忡忡:“还是要想办法给阿沐达进行正确的心理治疗。否则,这孩子越来越大,还不能说话,就再也没有受教育的机会了。” 布卡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可是她去了几家心理康复机构,稍微像样点的,都贵得负担不起,更别说能在c城排得上号的地儿。 第9章 饿狼本性 布卡直到吃完晚饭,还在想阿沐达的愁人事儿。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特别设置过贺兰锦砚的来电彩铃,一响,她就像被刺了一下,惊跳起身,跟被鬼撵了似的。却是一瞬间,布卡想到什么,从来没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这次见面的地点在桐会所。那是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敢想像能去的高档俱乐部。 布卡去的时候,仍旧穿得很严实。只是高领也遮不住她耳际的红印,感觉去了会惹人笑话。 她知道今晚不止贺兰锦砚一个人。她就算动了点小心思,想要从贺兰锦砚那里索取点什么,却仍是不可以让人觉得她是那种女人。 车子到达桐会所金碧辉煌的门口,司机亚刚替布卡开了车门。 布卡在此时临阵脱逃了,缩在里面打死都不肯下车。她打电话给贺兰锦砚,声音像小兔子,理由很充分:“在桐会所这种高档地方,很容易碰上叶总。” 贺兰锦砚本来心情还不错,加之布卡今天变得乖顺,不需要他亲自去逮她就乖乖答应赴约,眉眼间平添了一丝舒展之色。谁知从她嘴里听到“叶总”这两个字时,竟是无名恼怒嗖嗖往外冒:“别把我惹火了!” 布卡赶紧表明立场:“我们去东方明珠嘛。”道德沦丧啊,竟然主动要求去东方明珠。 事实上,区别不大。最终的场地,始终都是东方明珠。只是早去晚去的问题,又有什么道德可言? 此时的布卡,跟昨夜之前的布卡,已经完全不同。昨夜之前,她一门心思想要脱离贺兰锦砚的控制,就算明知拍照会惹怒他也在所不惜。 怎料实力悬殊,她根本不可能跟有钱男人斗。是谁说过,斗不过就乖乖享受……这当然是无奈之举。其实她本来就已经很无奈,不能失去工作,更不能进牢房,否则阿沐达就完全没有指望了。 她也不能任性地在他睡了她之后,像众多小说女主一样,将几块钱砸在他的脸上,趾高气扬地说:“这是本大小姐的**资!” 她不敢!除了她不能丢掉工作,不能进监狱,还有一点不能启齿的原因,那就是当初,的确是她先抱了贺兰锦砚。 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布卡选择隐忍进攻的方式。她决定积极反击,让他欲罢不能,却又得不到她的心。 她能想到这种可笑的反击,也是醉了。最重要的,她要拿到属于她应得的酬劳。 贺兰锦砚在一帮人的轰笑中,相当重色轻友地离开了。他对于布卡直接去东方明珠的建议,表现出极大兴趣。 这是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事。本来,他只准备第一次拿下布卡就算了,先打击一下叶初航的自尊心。结果没想到,这女人从本质上来讲,根本就不是叶初航的女人。 只是很奇怪,邱冰雅为什么就那么坚持认定,布卡是叶初航的女人,而要一次一次加害于她? 更奇怪的是贺兰锦砚自己,没想到次日又忍不住去堵那女人了。他后来找到个很好的理由,就是身边太久没有女人,忽然来一个,有点欲罢不能。 这个借口导致贺兰锦砚今天理直气壮地又叫了布卡,想起这女人昨夜一个人在房间里鬼哭狼嚎扮明星,不由得哑然失笑,眸底的寒色,渐渐被春意取代。 贺兰锦砚上了停在桐会所门口的迈**,一坐进去,就饿狼扑食地把布卡抓过来,狠狠吻住她柔软的嘴唇。 亚刚吓得赶紧关车门,对他家少主这饿得吃人的表现也是醉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少主对一个女人会这么失态。就算当年对邱家大小姐,那也算得上超绅士,超优雅,超纯情的表现。 不过,也许这才是他们家少主的真正本性。饿狼的本性。 黑晶玻璃落下,车内弥漫着流光溢彩的情迷之色。 布卡几次想开口谈正事,都被男人的狼性给堵住了。 偏偏在车子到达东方明珠门前时,他还能那么道貌岸然地冷漠下车,就好像他之前什么都没干。 布卡心里一直问了八百遍贺兰家的祖宗,到底是怎么教育出这么个鬼东西来?喵了个咪,这男人究竟是饿了多久? 布卡整理好脑袋上被他搞得乱七八糟的小卷,才慢腾腾地从车里出来。 贺兰锦砚已经等得相当不耐烦,不过刚吃了餐前甜点,心情愉悦,也就不骂人了。 布卡下车后跑得贼快,嗖嗖就跑贺兰锦砚的前面去。她害怕在这种地方,万一碰上叶初航,那就死定了。 夹心饼干不好做啊,两面受气。 那部电梯是总统套房专用电梯,人少,速度快。就这点时间,贺兰锦砚还不忘骚扰她,吓得她直呼:“有监控!有监控!” “没有!”那么笃定的语气,就好像酒店是他家开的一样。 布卡却不爽得很,不知道这兽性男人到底在这电梯里对多少姑娘伸出过魔爪。想到这里,她超级别扭,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狠狠一脚踩在他的脚上,气呼呼。 贺兰锦砚一怔,拖着她出了电梯,开门进房,直接将她扔在超大超柔软的床上:“欠揍!又发什么疯?” 布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见他脱衣就要扑上来,赶紧喊停,自觉自愿申请要洗澡。 对于这个要求嘛,贺兰少主倒没什么意见。他是个爱干净的男人,当然喜欢猎物也洗得干干净净。 玻璃浴室已经修好,里面超大,灯亮闪闪。喵了个咪的,这要怎么洗?里面干什么,外面瞅得清清楚楚,她可不要在这儿表演真人秀。 布卡关门落锁,磨蹭着,在墙上到处找开关,想把灯关掉。 贺兰锦砚的衬衣已经衣钮全开,露出性感又干净的胸膛:“开门,我帮你关灯。” 布卡鼓着腮帮子,终于不情不愿地开了门。 贺兰锦砚一进来就没好事,用摇控器倒是真的关了灯,只留一盏玫瑰色小灯……只是,他不肯再出去了。 就那么把惊惶欲逃的小兔子布卡,推去淋浴下…… 啊啊啊啊,禽兽啊,昨天那套衣服还没干,又来!布卡气得心塞塞,想起一会儿要谈的事,忍!忍!忍! 第10章 我也是你喜欢不起的 一个小时后,贺兰少主神清气爽地躺到了被子里,心情极好,还放了低沉的小号纯音乐,微眯着眼超享受。 可怜的小兔子布卡,穿着一件男式衬衣,正努力站在穿衣镜前擦自己滴水的头发。 贺兰锦砚眉目间全是潋滟之色,想起这女人穿着白衬衣挂空档唱歌的样儿,就忍不住再次喉结滑动。 他直直盯着布卡的眼神,令得布卡浑身不自在。她从镜子里,已经看到他眸色渐深的样子,吓得几下把头发擦了,决定跟他谈正事。 只是,她实在太见不得这男人一副没吃饱的样子,忍不住勾出一丝讥色:“贺兰先生,你能有点精神上的追求吗?别总是发情好吧,你这样让我觉得随时都没有安全感。” 贺兰锦砚郁闷了。一度他的小伙伴们都认为他取向方面有问题,居然被一个女人这样指责,实在太不科学。不过,既然指责了,没道理白被指责吧。 他二话不说,掀开被子,又把她给办了。 末了,贺兰先生不耻下问:“怎样?精神追求得还可以吧?” 布卡满脸通红,懊恼地捶了一下床,推开他坐起,照例将他的衬衣穿在身上,狠狠磨牙:“我有事找你商量。” “说!”贺兰锦砚虽然拽,但对布卡已经有了明显不同的态度。 最起码,他们之间能聊天了。不像头两次,针锋相对。 布卡犹豫片刻,咬咬牙,低着头,还是说了:“我,咳,那啥……” “哪啥?”贺兰锦砚轻拧眉心,俊颜雅致:“要讲就直接讲,不要绕弯子。” 谁愿意绕弯子了?她这不是自尊心过不去吗?可是话又说回来,她都被扑倒好几回了,还谈什么自尊? 她心一横:“其实你很清楚,我不欠你什么……” 贺兰锦砚心里一阵烦燥,这女人就没一天能让他舒坦之后又舒心。一定又是跟他谈,不要再去骚扰她之类。 他眸底染起一丝危险的色彩,寒气丛生。 布卡看着那抹骤起的冰冷,话到嘴边竟生生卡住,不敢再往下继续。 她的沉默令得贺兰锦砚更加恼火,伸手就习惯性地扼住她的下颚,深沉灼烫地盯着她:“我再说一次,在我还没打算放过你之前……” 布卡听得也是一阵火起,在这场游戏里,她根本就是个受害者好吗?猛力挣脱他,喘着粗气跑了题:“那你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让你这么没完没了?” “……”他也想知道有什么理由可以这样没完没了。 布卡得了理,扬着脖子挺着胸,眸色里露出一丝狡黠:“贺兰先生,你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这个说法竟然把贺兰锦砚逗笑了,恢复一惯的淡然和傲慢气质,眸底是狂狷与邪肆:“这你倒是大可放心。我也要提醒你,好好守住你的心,千万不要喜欢上我。我,是你喜欢不起的!” 布卡也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花枝乱颤,颤得最厉害的,就是她满脑袋的小卷毛:“贺兰先生,您也大可放心。每次好像都是您迫不及待扑倒我,而不是我主动求扑倒。就这个层面上来讲,您的嫌疑比我可大多了。” 说完,似乎还不尽兴。她扬起小下巴,维护着那点小小的骄傲:“贺兰先生,我也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喜欢上我!我,也是你喜欢不起的!” 针锋相对,隐藏的是一种深刻的悲壮。 在这场游戏中,布卡本来就是殃及池鱼中的那条鱼。那晚,她是否伸手,是否抱住贺兰锦砚的腰,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结果,都是一样。有钱男人设了陷阱,等着她这只小虾米往下跳。这是有钱人之间的对决游戏,而她,是游戏中的筹码。没有人问过这只筹码,愿不愿意当筹码。没有人在乎过,她的心灵是否受了创伤。 不是每个女生见了好看的男人就想扑倒,或是见了有钱男人就像叫化子一样伸手乞讨。尽管今晚,她的确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但这一刻,这个目的将她逼得泪流满面。 卑微!羞耻! 觉得天上的爸妈在心痛!她也是父母生的,她也有着要靠自己劳动挣钱的远大理想。 却是这一刻,眼泪在飞,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布卡这辈子要是爱上你这种人,不!得!好!死!” 如此隆重的表达,如此惨烈的表情。贺兰锦砚眸色一深,被布卡那种赌咒发誓的桀骜悲愤逼得心头阵阵发堵发疼。 竟是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他最爱的至亲……当年小鲤也如此无助过吧?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却毫不知情。 这样的布卡,和他的那个至亲,应该有着无比相似的表情和悲痛……他发现自己真特么混蛋。 贺兰锦砚暗里深吸一口气,已恢复眸色冷淡。他不是个善于表达的男人,这几年中,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笑脸。他已经不知道笑是什么表情,只有冷漠。 对家人,对朋友,对所有的人,都保持着绝对距离。 贺兰锦砚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柔软,下意识伸手去拉布卡,却被她忿然甩开。 布卡已经完全忘记今天要来跟他谈的正事,有时候骨气虽然不值钱,却是人活着不能缺少的东西。 她忿忿地光腿坐到椅子上去,背对着贺兰锦砚,眼泪控制不住,越流越多,越想越委屈。 她想像自己可以拽拽地摔门而去,却连干净衣裤都没有一件。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磨人。 他们从来没有平等对话过,一直都是他强她弱。他吃干抹净,她被吃干抹净。这如何能平等? 贺兰锦砚在这期间接了好几个电话,本来今晚在桐会所有事,现在却意兴阑珊,哪儿都不想去了。 他之前从来没有留一个女人在这儿过夜的想法,却是此刻,既不想她走,自己也不想走。 贺兰锦砚见布卡犟成那个样子,只得沉了沉声,带了些命令的意味:“过来!” 布卡没动,继续哭,又不是他的宠物,叫叫就过去。凭什么? 第11章 不许拿他的礼物 贺兰锦砚见正常手段不起作用,那女人压根没有过来的自觉性,只得又摆出发火的模样,却早已没了原本的冷漠与森寒:“我数三声,你再不过来……” 布卡最听不得他这种话,气得磨牙,恨恨地扭头瞪着他,抓狂地搞乱自己一头小毛卷儿,晃着脑袋就往床上扑,气势汹汹地伸手掐住男人的脖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你一会儿不欺负我,你就难受是不是?” 她的眼泪还挂在脸蛋上,映衬着隐隐约约的小雀斑,竟是特别可爱。 贺兰锦砚心头一荡,轻轻伸手一拉,布卡以及布卡满脑袋的卷儿,都一起扑在了他的胸膛上。他轻轻的声音,不似之前那么不讲道理,反而带着她不曾熟悉的宠溺语调:“不听话的女人,要吃大亏,懂吗?” 问题是,她之前没有不听话,也吃了大亏。布卡扑在他胸膛上,才发现自己骨头疼得差点散了架。这禽兽啊! 她怒视着,超不听话的样子,满脸困倦推开他:“我要回家了。” 贺兰锦砚心头那丝刚刚升起还没成形的柔软,倾刻间就烟消云散,想也不想狠命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上,吐字沉沉:“不要惹火我!” “……”简直不可理喻!布卡彻底无语,方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还没开口说出来。 此时,布卡已完全没有了对他索取的心情。那分明就是一个乞讨行为,何必自取其辱? 布卡的手机不合时宜震了一下,只一下就停了。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她顺手拿起来看,是叶初航发的短信:布卡,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啊?礼物?布卡猛然想起,是啊,昨天是收过叶总的礼物,竟然忘了拆。她赶紧将包包翻了一遍,找到那个锦盒。 刚想打开,就发现旁边还睡着一只……她完全忘了他的存在。 贺兰锦砚眸色又深了一层,那样危险又不悦地盯着她看,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气愤地把她扑倒。 在布卡的印象中,他对她的惩罚,无非就是扑倒,不会再有更高级的了。 她心思就那么一动,怕这男人又找茬,便没敢打开锦盒,又塞进包里。 可惜她鬼祟的动作更令贺兰锦砚不爽。事实上,他已经瞄到了那条短信的内容,也知道来自叶初航。只是,他想看看这女人会怎么表现…… 简直表现得一塌糊涂,起先是无视他的存在,之后终于发现他的存在后,又一副作贼的样子。这让贺兰锦砚顿时火起,长臂一伸,便抢过她的包,准确找到那只锦盒:“叶初航送的?” “要你管!”布卡很气,小脸憋得通红扑过来抢:“你懂不懂尊重别人的隐私?贺兰先生,你能稍微表现得正常点吗?绅士点吗?有素质点吗?你能不那么渣吗?” 一连串“吗”字句,劈头盖脸给他砸过来。这是急了吧?想起叶初航就急了吧? 刚刚还没成形的怜惜彻底烟消云散。贺兰锦砚眸色冰寒,根本不听她叫嚣,直接打开锦盒……那是一条铂金项链,并没什么特别。特别之处在于那个项坠,是只可爱的小兔子。 他破天荒地语气柔和,却是柔和之下酝酿着恼怒:“你属兔?”他看资料的时候,只记住了她是1月23日的生日,却忘了她是哪年出生。 见他语气友善,布卡小心翼翼,不敢惹他:“嗯,我属兔。我还有个外号叫小兔布卡……所以……” 布卡属兔,从小就被人叫做小兔布卡。她习惯了,喜欢有事没事就收集各种小兔造型的小玩意儿。 她的办公桌上,摆满了小兔造型的茶杯,花瓶,以及小毛绒玩具。这在公司不是秘密,叶初航知道她的爱好并不奇怪。 想起叶初航,布卡心里有些难受。那是个近乎完美的男人,在公司里没有人不喜欢他。她是单身少女,当然也有喜欢的权利。 她如果不喜欢,那晚就不会情绪失控,冲动之下扑上去抱他,以至于酿成今天的大错。只是那种喜欢,现在变得遥不可及。当然,曾经也一样遥不可及。 布卡对此并不如何悲伤,就好像喜欢一个明星,而明星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可悲伤的? 布卡的走神,令得贺兰锦砚心头暗涌翻滚。他嫌弃地将那条项链顺手扔进垃圾桶里,眸底的波澜更加幽暗深邃:“不许拿他的东西!” 布卡的尊严受到了强烈侮辱,惊跳起来。天哪,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男人?你谁啊你?你有什么资格处理属于我的礼物?她跳下床,就要去垃圾桶里翻找。 贺兰锦砚一只手就将她拎起来扔在旁边,翻身压倒,一脸怒色:“小兔布卡!我再次警告你,不要惹火我!不然我让你变成死兔布卡,你信不信?” 布卡又急又气,又羞又恼,却推不动他,只得顺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倔强得像一株暴风雨中的小草:“贺兰先生,我也警告你!不要喜欢我!你用不光明的手段,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你卑鄙!无耻!可我告诉你,管天管地,你管不住我在想什么!” “那,你在想什么?”贺兰锦砚丝毫不在意被她咬出了血印的肩膀,只是无尽恼怒地用手将她的小脸捏得变形,吐出的气息都带着危险的味道:“我倒想知道,你这颗脑袋到底能想什么?” 布卡从内到外都被激怒,咬着嘴唇,恨恨地瞪他,一字一句淬着倔强和傲慢:“贺兰先生,我在想什么,你不会太想听!我确定,你绝对不想听!” “说!”贺兰锦砚暴燥得想揍人。其实他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他觉得她不敢说。他身边有太多想扑上身来的女人,没有谁真的敢对他说太难听的话。 甚至某一刻,在他的认知里,这场游戏选中布卡,应该是她的荣幸。 多少女人前仆后继,不就等着这么一个被扑倒的机会吗?他居然把机会给了这个说起来并不算太漂亮的女人。她是不是应该求神拜佛?是不是应该讨好他? 第12章 从头到尾都在想叶总 他说,守好你的心,不要喜欢上我。 她就应该说,贺兰先生,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这才是正常的,这才是天经地义。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爱上他,她不得好死”? 贺兰锦砚愤恨莫名。男人的尊严受到了强大挑衅。他今天就想看看,这女人的胆子到底大到哪一步? 他俊颜冷酷,眸底森寒:“说,我倒想看看,你这颗卷毛脑袋里,到底能想出个什么好东西来?” 布卡也被激得失去理智,早已将今天来的目的彻底忘到脑后,此时哪想得起别的,倔劲一上来,不管不顾:“我在想叶总,我一直在想叶总!我从头到尾都在想叶总!就算你亲我,我也在想叶总!你听了舒服吗?爽气吗?大快人心吗?” 她说到最后,几乎是朝他狂吼,满脑袋的小卷儿都在疯狂叫嚣。 贺兰锦砚眸色瞬间变成黑蓝的大海,戾气翻腾,不可自抑。他恨不得伸手掐死她,却又觉得掐死一个这种女人,简直脏了自己的手。 好!很好!他本来还心存一丝柔情,想要留下来陪陪她,跟她说说话。这不知好歹的女人,脑子里却一直在想别的男人! 贺兰锦砚不发一语狠狠将布卡摔在床上,力道之大,令得布卡眼泪都疼出来了。 她却笑,笑得好开心。满脑袋的卷发铺洒在枕上,发丝拂于脸庞,有一种惊艳凄然的美。 原来,这是男人的死穴,尤其是傲慢男人的死穴。你要说你跟他欢爱的时候,想的是别的男人,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瞧,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前前后后这几天,布卡打了一把唯一的好牌。尽管,她的心,丝丝作疼。那种疼隐隐的,又被某种胜利掩盖了实质。 布卡冷冷看着贺兰锦砚穿衣服,再也不是那样慢条斯理的优雅动作,狼狈,萧瑟,愤怒……你也会疼吧?你的自尊心也会难受吧?那我呢? 你什么时候在乎过我的感受?我不欠你,不认识你,更不曾跟你有仇!却被你害得听到手机响都会害怕;被你按在淋浴下,打湿全身衣服都不敢吭声。 你看得见我的狼狈吗?你知道我的眼泪是倒着流的吗?哈哈哈……活该!你活该!我不会心软,绝不!你难堪死才好呢!死了就再也不会像冤鬼一样缠着我,威胁我,令我惊悚! 贺兰锦砚快速穿好衣裤,狂怒地摔门而去。从穿衣到离去,前后时间最多两分钟,他便消失在房间里。 房里还响着悠扬的小号,残留着男人好闻的气息。布卡像个木头娃娃躺在床上好半天,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天花板。 连日来的遭遇,令她无所适从。她这几天都过着胆颤心惊的日子,惶惶不可终日。 有时候做梦,梦到冰凉的手铐,铐着她的双手。她失去了自由,再也看不到阿沐达。她不敢想象,如果阿沐达连她这个姐姐都没了,还能怎么生活下去? 其实她今天可以表现更好一点,那男人明显态度已经温和许多。可就是忍不住要惹火他,听到他说“我是你喜欢不起的”,便要拿回一些尊严。 尊严,能当饭吃吗?布卡啊布卡,你怎么就学不乖呢?她想起什么,赶紧下床去翻垃圾。垃圾桶里很干净,除了……一些必要的垃圾之外,就是那条项链了。 她没费什么劲,便找着了那条项链,小兔很精致,闪闪惹人爱。她拿起手机,给叶初航回了条短信:叶总,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贺兰锦砚在车里看着布卡努力又认真地翻着垃圾,狠狠将手机砸在椅上。这个女人!好样的!在他身下承欢,心里想的却是叶初航!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胆儿够肥!还敢说出来! 他不是不知道,布卡那晚抱他的腰,本来就将他当成了叶初航。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今天与她一起鸳鸯戏水的,就该是叶初航了,哪里轮得到他? 刺痛,椎在心尖,忽然狠狠疼了一下,连呼吸都疼得骤停两秒。 他想起她说:我布卡这辈子要是爱上你这种人,不得好死! 连这种毒誓都发了,可见她是有多喜欢叶初航,又有多不待见他。 他本以为,她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始终应该与别的男人不同。也许不同的是,他在她心目中,始终是个用强的人。 事实上,本就如此,他也没什么好怨。他颓然仰在车椅上,空洞地看着街灯闪耀,情侣一对一对,打情骂俏。 他是那么寂寞,寂寞得好似除了工作就再也没有别的可以追求。布卡是他这几年以来,唯一一抹亮丽的色彩。 放过她?不放?再也别理她?从此禁锢她? 彼时,布卡正在愁自己的衣服从内到外,全被水打湿了,到底要怎么出去才好? 她照例打开柜子,发现柜子里和昨天已是不同。除了一排排的西装,旁边还有一排漂亮的女装。再拉开抽屉,里面是摆放整齐的内衣内裤。 布卡呼出一口气,这下可以好好回家了。她几乎是没怎么挑,顺手拿起衣裤套在身上,尺码刚好。 她走出东方明珠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打了个车去一个叫“月之暗面”的咖啡馆。 这里24小时通宵营业,气氛良好,是许多白领小资聚会的地方。她很少来,也没有太多时间和金钱去浪费。 布卡前脚进“月之暗面”,贺兰锦砚的黑色迈**后脚便停在咖啡馆门前。很快,亚刚回来报告:少主,布卡小姐和叶初航正在喝咖啡。 贺兰锦砚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上不来,闷闷地吩咐:“去桐会所。”他算是死心了。刚才走到一半,他又调头回去,想亲口告诉她,房间里给她备了衣服。 这本来不是他的风格。只是他也想到了,在这件事上,布卡其实一直是个受害者。所以他找了个借口回去,到底是继续跟她吵架,还是再上演一出狼吃掉小兔的游戏……他没想好。 第13章 生活上的好姑娘 贺兰锦砚发现自己想多了,什么狼吃羊啊全是浮云。人家根本不需要他提醒,就聪明地找着了新衣新裙子,并且迫不及待去跟叶初航约会……这样的女人,他还找她做什么? 他忍着,不去找布卡。一天,两天,三天……第四天,周二,黑色迈**限号,他换了一辆白色劳斯莱斯。 贺兰锦砚坐在车里,眸色复杂地看着下班人潮里笑容满面的布卡。 这个女人真够可以。这几天他不找她,她居然真的过得很潇洒。就好像,他就这么被她翻篇了。 瞧她那表情,多么春风得意。 他不找她,她就那么爽气吗?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得很,人家确实是爽气又春风得意的。 贺兰锦砚别扭得很,这几天上班都不在状态。他想,自己不能就这么放了这女人!她灭了他的尊严,踩了他的底线,难道不需要负责吗? 仿佛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贺兰先生,你有底线吗? 他不管,身体快炸了,得找小兔布卡负责。只要一想到她娇嫩柔软的身体,他就不由自主全身热起来。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全球升温所导致。总之,他无法控制地来找她了。 他打了个电话,讲话超级傲慢:“左前方,白色车,立刻来!否则你要后悔!” 又是这一套!多遭人厌恶。但贺兰锦砚先生目前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能让这女人自觉自愿上车来。 但凡这女人有那么一丁点自觉,他都不会再用这损招。 布卡握着手机,明显一怔,在风中凌乱着。这男人不是翻篇了吗?尽管她心里在某一刻,也没出息地有过小小失落,可是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没有哪个女人,真的有**的爱好,动不动就被男人吃干抹净,还没个说法。虽然这男人的确够绝色,够令人回味,但她已经决定,这一段就当是一场春梦。 春梦了无痕,翻篇就翻篇了吧。她想,在她说了那种话之后,这个骄傲的男人不会再找她了。 可是没想到,他又出现了。 布卡在犹豫,要不要过去……犹豫的同时,她跟同事告别,向着车子相反的方向走了。从内心来讲,她真是不愿跟他再有任何纠缠。 那辆白色劳斯莱斯便跟了过来,与她平行着缓慢行进。 车窗缓缓摇下……那时暮色已浓,天灰云暗。车窗里有个风华绝代的侧颜轮廓,令人惊艳得不忍移开目光。 布卡喟叹,这男人就是个祸害。 车停下,司机亚刚下车,拦住布卡的去路:“布卡小姐,我们家少主请您上车。” 其实亚刚不说,布卡也打算上车了。这儿离公司近,来来去去都是公司的人。这辆车又这么拉风地跟着她,到时有口都说不清。 她没有矫情,几步跨上车,甚至都做好了被扑倒的准备。 却出乎意料……贺兰锦砚的确伸了手,的确搂了她,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落下黑晶玻璃,为所欲为。 他甚至都没跟她讲一句话,只是将她的卷毛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贺兰锦砚闭上眼睛,努力控制着,尽量使气息显得均匀流畅。仿佛一个真正的绅士或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布卡却凌乱得很,不知道这男人又要玩什么把戏。一个肉食动物,忽然吃素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酝酿,要将自己真正饿晕了,才把小动物煮了吃。这么一想,布卡全身打一个冷颤。 她的冷颤,令得贺兰锦砚微微皱起了眉。才这么几天,连被他抱一抱都抗拒? 怒!有点小小的炸毛!不过他依然一动不动,只是收紧手臂,大手仿佛着了火一般,摩挲着她柔软的小腰……有些陶醉,特别喜欢她的细腰,那种紧致纤细又圆润的触感,给他带来全身细胞的复活。 啧啧啧,刚纳闷为什么肉食动物改吃素的问题,这狼性就爆发了。 布卡条件反射生气,不悦地怒吼:“你干什么?贺兰……”才叫出他名字的一半,就被狂灼的热吻席卷。 不怪他,真的不怪他。贺兰锦砚觉得自己已经尽最大努力克制了。谁叫她要说话的?谁叫她一说话语气就不善的?他没有办法呀,两手不空呀,所以……他理直气壮地堵住她的嘴。 布卡的身体几乎全部都贴在了他的身上,满头的长发小卷,遮住她的脸,也遮住他的脸。 他不像以前那样啃得她生疼,甚至带了些小心翼翼……感觉,是那样奇妙,与之前完全完全不同。 布卡也全身瘫软……第一次,有了传说中腾云驾雾之感,像是踩在云端,晕晕地打转。 贺兰锦砚在百忙之中,给司机交待:“亚刚,东方明珠!”然后迅速落下黑晶玻璃。 亚刚真纳闷了,刚才不是说好去桐会所嘛,怎么又改主意了?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他们家少主改路线的目的。唉,少主是饿太久了,可怜哪。 两个小时后,贺兰锦砚神采奕奕带着作贼般的布卡,从东方明珠出来,再次坐进劳斯莱斯。 他心情那么好:“我带你吃大餐去。” “你不是刚吃了吗?”布卡已经把脸皮练得很厚了。其实呢,她也不是今天讲话才这么无节操。她一直争做思想上的女流氓,生活上的好姑娘,外形上的柔情少女,心理上的变形金刚。 贺兰锦砚对布卡这句话相当赞赏,很有点龙心大悦的样子,大手轻捏着她的小下巴,浅啄一口:“没饱。”仿佛还意犹未尽:“那是饭前点心,一会儿再战。” 布卡都想骂娘了,禽兽啊禽兽,再战个屁。她嘟起嘴,闷闷的:“我晚上还要加班。”语气有点撒娇的气质,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节奏。 贺兰锦砚不以为然,睨她一眼,却是眸色微暖:“腾飞要破产了?压榨员工的休息时间。别理他!” 布卡没吭声,这回有经验了。要想不吃亏,尽量少提叶初航以及叶初航的公司。 问题是,有些事,不是你不提,它就不存在。比如这时候你老板叶初航来了个电话,你敢不接? 第14章 贺兰先生吉祥 布卡不敢不接,但接之前,警告贺兰锦砚:“我现在要接我老板的电话,你要是还想继续有效地威胁我,就不要出声,听到没?” 见贺兰锦砚没吱声,她就当人家默认同意了,接起电话,清了一下嗓音,令人听起来尽量别有什么异样:“你好,叶总。” 这个称呼和语气,让贺兰锦砚稍稍舒爽一点。至少不是他想象的嗲声嗲气,又或是谄媚奴颜。 他不是没见过她很狗腿的样子……想想那小样儿,还真可爱。 “好的,叶总,我知道了。”布卡全然忘了旁边还有只恶兽正虎视眈眈:“我立刻回公司。再见,叶总,啊……”赶紧挂断,怒目而视:“你干什么?没见我在讲电……” 恶兽猛扑,恶狠狠咬她。 她奋起抵抗,以失败告终。 好半天,布卡才哀哀又衰衰地趴在他的怀里,蹭了几下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我得回去工作,求放过。” “你跟我商量了吗?”贺兰先生以为自己是谁呀。 “我真的有工作。”布卡扯扯他的衣领,报告得详尽:“今晚本来蒋书琴值班,结果临时肚子疼,叶总放她回家了。我得去顶上,不能耽误。” 贺兰锦砚不爽得要死:“你还没陪我吃晚餐。”已经不知道何时,他认为她有义务陪他吃晚餐。似乎,他们应该在冷战阶段吧。 战了几百回合下来,居然两个人都不再提上次那吵架的茬。他是不敢提,怕她跑了。她是不想提,深明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的道理,关键时刻拿下他,才是真威风。 贺兰锦砚一向讲话的语气都蛮横不讲理,此刻是从未有过的孩子气,倒有点像阿沐达。这让布卡心软了些,继续玩着他的金色钮扣:“下次吧,好吗?今晚是真的很忙。” 下次……唉,这五颜六色的俩字儿搞得布卡的脸倏然红了,羞答答的。 贺兰锦砚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尤其是憋了几天才鼓足勇气再来莫名其妙撒野,本就有点没脸没皮。现在听这女人讲话,还算中听,又见她一脸承欢后羞答答的小样儿,还那么上道说“下次”,也就不闹了。 他算是搞清楚了,这女人得顺毛。如果他讲话不好听,她就会讲话更难听。 基于各种奇葩又别扭的心理建设,贺兰锦砚竟然奇迹般地答应了。他让亚刚到附近大酒店,打包一盒两人份的快餐,就那么在车里,你一口我一口吃掉。 一是本来才消耗过体力,早饿了。二是大家情绪都比较好,气氛也比较好。 布卡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不吃”之类,惹恼这男人,到时回不去公司就惨了。 再说,从剑拔弩张的敌人,能小心翼翼过渡到同吃一个便当,实在不容易啊,且吃且珍惜。 “我饱了。”布卡眼睛发亮地看着他。这男人真俊,如果能表里如一,就完美了,唉…… “真的饱了?”贺兰先生果然是不能被人寄予厚望,用手指那样情迷地摩挲着她健康嫣红的唇瓣:“真的不要了?” 布卡脸红得想呸他几口,却是在这样友好的气氛中,最终低低骂一声:“流氓!” 轿车在c城霓虹闪烁的街道上缓缓行进。没堵车,沿途顺畅。不过亚刚深懂少主的心思,故意将车开得很慢,磨蹭得像蜗牛。 布卡实在忍不住了:“司机哥哥,能快点吗?”刚才跑东方明珠的时候,还没这么顺畅的街道呢,不也跑得飞快吗? 贺兰锦砚抓住她,伸手搞乱她的卷发,恶声恶气:“赶着投胎吗?要那么快干嘛?” 布卡快哭了:“我这是去加班,不是去玩。等你们这么磨蹭,怕是要天亮才能到。” 贺兰锦砚傲慢得可恨:“那意思是你不用去了?” 布卡气得磨牙,甩着一头小卷抓狂:“你不讲信用!” “信用是什么鬼东西?”贺兰先生笑得潋滟,街灯的光影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阴影明明暗暗,极至深邃的眉眼,本身就是一种蛊惑:“小兔布卡,不如……” 小兔布卡好生气:“贺兰先生,我特别讨厌你这副嘴脸。” 贺兰锦砚眸如春水,潋滟迷离,在布卡轻扭的小腰上悠悠掐一把:“讲话要过脑子,想好了再讲。” “贺兰先生吉祥!”布卡满脸狗腿气质:“请让我赶紧回公司工作,早做完我早回家休息。不然我明天会困,万一明天您……又来找我,咳,估计我真的赴不了你的约了……” 她说完自己都捂脸,这是在跟男人约炮的节奏?节操在哪里? 但这招很管用,贺兰少主好有气势:“亚刚,加速!” 少主发了话,亚刚踩一脚油门,嗖一下就飙出去老远。 布卡忽然觉得这男人其实也蛮好说话的……如果在这时候跟他提出,帮她弟弟找个好点的心理治疗师,全程负责费用,他是不是不会拒绝? 话到嘴边,竟然讲不出来。布卡心里掠过一丝怅然,莫名伤感。如果一旦她开了这个口,那她和他之间,便成了真正的交易。 随叫随到,完全不能拒绝。 尽管现在并无实质不同,可心理上,终究是还有一副傲骨。 布卡最终还是没说出口,闷闷地将脑袋伏在他的胸膛。是第一次,认真品味他身上的味道,一种其实她早已经熟悉的味道。 那味道很特别,衣服弥漫着沉香,融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成熟男人味,好闻得令人很想就这么睡过去。 他的胸膛很热,就像一个不用插电的火炉,温暖,宽厚,强劲有力。 布卡闭着眼睛,小手慢慢伸出去,偷偷环抱住他的腰。 她没说话,他也没说话。 很快,就到了。 布卡深觉自己有些失态:“我上去了,贺兰先生……” “嗯……”贺兰锦砚“嗯”的同时,伸手搂紧她的纤腰,狠狠掠夺着她嘴里的空气。良久,才放开她,然后又咬一口她的唇瓣,出声警告:“小兔布卡,你给我听好!如果我发现你跟叶初航有暧昧,你死定了!” 第15章 可怜的炮灰 布卡又被这男人咬疼了,心头不由得火起,片刻温存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倒想搞暧昧来着,叶总肯吗?人家还有个漂亮有钱的未婚妻呢!” 这当然是气话,但听在贺兰锦砚耳里,就像一根针扎进去,扎进去,扎进去。 他已经分不清,这根针到底是布卡说“我倒想搞暧昧来着”,还是那句“人家还有个漂亮有钱的未婚妻”。 轨道在偏移,心,似乎已无法控制。 布卡趁贺兰锦砚愣神之际,快速跳下车,向“腾飞”大厦奔去。她在包里翻工作卡的手,都有些抖得慌。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心里隐隐觉得贺兰锦砚之所以找上叶初航的麻烦,一定是为了邱冰雅。而她这只小兔布卡,纯粹就是个可怜的炮灰。 想起他说:守好你的心,不要喜欢上我。我,是你喜欢不起的。 布卡忧伤了,回过头,看见那辆车还在。车里那个男人在看着她吧? 不,也许……他在车里守望的是另一个女人。在第一次他们俩见面时,他的态度就表明了,他不止认识邱冰雅,还替人家愤然,认为是她这只布卡在叶初航面前捣乱。 难道贺兰锦砚是要替邱冰雅清除障碍,才把她吃干抹净,令她不好意思再对叶总有意思? 似乎,又不像,理不出个头绪来。可以肯定的是,两大总裁之间有过节。呀,会不会那过节就是叶总抢了贺兰锦砚喜欢的邱冰雅?然后贺兰锦砚误以为她这只小布卡是叶总的女人,所以…… 感觉这个猜测,最接近真相。可是又觉得,如果贺兰锦砚喜欢的是邱冰雅,就应该直接找邱冰雅才对啊,干嘛浪费时间在她这只布卡身上呢? 布卡在电梯里,抓狂地搞乱自己的小毛卷,然后又理顺它。 26楼,灯火通明。市场部,策划部,技术部,都在总裁会议室里开会。 布卡推门进去,叶初航也正好抬头看着她。 当时看她的,何止是叶初航,几乎所有人都看见她了。包括邱冰雅。 今天的邱冰雅,只是用眉眼淡淡扫了扫她,然后低头看文件,并未表现出过多别的情绪。 能坐上邱氏第二把交椅的女人,当然并不真是草包。非但不是草包,她其实还是个很有能力的女人。 否则当初,叶家也不会那么热心和邱家联姻。对于某些家族来讲,一个能干又通情达理识大体的女人,其实比她身后的财富更加重要,更能帮助丈夫走向事业的巅峰。 叶初航低声对布卡交待着什么。布卡一脸严肃,不断点头,然后出去。 没过多久,她便将刚刚影印好的资料,分发给在座的各位。在经过邱冰雅身旁时,她还特地离远了些,生怕又有什么不明贵重物品,会沾在她身上,到时又被陷害。 会议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布卡也跑出跑进忙了三个小时,累得虚脱。 十一点半,散会。十二点整,布卡从公司出来,看到叶初航的车停在门口。 “布卡,上车。”叶初航的优雅比贺兰锦砚的威胁更令人难以拒绝。 布卡看着空旷的大街,正想上车,就听一个干练的女声响起:“初航,我车送4s店去修了,你送我一程吧。” 邱冰雅踩着节奏,袅娜地走来,直接推开布卡上了副驾,才笑起来:“上车啊,布卡,我们先送你回去。” 布卡结结巴巴:“呃,那个,你们先走好了,我自己打车走就可以。”她挥舞着手摇了摇:“拜拜,叶总,邱总。” 叶初航见此情景,只得淡淡地说:“布卡,注意安全。”然后,开车离去。 布卡并没有多难受,仰头望天,今夜的月亮真圆啊。她揉了揉眉心,感觉一丝困倦。 又一辆白色的车子停在布卡面前,亚刚下车,开了车门:“布卡小姐,请!” 布卡有一丝诧异,心头本来反感,觉得贺兰锦砚这头狼,随时随地都惦着怎么吃了她这只小兔子。 喵了个咪的,小兔布卡果然就是兔子么? 不过,这一次布卡猜错了,贺兰锦砚并不在车上。 亚刚问了她的地址,直接送她回家休息。临别时,亚刚传话:“布卡小姐,我家少主要去美国出差,归期待定。少主交待,明天和布卡小姐的约会,就要推后了。” 布卡明明一肚子气,听到贺兰锦砚“归期未定”,竟然心头掠过一丝不明的怅然。想问什么,终究没问出口,微微点点头,笑笑,进小区了。 亚刚回去报告少主,说布卡小姐安全送达。 “跟她说了我出差的事儿?”贺兰锦砚淡淡地问。 “说了。” “她什么反应?”贺兰锦砚明知反应不会多好,但还是忍不住问。 “她……没说什么,笑了一下。”亚刚真是老实,完全不添油加醋。 贺兰锦砚眉目间掠过一丝落寞,点点头,让亚刚离开了。他本来在看出差要用的资料,现在重新坐下,似乎什么都看不进去。 拿起一支烟,点了,咬在嘴里。烟雾弥漫,仿佛看见布卡在房间里穿着他的白衬衣,两条修长均匀的蜜白长腿……他狠狠闭上眼睛,觉得自己中了蛊。 贺兰锦砚一直是个清心寡欲的男人,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索求无度。 但他无法抵抗布卡,那只磨人的小兔布卡。她总是能轻易撩起他的怒火,正如她能轻易撩起他体内长时间冰冻过的情迷之火一样。 贺兰锦砚现在不能分析出,自己对布卡是一种什么样的异样感情。头几次,也许真像布卡定义的“玩物”,可现在呢?当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索取,他真的不记得邱冰雅是谁。 甚至想起邱冰雅这个人时,还有一种莫名的厌恶。 当他听到布卡叫嚣,说她一直想着的,就是叶初航。他愤怒,愤怒得失控。 那几天公司里的人,见他都绕道走;连他那几个小伙伴,也不敢在他身边晃悠。 可是今天晚上,只见了布卡短短几个小时,他就全身心舒坦了,顺毛了,也不暴燥了。 第16章 满足一个愿望 贺兰锦砚不敢往深里想,是什么原因令他如痴如醉。只是记得布卡说:我这辈子要是喜欢上你,不得好死! 这样的深咒啊,是在心里给叶初航许诺吗? 他当然记得,布卡在他身下绽放的是少女的第一次。可是那又能代表什么?仅仅只能说明,在邱冰雅的看管下,叶初航和布卡还没来得及发展下一步。 以后呢,谁说得清楚。贺兰锦砚出了书房,胸口渐闷,无法舒缓。 客厅里,水晶灯还璀璨地亮着。 母亲冯瑞恩亲自给儿子端来一碗燕窝,小心翼翼地走近他:“砚儿,要注意身体。” “嗯。”贺兰锦砚面无表情,顺手端过燕窝几口吃掉,便坐在沙发上怔怔**。 眼看这是好机会,冯瑞恩讪讪地将一叠照片摆到了贺兰锦砚面前。 贺兰锦砚锐目扫过去,看到的便是打扮得各式各样的女人。年轻的,成熟的,漂亮的,看起来娇俏可爱的……他作恶地对着母亲笑出一丝讥色,随手指了一张照片:“这个不错!” 贺兰锦砚的表态,令得冯瑞恩大喜,立时介绍起来:“这是华君集团张总的独生女儿张丽娟,知书达礼,长得也清秀可人……” “你们觉得好就行。”贺兰锦砚淡淡一笑,笑中带了些嘲讽。 “那,砚儿,你看安排什么时候见面比较好?”冯瑞恩觉得今天儿子心情不错,一说就通了:“你也老大不小,该定的事儿也该定下来了。” 贺兰锦砚仍是淡淡的表情,却带着一丝不解:“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老扯上我做什么?” “……”怎么叫我们的事儿呢?这要能解决得了,早解决了。冯瑞恩想想,继续征求意见:“要不,周末行吗?” 贺兰锦砚一副很开明的态度:“行,怎么都行。反正是你们自己选女儿,我没什么意见。” “选女儿?”冯瑞恩听得一头雾水。 贺兰锦砚笑得冷酷又恶毒:“难道不是?你们不是选女儿来代替我妹妹小鲤?不过我丑话先说前面,这个世界,我只有一个妹妹,别的,我一概不认。”说完,大步流星上楼去。 冯瑞恩一个人坐在客厅默默垂泪。半响,她像是想起什么,追上楼,去到贺兰锦砚的房间。 敲了半天门,里面才开,贺兰锦砚已是一脸不耐:“又有什么事?” 冯瑞恩的眼眶红了:“砚儿,你告诉我,小鲤在哪里?” “在水里。”贺兰锦砚吊儿郎当地回答,残忍的目光,直射母亲:“现在来关心小鲤,会不会太晚了?” 冯瑞恩的眼泪流下来:“砚儿,你也知道,当年……” “不要跟我提当年。我最恨的就是那个当年。”贺兰锦砚再不啰嗦,猛关上门,但觉胸口闷得快要裂开。 他拿起手机打通一个电话,问了一些情况,然后陷入深深的沉思,毫无睡意。 贺兰锦砚没忍住,给布卡发了好几条短信。 小兔子布卡,起床尿尿了。 小兔子布卡,不回我信息,信不信我过来逮你? 小兔子布卡…… 始终没有回音,贺兰锦砚一点都没有自觉性,会觉得打扰人家的清梦。就那么打电话过去,响了很久,布卡才迷糊嘟囔:“贺兰先生,深更半夜,你又做什么?” “玩个游戏。”贺兰锦砚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你不是要平等对话吗?咱们互许一个愿望,由对方满足,怎样?” 没事找事的典型,他睡不着,还不让别人睡。 “啊?”布卡拍了拍自己脑袋上的小卷儿:“你有病吧?喝醉了?” “没有。”贺兰锦砚笃定的语气,显示自己今天滴酒未沾,连晚餐都是跟她一起吃的盒饭,上哪儿喝酒去。 “那你没事发什么疯?”布卡觉得有钱人真是难以理解啊:“贺兰先生,我明天还要上班。你明天不是要飞美国么?那赶紧睡觉吧。” “喂,小兔布卡,你不要老扫我的兴行不行?”贺兰锦砚毛燥起来:“到底玩不玩?” “怎么玩?”布卡懒懒地趴在床上,眼睛死死闭着,脑袋上的卷毛也困了,耷拉着,好不懒散。 “就是你现在特别想实现一个什么愿望,你说出来,如果我办得到,我就满足你。”贺兰锦砚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有多醉人:“反之,你也要满足我一个愿望。” 哼哼,又想搞什么名堂?布卡的疑心病上来了:“那你万一找我要一千亿,我就算哭也哭不出来给你呀。” “说了是办得到的嘛。”贺兰锦砚的胸口似乎没那么闷了。 “那……你万一提出扑倒我,我岂不是又吃亏了?”布卡眨巴着眼睛,好想拿两个火柴棍撑起眼皮。 贺兰锦砚冷呲一声:“扑倒你,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还用得着提到愿望那么高的高度来?” 扑倒你,再正常不过! 喵了个咪的!听听这话多气人。好像她这只小兔布卡被扑倒,就那么天经地义。贺兰先生几时有问过她的意见?她要求平等对话,他给过她平等吗? 布卡差点冲口说出她的愿望:不要再骚扰我!大家以后永不相见……竟是,有那么一丝不舍。这是**习惯了吧,虐着虐着就觉得虐虐更健康? 心里一动,布卡的问话就变了:“你说的愿望是真的么?我说出来,你就能帮我实现?” “你如果要抱着月亮睡觉,我肯定实现不了。”贺兰锦砚郑重提醒,好似天上掉陷饼的好事稍纵即逝:“趁我没改变主意,想个实际点的愿望。” 布卡倏然没了睡意,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你说真的?实际的……你不是逗着我玩吧?如果我要钱呢?”她试探他,用很俗气的愿望试探他。 那感觉,就好似有一个苹果放在那里,她很想吃。又怕人家逗她玩儿,所以便先伸手拿了一粒小枣儿。 布卡以为贺兰锦砚会生气,竟然没有。他只是说:“你总不能贪心到,要我把贺兰家的所有财产都给你吧?那不现实。不要浪费我给你的许愿机会。” 第17章 妖冶的罂粟花 仿佛馅饼就在面前,只要一伸手就能拿到。布卡的心跳加速,握着手机的手都抖得不像话:“我的愿望是……” “你要敢说什么山水不相逢的鬼话,别怪我冒火。”贺兰锦砚阴阴地提醒,微微勾起了唇角。 布卡吞了一下口水:“那个,我希望……”仍是个胆小鬼,临阵改变了想要说出的内容,于是离题万里:“可以阻止海啸发生……就算阻止不了海啸,也希望能把我的家人和族人安全带离海岛……” 其实,布卡是希望贺兰锦砚可以帮阿沐达找一个心理医生,然后全程负责费用。这是她这阵一直纠结又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卑微,尊严……这样好的机会送到她的面前,她居然都没有利用。她终究没说出来,却是重重舒了口气。 “什么?”贺兰锦砚想破头,都没想到布卡的愿望是这个长相。他一时兴起,玩这个游戏。想过布卡会提出哪些愿望,无非就是:我要钻石,我要新衣,我要房子,我要车子……当然,“我要自由”是最可能的首选,但他先就打了预防针,不许说这个。 绝对想不到,布卡居然扯什么海啸。 海啸……贺兰锦砚微微一动,沐岛海啸?很快,他坐直身体,清了清嗓音:“布卡,你不严肃,太不珍惜我给你的机会。” 布卡既然已经灭了说出真实愿望的想法,也就没什么可顾忌了,又胡乱扯一通:“我希望时光倒流,能让我中个彩票……” 贺兰锦砚被这女人的胡说八道搞晕头了:“时光倒流,你就一定能中彩票?” “唉,贺兰先生,你是不知道我的痛啊……曾经有一组彩票号码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布卡说了一半吱吱笑:“贺兰先生,我告诉你,本来我会变得很有钱的,至少比现在有钱多了,只可惜我没那个命。有一期彩票号码,跟我qq号一模一样。唉,当时我要买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哈哈……” 说着说着好懊恼,抓狂地搞乱自己一头卷发,缩在被子里打个呵欠。 贺兰锦砚回味着这段话,深觉这女人的段位超高。瞧,明明在说钱,却非转到彩票上去。不过嘛,他并不认为爱钱有什么不好。他自己就因为金钱,失去了所有他曾以为美好的东西。 他眸色深沉,微扬唇角:“那你不问问我的愿望?” “不用问,我知道你有什么愿望。”布卡闭着眼睛,抱了一个兔子毛绒玩具:“你的愿望是希望我不要喜欢上你嘛。放心哈,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好了,满足你的愿望,我要睡觉了。拜拜……” 不等贺兰锦砚表态,布卡直接挂断。挂完,她却清醒了。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不睡觉,玩什么愿望游戏?他有什么目的?她还有什么可以被他设计的? 她清白的人生,就这么陪他暗无天日下去?她记得每次进出东方明珠的羞耻感,像作贼一般,怕熟人看见。 她恨自己对那男人的厌恶感,正一点一点消失。甚至,她还有些喜欢跟他呆在一起。 强吻,欢爱……她已经越来越熟悉他的身体和节奏,越来越熟悉他的味道和习惯。 这是不对的,布卡布卡,清醒点啊。那是一株妖冶的罂粟花,带着毒,引人靠近,最后让人沉沦,放纵,万劫不复。 电话那头的贺兰锦砚不打这通电话还好,现在被那女人挂断,更加睡不着觉,侧卧难眠。 辗转中,脑海里全是布卡布卡。 布卡的小卷儿,布卡的长腿,布卡不盈一握的小腰儿,布卡脸上可爱的小雀斑,布卡的,布卡的,全是布卡的…… 被淋湿的布卡,被压在他身下绽放的布卡,跟他吵架的布卡,偷偷抱住他腰的布卡……那个女人是一朵妖冶的罂粟花,带着毒,令人欲罢不能,最后的结局将是沉沦,放纵,万劫不复。 她说,放心,我不会喜欢上你,满足你的愿望。 其实她不知道,他今晚的愿望是想带她上山顶去看星星。这么小小的一个愿望……意兴阑珊。 就不能对女人这种生物太好,贺兰锦砚强迫自己睡去。 相安无事好几天,贺兰锦砚去了美国。布卡没人骚扰,惬意得要死,虽然偶尔还是会出神地想他。想完他,又把一头卷发搞乱,自己指着自己的脑子说:小兔布卡,你是有病吧,**习惯了?笨笨笨! 布卡在某天上班的时候,收到一个银行短信信息,第一直觉是银行搞错了。好吓人,自己的银行账号莫名其妙多出四百万。天哪,这是要坐牢的! 她害怕极了,感觉最近印堂发黑,老是跟牢狱之灾有着道不清的缘份。天哪,不会是邱冰雅又要冤枉她干什么吧? 不行,报警!立刻报警!她心急火燎地报了警备了案,心里那颗石头才算轻轻落了地。 乐微微见布卡在位置上扭来扭去,失魂落魄,忍不住问:“你干什么,猴子烧了屁股?这么坐立不安。” 她嘘了一声,贼贼的样子,压低声音吐槽:“感觉我又被邱冰雅盯上了。” “为什么?她又想冤枉你偷什么了?”乐微微气愤填膺,很是义气:“这女人闲得没事干吧,我去告诉叶总,看他要不要给个公道!” “哎呦,我的大小姐!”布卡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摆手急得跳:“我是随便猜的,没证据。我银行卡里忽然莫名其妙多了四百万……” “四百万?”乐微微倒吸一口凉气,眸色变得有点复杂,被吓到了:“哇,这么多钱……” 布卡拍拍胸口,惊魂未定:“我已经报警了。你想想,要不是邱冰雅又要害我,谁会没事给我四百万?”抚额,抓狂地搞乱一头卷发,啊啊啊啊,本命年要不要这么倒霉! 无故得了这么多钱还喊倒霉的,估计也就这只小兔布卡了。 桌上的内线电话忽然响起,是一把清越悦耳的嗓音:“布卡,进来一下。” 第18章 惊悚四百万 布卡心头一跳,叶总召唤……啊啊啊,没事总召唤我做什么?万一邱冰雅又来找我麻烦……呜啦,要成死兔啦。 她眼泪汪汪地告别乐微微,垂头耷脑敲了两下总裁室房门,听到里面一个沉稳悦耳的声音响起:“进来。” 她进去,好忐忑:“叶总,您叫我?” 叶初航一抬头,哑然失笑:“布卡,咳,虽然我对员工的形象不怎么要求,但是……咳,头发还是要梳好。” 布卡简直想死,想起刚才把头发弄乱还没搞好,就顶着一头爆炸似的鸡窝头进了总裁室。她迅速扒拉几下,面红耳赤:“对不起,叶总,我早上有梳头的。只是……” “只是遇到抓狂的事?”叶初航简直是个好老板,对于员工的习惯了如指掌。 布卡遇事抓狂就搞乱头发这个坏习惯,全秘书室都知道。但连叶总都知道,还是有些惊悚。她发质好,搞乱了,随便一弄又恢复原状,从没出过问题。 今天确实是被那四百万搞晕了,才出意外……呜呜,那个死微微怎么也不提醒一下,难道她也被四百万搞晕了? 叶初航优雅示意:“坐,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布卡恭敬坐下:“叶总,我也有事想跟你说。” “那你先说。”叶初航是真正的绅士,举手投足间,都泛出温润的风采。他向来为人低调,举止亲和,对员工也一向宽容,只是仍旧给人一种高冷范儿。 他这种高冷范儿,可比贺兰锦砚有意思多了。布卡莫名暗暗作着比较。那个该死的男人,只知道威胁她,凶巴巴的讨厌鬼…… “布卡,你说。”叶初航发现眼前的小秘书走神了。 “啊,是这样!”小秘书赶紧回魂:“那个,我账户里忽然多了四百万,会不会是邱总……” 叶初航眉头皱了一下:“四百万?” “嗯。”布卡的脸憋得通红,还是麻着胆儿说了:“我怕哪天又不明不白去了警局……” “不会的,这件事我会查。”叶初航温和地勾起唇角:“对不起,布卡。你因为我,受了这么多冤枉。” 布卡低下头,眼圈儿泛红。谁受了这种委屈,都难受啊。并且,她只是一只小虾米,连反抗都没有能力,只能默默忍受。 叶初航的目光落在布卡栗色发卷儿上:“布卡,我……” 门响了,敲两下就被人推开,是乐微微:“叶总,有紧急文件需要您签字。”说着,走过去,将文件放在叶初航的面前。 叶初航看了几眼,拿起笔,刷刷签下大名,顺手交给乐微微。他见乐微微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拧着眉心问:“还有事儿?” 乐微微回过神来,朝布卡投去鼓励的目光,然后离去。 叶初航接着刚才的话题:“布卡,我很抱歉这段时间让你承受了太大压力……” 布卡心头一乱,结结巴巴:“叶,叶总,你,你是不是想把我辞掉?”差点就要哭出来:“叶总,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叶初航伸手越过办公桌上的电脑和咖啡杯,轻轻拍了一下布卡冰凉的手:“别总把我想得那么丧尽天良嘛。布卡,笑笑。” 呜……叶总也太平易近人了吧?布卡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只要不开除,我就放心了。” 叶初航忍不住想要好好抚一抚她那头漂亮发光的栗色小卷儿,却还是硬生生收住了心思,怕吓着她:“我听说,你有个弟弟?” 布卡不知道叶总从哪里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带了些腼腆,忽然又想到什么:“叶总,我平时把弟弟寄宿在一个奶奶家的,不会耽误我工作。” 叶初航尽量将目光调整得柔和,却仍是带了些严厉:“布卡,我从没打算要开除你。你不要老是这么战战兢兢的好吗?”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邱冰雅的所作所为,眸底升起一丝寒凉。这个女人太过份,把他的员工吓成了什么样子? 布卡其实也不想这么战战兢兢,可双腿和牙齿就是止不住抖得厉害。她是真被吓怕了,四百万啊……伸手放在发卷上,准备搞乱。看着面前温润雅致的男子,方意识到,这是在总裁办公室,才生生收住手。 叶初航今天叫布卡来,有很重要的礼物要送给她,算是给她压惊。他站起身,拿了大衣外套:“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哦……”布卡跌跌撞撞跟出去。众目睽睽下,她拿起包跟叶总出去了。 叶初航带着布卡去的地方,是最近布卡日思夜想的地方。 一个好的老板,要有绝对敏锐的观察力。显然,叶初航在这方面是佼佼者。 那是一个很有名的心理诊疗所,座落在西郊的榛园。把心理诊疗所开在这么偏僻安静的地方,如果不是自身足够自信,知名度足够高,恐怕还真不敢。 叶初航对这位心理咨询师相当敬畏,带着布卡坐在休息室等待。 有钱人喜欢摆有钱人的款,好似他的时间就是金钱,一分钟都等不了。但叶初航是个例外。他一向都是这么低调有礼,优雅有范儿。 这样的男人,要说哪个女人不爱,还真是做不到。最起码,之前的布卡就是那样默默关注着叶总,在他的光辉下,偶尔花痴一把。 现在,布卡倒真没心思了。除了无望,或许还有种难言的自卑。被人当成过玩物,有什么资格喜欢男神?甚至连偷偷在心里花痴都觉得很羞耻。 她此刻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这间装潢得很有格调的心理诊疗厅里:“叶总,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的确不太明白叶总的用意。尽管这种地方,是她做梦都想带弟弟来的。 “补偿你。”叶初航简单明了:“对你之前的遭遇,我真的很抱歉,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补偿。我知道你希望找到一个好的心理诊疗所,给你弟弟治病。费用由我出,直到你弟弟康复。” “……”布卡惊得呆住,天降红云,好运来得太突然,有点不真实:“叶总,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第19章 我跟你很熟吗 布卡激动之下全然没注意,此刻自己双手已经把叶初航的袖子揪得不成体统。 叶初航没有嫌弃,反而任她抓着,眸光更是温润有神:“布卡,以后有什么事,要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末了,他又补充道:“公司除了是你工作的地方,还应该是你的家。有困难就要说,公司会替你解决。” 布卡觉得像做梦一般,百感交集,只觉得曾经遭受过的委屈,邱冰雅的陷害,都不值得一提。她知道叶总好,但不知道叶总会这么好。 布卡低低抽泣,眼泪落在手背上:“叶总,谢谢……” 叶初航迟疑着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泪痕,轻轻浅浅笑得温存:“傻孩子……”叫了这一句,又像是在掩饰什么,改了口:“傻姑娘,别哭了,万一遇上熟人就不好了。” 布卡也觉得自己的表现糟糕透顶,赶紧擦干眼泪,抽抽着说:“以后钱从我工资里扣,每个月扣我三分之一,这样行吗?” 叶初航只考虑了一瞬,便答应了:“你要觉得这样舒服点,就扣吧。” 布卡真想抱着叶总亲一口啊,这样的男人,太惹人爱了是不是?不过来不及了,一个三十几岁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进来:“叶总,怠慢了!来前怎么不打个电话?你可以不用等的。” 叶初航站起身,优雅地跟其握手:“迟医生,你好……” 布卡的愿望实现,直到从心理诊疗所出来,都还一阵恍惚。她从心里感激叶初航,非要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 叶初航也不拒绝,提出到“月之暗面”去吃西餐。布卡知道他是为她省钱,也给她留了足够的面子。 “月之暗面”那地儿装修够个性,收费只能算中档,白领给得起。要是再贵,布卡恐怕就难堪了。 正在美国处理公务的贺兰锦砚先生,已经忍着一周没搭理他的小毛卷儿布卡了。他的本意是晾一晾她,却没想到这一晾,又晾得接到那俩该死的狗男女约会的消息。 他倒是没有派人跟踪死兔子布卡,是孟江南的妹妹孟江女,在“月之暗面”碰上叶初航带个女人来吃饭,便偷偷拍照发了微信群,还恭喜说:锦砚哥哥,你情敌终于带别的女人亮相了,看来锦砚哥哥收复失地指日可待哈! 贺兰锦砚气出内伤,盯着照片上那女人狗腿气质的脸,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只死免子布卡。 瞧她那谄媚样儿,瞧她那花痴样儿,火大透了! 贺兰锦砚以最快速度处理了公事的核心部分,然后把后面的扫尾工作扔给特助,就火急火燎地飞回了c城。 他下飞机时,已是晚上八点半。一堆小伙伴都到机场来接他,起哄说去桐会所聚餐。 贺兰锦砚扔下一句“不去”,跳上亚刚的车,拿起手机给布卡拨了过去。 竟然,不接。 他又打,她还是不接。 他只觉得胸口这气要是再顺不过来,恐怕就要窒息了。 这个时间,她在干什么?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他和她之间发生过的那些销魂蚀骨一刻,就像电影片段,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在他脑海里晃荡。 她现在是不是也跟姓叶的这样? 这么一想,胸腔仿佛快要炸了。贺兰锦砚使劲扯开领带,却还是不能缓解那种窒息。 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小兔布卡”几个字。他几乎是没有想什么,接起来便一顿暴吼:“死女人,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你在干什么?” “等一下……”布卡完全无视他的暴怒,转头跟另一个人说话。 贺兰锦砚听到那边有男人的声音,气得咬牙:“死兔子布卡!” “吵死人了!”布卡正跟人讲话,冒火得很:“你等一下,不然我挂了!”她看见至少有十个他打来的未接电话,才给他回拨过去,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可不是来听他骂人的。 “……”贺兰锦砚怂死了,讪讪闭嘴,怕她真的挂了。在这场游戏中,他觉得自己忒窝囊,完全违背了当初高大上的设置。 布卡终于和那边讲完,才对着手机慢悠悠地说:“贺兰先生,你吼什么吼?我跟你很熟吗?还是你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跟你熟得很?” “……”贺兰锦砚简直不相信,这是那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讲出来的话。老天,太难以置信了。可是,这种语气这种气势,他又是熟悉的。 在她说“爱上他就不得好死”的时候,她就是这种表情,就是这种态度。 “布卡,我回来了。”贺兰少主哀哀的,又衰衰的,语气收敛得那样诚恳:“我想见你。” “没空。”布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正忙着呢,马桶堵了,好容易找到个师傅晚上肯加班来帮她修马桶。 “死女人,你信不信……” “信!”布卡心里烦着呢,一听到这男人的威胁就来火。尤其这两天才得到心目中安静美男子的心灵抚慰,超级听不得谁的威胁恐吓,有种不管不顾的劲儿:“你要送我去坐牢就送好了,不要墨迹,墨迹了你不是男人!” 说完,布卡狠狠挂断,甩甩卷毛,洋气死了。 手机一挂断,小兔子布卡就蒙了……妈呀,她刚才说什么了?好像说坐牢就坐牢?啊啊,她怎么可以坐牢?呜呜呜,她是被鬼附身了,才敢说出那样的话吧。 布卡搞乱自己一头卷毛,想撞墙,觉得刚才那就是一个诈尸的行为。 手机又响了,她一看,还是贺兰锦砚,心里不由得扑腾,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可真的完了……她深呼吸,尽量显得脾气好,决定解释一下刚才有鬼附身,绝不是她小兔子布卡的本意,声音都发着抖:“喂……” “布卡,我不会让你坐牢,我只想见见你,好吗?”贺兰锦砚的声音里有一丝疲惫,刚坐了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机,只是想早点瞧瞧她,怎么一下子就吵起来了呢? 听到这男人声音这么温存,布卡更是吓个半死,完了,这回真的完了。他吼一吼,威胁加恐吓还正常点,这么讲话一定有阴谋。 第20章 在我的地盘上欺负我 布卡讲话讲得好艰难:“那个,我现在真的有事。我家马桶堵了,现在正修呢。贺兰先生,那个……我……” “我来你家找你?”贺兰锦砚抬头望一眼楼上某个亮着灯的房间:“你是住十八楼吗?” “呃,你还真是神通广大。”布卡想着只要不送她坐牢就行。不能叫嚣得太厉害,惹毛这男人没好处。要惹毛,也得等她家阿沐达长大点,能自己照顾自己的时候,她才没牵挂啊。 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我在家,你要来就来吧。” “到你楼下了,那我自己上来。十八楼几号?”贺兰锦砚终于心平气和。刚才真是胆碎啊,这女人连威胁都不怕了,还有什么能治得了她? “1806。”布卡想想,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和刚才被鬼附身的歉意,十万分热情:“那我在电梯口迎你。” 贺兰锦砚挂了电话,勾唇一笑,觉得这女人有时候还是挺可爱。脾气炸毛就不好玩了,她一炸毛,满脑袋小卷儿都在炸。想着很快就可以搞乱她一头小卷儿,心情极度好起来:“亚刚,你先回去,不用等我了。” 贺兰锦砚进了小区,皱眉扫视一下周围环境,绿化不多,空气就不怎么好。嗯,可以给这女人换个住的地方,最好离他住的地方近一点好。 其实近什么近,将小兔子打包暖床也是不错的选择。贺兰锦砚正想美事,十八楼就到了。 布卡站在电梯口,看着一脸春风得意的贺兰锦砚,头脑有些发胀。他俩啥时候好到可以串门了?这么一想,狗腿气质便消失不见,还带着不解和疏离:“贺兰先生,有事吗?” “有事。”贺兰先生好正经,从电梯里跨出来,前一步还很优雅很格调,这后一步……就狠狠将布卡压在电梯口的墙壁上…… 他高大的身躯几乎将娇小的布卡全部罩住,只露出她一把卷毛在外。他捧着她的小脸,闻着她芳香如兰的气息,心猿意马,差点活吞了她。 “布卡小姐,马桶修……”哇,好火爆,马桶哥惊呆了。 布卡咬着被啃得嫣红的小嘴,羞得想刨个坑儿把自己给埋了。这禽兽啊,就不该答应他来。他一来,准没好事。她囧得抓乱小卷:“哦,那个,我给你拿钱去……” 贺兰锦砚一把将布卡拎回来,随手从兜里拿了几张红票票:“不用找了。” 好几百呢,不用找……马桶哥赚大发了,眼睛笑眯眯:“我走了,你们继续,继续。” 贺兰锦砚拎着布卡回家,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只是这房子太小了……坐都坐不下啊。 那是一个小户型,客厅和卧室连着,就一整间。然后有个小厨房,小卫生间。这是布卡在家的全部活动空间。 小虽小,但房间很干净整洁。布卡是个爱干净的好姑娘:“贺兰先生,您请坐,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 “有!”贺兰先生怎么能没事呢?有,还是大事。 布卡警惕地从桌上顺手拿起一个鸡毛掸子:“你想干什么?小心我告你!” 贺兰锦砚觉得自己在这女人心目中的形象,也太威猛了:“你觉得我来找你,就为了把你扑倒?” “不然呢?”布卡手握鸡毛掸子的形象相当醉人:“你还能有更高级的事儿?” 贺兰锦砚不开玩笑了,轻敛俊眉,清绝雅致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然:“布卡,我有没有说过,如果我发现你跟叶初航有暧昧,后果是你负担不起的。” “神经病!”布卡翻个白眼,警惕地坐得老远:“暧昧暧昧,你以为个个男人都像你,见女人就发情!我们叶总比你高级多了,哼!” 贺兰锦砚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她逼过来。 布卡用鸡毛掸子横在两人中间,心头发虚:“你,你别过来!我警告你,别过来,我要喊了!” “你喊!”贺兰锦砚轻而易举将鸡毛掸子没收,压迫性地将她裹在自己怀里,声音沉得没边:“来,给你个机会,说说他有多高级。” 布卡愁得两眼发直:“讲个话,要不要那么认真?”她使劲推他推不动,便不做无用功了:“贺兰先生,这是我家,我的地盘。你在我的地盘上欺负我,好意思吗?” 贺兰锦砚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事了。只要一不好意思,那就吃不到肉了,怎么办?到底是该好意思,还是不好意思? 关于这个问题,贺兰锦砚果断选择了“好意思”:“小兔子乖乖,我告诉你,扑倒你不需要分时间地点,记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布卡气得两眼发红,感觉自己又要恶鬼附身了:“混蛋贺兰锦砚,我讨厌你!” “讨厌我也没办法!”贺兰锦砚轻轻用干净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漂亮有神的眉眼:“你既然打上了我贺兰锦砚的印记,就是我贺兰锦砚的女人!你要是想红杏出墙,我告诉你,只有一个下场……” 他说这话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眉锋桀骜,眸里寒凉。 布卡到了嘴边的“凭什么”,看见这寒凉之色,竟然生生闭了嘴。惊惧害怕的同时,又升起一种微妙的感觉,丝丝泛疼。 总觉得这男人心里藏着的东西,很悲凉。和她一样悲凉。这只是一种直觉,或者是她想象的直觉。 这种直觉使她老实地乖乖待在贺兰锦砚怀里不动。他们挤在单人沙发里,她坐在他的腿上。他仰着面,眼睛闭着,神色萧瑟。 好半天,贺兰锦砚才打破沉默,淡淡启唇:“布卡,你要乖点,不要让我费神。我很累的……” 布卡乖乖地窝在他的胸膛上,真真儿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喃喃嘟囔加嫌弃:“切,不累就怪了……” 贺兰锦砚闭着眼睛笑起来:“布卡,你在暗示什么?” 布卡是个要脸的好姑娘,面色一红:“没,没暗示。”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一搭没一搭,窝在沙发里,差点睡着了。 第21章 你约了叶初航 时光那样静谧。这是贺兰锦砚和布卡认识以来,从来没发生过的场景。 吃肉的男人扮忧郁小生,在条件完全允许的情况下,居然装得深情款款。 他本就英俊得有些过份,坐在那里不禽兽的时候,令得布卡微微心动,心跳不可控制地加速。 布卡相信,不是她抵抗力不够,而是这男人太过绝色,有着令女人迷失的资本。甚至在某一刻迷糊的时候,她还伸手去拨了拨他的褐发,声音也软着:“你不会要在这儿过夜吧?” “有什么问题?”贺兰锦砚揉了揉她的小卷儿:“当然,如果你肯跟我去东方明珠,我也没意见。” 提起东方明珠,布卡就抵触:“今天不约炮!” “粗鲁的小家伙!”贺兰锦砚笑起来,自己都没发现,在这个女人面前已经发火越来越少,微笑越来越多。 似乎,要把这几年没了的笑容全都补回来。 “你做得,我还说不得?”布卡跳下他的腿:“我明天还有事,要休息了,您请吧。” “什么事儿?”贺兰锦砚刚刚浮起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明天周末,你不上班。” 布卡眼神闪烁,总不能说约了叶总……“叶总”这个名词在这儿算是禁词,不能提啊不能提,一提就是罪。 贺兰锦砚的眸色渐渐冷却,语气倒还温和:“你约了叶初航?” “嗯……那个……”布卡其实不善于撒谎,“那个”半天也“那个”不出什么名堂来。 贺兰锦砚骤然暴怒,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手抓过布卡,就将她摔到床上…… 布卡哭了……哭得很伤心,使劲拍打着贺兰锦砚的肩膀:“坏蛋,你是大坏蛋!” 他进行不下去了,听到她的哭声,心揪成一团。 动作缓缓停下来,贺兰锦砚温存地吻去她的泪痕,声音也变得哑沉,带着几分痛楚:“我叫你听话,为什么你总是不听?为什么总是要惹火我?嗯?小布卡,我该拿你怎么办?” 早就不该停留在她的身边,早就不该纠缠。本来应该是顾疏伦去美国出差,他为了逃避布卡,自己亲自代替顾疏伦去了。 却是看了一眼她对着叶初航笑的样子,便忍不住飞回来。 他都回来了,她居然还要去跟叶初航约会。 一种熟悉的失败,涌上心头。他总是这样输给叶初航,总是这样。 贺兰锦砚翻身仰躺在她的身边,目光有些茫然。过了不知多久,他起身穿衬衣,然后毛衣…… 布卡停止了哭泣,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萧瑟落寞的背影。心头升起一丝难以名状的心疼:“我明天是真的有事……” 他漠然,没理她,起身下床。 布卡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赌气地想,如果气得他从此不要来了,也好。 这样的关系好怪。莫名其妙就陷入了他想来就来,想见就见,想要就要的怪圈。凭什么呢?她也是人,有尊严的。布卡没有再叫住贺兰锦砚,任他萧瑟离去。 “砰”的一声,门关了,一室安宁。可真的安宁吗?房间的空气里,还弥漫着他好闻的味道。 那味道里,有一种隽永的沉香。 她的床上,枕上,乃至她的身上,全部都是那种沉香和他的印记。 次日,天气晴朗。二月的风吹进窗台,还有一丝冷意,但布卡的心是热的。 她穿了一件裸色大衣,配一条大红羊绒围巾,特别喜庆。出门的时候,叶初航的电话就来了:“布卡,什么时候能下楼?我在你小区门口。” “马上就来,叶总,今天又耽误你时间了。”布卡春风满面,想着弟弟有了康复的希望,不由得心花怒放。 她甚至是三步并作两步,蹦跳着出的单元楼。她上了叶初航的车,完全没注意一辆普通车里正坐着眸色幽暗的贺兰锦砚。 布卡的轻快,与少女才有的喜悦,是贺兰锦砚从未见过的明朗色彩。 他们之间,除了哭泣便是争吵。那样不堪的开始……他实在指望不了布卡能给他好脸色。但他已然无法放手,就算禁锢,也不能放手。 车子七拐八弯,到了一个普通得有点陈旧的小区。 叶初航的车子停在外面,布卡蹦蹦跳跳下车跑了。十分钟后,布卡带着一个安静漂亮的小男生出来,也是卷毛头,栗色发卷。 旁边还有一对老年人,笑眯眯地一起走出小区。 叶初航看到他们就下车了,先是跟两个老年人很有亲和力地打招呼,然后蹲到小朋友面前,轻言细语地说着什么。 从贺兰锦砚的角度看过去,画面太美他想杀人。瞧那女人全程花痴的样儿,盯着叶初航的脸,恨不得分分钟扑过去。 妈的,这是一家子出游的节奏啊? 贺兰少主头顶绿光,咬牙切齿。一次是这男人,再次还是这男人。他究竟跟叶初航结的什么仇?到底是上辈子抢了他老婆还是小妾? 那是一对安静的美男子,极致养眼。大的温润,小的温顺。然后大的把小的抱起来,很亲昵的样子。再然后,一对老人和小孩子,坐进了后排。 布卡钻进副驾,一脸幸福。 贺兰锦砚让亚刚一路跟着前面的车,寒霜罩面,像极了一个捉奸的丈夫。 想想那会儿邱冰雅跟叶初航订婚的时候,他都从没干过这种跟踪的破事儿。现在为了一个小布卡,他居然把所有没格调的谱儿搞全了。 想起邱冰雅……贺兰锦砚觉得,是不是应该让她知道一下叶初航的行踪呢? 这个问题在他脑子里转个圈就打消了念头。他一想到那种场面,正牌出现打小三,布卡会多委屈多难堪,竟然有种受不了的痛楚。 布卡!这个讨厌的女人,为什么非要搅进叶初航的是非里去? 车子在西郊榛园的一个有名心理诊疗所前停下了。那是一栋漂亮的复式洋房,非常气派。贺兰锦砚觉得奇怪,这堆人跑迟让医生这里来做什么? 叶初航牵着漂亮小男孩走在最前面,布卡挽着那个奶奶的手臂,正喜气洋洋地讲着话。 第22章 必须救下小兔布卡 贺兰锦砚掏出手机,给迟让拨了个电话:“迟医生,你跟叶初航有约?” 迟让这家诊疗所之所以能牛成这样,开在西郊这么环保安宁的地方,除了他本身有着国际精神分析协会会员的资历,说起来跟贺兰家有很深的渊源。 他跟贺兰锦砚当然非常熟悉:“贺兰先生,你怎么知道叶初航约了我?” “猜的。”贺兰锦砚淡淡吐字。 “……”迟让被噎了,苦笑一下,大客户得罪不起,尤其是这位爷一向脾气不好:“叶总前些天带了个女孩过来,说那是他的秘书。他这秘书家有个弟弟,心理有点问题,所以带过来让我看看。” “好的,我知道了。”贺兰锦砚挂断电话,心头稍稍舒爽一点,却紧跟着就在心里骂开了。这死女人,有事儿为什么不找他,非得欠叶初航的人情? 是觉得他的办事能力不如叶初航,还是宁可欠着叶初航都不愿欠着他?更或者,借此机会正好接近叶初航? 靠!死小兔布卡!看他晚上怎么收拾她! 贺兰锦砚正准备命亚刚开车离去,就看见一辆大红色跑车倏然冲过来,速度又快又猛,很是杀气腾腾。 他心里格登一声,意识到邱冰雅来了,竟为那只小兔子担心起来。 略一沉思,贺兰锦砚决定下车,去看看热闹。 今天这个场面,真真儿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恐怕还非得他亲自出马,才能救下那只可怜的小兔布卡。 贺兰锦砚进去时,听见邱冰雅正在发飙,极致嚣张跋扈,显然气急败坏:“叶初航!叶初航!给我出来!” 贺兰锦砚有点忧伤,曾经天真可爱的那个邱冰雅上哪儿去了?是她本性如此,还是她跟了叶初航之后,被叶初航逼成了这个模样? 他想起朋友齐放说:从小事看人品。 他曾经就是没把邱冰雅的人品看透,才会跟她说,如果过得不好就回来。 如今,是透了。 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把人刻出真面目。 前台小姐拦都拦不住,只得给楼上的迟医生打了电话。 那时候,叶初航接到消息从楼上快步奔下来,看见贺兰锦砚正从外面进入大厅。而邱冰雅站在两个男人之间的位置,也回头看见了贺兰锦砚,刚才还暴跳如雷的吼叫顿时卡在喉中,再也没了声息。 这是他们三人曾经人生和命运的格局。布卡这个不可控因素的出现,生生将这格局打破了。 时光仿佛凝固,三个人都没想到会在西郊的一个心理诊疗所碰面…… 邱冰雅刚才的杀气腾腾,瞬间就搞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只是那表情有些滑稽,该先叫锦砚?还是该先叫初航? 毋庸置疑,贺兰锦砚的适时现身,有效阻止邱冰雅借势发飙,绝对救下了小兔子布卡。 就算布卡有叶初航护着,但邱冰雅到底是豪门千金,又是叶初航正牌未婚妻,只要在这个地方随便讲两句不好听的话,布卡就会沦为大家口中的“小三”。 此时的贺兰锦砚,俊美绝色得无与伦比,浅蓝双眸令前台小姐几乎失了神:“你好,我是贺兰锦砚,跟迟医生有约。”他仿佛没看见邱冰雅,也没有看见叶初航,只是正经地在跟前台小姐说话。 前台小姐已不是第一次见贺兰锦砚,却是每一次都表现得失魂落魄。尤其是今天,那边已经站了个足够让人疯狂的男人叶初航,这又来个另一类型的绝色美男。 两个男人,完全不一样的类型,却是一样的优质,一样令人着迷。 邱冰雅本来打定主意,要抓布卡和叶初航的现形,让布卡丢脸,背上小三的罪名……她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之所以不再顾忌叶初航的看法,那是因为她有一个超华丽的备胎。 叶初航对她越来越冷淡,就算她喜欢叶初航又能怎样?女人的归宿,往往是嫁给一个喜欢自己的男人,而不是自己喜欢的男人。 况且,她不能忽视自己心里的感受,那就是对贺兰锦砚这个超华丽备胎,越来越浓烈的崇拜和热爱。 邱冰雅已经在某一刻作出决定,要跟叶初航解除婚约,然后嫁给贺兰锦砚。她这次之所以这么高调借题发挥,正是要将破坏婚约的罪名加在叶初航身上。 竟是这么巧,在这儿碰上了贺兰锦砚。 她必须维持在贺兰锦砚心目中的高雅形象,为以后作准备,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撒泼发飙。 贺兰锦砚正是抓住邱冰雅这个心态,轻而易举解了小兔子布卡的围。他认识邱冰雅太多年,对她已经相当了解。无论她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都会极力维持自己的美好形象,留条后路。 她一直当他是后路。贺兰锦砚非常清楚。 只是,当布卡也闯入众人视线的时候,看见邱冰雅固然轰然脑热,但碰上贺兰锦砚才是真正见到鬼一样,嫌弃得牙齿都快掉了,让贺兰锦砚诡异地想捉弄一下他的小兔布卡。 那时候,前台小姐已经跟迟让医生报告,说与迟医生有约的贺兰锦砚先生到了。那笃定的语气,就好像这场见面,是真正的偶然,绝非故意撞见。 倒不是前台小姐给贺兰锦砚打掩护,而是这位爷在此间诊疗所太有名了。就连诊疗所这栋超大气派的复式洋房,都是这位爷以个人名义赠送给迟让医生。 贺兰锦砚抬脚向里走时,目光先是撞上邱冰雅,故意微微一怔,然后再看向叶初航,继而恍然大悟,像是明白了为什么会在这儿看见她。 他朝这两个人轻轻点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商场对手。装不认识,就太不科学了。 邱冰雅很尴尬,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作为豪门千金,她至少要保持起码的矜持,尤其是这里还站着她的未婚夫。 她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难看。不过此时,贺兰锦砚心里只想着要怎么捉弄他的小兔布卡,神情有些冷漠,将她忽视得很彻底。 第23章 逗弄小兔布卡 叶初航也绅士地向贺兰锦砚微微点头,算是回礼。商场瞬息万变,今天是竞争对手,明天就有可能是合作伙伴。必要的礼节,与良好的修养,绝不能少。 尽管,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成为合作伙伴,但男人较劲除了能力方面,还有修养。 贺兰锦砚的目光,终于落到神情别扭得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的布卡身上。 布卡的这种表情,他很熟悉。 那天他俩第一次交战的夜晚,他从浴室里围着浴巾走出来。她见不是叶初航,而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就是这种蠢萌可爱的表情。 这一次,他不会放过她。逗她,欺负她,令他心情舒畅。但别人要是想欺负他的小兔布卡,那就得问问他答不答应。 贺兰锦砚忽然拧一下眉,直视着布卡,疑惑地问:“这位小姐,我们在哪里见过?” 很随意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就将暂时安静的场面炸开了花。 众人神情各异,布卡更是濒临崩溃,各种情绪在脑海中交战,汇成一个结论:完了完了,这男人一定是误会她和叶初航有什么,决定要不顾一切揭开真相,报复她,毁了她,送她进监狱。 在这当口,她又不可能此地无银地扯着他解释说,她跟叶总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纯净得比白开水还纯。 却在那时,又听到贺兰锦砚轻轻巧巧抛出一句,还恍然大悟的样子,朝她淡淡逸出一个极致优美的浅笑:“我想起来了,小姐,你还记得我吧?”他从兜里拿出一个质地考究,样式精致华美的黑色皮质钱包:“上次,你帮我捡到这个……” 布卡呆呆地看着贺兰锦砚,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只觉得那会子,空气稀薄,紧张得快要晕过去了。 贺兰锦砚的态度,维持着有钱人的高傲。却是同时,又透着一种优雅的谦和:“小姐,上次拾金不昧,连名字都不肯留一个。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再次遇上,你说,这算不算缘份?” 布卡再笨再蠢,也知道此刻贺兰锦砚在给她台阶下:“呃,那个……先生,这不算什么。我想只要是人,都会那么做的。” 啊……搞半天,这两个人在演绎一段拾金不昧的正能量故事。众人恍然。 贺兰锦砚递过去一张精美名片:“小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不知道小姐方便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吗?我一直想请小姐吃个饭,遍寻不着,今天在这儿碰见,怎么都不能错过了,你说呢?” 那个“你说呢”,咬得意味深长,跟他的眸色一样。 布卡表现出“做好事不留名”的高尚情操:“不用了吧,先生?那本来就是件小事。” “不,对你来说是件小事,对我来说却是件大事。”这是贺兰锦砚在公众场合说话最多的一天。几年来,他连吩咐人做事,都酷得用眼神了,害得员工生怕会错意。 贺兰锦砚除了确确实实表现着想感谢人家小姑娘,也许若隐若现还表达着别的意思。 邱冰雅气得脸色铁青,却是发作不得。她冤枉布卡偷东西,一直在叶初航面前说这是个品质有问题的姑娘,强烈要求开除布卡。 今天,人家却是拾金不昧还不肯留名的光辉形象。 再者,她今天要想在这里臭骂布卡是小三,已经不可能了。先不管她要不要维持自己的优雅气质,就说布卡对于贺兰锦砚的正能量意义…… 最令她妒火中烧的,是贺兰锦砚用那样温柔的目光看着布卡,用那样温存的语调跟布卡讲话……她受不了,真正受不了。 叶初航沉默不语,若有所思。他那天也看见布卡耳后的印迹了,一直在想,她是不是在谈恋爱。不过他很快就相信,也许对于贺兰锦砚来说,确实是布卡捡到了钱包拾金不昧这么简单。 否则要是有个这么有钱的男朋友,她怎么还会为了弟弟的事急成那样?更轮不着他来帮忙了。 总之,小兔布卡在众目睽睽下,光明正大和贺兰锦砚交换了电话号码。 之后,贺兰锦砚就准备去见迟让。走两步,他又扭过头问:“布卡小姐,你怎么来这里?” 布卡惊得小心肝差点从嘴里蹦出来,心里求神拜佛这位爷赶紧消失赶紧消失。天灵灵地灵灵…… 贺兰锦砚见她魂不守舍,俊眉轻拧,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 布卡才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我弟弟……” 贺兰锦砚恍然大悟,很热心:“迟医生是我的朋友,布卡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说完优雅地点点头,大步走进去。 布卡也不傻,颠颠跑路,跟着贺兰锦砚跑进去。她弟弟还在里面呢,难道她留下来找骂?瞧瞧邱冰雅那鬼样子,啧啧啧,要吃人。 转过拐角,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 站在那里等着的贺兰锦砚,就那么一把拽住布卡,像一头猛兽,狠狠掐住她的小腰,令她紧贴自己的身体。 灼热的吻如雨点般落下,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都被他热情怜爱着。 空气很紧张,布卡更紧张。 贺兰锦砚的呼吸急促又火热,还带着恶狠狠的劲儿,边咬她柔软的小嘴,边低沉地问,语气像一个吃醋的丈夫:“说!有事为什么不找我?叶初航的钱用着就那么舒服?嗯?” 他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又一个深吻将她吞没。似乎这一次,在这样的地方,亲吻得特别刺激。 尤其是,外面还站着叶初航。这是一种胜利,趾高气扬,得意忘形。 至于邱冰雅,仿佛已被他遗忘在脑后。那些年少岁月,两小无猜,都被岁月刻出了真相。 布卡急得面红耳赤,生怕叶初航来了,哪怕是陌生人看到也不好啊,只得向男人求饶:“别在这,好吗?别……” 贺兰锦砚好不得意,扬起的眉都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嗓音暗哑得别样魅惑:“这次是你求扑倒的……” 布卡竖着耳朵听走廊里的声音,觉得有脚步声近了,大乱之下,赶紧点头求放过。 第24章 你让我恶心 布卡再次准确掉进贺兰锦砚的陷阱里,毫无扑腾之力。 其实贺兰锦砚也一直听着走廊的动静,抓住机会虐小兔,重重在人家嘴里抢一口空气,笑得邪肆魅惑:“东方明珠,晚上六点。你要不来,后果自负……”说完大步走掉,得意洋洋上楼。 布卡吓得腿软胃痛,也磨蹭着去找弟弟,装得若无其事。 贺兰锦砚上楼和迟医生讲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走了。 那时候,邱冰雅也离开诊疗所,在车里等着贺兰锦砚。见他出来,她赶紧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将车窗缓缓落下,鼓足勇气,仍是保持矜持淑女范儿:“锦砚,这么巧碰上。如果有空,咱们一起午餐吧?” 贺兰锦砚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优雅抬起手,看了一下腕表:“有空……”见邱冰雅面露喜色,又淡淡吐字:“倒是有空。不过,邱小姐是个订了婚的女人,还是不要和我一起用餐了。万一被无聊人看见拍了照,对邱小姐不好。” 语毕,看也不看邱冰雅,贺兰锦砚就走向停在一旁的蓝色布加迪。 亚刚开着原来的车早就走了,来接他的是顾疏伦。他算准邱冰雅不会再去诊疗所闹,就那么扬长而去。 邱冰雅当然不会再去闹,已失去最好发飙的机会,如果再回去闹就难看了。况且,布卡有了贺兰锦砚这道屏障,如今更是惹不得。 布卡六点整被亚刚接走,送去东方明珠。一路上,她都蒙蒙的,脑袋一片混乱。 今天发生在诊疗所的事,依然历历在目。邱冰雅居然没找她麻烦,实在太奇怪了。但更奇怪的是,叶初航问她,是不是有买彩票的习惯,因为那四百万是国外一家私彩划拨过来的钱。 意思就是,四百万没问题,是她的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布卡却知道,千万不能用,一用就万劫不复。因为那时她想起了某个夜晚,贺兰锦砚给她打电话,说可以满足一个愿望。 而她的愿望是可以时光倒流,去中那一组与她qq号相同的彩票号码,奖金是五百万。 这件事,虽然她不止跟一个人说过,但那都是几年前了。现在发生这事,不是贺兰锦砚是谁?人家连税都帮她扣了,做得也算逼真。 凭空掉下的四百万,把布卡砸得晕头转向,居然还怀疑是邱冰雅拿钱砸她。 布卡闷闷的,决定今晚去找贺兰锦砚问个清楚。她就是那样带着疑问,走进东方明珠总统套房的专用电梯,然后敲开房门,最后被等在里面饿狼一般的男人扑倒。 那天,有些不同。 贺兰锦砚虽是饿狼,却是一只温存的饿狼。在某一刻,还问她疼不疼。 布卡的眼睛从未闭上过,一直那样专注看着他极致魅惑的脸,像是要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 贺兰锦砚没有办法,只得低笑出声,用领带将她的眼睛蒙住,在她耳边轻言蜜语:“你这样看着我,令我有种犯罪的感觉。” 那眼神太过单纯迷茫,蓝黄交替,纯净如水。 布卡也是第一次配合得温存,带着些青涩与生疏。却是那样妖冶。一种真正的惊艳妩媚,将他的灵魂都差点吸走。 她在他身下绽放……眼里升起一层水雾,眼泪流出来,打湿了他蒙在她眼睛上的领带。 贺兰锦砚不知道,此时的布卡,有多无奈,有多伤感。 一个极致不堪的开端,发展至今……布卡发现自己像一座孤岛,在海啸中沉沦,沉沦,淹没,淹没……最终,她失去了自己。 她似乎有些喜欢上这个她喜欢不起的男人了……怎么办? 当贺兰锦砚在诊疗所里话音一转,没有揭开真相那一刻;在她知道那四百万有可能是他满足的愿望时;在司机接她奔向东方明珠的时候;在她进房没来及讲一句话,他便抱起她亲吻,双双倒在这张大床上的时候…… 或者更早之前,她看见他萧瑟的背影,看见他绝色的面容,便肤浅地默认了他狂狷邪肆闯入她的世界。 在羞耻中,竟然漫出了欢愉。 她的心一次比一次更坚决地抵抗,她的身体却一次比一次听话地投降。 布卡啊布卡,天上的爸妈看着会难过的,阿吉烈哥哥看着也会难过哩。她哽在喉间,泪水轻轻浸染着他的领带。 某一刻,她听到贺兰锦砚那样温存地叫:布卡…… 她咬着嘴唇,不敢回应他。 贺兰锦砚便蛊惑地在她耳边昵喃引导:“布卡,叫我的名字……” 是那样迷幻得令人颠三倒四的情况下,她就像一座海岛,在海啸中挣扎,即使沉沦,也要挣扎。 布卡的头脑蓦的异常清醒,却装得迷糊,妖冶吐字:“初航……”那是一种反叛,一种逃离,一种迫使自己不许沉沦的力量。 逼着自己,也逼着他放手。 那样轻那样轻的两个字,犹如一声巨雷,炸得贺兰锦砚全身都僵硬了。 他骤然暴怒,一把扯下布卡眼睛上的领带,声音都吼得有些破了:“该死的女人!”他只吼了一句,就发现她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睛通红。 她在哭?她在哭! 他一直以为,她也是欢愉的。她的身体那样忠诚地反应着,至少比她的心诚实。 真相却令人如此伤感,撕裂般的疼痛。他狠狠捶一拳被泪水打湿的枕头,翻身下床,走去玻璃浴室。 浴室内灯火通明,贺兰锦砚站在淋浴蓬头下,仰面迎接水流的冲刷。没有一丝热气,开的冷水。 布卡是在很久之后,发现玻璃上竟不起雾,永远是那样干净明亮,才想起这男人可能用冷水在冲刷身体。 她吓得大惊,习惯性地抓起他的衬衣就往身上套,冲进浴室伸手一探,果然是冷水:“贺兰锦砚,你不要命了!” 贺兰锦砚笑得苦涩又邪气,扬眉挑衅,一字一顿淬着毒:“布卡,你让我恶心!”不由分说伸手抓过她,毫不怜惜地用冷水冲刷着她的身体。 水,冷得刺骨。布卡的皮肤上立时起了小粒,冻得瑟瑟发抖。 第25章 休想脱离我的掌控 二月的天气,即使房间开了空调,布卡仍是感到一阵透心刺骨的凉。她脑袋上的小卷儿,也被冻得气息奄奄,衰衰地贴在脑门上,可怜极了。 她全身都打着冷颤,牙齿格格作响。唇上的紫红色,更令她散发着一种蚀心入骨的美。 是这种美,令得贺兰锦砚心碎。 他心碎了。所有的欢愉,在她喃喃叫出“初航”这个名字时烟消云散,在她承欢中却泪流满面而魂飞魄散了。 贺兰锦砚揪着她的头发,在冷水中一起承受痛苦。 不能让她欢愉,那就让她痛苦吧。不能让她温暖,那就让她一起刺心寒冷吧。 痛,是一种记忆。寒,也是一种记忆。 他明知道那天晚上,布卡就是冲着叶初航才抱住了他的腰。却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取代,可以扭转,可以是她的主宰。 她明明白白说过啊:我布卡这辈子要是喜欢上你,不得好死! 她曾经挑衅地宣告:我,也是你喜欢不起的。 她曾经那样可恶又坦白地告诉过他:我一直想的都是叶初航!从头到尾我都想着叶初航!哪怕是你亲我,我也想着叶初航! 她,从来没有欺骗过他。 是他自己从来就没有认清过现实。一直是他逼迫她就范,却可笑地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他听到布卡沙哑着嗓音,哽咽得伤心:“贺兰锦砚,这样有意思吗?” 贺兰锦砚答不出来。是啊,这样有意思吗?想想,再想想,竟然发现曾经独处的夜里,是那样苦寒。 比起沐浴中的冷水,那些夜更冷更森然。他在那些夜里,像一只困兽,听到小妹呜咽的哭泣和绝望的嘶吼,听到邱家与叶家联姻,整个c城都在议论纷纷,说豪门强强联姻…… 那时候,他在做什么?整个贺兰氏族都要败落了,他的父亲差点进了监狱。他只能孤军奋战。 如今,贺兰氏族在他的手里以最短的时间重新崛起,谁知道这后面他吃过多少苦熬过多少夜吗?没有人知道,大家只知道,贺兰家的少主东山再起了。 他不止是要东山再起,还要将贺兰氏族的商业帝国,发展得更大更辉煌。而他竟然连一只小兔都搞不定,仍是输给了叶初航。还谈什么更大更辉煌的理想? 比家族败落更盛的惨败。 叶初航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赢取这些女人的芳心,到底有什么诀窍? 贺兰锦砚的嘴唇也是乌紫得艳绝,异样俊美的男色,魅惑得整个空气都流动着香艳的色彩,说出的话却肃杀伤人:“布卡!我告诉你,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脱离我的掌控。” 布卡原本还有些小小的后悔,担心他感冒,怕他会生病。听到这个威胁,身体里反叛因子倏然复苏,她伸手一撩卷曲的湿发,冷笑:“凭什么?凭你给了我四百万?你就那么确定,你的**资给够了?你有没有问过我,到底肯不肯卖?” 伤人的话谁不会?她比他说得更重,重得令他脸色苍白:“布卡,你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定在**和卖上了?” 布卡正在气头上,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哪里收得住。尤其被他固定在冷水中,冲刷得更是火冒三丈,早将那些之前想到的他的好,抛到九霄云外:“不然呢?难不成你喜欢我?难不成你以为我爱上你了?” 你早就说过,你是我喜欢不起的人! 我就算喜欢,又能如何?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也好。 她的鼻子塞塞的,声音也变得哑哑的:“给我个安全账号,我把四百万还给你。在这件事上,我不欠你,只有你欠我!我一开始就是你设计的人,你别想把责任推在我的身上。贺兰锦砚,没有人在被设计之后,还能理所当然留在你身边,供你发泄供你差遣。” 布卡说完,愤力挣脱他的禁锢,穿着湿透的白衬衣,顺手拿条浴巾走出浴室。 那一刻的布卡,从未有过的高傲,仿佛女神般,踩着坚定又凄美的步调,头也不回。 湿透的白衬衣贴在她健美修长的身形上,美得令人窒息。 贺兰锦砚就是在那样的呆怔中,第一次发现他的小兔布卡可以美成那样,美得令他陌生。 仿佛是第一次正眼瞧她……她脸上的桀骜不羁与冷漠不屑,都将他此前的绝对优势击得粉碎。 她在他面前,一直是瑟瑟发抖,一直是可怜巴巴,一直是被欺负了也不吭声。 却是此时,布卡用行动来对抗他此前的一切纠缠与掠夺。 布卡就那么在超大的穿衣镜前,将他的白衬衣,一点一点脱下来。她解衣钮的手柔若无骨,优美到了极致。然后,她从容地拿起浴巾,站在璀璨的光线下,将身体擦干。 圆润的双肩,精致的锁骨,平坦的小腹,挺翘的臀,健美蜜白的长腿……那是c城姑娘不可能有的神秘色彩,令人头晕目眩。 布卡一件件将自己的衣裤穿回身上,全身上下却又散发着另一种简单洒脱的美。 她开始擦头发,将水擦干。她全身还渗透着寒凉,一点都不暖和。余光瞧过去,那男人还在冷水中站立,如一尊完美的雕塑。 布卡伤感地想,这一次是要彻底地一刀两断了。 贺兰锦砚也在伤感地想,放了她吧。却又有着另一个自我在叫嚣,为什么要放了她?即使她的心不在这里,最起码她的身体是属于他的。 一念之间……狂怒的贺兰锦砚从冷水中大步流星走出来,一步一步逼近布卡:“想从我手里逃走,做梦!” “……”布卡发现这男人疯了。 事实上,这男人是真的疯了,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扔掉,又开始扯她的衣服。 他熟练地将她剥干净,不理她的尖叫和拳打脚踢,扛起她就往浴室里跑。 这一次,是热水……水雾很快就弥漫了玻璃浴室。暖暖的水流淋在他们都冰冷僵硬的身体上,两人慢慢变得柔软暖和。 他们不再说话,说话是最不利于沟通的行为。 第26章 多少钱都不卖 贺兰锦砚果断闭了嘴,布卡也因为暖和而变得柔顺。 她不知道是迷恋水流的温度,还是迷恋他身体的温度,再一次在雾气层层中迷失了方向。 仿佛刚才发生的所有事,都是鬼附了身。连亲吻都是酸涩疼痛的,那种丝丝作疼,在身体各处蔓延扩张。 布卡的眼泪,在水流中变得无声无息。只是偶尔的低低抽泣,抽疼了贺兰锦砚的心。 疼到什么程度呢?疼到他不敢再问任何一句话,怕她说出“初航”这个名字。 他小心翼翼禁锢,佯装着霸气蛮横,掌控她,圈牢她。 这一晚,贺兰锦砚做了很多个第一次。之如第一次帮女人用吹风机吹头发,第一次留在女人身边过夜,第一次搂着女人安稳地睡去…… 他一直是个自律的男人,心思从不在花天酒地上。偶尔有必要的应酬,也顶多是让陪酒小姐坐在身旁,从不动手动脚。 贺兰锦砚更是从来不会允许女人这种生物,躺在他的床上。有好几次,不知死活的顾疏伦将一些尤物放进来,都被他毫不怜惜地扔出门去。 甚至有的女人身上不着一缕,都被那样赶出去。贺兰锦砚的取向,就是在那时候被一堆哥们怀疑上的。 只有齐放能理解,因为他也是那样的人。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绝不允许自己染指。 贺兰锦砚陡然一惊,难不成他真的喜欢上布卡了? 那晚的设计,其实早就偏离了轨道。 当时顾疏伦分分钟在隔壁等着召唤,来代替贺兰锦砚享受艳福,却等了一晚上,等来几个字:你可以消失了。 后来顾疏伦还提出过强烈抗议,说自己的权益受到了挑衅。 贺兰少主多牛气:就挑衅你了,怎样? 顾疏伦当然也不是真闹,只是觉得奇怪,这么多年都没有小美人能近贺兰少主的身。这一只……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把他们原有的计划都打乱了? 话说贺兰锦砚也不知道当时着了什么魔,在布卡柔若无骨的手攀上他的腰际,嘴里叫着“叶总”时,就令他勃然大怒改了主意…… 此刻清醒的贺兰锦砚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小毛卷儿,憨态可掬的俏皮样,忍不住低头在她的额上,覆盖一个轻轻的吻。 这一场架,吵得毫无征兆,没有营养。伤心伤肺,肝肠寸断。最后,却以柔情蜜意的形式收了场。 贺兰锦砚知道,是他不肯放手,而她无奈认命,才偷来片刻温存。 天亮之后,她会不会再次触怒他,他会不会忍住不发火?这都是未知数。 他们不堪的开始,便已经埋下了颗颗炸雷,随意踩中一颗就会炸得人仰马翻。 之如天亮后,布卡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前一刻,还乖顺得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在贺兰锦砚的怀里蹭得欢实,闭着眼睛伸手就抱住他的劲腰。 后一刻,她就相当讨嫌了:“给我一个账号,我把四百万还给你……” “……”贺兰锦砚忍着戾气未发,不断告诉自己,这火发不得,一发就会把这只小兔给发跑了。 四百万!是他实现她顺口说的一个愿望,做得那样逼真,连税都扣掉了。他以为,她会高兴。却真正没想到,她说那是**资。 刚才她说**资的时候,他想杀了她。此刻,她说要还给他时,他同样想杀了她。 这个女人不长心的吗? 其实,这个女人不仅长了心,自尊心还特别强。所以才会这样讨嫌到了极致:“我早跟你说了,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 这清高的样子,让贺兰锦砚愤恨不已。她接受叶初航的帮助就接受得那么舒坦,跟他就要划清界限。这只小兔真的想变成死兔? 贺兰锦砚伸手在布卡精致的锁骨上,摩挲来摩挲去,情迷之色渐渐染上深邃的蓝眸:“布卡,你躺在我床上说不卖,不好吧?” 瞧,这男人果然是想用四百万来买她的!布卡勃然大怒,抓起他的胳膊,就狠狠咬下去:“四百万就想买,做你的大头梦!” “意思是,嫌少?”贺兰锦砚嘴角恶毒的笑,狂狷邪肆,透出一股危险的味道:“好,你开个价。你敢开,我就给得起!” 到底是怎么如此顺滑自然地过渡到买卖关系上来的?他在心痛,她也在心痛。 他的眸里是冷酷的森寒,她的眸里是绝望的凉薄。 那就像是两根藤蔓,搅在一起纠缠不休,剪不掉,砍不断。 就算是恨,也比她跑了好。贺兰锦砚这样想。 布卡此刻却是真的有点恨了,此前从未有过。那是受到了轻贱对待,才涌出的绝望愤怒。她却忘记了,是她把彼此的关系定在买卖上的。 好,他既然那么有钱,那就拿钱来买!蠢笨的布卡急红了眼,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以为抛出个天文数字,就能把男人吓退:“四百亿!” 单位不是万,是亿! 一个男人是疯了才会拿四百亿买一个女人!布卡觉得自己稳操胜券,轻轻浅浅笑得漠然:“贺兰少主……”她听到过司机叫他“贺兰少主”,所以她也揶揄地以被买的女人身份来叫他。 仿佛是奴的叫法:主人! 只是她的心,为什么疼得快要碎了……其实早就碎了……却笑得开心,漫出一丝讥色。 贺兰锦砚深沉地看着这张算不得漂亮却迷人之至的小脸,没说话,拿出烟,点上,咬在嘴边。 姿势邪气逼人,却魅惑。 此时的布卡没有心思欣赏醉人男色,跳下床穿好衣服,梳洗妥当,绽出春风满面的笑容,调戏人家:“贺兰少主,我等你的好消息哟。千万别让我失望,这有可能是我布卡一生中,能赚到最多钱的好机会了。” 贺兰锦砚面无表情,烟雾遮去了深邃的蓝眸,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布卡的好心情中带着酸涩,挑衅美男不遗余力,表情轻挑得意:“贺兰少主,钱是赚不完的,是不是?如果你给我四百亿,我保证当一只老老实实的小兔布卡,给青菜吃青菜,给胡萝卜吃胡萝卜……哈哈哈哈……” 第27章 就知道你人品不行 贺兰锦砚仍在拼命吸烟,烟雾中,侧颜如剪,俊美得不像个真人。 布卡别过头不再看他,那么得瑟,离开的时候还学着电视里的风骚女人小屁股扭一扭,扭得别提多风情:“总之,你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很乖的哟。爽气吧?四百亿啦,毛毛雨啦,哈哈哈哈……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哟,贺兰少主……” 门,关上。 布卡的眼泪汹涌狂流,靠在门上半天无法动弹。轻贱地离开,永别了,贺兰锦砚。 不堪的开始,不堪的结束。很配套,很好。从此,她可以忘记他了。 只是布卡怎么能说出,当他们纵情欢爱之时,她从未想起过叶初航。尽管,她是那么被动地接受。 像雾像雨又像风的一段记忆,也许将在她的内心,烙出一个永恒的烙印,一生都无法销毁淡去。 布卡感冒了,这一整天便是在无比颓丧的情绪中,又哀又衰地边打扫卫生边哭泣。 她给韩奶奶打了个电话,说公司加班,就不去接阿沐达出来玩了。 布卡本来每周末都会带阿沐达去公园划船看飞鸟,但今天确实不在状态。 她浑浑噩噩,没吃饭也没喝水,头疼脑热,搞完卫生就倒在床上睡觉了。中间接了几个人的电话,每次电话铃响都令她又惊又喜。只不过,每次都不是她所期待的贺兰锦砚。 到了黄昏,布卡仍在昏睡中,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她懒懒地伸手划拉开屏幕,骤然间坐起,眼睛珠子都快掉到了屏幕上。 这肯定是一场梦,布卡确信。她使劲揉揉眼睛,再看手机……还是那样,一个4,后面好长一串零,她根本数不过来……额滴神啊,银行系统出错了吧? 布卡抓狂地搞乱自己一头发卷儿,脑袋拱进被子里,啊啊啊狂叫几声,有种被雷劈成人格**的劲儿。 手机适时响起,她诈尸般地拿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孤独夜魔”几个字,这是她给他取的雅号。 布卡受了刺激,像烫到一般,啊一声就把手机扔出去。她默认扔出去就不需要接了,照旧把脑袋拱进被子里装死。 没能装多久,门就被敲响了。布卡吓得灰头土脸,大气不敢出,作贼似的躲在门后,从猫眼里朝外瞧去。 看不见人,却听到外面喊一声:“查水表……”呼……喵了个咪的,这是要吓死人的节奏啊。 她开了门……果然是查水表的。 查水表的物管胖小伙说,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提前查。 她笑得讪讪地表示理解,说辛苦了辛苦了。 查水表的人走了,布卡关上门,大口喘气,怕怕。 手机又开始响得欢脱,布卡趴到地上一看,上面还是显示着“孤独夜魔”。她狠狠闭了闭眼睛,快过年了,这男人怎么就不能放她过一个好年呢? 她早就忘了,今天是如何哭着捶着,祭悼这一场不成形的爱恋之旅。 她啊啊叫着把本来就乱七八糟的一头卷毛弄得更乱,脑袋磕着地,悔恨得肝肠寸断。早上就不该那么得瑟地挑衅那男人啊,四百亿那么庞大的数字……难道给的是冥币么么么? 天哪,作死啊,败家的玩意儿!四百亿干点什么不好,拿来泡妞……妞想想就好心疼。 门又响了,这一回,说是查电表。布卡没怀疑,就直接开了门。 谁知……门一开,孤独夜魔贺兰少主眸色潋滟地走进来了:“布卡,你以为不接电话,我就逮不着你了?” “……”布卡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绝色男人,实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妈妈咪呀,不是查电表么? 贺兰锦砚进来后,就随手关了门,拎起满脑袋乱毛的布卡到沙发上坐下,二话不说,从兜里拿出一叠卷着的纸张,还有一盒红色的印泥。 布卡呆呆地坐在男人的腿上,像一个木头娃娃,不动不动就不动,连眼珠子都定住了。 贺兰锦砚拿起她的小爪子亲吻一下,然后打开印泥,将她的拇指在红色印泥里轻按,再从容打开那几张纸的尾页处,令她在上面按下了红红的手印。 这一按下去,布卡彻底清醒过来,声音都带着几分震颤:“你!干什么?贺兰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嘘,别吵!安静点。”贺兰锦砚温存得不是一般,水漾蓝眸好魅惑:“小兔子布卡,怎么不叫贺兰少主了?我听别人叫着倒没什么感觉,怎么听你叫,就那么舒服呢?” “……”小兔子布卡软在他身上,像中了定身符。你当然舒服,你虐我,让我当你的奴,作牛作马,当然爽爆了。 她终于恨恨发声:“我不要你的钱!” “啧啧,小兔子布卡,你真的一点都不可爱。”贺兰锦砚理所当然地圈紧她的小腰,指着那份盖有她手印的协议:“这里是你的行为守则,要熟记多背,才对得起我那四百亿,听懂了吗,小富婆?” 天哪,布卡这才真正意识到,她真的把自己给莫名其妙卖啦? 轰隆隆,来道闪电劈了她吧。她早上纯属诈尸的行为啊,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布卡决定装蒙,眨巴眨巴眼睛,装得天真烂漫:“贺兰先生,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四百亿?你是在说像素吗?” 她准备趁他不注意,就把那个盖了手印不知道写了什么鬼东西的协议毁掉。总之可以肯定的是,里面写的绝对不是啥好玩意儿。 贺兰锦砚早有防备,利落地用手机拍了照,才慢条斯理将协议放入兜里。 她气得咬牙:“协议我都没看过。” “不需要看,小兔子。”他伸手得瑟地摩挲着她诱人的唇瓣,忍住分分钟要吞了她的想法:“就知道你人品不行,总玩赖,所以……” 所以他按开了手机音频,里面清楚传来她得意洋洋的语调:贺兰少主,我等你的好消息哟。千万别让我失望,这有可能是我布卡一生中,能赚到最多钱的好机会了。 她惊得呆住,嘴角抽搐,抓狂地搞乱一头卷毛。 第28章 痛着恨着也要纠缠 贺兰少主有备而来,一段一段的录音,全是布卡作死的声音。 “贺兰少主,钱是赚不完的,是不是?如果你给我四百亿,我保证当一只老老实实的小兔布卡,给青菜吃青菜,给胡萝卜吃胡萝卜……哈哈哈哈……” “总之,你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会很乖的哟。爽气吧?四百亿啦,毛毛雨啦,哈哈哈哈……” 小兔子布卡彻底蔫了,蔫得快没气了,又哀又衰的指数嗖嗖上升到顶点:“贺兰先生,不玩了,行吗?你知道,我就是瞎扯一通。你说我一个女孩,要那么多钱来做什么,对不对?” “可以给你弟弟治病,还可以买下一座海岛。你父母不在了,你有义务给你弟弟创造良好的条件,而不是让他到现在都还窝在一对老人身边。不能讲话,没有朋友,又不接受教育,你会毁了他。”贺兰锦砚在努力蛊惑着:“你还可以送他出国,给他最好的生活环境。” 他刚查到,布卡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小她十六岁的亲弟弟,就是昨天看到的那个漂亮小男孩。 她说的海啸,果然就是那场他曾亲眼目睹的沐岛海啸。贺兰锦砚情不自禁盯着她的侧颜看得出神…… 布卡揉了揉眼睛,迷茫又困顿,企图说服对方:“贺兰先生,我不是货物,你不能用钱砸我。” 贺兰锦砚本想说“这是你逼的”,却是语音一拐:“砸都砸了,覆水难收。小布卡,不要指望逃出我的手掌心……还有,脑子里不准再想叶初航,只许想我,听到没有?” 布卡已经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耷拉着一头小毛卷儿的脑袋。 贺兰锦砚勾起她的下巴:“还有,把欠叶初航的钱还清,不许欠他。” 布卡没作声,没有哪一个小富婆像她这个受气样儿,却又在心底懊悔,如果当时说四千亿,会不会就能难住这男人? 他到底有多少钱?他究竟将她当成了什么?玩物,宠物,还是金屋藏娇的那个娇? 布卡彻底老实了,衰衰地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吻我!”贺兰锦砚命令着。花了钱,就是要有这个范儿。当然,主要是这女人不自觉,但凡有丁点自觉性,他能这样命令她? 布卡全身紧绷着,真觉得自己是一个货物了。她不动,他便气她:“还有没有职业道德?” 职业道德! 她真的是他买来的女人了?他花了四百亿买的女人!哪个女人这么贵啊?她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声音却清冷,没有一丝起伏:“贺兰锦砚,我恨你。” 贺兰锦砚也冷硬着心肠回敬:“彼此彼此!”昨夜,她在他身下叫“初航”时,他就恨透她了。 恨透了! 那种恨,渗透在骨髓中,浸染得每个细胞都疼痛。 他早就恨了!便不在乎她恨他。 再恨,也要纠缠,痛着纠缠,恨着纠缠。小兔布卡,永远都别想着跑掉,别想着扑向叶初航。 于是,他对花了钱的女人,有了新要求:“辞职!从叶初航的公司辞职!” “不!”布卡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辞职! “那就吻我!” 布卡毫不犹豫地堵上了贺兰锦砚的嘴,狂野到极致,无师自通…… 他明知她在赌气,却沉醉,沉沦,欲罢还休。 她的确是在赌气,不是货物吗?还贵得吓人吗?那就得让出钱的人舒坦了,对吧? 她将这段日子在他的掠夺下学来的所有招式,都对他用上了。 狂放,万种风情。 布卡的卷发像是万物生命复苏,把她的脸遮住,也将他的脸遮住。 她扯着他的领带,一粒粒解着他的金钮…… 贺兰锦砚坠入黑色与金色的深渊,坠下去,掉不到底。 一种悲痛到极致,又兴奋到极致……的沉沦…… 布卡为了能留在叶初航身边工作,竟然肯……贺兰锦砚仿似万箭穿心,越痛越沉醉。 布卡却是屈辱的,比之以前任何一次都屈辱。至少,曾经她是被威胁的;至少,曾经是她主动抱住他的腰……这一次,她是被他买下的…… 恨着!恨着! 她亲吻他的唇舌时,狠狠咬一口。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中蔓延,那是她的伤悲,也是他的伤悲。 伤与悲,交织得艳丽又绝望。 他竟是哼都不哼一声,反而唇角带着笑。一种孤独的笑,这个世上无人能懂的笑。 即使这样,还是要绑她在身边。布卡,别想逃! 贺兰锦砚冷漠离去时,没有看布卡一眼。他怕他再看一眼,便会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狼狈与卑微。 他的布卡,是那样伶牙俐齿。 她知道如何运用语言这种武器,更好更深刻地刺伤他。他怕了。他不敢跟她多讲一句话,再多讲一句,也许他就崩溃了。 他带着最后一丝男人的尊严,仓惶而去,不曾回头。 布卡倒在沙发上,像个破布娃娃。早上的温存,与现在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收了钱和没收钱的待遇,也是那么不同。 贺兰锦砚坐在车里,打电话到对面的五星级酒店为布卡订了餐后,就直接去了桐会所。 布卡吃着可口的饭菜,不停地笑不停地笑。货物还是要被关心的,不然货物有了损伤,下次就不好用了。 她泪眼朦胧地捡起正响得欢快的手机,是叶初航打来的电话。她没接,竟是有了一种货物才有的自觉。 想着想着,又哭了,很伤心。 坏蛋!坏蛋贺兰锦砚!你去死,赶紧去死! 布卡不知道的是,从来喝不醉的贺兰锦砚喝得胃出血,紧急送去医院。 次日去公司,布卡才知是情人节。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有货物潜质了,居然能把贺兰锦砚和情人节挂上钩。 在她意料之中,贺兰锦砚不会放过她。下班的点儿,亚刚便打来电话说:“布卡小姐,我已经到公司楼下接您了。” 很贵的豪车,接很贵的女人。值四百个亿哩,哈,如果秘书室的同事,要知道她值这个价还来上班,会不会觉得她很矫情? 布卡很忧伤,已无半分反抗之意,便乖乖上了车。她想,奴性便是这样养成的。 第29章 情人节是他的生日 车上,亚刚看着满街都打着情人节旗号在搞促销,不由得多了一句嘴:“布卡小姐,我们少主喜欢暗点的金色。” 布卡没会过意来:“什么?” 亚刚见布卡小姐实在没眼力见和领悟能力,只得明确提醒:“我的意思是,布卡小姐选情人节礼物的时候,色彩上可以选暗点的金色。” 谁知布卡冷笑一声,淡淡吐字:“情人节不在于你有情人,而在于你是有情人。我既没有情人,也不是有情人,需要选什么礼物?” 她,不过是贺兰少主买的一个玩物而已。 “……”亚刚觉得这女的真心不可爱。以前吧,他讨厌邱冰雅,但至少邱冰雅从来没让他们家少主喝酒喝到胃出血过。就是这个布卡,才认识半个多月,就让他们家少主痛了好几回。 他乖乖闭嘴,不说话了。就算今天是少主生日又怎样?这女的又不是有情人,根本不会在乎。唉,他家少主好可怜。 布卡直到下车,才发现今天不是去的东方明珠,而是到了一所私立医院。 她忍不住问亚刚:“你们家少主怎么了?” 亚刚心里有气:“他还没死。” 布卡这才第一次打量这个开车的男子,眉目清秀,喜怒都写在脸上,看上去最多跟她一般大。她听他语气不善,倒也不在意:“亚刚,你好像对我有意见?” 她听贺兰锦砚叫过他的名字,时间久了,听也听熟了。 面对布卡似笑非笑的问话,亚刚闷闷地答:“不敢。” 布卡顿住脚步,淡笑:“那就是有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家少主欺男霸女的行为很威风?” “我家少主是好人,从来不干欺男霸女的事儿。”亚刚立时为自家少主辩解起来。 “他是不敢霸像邱冰雅那样家世显赫的女吧?”狡猾的布卡不知不觉已经在探听贺兰少主的隐私了。 亚刚一直负责开车,练过点功夫,身手算得上不错,思想却十分单纯:“邱小姐是少主以前喜欢的女人没错,但是自从……” “行了,不用讲了。”布卡心里莫名一阵烦燥。果然啊,贺兰锦砚真的喜欢邱冰雅……那…… 她想得一阵寒似一阵,懂了,懂了。他是利用自己,让邱冰雅生起嫉妒之心吧。 想起那天在心理诊疗所里,贺兰锦砚当着邱冰雅的面儿,那样和颜悦色。她本来还感激他没拆穿来着,搞半天人家是另有目的啊。 亚刚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布卡小姐,你不要乱想,其实我家少主现在喜欢的是你,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哩。” 布卡嫣然一笑,有些讽刺:“他都不知道的事儿,你就知道了?” 亚刚讪讪闭了嘴,觉得自己越描越黑,唉…… 到了一间单人豪华病房门口,亚刚等在外面,布卡自己进去了。 室内很安静,拉着窗帘,光线很暗,灯也没开。贺兰锦砚安静地睡在洁白的病床上,褐色短发配着他线条华美的容颜,英俊得有些邪气。 他不发怒的时候,是个很令人心动的男人。 布卡坐在他的床前,看得入了迷。本来刚坐下的时候,心头还有怨言,想质问他,躺在床上还不老实,叫我来干嘛? 坐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她的心情便渐渐平复下来,甚至悄悄关了手机。 她怕手机铃声吵醒他,又怕万一叶初航打电话找她,那就死定了。 是如此复杂的心绪,令得布卡轻轻叹息。 倒是贺兰锦砚的手机响了,音乐在灰暗又安静的房间响起,显得特别刺耳。 贺兰锦砚被吵醒,眉心轻拧,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布卡,才伸手在枕边拿起手机看了两秒…… 布卡赶紧站起身,装得若无其事:“我不打扰了,你接电话吧。” 贺兰锦砚的眉头拧得更紧,有气无力:“坐下,哪儿都不许去。” 布卡刚平复的心情又糟糕了,却不再反抗,只是忿忿地坐在椅子上,一脸反叛。 贺兰锦砚随手划了一下屏幕,接听电话:“喂。” 室内太安静,布卡能听出对方是个女人……有点像邱冰雅。她的心莫名一颤,低头,却更努力地听对方讲什么。 的确是邱冰雅:“锦砚,今天是你的生日,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嗯,谢谢。”贺兰锦砚不咸不淡。 布卡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俊颜憔悴的男人,恍然,今天是他的生日啊。情人节生日,真会挑日子出生呢。这才想起,她对他,一点都不了解,连生日是多久都不知道,却一次又一次沉沦,最后还把自己卖给他了。 真可笑啊,可怜的小兔布卡。 邱冰雅继续说:“锦砚,如果你今天有空……” “没空。”贺兰锦砚心情有些不好,语气难免呛人。 “哦,那就算了,本来想给你庆祝生日……”邱冰雅明显失落了。她记得跟叶初航订婚后没多久,贺兰锦砚那时忙得焦头烂额,却在百忙之中抽出空给她打电话说:今天是我生日,你能来吗? 那时的邱冰雅说:不了,今天我…… 他立时就明白,今天除了是他的生日,还是情人节。她得跟未婚夫过。 一过过了两年,如今势态反转,她想来给他过生日,他却没空了。 贺兰锦砚甚至补充了一句话:“今天除了是我的生日,还是情人节。我很忙。”他说这句时,看着的是布卡的眼睛。 他看了一眼,就生气得很。死兔子布卡一副也想出去过情人节的样子,好像跟着他过,委屈得要死了。 生气,真的很生气。 贺兰锦砚挂了电话,半躺着,声音有些沙哑破损,听来别样性感:“布卡,我希望今天不要听到我不爱听的话。” 布卡对他的语气极致反感不满,想好的今天不闹脾气,又忍不住闹了:“是,贺兰少主!您花了钱,想怎样就怎样,我怎么敢说话惹您生气?” “……”贺兰锦砚原本眸光涣散,听到她总是“花钱花钱”地添堵,气得锐目冷凝,一把扯下正输液的管子,手背顿时鲜血涌出。 第30章 女人是个好东西 血,那么红。贺兰锦砚面无表情,倔强得像个孩子。 布卡吓得花颜失色,扑上去尖叫着拉他的手,声音发颤腿在抖:“你干嘛?你想干嘛?” “不关你的事。”贺兰锦砚冷冷回应。 布卡吸口气,真的就当不关她的事,扭头出去了。 贺兰锦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女人是猪吗?就算是兔子,也不该那么没有同情心吧? 气得心抽抽,胸腔堵得一塌糊涂。这女人超没良心超没爱心超级不可爱,纯粹不是个东西。 门被推开,那个“不是东西”的女人找来护士:“快给他止血。快快……他流了好多血……” 护士开了灯,顿时灯火通明,鲜血也更红得刺目。 布卡都快急哭了:“麻烦你快点给他止血……” 护士边止血,边问:“这是怎么弄的?好好的怎么弄成这样?” 贺兰锦砚没回话,只是目光渐渐变得温柔,盯着他口中“不是东西”的女人。这一刻,他觉得这紧张得快哭的女人很是东西,还是个好东西。 布卡结结巴巴回答:“是,是我不小心……”她本来是想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免得人家觉得这男人是个搞自残的神经病。 却是随即想到什么,脸一红,说不下去了。 护士看了她一眼,一副了解的样子,叮嘱得意味深长:“活动要小心。” 布卡好想挖坑把自己埋了,脸红通通忒可爱。这要做什么样的剧烈活动,才能把手搞成这样啊啊啊? 贺兰锦砚忽然心情好起来,想哈哈大笑。等护士一走,他就故意哎呦一声,捂着胃,脸上一副痛苦得吐白沫的表情。 布卡见贺兰锦砚不对劲儿,大惊,花容失色下,赶紧将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过来:“哪里痛?” 他伸手就将她搂得跌在他身上,潋滟吐字:“哪里都痛……” 布卡知道上这男人的当了,想起刚才护士还叫运动不要太剧烈,不由得脸红耳热挣扎着要起来。 “布卡,别动,让我抱会儿。”贺兰锦砚睡了一天,脑袋昏沉,本就没什么力气:“抱会儿,乖。” 布卡矫情地扭了扭,老实了,乖顺地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吸取他身上的热度。 心跳,倏然加剧。 贺兰锦砚抱她抱得那样规矩,一个很认真的拥抱。却令她心动,心跳,有种守不住心的节奏。 甚至在那一刻,布卡忘记他说过:我是你喜欢不起的人。 今天,是情人节。 她和他正相拥着度过第一个情人节。明年,也许在贺兰少主身边的,就不是她这只小兔布卡了……莫名有些伤感。 他于她而言,竟然成了一种习惯。这种习惯,正在缓慢渗透她的生活。 布卡怎能否认,在下班打卡的那一瞬,并不希望忽然被留下加班,会想去看看,他有没有来接她? 尽管她只要一想到他来接,就会屈辱,就会愤怒,好像人格受到了多大的践踏。却仍是不能骗自己,心灵的某个角落正雀跃欢喜。 良久,贺兰锦砚拍拍布卡的腰,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帮我收拾东西,我想出院。” 布卡面上浮起一丝忧色:“可是……” 贺兰锦砚已经在打电话了:“亚刚,去办出院手续。”挂完电话,看着布卡怔怔地站在那儿扮木偶,浅笑:“怎么愣着不动?” 布卡讷讷地问:“真的不要紧么?” 贺兰锦砚掀开被子下床,淡笑勾唇:“你很关心我?” 布卡这次表现超好,居然没有反驳,也没有矫情说,我才不关心你。 她没说话,颠颠跑过去要帮他穿鞋。 就在她弯腰下去的刹那,贺兰锦砚一把将她拉住,自己穿鞋自己系好鞋带。他略显暗哑的嗓音更加磁性:“乖,帮我穿衣服。” 布卡怔怔的,半响出来个“哦”,跑去衣帽架上,拿他的灰色大衣。 她替他穿上,还帮他整理里面睡皱了的羊绒毛衣,表情认真专注。 贺兰锦砚很满意,超喜欢她安静又听话的样子。他顺手将她的脑袋按在怀里,然后低头凑近。 就在她以为,又要来一场狂风暴雨席卷似的热吻时,他只是用嘴唇在她的额头轻轻碰一下。 布卡竟是羞得无地自容,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不正当的想法。她掩饰着收拾一圈,发现没有落下物件:“好了,走吧,去哪儿?” 贺兰锦砚没有回答,只是搂着她的腰走出去。 等在门外的亚刚接过布卡手中的包,率先下楼。 贺兰锦砚走到医院大门口时,才放开布卡,眉目清淡地望了一下暗沉的天色。 顾疏伦等人各自开了辆豪车刚停下,就见贺兰锦砚和布卡双双现身,不由得吹了几声口哨。 一堆人上前把贺兰锦砚围住:“少主,我们已经在桐会所给您备好了生日宴,请吧?” 这几个人说“少主”的时候,跟亚刚不同。亚刚嘴里的“少主”是真的“少主”,这几个人嘴里的“少主”带了些揶揄的成份。 他们都是贺兰锦砚当年在美国读书时最好的朋友,现在又是最好的生意伙伴。如果不是这几个人整天嘻嘻哈哈存在着,贺兰锦砚便是真正寂寞了。 虽然大多数时候,贺兰锦砚不参与他们的嘻闹,但坐在角落里看人家玩,也能打发掉不少时光。 贺兰锦砚怕这堆人不积口德,吓着布卡,便令她先上车等着。他尤其看顾疏伦不怎么顺眼,想想那天晚上就是这厮守在隔壁,准备一口吞了他的布卡,眸色扫过去阴凉得很。 他完全忘了,当初那设计是他自己一手搞出来的。此刻,竟怨到了别人身上。 顾疏伦也觉得今天的贺兰少主杀气重,不宜多嘴,讪讪的,带了些小心:“少主,去吗?” 贺兰锦砚一脸疲惫:“今儿就不去了,我想回去休息。你们自己乐吧,改天我请。” 顾疏伦就是改不掉嘴贱的毛病,立时抓住个关健词:“休息?睡觉?啊……明白!明白!” 布卡听得牙齿咬得痒痒,看了看顾疏伦,记住了这厮的模样……一抬头,看见贺兰锦砚那堆朋友中,有个男人正盯着她看得若有所思。 第31章 我会试着了解你 彼时,贺兰锦砚俊眉轻拧,淡淡吐字:“滚蛋,别惹我烦。顾疏伦,我昨天胃出血,等有空找你算账。” “少主,那可是您一直嚷嚷着要喝的,这也算我头上?”顾疏伦觉得好冤枉。 布卡心惊肉跳,啊,这男人喝酒喝得胃出血,太不节制了。 那时候,贺兰锦砚已经坐进车内。车子启动后,他才对亚刚吩咐:“去灵长路的公寓。” “是,少主。”亚刚答应着,继续往前开。灵长路的公寓本来就要经过东方明珠。 贺兰锦砚又拨了个电话:“霞姐,给我做点海鲜之类,丰盛一点。如果时间来不及,让酒店送……” 布卡一听,没想太多,将贺兰锦砚的手机抢过来,蒙蒙地就跟对方交待起来:“做点清淡的粥,炒个青菜,少油。家里要是有泡菜,就弄点泡菜。”她讲完,又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谁啊,居然还吩咐别人做事,讪讪地把手机还给他。 贺兰锦砚浅浅逸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听见霞姐一头雾水问:“少主,这……” “照她说的做。”贺兰锦砚挂了电话,在暮色中看不清布卡别扭的小脸,却感觉与她从未有过的亲近。 布卡忍不住讷讷地埋怨:“你喝酒都喝得胃出血了,还吃什么海鲜?” “我不吃,”贺兰锦砚靠在椅上,轻轻闭了眼睛养神:“你不是在海岛上长大的吗?我猜你爱吃海鲜,做给你吃的。” 布卡心头漫出一丝暖意,却还是说了:“我已经三年不吃海鲜,戒了。” 贺兰锦砚有些伤感:“看来,我还是不了解你。”这是一声叹息,很无奈。 就在布卡想解释点什么时,又听到他又缓又淡的声音:“不过,我以后会试着好好了解你。” 布卡低着头,心儿扑扑跳,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是沐生族,世代都居于一个叫沐岛的海岛上。 三年前一场扑天盖地的海啸,将沐岛吞没得干干净净。那天,正好是五一节前夕,还在上大学的布卡,提前请假回家,带着弟弟阿沐达出岛游玩。 结果,两姐弟倒是幸运躲过了海啸,父母亲戚以及族人,却全部丧生。沐生族如今所剩的族人,总共才七个。 布卡后来看到一种说法,说岛民世代以杀生为主,吃掉了太多的海里生命,遭致灭族报复。 这当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但布卡真真切切听进去了。从此她吃素不杀生,更惶论海鲜这种东西,更是不会沾染。 布卡本来是个吱吱喳喳的话唠,却因为跟贺兰锦砚难堪的关系,变成了隐忍憋屈的小可怜。她没有自觉性要告诉一个拿钱砸她的男人,就算他说要了解她,也令她难以启齿。 她所理解的“了解”,无非是他对她身体的过度索取。既是身体的了解,她就没必要告诉他关于思想方面的秘密。 灵长路的那套公寓,离腾飞集团很近,离布卡的住所更近。贺兰锦砚一年也来不了这套公寓住一回,今天纯粹是为了布卡上班着想。 于是忙坏了霞姐,也吓坏了霞姐。因着贺兰锦砚很少过来,是以霞姐早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她表妹舒舒服服地住进来不说,外带她表妹的男朋友,以及她乡下的老公也时常大摇大摆住进来。 结果贺兰少主一声令下,大驾光临……霞姐慌了手脚,赶紧把表面上的痕迹搞干净。 贺兰锦砚到的时候,公寓里基本已经收拾妥当,客厅也打扫得一尘不染。但贺兰少主还是一进门就闻到了异味,不悦地沉下脸问:“谁在这里住过?” 霞姐来不及八卦贺兰少主极其新鲜地带回来个女人,脸色如土:“没,没有啊,就我一个人……”她想,以贺兰少主尊贵的身份,总不会挨个房间查看吧。 这套公寓并不算小,两百六十多平的复式跃层,装修豪华,房间众多。 谁知贺兰少主冷眸扫过:“陈莹霞,你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吗?” 陈莹霞讪讪的:“少主……” “收拾东西,滚!”贺兰少主冷漠吐字。 陈莹霞这回吓慌了:“少主,少主……”一个农村女人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住在一套豪华公寓里,还白拿一万多的守房费,比布卡这个小白领还多。 就是睡死过去,都没人管。这种好事不知道祖上烧了多少高香才降临,一念之差,她怎能甘心? 陈莹霞吓慌了,一下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少主,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是我表妹没地儿住,您知道,在c城这寸土寸金的地儿,她一个孤孤单单的妹子只有我这一个表姐……” 布卡听着也觉得可怜,求情般地望向贺兰锦砚。 贺兰锦砚丝毫不理,只是冷笑:“陈莹霞,我小看你了。你敢说这房子只住过你表妹?” 陈莹霞咬了咬牙:“是。” “我看在你是花匠老陈的侄女份上,才给你派了个轻松好活儿。”贺兰锦砚心头鬼火,要不是布卡在,得讲清楚前因后果,免得这女人又觉得他品质不好,否则才懒得废话:“之前就跟你说过,除你之外,任何人不得带回公寓。你难道是觉得我说话可以不听?” 陈莹霞面色苍白,还想狡辩,却看见了贺兰锦砚眸中的冰冷,只得讪讪闭嘴。 贺兰锦砚再次淡淡启唇:“半小时之内,立刻给我搬出去。”然后想了想,对布卡提了个问题:“你希望今天谁过不了情人节?” 布卡前一秒还发着愣,后一秒就反应过来了,眨巴着眼睛:“嘴贱的,话最多那个。” 贺兰锦砚默默在心里为顾疏伦掬了一把同情泪,拨了个电话过去:“疏伦,到我灵长路这套公寓来一趟。找人把我房子里的装修全拆掉,然后再照着样子重装一次。” “……”顾疏伦脑袋上冒着各种形状的星星,结结巴巴:“少主,你,你说什么?” 贺兰锦砚又好心情地重复了一次,语言色彩上更浓烈,好似今天拖着不办这事,地球就不转了。 第32章 少主的禁忌 顾疏伦拼命摇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哀哀的:“少主,我这刚坐下开吃呢。”这么折腾人,还能不能愉快地做小伙伴了? 贺兰锦砚缓缓吐字:“自己看着办吧,我今晚就要见到成果。” 很快,顾疏伦衰衰地带人来了。同时,陈莹霞和她表妹以及表妹的男朋友,灰头土脸打包行李遁了。 布卡疑惑地问:“少主大人,你怎么知道还有别人住过?” “哼,没什么人能瞒得住我。”贺兰少主傲娇死了:“所以,你以后要听话。” “哦……”布卡恍然,狗腿赞美:“少主的鼻子真灵,不去海关缉毒算是浪费了。” “……”死小兔骂他是狗?贺兰少主伸手拎起小兔的衣领,将她扔上车,准备去双辉路的公寓。 那里离灵长路倒也不远,开车十几分钟。里面守房的是一个叫辛姐的四十岁女人,手脚利落,长相干净,独居惯了。她有个儿子住校,得到贺兰少主的允许,放假时可以来跟妈妈住。 贺兰锦砚带着布卡这么折腾一圈下来,肚子着实有些饿。好在辛姐的手艺不错,素菜清汤小米粥,样样做得精致可口。 本来当晚气氛还行,算不得多喜庆吧,好在两人没吵架。甚至,贺兰锦砚还温存地给布卡挟了菜,让她多吃点,免得一会儿体力不够。 布卡面红耳赤,眼睛恨恨瞪一眼贺兰锦砚,却也是万种风情,尽在不言中。 就是在那么好的氛围中,一件微小的事件就打破了平衡,使得温度瞬然间降至零度以下。 彼时,本来正在逗小兔开心的贺兰锦砚,自己也渐渐开心起来。 手机响了。响了好几声,贺兰锦砚才情绪不悦地拿起手机来看。 手机上显示的来电,是一排数字。换句话说,这个号码并未存到他的通讯录里。只是,他瞄一眼便知,这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 如果说混得风生水起的贺兰总裁,当初有那么一点讨厌叶初航,现在这个名字就是他的禁忌。 两家有世仇是一回事,但从骨子里讨厌那个人,便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在布卡数次挑战他的忍耐极限,将一个男人的尊严踩在脚下,而他又仿似吸毒上瘾,戒不掉这只布卡……他对叶初航的讨厌程度空前绝后地推上了某个至高点。 这是根本碰不得的禁忌。所以布卡是聪明的,居然一早就把手机关了机,生怕今天把这男人惹炸毛收不了场。 人算不如天算。估计布卡接了电话,还不至于让贺兰锦砚跳脚。 没错,贺兰锦砚手机上显示的一串数字,正是叶初航的号码。 刹那间,贺兰锦砚本来温柔的脸部线条瞬间绷紧,脸色阴沉下来,很不自然的平静,内心早已是熊熊烈火要烧死人。只要一想到,布卡在他的身下叫着“初航”,他就有嗜血的冲动。 贺兰锦砚便是涌动着这样的情绪,伸手划拉了一下手机,目光直直锁定布卡精致的脸以及她闪烁的眼睛,声音无比漫不经心:“叶总,你好。” 布卡一听他叫“叶总”,全身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贺兰锦砚的手机一响,她就有种不好的强烈预感。 没想到,真是叶总。 她的紧张无助,以及听到这名字的反应,都没逃过贺兰锦砚的火眼金睛。他的眸色更冷沉得厉害,却带着笑,笑是冷的:“不知叶总在这么特殊的日子找我,有何贵干?” 布卡当时已经很紧张了,生怕贺兰锦砚说出她跟他正一起吃饭的话。 结果,这男人还真是任性:“愉快,很愉快,谢谢叶总关心。我也是刚从布卡嘴里知道,原来她是叶总的秘书,真巧啊,巧得很……你知道,她捡了我的钱包,我早就想请她吃饭了……” 布卡的眼睛瞪得老圆,很生气。为什么非要把事情描得那么黑?不挑事会死啊?她本来还打算今晚陪他欢欢喜喜度个情人节,恰好又是他生日,寿星比天大嘛,千万别让他不高兴。 反正吃干抹净是必须的事情,她其实并不真的排斥他。谁知,这男人不作会死。 贺兰锦砚看着布卡那张变幻莫测的小脸就生气,不就一个电话吗?要不要激动成这样? 他笑得更加森冷,令布卡的心都吓得缩成一小团。 他讲话却是异常礼貌客套,很有素质的样子:“什么?叶总有急事?情人节能有多大个急事?……啊,可以,当然……”他将手机递到布卡面前:“布卡小姐,你们叶总实在太关心下属了,找你找不到,竟然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你接一下……” 布卡快哭了,盯着手机看半天,不愿意伸手去接。 贺兰锦砚冷笑得邪肆,不怀好意地捂着手机低沉发声:“你要不接,我就跟他说,你现在不方便接?” 布卡抓狂地搞乱一头卷发,恨恨地接过手机准备去露台上。 贺兰锦砚一下逮住她的手,低声警告:“就在这儿接。” 布卡的小脸涨得通红,却是在叫一声“叶总”后,瞬间眸色变得温柔。 那是一种职业的微笑,看在贺兰锦砚眼里霎时变了个味儿。他一直好奇布卡在叶初航面前是个什么样儿,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冰山一角。 布卡有点紧张,嗯嗯啊啊好久,才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好的,叶,叶总,我明天早上会提早一个小时到公司准备。好好,祝叶总节日快乐……啊,手机,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好的好的,再见,叶总……” 在贺兰锦砚近乎吃人的目光中,布卡千难万险地接完了这通电话,只觉全身都在冒冷汗,每根汗毛都竖起来了。 一挂断电话,布卡就炸锅了,顺手把手机狠狠砸向贺兰锦砚:“无聊!幼稚!莫名其妙!” 贺兰锦砚任凭手机掉落在地,抬眸冰冷地看向她:“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情敌都杀上门来了,他还这么有修养,允许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这简直称得上比天高比海阔的胸襟和情怀…… 第33章 我不欠你钱 贺兰锦砚心里酸楚地想,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大度的男人了,她当然应该万般感谢他才对。 “我感谢你!感谢你全家!”布卡气急败坏,随手抓起包包就准备往外跑。这男人故意让她难堪,故意让她出丑,故意让她胆颤心惊。 这样很好玩吗?本姑娘不陪你玩了,这总可以吧。 贺兰锦砚长腿跨出,在辛姐目瞪口呆下,准确抓住布卡直接扛上楼去,关门,摔床上,眸色冷峻地看着她一头炸毛的小卷儿,以及她脸上的冲**气。 他的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缓缓倾身,盯着她的眼睛,薄唇微启,语气里没有一丝情感起伏,仿佛在询问一件别人的事:“布卡,叶初航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布卡恨恨地别过头,怒气更盛,吐出的字也冒着烟:“莫名其妙!” 贺兰锦砚往下倾压得更加厉害,温存地抚摸着她俏皮的小发卷儿,音色带了些蛊惑色彩:“乖,明天辞职,到我公司上班。” 这是他能想到的,让她远离叶初航的最好办法。 “不可能!”布卡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贺兰锦砚骤然吻向她,不带一点技巧攻城掠地,活像一只英俊的吸血鬼:“布卡,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叶初航?你就那么离不开他?明知他有未婚妻,也要去插一杠子。” 布卡怒极,一把推开他,冷笑得酸涩:“你神经病!想从中插一杠子的,是贺兰少主你吧?你真当我布卡是大笨蛋?你喜欢邱冰雅!所以利用我故意刺激她,让她跟叶总不和,让她离开叶总,然后奔向你的怀抱!” 贺兰锦砚痴迷地看着布卡嫣红的唇瓣,摇头,再摇头。 布卡狠狠擦一把嘴角,挺了挺胸,扬着骄傲的小下巴:“你!才让我恶心!贺兰锦砚!我自问没什么地方得罪你,为什么选上我?你以为你是有钱人,个个都求着爬着来抱你的大腿?”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个贪钱的姑娘,尽管她对他狮子大开口,要了四百个亿。那不是个小数目,要动用这么多现金,他很费了些力。 他知道她不屑抱他的大腿,否则为何是有困难也不告诉他一声,而是巴巴地找了叶初航? 夜,静得发悚。这一天,是情人节,也是贺兰锦砚的生日。此刻,时针指向晚上九点,许多情侣也许都在战况中,被激怒的布卡也发动了不一样的进攻。 她伸手扯着贺兰锦砚的领带,越拉越低,低得他的脸都挨到了她的脸上。这样子的布卡,把人魅惑得三魂七魄都灰飞烟灭。 她说出的话,也字字如刀,直**的心脏:“说实话,贺兰锦砚,我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那四百万和四百亿,到现在我都一分钱没动过。也许在你眼里,女人都是爱占你们这些有钱男人的小便宜。不过抱歉,我爱钱,但不爱你的钱!你!真的让我恶心!我从来没这么讨厌过一个男人,从来没有!” “……”贺兰锦砚认真专注地看着暴怒的小女人。那样嫣红妖冶的唇,一张一合,吐气如兰,如一个心肠狠毒的妖精。 她,真的那么恨他? 布卡倏然将贺兰锦砚推开,甩甩小卷儿翻身跳下床,潇洒拿起自己的包,挑衅,有种豁出去的架势:“少主大人,你可以再把我扔**,然后强了我!我力气不如你,也不敢报警。但我会瞧不起你!很瞧不起!” 她笑得那么坏,果然是知道用什么话才能更深刻地伤害他:“况且,我脑子里想什么,你管不着!” 贺兰锦砚被冰冻住了,像一尊没有生命气息的雪人。他不知道布卡是这么看他的,或者说,他不知道今天的行为会引来她如此巨大的反抗。 他只是想借机让她离开叶初航的公司。他想要给她更好的职位,更好的生活。 却不想,他竟然让她恶心了。 布卡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袅娜走过去,塞进贺兰锦砚的衬衣口袋,又云淡风轻地用手机编了一组数字发到他的手机上:“这是卡的密码。你的四百万和四百亿,全都在里面。我还给你,自己转账吧。你的人,我喜欢不起;你的钱,我也要不起。” 那么任性,她轻挑地勾一下他的下巴:“记住,少主大人!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瞧不起你!贺兰锦砚,这一世,注定是你欠我,而我不欠你人情不欠你东西不欠你钱!” 贺兰锦砚的喉咙灼痛得嘶哑:“布卡……” 布卡嫣然一笑:“再见,贺兰先生。”她昂首挺胸走出去,看到辛姐的时候,还大大方方夸赞:“辛姐,粥熬得很好,青菜也炒得好。谢谢,我很喜欢。” “小姐,喜欢吃就经常来吧。”辛姐压低声音带了些讨好:“我们少主第一次带女人回来吃饭呢,小姐定是我们少主心尖尖上的女人。” “辛姐,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我再也不会来了。”布卡整理了一下卷毛,挥手从容离去。 那时候,贺兰锦砚站在楼上听到了她们的全部对话。他其实想好了,今晚不碰她,只是安安静静抱着她睡觉,省得她老叫嚣,说他是饿了八辈子的狼。 他喜欢天亮一睁眼,便看见她柔若无骨地睡在他的怀里……她的手,缠在他的腰间。 到底是怎么成了这样? 起初还好好的……是叶初航!叶初航一个电话便破坏了一切。 足见,叶初航对布卡的杀伤力有多大。只是一个电话,人未到场,便能让布卡抓狂炸毛。当然,对他的杀伤力更大。 他现在听不得叶初航这个名字,以及关于叶初航的一切。 贺兰锦砚但觉从未有过的累袭上心头,倒在布卡蹦过的床上。仿佛残留着她的气息,她的叫嚣还回荡在房里。 那张银行卡贴在他的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是一把刀,斩断了布卡和他之间的一切情谊。 情谊……他们之间到底有情谊吗?以后,他又该以什么样的借口去找她? 第34章 情人节快乐 布卡趾高气扬出了公寓,一阵凉风吹来,便吹得她泪流满面。 哭过这一次,就忘了这个跋扈霸道的男人吧。他真的不是她喜欢得起的,那样莫名其妙,那样阴晴难测。 前一秒还安静平和,下一秒就可能狂风乱卷。甚至,她都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其实,真的不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她曾经无数次用叶初航刺激他,故意在他身下叫叶初航的名字,扳回一点颜面;故意表现得很在乎叶初航,来维护一点尊严。 一个不堪的开始,便有无数不堪的过程。 布卡没有办法改变,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一炸毛时的胡言乱语。 她向往的爱情,不需要耍心机,不需要玩手段,更没有什么条条框框注意事项和禁区。没有门当户对,也没有财产纠葛。就只是两个人,想要在一起看书,旅行,晒太阳,想要在阳光下亲吻拥抱,不需要揣度对方有什么目的,去很多美好的地方,做很多美好的事。 仅此而已。 这个仅此而已,也许是世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完成的梦想。又或者,她曾经有过那样一个人。 阿吉烈! 如果阿吉烈还活着……只是为什么,她从来没在阿吉烈身上感受过像贺兰锦砚那样炫丽蚀骨的色彩。 阿吉烈会让她开心,从不惹她哭;但贺兰锦砚只会让她心痛,十回见面有九回都是惹她哭着收场。 贺兰锦砚除了用钱砸她,便是在那间充斥着奢靡气息的东方明珠总统套房里,一次次对她索欢。 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兔,爬不出牢笼。 其实,她还在感冒。可他从来没关心过,连问都不曾问一句。 布卡走在长街,冷风阵阵,却自由,很好。鞋跟走断了,她脱下鞋拎在手里,穿着袜子踩在地上。 路人停下盯着她的脚看,窃窃私语。瞧,这女的好可怜,情人节还被男人甩了。 布卡又哭了,越想越伤心。是啊,好可怜,过个生日把贞操搞没了。过个情人节,还得不穿鞋在大街上走,让人笑话……呜呜呜呜……好可怜啊,小兔子布卡,爸没了,妈没了,奶奶没了,二叔三叔都没了,阿吉烈没了,所有亲人全没了,唯一的弟弟还傻了说不出话……呜呜呜呜……来场雨,淋了我吧…… 哗哗哗哗……天开始下雨,好像在哭泣。 布卡无语了,要不要那么灵验?她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干嘛要下雨……啊啊啊啊……她抓狂地搞乱自己一头卷毛,跑起来。 没跑多久,地上有玻璃,亲吻了她可爱滴小脚。布卡抱着脚跳啊跳,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情人节快乐,小兔兔布卡。 乐个屁啊乐,都乐成这个德性了,还要怎么个乐法? 布卡就那么走回自己的公寓,一瘸一拐……脚走得磨破了皮。她身上有钱,没打车的原因是,要痛就痛到刻骨,要累就累到想起就害怕。 这回是真累了,真痛了,真正刻骨了。 彼时,隐在小区大门口的贺兰锦砚,已经在这里守候布卡至少两个小时以上。 在布卡走后,他躺在床上想起她离去的孤单背影,想起她鼻子红红的,像是有些感冒。 后来天下起大雨,他很担心,打她电话打不通,沿途开车找她也找不到。他不知道的是,布卡走了一条最远的路。 贺兰锦砚只有等,等在她小区的门口。他脑子里浮现出各种场景,她与叶初航温馨拥吻,她与叶初航覆雨翻云,她与叶初航互诉衷情。 贺兰锦砚这样想象,不是没有根据。他打过叶初航的手机,同样关机。他还打过邱冰雅的电话,说了些不痛不痒的话试探,才知她与叶初航根本就不在一起。 他忽然深深懊悔,如果不是那样控制不住逼布卡接那通见鬼的电话,现在他是不是早就幸福地搂着她的小蛮腰**睡觉了? 情人节这天,仿佛是一个倒春寒,冷得令人刺骨。雨哗哗下起来,将整个黑夜渲染得更加凄清迷离。 贺兰锦砚终于看见布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她全身都湿透了,走路走得蔫蔫的,满头小卷也蔫了吧唧,再无一丝生气。更为惊悚的是,她没有穿鞋,居然穿着袜子踩在地上……这个邋遢的女人哪。 原来,她没有跟叶初航在一起。心头,是狂喜的,倏然舒了口气。他立时有种要冲出去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却是推开车门的刹那间,又将车门关上了。 少主大人!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瞧不起你! 贺兰锦砚,这一世,注定是你欠我,而我不欠你人情不欠你东西不欠你钱! 一声声,犹言在耳。是啊,她连钱都还给他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去找她? 良久,贺兰锦砚压抑着翻滚的思绪,看着楼上某个窗户的灯光亮起,才轻轻吐字:“亚刚,回东方明珠。” 亚刚迟疑片刻,发动车子离去。 累得脱了层皮的布卡洗了个澡,吃了两片感冒药,用药水随便处理了一下脚底的伤口,头发都没干便睡了过去。这一睡,糟糕了……次日睡过了头,把叶初航交待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布卡吓得一头汗,赶紧把手机开机,给叶初航拨了个电话过去:“叶,叶总,对不起,我感冒了,吃了点药,结果药性太厉害,就睡过了头……” 她其实根本不用担心人家认为她装病。事实上,她的嗓子几乎都发不了声,能说出那么几句完整的话来,实属不易。 叶初航清越好听的嗓音,在手机里听起来尤其温存:“没事,我已经让江海燕把工作做了。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在家休息吧。” “可以吗?”布卡感动得快要哭了:“对不起啊,叶总。我……是真的感冒了。” 叶初航清冽地笑一声:“听出来了,嗓子那么哑。需要我过来看看你吗?” “不!不不!”布卡好惊悚,还有点受宠若惊:“叶总那么忙,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也好,”叶初航轻描淡写:“让你男朋友好好照顾你……” “啊?男朋友?”布卡又是一惊,满头雾水。 第35章 泰亚大叔 “你那个律师老乡,难道不是你的男朋友?”叶初航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试探:“我可不会瞎猜,贺兰总裁是你的男朋友。” 布卡听得一头汗,讪笑:“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叶总别拿我开玩笑了。” 叶初航这才舒展眉心:“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休息吧。我现在正开会。” 布卡挂完电话,好久都还虚脱无力。叶总正在开会,还跟她讲这么多,实在太平易近人了。再对比起贺兰锦砚那厮来……唉,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布卡喝下一杯温开水,再服了一次药,什么都不想吃,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直到有人来敲门,说是对面酒店送外卖的,她才随意整理了一下发型,开门。 确如对方所说,是对面大酒店送外卖的职员。可她很疑惑:“我没有叫过外卖。”睡一觉后,身体好多了,嗓子也复原不少。 外卖职员素质不错,解释得相当耐心:“我们接到一位先生打来的电话,他说1806里有位女士病了,需要吃点清粥,青菜少油,专门让厨房给现做的。” “哦……”布卡猜,应该是叶总又在替她操心了。 她问多少钱。对方回答说,钱已经付过了。 布卡道完谢,将外卖拎进房间。食盒精致漂亮,菜色新鲜清爽,小米粥熬得很粘稠。 她边吃着可口的饭菜,边给叶初航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谢谢,叶总。 很快,叶初航回复:别总客气,要注意身体。 布卡次日精神许多,便带病照常上班了。一去公司,她就收到个快递。 布卡见那信封下,印着一个红艳艳的心型标记,立时喜上眉梢地拆开。里面有一个兔子造型的斜挎小包,非常可爱。还有一张卡片:布卡,这是情人节礼物,希望你有一个愉快的情人节。 落款是:taiya,还配了音译签名,泰亚。 这是一个惊喜中的惊喜,布卡重重亲吻一下卡片:“泰亚大叔!” 同事们见布卡那么开心,不由得好奇:“泰亚大叔是谁?” 布卡开心地转个圈:“一个大好人!嘻嘻!”却是一怔:泰亚大叔怎么会知道我公司的地址? 以前,泰亚大叔寄东西都是寄到韩奶奶那儿。随即,又释然了。腾飞集团多有名,泰亚大叔那么有本事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地址? 布卡做完手头的工作,便给泰亚大叔写信。 泰亚大叔,别来无恙?最近忙晕了,给您写信也写得少了,见谅…… 她没敢写遇到贺兰锦砚的破事,觉得无颜面对泰亚大叔。 布卡是沐生族里第一个考上名牌大学的姑娘,当时家里没那么多钱供她读书,好在有个爱心组织肯帮助她完成学业。 这个爱心组织当然本身钱也不多。他们只是中间人,可以联系有爱心的有钱人,以匿名的方式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布卡便是其中一个被帮助的学生,而泰亚大叔正是布卡的资助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布卡和泰亚大叔从未见过面,只是偶尔书信来往。 连邮件都不用,是那种真正古老的书信方式。有时候泰亚大叔会像今天一样,给她寄些小玩意儿。她也会给泰亚大叔寄一些自己做的手工,比如自编的幸运红丝带,又或是自制名信片。 在布卡失去双亲后,泰亚大叔成了她心目中真正的家长。尽管这个家长从没见过面,但这不影响她对泰亚大叔的热爱和尊敬。 快下班的时候,叶总宣布法国某财团代表亲临,将对某项目进行细节评估,全体加班。 这可把整个总裁秘书室给忙坏了。 布卡负责的是ppt的资料部分,之前就已将幻灯片做好,此时准备起来非常迅速。她赶紧抽空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后看见长廊尽头处,蒋书琴正在跟邱冰雅说着什么。 她没在意,赶紧回了办公室,拿上电脑去会议室里准备调试一下投影仪。 那时候,乐微微急急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大堆影印文件:“布卡,快快!快帮我检查一下,看资料有没有出错?免得一会儿挨叶总骂。” 布卡赶紧和乐微微一起,一目十行把资料看了一次。时间刚刚好,一切准备就绪。叶总和特助们,带着一大堆老外进来了。 整个会议原本进行得良好,可惜到了ppt环节,就出了大错。 那时候,布卡正熟练地操作,并准备讲解。 谁知刚打开第一个图片,就引起室内一片哗然。她本以为老外大惊小怪,没见过制作得这么精良的幻灯片,便开启了知性专业的解读模式,用的是标准英文:“请大家看,这便是我们公司的服务宗旨……” 下面又是一片哗然。 布卡见邱冰雅满目鄙夷,而叶初航的脸色也变得铁青,便扭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简直魂飞魄散,羞得无地自容……天哪,这是什么东西? 越紧张越出错:“搞,搞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布卡一连按了几张图片,一张比一张吓人。 那些图片全是**级,劲爆得令男人看了心跳,女人看了脸红。尤其是在这样正儿八经的场合,实在是冲击人的视觉。 更何况,解读图片的,是这样一个年轻可爱的小女人……法国财团的代表们一阵轰笑。 布卡像个小丑般,站在那张无比清晰的**级图片前,快要哭了,很想把一脑袋小毛卷儿搞乱。 忽然,整个幻灯机断电罢工。 叶初航沉着脸,就像刚才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用英语对布卡说:“让技术部处理一下,电脑中病毒了。” 轻轻一句话,就将刚才劲爆到无法收场的局面给控制住了。叶初航抬腕看了看时间,向着站了一排的秘书提问:“谁可以在两分钟之内把这个项目的ppt准备好?” 蒋书琴看了看众人,赶紧举手:“我可以。” 叶初航意味深长地扫一眼蒋书琴,再扫一眼整个秘书室的人,淡淡道:“快点,不要让我们尊贵的客户等久了。” 两分钟后,蒋书琴熟练地演示幻灯片,并有条有理漂亮地完成了解说任务。 第36章 冲动是魔鬼 那一组**级图片并没给法国客户带来丝毫不悦,倒是很欣赏叶总裁处理起事来云淡风轻的气质。 只是布卡犯的这个错,在总裁秘书室掀起了骇然大波。 邱冰雅大闹总裁秘书室,把布卡骂得狗血喷头:“下流胚子!你自己脑子里全是低级下流就算了,还要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 布卡委屈到爆,又不敢反击。因为她的确在客户面前犯了错,让叶总丢了脸。 可是为什么呢?她明明检查过好几次,怎么会有那种图片? 要说她偶尔喜欢看看美男照片,那也仅限于看脸,不至于有那么恶心的**级图片出现。她这辈子唯一看过的男体,就是贺兰锦砚那自恋的男人啊…… 这一刻,布卡忽然想起会议之前,看见蒋书琴跟邱冰雅交头接耳,又想起最后蒋书琴那么短的时间,就完成了整个ppt制作……如此准备充分,就好似专等着她出错。 邱冰雅还在喋喋不休地辱骂,从长相到人品,直骂得布卡的祖先快要诈尸了。 布卡面对邱冰雅的张牙舞爪,忍得火冒八丈,顿时来了气,尤其在邱冰雅顺手要一个耳光扇在她脸上时……布卡头一歪,躲过,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向邱冰雅泼了过去。 强悍,骄傲,桀骜不羁。 茶水和茶叶,泼了邱冰雅一头一脸,质量超好的套装上,也沾染了不少。 邱冰雅惊呆了,狼狈得像只落汤鸡:“你!你反了!”紧接着一阵尖叫响彻整层大楼。 布卡泼完之后就蔫了,像只呆呆的小兔子,想找个桌子角遁去。她衰衰地跌坐在椅上,抓狂地弄乱一头小毛卷儿,一脸颓丧。冲动是魔鬼啊…… 那时候,叶初航正亲自送走大财团代表,站在秘书室门口,一把清越的嗓音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布卡,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布卡站起来,却一下被邱冰雅拿起乐微微桌上的茶水,劈头盖脸地朝她泼过来。 “邱冰雅!”叶初航严厉地叫着名字,大步走进来,抓住邱冰雅那只拿着茶杯的手:“你够了!” 邱冰雅的眼泪流出来:“初航,你为什么总是偏袒这个女人!你要搞清楚,我是你的未婚妻!你丢脸,我也会跟着丢脸!” 叶初航的眸色渐渐变得冷冽:“你也知道丢脸?邱家的大小姐,要是做不好我叶家的媳妇,可以立刻走人。” 邱冰雅不相信地看着叶初航,嘴唇颤抖着,声音更是抖得厉害:“叶初航,你说的!不要后悔!” 布卡用茶水泼了邱冰雅,本就懊恼,甚至还在心里迁怒了贺兰锦砚。 自从遇上这个男人,她就常常干诈尸的行为。胆儿怎么这么肥啊……眼见局面无法控制,人家的联姻都快被她拆了,她哪里还能闷得住:“叶总,是我先泼的邱总……是我错了,我道歉。” 她样子很滑稽,满脑袋卷毛上,到处都是泡开的茶叶。头发还滴着水,从脸上滴到身上。她一动,有几片茶叶便掉下贴在她脸上。 蒋书琴赶紧拿来餐巾纸,递给布卡。想一下觉得不对,又赶紧先递到邱冰雅面前。 布卡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蒋书琴,开口想问什么,终究没问出口。她抽了几张自己桌上的餐巾纸擦干脸上的茶水,抓起包包走过邱冰雅身旁:“抱歉,我要下班了。” 叶初航倏然转过身,跟着追了出去:“布卡!我送你!” 秘书室里传来一阵阵摔茶杯的声音,还有邱冰雅不甘心的尖叫。 这是邱大小姐最失态的一次经历,在那么多秘书面前,她颜面扫地。或许这里,她已经呆不下去了。只是,回到贺兰锦砚身边就真的能好吗? 想起邱家和贺兰家族之前千丝万缕的恨意,她信心全无。 叶初航和布卡一起进了电梯。两个人同时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布卡用手捂着嘴,眼眶红了,哑声哽咽:“叶总,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你丢脸了。” 叶初航伸手拿下布卡头上的一片茶叶碎渣:“是我的错,管理不善,才造成今天的局面。我送你回家,走吧。” 贺兰锦砚便是在布卡家的楼下,看见了叶初航低调奢华的轿车开过来,停下。 他亲眼目睹叶初航亲自下车,绅士地为布卡开了车门,然后伸手在她头发上细细摩挲,亲昵的样子令他嫉妒得发狂。 布卡在叶初航面前的那种娇羞,是他从来没看见过的模样。 嫉妒,烧红了贺兰锦砚的眼。他曾想过放手,但终究忍不住要来见她。他的本意,只是躲在车里远远看一眼她而已。 是这样令人心碎的场面,使得贺兰锦砚没忍住。开车门!下车!直奔而去,抡起拳头砸向叶初航的脸。 骤然的变故,使得布卡尖叫着扑过来挡在叶初航的面前。也是在那一瞬间,叶初航将她护在身后…… 多么郎情妾意啊,多么情深意重啊。贺兰锦砚怒极反笑:“叶先生,不要忘了,你现在是邱冰雅的未婚夫!” 是这句话,解释了刚才那一拳的来历。 布卡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自作多情了。她以为贺兰锦砚是为她打的叶初航,搞半天,这一拳是因为邱冰雅。 叶初航也会意,伸手擦一把被打的脸颊:“贺兰先生这么关心我未婚妻不好吧?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对她还余情未了。不过,贺兰先生如果对冰雅是真爱,我叶某人倒是乐意成全。” 贺兰锦砚瞬间沦陷在一个进退不得的沼泽地。在他望向布卡的眼睛时,看到的是一片凉薄之色。 他向来不是个爱解释的人,冷漠地轻拧眉心:“叶总对待未婚妻的态度,怎么像对待一件货物?” 叶初航也不示弱,步步紧逼:“其实贺兰先生一直都知道,叶家和邱家联姻,无非是商业上的利益。冰雅曾经是贺兰先生的挚爱,我想,以贺兰先生的执着,现在也一定是贺兰先生的真爱。我叶某人,一向有成人之美的美德……” 第37章 要玩就玩个心跳 一个“挚爱”,一个“真爱”。布卡听得万箭穿心,掉头奔进小区。她终于知道,今天为什么会有拿茶水泼邱冰雅的诈尸行为。 之前,她一次一次都忍过了。为了保住一份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她一直选择隐忍。 今天算起来,并不是邱冰雅最恶劣的一回。但布卡狂放地动手了,反击了。 现在才知,是因为贺兰锦砚!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邱冰雅对贺兰锦砚而言很重要。她火冒得厉害了,便无法隐忍。 贺兰锦砚!贺兰锦砚! 他到底有多爱邱冰雅,才会失态动手打叶总?到底要爱成什么样子,才会用他自己来替邱冰雅排除掉情敌? 有一种爱,不是占有,是要用自己的能力,来让所爱的人幸福。贺兰锦砚便是用这种方式,占有她这只小小的布卡,来成全邱冰雅的爱情。 毋庸置疑,邱冰雅是喜欢叶初航的,否则不会三番五次找她麻烦。 今天,贺兰锦砚看见叶初航送她回来。他就以为,邱冰雅受了天大的委屈。 布卡心冷如冬。 彼时,贺兰锦砚和叶初航呈对峙之态。从暗到明,从商业到女人,每一个领域,都将针锋相对。 “贺兰总裁,你终于忍不住出招了。”叶初航随手轻掸了一下衣角:“我等这一天,等了将近三年。” 贺兰锦砚微微眯起纯净的蓝色眼睛,已不再是刚才那种不理智的冲动神情,冷漠中带了些残酷:“既然三年前,叶氏吞不掉我贺兰产业;三年后,至少要做好被我贺兰氏吞掉的准备。” “你这是在宣战?”叶初航也很淡定,眉宇间丝毫不见凌乱之色。 贺兰锦砚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难道叶总裁这么聪明的人,到今天还看不出来?需要我亲自下战书吗?” 叶初航也笑起来:“奖品如果是我叶氏产业,可能贺兰总裁要失望了。如果……奖品是邱家大小姐,我早说了,贺兰总裁想要就尽管拿去。”他话语一转:“怕就怕,邱冰雅于贺兰总裁而言,恐怕跟叶某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哈哈哈,那是早晚的事。” 贺兰锦砚重新打量一番对手,冷笑:“容易到手的奖品,我自然不稀罕。只有越难得到的奖品,才越有价值。叶总还是应该多花点心思,看怎么才能守得住祖业,别总把时间花在小秘书身上。” 叶初航意味深长:“是啊,我花时间和精力在我的秘书身上,总好过贺兰总裁不务正业,大老远地跑来守在我秘书家楼下吧。要想吞掉我叶氏,不是那么容易的。贺兰总裁也要加油才行。”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斗了半天,继而各自上了各自的车开走。只是,贺兰锦砚在周围绕了一圈又回来了,直接冲上十八楼,砰砰敲着1806的房门。 那时候,布卡正准备洗澡,听到这种土匪似的敲门方式,便知贺兰少主驾到。 她磨牙霍霍,进厨房拿了把菜刀放在茶几上,然后才去开门。她甚至没有堵在门口不让进,就那么大喇喇地放贼进屋了。 布卡坐在沙发上,伸手拿起菜刀,声音冷入骨髓:“贺兰少主,有何贵干?” 贺兰锦砚眸色迷乱,看到布卡头上的茶叶和手上的刀时,轻轻一怔:“你怎么了?” 布卡笑眯眯地仰头:“请问贺兰少主是问我这狼狈相呢,还是问我手上的刀?” 贺兰锦砚一点都不害怕,切,一只小兔拿把刀,就以为能扮成老虎了?他一头褐色短发衬得格外迷人,欺身向前,越靠越近:“两样都问。” 布卡将利刃那一面对向他,磨牙,威胁得很有力度:“再靠近,不要怪我不客气。” 贺兰锦砚不退反进:“小兔子,我倒要看看,你下不下得去手!” 布卡差点晕死,有没有这么玩的?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她硬着头皮又将刀刃逼近一步,刀已在他的大衣上按下一个深深的印子。 忽然,贺兰锦砚站起身…… 布卡以为他怕了,笑得哈哈,脑袋上的小毛卷儿似乎都开心得炸开花:“胆小鬼!”话音都还没收住,就愣了。 但见这死男人脱掉大衣,脱掉毛衣,随手扔在旁边的沙发上,只穿了件白衬衣向她的刀刃主动靠过来:“要玩,就玩个心跳!” 布卡的心何止跳,都快跳得不跳了。 贺兰锦砚的身躯步步紧压,朝着那锋利的刀刃更紧地压下来。 “你神经病啊!”布卡气得冒火,往后一倒,准备收刀不玩了。 意想不到的事,就那么发生在眼前。她收刀的瞬间,贺兰锦砚倏地前倾……一个收刀时力量过猛,一个前倾时力度过大。 衬衣被划破,鲜血顿时染红了白色衬衣。 哐当一声,刀掉在地上,布卡吓白了脸,赶紧拿纸巾猛擦他的衬衣。 透过衬衣被刀割破的口子,可以清楚地看见伤口触目惊心。她全身都在抖,无法自控。她只是想吓吓他,不想搞出血的呀……呜呜…… 她顾不得手上全是血,拿起手机想要拨打120,却被他一把夺下。 贺兰锦砚将布卡的手机扔得老远,超级不耐烦:“就这么点伤,你要打120?有脑子吗?” 布卡呜呜两声:“那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贺兰锦砚这回有了留下的借口:“让你不要随便玩刀,你怎么不听话?” “谁叫你压过来的?”布卡那个气啊,气得心抽抽。 “但我压过来,你也不能用刀伤我是不是?”贺兰锦砚嫌弃地拈着她小卷儿上的茶叶:“你看,这种情况**要是判定你持刀行凶,我也不忍心啊。” “……”布卡觉得这一天衰得乌云盖顶。喵了个咪的,她是走了什么霉运,才会这样? 贺兰锦砚很不见外地拎着布卡进浴室:“帮我处理伤口。” “……”布卡无语,瞄了一眼继续沽沽而涌的鲜血,着实心里疼得慌。她此刻也懒得跟他计较了,总之的确是她动的手。唉,造的什么孽哟。 第38章 连碗破粥都能想到他 布卡在浴室的柜子里到处翻,总算找到止血药膏和创可贴了。抬头一望……贺兰锦砚已经在浴室里脱了上衣,站在热水淋浴下。 那样的男色,在渐起的朦胧水雾中,真令人心动。 鲜红的血,顺着水流被冲淡,然后又有新鲜的血再次涌出,再被冲淡……而他,似乎心情很好,嘴角微扬,逸出浅浅的笑意。 布卡定了定神没敢再花痴,把药膏放在盥洗台上,正想叫他先处理伤口……却被他一把拽进淋浴的热水里。 热吻袭来。 她的衣服被水流淋湿,又被他的鲜血染红。 他令人窒息的英俊容颜在水流中别样魅惑,褐发凌乱着,白色亚麻衬衣敞开着,黑色长裤透着淡淡的光泽。 布卡挣扎,躲避,很快便没了反抗的劲儿。 他的吻又热又迷惑,令她神魂颠倒,却气愤填膺。 贺兰锦砚在她耳边的笑,也是那样磁性低沉:“小兔子,我不疼了,你就是我的药……” 布卡眨巴着眼,望着他满是水流的绝色俊脸,头晕,不是和这男人划清界限了嘛,怎么又搅上了?她伸手抚着他胸口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一**,他又低下头来,寻找她的小嘴。 布卡见贺兰锦砚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占便宜,真心火起,猛推开他:“你到底要不要命了?流那么多血……” “对啊,都是因为你,流那么多血……”贺兰锦砚的俊脸在水流下有种妖冶到极致的诱惑:“小兔布卡,你得照顾我,一直到我伤好了为止。” “……”布卡想骂人。 贺兰锦砚想起什么,拧了拧眉:“布卡,说实话,你这个人真没意思透了。吵架动不动就跑,一点都不大气。”他挤了些洗发露在她发卷儿上,给她揉搓出一堆泡泡:“讲话还那么狠,一点都不可爱。” 他觉得顶着白泡泡的小兔布卡,不说话的时候超可爱。这妞一讲话就伤人……他忘了每次都是他先惹她生气。 于是他边揉搓出更多泡泡边领功:“你看我就不同了。昨天,你生病没上班对吧?我担心你没吃饭,专门儿让辛姐做了粥,怕你赌气不肯吃,还找个人装成大酒店的侍应给你送来。” 那副嘴脸,完全是用心良苦的最好诠释。 布卡惊得呆了,嘴快:“啊?不是叶总?我以为是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缺心眼的丫头啊。 果然,贺兰锦砚特别生气:“叶总叶总!你就知道叶总!他有什么好?连碗破粥你都能想到他?” 布卡自知理亏,不敢申辩。 见她默然不语,贺兰锦砚更加生气:“你以为这世界谁都这么好?”他这回学乖了,生气归生气,但绝对不气冲冲地把吵架升级到“人格尊严”这种破问题上。 “阿起!”布卡感冒了,打个喷嚏脑袋还撞人家胸口上。 贺兰锦砚捂着胸口,更加有理由要让她照顾他很久很久,要是能不上班请假在家,那就更理想了。 不过,他也就是自娱自乐地随便想想,不敢再提什么不上班又或是辞职之类。到时候小兔子一炸毛,就太不好玩了。 贺兰锦砚的伤口很深,光靠布卡拿创可贴来搞搞,实在不利于恢复。 从浴室出来后,他裹着一条浴巾便躺上了布卡的床,还装模作样打电话:“亚刚,给我拿套衣服来,从里到外都要。一会儿还有个应酬,今晚估计是不醉不归了。” 布卡一听,气得眼睛睁老大:“不要命了?你这个样子还喝酒?” 贺兰锦砚耸耸肩膀:“没办法,必须的应酬还是要去的。”他胸口的血又浸出来,轻拧眉头:“有纱布吗?” “没,没有。”布卡看得抓狂:“你现在能不能跟我去医院?” “这点伤去什么医院?”贺兰锦砚随便用纸巾擦擦血迹:“布卡,你放心,我不会赖上你的。”他决定以退为进,让她主动提出照顾他,这样是不是能挣回点面子? 不然每次都是他这么死乞白赖粘上来,被人知道形象可不好。 “……”布卡凌乱着,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难道她能巴巴地扑过去说,让我照顾你吧让我照顾你吧? 这男人讲话不算话,明明刚才还说,必须要照顾他到好为止。为什么一会儿就变卦了? 布卡闷闷的,擦着头发,别扭得很。 贺兰锦砚失血有点多,躺在床头闭目养神,嘴唇苍白,色淡如水,更添绝色。 布卡望了一眼他的脸,郁闷得很。一个男人不知道长那么好看来干嘛?比女人还好看,简直不科学嘛。 她边擦头发,边偷瞄他,甚至心里想着,如果能有一个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到孩子,布卡的眸色黯淡下去……他们之间已经有过多次亲密接触,但每一次,无论情况多紧急,无论当时有多么不理智,他都一定会采取措施,保证不会让她怀孕。 甚至,没有一次是事后弥补。 他看起来狂热,意乱情迷,却又比任何人都清醒。他不会随便让女人怀上他的孩子,豪门家族绝对不允许有一个她这种身份的女人。 布卡咬了咬牙,恨恨地又瞄了一眼赖在她床上的男人。 贺兰锦砚仰躺着,没有睁眼。那张俊脸精致到无可挑剔,嘴角勾出一个特别好看的弧度:“你干嘛偷瞄我?” 布卡没好气:“在想怎么才能让你赶紧消失!” 贺兰锦砚缓缓睁开眼,眸如星辰,少见的温润平和,朝她招手。 她仿佛中了魔法,讪讪走过去,仍是没好气地瞪着他。 贺兰锦砚顺手在床头柜上拿起一个小白兔发夹,夹在她的小嘴上:“你讲话不可爱,夹着,别动。” “……”布卡的样子超呆萌搞笑,配上那头小卷儿,更是令人忍俊不住想要哈哈大笑。 于是贺兰锦砚就真的哈哈大笑起来,摸她的脑袋顺毛:“小兔子乖!” 小兔子布卡的嘴并没被夹子夹痛,却是气得死死瞪着他。她伸手将发夹从嘴上取下来:“贺兰锦砚,咱们约法三章。” 第39章 一说话就不可爱 贺兰锦砚微眯起蓝眸,慢悠悠地问:“怎么个约法?你说。”他叫人家说,却又超级无良地从布卡手里拿过发夹,重新给她把嘴夹上:“算了,你还是别说了。你一说话就不可爱,我现在听你讲话头晕。还是我来讲比较好。” “……”布卡的嘴再次被夹子夹上了,眨眨大眼,表情滑稽。 贺兰锦砚伸手揉了揉她满脑袋小卷儿:“你会做饭吗?” 布卡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点头,小白兔发夹在她小嘴上一晃一晃。 贺兰锦砚看着这样可爱的布卡,心花怒放,心里莫名有些心疼,顺手替她拿下发夹。一拿下发夹,人家就要发言,他一看见她要发言,手一抖又给人家夹上,气得布卡吱吱叫蹦蹦跳。 他继续摸她的脑袋顺毛,又用干净修长的手指描绘她嫣红的唇瓣:“我帮你把夹子拿下来可以,但你要保证不讲话。你讲话也可以,但你要保证不讲难听的话。答不答应?” 布卡眨巴着大眼睛,点点头。 贺兰锦砚便大度地把夹子从她嘴上拿掉了:“辛姐家里有点事,这几天不在公寓里,我没饭吃。你看,我伤成这样,你是不是有责任过来帮我做饭,照顾我的生活?” 布卡看了看他还在渗血的胸口,谈条件:“那你今晚不能去应酬。” “行。”他立刻答应。今晚本来就没应酬,笨女人! “那你一会儿去医院。”继续谈条件。 “我叫医生去公寓帮我处理伤口。”贺兰锦砚心里相当愉悦,觉得这女人嘴上说得狠,其实蛮关心他的嘛。 于是,布卡就这样被贺兰锦砚这头饿狼籍着受伤的借口,打包回了公寓。连那什么想好的约法三章,也被美男生生忽悠没了。 布卡之前放过狠话,跟辛姐说以后再也不来了。贺兰锦砚正是考虑到这女人那颗小小的自尊心,才紧急把辛姐调去了别处。 竟然,在心灵深处,渴望与这只小小的布卡独处。哪怕过着琐碎的生活,只是简单吃饭睡觉看电视,就觉得心满意足。 贺兰锦砚叫了医生过来处理伤口。布卡在厨房里炒菜,听见医生到了,赶紧拿着锅铲穿着围兜颠颠跑出来,站在一旁守着。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问医生,要注意什么,不能吃什么,怎么才能不留疤痕。 医生一一作答,然后说到其中一个注意事项:不能做剧烈运动。 那时候,布卡的脸倏然红了,眼珠子不自然地看着脚尖,又抬头悄悄瞄贺兰锦砚。 医生猛地接收到贺兰先生的目光,是那样不悦与锐利,又赶紧改口:“适当运动,还是有利于伤口恢复的……”擦汗擦汗……贺兰先生这是要吃人的节奏啊。 布卡当然看见贺兰锦砚在作怪,狠狠瞪一眼,羞得无地自容,拿起锅铲跑厨房去了。想起医生说“别做剧烈运动”时,那男人吃瘪的样子,顿时想仰天哈哈大笑。 她听到医生离开关门的声音,又听到贺兰锦砚似乎上楼的声音,便关上厨房门,认真开始做饭炒菜了。 炒菜炒菜,哗哗哗,放油……她开始唱歌:你是我的小呀小平锅,怎么炒菜都不粘锅,有一天炒菜忘了关火,烧掉了房子闯下了大祸,祸祸祸祸祸…… 贺兰锦砚在门外忍着笑,觉得这女人逗比成这样,简直可爱得要死。 里面不唱了,布卡边炒菜边叨叨:哼哼,贺兰锦砚你这个坏家伙,我炒死你炒死你炒死你…… 贺兰锦砚的手机响了,里面惊得住了嘴。他走到大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刚才还春意浓浓的俊颜,此刻像是罩上了一层寒霜。他直接将电话挂断了,没接。 于是对方便继续打,手机响了很久,孜孜不倦,没有停歇的意思。 布卡怯怯地跑出来,又贼又心虚地去翻包包,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刚响过,是不是叶总的电话又打到贺兰锦砚那儿去了。 她吓得面无人色,真真儿像一只胆颤的小兔子。她的手机倒是没有未接电话,可贺兰锦砚的手机还在响,并且脸色也相当不好。 她只得讪讪地问:“是谁?” 贺兰锦砚知她误会了,却又有点生气她老想着叶初航,便闷声哼道:“不是他!” “哦……”她似信非信,眼睛仍是眨巴眨巴盯着他,总觉得有一场暴风雨又要降临了。这男人阴晴难定也不是一回两回,她已经不指望有奇迹出现。 贺兰锦砚只得烦燥地接通了电话,语气超级不善:“邱墨西,你有完没完!” 哦,真的不是叶总呢。布卡重重松了口气,一溜烟跑去厨房,拍拍胸口,祈祷今天不要有任何突发性事件,阿门。她今天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再也折腾不起。 她发誓,要是今天晚上这男人又发毛,她就真的真的真的再也不理他了。咳!发誓!再发誓!那晚哭成那样,累成那样,一个人走回来的凄楚样儿,不就是为了长记性吗? 结果这这记性还没长好,居然又跑人家厨房来当厨娘,晚上还得暖床……哎呀,亏大啦亏大啦。 她想起暖暖的小米粥,想起暖暖的小米粥,想起暖暖的小米粥,喵了个眯的,想半天就想起了个小米粥。这男人对她几乎没什么贡献啊。太气人了,一会儿让他暖床去。 吃饭的时候,一桌子素菜。 贺兰锦砚翻翻这个,挑挑那个:“你这是专喂兔子的吧?” 布卡把脑袋都差点拱到桌下:“我只吃素菜,不吃肉,所以只会做素菜。” “是吗?”贺兰锦砚看了看她的表情,不像说谎,点头:“好吧。”果然是兔子,只吃蔬菜不吃肉。 “那个……要不,我帮你叫外卖?”布卡怯怯的。 “不用,素菜有利身心健康。”贺兰锦砚转变相当快,似乎还吃得津津有味。 这种柔和的氛围持续了很久。持续到夜晚**的时候,贺兰锦砚一本正经:“布卡,医生说了,我的伤口不宜做剧烈运动。所以,今天晚上你就不要老缠着我求扑倒了。” 布卡被贺兰锦砚正经得不要脸的说辞直接搞抓狂了,一头小毛卷儿张牙舞爪。 第40章 有的样子不能让别人看到 那时候,光线幽暗暖黄。贺兰锦砚穿了件质地超好的加厚灰色宽t,法兰绒的家居裤勾勒出性感的臀部曲线。 布卡视线一触及,脸倏然通红,惊慌失措地掩饰着脑子里不受控制的花痴:“贺兰锦砚,你要不要脸啊?什么叫我老缠着你?什么叫这样那样?明明……” 贺兰锦砚淡然拿出那只小兔发夹,夹在她的嘴上,笑得开心。 她“嗯嗯呜呜”,拱着毛毛脑袋笑嘻嘻地蹭贺兰锦砚。 贺兰锦砚的心软成一团棉花:“你这是求扑倒?” 布卡使劲摇脑袋,呆萌得要死,继续使劲蹭,还知道避开他的伤口。 贺兰锦砚又继续逗她:“你这是求热吻?” 布卡又使劲摇脑袋,继续扮呆萌,继续使劲蹭,在蹭得男人全身都没力时,便顺势把发夹从自己嘴上取下来,然后夹在他的嘴上。 “哈哈哈哈哈……少主大人,你这样子好可爱哟。”得逞了的布卡超级开心,蹂躏着人家的俊颜笑得合不拢嘴。她见他伸手要拿掉发夹,便警告他:“贺兰锦砚,要遵守游戏规则哦,不然以后不和你玩了。” 贺兰锦砚从小性格冷淡,很少有人敢跟他这样玩乐。更何况,这是沉默冷峻了三年的贺兰少主……如果这个形象流传出去,恐怕比布卡上次拍的照片更加劲爆。 偏偏,小女人还玩得开心,拿起手机三百六十度角转着拍。拍完,她就洋气了,把发夹从他嘴上拿下来,喜气洋洋:“哈哈,少主大人,以后别把我惹毛了,不然我曝光你的丑样。” 这一次,贺兰锦砚没有伸手去抢她的手机,只是淡淡勾唇,很笃定的语气:“你不会舍得让别人看。” “为什么?”她歪着头问。 “因为,有的样子,只能是最亲密的人才能看到,比如……”他翻身压下,热气呼在她的耳际:“你的这个样子,我就不喜欢别人能看到……” 布卡此时有种烟视媚行的生涩妖娆,发卷儿铺洒在床,脸红得那样可爱。因着他的忽然袭击,她的香舌不由得轻卷,将唇瓣染出一丝诱人的光泽。 他真的忍受不了,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 布卡的心猛地跳漏好几拍,有一瞬,仿佛是停止了心跳;又一瞬,如失重般的酥软无力……腾着云,驾着雾,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处何方。 只有他沉香般的浓烈气息,萦绕得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良久,她从未有过的乖顺,娇娇地推他:“医生说……” 贺兰锦砚立刻接话:“医生说,适当运动,有利于伤口恢复。”这一次,他真的遵守了“适当”医嘱,像一个文艺青年,轻轻地吻她。 她竟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情动,生涩地回吻,柔若无骨的手勾上他的颈项…… 夜,深凉。 贺兰锦砚毫无睡意,眼睛望着露台上影影绰绰的花草随风摇曳。他怀里的女人吃了感冒药睡着了,呼吸不太均匀。他不知道她的感冒比想象中的还厉害,心里盘算着天亮了把辛姐调回来。 他起床,披了件厚实的衣袍到露台上抽烟。回来的时候,见布卡踢了被子,光着小脚翘在外面。 贺兰锦砚本来是弯腰想要替她盖好被子,却看到了她脚上的伤痕。紫药水擦得横七竖八不说,脚上竟然还有玻璃碎渣没弄干净。有的伤口已经化脓,不知道这女人走路是怎么还能走得那么正常。 他拿来消毒酒精和镊子,刚动了一点,布卡就疼醒了。一醒她就吱哇乱叫:“贺兰锦砚,你谋财害命啊!我困,我要睡觉!” 他火大:“脚都成这样了,刚才医生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顺便一起看看?” 布卡抓狂地揉着自己的小毛卷儿:“不管它,自己就会好。”她水漾迷朦的眸色瞅着他:“求放过,我困得要死了。” 贺兰锦砚知道那感冒药确实让人困得厉害,但还是硬着心肠:“我很快就帮你弄好脚,你忍忍。” “小题大作!”她闭着眼睛不满地嘟囔。 “你少讲两句话,我都处理完了。”贺兰锦砚握着她好看的脚,就是不松手,又低头开始弄。 布卡扯过被子蒙头吱吱叫,折腾了好一会儿,困意也基本折腾没了,从被子里露俩眼珠子咕噜转:“少主大人,你是不是有某种不良癖好?” 贺兰锦砚轻拧眉心,不悦地朝她扫一眼,继续埋头苦干。于是布卡又是一阵吱哇…… 待贺兰锦砚忙完再次**时,布卡很自觉地偎进他怀里取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便小心翼翼地往外挪。 没挪多远,她被他长臂捞回。不一会儿,她再次往外挪。挪不了多远,她又被他捞回来。 如此反复几次,贺兰锦砚毛了:“再动,我拿夹子夹住你的嘴!” 布卡也毛了:“有本事你……”话没说完,她嘴上就多了个夹子。她已经彻底没了睡意,伸手把夹子拿下就开吼:“狗咬吕洞宾!” 贺兰锦砚立时顺抚:“乖,你是兔子,不是狗。不要什么都多吃多占的,这样不好。” “……”布卡已经不想说什么了,沟通困难有代沟。 贺兰锦砚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太享受她偎在怀里的感觉。抱着她,即使什么也不做,蚀骨的滋味也并不亚于做了点什么。 他伸手关了灯,静谧,安宁,好似横在他们之间的一切障碍都消失不见。万物化为乌有,只有他和她静静相拥。 良久,贺兰锦砚没忍住,打破了静谧的氛围:“今天你头上怎么会有茶叶?”也是在这样利于思考的夜晚想起,也许他看到叶初航亲昵地抚过她的头顶,只不过是在替她拿下茶渣而已。 当然,就算这样,也很让人生气。他的人,几时轮得到叶初航动手动脚? 布卡没睡着,却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她甚至小气得不希望他在抱着她的时候,想起邱冰雅这个人。 她故意呵欠连天,还微微发出点鼾声,表示自己确实睡着了。 第41章 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布卡耳边听到贺兰锦砚轻轻的叹息,有些深沉。甚至,他还在那种叹息声中,于她的耳际亲吻一下。 她全身都像触电一样,流动着恋爱的暖流。倏然心惊,狠狠闭着眼睛,跟自己说:布卡,要守住自己的心啊,这个男人是你喜欢不起的人。 喜欢不起,那他们现在在做什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关系? 他明明喜欢的是邱冰雅啊。 布卡想起邱冰雅,便想起自己在会议室出的丑。是谁要害她呢? 到目前为止,最有可能害人的就是蒋书琴。可是蒋书琴这人平时挺好,热心,爱助人,怎么看也不像。 布卡心存疑惑,却在早晨去上班的时候得到蒋书琴被开除的消息。 总裁秘书室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见到布卡也是小心翼翼。连平时最爱跟她套近乎的乐微微,也闷头绕道走。 布卡被孤立了,有些难过。她才是一直以来的受害者好吗?包括昨天的突发事件,她也一样是被人陷害。 不过,蒋书琴的人缘极好,难怪大家针对她这只布卡。 其中一个叫伍燕的,跟蒋书琴关系最是不一般,实在忍不住了,终于跟布卡在茶水间发生了冲突。 那时候,正是茶水间的高峰期,大家得排队。布卡排到了,准备冲杯橙汁,听到后面有人说:“燕子,你那个来了,就别在这排队站着了,一会儿我给你把橙汁冲好端过来。” 布卡一听,便好心好意地叫:“燕子,你先来吧。” 谁知伍燕一下子横眉冷对,好似谁踩了她的尾巴:“不敢!万一你哪天在叶总面前打我小报告,我才冤死呢。我不能因为一小杯橙汁,把自己工作搞没了呀。” “……”布卡被噎得无言以对。说起来,蒋书琴确实因她被开除,但她也是受害者好吗?为什么没有人来关心一下她的感受?邱冰雅数次挑衅,谁来替她说句话了? 怪只怪,她人缘不好。她从不知道自己人缘会不好到这个程度。一直自我感觉还算良好,懂分享,懂谦让,可别人不喜欢她,她也没办法。 另一只燕子江海燕碰了碰伍燕的胳膊,低声道:“别说了,小心叶总听见,到时候不管是谁的错,走的都是你。” 伍燕冷冷哼一声,果然讪讪闭了嘴。 布卡知道,这些人讲话虽然刻薄,却是真怕她。她默默冲好橙汁出去,听到背后有人说:“装模作样!还跑来这儿跟我们挤,干脆直接去总裁茶水间呗。那儿又干净又宽敞,咖啡还高级……” 布卡忍着眼泪,第一次觉得上班好辛苦。 在秘书室如毒如针的目光中,她给叶初航送咖啡去了。她依旧将咖啡放在他的右手上方:“叶总,您的咖啡。” 叶初航早上有点忙,头也没抬说声“好”,便继续埋头工作。 布卡只得再次出言打断:“叶总,我有点事想问问。” 叶初航这才放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布卡有点紧张:“叶总,书琴被开除,是不是跟我有关?” 叶初航轻拧眉心:“有什么问题?” “我是想说,也许,也许……这里面万一有误会呢?”布卡结结巴巴:“其,其实,书琴平时是个很勤奋努力的人。” 叶初航淡淡一笑:“昨天我之所以问,有谁能在两分钟之内准备好ppt,就是想看看到底谁那么巧就准备了这个资料。” 答案不言而喻,就是蒋书琴。 布卡有些失落,默默退出总裁室。她进去这么长时间,出来又那样失魂落魄,更是引起全秘书室的侧目。 布卡一直是个活得相对自我的人,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可是当一个人在平时熟悉的环境中忽然被孤立时,才发现,那是一种寸步难行的滋味。 比如,她要影印什么文件,平时就算有人在印,如果她紧急,别人就会让她先印。 但现在,还会有人插队。她在那儿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再比如,秘书室平时气氛算是不错,有时候工作累了,就会有人在网上搜笑话,念出来给大家听。 布卡的性格本就活泼狗血,经常会逗得大家开心爆笑。但今天,她念笑话时,所有人似乎都工作忙,不仅一点不笑,好似根本就没她这个人存在。 她人一出去,秘书室就爆笑,气氛和谐,其乐融融。等她一进来,大家都正襟危坐,空气凝固,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由蒋书琴被开除的事,大家会引申到,布卡有可能是叶总派来监视他们工作的人。 更可以引申到,布卡其实就是叶总的枕边人,随便吹吹枕头风,他们便有可能滚蛋。否则为什么叶总的未婚妻邱大小姐,谁的麻烦不找,偏就找上她了? 一向热爱工作的布卡,就这么如坐针毡蔫了吧唧地回家了。她下楼的时候,亚刚在外面等她。 车子开得慢,下班高峰期堵车。 布卡垂头丧气地找亚刚聊天:“你说实话,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亚刚怔了半天,才老实巴交地回答:“嗯,你别多想,倒也不是特别讨人厌,只是一点点。” “……”布卡觉得跟这只没法愉快地交谈,闷闷地继续垂头耷脑。 过了一会儿,亚刚又说了:“你以后不要老凶我们家少主嘛,他其实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布卡不可爱地翻个白眼,还撇嘴:“切!你当然这么说!我就不觉得他哪里好。依我看,他除了长得还行,哪里都不好。” 对此,她在心里默默数出贺兰少主一大堆毛病:霸道,冷酷,讲话不算数,爱欺负人,动不动就压她滚床单,还喜欢用淋浴冲她的脑袋…… 亚刚摇摇头,决定不跟她扯了。这女的真有点讨厌啊,不知道少主怎么就这么离不得?也难怪,算起来少主从来没跟女的亲密过,好容易逮着一只,就以为这只是最好的。 唉,可怜的少主哦。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至少好多芳草的头发都可以梳得顺滑。瞧这只,满脑袋小卷,好看是好看,就是老担心她头发梳理不好。 亚刚这颗操碎了的心啊…… 第42章 你长得很可爱 布卡到家后,贺兰锦砚还没回来,是辛姐开的门。布卡一见辛姐,脸倏的通红,想起自己说“再也不会来”这种绝情话,抓狂得又想把发卷搞乱。 倒是辛姐很自然:“布卡小姐,赶紧上楼换衣服。让我看看你的脚好了没有?少主千叮万嘱,说等你一回来,就一定要给你再上一次药。” 布卡迷糊答应着,嗖嗖窜上楼,根本看不出脚上有伤。她小时候经常赤脚在海岛上瞎窜,被割伤也不是一次两次,这算不得什么。 她虽然爱赤脚,但海岛上很多软沙,反而把她的脚磨得脚底光滑柔软。 布卡换了家居服下楼,大红色,喜气洋洋,配上她的小卷儿以及水漾眸色,脸上平添几丝娇娇的红润。 辛姐是个很细心的女人,动作比贺兰锦砚温柔多了。加之布卡有心事,闷闷不乐,完全不似昨晚那样娇气地吱哇乱叫。 辛姐替布卡刚把药擦完,贺兰锦砚就回来了。她赶紧收拾好药膏,去帮贺兰锦砚拿拖鞋,接手包,挂大衣。 坐在沙发上的布卡只是瞄了他一眼,又继续坐着发呆。 这妞什么毛病又犯了?贺兰锦砚皱了皱眉,走过去,捏她的脸,搞乱她的小毛卷儿:“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布卡自己又伸手搞乱满头小卷儿,“啊啊啊”几声,就扑在沙发上不动了,衰衰地警告:“少主大人,今天本姑娘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殃及无辜。” 哟,这妞还挺横!贺兰锦砚上楼换了衣服,仍是一件厚实的灰色长袖t,法兰绒裤子穿在身上,帅气又健康。 不过,衰衰的布卡今天没心情欣赏美男,只是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 贺兰锦砚往宽大的沙发上一坐,将布卡随手拎过来坐在他的腿上:“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按我的理解,你今天应该心情特别好才对。” “为什么?”她斜眼瞄他。 “因为你只要一想到,下班就能看见我这样的极品大帅哥,难道不应该一整天都保持兴奋状态吗?”贺兰锦砚居然把这种不要脸的话,说得一本正经,毫无开玩笑的意思。 若是往日,布卡必是不屑,骂他挠他嘲笑他。但今天,显然兴趣缺缺,搞得好像一个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低落的样子。 贺兰锦砚这么理解便这么问出了口。布卡懒得跟他扯,顺口答应着,然后又蔫蔫地偎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贺兰锦砚在她肚子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很正经地问:这里痛不痛,那里痛不痛? 布卡烦了:“痛痛痛,哪里都痛。”说起这个痛啊,她想起某一次月事来了,没带卫生巾。当时蒋书琴知道了,二话不说就跑下楼替她买上来……这么一想,鼻子就发酸……呜呜呜呜,怎么会这样嘛? 难过死啦,布卡的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眼泪飙出来,顺势就擦在他的衣服上。 贺兰锦砚觉得事情也许没这么简单,再痛不至于哭啊。他能想到的,会不会是叶初航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惹了这女人伤感。 火焰,顿时烈了。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眸色越来越沉,说出的话也极具威胁性:“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为别的男人掉眼泪,否则……”他略用了些力:“你知道后果。” 布卡正在气头上,听得微微一怔,瞬间便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她高傲地扬了扬头,也伸手去掐他的下巴,同样威胁:“那今天我也告诉你,抱着我的时候,不要想别的女人。否则……”她跳下沙发,赤脚踩在地毯上:“你知道后果。” 贺兰锦砚暴怒中,都不知道她在胡言乱语什么鬼。他迅速站起身,将她抓牢在手,扛在肩头就上楼了。 她尖叫着捶打,看见辛姐笑盈盈地从厨房出来,好似觉得这就是一场打情骂俏。 布卡着实没什么心情再跟他闹,闹来闹去还不是回到原点。 这一次,贺兰锦砚也不像头几次那样一狂怒,就将她毫不怜惜地扔床上。他只是轻轻将她放下,让她平躺着,用手指轻搅着她的长发小卷,声音也变得温存了些:“小兔子,为什么不开心了?” 贺兰锦砚这样子贴心有爱的表现,尤如太阳从西边出来。 布卡本来已经作好了暴风雨来临的心理准备,见他不止没卷暴风雨,连毛毛雨都没一滴,顿时有种知恩图报的自觉性:“少主,我是不是很讨人厌啊?” 贺兰锦砚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便是带了些揶揄:“是啊,小兔子。你看你长得那么可爱,怎么就不能把暴脾气改改配个套呢?” “咦,我长得可爱吗?”跑题了好吗?小兔子! “可爱啊,你看谁有你这么一头小毛卷儿?那些女人都是烫染出来的,你这是天然的,对不对?再加上,你吃素,好养活……我觉得超可爱。”贺兰先生夸人的方式也是醉了。 布卡哀哀的,又衰衰的:“唉,我被我们同事全体孤立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很难过。” 贺兰锦砚听到是职场中的事,心里有了底。只要跟叶初航无关,他心里就舒坦。结果他舒坦得还没两秒钟,就听到布卡继续说:“叶总把蒋书琴开除了,所有同事都觉得是我搞的鬼……唉,好烦,我也是受害者……” 这里面果然有叶初航的阴魂不散,贺兰锦砚很是不爽气:“早叫你不要围着叶初航打转,你就是不听。如果是一个人孤立你,可能是她嫉妒你。如果是所有同事都孤立你,那你就得好好找一下你自己的问题了。” 贺兰锦砚的分析不无道理,这正是布卡忧伤的事。她可以不在乎某一个人的看法,但不能不在乎所有人的看法。 想想之前,她的人缘也不是这么差。那她错在哪儿呢? 贺兰锦砚看她那愁样儿,拍拍她的脸:“走,下楼吃饭。吃完饭,我帮你想办法。” 布卡嘴上嘟囔,手轻轻抚摸着他胸前的伤口处:“你能想什么办法?” 第43章 不是我害你出丑 贺兰锦砚缓缓俯身下来,俊脸放大版地凑到布卡眼前:“你的意思是,这件事,非得姓叶的才有办法处理?” 布卡闭了嘴,讪讪的,主动伸手在床头柜上,拿起那个小白兔发夹,夹在自己嘴上,眨巴着眼睛卖萌。 她渐渐已经知道要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相处危机,只要遇到叶初航的问题,这男人就有可能炸毛。她聪明地闭嘴还不足以让他消气,得卖萌,还要很萌。 贺兰锦砚本不是个爱笑的人,这几年更是忘了愉快是什么东西。却是此刻,俊脸再也绷不住,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伸手轻拿下发夹,笑容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布卡不由自主勾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芬芳的气息喷薄在他的鼻端和唇间。 他压下来,嘴唇轻轻与她的相触。 她闭上眼睛,睫毛像蝶翼般颤抖着。 门外辛姐在喊:“少主,布卡小姐,吃饭了。” 贺兰锦砚仍旧不肯撤离,眼睛和她的眼睛对视着,彼此从对方眸底看到了一丝笑意。 他怜爱地亲亲她的粉颊:“走了,吃饭。再不去,辛姐又上来抓咱们了。” “我觉得这个辛姐比上次那个霞姐好呢。”布卡发表着意见。 贺兰锦砚揉了揉她的小卷儿:“这没得比,辛姐都来咱们家15年了。” 咱们家……布卡脸红了,心跳得好厉害。 吃饭间,贺兰锦砚听布卡断断续续讲了那件破事的经过。客观来讲,叶初航的思维模式是没错的。 在那种情况下,布卡出丑,蒋书琴却出了风头,任谁都会认为是后者捣鬼在先,争功在后。 但是布卡却说:“我越想,越觉得书琴不是那样的人。她平时挺随和,也单纯,看不出是那种工于心计的人。” 贺兰锦砚不以为然,冷呲:“你看谁都是好人,就对我横。” 布卡瞪了一眼,低声吼:“谁让你欺负我?我没报警,就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你报!”贺兰锦砚挑衅地扬眉:“你最好把你主动抱我也交待交待。” 布卡颓了:“你这人真没劲儿。” “那就说点有劲的。”贺兰锦砚吃完了,放下筷子:“其实关键在于蒋书琴那份ppt资料,你确定是你制作的?” 布卡点头:“确定。” 贺兰锦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难道她换了你资料的同时,又拷贝了一份?但你说,你离开办公桌时,她正在跟邱冰雅讲话?” 布卡又点头,见贺兰锦砚讲到“邱冰雅”这个名字时,就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段位真高啊,他都不会心跳加速吗? “那你这资料,算不算机密文件?只能你一个人看?还是……”贺兰锦砚步步引导。 “啊!”布卡蓦的灵光一闪:“你等我一下……”她跑进房间,从包里拿出轻薄手提电脑又跑下楼去,迅速开机。那会子,她的手都有些抖…… 果然,果然。 布卡工作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把整理好的文档和工作资料,随手上传到群文件里。这样,万一她请假或是有别的急事,就方便别的人来接手她的工作。 换句话说,当时蒋书琴有可能是在群文件里把资料下下来,然后进行讲解。说到讲解,蒋书琴更加不陌生,这个项目本来就是她们四个秘书一起整理的资料。 只是当时法国财团代表来得太突然,是以她们根本没有时间将资料汇总。不过,以蒋书琴那么努力刻苦的工作态度,很有可能在之前就自己进行过汇总。 是了,那两天,布卡有请过假,又脑袋昏沉,哪有空跟同事们交流工作进度……她也许真的冤枉蒋书琴了。 当时布卡超激动啊,第一次主动抱着贺兰锦砚就猛亲一顿。 贺兰锦砚还没来得及回味一下呢,就郁闷了。那妞得意忘形之下,也不避讳,当着他的面就给叶初航打了个电话,语气还相当兴奋:“叶总……” 她噼哩啪啦讲一长串,最后才怯生生地问:“叶总,能不能让书琴回来上班啊?” 谁知叶初航语气很淡:“这件事,总需要一个人出来承担责任的。既然都已经这样,就算了吧。况且,公司已经多发了三个月薪水给她。” “可是……叶总,她不能背着这种名声被开除啊。不然以后哪家大公司敢录取她?”布卡急得快哭了。 那时候,叶初航正在接待一个大客户,不方便接电话:“布卡,先这样吧。等明天再说。” 布卡握着手机呆愣半天,才衰衰地倒在沙发上。听到贺兰锦砚叫她继续吃饭,她也没精打采:“不想吃了,没胃口。” 唉,平时还不觉得一个人重要,当这个人走了,还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走了,布卡忽然伤感起来。那些点点滴滴的温暖瞬间,填满了她的整个记忆。 她第一次到腾飞上班,不知道怎么用指纹打卡。公司的打卡机器比一般的高级,她不会用,是蒋书琴教的。 她上班穿高跟鞋崴了脚,是蒋书琴扶她回家。 她上班穿的裙子,有次绽了线,是蒋书琴躲在洗手间里帮她缝的…… 太多太多的细小往事,似乎没什么可歌可泣,但却让布卡再次红了眼睛。 布卡拿出手机,给蒋书琴拨过去。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她想,也许人家看见她的号码就烦了。 她孜孜不倦地继续打,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手机总算接通了。 蒋书琴略显沙哑的嗓音,带着掩不住的哭腔:“喂,你好。” 那样生疏的“你好”,不像以前“亲爱的小兔兔布卡,找我什么事呀?” 布卡深深理解对方此时的别扭,刚叫了一声“书琴”,就听对方哭起来。 “布卡,害你出丑的人,真的不是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怎么解了你的围。那个,毕竟是个大项目,叶总也很在意……”蒋书琴一口气讲下来,哽得泣不成声。 布卡好难过:“书琴,我刚才已经跟叶总解释了,你的ppt资料是从群文件下的,不是偷的……” 第44章 要当**就不要立牌坊 “没用,叶总不会相信。”蒋书琴低低抽泣着:“我当时解释得很清楚,他始终不信我,说我心术不正,不能留在秘书室……” 蒋书琴的话还没讲完,就被伍燕抢了手机接过去:“布卡,你怎么是这种人?我知道叶总对你另眼相看,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燕子,叶总哪有对我另眼相看?”布卡讲这句话时,已经捕捉到坐在不远处男人猎人一般的目光。 伍燕是个直性子,忍了一天早忍不下去:“布卡,我告诉你,最讨厌你扮成小兔子,整天一副无公害的样子。” 越讲越气,噼哩啪啦。 其实你隐藏得最深了。当时你根本没资格进入总裁秘书室,是你挤掉了我好朋友卢诗诗。 别以为大家不说就当没事发生过。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亏心事,还怕人家说吗? 第五轮笔试的时候你就被刷下去了,人家卢诗诗还稳稳的呢。结果第六轮考试你又出现了,我好朋友却被通知落选。 我猜,你当时就献身给叶总了吧?布卡,既然要当**,就不要立牌坊! 布卡被伍燕一连串的话,打击得一颗心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燕,燕子,你在胡说什么?” 她听到那边蒋书琴的声音在劝:燕子,算了,也许布卡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伍燕对着手机吼,话却是说给蒋书琴的:“书琴,就你太热心太老实了,才会被欺负成这样。”话音一转,咄咄逼人:“布卡,你敢不敢说第五轮笔试你通过了?” 布卡是彻底蒙了,脑子里委屈地转着伍燕那句“要当**就不要立牌坊”。她自问一向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拥有这份好工作,也一直引以为傲,觉得是自己多年努力的结果。 记忆霎时抓取到半年多前找工作的情节。她的确没通过第五轮笔试,回去还郁闷了好一阵子。结果三天后,她已经在一家小公司面试上了,竟然接到腾飞人事部的通知说,由于误判,导致布卡小姐第五轮笔试落选,希望布卡小姐原谅并不计前嫌,继续参加第六轮考试。 后来,布卡顺利地进了总裁秘书室,一直为自己过五关斩六将而得意。 她的沉默,令得对方更是鄙夷,吧啦吧啦又说了一阵难听的话,便直接挂断。 那时候,贺兰锦砚站在露台上抽烟,看着浓重的暮色渐渐吞没黄昏,进入黑夜。 布卡失魂落魄地走到贺兰锦砚背后,柔若无骨的双手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吸取着温暖和热量。 她太冷了,冷得全身都发起抖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同事们心中是这么不堪,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蒋书琴。 很显然,蒋书琴的确是被冤枉的,那谁才是害她的人呢? 其实事到如今,谁对她使坏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曾经是否真的挤掉了那个卢诗诗? 她自问没走过后门没送过礼,更不认识叶总。谁会帮她动手脚? 贺兰锦砚杵灭烟头,将布卡揽到胸前:“你这叫自寻烦恼,懂不懂?你忙活这一通,谁领你的情了?蒋书琴会感谢你?她只会更加觉得你惺惺作态。” 布卡被说中了心事,哇一声哭出来,伏在他的胸口哭得好伤心。 贺兰锦砚心疼地继续抚她的卷发顺毛:“她虽然是因你的事被开除,但执行人并不是你。你不需要有所愧疚。” 布卡只是哭,更不敢将破格录取这事儿给说出来,怕扯得不好,这男人又会把叶初航联系起来。 布卡委屈的眼泪,把贺兰锦砚胸口的大片衣服都打湿了。忽然,她想到一个办法,抽抽着,仰头看向他:“你们公司……需要秘书吗?” 贺兰锦砚睨她一眼:“早叫你辞职,到我公司来上班。” “不是我,是蒋书琴。”布卡眼睛眨巴眨巴,又眨出几滴泪来:“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主动到你们公司应征?我跟你说,书琴这个人其实很能干的,学历又高,人又热心……” “行了,我公司最不缺的就是能干秘书。”贺兰锦砚一听就沉了脸。 布卡那会子正有求于他,赶紧问:“那你们公司缺怎样的秘书?” “暖床的。”贺兰锦砚笑得不怀好意。 “……”布卡嫌弃地退出他的怀抱:“哼,不是好人!”说完,自己上网溜达去了。她决定帮蒋书琴找工作呢,唉……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帮自己找工作了。 她想想今天被孤立的情况,觉得自己也快呆不下去了。想起贺兰锦砚说“暖床的”,便恨不得把他踢到天上去,掉都掉不下来。 看来看去,都没找到合适的职位。想要找一个和蒋书琴以前差不多的职位待遇,谈何容易。 布卡算是秘书室里工资最低的,每月也有一万多。像蒋书琴都呆了三四年,早就拿年薪了。 唉……她晃来晃去,又把目光晃到了贺兰锦砚身上,蹦蹦跑到门边,清了清嗓子,朝他招手:“少主大人,你来一下撒,小兔子找你撒。” 贺兰锦砚扭过脸来,微笑:“小兔子,去暖床。一会儿把我侍候舒服了,我自然为你排忧解难。” 喵了个咪的,这男人能稍微可爱一次吗?哪怕一次也好!她讪讪地关心他:“你伤口好些了吗?” 贺兰锦砚真心想骂人,从他回家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这女人忙这个忙那个,一点都想不起他来。这会子,她求他办事,就开始狗腿了。 瞧她那谄媚样儿,指不定在叶初航面前怎么个狗腿法。 不能否认,她狗腿的时候,特别可爱生动,眉目都闪着光芒,整张脸的表情丰富得像夸张的动画片。 他爱极,所以不喜欢她这个样子被叶初航看见。准确来讲,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被全天下男人看见。 贺兰锦砚淡定地看了这女人一眼,压抑着心里狂涌着要吃掉她的热情:“伤口痛得很。” “那,叫医生来换药好不好?”布卡简直关心他关心到姥姥家了:“医生的电话号码拿来,我来打。” 第45章 一直是他欠着小布卡 “不用了,一会儿洗完澡,你来换药。”贺兰锦砚拎着布卡上楼,在她耳边低语:“重点在洗澡,要好好帮我洗,知道吗?” 布卡抓狂得跳,搞乱一头卷发,恶声恶气:“知道了,少主大人!我会好好帮你洗的,把你洗得脱层皮。” “随便你怎么脱。”贺兰锦砚十万分邪肆,嘴角逸出的笑,流光溢彩,仿佛将整个夜晚都点亮了。 布卡看得心头一荡,赶紧移开眼神。 水流淋在两人的身上,这种场景在他们之间并不算少。只是这个夜,与从前的氛围有些不同。 少了几分意乱情迷,又多了几分相濡以沫。这对贺兰锦砚来说尤为珍贵。他所缺失的,正是这种淡淡的温馨。 他的唇印在她裸露的锁骨上,令得她全身一颤,仿佛是一种超强电流,瞬间电得她每个细胞都苏醒叫嚣。 轻轻一声吟哦……如天籁之音在他耳畔响起。于他而言,那是最美好的回应,天大的鼓励。 黑夜已经笼罩,暖黄的灯光透着温暖的颜色。那层光线洒在她蜜白的肌肤上,泛出健康美丽的光泽。 就在布卡以为他今晚会不顾一切要了她,却出乎意料的,他忍住了:“等你好了再好好疼你。” “……”说实话,她没听懂,什么叫“好了”。微一愣神,才想起刚才她胡说八道默认了大姨妈造访。 脸红得像蕃茄……呀,这男人忽然化身暖男变得这么好,还有点不适应哩。布卡没拆穿,头一次觉得这男人很暖心暖肺。只是有些不解,为什么他在女人的事上,会这么生涩? 事实上,布卡自己是有比较的。从贺兰锦砚后来越来越熟练的表现中,深刻分析出第一晚,她自己虽然生涩,其实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是那样横冲直撞,不得其法。 本来她想,也许当时他故意那样,就是不想对她太温柔。时间过得越久,尤其是今晚,细细想来……她笑得那样狡黠:“少主大人,问你个问题呗。” 贺兰锦砚那会儿正仰躺着,让她上药,闭着眼睛轻轻哼一声:“说。” “嘻嘻,那你先保证说实话哟。”布卡很不熟练地替少主大人换了药,虽然难看点,凑合着用吧。 “要讲就讲,不讲拉倒。”男神就是这么傲娇,一点都不配合。 布卡笑嘻嘻地抚上他俊脸完美的轮廓,指尖就那么轻巧地弹奏着,声音也变得迷离加矫情:“你,那啥,第一天晚上……是不是你的第一次?” “……”贺兰锦砚千想万想,都没料到这女人会问这么个破问题。 他俊脸一红,轻拧眉心,继续闭着眼睛,装得云淡风轻的样子:“那怎么可能?我虽然节制,但女人还是有的。你不看看我多大了……”这种解释超幼稚啊,要不是紧张,谁会解释这么多句。 男人一向不喜欢女人觉得自己青涩,但男人喜欢女人青涩。这就是本质区别。 他怎能让小布卡知道,他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男人,居然刚刚从一个男孩上升到一个男人的阶段。为这事儿,他那几个无良朋友已经准备从年头笑到年尾了。 那天晚上他成功吃掉布卡,这堆家伙说要买鞭炮烟花来放放,以示庆祝。 只是忽然心里无限欢喜,有种彼此都是对方“第一次或是唯一”的喜悦和满足,笑容便从嘴角逸出,格外妖冶无敌。 布卡却是心头有些小失落,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他,而他还有好多女人……忽然忧伤,默默地趴在他的身边,乖顺文艺了。 贺兰锦砚提醒她:“你不是求我办事嘛?” “呀,对!”布卡瞬间就不文艺了,跳起来,呵呵笑得一副狗腿相:“少主大人,那个啥……蒋书琴的工作……” 说实话,贺兰锦砚是顶顶不愿掺和这档子破事。他跟叶初航之间,本就是对手关系。如果把蒋书琴接手过去,外界会觉得,他就算在与叶初航的对决中赢了,也一定用了卑劣手段。 况且,关于他跟叶初航之间,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蒋书琴是叶初航以前的秘书,甭管有多大个能力,总是人家用过的。天大地大,他贺兰盛世的堂堂大总裁,凭什么连一个秘书都得捡叶初航用过的? 不行,他心里过不去。但看着这女人愁眉苦脸加谄媚的样子,他又着实心疼。 追根究底,在他和布卡之间,其实就像布卡曾经说过的那样:这一世,注定是你欠我,而我不欠你人情不欠你东西不欠你钱! 一直都是他贺兰锦砚欠她这只小布卡! 接触了一段时间,他之所以对布卡放不下,不管布卡对他吼出多难听的话,他都忍不住要去找她,再把她拉回来。说穿了,除去身体上的蚀骨迷醉,她的单纯和不受诱惑的品质,也是他喜欢的一个方面。 四百个亿啊!这是什么概念。她居然随随便便就还给他了。这个笨女人,根本不懂得四百个亿到底是怎样一个长相。 之前,他给过她实现愿望的机会,她稀里糊涂瞎扯一番浪费了。之后,他暗示过她,有任何想要的,想做的,都可以找他。 布卡从来没找过他。 倒是这一次,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同事,她奴颜媚骨地求半天。她那样卖萌打滚地求着,他能不尽力满足? 贺兰锦砚用手揉着眉心,不自觉地疼惜起这个笨姑娘来。 布卡扯扯他的衣袖,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可爱讨喜:“好不好嘛!你公司那么大,业务那么繁忙,肯定是需要人才的嘛,对不对?我保证书琴是个人才……” 贺兰锦砚心里已有了安排,清清嗓音:“你要乖点,我可以考虑。” 布卡两手竖着v,举在脑袋上当兔子耳朵:“喵喵,这样算不算乖?” 贺兰锦砚冷呲一声:“切,兔子叫出猫的声音来,你确定这很乖?很惊悚好不好?” “那兔子怎么叫啊?咕咕咕?”布卡从他深邃微蓝的眸色中,已经看出这男人是真的要帮她啦。 第46章 布卡抱大腿 哈哈,越看这男人越帅啊,俊美得真正是风华绝代超顺眼。布卡秋波频送,长睫眨啊眨。 贺兰锦砚愉快地被逗笑了,从未觉得哪一个夜晚,如此时此刻般温馨明亮:“咕咕咕,这是兔子发情的声音吧?” 布卡囧住了,双手搞乱一头小卷儿,扑上来咬人。 他哈哈大笑:“看,果然咕咕咕了……小兔子,等你好了,我们再咕咕咕……”双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亲吻着她柔软的嘴唇。 清甜,芬芳,仿佛味道都带着颜色,五彩缤纷,姹紫嫣红。 良久,他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去,把本本拿过来。” “哦,哦哦。”布卡红着脸好羞涩,又好嗨皮,一扫刚才的郁闷之气,跳下去把手提电脑搬**,“咕咕咕”地卖萌打滚:“少主大人,您请,小的帮您扇扇子呗。” “……”这是冬天好吗?贺兰少主很幽怨。他打开电脑,很正经的样子:“给一个她的邮箱地址。” “哦,好。”布卡打开qq,然后瞅了瞅,才发现,她和贺兰锦砚还没加过好友呢。 赶紧加上赶紧加上,她从来没这么积极主动过。 贺兰锦砚想想也是心酸,都这么久了,今天是唯一一次不需要他瞎废话,这只布卡就变得这么乖顺。 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利用价值,其实是件顶顶好的事。他想起了妹妹,想起了邱墨西……有些走神。 贺兰锦砚顺手打开贺兰盛世的公共邮箱,想想又关掉,进入齐氏企业的公共邮箱,给蒋书琴发邮件。 他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开始敲键盘:刘静英,你好。 “不对不对,是蒋书琴,不是刘静英。”布卡在旁边着急地提醒。 他睨了她一眼,把笔记本推到她面前:“要不你来?” 布卡讪讪的,又把笔记本推回去,自觉自愿把夹子夹在嘴上呵呵笑,话语不清:“您来您来……” 他拍了一下她的头继续噼哩啪啦打字。干净修长的手指,像弹钢琴般在键盘上游走。他不需要看键盘,直视屏幕,盲打得很熟练。 布卡犯着花痴,直愣愣盯着人家看得爽气死了。 工作的男人真的好迷人啊,那张扑克脸多英俊,棱角分明,表情单一。有时候略一皱眉,微一眯眼……喵了个眯的,怎么感觉口干舌燥?喝水喝水,喝凉水……阿呜,真好看。 贺兰锦砚写好整封邮件,随手点一下发送,便发过去了。 布卡收回满目花痴,挠挠头,很是不解,忐忑不安中有一丝疑惑的成份:“少主大人,你确定没发错么?她叫蒋书琴,不叫刘静英。你就这么发一封邮件,她就会去面试?” 贺兰锦砚将电脑往床头柜上一放,拍拍身边的空位:“来,睡觉。” “求解!”好奇的布卡趴在床上,脚翘得老高:“你确定有效果?”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贺兰锦砚躺下,拖过布卡搂住,倒也不再卖关子:“我故意写错名字,说明这是一封发错的邮件。但我透露了一个消息,就是齐氏企业正在招总裁秘书。她如果得到这样有用的信息都不去试试,那你就真的不用再为她操心了。” 布卡恍然大悟,开心得打滚,双手抱着贺兰锦砚的长腿不松手,眉眼弯弯拍马屁:“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抱大腿抱大腿……” 贺兰锦砚受不了这妞的热情,只得表现得更好些,拿手机给齐放拨个电话,交待几句。 布卡的眼睛亮晶晶,一颗芳心不受控制地扑扑跳。阿呜,这男人超帅啊……继续花痴中,从来没这么顺眼过。 次日上班,布卡本以为同事们还和昨天一样,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谁知昨天那页好像就这么神奇翻篇了。一夜过去,仿佛生活又恢复原状。 她刚踏进办公室,便听到和之前很多个早晨一样的问候:早,布卡! 早,小兔子! 早,小兔兔布卡! 布卡蒙了一瞬,便反应过来,同事们的确是在和她打招呼。她本来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便回以礼貌:早,微微。早,新丽…… 布卡不记仇,也不娇气。就比如她吃素不吃肉这件事,很少会有人知道。她自己默默不吃就算了,绝不瞎嚷嚷说别人吃了会怎样怎样。 布卡在猜,同事们为什么一夜之间又不针对她了?是因为想起她平日为人处事还不错吗?就连昨晚骂她“要当**就不要立牌坊”的伍燕,今天早上虽然没跟她打招呼,但至少不当众给她难堪了。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那时候,叶总的特助许济康到秘书室开会,郑重强调办公纪律,并且重申,谁要搞坏秘书室的风气谁就滚蛋。 布卡忽然深深明白,原来不是自己再次被同事们认可,而是因为他们不想因为她而丢掉了工作。这样的职位和这样的薪水,不是满大街都等着他们。 一旦这份工作没了,家里就会乱套。譬如蒋书琴家里,老公因为高不成低不就,在家待业半年多,一直以带孩子为主。 家里全靠蒋书琴的工资过日子,光房贷每月都是七千多。一旦蒋书琴没工作,全家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才是蒋书琴最难过最害怕的事。 布卡心里明白这些后,只难过了一瞬,就不再纠结。她并不真是只柔弱小白兔,只不过讲求“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邱冰雅接二连三冤枉她之后,生出反叛之心,想要报复人家,那晚便向站在窗前的男子抱了过去。 她当时的确以为是叶初航,只是没想到抱错了人。 此刻,她更加了解一个道理,同事就是同事,绝不能成为朋友。既然大家连朋友都算不上,别人的态度有什么可放在心里? 布卡中途去茶水间泡茶,正好遇见伍燕。 那时伍燕也正好在冲橙汁,见她来了便心虚,还主动让位,声音有些发抖:“布卡,你先来吧。” 布卡扬了扬眉,嘴角漫出一丝讥诮:“不了,总有个先来后到。” 第47章 此话共勉 伍燕昨晚帮蒋书琴打抱不平,一扯扯出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又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事后,蒋书琴给她分析了,说布卡如果很坏,你这么讲话不留余地,她一定会告诉叶总,让叶总开除你。如果布卡很好,根本不知情,你这样说她,难道不是冤枉她了吗? 伍燕闷闷不乐地回家后,把自己说过的话跟家里人那么一唠。得,全家人都开始申讨她,说她脑残。全家就她工作最好,工资最高,万一把工作搞掉了,这么高的房贷车贷谁付? 这么一想,再心直口快的伍燕也怂了,在布卡面前便扮了狗熊,小心翼翼,带着讨好:“布卡,你是要泡茶吗?我帮你泡好不好?” 布卡并不领情,骨子里的反叛意识,在知道同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真正原因时,倏然复苏。 此刻,见伍燕如此卑躬屈膝,她终于冷冷爆发:“伍燕,你要是一直像昨天那样骂我辱我,我布卡敬你是个人物,直性子,够率真。你今天这算怎么回事儿?求和?讨饶?就为了保住工作?” 伍燕面色苍白,捧着橙汁的手瑟瑟发抖。 布卡继续冷笑:“不管你信不信,我没走后门没送过礼,更没跟谁睡过觉!你如果要为你好朋友打抱不平,不必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大可去叶总那里拍桌子摔板凳问个清楚,讨个公道,让他给你个交待!” 伍燕哑口无言,动了动嘴皮,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昨天那股子豪迈劲儿,早消逝得无影无踪。 布卡一边泡茶一边淡淡吐字:“要当**就不要立牌坊,你昨天说得最好的话就是这句。此话共勉!” 她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重,更没有趾高气扬。说完,她轻甩着一头漂亮栗色小卷,微扬着小下巴走出茶水间,途中遇上同事,还友好打了招呼。 布卡把那些话全数还给伍燕后,心里并没轻松舒服多少。只是在十点左右,接到贺兰锦砚的电话,才稍稍舒缓了些。 贺兰锦砚那时候也在办公室工作,一边签名一边歪头夹着手机:“听齐放说,蒋书琴已经给齐氏投简历了。如果不出意外,年前就能定下这个秘书工作,让你朋友过个好年。” 布卡听完吱吱笑又咕咕笑,压低声音狗腿:“少主大人威武!” 少主大人听到她故意“咕咕咕”,但觉一股暖流通过全身,身体莫名燥热。他说出的话,也宠溺得像哄个孩子:“要乖,要听话,小兔子才有好日子过,懂了?” 小兔子眯眯笑得好狗腿:“懂了。”刚讲完这俩字,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她赶紧说一句:“我要工作了,再见。” 贺兰锦砚身上的暖流顿时变成冷流淌过,气得心抽抽,那边内线电话一响,当然是叶初航召唤。他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把这只小兔子弄到眼皮子底下来呆着呢? 离除夕夜还有两天。腾飞集团一年一度的年会也热闹非常。 主会场设在c城花样年华大酒店八楼超大豪华宴会厅,来宾除了公司的中高管理层人员,主要就是与腾飞有来往的合作伙伴代表。 布卡穿着秘书室统一着装,公司发的蓝色小礼服,边子用金色与黑色混合勾勒而成,看起来很是端庄。她那头瀑布似的栗色小卷儿配着蓝色小礼服,非常抢眼。 有人开玩笑说:布卡,今天晚上要忍住哦,不要一抓狂就把头发搞乱。 布卡讪笑,双手合十:希望今晚不要有令我抓狂的事发生。 晚上七点开始,来宾陆续到场,把秘书室的小秘书们全都忙坏了。她们又是忙着让来宾签到,又是忙着派送纪念品,还要为来宾们解决各种各样奇葩事。 比如手机没电,或是礼服绽线,再不就是谁丢了钱包也得帮着忙乎。 布卡心里有些忐忑,总害怕今晚会出什么事。试想,平时在公司里还没怎么着,就破事频发。今晚这样的大场面,恐怕早有人设好陷阱等着她跳。 这么一想,她便更加小心谨慎,做好手头每一件事。只不过,光她小心是不够的…… 彼时,盛装出席的邱冰雅,一袭裸色优雅长裙,恰到好处勾勒出美妙身段。长裙上有大朵粉色花饰作点缀,更是千娇百媚。 她本就长得美,这样刻意打扮一番,自然是艳绝全场,艳压群芳,引得到处都是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她今晚还得和叶初航走红毯,哪能马虎?红毯这么一走,邱氏明年的合同,至少有一半不用担心。她高贵又冰冷的笑容,噙在嘴角,有种遗世独立的味道。 布卡看着这样的邱冰雅,心里哀声一片,怪不得贺兰锦砚为这女人念念不忘。 人家的确有资本,让男人梦萦魂牵。 与邱冰雅一起出现的,是另一位豪门千金舒月琳。那时候,她俩结伴而行至签到台时,舒月琳忽然惊叫一声:“呀,我的鞋!” 众人听到喊声,都不由自主探过身去看。只见舒月琳漂亮精巧的高跟鞋面上,有一片羽毛快脱落了。 舒月琳只得说:“冰雅,我可能要回家换双鞋才行。”其实那片羽毛并不影响鞋子,甚至,她的晚礼服几乎曳地,根本看不见鞋子的模样。 但作为一个资深爱美人士,并且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舒月琳当然要求一切都要做到最好,没有一丝瑕疵。 布卡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只听得邱冰雅轻描淡写地说:“月琳,怕什么?我们总裁秘书室的秘书个个能干,绝对可以帮你修好。” 邱冰雅傲慢的目光扫过正往后躲的布卡,纤手一指:“你,过来,帮舒小姐把鞋子修好。” 她本就身材高挑,今天又穿了八公分的高跟鞋,完全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气氛顿时紧张,凝固得空气都显得稀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邱冰雅为难布卡,想让布卡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地上帮一个女人修鞋。 邱冰雅正是要挫挫布卡的锐气,看看她今天到底是修,还是不修? 预告:为了感谢亲爱的妞们给我打赏投票和有爱的评论,今天晚上七点半加更一章,等着你们哟,不见不散。 第48章 腾飞集团不姓邱 修,没了尊严。 不修,显得秘书室不专业,不能很好地为来宾做好服务工作。 布卡咬着嘴唇,站在服务台里一动不动。她在想,大不了辞职,也不能弯下腰身。 这念头一起,竟把自己吓一跳。是因为贺兰锦砚,才有的底气吗?曾经对很多事一忍再忍,都要努力保住这份工作。此刻却是一下就动了拼着辞职也不肯卑躬屈膝的念头。 “舒小姐那双鞋,可是全球限量版。怎么可以这么随随便便让完全不懂行的秘书们瞎弄?”一个漂亮的干练女子笑着走过来,打破了冰冻至零度以下的气氛。 她三十几岁,皮肤白皙,绿色长裙显得身材更是高挑,视线平视邱冰雅,眉眼间知性智慧,有种令人不可忽视的风采:“我已经打电话叫了专业修鞋的师傅来。舒小姐,请跟我的秘书丽丝到vip贵宾更衣室休息休息,一会儿人就到。这样行吗?” 舒月琳其实也觉得让一个根本不懂的小秘书来修鞋,实在太不科学。她矜持又大度地微微一笑:“那当然最好了,谢谢。”都是出身豪门大户的人精儿,这些斗来斗去的小把戏,谁能瞒得了谁? 她鞋子搞成这样,恐怕都跟邱冰雅脱不了干系。她并不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惹了哪个惹不起的人物,无故成炮灰。照这种剧情看下去,那可怜的小秘书,恐怕很大可能是叶大总裁的心头肉。 布卡向那干练女子投去感激的一瞥,微微鞠躬:“伊总经理,谢谢你。” 这位伊总经理名叫伊凌珊,是布卡入职时的导师。作为总裁秘书室的一员,哪些事做得,哪些事做不得,伊凌珊都跟布卡交待得清清楚楚。 布卡是个虚心听讲的好姑娘,很得伊凌珊赏识。是以徒儿布卡有难,伊凌珊便拔刀相助。 别人怕这位邱大小姐,她可不怕。就是那么淡淡的职业微笑,讲起话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大家都是为公司做事,不必这么客气。” 邱冰雅气得牙痒痒,眼见舒月琳跟着丽丝走了,才对从容的伊总经理低声发火:“伊凌珊,你知道你在跟谁作对吗?” 伊凌珊眉间轻轻一拧,表示没听懂:“嗯?”表情相当桀骜,看得布卡心里叫好。 邱冰雅受到了挑衅,怒气大盛:“如果不想在年前收到辞退信,就收敛收敛你的行为。” 伊凌珊笑得很职业,脸上除了不解,更多的是嘲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就职的公司叫腾飞,而腾飞似乎不姓邱吧?邱总是不是没睡醒,做梦呢?以为一觉醒来腾飞被邱氏合并了?” 邱冰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手握成拳头,一点一点捏紧。 伊凌珊的声音压得很低,吐字缓慢:“我虽然长期出差在香港和澳洲,但公司总部的发展情况还是基本了解的。如果我是邱小姐,就不会浪费时间跟秘书们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最后这句,真正是低得几不可闻:“我会比较关注一会儿开场秀,到底是谁和我们叶总裁走红毯……” 布卡没听完整,只隐隐听到什么“开场秀”,什么“走红毯”,但猜也猜到邱冰雅被伊总经理虐得不轻。 之后很快,布卡便明白伊总经理说的“走红毯”是什么意思。 布卡是第一次参加年会,对很多环节还不太熟悉。但同事们大多都工作了好几年,是以对走红毯表示期待。 那时候,一堆小秘书拥在红毯入场口做后勤工作。 叶初航一身考究的银白西服,气质温润如玉,翩翩现身,准备走上红毯。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美貌高雅的女人。 令布卡惊讶的是,那女人居然不是邱冰雅。 没得到任何通知的邱冰雅气喘吁吁地拎着长裙跑来,急促地喊:“初航!初航!等我一……”那个“下”字还没出口,她便凝住了,眼睛盯着美貌女人挽着叶初航胳膊的手:“姐……你来了?” 美貌女人没说话,只是温婉地点点头,嘴角微扬,挽着叶初航胳膊的手,丝毫未松开。 叶初航淡淡吩咐:“带邱小姐到贵宾席去休息。”言下之意,便是不需要带她走红毯了,并且理由还特别充分:“今年公司受创不小,我姐必须亲自主持年会。” 他说完再不看邱冰雅一眼,绅士地扶着身边的美貌女人,一起踏上红毯。 邱冰雅全身冰凉,双手渐渐握成拳。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真正的小丑,连伊凌珊都知道,今年走红毯没她的份。而她,却是最后一个知情者,没有人通知她,没有人理会她。 当叶初航与那位美貌女人一起现身,全场一片哗然……这哗然里,包含了许多含义。有花痴总裁大人帅得人神共愤的,有幸灾乐祸的,有看好戏的。 那位美貌女人穿得相当夸张出彩,七色亚光宫廷长裙,质地极致高雅。她高高挽起的发髻,使她颈项看起来十分修长优美。 她五官精致,有种惊世骇俗的绝世惊艳,与叶初航透着几分相似。 彼时,叶初航牵着她走在红毯上,全程绅士地小心照顾着,神情敬畏有加。 有人在议论了:“呀,叶总今天牵手的,简直是个女神啊。比邱家大小姐还漂亮,关健是气场强大,优雅高贵,你们看叶总都对她小心翼翼……” 往年,陪着叶初航走红毯的,当然是邱冰雅。今天却不是……众人无不惊讶。好些人心里在盘算,看这局势,得取消和邱家的合作了。 另一些知道真相的人,却是笑着答疑:“你们有所不知吧,这个漂亮的丫头才是叶家真正的顶梁柱。为了叶家,到现在还不肯结婚,一心要辅佐弟弟,撑起叶家这片天。” “啊?你是说,这个丫头是叶家的人?”很是惊讶。 “可不是嘛。她才是叶家的真正宝藏。她是叶家的大小姐,虽然很少露面,但我跟叶家毕竟交情非浅,见过这丫头。她叫叶苔娅,见到我还老叫叔叔。挺好,这丫头……”言语间,很是为人家能叫他一声“叔叔”得意。 第49章 贺兰少主要相亲 布卡便是在这些闲言碎语中,知道了叶初航还有一个无比神秘的姐姐,叫叶苔娅。 有一种女人,神情温和,气质如玉,甚至一直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对所有人都轻轻点头,表示友好。但她始终给人以压迫,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无疑,叶苔娅正是这样的女人。甚至她的眼神都无比清澄,并没有咄咄逼人的锐色,只是,她偏偏就能给人这样一种压迫感。 布卡对叶苔娅又是敬畏又是崇拜。那是一种真正的豪门千金范儿,比之邱冰雅,简直高了不知多少个段位。 邱冰雅呆呆站在人群中,望着贵气美丽的叶苔娅,心里也升起一种高不可攀的心酸。 曾经,她和叶苔娅都是温洛皇家贵族学校的校花。后来,有好事者,将历届校花照片放上网,让人评选出校花中的校花。 结果,叶苔娅以压倒性的绝对优势夺魁,甩出第二名的邱冰雅不知道多少票。 那是许多男人心目中,真正的女神。那种美,让男人倾倒,让女人仰慕。 就算邱冰雅见不得谁比自己漂亮,对叶苔娅也从不敢亵渎半句。 只是今天这种场面,叶苔娅亲临现场抢了她的风头不说,还把她走红毯的机会也搞没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恨意。 很多公司职员也是在今天见过叶苔娅之后,才理解为什么叶总对邱冰雅这种漂亮女人都丝毫不感冒。 想想,家里已经坐了一尊女神,眼界自然比一般人高很多。看任何女人,只要跟家里那位的品质一比,就差了不知多少倍,谁还会激动? 高处不胜寒,叶总真可怜。 走完红毯后,叶初航简单致辞,然后便隆重介绍了叶苔娅。 叶苔娅在流光溢彩中优雅上台,话不多,但还算风趣幽默:“今晚红包多多,希望大家摇手机的同时,还是别伤着胳膊。” 台下一阵热烈鼓掌,有红包有红包有红包……所有人都很开心,布卡也很开心。 不过很快,布卡就不开心了。她转了一圈,转到一个角落里坐着休息时,听到隔壁桌一堆名媛在举杯,喝了些酒,大家都有些微醉,讲话便大声起来。 有人说:“叶总这种男人简直是极品,只可惜人家名草有主啦。” 另一个说:“我看未必。你们看到邱冰雅了吗?她今天颓死了,连红毯都没得走,去年和前年可都是她得意洋洋挽着叶总出尽了风头。” “邱家没落了,叶家没必要跟邱家联姻了撒。瞧着吧,叶邱两家迟早散伙,大家时刻准备着冲啊,谁抢到男神算谁的。” 几个女人一阵娇笑,又是一阵碰杯声。 又听得一个女人说:“娟娟就好了,不用跟我们抢。她有更优质的目标,明天就要去相亲了。” “谁啊?还有比叶总更优质的么?”那样惊讶的口吻,足见今晚的叶初航有多璀璨夺目。 “猜猜是谁?那男人简直可以用风华绝代来形容……唉,反正我是没自信站到他旁边去。”女人说起帅哥来,都像是打了兴奋剂。 “啊,贺兰少主?”有人脱口而出,声音高了八个度,忽然又意识到自己正在参加“腾飞”的年会,提贺兰少主实在有些不利于团结,便压低了声音:“哇,那个男人俊美得简直不是凡人,还是蓝眼睛哩……” 布卡本来都打算走了,听到“贺兰少主”这几个字,又赶紧坐下,脸朝另一边,小兔子耳朵竖起老长,听人家讲话。 一把优雅悦耳的女声飘进布卡的耳里:“别瞎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谁不知道贺兰少主喜欢的是邱冰雅,指不定现在两人已经暗渡陈仓了呢。我也是刚被告之,说贺兰少主亲自指着一堆照片跟他妈妈说要见我……哎呦,不会拿我当炮灰吧?” “那怕什么?先卯足劲儿见一面。你没听说要见贺兰少主一面,简直比登天还难。”一个女人的声音犹为夸张:“我表妹是贺兰少主的粉丝,知道他爱去桐会所,天天猫在那等着,结果鬼影子都没瞅见一只。据说少主跟他那几个哥们,是桐会所的贵宾,有专门通道……” “哇,桐会所的专门通道,实在太尊贵了吧。那地儿消费太贵了。里面金碧辉煌,传说幕后大老板很有来头。” “好像以前那个歌神杜若飞也有股份……”这堆人渐渐聊跑题了。 布卡的心,跳得厉害,又酸又疼,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她拿杯子的手,都不可控制地抖起来。 贺兰锦砚要相亲?他果然不是她喜欢得起的人啊。 她怎么就蠢得忘了,他们是如何不堪的开始?以后也一定会是不堪的结束。 她竟然还每晚安安逸逸地躺在他的怀里,以为没要他的钱,就可以跟他平等对话。以为互相都是单身,住在一起就算不说也理所当然是彼此爱慕的表现。 她为什么这么糊涂,被绝品男色迷醉得东倒西歪不辨方向? “布卡小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穿了一身银灰色西服的漂亮男人站在她的对面,向她征询意见。 布卡赶紧站起来:“您请,我还有工作,先忙去了。” 那男人面色很沉郁:“布卡小姐,我找的就是你。” 正聊得开心的几个女人都朝这边侧目,一个人轻轻嘘了口气,压低声音:“哇哦,邱公子也来了。” 布卡并没联想出面前这位“邱公子”是谁,只是怔怔的:“什么?先生,你找我?” 邱公子点点头,忽然倾过身,在布卡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布卡神色大变,瞳孔放大,半响,才讪讪点头:“好。” 于是,布卡和邱公子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到户外一个用玻璃盖成的房子里坐下。那里人很少,灯光迷离。 刚坐下,布卡就铁青着脸问:“你想怎样?” 那个“邱公子”此刻倒是雅致翩翩:“对不起,布卡小姐,威胁你非我本意。” “但你的确威胁了!”布卡冒火得很。 “我叫邱墨西,认识你很高兴。”他朝她伸出手。 第50章 他喜欢谁跟我无关 布卡别过脸,根本不理对方伸了半天的那只手,气乎乎:“我没兴趣认识你。先生到底有什么企图?”刚才邱墨西在她耳边说的是:双辉路88号公寓。 那里,正是她最近和贺兰锦砚住的地方。对方能准确说出,必定知道她和贺兰锦砚见不得人的关系。 邱墨西有一双很忧郁的眼睛,透着水漾的深邃与憔悴:“我想知道贺兰锦鲤在什么地方,希望得到布卡小姐的帮助。” 如果不是他开始那句威胁的话太过恶劣,其实布卡不至于这么反感。 甚至此刻,见他问得这么正儿八经,她还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贺兰锦鲤是谁?” “你不知道?”邱墨西很讶异,同时也很失落。 布卡本来很气贺兰锦砚,此刻更是没好气:“我不知道有什么稀奇?我和他又不熟。” 邱墨西有些不信,眼神里透出疑惑:“怎么可能不熟?”言下之意是,不熟怎么会和贺兰少主一起住在双辉路公寓? 布卡显然领会了中心思想,冷呲一声:“辛姐也住那儿,难道她也和贺兰少主有关系?你到底是什么鬼逻辑?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怕你威胁。” 邱墨西忽然颓了:“对不起,我以为……唉,我以为……” 布卡站起身,说话有些悲怆:“你要是找我打听贺兰家的谁,那就找错人了。其实,我一无所知。失陪!” 好一个“一无所知”啊,这是她心里的隐痛。 她除了知道贺兰少主有很多钱,两处公寓的位置,喜欢住在东方明珠,喜欢和朋友在桐会所聚会,喜欢用夹子夹她的嘴,喜欢照镜子耍帅,喜欢穿着衣服洗淋浴,喜欢欺负人,喜欢抱着她睡觉,喜欢搞乱她一头小卷儿……别的一无所知。 甚至,她并不清楚他的心意是什么。他们之间的定位,又应该是什么。他最近的确对她温存有加,但也许这只是他的性格而已。 他或许在邱冰雅面前,更温柔如水呢?布卡想到这里,心里倏然疼痛一下,觉得就快要守不住这颗心了,这不是好现象。 邱墨西见布卡要离开,赶紧站起身,急促吐字:“等一下!” 布卡眉心紧皱,却仍是顿住了脚步。听到对方声音诚恳地说:“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贺兰少主喜欢的是邱冰雅,你不要去淌这趟浑水。” 布卡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眸里升起一层晶莹的水雾。她今晚已是第二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了。 贺兰锦砚喜欢的是邱冰雅! 贺兰锦砚明天要去相亲! 贺兰锦砚!贺兰锦砚! 她吸了口气,挺了挺背脊:“他喜欢谁,跟我无关。”她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清楚这么多事,也不知道这男人有什么目的,但她从这男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善意。 最起码,他并非真的想威胁她。并且,还那么温暖地叮嘱: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布卡走了两步,转身,嫣然一笑:“邱墨西是吧?谢谢!”总觉得这名字在哪儿听过,却完全想不起来。 那天晚上,布卡仍然回了双辉路88号寓所。她到家的时候,贺兰锦砚还没回来。 辛姐说,少主有打过好几次电话回来,问布卡小姐到家没有。 布卡笑得很伤感,眸里莫名升起一层水雾:“谢谢,辛姐。” 布卡洗了澡**,蜷缩成一团,睡在大床的一角。差不多快到零点,贺兰锦砚才喝得微醉回家。他以为她睡了,便没吵醒她。 布卡本来有满肚子话要问贺兰锦砚,却是在他回来的一刻,一句话都不想问了。 意兴阑珊。她所站的位置,有什么资格去盘问他的行踪,盘问他是否会相亲。 如何是这般卑微地不敢承认,其实害怕听见他说,就是相亲。也许他还会给一个比较好的借口掩盖实质:家里的安排,没办法。我们这种豪门家族,婚姻就得拿来创造最大利益。 布卡的眼泪轻轻流出来……有些伤感,有些悲怆,更有些无奈。 仿佛是过年综合症,这几年中的每一年,她都过得没滋没味儿。每到春节,家家户户忙团圆。她便像一只逃亡的老鼠,带着弟弟跑去苍凉的海岛,与父母族人的亡魂一起度过。 布卡本来是要跟贺兰锦砚说,公司放假了,明天准备带阿沐达回老家。 却是,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其实也不确定,他到底想不想知道她在哪里,关不关心她的行踪。 她冰冷娇小的身躯,僵硬得仿佛没有一丝柔软。喝了些酒,睡意昏沉。朦胧中,仿佛有一只强劲的手臂搂过她的腰,将她圈紧,抱在怀里……那个怀抱,真暖和。 梦里的笑,灿烂得耀眼。她的笑,还有他的笑。他似乎是用夹子夹住了她的小嘴:“你一说话就不可爱,夹着,别动。” 她在梦里笑得吱吱又咕咕。他便用嘴吞掉了她的吱吱咕咕……最后那声音就变成了嗯嗯…… 一觉醒来,布卡的身边已经空了。 枕上有张小纸条,是贺兰锦砚写的便签:小兔子布卡,睡醒了记得吃早餐。我今天有事,可能晚上不回来了。明天是大年三十,前半夜,家里可能有一些仪式。咱们后半夜一起守岁如何?乖乖在这里等我就好,你可以把阿沐达接来一起过年。 没有想像的疼痛,也许是早就做好了受伤的准备。也许,从最初就认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定位。 后半夜!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床伴关系。见不得光,摆不上台面。他只是要享受她年轻的身体,透支她璀璨的青春。 心是冷的,手也是冷的。 布卡起床,收拾好一切,下楼,故作轻松:“辛姐,新年快乐。”她准备了红包,里面钱不多,有些拿不出手,但这毕竟是她的一点心意:“辛姐,小小心意请收下。” 辛姐吓得不轻:“布卡小姐,千万别这样。少主每年都有发红包给我们的,你就别见外了。” “他是他,我是我。”布卡一语双关,脸上仍是淡淡的笑容:“辛姐别嫌弃就好。” 辛姐赶紧双手接过:“谢谢布卡小姐,谢谢!谢谢!” 第51章 给我滚非洲去 布卡决定赶紧溜掉,装得云淡风轻:“辛姐,我跟少主约好出去,来不及了,就不吃早餐了。” “哦,好好,你跟少主约好的呀?” “是啊,亚刚可能已经到楼下来接我了呢。走了啊,辛姐。”布卡为自己的淡定默默点个赞。 “布卡小姐,新年快乐!”辛姐一直送到门口,望着挥手而去的布卡,打心眼里怜惜。希望少主不是跟这姑娘随便玩玩吧,这姑娘率真可爱……只是,唉…… 布卡没作丝毫停留,乘出租车去韩奶奶家接了阿沐达直奔机场。 彼时,贺兰锦砚正在办公室里处理紧急公务,一直忙得中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 他抬头问特助张弛:“今天大家都在加班?” 张弛答道:“只有这个项目的几个负责人在,别的员工都放假了。” “那就好。”贺兰锦砚签下最后一个大名,合上资料夹:“大家辛苦了,都回家过年吧。” 张弛把一个封好的资料袋放到贺兰锦砚面前:“总裁,这是您要的东西。”想了一下,又赶紧提醒:“老太爷有交待,叫您下午两点务必回家一趟。” “嗯。”贺兰锦砚随手拿过资料袋放进包里,径直出去了。 等他到了贺兰庄园时,到处都洋溢着过年的浓浓喜庆。他淡漠地瞟一眼大红色的福字,心里冷笑,大步走进主宅大厅。 古色古香的超大豪华厅堂,充满了旧时皇族气息。一屋子的人就座,满室茶香袅袅。 八十几岁的老太爷端坐在上,精神依然矍烁,看见贺兰锦砚进来,笑着招手:“砚儿,你来得正好……” 每次这样开头,贺兰锦砚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视线那么一扫,一屋子人还真齐全。最刺眼的,莫过于华君集团张雷生夫妇,带着打扮得体的独生女儿张丽娟,正一脸喜色乐在其中。 贺兰锦砚一下就明白,什么叫“务必回家一趟”。他规规矩矩上前给老太爷行完礼,没等对方说话,便转身面向大家沉声道:“今天我有事要给爷爷禀报,外人在场不合适。亚群,带张董事长全家去偏厅坐坐。” “砚儿!”母亲冯瑞恩对儿子的做法深感头痛:“这样岂是待客之道?” “母亲的意思是,家丑可以外扬?”贺兰锦砚锐目扫来,就连坐在上首的老太爷也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张雷生本是在商场打滚数十年的人,眼见贺兰锦砚的态度之强硬,丝毫不给母亲一点面子,立时站起身赔笑道:“不打紧,素闻贺兰庄院乃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我夫人和小女早有向往之心,今天正好到处转转。” 冯瑞恩与丈夫贺兰佑之赶紧起身笑得有些勉强:“转转也好。今年园子里的红梅开得最是惹眼。” 张丽娟跟着父母出门时,扭头,再瞧一眼风华绝代的男子。那侧颜轮廓如上帝之手精心雕刻出来的华美线条,只觉完美得修改一分都是毁了上帝的杰作。 一颗芳心,就那样跳动起来。如果说昨夜看见叶初航已觉那是难得,那么此刻,便觉昨夜的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世间真有这样一个男人,能让你见一眼,便永生难忘。哪怕这一生,能有一天跟贺兰锦砚这样的男人呆在一起,就算折寿十年也是心甘情愿的。 在来之前,她看过贺兰锦砚的照片。但觉跟真人相比,照片终究不及万分之一。 她回眸,嫣然一笑……僵住,对上一双那样冷漠的眼睛。那眼睛里毫不掩饰讥诮和嘲弄,淡蓝色透出一种刺心的凉薄……张丽娟吓得赶紧低头,随父母出去了。 待客人一走,贺兰锦砚俊颜冷沉,朝父母开火:“你们是不是闲得没事做?既然做了,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坦坦白白?每次都要推个人出来替你们扛,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老太爷已经八十几岁,讲话也不利索,背驼了些。坐在首位上,尽管穿着制作精良的绸缎锦袄,却还是显得单薄。 “哥,爸妈也是为你好,才请了爷爷出来坐阵。你要肯乖乖听话,他们至于这样?要不是把爷爷搬出来,恐怕你今天还不回来呢。怎么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骂人?”贺兰锦城是贺兰锦砚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见哥哥出言不逊,便跳起来打抱不平。 他不讲话还好,一讲话就被贺兰锦砚盯上了。 贺兰锦砚将拿在手里的资料袋猛地拍在桌子上:“贺兰锦城,我今天找的就是你。立刻收拾行李,给我滚非洲去,一年之内不许回来,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贺兰锦城怪叫一声,跳起来:“爷爷,爸,妈,我早说了少主哥哥看我不顺眼。你们看,大过年的就要赶我去非洲!” “砚儿,大过年的,有话好好说嘛。”冯瑞恩也吓得不轻,把相亲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没用上:“你弟弟还小,有什么事慢慢教……” “小?他只比我小一岁多吧?整天不干人事。要说小,当年的小鲤才十八岁,怎么被你们……”贺兰锦砚哽了一下,眸色中翻滚着怒焰:“你们为了帮这臭小子填补亏空,把爷爷的珍藏都拿去卖了,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们败家,我管不着。现在我接管了贺兰家族,就不会再允许贺兰家的任何东西继续流落在外!” “……”贺兰佑之没想到大儿子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了,有些颓丧,恨恨瞪一眼小儿子。 贺兰锦城眼见瞒不住,刚才的嚣张顿时没了:“哥,我不敢了。我也是想为公司赚钱……” “给我闭嘴!”贺兰锦砚怒目而视,抬腕看了一下时间:“你还有两个小时可以准备。你是准备自己走,还是我让人抓你走?” 贺兰锦城动了动嘴皮,声音蔫蔫的:“自己走。” 冯瑞恩急了:“好歹让你弟弟把春节过完啊,也不差这一两天是不是?” “机票已经准备好了,别让我找人押你上机!”贺兰锦砚随手将那个资料袋扔给父母:“爸,妈,新年快乐,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第52章 他前脚出门她后脚跑 贺兰锦砚不理父母的脸色,走向老太爷,声音放得柔顺些:“爷爷,你好好歇着。我会守好贺兰氏族的家业,也会守好所有属于贺兰氏族的东西。” 老太爷倒并不糊涂,微微点点头。 贺兰锦砚就那么堂而皇之离开了贺兰庄园,直到他走远,冯瑞恩和贺兰佑之才想起……呀,说好的相亲呢?费尽心力把老太爷搬出来,还没开场,就被带跑题了。 “这个臭小子!”贺兰佑之气得拍桌子:“他是真不把我这个老子放在眼里了。” “行了吧。”冯瑞恩蹙了蹙眉,一边着人扶老太爷回房休息,一边叹气:“也难为这孩子,一个人扛下那么大个家。当年没有他,咱们这个家早败了,这庄园也不是咱家的了。” “所以我才要帮哥分担分担嘛。”贺兰锦城不服气地嘟囔。 “你少添乱,瞧你干的那些破事!”冯瑞恩拆开资料袋,越看脸色越难看,顺手砸在儿子的脑袋上:“死小子,你自己看你干的好事!” 贺兰锦城一瞅,顿时蔫了,感觉大哥还是爱他的,竟然只派他去非洲呆一年…… “城少,行李准备好了。”他的小伙伴亚青拎着几个大箱子,又查了一下钱包里的各种信用卡。 唉,看来想和家人过个团圆年,都是一种奢望。贺兰锦城灰灰地跟父母道别,又去拜别爷爷,准备飞向非洲广阔的天地,展翅翱翔。 彼时,贺兰锦砚给亚刚打电话:“让他跟好了,我自己开车去。行了,就这样。” 他坐上一辆灰色轿车,朝南郊开去。他在一个别墅度过整整一夜,由于太忙,加之别墅里被屏蔽了信号,就没打电话给布卡。 等贺兰锦砚再次回主宅时,已是除夕。整个贺兰庄园都在准备喜气洋洋的年夜饭,以及祭祖仪式所需物品。 贺兰家族是个大家族,各支各脉的人都齐聚庄园。 贺兰锦砚名义上是少主,实则早已接掌家族大权,加之三年前那场濒临破产的大灾,也是由他一手力挽狂澜,并将族业带上了新台阶。是以他在族人里的地位威望,比他父亲贺兰佑之要高得多。 就是在快祭祖的时刻,贺兰锦砚心血来潮,给布卡打了个电话,想叮嘱她晚上记得等他守岁。谁知布卡的手机竟然关机,这使他情不自禁皱起眉头,便拨打了公寓的座机。 辛姐听见少主要找布卡小姐,也是微微一愣:“少主不是让亚刚把布卡小姐接走了吗?” 贺兰锦砚这才知道,他前脚一走,该死的小兔子居然后脚就悄无声息跑掉了。窝火透顶!那时候族人已陆续进了祠堂。他看了看时间,给孟江南打个电话:“帮我查一下那女人的行踪。” 孟江南故意笑着逗他:“不知少主说的是哪个女人,邱冰雅?还是……张丽娟?”汗,要从少主身边拎出两只沾边的女人来,还真不容易。 “滚蛋!”贺兰锦砚低骂:“快点!” “是!少主有令,卑职不敢不从……”孟江南一边说着,手上已经在飞快敲击指令。 两分钟后,贺兰锦砚已经关机,正主持祭祖大典。 孟江南便给顾疏伦打电话瞎侃:“告诉你个八卦,少主的女人把他甩了,自己带着小弟过年去了。哈哈,这两天千万别近少主的身,省得受苦受难。” 顾疏伦此刻也在家里忙着:“行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赶紧帮他订张机票,不然晚了,指不定又叫你去哪里帮他拆房子,这个春节你就甭过了。” 孟江南一听,吓得灰头土脸,赶紧帮贺兰锦砚订飞往m市的机票。可是,飞m市很冷门,一天只有两个航班。 孟江南决定牺牲齐放的休息时间,赶紧一个电话砸过去:“齐放,你没事开飞机送少主去趟m市,不然他会找我们麻烦的。” 齐放悠然平静:“为什么又是我?”一到关键时刻,每次大家都首推他。他这人缘也太好了吧。 “我们都要过春节啊,所有机师也都放假了。反正你生性无悲无喜,最适合干这事。”孟江南理直气壮。 齐放只得跟家里人淡淡告之:“我有点事,要出门一趟。”没等家人答话,便径直离去。 一个小时后,祭祖大典刚刚结束,贺兰锦砚连年夜饭都不吃了,风风火火要去跟齐放碰头。 贺兰冰封追在他身后喊:“少主哥哥,您这是忙着去拯救银河系吧?” 贺兰锦砚百忙之中,顿足,扭头,一字一顿:“冰封,春节过后,到公司来报到。” 贺兰冰封吓得大惊,立刻吐舌头摆手:“少主哥哥,我还小我还小,再容我玩两年。” “哼!整天把那些小姑娘迷得晕头转向,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贺兰锦砚边走边总结:“你是时候帮家族出力了。” 俊美白皙的贺兰冰封垂头耷脑:“恭送少主哥哥金安安安安……” 一个女人喜滋滋地摸了摸贺兰冰封的头:“少主肯让你去公司帮忙,这多好呀。”只是瞅着自家儿子这细皮嫩肉,似乎除了享受成果,还真不太适合去操劳哩。 “好什么好?我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贺兰冰封超有自知之明,微微弯了一下腰。 那女人就立刻大惊小怪:“呀,宝宝,你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胃疼?” 这句提醒得好,贺兰冰封立时就胡扯起来:“对对对,我胃疼。”所以,就不用去公司帮忙啦。哈哈哈,就这么决定了,我胃疼!很疼! 贺兰锦砚和齐放飞了三个小时,到达m市,已是晚上七点。 那里,已有人准备了直升机飞沐岛海港。贺兰锦砚不知道,就在两个小时前,沐岛海港发生了惊魂一幕。 那时候,布卡带着阿沐达在海港区的一家旅馆刚住下不久,就在转个眼的瞬间,阿沐达就失踪了。 布卡急得跑到顶楼去,也没瞅见阿沐达在哪里。却见旅馆老板风风火火跑来:“布卡,你弟弟跳海啦!” 布卡吓得面无人色,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赶紧跑下楼…… 第53章 沐生族有个月神 夕阳晚照的天空下,海水是红色的,看起来很温暖。大海里,有一个小男孩,姿势矫健娴熟地向着海中游去。 布卡没多想,脱了外套扔在岸上,纵身一跃也跳进大海。 当年的沐岛是个刚开发的旅游胜地,很多人都涌到这里度假。岛民也刚刚沾了点旅游的光,渐渐摆脱贫困,谁知一场海啸把一切都毁了。 后来,有关机构测到沐岛附近的地壳运动很频繁,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来一场地震或是海啸。政府为了民众的安危着想,便不再允许上岛建设,更不允许海港有船开过去。 耗资数亿的沐岛海港成了一个空港,沐岛更成了一座荒岛。 那里有他们童年的记忆,还有他们亲人的灵魂在岛上萦绕。最起码,布卡是这么固执地认为,所以坚持每年春节,都带着阿沐达到此过除夕。 尽管,只能在海港远远望一眼曾经热爱的家乡。 每年,都只能这么远远遥望。 谁想到阿沐达竟然趁布卡不备跳入大海中,要自己游向海岛。天边晚霞看着是热的,其实海水依然冰冷刺骨。 以布卡和阿沐达的水性,要从海港游到海岛上去并非难事。不过难度在于,两个孩子心里都忧伤,带着对父母离去的悲痛,又穿着厚厚的衣服,游着游着,速度就明显慢下来。 平时半小时就能游到的路程,此时花了四十分钟,都还有一长截距离。 布卡已经追上阿沐达,满头小卷儿都奄奄一息,贴在脑袋上。她脸色乌紫,却不得不挤了个自认为灿烂的笑容:“加油加油!我家阿沐达最棒啦!姐姐来追你啦,快一点,很快就到岸了。” 那个灿烂的笑,其实在颤抖。嘴角在颤,眉心在颤,脸上的皮肤似乎都在颤。 阿沐达的小脸在水里也泡得乌紫难看,声音直打哆嗦:“姐,姐姐,没,没,力气了……”三年来不讲一句话的小家伙,居然开口说话了。 布卡全身一颤,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阿沐达,你开口讲话啦!上天哪,保佑沐生族的神灵们……”她顿时全身来了力气,拽着阿沐达继续向前游:“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已经明显感觉到阿沐达的小身体在不断下沉,只得提起一口气瞎扯:“沐生族有个神灵……叫……月神……” 阿沐达没有放弃,仍在努力跟着姐姐往前游:“月,月神……他,好么?” “好,当然好……”布卡看着距离海岛越来越近,编瞎话也编得流畅些:“月神会给我们带来温暖和光明……我们一上岸,月神就会来接,接我们……给我们火种,让我们烤火,加油啊,阿沐达!” 阿沐达牙齿格格作响:“姐,我冷……快要冷死了……我,要,月神……” “好,月神就在海岛上等我们呢……”布卡讲不下去了,体力透支,几欲虚脱。 那一段平时只要五分钟就能游到的路程,两姐弟整整花了一刻钟。 终于,在布卡的忽悠中,两姐弟摸到了海岛的岩石。 那时候,阿沐达只说了一句:“我要,找,月神。”便晕过去。 布卡狼狈地爬上岸,抱起弟弟就往岛上跑。说是跑,其实走都比较困难。 一阵风吹来,布卡全身都起了震颤。 冷到骨髓中,整颗心仿佛都封冻起来,不再跳动。她抱着阿沐达跌倒在地,趴在地上半天不愿睁眼,心想就这么睡过去吧。 可是阿沐达……阿沐达是他们家的独苗。如果阿沐达也没了,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会责怪她。 她不能倒下,起来啊,小兔子布卡!起来啊,布卡! 一直有个声音在耳边喊着,起来起来起来,布卡你快起来。 她以为自己起来了,背着阿沐达走去一个地方,那里很温暖,升了火,一片光明。有暖暖的牛奶喝,有香香的桃子吃,还有烤羊肉……呜,她吃素呢吃素呢。 还看见了床,倒下去,软软的……好舒服啊……猛地一惊,发现其实自己丝毫未动。喵了个咪的,想多了,竟然还纠结着要不要来一口香香的烤羊肉。 沐岛上,海风冷冽。暮色已落,对面海港的灯火,明明灭灭亮起,一闪一闪。没有灯光的海岛上,是那样寂寞孤单冷。 布卡有些绝望,依然像个破布娃娃趴在地上。阿沐达更是脸色发乌,没了气息。 布卡挣扎着坐起,全身发抖地摇着弟弟渐渐变得没有知觉的身体。 她脱下滴水的毛衣,给弟弟套好。她里面只穿了一件很薄的打底衫,全部湿湿的贴在玲珑有致的娇躯上。 反正岛上没人,她也不怕谁能看见她这副狼狈相。 海风刺骨地钻进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甚至,骨缝里都填满了一种远离生命的寒寂。 布卡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弟弟,俯下头,对着弟弟的小嘴吹气。仿佛是要将身体里最后一丝热度,也留给唯一的弟弟。 良久,阿沐达迷糊地呓语:月神……月神…… 她几乎已经讲不出话来,却还是咬着格格作响的牙齿含糊回应:“嗯,夜神……夜神来了……”她是想说“月神”,但已经身不由己无法正确发音。 夜神,夜魔……竟是在这一刻,想起了贺兰锦砚,有种百感交集的凄楚怆然。 曾经介意的事,倏的变得微不足道。只是那样单纯地思念一个人,思念他的味道,他的微笑,他的霸道,甚至他的狂狷与邪妄,都在此刻变得光芒万丈。 就是那样一个夜晚,她从他身后,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她哭了,眼泪大滴落在弟弟的脸上。 月亮,轻轻移出云层,浅淡的光华照在海岛上。 阿沐达看清姐姐的脸,那熟悉的脸上满是泪痕。他其实早知自己闯祸了,不该跳入大海,不该想要回沐岛。 他想要为自己的行为做一点解释,以求得姐姐谅解。他这三年只是不能说话,也不愿与人交谈。但并不表示,他什么都不懂。 他看到姐姐的眼泪,觉得自己把姐姐惹哭了。 第54章 锦砚是月神的名字 阿沐达迷糊中,愧疚地伸出小手,替姐姐擦去眼泪,讷讷地解释:“姐,姐姐……我是听到,阿妈在叫我的名字……还有阿爸……阿爸说,姐姐,是我们沐生族,最有本事的姑娘……” 布卡哭得更伤心。她从小喜欢玩泥巴,随手一捏就能捏出好看的形状。后来,她知道有种艺术叫雕塑。她考上了,却没去读。 艺术这东西,不是她能玩得起的,那需要很多钱。她放弃了,选择正常专业,只希望毕业以后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让家人过上安逸的生活。 现在,阿爸阿妈不在了。阿沐达只有她这个姐姐……她怎么能死? 布卡心里升起一种责任和信念,忽然有了力气和勇气,踉跄爬起来,将弟弟背在背上,朝着岛中走去。 岛,已是荒岛,哪儿其实都一样。但布卡固执地认为,在曾经自己家的地方,会暖和些。 她准确找到了家的位置,那里已是杂草丛生。布卡将阿沐达放在草堆里,自己也倒在草堆里,再也不想动了。 她想,也许店家会去找船来救他们吧?可是,那里的船三年都没动过了,谁敢再开那艘船? “姐,月神呢?”阿沐达略带乡音,稚气地问。 布卡闭着眼睛,嘴角弯出一道酸涩又甜蜜的弧度:“在路上了,月神很快就到……等着啊,阿沐达……” 阿沐达又怯怯地问:“姐,月神是好的,还是坏的?” 布卡对这个问题迟疑了一下,便又听到弟弟稚嫩又有逻辑地问:“如果,月神是好的,为什么,它不保佑我们阿爸和阿妈,还有多普巴……还有奶奶……还有阿吉烈哥哥……” 他数了一长串名字,布卡每听一个心里就疼一下。泪水在这样苍凉的夜里,显得特别怆然无望。 这每一个名字,都是她爱着的人哪。除了多普巴,那是一只特别可爱的小黄狗,阿沐达的小伙伴。 而她的阿吉烈哥哥,是沐岛上最漂亮的小伙子。以前,沐生族的小姑娘们,大的小的都喜欢这个阿吉烈哥哥。她,当然也不例外。 那是一个令人看着就心动的小伙子……海啸那天,如果她再坚持一下,缠着他陪她出岛玩,会不会现在是别样结局? 布卡酸楚得心都快碎了,还是得陪着小家伙聊下去:“月神啊……好的时候很好,有时爱生气。我们是凡人,也不知道他气什么……有时候,月神还喜欢用夹子夹人的嘴巴呢。” 阿沐达晕晕的,却仍是稚气地下意识捂住嘴,害怕被夹到:“呜,夹嘴,疼。” 布卡的手机扔在旅馆里了,现在就算想打个电话报警求救都做不到。她想,如果今夜冻死在岛上,至少应该跟贺兰锦砚道个别。 道别,竟成了一种奢望。 当时,是怎样的任性,连滚带爬跑出88号公寓,生怕被贺兰锦砚逮到,生怕再搅进他的温柔包围之中。 现在想来,搅进去这段日子,方是她这三年多来,最开心的时光啊。 如何是这般懦弱不敢承认,其实内心是真的有些喜欢贺兰锦砚。那样的男人,谁会不喜欢呢? 否则,真遇上一个很恶心的男人,自己会一次一次就范?是迷恋,是迷醉,是心灵深处的异性相吸……有了这个男人,她几时真的正眼看过叶总一眼呢? 就算昨晚那样盛大的红毯仪式,她不也没看清叶总到底有多迷人吗?甚至才过去一天,叶总昨天穿的什么衣服,她几乎都没什么印象了。 倒是贺兰锦砚啊,每一件衣服,每一个款式,每一个造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也是因为有了这个男人,方知亲吻可以腾云驾雾,方知小说不是骗人的。自己当年跟阿吉烈的那场初恋,也许根本就算不得恋爱。 她的眼泪更加汹涌,睁开眼,月华星光,迷离梦幻。在这样的夜里,她竟然想起了贺兰锦砚围着浴巾出浴的样子,那样的迷人风姿,如罂粟花引人上瘾沉沦……她的身子热起来,刚刚还冻得全身打颤,便忽然热起来。 热吻,变得那样远,又那样近。仿佛发间,还残留着贺兰锦砚的味道。 回忆,纠缠得五光十色,姹紫嫣红。每一个镜头里,都是他与她疯狂蚀骨的片段。她的脸红了……月光就那样淡淡洒在她的脸上身上…… “锦砚……”布卡的眼泪迷朦了双眼,抽泣变成呜咽。 阿沐达也哭了,拱着脑袋挤在布卡的怀里:“姐……呜呜呜……锦砚是谁?” 小家伙哭着都不忘八卦,是不是说明,他这次跳海把心理病给跳好了? 阿沐达又冷又饿,岛上黑乎乎的,没有一点灯光。他难过极了,以为上岛后就能见到阿爸阿妈,还有多普巴。其实心里又是知道的,阿爸阿妈不在了,多普巴也不在了,全都被大海吞掉淹没,再也回不来了。 布卡哄着弟弟,又开始瞎扯:“锦砚是……月神的名字……” “哦……呜呜……姐,我们会死吗?锦砚那个月神,会给我们送吃的来吗?”阿沐达喃喃地问着,肚子叫得很响。 “不会死的,月神很快就来找我们了。”布卡随手指了指天空中一个亮点:“看到了吗?那个,就是月神的座驾。” 阿沐达睁大眼睛,看着一个亮点不断在上空游走。他放下心来,扯了扯嘴角:“月神来了就好了,我真怕他不来……”他说话越来越顺溜,不像之前一个字一个字地讲话。 布卡轻轻一声叹息,搂着弟弟,默然不语,眼睛也看着那亮点一直在上空游走。她知道那是直升机,但她不知道那是谁的直升机,更没想过,那是贺兰锦砚的直升机。 她只是在想,弟弟差不多三年没有说过话,现在能说成这样,真的很棒。虽然弟弟的心智不像个八岁孩子,但只要慢慢教,一定会变得很聪明。 谁敢说她弟弟笨?最起码她弟弟会指着直升机喊:“看,月神来啦,锦砚来啦。” 布卡脸上扯出一丝苦笑。锦砚!锦砚! 第55章 荒岛上有只野猴子 锦砚!锦砚!布卡心里一声比一声叫嚣得厉害。 也许他此刻正全家喜乐融融吃团年饭过除夕呢;又或许,相亲成功,两人你侬我侬……她昨天特意留意过那位叫“娟娟”的小姐,长得蛮漂亮。人家那穿着打扮和气质,跟她根本不是一国。 她不过是一个海岛上的野丫头,没规没矩惯了。随手摘个野果蹭蹭衣角,就可以塞嘴里啃一口。只要谁一吆喝,她赤脚就往外跑,不玩到天黑不回家。 那些软软的沙子,那些新鲜的水果……呀,水果!布卡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这里的天气白天温暖如春,岛上早就该结水果了。就算成为一座荒岛,也应该有漏网之鱼茁壮成长的果树啊。 布卡一下有劲了,坐起身:“亲爱的小阿沐达,你饿不饿?姐姐去找野果给你吃好不好?” “姐,怕怕。”阿沐达好粘人。 “不怕不怕,我们阿沐达是沐生族最勇敢的汉子嘞。”布卡鼓励地在阿沐达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又紧紧抱住小家伙:“乖,别动啊,姐姐很快就回来。” 阿沐达休息了这一会儿,恢复不少体力,拉着姐姐不让走,透着一股子粘劲:“姐,我要跟你一起……” 这孩子太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跟姐姐分开一下,就会走丢,或者大海把姐姐吞掉。他必须要寸步不离地守着,才能心安。 刚失去父母那会儿,阿沐达也是整天粘着姐姐,哪儿也不让去。他不能说话,只会哭,抱着姐姐不撒手。 可是布卡要工作,没有时间整天跟他腻一块。于是他就变得越来越木讷,越来越呆滞。 月光下,曾经那个粘人可爱的弟弟又回来了,样子萌萌的,脸却惨白得令人心生怜意。布卡的心软成一团棉花:“好吧,咱们一起去。”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布卡真的找到一棵果树,并且成功爬上树,率先摘个野果子扔下去给弟弟裹腹。 刚刚两姐弟还觉得快死在这岛上,现在才一晃眼的功夫,就打了鸡血,在岛上有吃有乐。 身上仍是咸咸的海水,海风吹过,全身便起了一阵刺骨寒意。却是比刚才好太多太多,布卡的笑声带了些沙哑,阿沐达也萌笑几把。 那时候,直升飞机正在找地方安全着陆。晚上黑漆嘛乌,本来就看不清楚,加上又是个荒岛,谁知岛上是个什么格局? 直升机就是这样一圈一圈飞翔,努力寻找着陆点。齐放在望远镜里看半天,忽然看到一个黑点在树上晃:“锦砚,那岛上生态确实不错,还有猴子,应该是野生猴。” 贺兰锦砚轻拧眉心:“那更糟糕了。听海港旅馆的老板说,那两姐弟游过海上岸是没问题,但保不齐在这岛上遇到什么飞禽走兽。齐放,你能不墨迹吗?几下着陆,赶紧!” “靠!你说得倒轻巧……”齐放看见贺兰锦砚眼神不善,摇头,一咬牙:“行行行,少主说了算。” 直升机越飞越低,就在阿沐达喊着“月神锦砚来了”时,贺兰锦砚也在望远镜里看到了齐放嘴里所谓的野生猴子……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一下,猴子!不是兔子吗?怎么变成了猴子! 妈的,甭管是猴子还是兔子,抓到了先打一顿再说。太气人了,一不看牢就跑。 那时候的布卡也欢喜雀跃,看直升机是想在岛上着陆。她可不会自作多情地认定那是贺兰锦砚。她觉得,这应该是旅馆老板报警求救,搜救人员来救他们了。 就在布卡高兴挥手之际,便很好地诠释了“乐极生悲”这个词。她脚一滑,手没抓稳,从树上砰地掉下去。 尽管不是脸先着地,但头先着地也好不到哪儿去……脑袋那叫一个痛啊啊啊,感觉希望就在前方,自己却痛得要死啦。 贺兰锦砚吓得魂飞魄散,直升机还没停好,便开了舱门,迎着海风跳下去,直奔那棵大树。 岛上一片乌黑,月光只是增添了一点恐怖气氛,惨白惨白,却又让人看不清楚。 小孩的哭声,歇斯底里。 那女人到底笨成什么样子?摔晕了?还是脑袋撞石头上了?真急人……那棵树看着近,实则七拐八弯不知道在哪里。 贺兰锦砚气得心抽抽,又急又忧地喊:“布卡!布卡!阿沐达!阿沐达!” 阿沐达停止了哭泣,稚嫩的童声回应:“月神哥哥,月神哥哥……” 布卡摔在地上,脑袋摔蒙了,全身酸疼。她觉得自己摔出了幻觉,竟然听到贺兰锦砚叫她名字。她气若游丝,头顶冒星星,想说话已经说不出来。 阿沐达很惊惶,看着姐姐快不行了,又哭起来,使劲喊:“锦砚哥哥!锦砚哥哥!” 贺兰锦砚听到阿沐达这么叫他的名字,心里那股子郁气总算舒缓了些。这女人还嘴硬,说对他没意思,其实背地里早教弟弟叫他哥哥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更是心急如焚,海风将他的声音吹送进布卡的耳里:“布卡!小兔子布卡!布卡布卡!” 是在叫她吗?布卡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这一跤摔得不轻啊,会不会成植物人?她现在脑子开始出现幻觉,恐怕确实不行了。 布卡听到阿沐达瞎叫“锦砚哥哥”,本想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扯着他说:那不是锦砚哥哥,别瞎叫……却是脑袋一歪,昏迷过去。 在昏迷的最后一刻,布卡确信出现幻觉。 她看见贺兰锦砚飞扑过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声声喊:布卡!布卡布卡!布卡布卡布卡! 那有点像演琼阿姨的爱情戏,这果然是幻觉啊。其实真正的贺兰锦砚只会说:小兔子,要乖,不听话就掐死你。 这才是贺兰少主的风格嘛……只是,那味道真好闻。的确是少主大人清冽又独特的香味啊,混和着沉香的男人体味,曾让她偷偷迷醉着,眷恋着。 她每天晚上,就是闻着这样的味道熟睡过去。半夜醒来,也是闻着这样的味道,等待天色渐亮。 第56章 男生要有男生的样子 布卡摔迷糊了,在心里念念有词的时候,嘴里其实也咕咕不休。 贺兰锦砚,好想跟你道一声别。如果有那样一个机会,一定要跟你说:锦砚,再见!记住,我是小兔子布卡…… 那时候的贺兰锦砚的确扮了一次文艺青年,摇着昏迷的小兔子,喊了无数声“布卡”。 她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满头小卷儿都垂头丧气耷拉在她的脑袋上,完全没了生气。 她仿佛滋滋冒着寒气,冰冷得简直像块不化的冰。她穿着一件打底的薄衫,湿透了,紧紧贴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 碎草沾得满头满身都是。她的眼睛紧紧闭着,对他的呼喊完全没有一点回应。 贺兰锦砚看得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她比他想象的更狼狈,更可怜,也更可气。 跑吧,跑得好吧?叫你好好呆在家里,后半夜一起守岁,屋子里暖暖和和,吃着零食,抱着说说话,至于在这海岛上吹冷风么? 贺兰锦砚气愤归气愤,还是把身上的灰昵大衣脱下来,包在布卡的身上。 齐放也来了,脱掉外衣包住阿沐达:“走吧,赶紧送医院。”他本来想打趣一番,说树上掉下只母猴子,看这情形还是省了吧,免得挨骂当炮灰。 直升机里一塌糊涂。两个大男人,一个负责开直升机,一个在后排座上抱着胡乱折腾的女人,还要照顾一身全湿哭得歇斯底里的小娃子。 布卡的确是晕过去了,但她晕的状况和正常人略微不同。她有点像喝醉了酒,张牙舞爪,唧唧歪歪。她确实没有意识,又或者说,她正处在迷幻意识中。 齐放实在忍不住:“锦砚,你女人是不是喝醉了?” 贺兰锦砚也晕着呢,问阿沐达:“小朋友,你姐姐平时晕倒也这样?”问完又立刻说:“问你也白问,你不能说话的。”他完全忘记刚才人家还呼喊“锦砚哥哥”来着。 阿沐达不哭了,抽抽:“我能说话。我姐姐平时没晕过,就今天晕了……呜呜呜……姐,你不要死……不要死……” 小娃子表达得那么完整,倒把贺兰锦砚搞得有点蒙。他怀里全身湿漉漉的女人仍在手舞足蹈,念念有词,不知道咿哩呜噜在讲些什么。 他一边抱着布卡,一边拿出面包和水,递给阿沐达吃。 这会子,阿沐达可讲义气了,非要等到姐姐苏醒一起吃。一表达完自己的意愿,他又开始像个小女孩嘤嘤呜呜哭起来。他哭着哭着,就粘到了姐姐身上,看得贺兰锦砚又是皱眉又是窝火。 贺兰锦砚一只手拎起阿沐达,令对方坐好:“如果我没记错,你是男孩子吧?” 阿沐达抽抽着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贺兰锦砚,羞涩地点点头。 贺兰锦砚超没好气:“既然是男生,干嘛哭得这么娘炮?赶紧,把眼泪擦了,吃东西!” 阿沐达从小就生得白净粉嫩,比女孩子还好看,更不像海岛上的小娃那样狂野。海啸之后受了打击,他性格更是懦弱自闭。大家看他长相可爱,跟他讲话都细声细气,少有人吼他。 此刻,惊魂之后冷不丁受了贺兰锦砚的粗暴对待,阿沐达的眼泪便成串落下,好不伤心。 贺兰锦砚心里也烦着呢,声音提高了八个度:“我再说一次,闭嘴,不许哭!男生要有男生的样子!你看哪个男生哭成你这个德性!收!” 随着那一个“收”字,阿沐达的哭声也就收住了。盯着贺兰锦砚再次塞过来的面包和水,他也不矫情了,双手接过啃起来,咕噜咕噜啃得欢,着实饿得恼火。 齐放见贺兰锦砚三言两语搞定一个哭闹的小娃,很是佩服:“可以啊,锦砚,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个特长。” “我们家冰封也是这款,长到二十几岁,他妈还追在后面喊‘宝宝’。每次听到这两个字,我都觉得人类快要灭种了。”贺兰锦砚一边用毛毯裹好正乱动的女人,一边和齐放聊着天。眼睛那么一斜,瞅见小娃子阿沐达吃得一嘴奶油,不由得好笑,伸手为他擦掉。 阿沐达是真饿了,狠狠咬一口,说话含糊不清:“你是叫锦砚吗?” 贺兰锦砚听见一个小孩直呼自己的名字,稍稍有点别扭:“嗯。” “那你是月神哥哥啰?”阿沐达眨巴着长睫毛的大眼睛,问得很认真。 “什么?”贺兰锦砚没听懂,齐放也没听懂。 “我姐姐说,我们沐生族有个月神,名字叫锦砚。”阿沐达讲话这么滑溜,完全说明他的语言功能毫无障碍。 齐放哈哈大笑:“月神锦砚!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高大上?看来明儿我就得把你供起来,点几根香朝你拜拜。” 贺兰锦砚嘴角抽搐一下:“你拜,我受得起!”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个典故很快就要在他们这小圈子里盛行起来。 不过,好在来的人是齐放,可以有所期待。如果是顾疏伦和孟江南在这儿,恐怕很快地球人都知道了。 阿沐达吃完,就有要求了:“我要抱姐姐!你抱,不合适。” 贺兰锦砚扬了扬眉,嘿,这臭小子刚吃了他的东西,这是欠揍吧? 阿沐达很固执地要把姐姐抢过来,无奈他力量太小,只抢到一双脚。他仍是郑重把姐姐的双脚抱得好好的:“我姐姐只有我和阿吉烈哥哥可以抱。” “谁?”贺兰锦砚的脸阴沉下来,声音也显得不是那么和谐慈爱。 阿沐达倒不是挑衅,而是诚心诚意地说:“我姐姐本来是要嫁给阿吉烈哥哥的。阿吉烈哥哥对我最好了,从来不骂我,还带我玩。” 小娃子这段话是不是有策略地故意气月神哥哥,不得而知,但月神哥哥是肯定被气到了。 这女人到底还有多少风流史?贺兰少主明显语气不善:“阿吉烈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阿沐达顿时颓了,小嘴糯糯吐字,眼泪吧吧掉下来:“阿吉烈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还有多普巴……唉……” 第57章 这女人是个麻烦鬼 又出来个多普巴?贺兰少主郁结了,抱着布卡的手,悄悄在她小腰上一掐,眸光瑟瑟。 他很不喜欢跟这小娃子讲话,非常非常不喜欢。他拿起手机打电话:“小赵,安排最好的医院,两间,对,大概……”抬头问齐放:“还有多久能降落?” “五分钟。”齐放稳稳地操纵着直升机。 五分钟后,直升机停在m市最豪华医院的草坪上,医生护士已经全部准备就绪。 布卡头痛欲裂地醒来时,已是次日下午,大年初一。太阳高照,窗外阳光灿烂。海滨城市的温度相对来讲要高些,只要遇上晴天,便感觉春暖花开了。 屋里除了她没有别人,心里便是一惊:阿沐达呢? 布卡正要起身下床,就见门被推开,豁然是贺兰锦砚。天哪,他怎么会在这儿?布卡愣了一下,便倒在床上装晕,还把被子拉起来,蒙住头。 贺兰锦砚见她醒了,本来挺高兴。谁知下一刻,她却像看到瘟神一样把脑袋蒙进被子里了。倏地想起,这只死兔不打一声招呼就跑掉,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来,简直是罪该万死。 这么一想,心情就超级不好。他三两步走过去,将被子一扯:“死小兔,别装,给我起来!” 布卡只当什么都没听见,真真儿像只兔子伏在床上,一动不动。 贺兰锦砚才不管她那一套,伸手一拎就将她拎起来。正要发火,看见她脸上红一块紫一块,心头不禁一软,放了她:“你就作吧!” 布卡这才偷偷扭头,拿被子盖了鼻子以下,只露出两只滴溜溜的眼珠子来:“那个啥,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要喂狼了!”贺兰锦砚已经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发火,可是怎么忍得住? “嘿嘿,那倒不至于。”这是在找死的节奏吧?布卡同学。人家说你得喂狼,你就赶紧说“是是是,我喂狼”不就好了吗? 于是布卡脑袋上的卷儿被贺兰锦砚搞乱了,其实她自己也想搞乱。啊啊啊,除夕到底是怎么过成那样的?呀,对!阿沐达! 她嗖地坐起:“我弟弟呢?” “喂狼了。”贺兰锦砚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出的话每个字都透着不悦。 布卡已经习惯这男人的表情,讪笑,歪着脑袋:“少主大人,新年快乐……” “快乐个屁!”贺兰锦砚火大透了。 “嘘!男神怎么能讲屁啊屁的,多不文雅撒。要当男神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哩,息怒息怒……求少主大人答疑解惑,我家阿沐达在哪儿?”布卡就记得自己从树上掉下来,之后的事一无所知。 她猜,一定是搜救队的工作人员查到她手机里的联系方式,才通知了贺兰锦砚。嗯,一定是这样。 布卡见贺兰锦砚一脸不善,便觉得这男人装模作样,说不定他也不知道呢。啊,她弟弟不会真喂狼了吧? 她穿着宽大的蓝格子病服,赶紧下床。 “去哪儿?”贺兰锦砚心里烦着呢。这女人麻烦到了极致,又不乖。他巴巴地来救她,她不点一个赞就算了,好像还没什么感恩之心。 布卡尽量调整好情绪,努力微笑,眨巴着眼睛:“是这样,我来的时候,是带了我弟弟来的。你可能不清楚。我得去找搜救人员问问……呀,他们不会以为岛上就我一个人吧?他们把我一个人带回来,然后把我弟弟扔那儿了?” 她越想越是那么回事,抓狂地搞乱自己的小卷毛,又叫又跳,闹着要回海岛找阿沐达。 贺兰锦砚被她搅得头脑发胀,但觉这女人简直就是个麻烦鬼。他一直以来,接触到的全是邱冰雅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走到哪里都一丝不苟,头发绝不可能乱一根的女生;或者就是妹妹贺兰锦鲤那种天真可爱却超干净的小女生。 再看这女人……瞧她那堆栗色小卷儿,乱成一堆鸡窝不说,表情也是一秒钟可以变幻十种不同的类型。她脸上隐隐的小雀斑,随着她不断变幻着的表情,零零落落跳进人的眼帘。 她是那样爱吱哇乱蹦,一会儿吱吱吱,一会儿咕咕咕。此刻,他便是捉住布卡乱蹦的身体,拎起她轻轻扔**,俯身威胁:“小兔子,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让你永远见不到阿沐达!” “……”布卡呆了一瞬,立时就惊喜了:“少主大人,意思是,你知道阿沐达在哪儿?阿哇哟,老天保佑,我沐生族岛上的所有神灵保佑……” 贺兰锦砚的威胁不止没起到效果,反而让这女人更加亢奋。他有种无能为力之感,想起“月神锦砚”的雅号,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 想起“月神锦砚”便起了连锁反应,又想到了见鬼的“阿吉烈哥哥”,他的心情顿时糟糕得不是一般:“小兔子,你以前跟阿吉烈好过?” “……”布卡的脸红了,超别扭,又用被子捂住脑袋。心里奇怪得很,他怎么会知道阿吉烈? 不知道为什么,在贺兰锦砚面前提起叶初航,她一点都不心虚。还曾经多次拿人家当道具,气这男人。但说到阿吉烈,她就真正心虚了。 叶初航对她来讲,是明星一样的璀璨存在。阿吉烈……却是初恋。 少女的初恋,于她而言,是懵懂的心动,情窦初开。不见得有多刻骨铭心,也不见得有多轰轰烈烈。 她和阿吉烈悄悄拉过手,约过会,讲过悄悄话。甚至在岛上的某棵大树下,还献出彼此的初吻。当时她就是好奇,想品尝一下初吻是什么感觉。 她是沐岛上少有的大学生,去大城市上大学后,看了许多小言书,知道爱情的滋味应该揪心痛楚,又甜蜜疯狂。 而她和阿吉烈,什么都没有。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很难产生出那样的感觉。 她只知道,长大后肯定要嫁给阿吉烈。因为阿吉烈喜欢她,她也觉得自己喜欢阿吉烈。沐生族的适龄姑娘,没有人不喜欢阿吉烈呢。 总之喜欢阿吉烈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第58章 腾云驾雾 阿吉烈是族长哈萨里大叔的儿子,是全族长得最帅最英俊的小伙子。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说,阿吉烈在他们沐生族就是王子,阿吉烈王子。 布卡不是沐生族最漂亮的姑娘,如果能嫁给阿吉烈王子,还有什么不满足? 她那时候老问阿吉烈:你确定你喜欢我吗? 阿吉烈回答说:喜欢。 她又追着问人家:那你会为我去死吗? 阿吉烈反问:好好的,我为什么要为你去死? “……”于是布卡被噎住了。其实她也不明白小说里的女主,为什么老要男主为自己去死。 她和阿吉烈就是这样,平平淡淡,欢欢喜喜。 初吻,也是顺理成章的。那是布卡大学的某个暑假,回岛之后,她一心就想知道,和男人接吻会不会真的腾云驾雾。 所以是她主动拉着人家阿吉烈,躲到大树后,死乞白赖地缠着人家索个吻。 后来,布卡发现自己彻底被小说骗了。根本没有什么腾云驾雾之说,只是有点好玩。因为那天她确实笑场了,恍然大悟,觉得接吻其实跟在阿沐达嘴里抢糖吃是一回事。 那次之后,阿吉烈倒是尝到了甜头,总是拉着她偷偷躲到树后。每次布卡都笑场,阿吉烈气得要了命。再后来,阿吉烈只要有要求,布卡就先在他嘴里塞颗糖,然后像跟小阿沐达抢糖吃一般,再把糖用嘴给抢过来。 那样无忧无虑的少女记忆啊,平淡,温暖,如白玉兰一样纯洁无瑕。随着那场海啸,一切都消逝不见。 布卡蒙在被子里,低低抽泣。那么好的阿吉烈啊,也被海啸这头水怪吞到了肚子里,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三年前刚刚失去亲人那阵,布卡是忧伤的。提起每个族人的名字,她都会伤怀一番,并不仅仅是阿吉烈……这个跟她一起长大的男孩子,是她记忆里最单纯的温暖。 与爱情无关。 被子猛然被掀开,贺兰锦砚看着布卡满是泪痕的脸。他如一头被惹怒的困兽,扣住她的脑袋,一个深吻如海啸般席卷。 浑浑沌沌,天是什么,地是什么,万物又是什么? 这段日子,他的吻已练得超有技巧,攻城掠地,长驱直入。 双方嘴里的空气都极致稀缺,呼吸困难。那气息如此悠长芳香,清甜缠绵,交织得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他的嘴唇紧贴在她的嘴唇上,带了些命令的语气,却撕扯出无尽的荡气回肠:“布卡,叫我……” 这句话一出口,贺兰锦砚就觉得自己是作死。明知道这女人不听话,明知道这女人想的不是他,却仍是那样痴心妄想着,仍是不信邪地一次一次要触底。 就在他想要放弃,想要狼狈逃离时,布卡的声音如天籁般,在他的耳畔响起:锦砚…… 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僵住,嘴唇还贴着她的嘴唇,眼睛睁得老大……布卡的眼睛也睁得老大…… 那一声“锦砚”莫名从布卡嘴里逸出,是一种条件反射,是腾云驾雾后的情动迷醉,是燃烧和被燃烧的灰飞烟灭。 却是叫了“锦砚”之后,她自己把自己吓到了,所以眼睛睁得老大……再一次腾云驾雾啊,如踩在云端,软软的,绵绵的,小说没有骗人哩,真的没有骗人哩。 她早就知道,腾云驾雾是这种感觉。能给予她这种感觉的人,之前是贺兰锦砚,现在仍是贺兰锦砚。 头晕,眼花,全身无力,每一条都中。为什么跟阿吉烈就不是这样哩?怪啊,好奇怪。 两个人就那么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嘴唇还贴着,只是贴着而已。 门开的时候,这个造型相当拉风。两人吓得倏然分开,阿沐达像被人点了穴,愣愣地站在门口傻看。 布卡的脸红得快滴血了,羞啊羞,讪笑着招手:“阿沐达,快过来……” 阿沐达终于动了,墨墨迹迹走到布卡面前,有些忧伤:“姐,你不可以跟月神哥哥这样,会被雷劈的。”他已经在心里把贺兰锦砚当神了啊,神怎么可以跟平凡的姐姐这样? 不行,不行,这样很不行。 布卡简直不知道如何跟阿沐达解释这种行为,更为那个“月神”的事烦恼。她不解释,阿沐达就有话说了:“以前我见过你跟阿吉烈哥哥这样……” 轰隆!一道晴天霹雳劈下来,差点把布卡劈成两半。 贺兰锦砚还没来得及享受半分喜悦,就被阿沐达的话给气到了,气出内伤。他深深觉得,这两姐弟都不可爱,很不可爱。 他深邃的蓝眸,似乎更深邃了:“阿沐达,赶紧滚回房间,别总粘着姐姐。” 阿沐达怯生生地望一眼贺兰锦砚,直往姐姐怀里钻:“我不,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布卡见弟弟可怜兮兮的样儿,着实心疼得紧:“他没什么事,就让他跟我一起吧。” 贺兰锦砚扬了扬眉:“一个男孩子,整天粘着女人能有什么出息。阿沐达,你要是不听话,信不信我扔你去海里喂鱼?” 阿沐达眨巴眨巴着眼睛,快哭了。 布卡实在听不得人家吼自己弟弟,抱着阿沐达,却又莫名有些害怕贺兰锦砚:“你不要老吼他嘛。他以前受了惊吓,现在还没好呢。” “你是想说他有病?”贺兰锦砚毫不留情。 布卡也有了怒意:“贺兰先生,注意你的措辞。我弟弟没病!” “没病你紧张什么?”贺兰锦砚冷眸如箭般扫过阿沐达的粉脸:“过来!立刻!” 阿沐达下意识动了动,却还是不舍得离开姐姐软软的怀抱,眼泪汪汪,长睫一扇,泪水就落下来。 布卡正要炸毛,朝贺兰锦砚开火,就听对方喊一声“收”,然后威胁:“自己想清楚,不要当男子汉就哭吧。我答应你的事,作废!我从不带娘炮的男生玩!”说着转身,准备走出病房。 阿沐达在听到那声“收”的时候就收住了,看到月神哥哥要走,吓得心慌,这下不粘姐姐了,眼泪也立时咽回去,跑去拦住人家的去路:“我不当娘炮。” 第58章 腾云驾雾 阿吉烈是族长哈萨里大叔的儿子,是全族长得最帅最英俊的小伙子。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说,阿吉烈在他们沐生族就是王子,阿吉烈王子。 布卡不是沐生族最漂亮的姑娘,如果能嫁给阿吉烈王子,还有什么不满足? 她那时候老问阿吉烈:你确定你喜欢我吗? 阿吉烈回答说:喜欢。 她又追着问人家:那你会为我去死吗? 阿吉烈反问:好好的,我为什么要为你去死? “……”于是布卡被噎住了。其实她也不明白小说里的女主,为什么老要男主为自己去死。 她和阿吉烈就是这样,平平淡淡,欢欢喜喜。 初吻,也是顺理成章的。那是布卡大学的某个暑假,回岛之后,她一心就想知道,和男人接吻会不会真的腾云驾雾。 所以是她主动拉着人家阿吉烈,躲到大树后,死乞白赖地缠着人家索个吻。 后来,布卡发现自己彻底被小说骗了。根本没有什么腾云驾雾之说,只是有点好玩。因为那天她确实笑场了,恍然大悟,觉得接吻其实跟在阿沐达嘴里抢糖吃是一回事。 那次之后,阿吉烈倒是尝到了甜头,总是拉着她偷偷躲到树后。每次布卡都笑场,阿吉烈气得要了命。再后来,阿吉烈只要有要求,布卡就先在他嘴里塞颗糖,然后像跟小阿沐达抢糖吃一般,再把糖用嘴给抢过来。 那样无忧无虑的少女记忆啊,平淡,温暖,如白玉兰一样纯洁无瑕。随着那场海啸,一切都消逝不见。 布卡蒙在被子里,低低抽泣。那么好的阿吉烈啊,也被海啸这头水怪吞到了肚子里,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三年前刚刚失去亲人那阵,布卡是忧伤的。提起每个族人的名字,她都会伤怀一番,并不仅仅是阿吉烈……这个跟她一起长大的男孩子,是她记忆里最单纯的温暖。 与爱情无关。 被子猛然被掀开,贺兰锦砚看着布卡满是泪痕的脸。他如一头被惹怒的困兽,扣住她的脑袋,一个深吻如海啸般席卷。 浑浑沌沌,天是什么,地是什么,万物又是什么? 这段日子,他的吻已练得超有技巧,攻城掠地,长驱直入。 双方嘴里的空气都极致稀缺,呼吸困难。那气息如此悠长芳香,清甜缠绵,交织得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他的嘴唇紧贴在她的嘴唇上,带了些命令的语气,却撕扯出无尽的荡气回肠:“布卡,叫我……” 这句话一出口,贺兰锦砚就觉得自己是作死。明知道这女人不听话,明知道这女人想的不是他,却仍是那样痴心妄想着,仍是不信邪地一次一次要触底。 就在他想要放弃,想要狼狈逃离时,布卡的声音如天籁般,在他的耳畔响起:锦砚…… 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僵住,嘴唇还贴着她的嘴唇,眼睛睁得老大……布卡的眼睛也睁得老大…… 那一声“锦砚”莫名从布卡嘴里逸出,是一种条件反射,是腾云驾雾后的情动迷醉,是燃烧和被燃烧的灰飞烟灭。 却是叫了“锦砚”之后,她自己把自己吓到了,所以眼睛睁得老大……再一次腾云驾雾啊,如踩在云端,软软的,绵绵的,小说没有骗人哩,真的没有骗人哩。 她早就知道,腾云驾雾是这种感觉。能给予她这种感觉的人,之前是贺兰锦砚,现在仍是贺兰锦砚。 头晕,眼花,全身无力,每一条都中。为什么跟阿吉烈就不是这样哩?怪啊,好奇怪。 两个人就那么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嘴唇还贴着,只是贴着而已。 门开的时候,这个造型相当拉风。两人吓得倏然分开,阿沐达像被人点了穴,愣愣地站在门口傻看。 布卡的脸红得快滴血了,羞啊羞,讪笑着招手:“阿沐达,快过来……” 阿沐达终于动了,墨墨迹迹走到布卡面前,有些忧伤:“姐,你不可以跟月神哥哥这样,会被雷劈的。”他已经在心里把贺兰锦砚当神了啊,神怎么可以跟平凡的姐姐这样? 不行,不行,这样很不行。 布卡简直不知道如何跟阿沐达解释这种行为,更为那个“月神”的事烦恼。她不解释,阿沐达就有话说了:“以前我见过你跟阿吉烈哥哥这样……” 轰隆!一道晴天霹雳劈下来,差点把布卡劈成两半。 贺兰锦砚还没来得及享受半分喜悦,就被阿沐达的话给气到了,气出内伤。他深深觉得,这两姐弟都不可爱,很不可爱。 他深邃的蓝眸,似乎更深邃了:“阿沐达,赶紧滚回房间,别总粘着姐姐。” 阿沐达怯生生地望一眼贺兰锦砚,直往姐姐怀里钻:“我不,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布卡见弟弟可怜兮兮的样儿,着实心疼得紧:“他没什么事,就让他跟我一起吧。” 贺兰锦砚扬了扬眉:“一个男孩子,整天粘着女人能有什么出息。阿沐达,你要是不听话,信不信我扔你去海里喂鱼?” 阿沐达眨巴眨巴着眼睛,快哭了。 布卡实在听不得人家吼自己弟弟,抱着阿沐达,却又莫名有些害怕贺兰锦砚:“你不要老吼他嘛。他以前受了惊吓,现在还没好呢。” “你是想说他有病?”贺兰锦砚毫不留情。 布卡也有了怒意:“贺兰先生,注意你的措辞。我弟弟没病!” “没病你紧张什么?”贺兰锦砚冷眸如箭般扫过阿沐达的粉脸:“过来!立刻!” 阿沐达下意识动了动,却还是不舍得离开姐姐软软的怀抱,眼泪汪汪,长睫一扇,泪水就落下来。 布卡正要炸毛,朝贺兰锦砚开火,就听对方喊一声“收”,然后威胁:“自己想清楚,不要当男子汉就哭吧。我答应你的事,作废!我从不带娘炮的男生玩!”说着转身,准备走出病房。 阿沐达在听到那声“收”的时候就收住了,看到月神哥哥要走,吓得心慌,这下不粘姐姐了,眼泪也立时咽回去,跑去拦住人家的去路:“我不当娘炮。” 第59章 我和阿吉烈谁好 贺兰锦砚锐目袭来,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暖意,朝着阿沐达冷沉着声儿:“大声点!” 布卡多么不舍,从来没有人这么凶过弟弟呢。这宝贝疙瘩出生后,就是这么文文弱弱:“锦砚,你别难为阿沐达。他那么小,懂得什么是娘炮?” “闭嘴!”贺兰少主超大气场,镇得一屋子都是冰。只有悠然站在门口看好戏的齐放,懒懒地抽着烟。 贺兰锦砚极致不悦:“慈母多败儿,你这个当姐姐的也是一样。阿沐达的事,以后你不需要插手了。”顿一下,命令阿沐达:“告诉你姐姐,什么是娘炮!” 阿沐达赶紧把刚学到的名词解释背诵一遍:“娘炮就是像女孩一样的男孩子。我是男孩子,不要当娘炮。”背诵完后,眼睛萌萌地眨着,仿佛是要讨个赞。 显然,贺兰少主是不准备给他点赞的:“立刻跟齐放哥哥去吃饭,你姐姐……”他本想说“有我收拾”,又觉得不好,便临时改口:“我来照顾。” 齐放抽完烟了,朝阿沐达招招手:“走吧,小家伙,我就说你少惹月神嘛。” 阿沐达挥手:“姐姐再见,月神哥哥再见,我要去吃饭了。” 布卡跳下床,追出去:“吃饭?你等姐姐啊,一会儿姐姐喂……”话没说话,领子被人拎住。 门砰的关上。 贺兰锦砚毛了:“八岁的男生,吃个饭还要喂?什么毛病?布卡,你要想毁了你弟弟,趁早说话。” 布卡被贺兰锦砚吓住了,结结巴巴:“不,不是的,以前,以前奶奶是爱追着阿沐达喂饭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阿沐达生下来就体弱,挑食,后,后来吃饭也吃得少。再,再后来,他有点呆了,根本不吃饭,必须要有人喂。” “扯淡!”贺兰锦砚蓝眸微眯:“没你们瞎整,我看他吃饭比谁都吃得好。” 布卡看着他那个凶恶的样子,不敢说什么了,默默转一圈,怯怯地要求:“少主大人,你能出去帮我买身衣服吗?”她的脸红通通:“从内到外都要,我得洗个澡,全身都不舒服。” “好。”贺兰锦砚答应得倒是爽快,只是下一秒,将她压在床上,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良久:“我和阿吉烈谁好?” “……”布卡伸舌舔了一下自己的嘴皮,讷讷的:“你,你是指哪一方面?” “你和他,一共有几方面?”他的声音充满了火药味,危险指数大幅度提高。 布卡讪笑:“少,少主大人,您这表现,有点像吃醋的老公追究老婆跟前男友那点破事。嘻嘻,定位不对哈。少主是我喜欢不起的男人,我也是少主喜欢不起的女人,咱们就不要翻旧账了哈。要真翻起来,嘿嘿……” 贺兰锦砚笑得阴阴的:“那你说,咱们现在算什么?” “算,朋友,朋友哈。”布卡推着男人出去,不怕死地低声交待:“赶紧去给朋友买衣服来,朋友要洗澡。” 贺兰锦砚气出内伤,这女人现在知道他是朋友了?对待朋友的态度就是这样的? 他闷哼哼地出门,给朋友买衣服裤子去。 那是大年初一,街上没什么人,商店也几乎没开门。贺兰锦砚转悠一圈,两手空空地回医院,一回去就吼:“死女人,你自己出远门都不带换洗衣服?” 布卡正翘首企盼,见他什么都没拿就回来了,瞬间蔫了:“我的行李在海港旅馆里。” 贺兰锦砚冷哼一声,想起什么,没理她,又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他再次回来,手里拎一个行李箱,打开,扔一条内裤,正好落在她的脸上:“穿我的!”又扔出一套运动衣裤:“穿我的!” 布卡嘴角抽一下,很快就笑了,哗啦一声扑上去,叭唧一口:“你真聪明,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唱着歌儿飞进浴室: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 贺兰锦砚已经被这女人折腾得精疲力尽,轰然倒在床上,耳里听着“斑马”,嘴角不由自主逸出一抹笑意。这女人,如果不是有那么多这个那个,还是蛮可爱的。 叶初航那根刺还没拔走,又多了个阿吉烈。听起来,这个阿吉烈更实质一些。小娃子阿沐达都说,亲眼看见……一想,心里就冒火。 一冒火,他就反锁了房门,呲着牙挥着爪,等着小兔子乖乖出来。 小兔子一出来……啊呀喂一声,就没了声音。难道她洗白白出来,就是为了让他扑倒吗?唉,这节奏,超忧伤。 男人吃饱喝足,似乎心情好些了,还拿干毛巾帮她擦头发。 布卡朝男人扔去幽怨的眼神:“你当这儿是东方明珠呢,想扑就扑!” “我不能对你的暗示无动于衷啊。”贺兰锦砚忍着笑,俊脸一本正经:“你都把暗示搞成明示了,一直在嚷嚷洗澡洗澡,我要还不理你,到时你得骂我禽兽不如。” “……”布卡从来不知道这男人的嘴这么厉害,快怄出内伤了。 贺兰锦砚边帮她吹头发,边拍她脑瓜:“布卡,我本来以为,你从树上掉下来,怎么也得搞个脑震荡。结果,不仅没有内伤,连外伤都没有。” 布卡很得瑟,晃晃脑袋:“那算什么,我小时候经常从树上掉下来都没事,阿吉烈……咳,那个啥,咳,我头有点疼……” 贺兰锦砚听到“阿吉烈”这个名字时,吹头发的手顿了一下,故作云淡风轻地问:“阿吉烈怎么了?” “咳,没什么。”布卡闷闷的,并不是因为怕惹了这男人,而是想着那么好的阿吉烈不在了,心头很难受:“人都没了,还说什么呢。” “海啸?阿吉烈也在岛上?”贺兰锦砚的醋意更浓,说话却不再那么不敬。跟一个死去的人一较高低,要怎么个较法? 布卡低着头,眼睛红一圈,哽一声:“那天我叫他陪我和阿沐达出岛,平时他都肯,那天偏偏不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唉,要是他肯陪着我就好了……” 第60章 沐生族遗失的精灵 布卡想,如果阿吉烈还活着,也许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因为族人死得太多,双方父母都走了,所以更要结婚,完成父母的心愿。 或许她和阿吉烈没有腾云驾雾的感觉,但彼此知根知底,至少不会像她和贺兰锦砚那样互相猜忌,互相折磨。 如果她和阿吉烈结婚了,就不会和贺兰锦砚有任何交集。她不会成为他设计的对象,更不会像现在这样面对面聊天,亲吻,又喜欢又痛恨。 那样的人生,是她所想要的吗?她仰起头,眼睛里浮起浅浅的一层水雾,望着他倾世的容颜,恍然如梦。 贺兰锦砚安慰地拍拍她的头:“行了,生死有命,别多想。”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是感叹一声:“那场海啸,的确是太可怕了。” 布卡的鼻子酸酸的,想起那样的场景,仍是心有余悸:“你在电视上看到的,跟身临其境根本是两回事。” 贺兰锦砚顿了一下,才淡淡道:“其实,当时我在沐岛海港。” “什么?”布卡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望着他俊美的脸庞,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你是说,那年海啸发生时,你就在海港?” 贺兰锦砚将吹风机放好,抬手拂开她额前的小卷儿,逸出一声淡笑:“或许那时,我们擦肩而过也说不定。” 其实当年来沐岛的,不止他一个,齐放,田荆,庄严,孟江南,还有顾疏伦,他们一起来m市考察一个矿业项目。 那时正是贺兰家族水深火热之际,而他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便跟这几个在美国念书的朋友,悄悄回国,直奔m市。 那是他们几个小伙伴第一次联手搞的大项目,一举签约成功后,便结伴去沐岛游玩,感受异族风情。 那天,他们运气相当好,其中一辆车开一半抛锚,修车花掉两个小时。正是那两个小时,阻止了他们的死亡之路。 他们到达海港买票,结果还没上船,便发生了海啸……换句话说,贺兰锦砚是亲眼目睹了那场可怕的灾难。 不同的是,他不是沐生族的岛民,他同来的朋友们都幸运地毫发无损。是以他对那场海啸的悲痛,不至于像布卡一样,提起就会哽咽。 那时候,贺兰锦砚确实就在海啸现场,与布卡站在同一个经度同一个纬度。 布卡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把脑袋软软地挨上他的胸膛:“原来,当时你也在啊?” 竟是,没来由的一阵惊喜,一阵叹息。 贺兰锦砚鼻子里闷闷“嗯”一声:“所以也一直遗憾,没去过沐岛。”是从认识她的时候才遗憾的吧,曾经有那样一个机会,可以看到她的故乡。 想看看这只小布卡在怎样的环境中,才会养成喜欢炸毛的习惯,养成唱着“斑马斑马”的可笑性格,养出这么漂亮健康的长腿和那样可爱的小卷…… 他拍拍她的脸:“我答应了阿沐达,只要他听话,我明天就带你们上沐岛去。” “真的?”布卡欣喜地摇晃着他的胳膊。 “前提是你听我的话。”男神好傲娇的样子。 布卡嘟着小嘴撒娇,眸底是浓浓的笑意:“不是说阿沐达听话嘛。” “你俩!你俩是配套的。”贺兰锦砚忍住笑,心情渐渐有些愉快:“你到底要不要听话?” “要。”布卡忙点头。 “那吻我。”测试进行中。 “……”要不要这么现实啊。布卡有些难为情,一动不动。 贺兰锦砚总结:“看来你是不想上岛了。” “想。”布卡蚊子般嘤嘤的声音。 “那吻我。”测试进行中。 布卡偷瞄一眼男人英俊得有些过份的脸,勾下他的脖子,蜻蜓点水。 “太敷衍,”贺兰锦砚有要求:“火热点。” “人家不会嘛。”布卡的脸已经红透了。这男人,就知道逗她玩。这很好玩吗? “真的不会?看来是不想上岛了。”贺兰少主已经进入无节操频道。 “又来这套。”布卡低低嘟囔。 “那要不要火热点?”他扬起好看的眉,眼睛亮得像蓝宝石。 “我怕我太火,会烧死你。”布卡阴阴回应。 “你来!”贺兰锦砚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样子:“就怕你烧不死我。” 布卡被藐视了,很有些不服气,万种风情将男神推倒,然后俯视着他,像一个女王。 她的眼睛,有着大海的蓝,也有着沙漠的黄,每一个角度,都呈现着不同的色彩和魅惑。 她那样专注看着他的时候,焕发出神秘又妩媚的光辉。尤其是她的嘴角,渐渐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洁白整齐的牙齿露出来,每颗贝齿上都闪烁着水晶般的笑意。 她学着他平时喜欢的动作,用指尖细细摩挲着他性感的嘴唇,然后轻挑地勾起他的下巴,看见他的喉结不断在滑动,很饥渴的样子。 布卡很满意,有一种看到猎物的感觉。 原来当猎人是这样爽气的啊……她缓缓俯下身子,用舌尖代替指尖,继续描绘…… 轻重,缓急,拿捏得恰到好处。 像一个妖精下凡,展现着她修炼的成果……她脸上的红晕就那么羞涩又娇艳地展现在他眼前,轻轻一笑,眼睫煽动,如一朵朵桃花,绽放得明媚妖冶。 她亲吻他柔软的嘴唇,浅尝深入,那样老道熟练,真正如妖精一般,一点点吸走他的三魂七魄。 贺兰锦砚迷醉着,忘了自己姓什么,忘了一切。这个小妖精啊,是沐生族遗失的精灵么。 刚想起沐生族,就想起阿吉烈,骤然捉住这只妖精,恶狠狠地问:“小兔子,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经验?” 布卡正展示本领展示得开心,忽然被吼了,眨巴眨巴眼睛,气得搞乱一头小卷儿,也狂吼:“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贺兰锦砚满面怒色:“女人!你敢说我是猪?” “阿哇喂,少主大人,我说你不要美化你自己好不好?也不要随便给猪抹黑!”布卡拽拽地抹了一把嫣红的嘴唇,万千风情在唇齿间弥漫:“你,少主大人,猪狗不如!猪都比你聪明!” 第61章 布卡不是玩具 贺兰锦砚狠狠磨牙,自动脑补出这女人跟阿吉烈之间的种种。心情超级不好,最不好的,是阿吉烈不在了,就算想跟人家打一架也找不着人。 他伸手搂过布卡的纤腰,眸色里翻滚着复杂的火焰:“以后,你不许想别人!”他拍拍她的小脸蛋:“乖,要听话,不然……” “不然你不给我胡萝卜吃?”布卡不怕死地嘿嘿笑,顺势倒进他的怀中,伸手捏着他的耳朵:“少主,守好你的心,不要喜欢上我,否则……” 否则,否则我就喜欢你!布卡的心这么说,脸上却是痞痞的表情,那样不怀好意。 贺兰锦砚有些狼狈,也知道自己表现得越来越不正常,像极了一个吃醋的丈夫。他很清楚,这样下去非常危险,但他管不住自己的行为,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正如一听说布卡不见了,他连年夜饭都没吃就跑掉。贺兰氏族一年里最重视的就是这顿年夜饭,他自己又相当于家主的地位,这么一走了之,实在是不像话。 唉,小兔子布卡,我该拿你怎么办?贺兰锦砚眸色阴郁地低头对上布卡漂亮的双眼,又听得她娇娇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啦!我不会误会你喜欢我的,你贺兰少主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野丫头?” 他的心有些刺痛,抱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她眉眼弯弯,继续没心没肺地说着话:“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放心吧。看在你昨晚用直升飞机来救我的份上,咱们怎么也要把这****的关系暂时维持下去,对吧?” 布卡在洗澡的时候,就已经理清思绪了。昨天晕过去时,看到的人影真的是贺兰锦砚。 是贺兰锦砚救了她和弟弟! 所以刚才他叫她吻他时,她才那么热情那么狂野。 她并不想增添贺兰锦砚的心理负担,毕竟,那真的不是她小小一只布卡喜欢得起的男人。贫富差距,生活习惯,都是他们之间的障碍。 又或许,她只是为了维持着自己那点小小的自尊心:“在各自没找到另一半时,我们是暂时的****哈。如果我找到了我的真命天子,你就要让位了,知道吗?” 让位!贺兰锦砚真想掐死这个女人啊,却生生忍住了,只是那么僵硬地抱着她,看她坏笑得花枝乱颤。 翌日,天气晴朗,一架直升机停在沐岛某处杂草丛生的空地上。 布卡和阿沐达都穿着贺兰锦砚准备的新衣服,从里到外,焕然一新。他们奔跑在曾经生活的地方,已不是当年的模样,树木,荒草,遍地荒凉。 齐放见贺兰锦砚的眼神始终直勾勾地追着布卡,叹口气:“你准备拿她怎么办?” 贺兰锦砚闷闷的:“什么怎么办?” “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何必打哑谜。我家那种情况,尚且没有婚姻自由,更何况是你?”齐放递了一支烟过去,自己拿一根,随意咬在嘴边。 贺兰锦砚给齐放点烟后,才点了自己的,吸一口,吐出烟圈,看烟圈在风中轻轻一吹就散得干干净净。良久,他问:“你真的要跟宋兰溪结婚?” “不然呢?”齐放无所谓地笑笑:“对我来说,跟谁结都是结,没有分别。我不像你,是个情圣。” 贺兰锦砚默了。情圣,曾经他也以为自己算得上情圣。邱冰雅都跟叶初航订婚了,他竟然还心怀幻想。 只可惜……他自嘲地笑笑:“你明知道我要对邱冰雅干什么。” 齐放吸一口烟,望着天,有一丝惘然:“你要报复邱家,有没有必要再和邱冰雅搅在一起?以前,我觉得你对邱冰雅下不了狠心。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也许你真的放下了邱冰雅。只是你如果爱上这只兔子,恐怕比你爱上邱冰雅更麻烦。” 贺兰锦砚望着天真烂漫奔跑着的两姐弟,一红一黄,在荒岛上穿梭。他想,他可能迷恋的是布卡的身体,否则为什么会那样无止无境地贪欢沉溺? 齐放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我们小时候总是会对某一种没玩过的玩具上瘾,但真的把这个玩具拆掉又重组,并且自己还能组装研发出新功能时,你就会对这个玩具厌恶了,事后连碰一下都不愿意。” “你想说什么?布卡不是玩具。”贺兰锦砚对这个比喻相当不满。 齐放用手肘撞了一下他:“我不过随便说说,打个比方,没有特指,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锦砚,你总是这么对女人一根筋,难怪吃大亏。” 贺兰锦砚悠悠地瞄一眼齐放:“等你有一天喜欢上某个人,恐怕比我还一根筋。” “谢了,我这辈子谁也不喜欢。我连自己都不怎么喜欢,你能指望我喜欢谁?”齐放仍是淡淡的,态度从容。 “行了,你赶紧剃度做和尚去吧,我觉得你跟我们这种凡人总是格格不入。”贺兰锦砚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远处的布卡。 “还别说,我真有这想法。”齐放哈哈大笑。 “你这种酒肉和尚!”贺兰锦砚伸手指着前方:“我那只兔子才是吃素的。” “知道,胡萝卜就行,再喂点草,好养活。”齐放收敛了笑容:“你就准备将她养在外头?如果真是这样,她要愿意,倒也是个办法。” 昨天那女人才宣布过,他俩不过是****。贺兰锦砚苦笑:“布卡说,她是我喜欢不起的女人。” 齐放意外地扬眉:“她真这么说?”没等对方表态,拍拍他的肩:“你这一回的眼光,比上一回要好多了。说实话,我从小看邱冰雅就烦燥。” 贺兰锦砚现在想起邱冰雅也是一阵烦燥:“你还惦记你那只猫呢。” 邱家和齐家没多大个仇恨,曾经两家还是邻居。但齐放跟邱冰雅从小就水火不相融。邱冰雅小时候怕猫,齐放却天生喜欢猫。 有一次,齐放的猫不知怎么跑到邱家去,结果一去就没回来。邱冰雅竟然让人把他的猫给活活打死了,这一直是齐放心里的痛。 齐放气得差点要去打死她家的狗,结果没下得去手,只得跑邱家毁了人家的名贵兰草。 第62章 她真的就是那个女孩 齐放和邱冰雅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过去多年,齐放没在贺兰锦砚面前讲过邱冰雅一句坏话。他这样的男人,总是不太习惯在兄弟面前讲女人是非。 只是邱冰雅和叶初航订婚那天,他淡淡说起儿时往事,并总结:从小事看人品。 也是在那天,贺兰锦砚感觉不可思议,在他眼中的邱冰雅,是个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的女孩,怎么会要一只猫的命? 邱冰雅的人品,就是这么一年一年显现出来。无论她掩饰得多好,终究无法以石充玉,暴露无遗。在贺兰锦砚眼里,这个女人已然变成一颗他实施报复的棋子。 贺兰锦砚要捧她上天,然后再将她狠狠摔在地上。他必将邱家踩在脚下,方能舒缓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戾气。 只是,当布卡变得一天比一天重要的时候,他竟然连拿邱冰雅当一颗棋子的兴趣都没了。 齐放不再谈起那只猫,悲伤的事,他一向不愿挂在嘴上。 他的目光也追随着布卡奔跑的身影,眸底莫名浮起一丝疑惑:“锦砚,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布卡。”一转头,对上贺兰锦砚故作凶狠的眼神,哑然失笑,举起双手:“行,当我没说。” 贺兰锦砚没绷住,也浅浅淡淡笑了:“齐放,你记得三年前沐岛的海啸吗?” “有过那种经历,你觉得这一辈子能忘得掉?”齐放揉了揉眉心:“看来,你藏得很深。你早已经想起,布卡就是那个跪在沙滩上哭的女孩。” “我起初并没真的想起来,是有一次,她跟我提起海啸。我才去查她的档案资料,发现她是沐生族。”是那一头小毛卷让他记起,曾经有一个这样的女孩,在沙滩上哭得死去活来。 那天,贺兰锦砚无意中救了一个名叫谜娜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也是一脑袋小毛卷儿……就是那个小姑娘改变了贺兰家族的命运。 那天,他其实在海滩上看见了布卡。他当然不知道她叫布卡,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向她走过去……而那时,一群人围住布卡,他没来得及上前安慰她半分。 贺兰锦砚是个从不跟女孩搭讪的人,但那天面对巨大灾难,面对死了亲人的女孩,曾生出过强烈的恻隐之心。 只可惜,他们擦肩而过,错过了人生中认识的第一次机会。 三年后,他成了她生命里第一个男人。而她,其实也是他生命里第一个女人。这样的缘份,他该放手吗?这是上天的安排吧?他们不再擦肩而过。 不再擦肩而过,又能如何?不是早就有了人生规划吗?贺兰锦砚的心头极度沉重。 齐放当时也在海啸现场,只是离布卡稍远些。因为贺兰锦砚正在应付小谜娜的父母,所以齐放曾有更多时间,将注意力放在跪倒沙滩哭泣的布卡身上。 在贺兰锦砚胃出血出院那天,他和布卡双双现身,齐放便一直盯着布卡,总觉得这个女孩在哪里见过。 原来,她果真就是三年前那个女孩。 当布卡带着阿沐达走过来的时候,两姐弟的眼睛都红红的,像两只小兔子。 布卡喃喃地说:“谢谢……” 阿沐达也乖巧地说:“谢谢。” 几个人都沉默着,贺兰锦砚伸手揉了揉布卡的脑袋,又揉了揉阿沐达的脑袋。莫名,有一种奇怪的情愫从心底慢慢升起,仿佛是想要给这两个孩子一个家,教育好阿沐达,让他变得强大,优秀。 布卡迟疑了一下,很怕惹贺兰锦砚不高兴,瞄一眼,还是说了:“少主,齐放哥哥,一会儿……我想去海港旅馆拿行李……” 贺兰锦砚想也不想:“我们陪你去拿就是了。” “呃……不是的,”布卡艰难地吸一口气:“我们有几个族人也到了海港,大家说要聚聚。”族人本就剩得不多了,总共才七个,这是一件忧伤的事。 贺兰锦砚却想岔了,并且记忆力超好,扬眉,瞪眼,很是鬼火:“没了阿吉烈,还有一个多普巴是不是?” 一提多普巴,本来就哭红眼睛的阿沐达,哇一声又哭起来:“多普巴也不在啦……呜呜呜呜……” 布卡叹口气,垂下眼睑,蹲下哄阿沐达,替他擦眼泪:“不要哭啦,汪汪的多普巴早就投胎转世变成人啦,懂吧?” 什么叫汪汪的多普巴?什么又叫变成人?贺兰少主这醋吃得也是醉了。他嘴角抽搐一下,看见齐放极力隐忍着笑意,脸面顿时有些绷不住:“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送你们去海港还不行吗?” 见鬼了!意思是,汪汪的多普巴……是条狗?靠!贺兰少主的优雅范儿在心里早搞没了。但总结一下,还是觉得是布卡不对,男人太多,才造成他的误会。 贺兰锦砚念着这是春节,便赶紧让齐放开着飞机飞c城了。他自己留下来当司机,从m市开车送布卡姐弟去沐岛海港。 沐岛海港早已没了几年前的繁荣,几乎所有大型宾馆全都撤离。连旅馆都只有几家很小的,还在经营着。而经营者也全都是附近的居民,天大地大,不知道去哪里,便在那里留下了。 政府几次派人来劝,说那一片地壳运动相当频繁,指不定哪时候又会来一场地震。不过,还是有很少的人留下,居住在海港,接待一些偶尔来这里看看海啸遗址的游客。 贺兰锦砚要了一间最好的房,其实也不过是房间里多一个几年都不开的空调,一个几乎没什么频道可看的电视机。 海边很潮湿,被褥与床单都散发着一种很久没用发霉的味道。 布卡想起东方明珠总统套房是何等奢华璀璨,再对比这里,不由得心里升起一丝愧疚:“锦砚,你真的不需要管我们了……” “我不管你,你就在荒岛上喂狼了。”贺兰锦砚凶凶的,眸底却再也不是初见时的冷漠。他看着她的时候,柔情浅溢。 布卡将被子抱开放在椅子上,重新把床单整理一次,才开了电热毯,整齐铺上被子:“先去湿,把床烘得干燥些,晚上才能睡好。”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忙碌的俏丽身影,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动。 第63章 她要的平等对话 布卡长长的天然小卷扎成了两个松松的辫子,特有的栗色质感,令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 贺兰锦砚没控制住涌动的心潮,走上前伸手抱住忙碌的她。他强劲的双臂,与她纤细不盈一握的小腰轻触,便紧紧缠上。他明显地感觉到她身体一颤,听见她浅浅嘤咛:“别在这……” 他的手根本不听话,从腰际向上游离着,气息顿时急促奔放。 她柔软的身体在他怀里挣扎,越来越软,越来越无力。 他从她身后探过来,热吻袭击她的耳垂,低喃的召唤也是那样粘腻甜宠:“布卡,晚上早点回来陪我……” 布卡但觉整个耳朵着了火,整个身体都着了火,头脑发晕,腾云驾雾。 入眼处,是有些裂纹的墙壁,斑驳发黄的痕迹。桌子椅子床,都显得那样陈旧。顶上的吊灯,本应有四个灯泡,不过现在只亮了一个,显得室内有些昏黄。 在黄昏的夕阳中,灯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窗帘上有好几个破洞,一侧的挂钩还脱落了几个,布便斜斜地耷拉着。 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布卡的内心竟起了莫名变化。但觉此情此景,比东方明珠的总统套房要舒适百倍千倍。 她的情绪如烟火的引线,一下子就被贺兰锦砚的热情点炸了。她轻盈转过身,望着夕阳中男子醉人的美貌,心便猛地跳漏好几拍。 她的眼睛那样明亮,渐渐水漾温柔,烟波弥漫。是那样娇精般的水润娇媚,双臂缠上他的颈项,红唇微启,似笑非笑,似诉非诉,欲说还休。 是那样的羞啊……她绯红的脸颊和垂下的眼睑,仿佛都在暗示着什么。 第一次来自她的暗示,烟视媚行,青涩又柔情。 贺兰锦砚的眸色也深了一层一层,潋滟旖旎,望着眼前羞红了脸的布卡……那种从未有过的娇羞表情,令他怦然心动。 第一次知道,怦然心动,应该是这样的节奏。如果没碰上她,是白活了吧。也许此生,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美妙的感受。 贺兰锦砚低下头,热吻落在她的妖娆红唇……烈焰燃烧起来……他们双双倒在依然潮湿的大床上……暮色洒进窗台,夕阳如火人如火。 贺兰锦砚其实并没计划会在此时此刻发生这一幕,他不过是想亲亲她抱抱她,仅此而已。 却没想到,他一发不可收拾,她也是。一切都水到渠成,没有命令,没有威胁,没有强迫,只是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两个都有感觉。 他的布卡是那样柔顺,羞红的脸颊羞红的笑,每一颗贝齿上都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这一次,她是真正的心甘情愿。 在她家乡的海港,在于他而言如此简陋的地方,在他大年三十抛下家族千里奔赴她的身旁……这一次,她是那样满心喜悦地接纳他,配合他,热爱他…… 或许,这就是她要的“平等对话”。 这是一次真正的平等对话,没有阴谋,没有设计。只是单纯地享受彼此的身体,享受这一瞬间干净的情怀,再没有别的杂质。 合二为一,也需要单纯。只有单纯,才足够美好。 布卡很放松,放松之下便特别狂野奔放。一种原始的狂野,一种只有布卡这样的女子才有的别样奔放。 贺兰锦砚想,是谁说过“关了灯任何女人都一样”这种鬼话?他可以确定,就算关了灯,他的布卡也绝对与众不同。 她的味道,没有一丁点城市香水的香甜。是那种纯天然的阳光大海与风混和的香味吧?带着些椰子味儿,瓜果味,清甜香脆……总让人饿,特别饿。 是了,贺兰锦砚觉得只有“饿”字可以代表他对布卡的真实感觉。 那真的就是饿了好久好久,然后闻到她的气味便诱发出的饥饿状态……他能清晰地回忆起第一晚,她扑在他的背上,蜜白双手柔若无骨地缠上他的腰际时,他便没有抵抗住这个味道和触感。 是那样迫不及待扑上去,完全忘了隔壁正等着的顾疏伦。原本,他是不愿随便碰任何女人的,他一直有洁癖。 那仿佛是意志不能抵抗的东西,他唯有遵从心灵的意愿,去征服她,圈牢她,猎捕她……一次一次,找了千百个借口,搞得没脸没皮也一样要将她狠狠抱在怀里,狠狠压在身下。 如此刻一般。 就算她骂她吼她挣扎,他也仍然抵抗不了这个味道的诱惑和牵挂。 销魂蚀骨,是一种境界,一种记忆。当一个人曾经历过,曾拥有过那种境界和记忆,便再也忘不掉了。 无人可取代。 夕阳洒在布卡蜜白的肌肤上,脸上隐隐的小雀斑可爱地跳动……他连她的小雀斑都喜欢得那样柔情蜜意。 他笑起来,亲吻她的鼻尖:“舒服吗?”第一次问得这么温存,这么直接。 布卡本来就红红的脸颊,此刻更加红了,羞涩地点点头,将毛茸茸的脑袋蹭进他的怀里。 他再亲吻她的发心,嘴唇是热的,吻也是热的。 外面有人敲门,喊着:“姐,可以走了吗?” 布卡大惊,脸更红。 贺兰锦砚的声音实在太沉得住气了:“阿沐达,你自己先回房等着,姐姐很快就来。” “哦……好。”阿沐达很听话地走了。 贺兰锦砚的嘴角又忍不住弯起来:“阿沐达都比你听话。” 布卡扭扭,嘟嘴:“我也很听话的。”她的头发不乱,小卷儿被扎成了辫子后,就不炸毛了。 可他还是喜欢揉她的脑袋,想把她的卷毛搞乱:“听话就早点回来,陪我睡觉。” “我就算回来,也要陪阿沐达的。”布卡咧嘴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不许,阿沐达那么大了,有什么必要陪他睡?”他超级不爽:“一个男孩子,还要姐姐陪着才肯睡觉,能有什么出息?” 布卡哈哈大笑:“少主,你也这么大了,你也是男孩子,为什么也还要人陪着睡觉?” “……”贺兰少主顿觉天黑了。 天果然已经黑了,布卡带着阿沐达到对面一个饭馆的时候,族人们都到齐了。 第64章 族里最好看的姑娘 沐生族只剩下七个人,就算如此,要想聚齐也很不容易。这三年来,布卡跟他们单独都见过,但从来没像今夜这样聚在一起。 除去布卡姐弟,还有五个人。 卓穆朗是个四十几岁的汉子,常年在外跑生意。海啸那天他在外地,家里妻儿老小全部丧生,无一例外。 这才过去将近三年,他已经老得不成样子。抽烟酗酒整日游荡,再也没有动力做生计,成日躺在老本儿上吃喝。 他说:吃完用完了,就到海里陪伴家人了。 布卡的心像堵了块大石,眼圈红了:“啄木鸟大叔,你不能这么想……”她从小就喜欢叫他“啄木鸟大叔”:“沐生族就我们几个人了,你得振作啊。” 这些话,说来是苍白的,毫无意义。 另一个叫普多尔的男子,鼻音超重:“哥,难道咱们沐生族就得这么渐渐走向灭族么?”他三十出头,长相英俊,是个很有名的舞蹈家。 他十六岁就成了北飘,奋斗整整十年,才混出头。正当他稍有能力在帝都买房安居乐业,准备把父母妻儿接去一起住时,海啸吞没了他的全部亲人。 也许沐生族男人,天生就不花心。也许是沐生族男人相信,花心的男人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他们尽管去到大千花花世界,但很少有男人会在外面学城市里的男人******,养小三。 普多尔身处娱乐圈,诱惑奇多,却一直心系爱妻。只可惜,爱妻已逝。 曾经他为了理想打拼,一年与妻子相聚的时间也就最多一两个月,但那毕竟不同。那时候,他知道,家里有妻儿等待他的归期。如今,他孑身一人…… 纳瓦西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当年刚出岛打工半年,对外面的世界完全不适应。他本来在想,再坚持两个月,实在不行,就回沐岛,从此再也不出岛。只是,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剩下的,是两个女孩。 一个是阿萨古央,参加选秀而走上歌唱道路。她为了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七年没回过家一趟,每次总是说,明年,明年春节一定回家陪伴父母。 明年复明年,这一复,就再也看不见了。 最后一个,是沐生族长得最漂亮的姑娘,名叫布伊。布伊的美确实得天独厚,大眼小嘴,鼻子很挺,脸上也没有布卡那种小雀斑。 所有人都说,布伊是我们沐生族长得最最好看的姑娘。 布伊从小就是听着这样的话长大,养成了骄傲的性格。她不喜欢布卡的原因很直接,因为她喜欢沐生族长得最帅的小伙子阿吉烈,而阿吉烈居然喜欢的是布卡。 这种逻辑很让人伤怀……此刻,阿吉烈已经不在了,她还是不喜欢布卡。反正,她就是那么不喜欢布卡。 满桌的酒菜,大多都是家乡特产。故乡的味道,弥漫得忧伤。 一桌人都只是简单地动了动筷子,谁都没有胃口。 阿沐达也自始至终没吃什么东西,只是一直用眼睛,恨恨地盯着布伊。 起初,大家都在聊着各自的心事,没注意他。 后来,布伊实在被阿沐达盯得有些鬼火,便拈了一挟菜放进他碗里:“吃吧,小不点!都过去三年了,也没见你长个儿,还是那么矮。” 阿沐达一点都不给面子,立刻把菜就那么倒在桌子上,恨恨地骂:“坏女人!” 气氛本就沉闷,阿沐达的表现更是让空气紧张。 布卡有些尴尬,赶紧道歉:“对不起啊,布伊。阿沐达这几年……” “我知道,阿沐达这几年是傻子,白痴,听他说话就是白痴!”布伊脾气本就不好,此时被骂了,更是得理不饶人。 阿沐达这几年没讲过话,语言表达并不太利索。他在贺兰锦砚和齐放面前表现稍好点,现在满肚子话想说,却是脸涨得通红,憋半天还是只憋出“坏女人”三个字来。 一骂了“坏女人”,阿沐达就很委屈地扑进姐姐怀里,像个小姑娘一样蔫蔫嗒嗒哭起来。 布卡心疼地抱着阿沐达,脸色沉下来,声音平静如水:“布伊,我已经为我弟弟道歉了。他只是个孩子,受了惊吓才变得有点怕人。你至于要这么刻薄对待一个族人吗?” 另外几个人也都劝着,说阿沐达还小哩,你一个大人跟个小孩较什么劲? 布伊见一堆人都帮着布卡,顿时气得脸色发青。不过,她甩了甩头发,嘴角逸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得意的笑:“其实,阿沐达骂我,我知道原因。” 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她,于是,她成功地成为焦点。她一直都希望自己是焦点,长得最漂亮的姑娘理所应当就该是焦点,这有什么错? 问题在于,之前她那二十几年的生活中,只要有布卡在,她就成不了焦点。 该死的布卡,总是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花样,引得所有族人都笑得前扑后仰,然后津津乐道。 比如哪家的阿婆心情不好,就会有人吼一嗓子:布卡布卡,快来给阿婆唱个歌嘞。 再比如哪家的小孩哭得太厉害,人家就会喊:快去叫布卡来,她逗娃笑最厉害。 爱做鬼脸爱吐舌头爱搞乱一头卷毛的布卡,是沐生族爱笑的精灵。有她在的地方就有欢乐,有她在的地方就有阳光。有她在的地方,布伊的美丽被忽略得很彻底。 就像哈萨里族长说,布卡要是嫁给我们阿吉烈,我家天天都是喜庆欢乐。 所有人都附和说,布卡快快长大啊,长大了嫁给阿吉烈,好了却族长一桩心事哩。 从来没有人想过一个问题,族里长得最好看的小伙应该配最好看的姑娘。她布伊才是大家公认的族里长得最好看的姑娘,可是竟然没有人肯为她说句话。 她讨厌布卡,从小就讨厌。可是阿吉烈喜欢和布卡在一起,所以她也只得跟布卡裹在一起。 如今,阿吉烈阴阳两隔。布伊也在外面的花花世界找到可以依靠的男人,自然不在乎当年曾发生过的事:“布卡,你知道阿沐达为什么老叫我‘坏女人’么?” 第65章 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 沐岛海港静悄悄,月如钩,星光璀璨。风吹来,有一种咸咸的潮湿味道。 布卡没接布伊的话,表情有些淡漠:“小孩子的话,别放在心里。” “哼!”布伊冷笑,对上阿沐达愤恨又泪眼朦胧的眼睛,有些挑衅:“那是因为他看见阿吉烈吻我了……”她故意把那个“吻”字咬得五光十色,令人遐想。 阿沐达似懂非懂那个“吻”字,但他确实听懂了布伊在说当年他看见的事……嘤嘤呜呜一声哭出来,好不伤心。他只知道,阿吉烈哥哥要和他姐姐布卡在一起,不能跟布伊在一起。 布卡没有布伊想象的生气和痛苦,只是略一蹙眉,随即像是想通了一件一直想不通的事,说话淡淡带了些忧伤:“怪不得,那天我求了阿吉烈半天,叫他陪我带阿沐达出岛,结果他死活不肯。”她望着布伊,淡淡笑得伤感:“他是不想跟你一起出岛……唉,可惜了……” 有时候,一件小小的事就改变了命运。这件小小的事,令阿吉烈死了,布伊却活了下来。 那天,快要大学毕业的布卡趁着五一大假回岛。她提前请了假,四月三十号就回到沐岛。 阿沐达知道姐姐那天回来,在门口巴巴望了好久,想让姐姐带他出岛玩。 布卡放下行李,便带着阿沐达去找阿吉烈。 谁知在半路上,遇见了布伊。那时候的阿沐达自然知道布伊和阿吉烈哥哥接吻的事,但生性内向不善表达,导致他只是恨了一眼布伊,没有把这事跟布卡讲出来。 结果阿吉烈看见布伊,死活不肯出岛。 当时,布卡吐吐舌头做鬼脸,朝阿吉烈扔了句很任性的话过去:“哼哼,阿吉烈,我好不容易回来,你都不理我,你会后悔的!”然后她趾高气扬和布伊带着阿沐达出岛玩去了。 后悔的人,其实是她吧。她一直后悔没有死缠着阿吉烈。以前,一直就爱缠着人家带她玩。那天,再缠一下,多好。 只是,布卡怎么都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导致天人永隔。她并不伤心。这感觉就好比,如果有一天阿沐达长大,交个女朋友,跟人家接了吻,难道她也要去哭一场吗? 原来,她对阿吉烈一直是哥哥的感情。 布伊眉角带着阴冷的笑:“阿吉烈说,布卡是个木头,一点味道都没有。他不想跟布卡在一起了……” “砰”的一声,是普多尔砸下筷子,声音带了些严厉:“布伊,你有完没完?拿一个已经逝去的人来说事,你还有点良知吗?” 布伊撇撇嘴,没敢说话了。 布卡也沉默着,好半天,才宽容地举起杯:“为咱们逝去的族人干杯!为阿吉烈干杯,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纯洁干净的少年!” 一桌人都朝布卡投去赞赏的目光,有着这样胸怀的女子,才是他们沐生族的骄傲。 滚滚红尘,****之事,谁是谁非,都显得极致渺小。 布伊掀起的波澜,就那么无声无息平静了。似乎,那只是一件根本不足挂齿的事。 这就是布卡,总能无声无息成为焦点。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布伊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倏然又松开。她想的是,至少来讲,她现在找到个衣食无忧的长期饭票,而布卡不过是个打工族,看老板脸色吃饭。 这场聚会一直持续到十一点过还没结束,族人们三年未聚,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 桌上饭菜已撤去,换了家乡特有的香茗。那香味,也许只有生活在沐岛的族人才能真正体会。 散去的时候,阿沐达已经睡着了。普多尔坚持要帮布卡把阿沐达抱回旅馆去,布卡没有拒绝。 只是一出门,就在海港的中庭看见一个极致俊美出色的男子。月色下,风华绝代的男子穿着一袭银白色休闲装,肩上洒了淡淡的月光,如月神下凡,潇洒风姿,轻盈飘逸。 那男子看见布卡,再瞥见阿沐达在一个男人怀里睡得像只小猪,心情大为不悦。原本等待就磨人,见此情景更是不爽,便大步流星走过去:“布卡!” 他轻轻蹙眉,明知故问:“阿沐达睡着了?”顺手就从普多尔手里接过孩子,抱在自己怀里:“怎么这么晚?” 布卡正要解释,却听得普多尔失声道:“贺兰先生?” 贺兰锦砚这才认真打量能准确认出他的男人:“你,认识我?” 普多尔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都带了一些颤音:“你不记得我了,贺兰先生?”随即他又立刻说:“贺兰先生不记得我很正常,我是普多尔,前年我有一场名为‘传奇’的歌舞剧巡演,是贺兰先生慷慨赞助。贺兰先生太忙,也许……” 那是沐岛海啸发生的那年,普多尔策划了一个歌舞剧名叫“传奇”,为了纪念逝去的家人和族人,以及永远无法回去的沐岛。 但当年没有人看好他的歌舞剧,说没有商业价值太文艺,都不愿出资赞助。只有贺兰盛世的总裁独具慧眼,投资支持他做好演出,并取得巨大成功。 当《传奇》到达c城的时候,贺兰总裁还亲临剧院捧场。就是那一次,普多尔有幸得以亲眼看见年轻贵气的贺兰总裁。 可惜当时贺兰总裁行色匆匆,演出结束后,他还没来得及卸妆,人家就走了。 贺兰锦砚终于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沐生族的舞蹈演员?” “是的是的,”普多尔的脸上泛起一种仰慕的光彩:“我叫普多尔,感谢贺兰先生,太感谢您了。我一直想找机会来亲自感谢您,可是……” 可是贺兰总裁岂是他想见就能见的人? “那是件小事,不必挂在心上。”贺兰锦砚的语气始终很淡。因为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件小事。 只是对他是小事的事,对人家来讲,有可能是大事。 比如阿萨古央……那时候也轻轻走上来,向着贺兰总裁鞠了一躬:“贺兰先生,我叫阿萨古央,您的集团赞助过我开演唱会,谢谢!” 她并不认识贺兰总裁,也不知道这位风姿卓绝的男人就是贺兰总裁。只是听见普多尔说了,她才恍然,原来就是这个男人曾给予过她温暖的帮助。 第66章 喜欢她的小雀斑 就是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似乎蓦然间跟沐生族的族人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对此,贺兰先生是这样淡淡解释:“沐岛海啸那年,我也在海港,差点丧命。” 是以这些年,但凡找上门来请求商演赞助的名单里,只要跟沐生族有关的,他都很慷慨。 也许是一种感恩。感恩还活着,感恩在那里遇上一个小姑娘谜娜……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下救了谜娜,或许此刻的贺兰锦砚只是一个破产家族的破落公子哥儿,还不知道混成什么样呢。 沐生族人纷纷围上来,对这位曾经经历过沐岛海啸的尊贵男人投去好奇的目光。大家更好奇的是,他和布卡的关系。 布卡一瞅见大家那八卦的眼神,立时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和贺兰先生没什么,我们只是,只是……啊,我捡了贺兰先生的钱包还给他。他这人太客气了,非要请我吃饭,所以,所以我们是朋友。 这会子,她居然连这个桥段都用得上,不得不悄悄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她自己倒是给自己点赞了,却触到贺兰锦砚相当沉冷的眸光,吓得赶紧低头,装看不见。只是,在这样清凉的夜里,心灵深处忽然淌过阵阵暖流……原来,这个男人是这样光芒灼灼,曾给予过她们沐生族人那么多慷慨。 心,莫名欢喜。 “我们布卡一直就是这么拾金不昧的。”说出这么亲密的话的人,竟然是布伊。她挤了个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朝着贺兰总裁抛去。 眸如水,眉如月,美人如画。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布伊跟布卡表面一直是很好的姐妹。反正每次阿吉烈在的时候,布伊就喜欢说“我们布卡我们布卡”,搞得好像阿吉烈如果跟布卡说句话,都得通过她布伊。 以前布卡并不反感,还觉得很亲切。 可是就在刚才,她才跟布伊发生过那样一件不愉快的事。此时听来,便是极度不爽,甚至还浮起一种酸酸的醋意。 布卡不是笨蛋,很快就明白为什么当年布伊总跟她套近乎,原来是为了接近阿吉烈。现在,布伊又搞这招,她要是还不明白就真正蠢死人了。 尤其,这个人是贺兰锦砚;尤其,这个贺兰锦砚忽然变得闪闪亮,加之黄昏那一场旖旎生香的“平等对话”……她的感觉完全不同,有种炸毛的倾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绑了小辫还揉不乱,心里更烦。 瞄眼一瞅,贺兰锦砚的目光停留在布伊身上好几秒。布卡更是火大透了,醋意浓郁。 终于,贺兰锦砚低头柔声问她:“可以回去了吗?” 她别扭地点点头,早就想走了。于是跟众人打了招呼,扯着贺兰锦砚的衣角进了对面的旅馆。 身后的目光,纠结得凌乱,各自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刚才还有些得意的布伊,此刻瞬间就从天堂掉下地狱。她还是不如布卡……那个男人,甚至比阿吉烈还要好很多。为什么布卡的运气就这么好?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了。 布卡感觉耳朵有些热,觉得自己肯定又被布伊惦记上了,不由得莫名其妙恨了一眼惹事生非的贺兰锦砚,鼻子哼哼。 越闪光的男人,越招人惦记。布卡烦燥了,刚涌起的一点点温暖,瞬间冲淡。 进了自己的房间后,她掀开被子摸了摸,感觉干燥了,还暖暖的,也就不折腾洗漱,直接让贺兰锦砚放下阿沐达。 布卡替阿沐达脱了衣服裤子和鞋子,看他睡得小脸红扑扑,长长的睫毛投下两道浅浅的阴影,不禁心头一软,在阿沐达的小脸上,落下轻轻的吻。 她磨磨蹭蹭,忙这忙那,就是不正眼看一下贺兰锦砚。片刻,她的胳膊被他抓住,拖出房间。 她吱哇乱叫:“贺兰锦砚,你干嘛?” “回房睡觉。”简单明了,没一句废话。 “你睡觉就睡觉,扯我干嘛?”布卡姑娘正生气呢。哼,看布伊看那么久,还睡个屁的觉,讨厌。 贺兰锦砚在她耳边吹一口气,声音低低传进她耳鼓:“就是扯你一起……睡觉啊……”这话里的关键字咬得那样明媚妖娆,令人遐想。 布卡终于被打包回他的房间了。扯掉绑住卷毛的发圈,搞乱一头小卷儿,抓狂死了。讨厌的布伊,讨厌的贺兰锦砚。 他忽然欺上身来,叫一声“咕咕咕”就堵住了她柔软的嘴唇。 她没绷住,笑场了:“过儿,你叫姑姑做什么?” 他僵了一下,又笑:“叫姑姑做*爱做的事啊。” “不要脸。”她呵呵翻个白眼,水漾的大眼睛眨眨,终究没忍住试探:“布伊好看吧,那是我们族里公认最好看的姑娘。” 他认真想了想,回答得很正经:“是吗?是很好看。” 布卡气得一脚踹过去,推开他:“是吧,好看吧,我也觉得好看哩。” “对啊,你觉得好看,那当然是好看的。”贺兰锦砚扬着眉,深邃蓝眸里透出一丝戏谑:“我猜,既然是你们族里最好看的姑娘,她脸上肯定没长小雀斑对不对?” 轰隆隆,打击死布卡啦!布卡气炸,双手哗哗搅乱一脑袋卷毛:“我就是长雀斑了,怎样怎样怎样!贺兰锦砚,你……” 他猛然扑上来堵住她的小嘴,抢光她嘴里的空气,才悠悠地叹息:“可是我就喜欢你的小雀斑啊……”说完,他炽烈的亲吻便落在她隐隐的雀斑上,仿佛那些都是他珍爱的宝贝。 她尽管不信,但心里还是挺受用,娇娇地嘟嘴:“我就觉得我的小雀斑好看。哼,最好看了。” 贺兰锦砚其实真心觉得这样子的布卡好看到了极致。明亮狡黠的双眼,精巧的鼻子,性感嘟起的红唇,还有那一脑袋乱七八糟的栗卷儿。她隐隐的小雀班真的很可爱哩……他心里的铜墙铁壁,被她这一切轻易地攻破了。 门外有人敲门,伴着敲门还有细碎的呜咽声:“姐,姐姐……” 贺兰锦砚气得心儿突突,恨不得把阿沐达塞马桶里冲掉。 ps:艾玛,少主越来越亮闪闪,咱们的小布卡守不住心喽,怎么办?嘿嘿,今天晚上七点半加更,不见不散哟! 第67章 你也不欠我 布卡赶紧推开他,整理一下有点皱的衣服,开门就见穿着单衣单裤赤脚穿着拖鞋的阿沐达,站在门口可怜兮兮的样子。 阿沐达撇了撇嘴,嘤呜一声就扑进姐姐的怀里:“姐,姐姐……” “闭嘴!”贺兰锦砚恼火死了,大步走过去,扯过阿沐达,抱他进房塞进被子里:“阿沐达,你再像娘炮一样哭,信不信我扔你去喂鱼?” 见弟弟又被吼了,布卡的表情超纠结超不忍:“锦砚,他还是个孩子。” “这么大个家伙,还是孩子?”贺兰锦砚扯了张餐巾纸扔过去:“自己把口水擦掉,别惹我烦。” “哦……呜呜……”阿沐达拿起纸巾擦着鼻涕口水,抽抽:“月神哥哥不喜欢我……呜呜……” 布卡好心疼啊:“他不喜欢咱,咱还不喜欢他呢……”眼一瞄,阿哟喂,那男人要吃人么。 阿沐达哭得超矫情:“呜呜呜,可是我喜欢他……”这句实在太得人心了。 贺兰锦砚的脸色好了很多,叫了一声“收”,阿沐达的哭泣便收住了一大半。 “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样!你瞧你现在,跟个女娃娃似的,谁会喜欢你?”贺兰锦砚八辈子的耐心估计都用这了:“以后你听我话,我就喜欢你,听到没有?” “真的?真的喜欢我?”阿沐达比他姐姐更渴望被贺兰少主“喜欢”哩:“我也喜欢你……” 贺兰锦砚的嘴角微抽了一下,觉得脑子有问题,居然跟一个小孩子互相表白了。目光落在小孩的姐姐脸上,发现那女人竟然走神。 那时候的布卡,心里想的是,阿沐达,这是我们喜欢不起的人啊。 她的眼神,如月光一般忧伤。她弯下腰,给弟弟穿鞋,牵着他的小手,轻轻淡淡地告别:“锦砚,我们回房睡觉了哈。” “嗯。”贺兰锦砚闷闷地从鼻腔里应一声,故意把不舍隐藏起来:“小家伙,以后再当娘炮,我就……” “你就把我的嘴夹起来。”阿沐达用手捂着嘴,两只明亮的眼睛咕噜噜乱滴溜。 贺兰锦砚哑然失笑,不知道这女人到底跟一个小孩讲了多少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倏然温暖。 布卡也为弟弟的话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那个,那个……” 他揉揉她的小卷儿:“别那个了,去吧。不要凉着阿沐达。” 其实,他是个那样温暖的男子。布卡带着阿沐达离开房间时,心里升起依依不舍的眷恋。 其实他们的房间离得不远,只是中间隔了一间而已。却像是,隔了千重山万重浪,一如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沟壑。 深夜,布卡安置好弟弟**,自己也准备睡觉了。这是一个标间,两张床。她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拿起手机想了想,给贺兰锦砚发了条短信:睡了? 隔了一会儿,她才收到回复:满天星星很明亮。 布卡心头一动:你在窗前看星星? 她溜下床,把大衣披在身上,缓缓走到窗前,拉开破旧的窗帘。 月华银白,苍穹浩瀚。星子调皮地镶嵌在深蓝天幕上,一闪一闪。 手机响了,吓了她一跳。赶紧接起来,却没听到任何声音,只是仿佛闻到一种熟悉的沉香,从手机那头轻轻飘至鼻端。 他的气息也是她熟悉的节奏,闭上眼睛,仿佛就在耳畔。 竟是有种心碎的甜蜜,在幽幽的星光中,心跳加速。握着手机的手,也莫名颤抖着。 布卡咬着牙,竭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不愿意在这样的夜晚,透露出内心的秘密。 那个秘密是,她喜欢上了喜欢不起的男人,没管好自己的心……怎么管得住啊? 如果说之前的贺兰锦砚是强取豪夺的形象,今夜族人的剖白和感激,令她心头骤然翻滚起滔天波浪。埋在心头的隐隐火苗,一下子灿如烟花焰火,满天绽放。 情愫,势不可挡。 她不想让他知道这一点,所以打碎了这一刻心动的宁静:“没想到,你还是个很浪漫的男人嘛。”她笑嘻嘻的,用喳闹掩饰心慌:“贺兰锦砚,谢谢你。” 他淡淡的语气:“谢我什么。”不是问句,只是一个不太感兴趣的陈述语气。 她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了:“谢谢你来救我呀。”她的声音在手机里显得没心没肺:“以前我总说你欠我,现在扯平了。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啦。” 她吱吱吱地说了好多话,只是不想太宁静。有时候太宁静,会让人听到心里真实的活动。她不想让他听到,只能说话来扰乱他的听觉。 其实有那么一刻,贺兰锦砚觉得无比近距离地听到布卡的心在想什么。 是听,他用心听她的心。 可是她太喳闹了,就那么一下,便破坏了他的听觉。 贺兰锦砚不再说话,也不再配合“谁欠谁”这个话题。他就那么沉默着,让她一个人吱吱吱又咕咕咕。 终于,布卡讲得没劲了:“贺兰锦砚,我们明天回c城吧。” “嗯,好。我订机票。”他望着沐岛上空明亮的月与星辰,心里想着布卡可笑又可爱的样子,莫名有丝伤感划过心间。 回到c城,他们还会无止境地争吵吗?她会跟他回公寓吗?他毫无把握。有那么一刻,想跟她留下来,躲去那个荒岛,让谁都找不着。 贺兰锦砚忽然轻轻叫:“布卡。” 布卡也忽然安静得像一只小兔:“嗯?” “你,为什么不辞而别?”贺兰锦砚问出口就觉得有些可笑。她其实一直都不愿跟他有所纠缠,看到他出门了,当然拔腿就跑,海阔天空。 布卡对这个问题也很纠结,总不能说,自己因为听到他相亲吃醋了吧。她干笑两声:“那个,我就是想带弟弟回家乡,所以……” “你可以跟我说。”他有些气恼。 “我没来得及……那天晚上,你回来得那么晚,我,我都睡着了。”布卡终于找到借口:“早上起来,你又走了。” “你不会打电话?”贺兰锦砚声音有些凉薄:“或许,你觉得没这必要?” 布卡的心隐隐疼了一下,沉默着,不知如何作答。良久,听到他一声叹息:“睡觉吧,明天回c城的事,我来安排。” 布卡咬咬嘴唇,轻轻一声:“晚安。” “晚安。”带了些萧瑟的道别,给清凉的夜增添一丝凄清。 电话挂断,他继续驻立窗前。她也驻立窗前。 记忆像碎片般涌进两个人的脑海,是在那样一个夜晚,她蜜白的双手柔若无骨地缠上他,她的小脸贴在他的背上……他们之间的命运,就这样交错相融。 此刻,他们望着同一个角度的月亮,同一个角度的星星,站在同一个经纬度上。她只需奔过去,敲开他的门,便可以相拥到天亮……她却没动,望着璀璨星空继续发呆。 第68章 布卡的名字叫不高兴 布卡早上七点就起床了,眼睛有明显的黑眼圈。她想早点起来,去买些当地土特产带回去送给韩奶奶。 谁知她起得早,还有人起得更早,敲门的热情劲儿真是醉了。 布卡开门,见是明媚漂亮的布伊,眉头蹙得极致不悦,脑袋上的小卷毛也很不高兴哩。她就是这样,高兴不高兴都浮于表面。 仿佛昨天那一幕早已烟消云散:“布卡,今天去我那儿玩玩吧,我就住在m市,普多尔他们都要去的。” 布卡没兴趣,淡淡的:“我今天要回c城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你们玩好,我得先去买点土特……”那个“产”字还没说出口,就看见神采奕奕的贺兰锦砚走过来,和布伊并肩站在门口。 他很绅士地朝布伊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转头问布卡:“你要去买东西?” “嗯。”布卡闷闷的。好心烦,最讨厌看见这男人和布伊站在同一个画面里。不高兴,很不高兴。 布伊的声音超级刺耳:“布卡,那我带你们去买吧。”她说这话时,是向着贺兰锦砚方向,带着笑,眉儿弯弯,红唇烈焰。 她比布卡长得高,跟贺兰锦砚站在一起相当登对。 越是登对,越令布卡气愤。靠,这是她的男人好吧?甭管是什么关系,至少目前在这里,他是她的。 她咬咬嘴皮:“贺兰先生不去……” “去,我正好也想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土特产。”贺兰锦砚眸里带笑,表情却是相当严肃。 布卡磨牙:“你不是要订机票吗?” “不订了,昨天齐放没走,还在m市待着。我们开了飞机来的,今天顺便开回去。”贺兰锦砚解释得多么详尽。 布伊的表情变得好奇怪,盯着布卡恨不得把人家给吃了。天哪,私人飞机啊,布卡居然坐上了私人飞机? 于是布伊当向导,唧唧呱呱给贺兰先生做起了介绍。沐生族当年怎样怎样,这个海港怎样怎样,这里的特产怎样怎样…… 布卡现在的名字叫不高兴,超级不高兴,全程气鼓鼓。 贺兰先生既没拒绝,也不热情,只是偶尔点点头算是回应。偶尔,他会打断布伊的话,低头问布卡:“你想买土特产给谁?” 本来布卡想气他,说“叶初航”,不过看见布伊在旁边,终究没做出太让人生气的举动,只是闷闷地答:“韩奶奶觉得我们这里有种山药很好,还有我们同事,说我喝的茶叶不错,纯天然清香……不过你那么挑剔的人,肯定不爱喝的。” 他凑到她的耳边低语:“你买给我,我就喝。” “我没钱。”她小气吧啦。 “你有四百亿和四百万,敢说没钱?”他惊得不可思议。说这句话时,他几乎都贴到了她的耳朵上,才不至于让旁边的布伊听到。 “我不是还给你了吗?”布卡嘟着嘴,觉得还钱一点都不科学。其实她是个大富婆呢,哼哼,横着走路滴大富婆。 贺兰锦砚一点不避嫌地把她的斜挎包拿过来,在里面一通翻找,拿出钱包递给她:“自己看。” 她打开钱包,豁然看见自己那张卡就在钱包里,顿时眉眼弯了弯,无法掩藏好心情,声音高了三个度:“你把钱还给我了?” 隐形人布伊在旁边惊得吞口水,什么意思?这有钱帅哥还找布卡借钱? 有了钱的布卡开心是开心,只是看见布伊老在贺兰锦砚身边晃,心里仍是不舒坦。 好在那时,贺兰锦砚的手搂着她的小蛮腰哩。她第一次觉得被他搂着是这么滴爽,也就不在乎布伊在旁边了。 不过,布卡其实是个脸皮超薄的姑娘,旁边有个太帅的男人搂着她,会不自在,会脸红。于是她悄悄滑出了他的手,朝他甜甜蜜蜜地笑一个:“锦砚,我给你买茶叶,你一定要喝哦。” 他点头:“每天都喝。” 她甩甩兴高采烈的小卷儿,跑到一家专卖茶叶的铺子:“凉姑,买茶叶喽。”她用的家乡话,贺兰锦砚不怎么听得懂。 那时候,布伊便站在贺兰锦砚身旁讲着话。她很聪明,知道讲什么,人家会感兴趣。 她讲的是布卡小时候的事:“布卡最粘的就是阿吉烈哥哥了,像个跟屁虫,人家到哪儿她到哪儿。后来阿吉烈哥哥说,你这么爱跟着我,以后就嫁给我吧……哈哈哈,布卡就这么把婆家定下啦。要不是那场海啸,唉,他们肯定都结婚了。阿吉烈是我们族长的儿子,长得特别英俊。布卡对阿吉烈的那种感情,也许再也没人可以替代……” 布卡从茶叶铺子出来时,就看见贺兰锦砚眸底透出一股一股的森寒,很吓人。尽管他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但她知道,这是发怒的前兆。 她不知道布伊跟贺兰锦砚说了什么,让他几分钟的时间就变得冷然。但她还是笑着走过去,将两包包成中药样子的茶叶递到他的手里:“送给你,锦砚。” 贺兰锦砚伸手接过,鼻子里闷闷“嗯”了一声。 布卡见他没发作,心里重重舒了口气。跟这男人相处,随时都胆颤心惊。没有强健的体魄和抗击打的心,千万别在他跟前晃悠。 之后,她就聪明了,买东西绝对不单独进去买,非拉扯着贺兰锦砚一起买。 有时候,她还伸手找他要钱:“给我七块,我没零钱。” 贺兰锦砚真恨自己平时为什么不备点零钱,问得一本正经:“可以刷卡吗?”这话一出,听起来有点像讽刺。 布卡翻了个白眼,很生气的样子。对的,就是要装生气才能度过难关。要作出比他气得更厉害,他就忘了在生气。哈哈,就这么办。 布伊真是个超级善解人意的老乡啊,赶紧掏出钱来:“布卡,给,我有零钱。” 布卡没伸手接,笑笑:“不用了,布伊。我这一飞c城,不知道哪天才回得来,到时候老欠你钱,估计得被你惦记一辈子。我最讨厌谁老惦记我了。” 她看着布伊僵掉的笑容,心情忽然爽歪歪,拿了一百元整钱得瑟地递给贺兰锦砚,带了些不见外的命令语气:“去对面买点啥,找零。” 第69章 专治少主的独门秘笈 布卡一表演完“不见外”,就觉得自己哪里是找零,分明是找死。万一这男人不搭理她,那才叫颜面无存。她正要说“算了,我自己去”,就见贺兰锦砚没接她手上的钱,却转身出去。 贺兰锦砚一出去,布卡和布伊就掐上架了。 布卡伸手撩了一把小卷儿,很气愤:“布伊,你够了啊。当年你整天跟着我,是为了接近阿吉烈。现在你又来这套,要不要脸?” “你怕什么?阿吉烈要真喜欢你,就不会吻我。贺兰先生如果真喜欢你,你还怕他会对我有意思?”布伊扬唇浅笑,媚态横生:“我就是长得比你好看,布卡,你怕我,对不对?” 布卡好想哈哈大笑:“比我长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止你布伊一个。我要怕,怕得过来吗?”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布伊冷笑,也是一脸忿然:“整天顶着你这头乱蓬蓬的稻草,得意什么你得意?” 布卡摸了摸自己一头长长的小卷儿:“我喜欢,要你管。就是这么得天独厚,怎样?是谁小时候头发不够卷,用铁丝烧红了卷头发,最后烧焦了?哈哈哈哈,布伊,你做了那么多蠢事,还不是想跟我一样有一头乱蓬蓬的稻草?” 布伊现在也是一头小卷儿,如果不仔细看,跟布卡的其实异曲同工。只是区别在于,她是烫的,布卡是天然生长。烫的要是搞乱了,很不好打理;天然的搞乱了,一下就能复原。 小时候,阿吉烈老喜欢说:我最喜欢布卡的卷毛头。所以布卡又被人叫做卷毛小兔布卡。 布卡气人的时候,很不留情面:“阿吉烈还说喜欢我的小雀斑呢,是谁回家就用墨水在脸上点了一堆黑痣出来?哈哈哈哈……好丑,丑死!” 她说“丑死”的时候,就觉得背后凉悠悠,嗖嗖地吹冷风。心里格登一下,完了完了完了……果然完了,贺兰锦砚冰寒地站在她背后。 她不知道他听了多少,但总之肯定是听到了……啊啊啊,她好想死。没事得瑟什么啊?非说什么阿吉烈,说什么小雀斑。 完了完了完了,这男人肯定要打死她的。呜呜呜,很快就要成死兔子了。她哀哀又衰衰地转过头,不敢去看贺兰锦砚,麻着胆儿低头把脑袋抵在他的胸口上。 布卡是这么想的,如果贺兰锦砚不推开她,说明他不会把事情闹大,至少不会在大庭广众下修理她。反正有事回家说,床上说,这样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了就烟消云散了。 如果贺兰锦砚推开她,她就可以趁机发飙,说“你竟然敢推我”,然后作哭泣掩面状扭头就跑,跑跑跑回旅馆,收拾东西打包阿沐达,和他分道扬镳。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想好了两套可进可退的方案,着实可喜可贺。她的心咚咚咚跳得好快,也不知道到底期盼他怎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沉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你要的零钱。” 哟哟,这意思是不发飙? 既然不发飙,那就再赖会儿。布卡干脆把双手缠上他的腰,脑袋蹭了蹭:“头有点晕,靠会儿……” 贺兰锦砚那会儿真是气炸了气炸了啊,居然能生生忍住没炸开。本来布伊说布卡整天当跟屁虫追在阿吉烈后面,他就已经要炸毛了。 他正是籍着出去换零钱,透口气,想顺顺心,免得一会儿没忍住就炸了。在外面转一圈,换好零钱,又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走进来。 结果一走进来,就听见那女人得瑟得不能再得瑟地发表高论,什么阿吉烈喜欢她的小雀斑……靠,貌似他昨天也说过这种蠢话,顿时觉得男人的尊严受到了莫大的挑衅和侮辱。 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要扔下她或是讨厌她,又或是要惩罚她的时候,她就转过头扑在了他的胸膛,还用手抱住他的腰…… 他纵然有一千种办法发怒,都被她这一个举动生生堵回去了。他在她柔软的拥抱中,渐渐冷静下来,想起之前诸多吵架,互相骂得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最后都是他去逮她猎她堵她,吃亏的还是他。 这么一想,他就不干亏本生意了:“买了这些就可以了,咱们赶紧回去。” 她柔顺地点点头,还仰起脸,眸色如水,娇滴滴:“都听你的。”她觉得自己似乎掌握了一门独门秘笈,专治这男人生气的毛病。 这念头一升起,免不得心里又是一阵得瑟。 偏偏那个坏布伊还要装得那么知书达礼:“贺兰先生,你刚才要是听到什么,千万别介意。布卡就是这样,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她没什么心眼的。” 啊啊啊啊,布卡又想搞乱一头卷毛,再冲上去把布伊打一顿。她真的好讨厌这个女人啊,以前怎么就那么喜欢跟这坏姑娘腻一块儿? 但人家知书达礼,她不能像个山野毛孩子啊,微微一笑,笑得好假:“布伊你说得不对。其实就算我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巴巴地扑上去求人家亲我。嘻嘻,布伊,你可不要总干这种事哟,女孩子矜持点好。” 布卡好傲娇,看也不看布伊一眼,从贺兰锦砚手里拿了零钱,扯着他就往前走。 她给了钱,把大堆的山药用麻袋装好,扔给贺兰锦砚,撒娇扯人家衣角:“少主哥哥,这个就交给你啰。” 贺兰锦砚被这女人搞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低头小声威胁:“晚上收拾你。” 布卡笑眯眯地滴溜眼珠子,语中满是暗示加魅惑:“任凭少主吩咐。”喵了个咪的,不让你干活,你还不是要收拾我!切! 贺兰锦砚一下子心情好起来,很快就把刚才那点破事忘了,颠颠扛着一麻袋山药往停车场走去。 那场景真是诡异透了,一身名贵服饰的贺兰总裁,大过年现身偏僻海港当搬运工。 布卡拿起手机,对着他的背影照了一张相片,心头涌出一丝暖意。她花痴地看着照片上的背影,那样风姿卓绝,就算扛了个麻袋,也显得潇洒帅气。 第70章 戳到了痛处 布伊看着布卡花痴的小样儿,忍不住撇撇嘴,出声呛她:“回去照照镜子,再看看人家。别以为人家现在肯帮你做这样那样,其实还不是玩玩你。你以为他那样的家世会娶你吗?切,花痴!幼稚!” 其实从昨天到今天,布伊对布卡都没造成任何杀伤力。唯有这几句,直戳布卡的心。 布卡怒气冲顶,却知人家讲的句句属实。瞬间,战斗力没了,连战斗的兴趣都没了,一头小卷儿耷拉下来。 她淡淡地警告,并不咄咄逼人,倒像是在跟人家谈心事:“布伊,不要再跟着我们。我没打算嫁进豪门大户,只是觉得有一个有钱又帅的男人,曾经帮我扛过东西,足够了。你呢,这一生有谁帮你扛过东西做过事吗?” 布伊的脸瞬间白了一下,想起大冷的天,跳进泳池大半小时,帮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找戒指。那戒指是人家死去母亲留下的,很有纪念价值。 最后,那男人被她感动了,接纳她为正牌女友。 所谓正牌女友的意思,就是他还有非正牌女友。给了她足够体面的位置,正规场合带着她出席。至于别的事,她不该问就不要问,不该插手就不要插手。否则,后果就是滚蛋。 比如这个春节,布伊之所以有空来聚会,是因为那个男人带别的小妞去赌钱娱乐去了。 有钱人的世界,无非是这样纸醉金迷。但她竟然在布卡身边,看到一个干净的有钱人,第一次改变了她的看法。 原来,有钱人也可以是贺兰先生这款。 布伊的目光无法控制地追随着贺兰先生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喃喃的:“布卡,我们一定要这么针锋相对吗?沐生族只剩下七个人了。我们再不团结,沐生族就没人了。” 尼玛,这么有深度的话竟然出自布伊的口,令得布卡有种看见山下石头滚上坡的错觉。 按照正常节奏,她就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跟她不计前嫌,重拾闺蜜旧情,然后紧紧拥抱,发誓重振沐生族。 布卡一向不演话剧,觉得那样的节奏不合情理。 她仍是淡淡的:“不要扣那么大的高帽子,自己谨言慎行就行,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对沐生族最大的贡献。不要总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指责别人的生活,却对自己无尽放纵。” 她看见高大帅气的男人从停车场里出来,本来想奔过去,却又忍住了。直到贺兰锦砚走到她的面前:“可以了吗?如果没事,就把阿沐达弄起床,我们可以出发了。” 布卡点点头,跟布伊礼貌道了别,与贺兰锦砚一起走回旅馆。很久,她都感觉布伊火辣辣的目光还追随他们的背影。 确切地讲,布伊是追随贺兰锦砚的背影。布卡很清楚,贺兰锦砚刷新了布伊对男人的认知,就像第一个夜,刷新了她的认知一样。 路上,布卡再不是刚才小鸟依人求人办事的态度,神情有点僵硬,一语不发。 贺兰锦砚看了看她,不由分说牵起她的手。 她别扭得很,挣扎两下,便不动了。 他沉着脸,凝声问:“你刚才不是头晕吗?现在又不晕了?” 布卡摇摇头,表示不晕了。 他有些冒火,讽刺道:“你那头晕还真来得是时候,去的也是时候。” 她驻立,仰起脸看见他完美的下巴,修饰得干净又整洁的英俊面容:“贺兰先生,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如果你一定要跟我吵,就想好了再吵。” 贺兰锦砚锐目一深,浅蓝幻化成深蓝,深蓝幻化成深黑:“布卡,我是不是看起来特别好说话?” 布卡一顿,没听明白,又听他咬牙切齿地说:“否则,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把我的情绪玩弄于股掌之中?” “贺兰先生,谁玩弄谁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布卡撩一下长长的小卷,随海风飞扬:“我只是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孩,养着一个年纪尚小的弟弟,无父无母,无根浮萍。要说我玩弄贺兰少主的情绪,未免太看得起我。” 她说完这些,心里又是一声叹息。这个尊贵的男人刚刚才替她当过搬运工……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暂时忘了一切,稍稍过点舒心的日子呢? 她咬了咬嘴唇,将另一只手也塞进他的手里,然后把脑袋抵在他的胸口:“锦砚,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不是要跟你斗气,是我自己的心情不好而已。” 想着他是她喜欢不起的男人,她能心情好到哪里去?她得承认,布伊最后的几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已经越来越依恋,越来越离不开他。 她的鼻子酸酸的,眼睛里升腾起一层浅浅的水雾。 贺兰锦砚伸手抚摸一下她的小卷儿,刚才还郁气丛生,此际已是柔情浅溢。他得承认,自己脾气也不好。自从遇上布卡,他的喜怒就无法控制。 他再也无法做到曾经心硬如铁的境界,山石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那些都成了传说。他现在一听到任何跟她有关的异性名字和事,都会极度不爽。 甚至明知道,阿吉烈已经不在了,就算在,那也不过是过去的事。但仍是忍不住怒气难抑,想要从她心里把那些人一个个全拔除掉。 这个明媚的早晨,总的来说是愉快的。至少,布卡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 他们回到旅馆的时候,阿沐达也醒了,坐在服务台那里直掉眼泪,说哥哥姐姐都跑掉,不要他了。 贺兰锦砚破天荒地没吼人,而是弯下腰,把正抽抽嗒嗒的阿沐达抱起来扛在肩上,引得小娃子又哭又笑,说“好怕怕”。 于是贺兰锦砚又骂人了:“怕什么怕?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样子。就你这德性,怎么保护姐姐?” “姐姐保护我。”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贺兰锦砚恨不得掐死这个讨厌的小娃子:“男人保护女人,天经地义。你一个男人,要女人保护,像什么话?” “哦,那我保护姐姐。以后要是有人欺负我姐姐,我就打死他。”阿沐达讲话很顺溜嘛。 不过,贺兰锦砚觉得背脊泛凉,有股幽幽的风就那么吹了过来。 第71章 有钱人的烦恼 飞机降落c城时,已是下午六点。 阿沐达特别兴奋,在豪华的私人飞机里蹦来蹦去。他超崇拜齐放,说:“哥哥以后教我开飞机呗。” 齐放说,就你一小姑娘,还开飞机。你能把飞机坐好就不错了。 阿沐达理直气壮:“我是男滴。” 齐放笑笑:娘炮! 阿沐达受了打击,又跑去找月神哥哥求安慰。 月神哥哥说:“你一娘炮,还开飞机,别把飞机开海里去。” 小娘炮彻底受打击了,嘤嘤呜呜往姐姐怀里钻,要求安慰。 只有姐姐好啊,姐姐安慰他:“我们阿沐达是个长得漂亮又可爱的小家伙,不需要开飞机。” 这个安慰好忧伤。阿沐达这几天已经渐渐明白,男孩子光长得漂亮是不行的,如果漂亮上再加个可爱,就更不好。唉,他两样都占了,是不是以后根本不可能有出息?好忧伤啊。 下了飞机,布卡说,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就行,先送阿沐达去韩奶奶那儿,再回家。 这个“家”,当然是她自己住的地方。 贺兰锦砚面不改色,只是拿出手机作要拨电话的样子,淡淡回应:“哦,这样啊。也行,那我就把迟医生推了吧。本来还请他到家里来,给阿沐达检查检查,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既然你要回家,那就算了。” 布卡眼睛那么一眨巴,迅速回过味来,骤然看见贺兰锦砚已经在拨电话了,吓得直接跳上去抢手机。 在她抢到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她听到对面有个声音在“喂”,忙乱之中,她脑子一抽便摁断了。她讪讪地把手机还给贺兰锦砚,结结巴巴:“那个,怎么办?呜……怎么办?” “没关系,断了还可以再打嘛。这是小事。”贺兰锦砚笑得很可恶,作状又要拨打电话。 这边又开始新一轮蹦跶,玩抢手机游戏。 齐放摇摇头,觉得贺兰锦砚疯了。想让人家留下来就直说呗,非搞这种把戏,幼稚。唉,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 贺兰锦砚虚晃一枪,高高兴兴把布卡姐弟打包回家。 迟让医生倒是来了,看见阿沐达能说话,还变得性格开朗,啧啧称奇。末了,搞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的总结,弄得布卡哭笑不得。 三年了,就快三年了。她以为阿沐达将会这么永远失语下去,却没想到,偶尔的一件事,竟让他不医自好了。 迟让又讲了一堆理论,把布卡绕得晕晕的,最后留下来跟贺兰锦砚吃饭聊天下棋。 晚上,布卡把阿沐达哄睡着后,经过书房时,看见贺兰锦砚还在工作,很紧急地处理公务。 她下楼让辛姐做了点宵夜,端上去给贺兰锦砚吃。 贺兰锦砚停下手头的工作,接过碗吃起来:“你先回房睡,我还得忙会儿。” “哦,”布卡的脸红红的:“我跟阿沐达睡。” “再说一遍,允许你倒带。”贺兰锦砚霸道的样子。 她扭扭捏捏:“我不想他知道我跟你住一起。” “他迟早会知道。”他的表情冷沉得没有一丝情绪。 “可是……”布卡想问,我们这样算什么。话到嘴边,怎么问得出口?于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跟迟医生关系这么好啊?” 贺兰锦砚微微抬眸:“说起这个事,我还没找你算账。”他把宵夜的最后一口解决掉,更像是有了修理她的力气:“你找叶初航帮忙,不找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哎呀,这种话这种话!布卡气出内伤了,她还想问: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呢。 布卡扑在他的桌子上,嘟起了嘴:“不是我找叶总帮忙的。” 好呀,果然泡妞手段高。人家不开口,叶初航就急人家所急,怪不得这女人死心塌地非要在腾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腿上:“叶初航要帮你,你就急哈哈地让他帮了?你不会来找我?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有个弟弟需要看病?” 布卡不可爱地嘟囔:“那人家叶总是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口就觉得要糟。 果然,贺兰锦砚好久没这么捏她的小下巴了:“你的意思是,他对你比我对你上心?” “我没有这个意思。”布卡拍开他的手,不想说自己其实有好多次都想找他帮忙,结果都没好意思开口。 贺兰锦砚确实是在算总账:“我有天晚上专门打电话,要帮你实现一个愿望,你为什么不说?” 我想说来着……布卡闷闷的,低着头:“我以为你说着玩的,到时我说出来,你又说我贪你的钱……” “你贪我的钱还贪少了吗?啊?起先是四百万,后来是四百个亿。”贺兰锦砚讲这话时,倒不那么正经了,眸底甚至升起了一丝笑意:“你可真能开得了口,四百个亿的现金,我服你了。” 布卡玩着衣钮:“其实在我看来,四百万和四百个亿没什么区别,反正都用不完……唉,你还是收回去吧。我怕万一有人知道我这么有钱,会不会绑架我啊。” 这是有钱人的烦恼,布卡没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居然也为此烦恼起来。 贺兰锦砚忍不住勾唇淡笑:“所以,不要随便到外面瞎嚷嚷你有这么多钱,否则还真难说。” “我哪有瞎嚷嚷,唉……万一,咳,那个谁知道你给我这么多钱,会不会真以为我卖商业情报给你?唉,我冤枉死了。”布卡的烦恼一桩接一桩,全是有关钱的破事。 贺兰锦砚眸色渐深,绽出一丝冷意:“就凭你接触到的那点东西,有什么价值卖给我?” 布卡受到轻视,感觉很气愤:“我可是腾飞总裁秘书室的人,很牛气的。” “切,牛都被你这傻女人吹爆了,还牛。”他指了指电脑屏幕:“给你看这个,你看得懂吗?” 布卡稳稳坐在他腿上,双手趴在桌子边,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那些数据分析与图表,脑袋冒星星,眼珠子发绿:“切,你这些东西我怎么看得懂?” 他清冽的笑声在深夜里听来有一种荡人心魂的魅惑,讲话讲得那么高深莫测:“总有一天,你会看到这些东西的。” 第72章 兔子多吃胡萝卜 布卡觉得那是贺兰盛世的商业机密,别过头:“我不爱看。” 贺兰锦砚搂住她小腰的手臂加重力道,她便软在他的怀里。他吻住她的小嘴:“不爱看就干点别的……” 气息纠缠,夜深人静。 她挣扎着:“你不是有工作要做嘛。” 他的眸色显然已经情动:“一会儿再做。你别动……” “……”布卡服了这男人,轻轻咬一口他的唇瓣:“你能不在书房发情吗?” “能。”他眸色荡漾着情迷色彩,站起身,抱着她回房…… 布卡累得腰酸背痛睡过去,醒来时已是半夜。她迷迷糊糊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凌晨四点半。 她的身边是空的,似乎他已离开很久。她披了睡袍,悄悄走到书房门口。 门缝里透出隐隐的灯光,布卡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竟听到贺兰锦砚的声音,似乎在打电话:“新年第一份礼物,当然要神秘一点,隆重一点……” 他要给谁送礼物?邱冰雅?还是他相亲的“娟娟”? 布卡的心倏然乱了,转身回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了,脑子里总转悠着礼物。 贺兰锦砚差不多天亮才回卧室,**抱着她,很快便睡熟了。 那时候,墙上开了一盏光线很暗很暗的壁灯。布卡轻轻睁开眼,无比近距离地看着他俊朗英俊的容颜。 他身上浸染着沉香的味道,飘进她的鼻端。 他应该是累了,一倒下便睡得很沉,手还放在她的腰际。 她轻轻闭眼,不由自主朝他贴近了些。却又不敢睡得太沉,怕阿沐达醒了找不到人会哭。 其实她多虑了。阿沐达醒后的确是到处找人,找人的过程中,碰上了辛姐。 辛姐是个很通透的女人,当然不会让阿沐达去打扰少主休息,便一个电话把儿子召了回来陪玩。 她儿子辛志高十二岁,小伙子憨实又精神,昨天在同学家玩,所以没回来。 这下子,大孩子带小孩子打游戏。 贺兰锦砚和布卡睡醒下楼时,便看见两个小娃坐在客厅地上,搞得乒乒乓乓,正战得激烈。 阿沐达玩得开心,也就忘了粘姐姐,更忘了查岗问姐姐昨天晚上睡在哪里滴。 吃中饭的时候,贺兰锦砚让辛姐和她儿子一起用餐。辛姐推辞几次后,见少主执意要求,便让儿子和阿沐达排排坐。 两个小伙伴可友好了。 贺兰锦砚漫不经心地问:“阿沐达,你是要回韩奶奶家,还是在这儿继续住两天再回去?” 如果昨天贺兰锦砚问这个问题,阿沐达肯定说回韩奶奶家。但今天格局就不同了,这里有小伙伴哟。 辛志高也依依不舍:“再玩两天嘛,阿沐达。这几天就我和我妈妈,一点都不好玩,所以我天天跑同学家去。你来了,我陪你啊。” 阿沐达怯怯地向着姐姐望过去,眼睛眨巴眨巴征求姐姐意见。 布卡不忍扫阿沐达的兴,加之昨晚迟医生也说,要让阿沐达多跟小朋友们一起玩,不要让他老是粘着老年人:“那好吧,不过一会儿你要自己打电话,跟韩奶奶说晚两天回去。” 贺兰锦砚对布卡的表现很高兴,拈了一块胡萝卜奖励她:“兔子,多吃胡萝卜。” “……”兔子默默吃掉了胡萝卜。饭后,她悄悄问贺兰锦砚:“我想给辛姐的儿子包个压岁钱红包,多少钱合适?” “不用了,我给过了。”贺兰锦砚像个老太爷,坐在宽大的摇摇椅上晃晃晃。 “你是你,我是我嘛。”布卡脱口而出:“他陪阿沐达玩,我总要意思一下。” “给你机会,再说一次。什么叫你是你,我是我?”贺兰锦砚锐目袭来,老大不爽。 “哎,我不是那意思。”布卡嘟嘴,趴在摇摇椅的扶手边,像极了一只宠物兔。 他顺毛:“行了,我已经给够了。你不用瞎操心这些事儿。”他用手指轻抚她软软的嘴唇:“你的任务是,多想想,怎么把我侍候舒坦了。” “滚!”刚才还一副温顺相的布卡,立时翻脸:“那你不想想,怎么把我侍候舒坦了?” 贺兰锦砚笑得潋滟,超不要脸:“我其实正在想这件事……要不要试试?” “滚!”仍是这个字,布卡却是没忍住,笑着扑上去掐他的脖子:“臭男人,你能不随时发情吗?” “我挺香的,不信你闻闻。”他抱住她,手不老实起来。 布卡吓得大惊,门是开着的,刚吃完饭,太不利于运动。 还好,手机响了。 贺兰锦砚无奈地看一眼号码,清清嗓音,才悠然接起来:“哥,新年好。”他一手接电话,一手搂着她。 布卡便隐隐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锦砚,今晚有空吗?你嫂子做了饭,想让你过来吃顿团圆饭。” 贺兰锦砚瞄一眼布卡,想了一秒便答应了:“好,是在清弦湾吗?” “对,这里安静,就我和你嫂子两个人。孩子也送姥姥家玩去了。” 贺兰锦砚抬腕看一下时间:“好,我下午六点到。” “就不能早点过来?我们好歹下盘棋。” “算了,哥,我最烦跟你下棋,每次都输,有什么意思?你总喜欢虐我。我早说了,你要肯挑起贺兰家,我就不用操这份心,搞得这么累了。”贺兰锦砚低低埋怨。 对方呵呵笑:“你下棋下不过我,要说搞公司,我就不如你了。行吧,你不喜欢,我也不勉强。早点来。” 贺兰锦砚答应一声就挂了电话,然后摸着布卡顺毛:“晚上我得去吃个饭,你……” “哦,不用管我,去吧去吧。”布卡赶紧表明立场。 贺兰锦砚本来是觉得带她去不合适,但见不得她那恨不得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脑子一热,任性起来:“你得跟我一起去。” “我不!”布卡赶紧从贺兰锦砚身上站起来,有多远跑多远:“我听见了,那是你们贺兰家的人吧。你亲哥哥还是……” “堂哥。”贺兰锦砚轻描淡写地解释:“在我们这个辈份上,他是老大,我排第二……” 第73章 她的身材跟你一模一样 布卡赶紧做个打住的手势,超拎得清的样子:“不用跟我说这么多,头都听大了。你去吧,反正我不去。”瞄了个咪的,万一惹点惊涛骇浪出来就不好玩了。 贺兰锦砚见她一脸嫌弃,心里鬼火,更是执拗:“我让你去就必须去!” “给多少出场费啊?”她痞痞地一撩小卷儿:“价钱低了,本姑娘可不干。” 贺兰锦砚矫健地从摇摇椅上翻身跳起,立时把这女人扛回了卧室。 布卡怕阿沐达听见,影响不好,只得轻拍轻语:“放我下来,求放过,我错了……” 贺兰锦砚把她扔床上,狠狠一掌拍在她挺翘的臀上:“跟我算出场费是吧?跟我算钱是吧?”没打过瘾,又是一掌拍下去:“我飞机飞m市的钱快点算给我,直升机飞沐岛的钱快点算给我。还有,我堂堂贺兰盛世总裁给你当搬运工的工钱算给我!” 数一个,就狠拍一巴掌。 布卡吱哇乱叫:“哇哇哇,好痛,你轻点轻点,好痛啊……那是我的肉啊啊啊……” “你不是算出场费吗?”贺兰锦砚打顺手了,毫不怜香惜玉:“我让你好好算!” 布卡捂住小屁股,吱吱咕咕求饶:“不玩啦不玩啦,呜呜呜,熟人熟事的,谁算出场费就是谁不要脸!”她哗哗搞乱自己一头卷毛:“可是,可是我去你家不好嘛,会惹出大麻烦的。我为你着想,你怎么不领情呢?” 贺兰锦砚冷睨一眼:“兔子听话就好,别的不需要考虑。” 兔子咬咬牙,眼睛斜斜地瞅帅哥:“我下午约了人逛街……” “谁?”查岗查得好实在。 “乐微微和刘新丽。”布卡拿出手机,把微信打开:“看吧,我的同事。” “去哪里逛?”贺兰锦砚抬腕看表,再从上到下扫视打量一遍面前的女人,点头应允:“你是该置办衣服了。” 布卡倒不是为了给自己买衣服,是想着同事既然有约,还是合群一点,顺便给同事买点什么当新年礼物。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约的金洲商场。” “好,去吧。”贺兰锦砚瞬间变得好说话,却是语音一转:“五点半,我到商场门口接你。” “……”还是要去啊,布卡有点纠结,又有点小激动。那感觉就好比忽然从“后半夜”的定位,转战到前半夜。唉,这比喻也是醉了…… 布卡没想到的是,贺兰锦砚又让她惊悚了。 那时候,她和乐微微以及刘新丽在金洲商场见面后,就开始嗨皮地逛起来。 乐微微喜欢上一个很闪的水晶发箍,戴在头上很漂亮。不过价格也比较漂亮,标价七百多。 店员介绍说,这可是施华洛施奇水晶,如何如何如何,七百多已经算是折后价了。乐微微仍是没舍得买,结果布卡去付了账,说送给她当新年礼物。 乐微微开心得抱着布卡狂亲:“亲爱的,你太好了。哎呦,你是不是中了彩票啊?哈哈哈哈……” 布卡哑然失笑:“买个发箍还等着中彩票,疯掉啦。”其实刷卡的时候,她想着卡里有四百个亿加四百万,七百多真的不算啥。这么一想,又是心酸又是肝颤。 后来,她又给刘新丽买了条羊绒围巾。再之后,几个女孩逛到了品牌服装店。布卡本来兴趣不大,架不住那俩高涨的热情,也跟着进去了。 乐微微和刘新丽都是单身,每个月都当月光女神,花钱大手大脚惯了。那俩进去试衣服,布卡就在沙发上坐着翻杂志,说自己有穿的,不买。 乐微微笑着说:“布卡,你给我买了发箍,我给你买衣服吧。” 布卡赶紧摇头:“我送你礼物,你又给我还回来算怎么回事,千万别。我是真不想买。” 那会子,貌似有个大人物进来了,全体店员都毕恭毕敬地喊“先生好,欢迎光临”。 布卡好奇地扭头,这一看,魂都吓飞了。啊啊啊啊,贺兰锦砚这家伙怎么来了来了来了?她赶紧拿杂志遮住自己的脸,生怕人家跟她打招呼。 贺兰锦砚看都不看她一眼,带着亚刚径直走到女装区,修长干净的手指像弹琴般,随意地在衣服上游走,很快就挑出十几件。 布卡吓得快闭气了,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肚子里藏起来。偏偏乐微微还那么大声音:“布卡!你看我衣……” 话还没讲完,乐微微和刚从更衣室里出来的刘新丽,看见贺兰锦砚顿时花痴得两眼发绿,但谁都没认出这是贺兰盛世总裁。 布卡咬牙,从杂志后露出卷毛,再露出圆圆的眼睛:“好看,你俩都好看……”心里想的是,祖宗们,要买就买,不买赶紧走。 显然走是走不掉了,只见贺兰锦砚忽然转过身来,神情相当严肃:“冒昧打扰,请问这位小姐能帮我试试这些衣服吗?” 布卡赶紧拿杂志遮住脸,这样就能装作不知道人家在跟她讲话。不过,她的愿望落空了。 亚刚也演得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走到她面前,伸手拿掉杂志,问得相当礼貌:“小姐,我们少主问你,可以帮忙试下衣服吗?” “啊?哦!呵呵……我,我还有事……”布卡面对一屋子人扫来的目光,手脚发软。 贺兰锦砚淳厚又磁性的嗓音再次响起,吐字缓慢华丽:“小姐确定很忙?” “啊,不忙。不是……”布卡衰衰的,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恐怕那男人就直接来抓她这只兔子了。 贺兰锦砚真是表现得太有礼貌:“小姐,冒昧了。是这样的,我想买衣服送人,又怕不合适。恰巧,她的身材跟你几乎一模一样……” 那个“一模一样”咬得相当意味深长,相当有内涵。 布卡真怕他再讲下去,会讲出点更炫丽的色彩来,赶紧跳起来,配合得不是一般:“好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她从亚刚手里接过一堆衣服,发现这小子正极力忍住笑。 她恨恨瞪他一眼,滋溜跑更衣室去。再出来时,她看见贺兰锦砚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准备欣赏大片。 第74章 阴魂不散猎捕她 香茗袅袅,贺兰锦砚这是坐上了,喝上了,看上了。并且围观的也不少,除去店员们外,还有三两个女顾客,以及乐微微和刘新丽,全都呈放射状围着贺兰锦砚,露出一脸花痴神情。 他看布卡,一堆人看他。 唉,这男人就是个祸害。找老公千万别找这款,搁哪儿都不放心,实在太不放心。 布卡表情僵硬地走出来……每走出来一次,店员们都跟鬼附了身似的拍手,一致叫好。 整到后来,布卡也不知道自己穿着到底好不好看,反正每套都有掌声。喵了个咪的,她这免费模特当的,忒恼火。 贺兰锦砚那死家伙,却是全程都骚包又矜持地观看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微眯着微蓝的眸,像一个主考官欣赏着布卡。 那妖娆的长腿,纤细的小腰,优美的锁骨,以及玲珑有致的********,真真儿是惹人爱极。甭管是红的蓝的,白的黑的,长的短的……只要是紧身的,他都觉得好看。 试衣完毕,贺兰锦砚准确拎出了几件宽松式扔在沙发上:“除了这些,别的都给我包起来。” 哇……店员们觉得今天遇到财神爷了。布卡也觉得这男人疯了。她至少试穿了十几二十套,累得腰酸背痛。这男人居然全买回去?都给她的?会不会是她想多了? 布卡闷闷的,默默换回自己的衣服。她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贺兰锦砚将其中一个袋子递给她,不容拒绝地说:“小姐,谢谢你帮我的忙。这件衣服就当是我感谢小姐辛苦了。” 布卡不接,他就不撤。 压力相当大啊……布卡觉得喘不过气来,周围一圈都是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那个,没事,我也没做什么。先生太客气了,我不需要的。” 贺兰锦砚盯着她的小卷儿,差点就忍不住伸手去搞乱:“我不习惯欠人情债,如果小姐不收下这衣服,就赏脸让我请你吃顿饭吧。” 布卡赶紧摆手:“不了不了,我……” “那就收下衣服,大家都不浪费时间。”贺兰锦砚的蓝眸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满满都是戏谑之意。 布卡无奈地瞅瞅周围,所有人的视线都快把她给扫射穿了。她无比压力山大地接过精美的衣服袋子:“谢谢,先生太客气了。” 那个“客气”两字,咬得相当客气,令贺兰锦砚想起她呲牙挥爪扑在他身上,掐他的脖子……他走出去一分钟,就给布卡发了条短信:给你十分钟时间,打发掉你旁边的闲杂人等,我在停车场等你。 布卡看一眼手机短信,赶紧删掉,一脸尴尬地望着乐微微和刘新丽:“怎样?你们有合适的要买吗?” 刘新丽垂头丧气:“看你穿了之后,对比下来就觉得自己穿着一点都不好看。” “哪有?你身材那么好。”布卡安慰得没劲,心扑扑跳,还沉醉在刚才的惊魂之中。 乐微微也没兴趣买衣服了,对八卦更有兴趣:“我觉得刚才那帅哥对你好像有意思。” 布卡抚额,脸红心虚腿抖:“我的大小姐,哪有那么多意思啊。你俩怎样?赶紧的,我弟弟发短信催我回去了。” “你要走了?”乐微微意犹未尽:“好歹吃了晚饭走啊。” 布卡摇摇头,有些抱歉:“不了,我弟弟粘人得很。我不在,他不肯吃饭的。要不,你俩继续?” 乐微微耸耸肩:“只能这样,再两天就上班了,没得玩了。”她抱一下布卡:“谢谢你的礼物。” 刘新丽也抱抱她:“布卡,超喜欢你送的礼物哦。” 布卡笑眯眯:“喜欢就好,嘻嘻,你们继续,我走了。上班见……”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先是照常下到一楼,然后拐了个弯,才拐去停车场,快速钻进那辆醒目的迈巴赫。 一上车,布卡不等贺兰锦砚动手,就掐住了男人的脖子:“你你你,你坏透了。你就不能让我舒坦地逛个街?走哪儿都有你,阴魂不散!” 亚刚超自觉,立时将黑晶玻璃放下,隔断后面的打情骂俏,认真开车。 贺兰锦砚从一大堆装衣服的袋子中,准确抽出一个:“把这件换上。” “在这儿?”布卡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贺兰锦砚蹙眉:“矫情!快点!” 想想,也是有点矫情啊。布卡衰衰地脱了外套,穿上才买的一件米白色收腰大衣:“真的要去啊?” “我像在开玩笑?”贺兰锦砚看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有些不悦。在看到她穿上他买的新衣,那样美丽可爱的样子,心里的不悦又淡淡散去。 “唉,我去真的不合适嘛。”布卡嘟囔:“你要怎么介绍我?说这是我床伴?” 贺兰锦砚很想拿夹子把这妞的嘴夹起来,瞅半天,想起那夹子好像放在床头柜上。以后这种工具看来是随身必备才行。 不过,布卡的确提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他要怎么介绍她的身份? 布卡自己倒是想出一个:“不如,你说我是你的助理?” 贺兰锦砚没有明确回答,其实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淡淡反问:“负责暖床的助理?” 布卡觉得跟这男人已经不能愉快地聊天了,闷闷地缩在一旁。 贺兰锦砚心头升起一丝怜意,想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换成了:“那是我哥,很好的人。嫂子也挺好。” 他不敢问,怕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其实他很清楚,她现在喜欢叶初航,过去喜欢阿吉烈。而他,也许真像她的定位那样,床伴。 他阴魂不散地猎捕她,固执地将她圈牢。她躲不掉,只得屈从他的摆布。 贺兰锦砚想,布卡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柔情蜜意,不过是对命运的屈服罢了。话又说回来,如果她的答案是,她真的爱上他了,他又能给她什么呢? 他们这一脉的贺兰氏族男子,世代都以娶门第显赫的汉族女子为荣。他们的婚姻,一早就打上了联姻的烙印,即使他已接掌家业,却又如何能违背祖训家规,打破固有的传统? 第75章 鹤冰皓蓝 贺兰锦砚竟是不敢看布卡,轻轻闭上眼,又忍不住留出微微的视线,锁住她美好的容颜。 她,竟然真的是他喜欢不起的人啊。怎么办? 这种纠结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清弦湾。那是一片很雅致的别墅区,其中一栋别墅尤其显眼。用了竹子做为墙饰,把房子包裹得像是一栋竹屋。 夕阳下的竹屋,更显雅致幽静。 布卡赞不绝口,从下车就没停过。贺兰锦砚想,以后可以为她建一栋这样的房子,让她过上想要的生活。 门上,也贴了竹子。是真正的竹子,一根一根粘上去。有的黄,有的绿,黄绿相接。 贺兰锦砚拉了一下门口的麻绳,里面响起叮铃铃的声音。 门很快就开了,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圆脸,笑眯眯的:“贺兰少主来了?快请进,我们先生和太太都在等您……们呢。”她看见了贺兰锦砚身后的女人,赶紧加个“们”字,弯下腰,替客人们拿拖鞋。 贺兰锦砚和布卡换了拖鞋进去,里面的人已经迎出来,互相打了招呼。 贺兰锦砚介绍说:“这是我的……助理,她叫布卡。”又对布卡介绍:“这是我哥,还有嫂子。” 布卡在人家家里,也就不矫情不别扭了。听他介绍自己是助理,心里虽然有些微微的失落,却是彻底放轻松,笑眯眯地鞠躬:“贺兰先生好,贺兰夫人好。” 人家还没开口,贺兰锦砚便忍不住纠正:“哪那么多先生夫人?叫哥和嫂子。” “哦,哥哥好,嫂子好。”布卡又喜庆地一鞠躬,生怕自己稍别扭,又被这男人当众揪住就难看了。 那个被称为哥哥的人,便是贺兰冰皓。听到介绍,微微一怔,眉头轻拧,却说不出的温润友好:“你叫,布什么?” “布卡!”布卡举手,笑嘻嘻地自我介绍:“我是沐生族的姑娘,所以名字听着怪,您别介意。”喵了个咪啊,幸好天天看贺兰锦砚已经看习惯了,要是初次见这种品相的男人,那不得晕过去? 贺兰冰皓与贺兰锦砚眉眼间有那么一丝相似的影子,也是褐发,眼睛深邃微微带了些蓝。 贺兰冰皓长得很仙,举手投足间,都逸出一种飘然出尘的风采。而贺兰锦砚却带了种号令天下的霸气。当然,对于布卡来讲,那种霸气就是无赖气质。 不过凭良心讲,两人都长得很英俊,感觉帅哥全长他们家去了。她此刻已经完全想不起叶初航来,帅哥见多了也腻啊。 嫂子叫陈佳颜,性格和气得很,长得虽算不得惊艳,却温婉如水,与贺兰冰皓很是般配。 那感觉很奇怪,明明看着贺兰冰皓这般出尘飘逸的男子英俊得不像话,总觉得世间再无人配得上他。偏偏他身旁站着一个样貌算不得出众的女人,又令人不觉得违和。 大家闲扯一番,落座。 两兄弟随意扯着家事。陈佳颜怕布卡闷得慌,顺手递给她一本放在桌上的书:“仙侠书爱看吗?” 布卡接过,瞄一眼:“哇,鹤冰皓蓝的书,我大学的最爱。精装版啊,好赞。”她的惊讶吱哇引来了贺兰兄弟的注意。 贺兰锦砚忍不住呲她:“装模作样,我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看过?” 哇哇哇,这可不能含糊。布卡甩甩小卷儿:“女主叫三千,超美超仙滴。男主叫林笛……”她吱吱咕咕说了一大堆,足以证明她不仅看过,还看得很仔细。 她说这些的时候,两眼放光,小嘴吧啦吧啦……陈佳颜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柔情似水地瞥一眼丈夫:“是啊,我当年也是因为看他的书,然后爱上他的人……” 布卡没听懂什么叫“爱上他的人”,只当人家跟她一样,不过是读者热爱作者的“爱”,抱着书也作陶醉状:“啊哈,我也超爱他的人哩。” 贺兰锦砚冒火死了,心里酸得不行,说话更是酸得不行:“你爱的人正坐在这里。”就不该带这女人来啊,来着来着又搞出个情敌来。就算是他哥也不行,哼,是谁都不行。 布卡眨眨眼睛,还是没听懂,什么叫“你爱的人正坐在这里”,只是看见贺兰锦砚的眼睛正在喷火。 陈佳颜却是嫣然浅笑,身体挨过去,挽着老公介绍:“布卡,鹤冰皓蓝在这里。” “啊?”布卡拿书的手抖了一下,脑袋蒙蒙,顿觉幸福来得好突然。偶像居然坐在自己面前,还是活的哩。眼睛眨眨,再眨眨,然后就疯颠了,怪叫一声,跑上前:“贺兰先生,啊,哥哥,鹤冰皓蓝真的是你?” 贺兰冰皓微微一笑,点头,摆出了古代才子的架势:“正是在下。”却是看见弟弟那吃醋冒火的样子,觉得超好笑。 偏偏小助理布卡是多么无视他弟弟的怒火啊,颠颠伸出手:“啊啊啊,我第一次见到作者,还是活的作者。偶像,握个手呗握个手,握了手我回家以后就不洗手了,出去就说,这是鹤冰皓蓝亲自握过的手。” 陈佳颜笑倒在老公怀里,贺兰冰皓伸手握了一下布卡,停顿两秒才放开:“我还可以送你一套签名书。” “真的吗真的吗?”布卡觉得这趟来得好值,欢呼雀跃之下转个圈,疯颠病真正犯了:“姐姐,你来你来,快来抱我一下,让我沾沾你的喜庆,说不定以后我也能嫁一个写书的作者,像你老公那样的。” 贺兰锦砚的脸黑成了锅底,忍无可忍:“布卡!” 布卡正开心,满脑袋的小卷儿都情绪高涨,在璀璨的灯光下泛着栗色光泽:“嘻嘻,总裁大人,别忘了我是小助理。总裁管天管地,难道还能管得住小助理要嫁给谁?” 于是布卡和陈佳颜拥抱得好高兴,顿时一见如故,有说不完的话。因为共同话题实在太多了呀,都是鹤冰皓蓝的骨灰级粉丝,都对书中的人物了如指掌,都曾经为书中人物的命运笑过哭过还撞过树……边走边看是要撞树的哩,脑袋还会撞出包哟。 第76章 她像一个奸细 贺兰锦砚彻底郁闷了,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跟大哥学写书。他赚多少个亿,都不及他大哥写几个字泡妞泡得快。 他的表现,被贺兰冰皓看在眼里,却是深忧在心。当年他反叛反出了祸事,最后还是走上了联姻的道路。虽然老婆如今是他的至爱,但过程的艰辛,不堪回首。 他尚且如此,更何况俨然家主的贺兰锦砚?再看那单纯得没心没肺的姑娘布卡,纯真可爱,有一种原始的美,荡人心魄。 这样的姑娘,虽不是标准的美人,却能令人接触之下上瘾,欲罢不能。他从弟弟贺兰锦砚的眼中,已经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点。 饭后就没有饭前的氛围轻松了。 贺兰冰皓夫妇真以为布卡是贺兰锦砚的助理,便没有特地瞒着她,将今天请贺兰锦砚来家做客的真正目的摆上桌面。 那时候,整个房间弥漫着腊梅花香混和着上等香茗的味道。布卡安静地坐在旁边,翻着贺兰冰皓写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陈佳颜将一堆资料摆在贺兰锦砚面前,声音有些无奈:“锦砚,这是我们陈氏企业的资料和一部分报表,你看看。最近,腾飞把我们陈氏打压得快破产了……” 正看书看得认真的布卡听到“腾飞”这两个字时,心里猛的一慌,看书便看不下去了。 贺兰锦砚用余光瞥到了她倏然一顿的手,眸色更深了一层,如黑夜中大海藏在平静海面之下的暗涌。他随手翻了几页,淡淡的表情,毫不放在心上:“叶初航没这个手段。看这几宗交易过程,倒像是他姐姐的手笔。” 贺兰冰皓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陈佳颜叹口气:“锦砚,我想……” “放心,腾飞拿走你多少,我让他双倍还回来。”贺兰锦砚明显感觉布卡的手在抖。他希望那是错觉。 但那不是错觉,布卡确实手在抖。这时候,她发现自己像个奸细混在这里,偷听人家的机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其实关她屁事。 陈佳颜哪知道布卡会是腾飞总裁室的秘书,自然不会注意她的神色变化:“锦砚,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我们今天请你来,就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把陈氏并入贺兰盛世?” 陈氏企业早就在走下坡路,陈佳颜的父母又只生了她一个独生女儿。她自知不是做生意的料,又怕父母年纪大了伤神,尤其是被腾飞接二连三地打压,陈氏更是摇摇欲坠。 她能想到把陈氏并入贺兰盛世,其实是最聪明的办法,所谓树大好乘凉。 陈佳颜面露赧色:“我知道,锦砚,其实你都够忙了……” “那不是问题。嫂子,你想好了?”贺兰锦砚抬头看了看哥嫂。 陈佳颜点点头:“我爸妈的产业,说穿了以后还得留给我。我的产业不管姓陈还是姓贺兰,其实都是咏儿的,这并不冲突。” 咏儿是他们的宝贝女儿,刚一岁多,最得陈佳颜父母疼爱。作出这么大的决定,自然是两老经过深思熟虑后同意点头。 贺兰锦砚合上资料:“好,那就这么办吧。可以继续保持陈氏企业原有状况不变,相关的股份和经营策略,我会和伯父商量。” 这个忙,他必须帮。当年,陈佳颜是在贺兰家最困难的时候,嫁给了贺兰冰皓。那会子,谁都不愿再跟贺兰家联姻,避之不及,只有陈家例外。 这份情,贺兰家怎么都该还。有情的,加倍奉还。有仇的,自然也得加倍奉还。 布卡无意间听到有关“腾飞”这出不算内幕的内幕,吓得大气不敢出。 告别的时候,她便少了许多幽默搞怪,也忘了贺兰冰皓是她的偶像。那样讷讷的表情:“再见,贺兰先生;再见,贺兰夫人。” 如果她一直是这样的表现,也许人家不会对她印象深刻。问题在于,她之前是那样可爱又光芒四射的姑娘。 上车行进半天,布卡都不知道要怎么表个决心,说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当然,听见是听见了……唉,夹心饼干不好当啊。 贺兰锦砚超冒火,伸手拎起她:“死兔子,你今天表现得一点都不好。” “我知道。”小兔子讷讷的,垂头耷脑,双手搞乱一头卷毛,衰死个人。 “哦,你知道?”贺兰锦砚捏着她的小下巴:“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布卡撇撇嘴:“我说了不来,你非要我来,唉。现在我知道了这么大个秘密,感觉要被你灭口了。” 贺兰锦砚冷呲:“灭你这只口?太小题大作。” 靠!好瞧不起人!布卡抬头怒视:“你就不怕我去腾飞瞎讲一通?” “你去讲啊,讲得人尽皆知才好。”贺兰锦砚耸耸肩:“我无所谓。” “……”布卡想了想,也觉得其实没啥好讲的。难道跑去说:呀,叶总,我知道腾飞用了卑鄙手段打压陈氏企业?或者跑到大厅里去喊:哇呀喂,我们腾飞用卑鄙手段打压陈氏企业哟。 她是不想混了吧,脑子有问题……她也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眼睛眨眨:“说了半天,我根本没什么好讲嘛。哈哈,那就没什么了,哈哈,没什么了……” 她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瞎咕噜什么。 她不知道讲什么,贺兰锦砚却有话说:“死兔子,听说你想嫁给作家?” “不不不,我是想嫁给我喜欢的作家,哈哈,比如你哥……不不不,你哥有你嫂子了,我还得换个目标。其实跟他齐名的有一个叫白衣公子,传说也不错,超仙超帅……”布卡花痴中,那些年追过的仙侠啊,真的是夜不能寐,老幻想自己就是女主角。 贺兰锦砚一盆冷水泼下来:“你说的是黑白无常里的那个白衣公子吧?”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布卡郁闷中。 贺兰锦砚仍旧一只手掐着她的小下巴,渐渐变成了用手指摩挲,嗓音也变得暗哑:“记住,不许想别的男人。假设的也不行,比如那个鬼一样的‘白衣公子’,再比如我哥。” “……”是在这时,布卡才真正知道,这男人的嫉妒心有多强烈。当初她故意在他身下叫出“初航”这两个字时,他没把她杀了,就是对她最隐忍的表现了。 第77章 更高级的活动 霓虹灯快速晃过车窗,车停的时候,布卡发现车子居然停在东方明珠门口。 她扯着下车的贺兰锦砚的衣角不放手:“干嘛不回家?阿沐达还等我讲故事睡觉呢。” “阿沐达已经不需要你了,人家正玩得高兴,你不要打扰他。”贺兰锦砚把她抱下车圈牢:“是我抱你进去,还是你自己走进去?” 布卡气得哼哼,挣扎着蹦下地,拿出手机打电话:“辛姐,阿沐达呢?” “阿沐达很乖啊,今晚吃饭也吃得多,跟志高还在打游戏。布卡小姐,你不用管了,跟少主在外面放心玩吧。阿沐达交给我好了,我会哄他睡觉的。”辛姐的声音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 布卡虽然放下心来,却还是忍不住问:“阿沐达今天有没有哭?” “哭?没有啊,他今天倒是笑得厉害。两个小家伙可不得了,吃了整整一斤草莓……” “哦,那麻烦你了,辛姐。”布卡挂完电话,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欣慰,看不见她就会哭的小家伙居然不粘她了。现在韩爷爷和韩奶奶不在身边,小家伙居然也不哭了。 东方明珠总统套房内,奢靡华丽又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层又一层美轮美奂的窗帘,层层叠叠,每一个挂钩都精致牢实,绝不会让帘子歪歪掉下来。 灯组的设计,别具匠心,仿佛一个心形的设计。高级暗纹壁纸,泛出如梦如幻的光泽。墙上的油画,色彩艳丽,抽象派艺术。 每一个细节,都无可挑剔。 只是,布卡身处其中,有些郁结。她在这间房里的记忆并不愉快,那个夜晚太不纯粹,她的任性和动机,全都无法启齿。 不过对贺兰锦砚来说,东方明珠却是极具纪念价值。他在这里,抓住了他的猎物。他钟爱的小兔子。 两个人的思绪完全不同步,表情当然也极不同步。 她闷闷不乐,脑袋上的小卷儿毫无生气。她觉得到这儿来,无非就是干两件事,洗澡,**。除此之外,真的找不到更高级的活动了。 但今晚,布卡确实猜错了,还真有高级活动等着她。 那时候,贺兰锦砚也不像平时那样急哈哈地闹着洗澡**,而是打开一个精美柜子的抽屉,拿出一堆资料递给她。 布卡接过大叠资料,不解:“这是什么?” “看看,”贺兰锦砚坐在她身边:“阿沐达该上学了,这是我给他选的学校,都还不错,各有各的特点。你看看,从中挑一个。” “……”布卡望一眼贺兰锦砚,又低头看一眼资料。看了半天,竟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那个,是这样,阿沐达的情况,我觉得……” “你觉得暂时还不能让他念书?”贺兰锦砚对她的护犊情结简直了如指掌:“你想把他藏到什么时候?他已经快九岁了,还没上过学。” “他这不是病刚好么?”布卡脸上纠结得很:“他胆子小,怕生,我要是不在,韩爷爷或者韩奶奶在才可以。他……” “首先,他没病;其次,今晚你不在,他一样好得很。”贺兰锦砚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得学会放手,要知道,你代替不了他的人生。他是男孩子,你这样会毁了他,懂吗?” 他不再理她的纠结:“你不选,那我替你选吧。这间,我以前读过,温洛皇家贵族学校。” 布卡吓得脸煞白:“不,他不能去这种地方。”谁不知道这种学校收的全是有钱人子女,阿沐达进去,恐怕就是羊入了狼群,会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我让辛姐的儿子陪读,没关系。”贺兰锦砚原本就有这个打算,尤其是看那俩小娃今天的表现,相当不错。 布卡还是摇摇头:“阿沐达的确要上学,但绝对不能去这种地方。我想让他上普通学校。我不需要他多优秀,也不需要他站在金字塔顶端。我只要他快乐健康地长大就够了,这就是我对他的全部希望。” “男人都渴望成功,都必须有事业,必须出类拔萃才有价值。”贺兰锦砚试图说服她的固执。 布卡却不妥协:“那是你这样的男人,才需要出类拔萃。因为你不优秀,就会被人踩掉。”她是懂他的,懂他所在这个位置的压力。 他的眸色黯淡下来,听到她悠悠的声音,如风般轻柔:“我知道,在我们族人里,其实阿沐达最应该担当重任。但他从小性子就纤弱,我不舍得把那么大个担子压在他的身上。我理解的重振沐生族,就是不要做让沐生族丢脸的事就足够了。至于别的,顺其自然吧。” 她主意已定,他也不再强求。也许,她是对的。 活到现在的他,足够优秀,足够强大。可是谁又知道他曾经多辛苦?大哥不管事,自来喜欢搞学术研究,喜欢搞文学创作,早就宣布不会管贺兰家的生意。 担子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成了少主。原本,少主之位是贺兰冰皓的。这个位置,其实他也不想坐。但总得有人坐,还必须坐稳。 在三年前那场浩劫中,除他能坐稳,还能有谁呢? 布卡收拾好那叠资料,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替他一粒一粒解着衣钮,红霞染颊。 忽然间,看着这样奢靡华丽的房间,也是一种极致享受。布卡凝视面前男人英俊的容颜,以及他为她做的事……有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情愫。 手指在他的衣衫上轻弹,一粒一粒……她的表情那样专注。 他低头凝视着她蜜白的手指,心跳剧烈加速,呼吸顿促…… 长发飘舞,轻纱暗卷。 已经一次一次,不止是身体靠近,心与心也靠得那样近了。只是终究有一层轻纱隔着彼此,就好像隔了千重浪万重山。 可是这一刻,谁又在乎那一层漫卷的轻纱?谁又在乎尘世中那些烦扰忧愁?从心底扩散开来的喜悦,在最原始的交融摩擦中,绽出一朵朵艳丽的花来。 暗夜中,他低低地笑:你真是个妖精。 她也低低地笑:唐僧哥哥,还上路取经吗? 他差点呛到:八戒悟空都散了吧,把白龙马卖了换点银子…… 她笑倒在他的怀里,吱吱又咕咕:白龙马好可怜哟。 ps:今天有加更,小兔子和你晚上七点半约,不见不散哟 第78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上班的第一天,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春节的吃喝玩乐中没回过神来,精神状态萎靡不振。 不过,很快就振了。 那时候,传说从不发火的叶大总裁砸了咖啡杯,撕了文件资料,纸片搞得满屋都是。一个个特助吓得要死,都在门口等着进去挨骂。 秘书室顿时也精气神十足,一个个不再没睡醒的样子,都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这还没过元宵节呢,能出什么大事让叶大总裁如此鬼火冒?大家一致推举布卡当代表,出去探听探听消息,让秘书室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哪片天漏了还不知道。 布卡才不是傻子哩:“我不去,我怕怕。” 大家说,布卡,你去不会有事的,叶总平时最待见你了。 布卡气得很,狗屁,你们这群害人精,别害我当死兔子! 她反正不去,谁爱去谁去。后来刘新丽自告奋勇出去转一圈回来,吓得脸都白了:“完了完了,大家赶紧把手头的工作再仔细检查检查,千万不要被叶总抓到谁偷懒谁出错,否则工作不保。” “到底什么事儿啊?”大家一窝蜂地涌过来围着刘新丽。 “听说是去年年底在谈的一个十拿九稳的项目崩了,人家瑞阳集团今天跟贺兰盛世签约,场面超宏大,好多媒体都去了。”刘新丽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布卡更是脸白如纸,听到“贺兰盛世”几个字时,差点魂飞魄散,呼吸都停了。那感觉就像上次在贺兰冰皓家里听到“腾飞”两个字时,一样一样的。 其实这里面都不关她的事,偏偏又都跟她有那么点关系。哎呦,要死啦,要变成死兔子啦。 秘书室一堆人都垂头耷脑,也没人注意她。大家都在议论说,跟瑞阳集团合作的这个项目,不是一早就敲定了腾飞吗? 另一个说,这年头的事,瞬息万变,没签约谁都说不清楚。 还有一个说,我当时就觉得悬,明明年前可以拍板的事儿,非要拖到年后。这一拖,谁知道拖出了什么事儿? 甭管拖出了什么事儿,但实力强大的瑞阳集团和贺兰盛世签约合作,已板上钉钉。 更有人压低声音爆小料:“听没听说?表面上看着这是一场商战,其实往深里想就太有意思了……这可是一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戏。” “哇?你的意思是,贺兰总裁真是为了叶总的未婚妻,才特别针对腾飞吗?” “小道消息都传遍了,人家贺兰总裁和邱大小姐以前本来就是一对儿。” “哇哦,这下就有得看了……”众人恍然大悟。 布卡混在一堆人中,听着长了翅膀的八卦,脸上染笑,嘴角上翘,眸里却无法控制地升起一层水雾。 她必须拼命地睁大眼睛,装作漫不经心微微仰头看天花板,才能不让水雾变成眼泪掉下来。 那天晚上,布卡先给被送回韩奶奶家的阿沐达打了电话,才磨磨蹭蹭、情绪低落地回到88号公寓。 辛姐说少主有应酬,要晚点回家。布卡答应着,吃完饭默默上楼收拾行李,然后窝在卧室豪华柔软的沙发上发呆。 布卡本想就这么走了,念着贺兰锦砚最近对她的好,觉得应该当面跟他说一声,免得他又误会她生气悄悄跑掉。 她已经跑得有点累了,这一次,不是想跟他赌气,而是平和而安宁地告别。至于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她今天才知道,贺兰锦砚和邱冰雅原来就是一对。尽管这是小道消息,但从她的直觉判断,其中的真实性相当高。 这让布卡难以接受,心里隐隐作痛,还不能表现在脸上。她没有资格吃醋,即使她每晚都睡在贺兰锦砚的床上。 一个玩物而已,吃的哪门子醋?就算贺兰锦砚近来对她越来越好,也只不过说明,他对这个玩物的玩兴正浓,不代表任何东西。 窗子没关,风灌进来,偶尔吹得窗帘漫卷。一层层冰寒,将她包裹,连她的心也一并包裹起来。 贺兰锦砚回来得特别晚,身上带有浓重的酒气。他穿着裁剪合体的昂贵西服,无比光鲜亮丽地推门而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布卡,难掩兴奋:“小兔子,小兔子……”边叫着,他边扑倒在沙发上,也顺便扑倒了布卡:“小兔子……真乖……在家等我……” 布卡皱眉,闻到一大股酒精味儿:“喝这么多。”她想,看来今晚这告别怕是泡汤了。她喟叹一声,挣扎着坐起,拍他的脸:“走,洗澡去。” “高兴嘛,呵呵,高兴。”贺兰锦砚歪歪地靠在女人又香又软的怀里,耍赖的语气:“我要你帮我洗……” 布卡沉着脸,默默侍候他洗完澡,又让辛姐做了醒酒汤。 贺兰锦砚喝完醒酒汤,也就基本醒了一半。他神采奕奕,赤红带蓝的眼睛闪着细碎得意的光芒:“怎样?我送给叶初航新年的第一个礼物,他喜欢吗?” 礼物!布卡心头一跳:“你说什么礼物?” 他仍旧眸色潋滟,唇角绽出一抹令人窒息的笑容,夹杂着得意与炫耀,以及男人争强好胜的轻狂:“一个隆重又神秘的新年礼物,哈哈……叶初航肯定气坏了。他以为跟‘瑞阳’的合作十拿九稳,我就让他知道知道,只九稳不行,得十稳才是王道……” 布卡终于确定,那晚听到的“礼物”不是要送给女人,而是要送给男人。而那个男人,正是叶初航。 那些长了翅膀的八卦,再次疯狂涌向她的脑海。 “贺兰总裁为了叶总的未婚妻,才特别针对腾飞……” “人家贺兰总裁和邱大小姐以前本来就是一对儿。” ……布卡的心里像压了一座山,有种窒息的压迫,哀哀地想,这是送给邱冰雅的礼物吧? 贺兰锦砚显然是意气风发的,拉着布卡半天不撒手,闭着眼睛喋喋不休,说要给她买衣服,买车,要送阿沐达上最好的学校。 他脸上的笑容久久未散,拉着她的手喃喃呓语:“小兔子,腾飞迟早要垮掉,赶紧辞职过来给我当秘书……” 第79章 心似千千结 布卡听得心头更加难受,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思,自己都搞不懂。听到瑞阳集团跟贺兰盛世签约,她一点都不为腾飞难过。但听到贺兰锦砚说腾飞垮掉,她又不爽。 她完全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偏向谁,究竟希望谁赢。贺兰锦砚如此强势地对叶初航宣战,目标直指邱冰雅,难道她还得跟在后面,拍手欢呼,分享喜悦? 在暖黄的光线中,布卡看到他英俊的脸,熟悉又陌生,清晰又模糊。 每个人都在说,贺兰锦砚真正喜欢的是邱冰雅。邱冰雅!邱冰雅!既然他喜欢邱冰雅,干嘛又对她这么好? 这段日子跟他在一起,布卡常常生出一种被宠溺的错觉。但那不是爱,又是什么? 他曾经说过,他是她喜欢不起的人。是啊,她一个快要灭族的小孤女,有什么资格喜欢他?而他心有所属,又干嘛非要把她圈在身边? 其实,有一些事实已经渐渐显山露水。她觉得,只要静下心来,便可以分析一二。 邱冰雅和贺兰锦砚曾经是恋人,后来却跟叶初航订了婚。 贺兰锦砚恨叶初航抢了邱冰雅,所以便要以牙还牙,抢叶初航的女人。而她,被邱冰雅误认为是叶初航的女人,继而又被贺兰锦砚误认为是叶初航的女人,是以她最终莫名其妙成了一只猎物。 这就是第一个夜晚,贺兰锦砚为什么会说“邱冰雅果然没冤枉你”的原因。 贺兰锦砚的言辞间,总是流露出对邱冰雅的极度厌烦之意,那是因为邱冰雅背叛了他,才让他爱极生恨。 那么……布卡倏然明白,贺兰锦砚爱着邱冰雅,却不断在自己身上索欢,那必是报复无疑。 男女间的报复,无非就是这样。布卡怆然惨笑,这样的角色太可怜了。 布卡见贺兰锦砚似乎睡熟了,站起身,找了纸笔,写下一行字:你醉了,早上起来吃点东西再去公司。我回家住了,再见。 落款是布卡,很完整的交待。这一次不是落荒而逃,却是沉默着,心似千千结,带着伤,灰灰地离开。 她将便签放在床头柜上,转身,拎着放在衣柜边的行李箱准备离去。 却是听到一个清寒的声音响在屋内:“准备去哪?”每个字仿佛都淬着冰渣,劈头盖脸向她砸来。 布卡感觉身后有一道幽幽的光,正扫射她的后背。她猛然扭头,看见贺兰锦砚已坐起,不再是刚才歪歪的醉态。 空气凝固得十分微妙,屋里的酒气似乎也瞬间蒸发掉了。 他的脸还微微泛着红,但神色冷凝,面容严肃。他的眼睛布满血丝,渗透出凉薄的蓝光。 布卡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吓得竟是一怔,好半天,才呐呐地答:“我,回家。”目光撞上对方满目戾气的眼睛,幽怨渐深,莫名生出一丝反叛之心 贺兰锦砚掀被下床,漠然站立,就那样一步一步向布卡走过去。高大的阴影一点一点覆盖着她渐渐变色的小脸,直至将她完全笼罩。 他伸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眸底的深邃光影像是打了一层霜,讲话更是慢条斯理:“女人,你不高兴了?”他俯身,越来越低,压得她退到墙边,最后退无可退:“叶初航失手,你干嘛不高兴?你替他紧张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不替我高兴?嗯?小兔子,你真的很不乖……” 布卡倔强地别过头,冷冷启唇:“你醉了。” “我清醒得很,小兔子,我从来就没这么清醒过。”贺兰锦砚用手扳正她的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这才第一个礼物,你就受不了了?接下来,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布卡本想说,她并不在乎礼物不礼物,跟她没关系。只是一接触到他冰冷的眸色,她便再也不想多解释一个字。甚至有那么一刻,还想恶狠狠地质问他,这样的礼物是送给邱冰雅的吧? 等邱冰雅离开叶初航,回到他的身边,他今天所有的努力和成就,便全都可以打上邱冰雅的烙印。 沉默,沉默是布卡最好的伪装。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那样软弱;更不能让他知道,其实她没守好自己的心,心已不受控制。 贺兰锦砚的手指,凉薄又轻挑地描绘着布卡性感的嘴唇,低低地问:“你躺在我的床上,担心别的男人,你觉得合适吗?” 布卡的叛逆升到了顶点,这一刻,哪还想得到他的好,脑子里全是他狼一般的掠夺,将她吃干抹净还外带打包。她挺了挺背脊,扬着小下巴,吐字生生脆:“你的床,本来就不是我愿意上的。” 以为说了这样的话,就可以长长舒一口气。却是一种陌生的钝痛,流遍全身四肢百骸,痛得手抖起来,心脏缩成一团。 贺兰锦砚也被那句话刺得生疼,勃然大怒,不理布卡的别扭,一脚踢开行李箱,带着浓烈酒精味的热吻席卷而来…… 布卡被酒精味搅得心烦气燥,丝毫感觉不到愉悦。甚至在那一刻,她想到了一些画面。意气风发的风流男人们,搂着陪酒的小姐大肆畅饮…… 醉态横生中,他如何搂了别人的腰,如何吃了别人嘴里的酒……布卡气晕了,猛地用力推开他狂吼:“要当醉鬼就别碰我!” 下一刻,她被他大力扔**。柔软的床有节奏地弹跳。 空气并未因此热起来,相反冷凝得像是一场倒春寒,刺着骨伤着心。连嘴唇和手心,乃至整个身体都冰冷僵硬。她是,他也是。 十指交错,交错的不是甜蜜,而是怨恨。一场无声无息,毫无征兆的怨恨。 布卡的表情很痛苦,左右躲闪着他的侵袭与满是酒精味的气息。她甚至忘了用来专门对付他的独门秘笈,只需撒撒娇,耍个赖,笑嘻嘻,便可烟消云散,逗他开心。 此刻,她没有逗贺兰锦砚开心的情绪,也没有讨好他的心思。倒是一种莫名的反叛,要惹他生气,气死最好。 她越是躲,贺兰锦砚就越是恼怒。 之前弱化的一切矛盾,都在这一刻突显得张扬明亮。 ps:今晚七点半继续和你约,记得来看兔子哟,祝书友们周末愉快。 第80章 一场声色全无的黑白电影 贺兰锦砚阴戾的眸色,直直落在布卡的脸上,幽暗而迷离。 他花了这么多心思的女人,始终都惦记着叶初航。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让她这么念念不忘? 他带了些醉意,但却知道,那点酒根本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他就是故意,毫无前戏,便撞进她的身体。 让她疼,她才会有记性。记住谁才是她的男人,记住她该想着谁,念着谁。 布卡真的疼了,疼得流眼泪,满脑袋的小卷似乎都疼得无法呼吸,衰衰地铺洒在床上。 她始终没出声,紧紧咬着牙,手指抓紧床单。仿佛是第一个夜晚的生涩和青涩,她以极大的忍耐力,忍耐着发生的一切。 她睁大眼睛,像是想看清眼前这个男人。只是无论如何,都模糊不清。冷汗流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 绝望的情绪,狠狠将布卡抛至深渊。她看起来是那样不情不愿,嫌弃厌恶。当然不情愿,他心里爱的是邱冰雅,她凭什么要情愿? 布卡以为自己可以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不在乎,却是怎么可以容忍他心里有别的女人,还跟她做这种事? 她越嫌弃厌恶,贺兰锦砚就越是气恨难平。 浓浓的酒精味,从他的嘴里度进她的嘴里。她麻木而被动地承受着,丝毫没有反抗。 那是一种无声的反抗,不反抗比反抗更令人疯狂。 贺兰锦砚沮丧到了极致,看着她的表情,就像是寒冷的冬夜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整盆冷水。 一样是亲吻,一样是合二为一……结果没有不同,为什么一切都不同了? 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如一场无声的黑白电影,失去了原有的音,炫丽的彩,声色全无。 如果没看过她如妖精般的勾魂魅惑,如果没得到过她的巧笑轻言,柔情蜜爱,如果不曾体会过身心一致的愉悦……那也就罢了。 当初就说过,得不到心,圈牢她的人便足够。 当初就知道,这个女人心里喜欢的人是叶初航。听到她跑了,不也一样不管不顾追过去…… 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呢?要她的人,还要她的心,缺一不可。 是他叫她守好自己的心,不要喜欢上他。于是她守好了自己的心,真正做到不喜欢他。为什么他又这么狂怒呢? 贺兰锦砚翻身躺在布卡旁边,酒意彻底散了,随即而来的是阵阵森凉之意。 屋内很安静,听得清楚每一次心跳。他忽然心惊坐起,去听她的心跳……呼,心是跳的,只是微弱,很微弱,微弱得稍坐远点就听不到了。 贺兰锦砚看见布卡的小卷儿可怜地耷拉着,脸色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涣散。 一瞬间,醉意真正惊散了,彻底惊散。他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不能好好说,非要让她想起他们之间不堪的开始? 明明是那样不堪的开始啊,她一样对他绽放过最美的笑颜,展露过惊艳的风姿。他还能对她如何苛求呢? 他心里升起一丝怜意,将她抱进自己怀里,哑哑地叫她:“布卡……” 布卡没理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在想一个极致难解的谜题,或是在一个迷宫里转晕了始终没找到出路。 是啊,那是个真正难解的谜题,那是个怎么绕都绕不出来的迷宫。 布卡被困住,出不去了。如果她可以像个没有思想的洋娃娃待在他的身边,也许那会很快乐。有得吃有得喝,偶尔在他高兴的时候,他还会逗她开心,有什么不好呢? 只是她为什么就不开心?也不是不开心,是有时开心,有时不开心。而这种不开心一旦转成悲凉,就会让人坠入深渊,化为灰烬。 之如此刻,她自己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更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仿佛心跳停止了,身体冷冻了。 冷,刺骨的冷。 尽管贺兰锦砚试图用他的体温来温暖她,却毫无作用。 布卡只是那样呆呆地躺着,脑袋耷拉着,没有一点反应。 贺兰锦砚彻底没辙了,英俊的脸泛起一丝沮丧,用手轻轻刨乱她的小卷儿:“布卡,我喝了酒……可能不知道胡言乱语了什么……” 说实话,他看到布卡这个样子,着实有点发怵,觉得自己今晚确实喝酒喝多了,忒混蛋。 布卡似乎听到他讲话了,微微侧过脸,视线落到他的脸上,却又神情迷茫。半响,她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表情有些吃力。 布卡挣扎着坐起来,然后披件睡袍下床,进了浴室。热水冲刷在身体上,驱走冰寒之气。呼……终于,有点温度了。 她站在热水中,呆呆的,不动。只是为了一丝温暖,才站在这里。她怕再冻下去,就死了。不能死,她得看着阿沐达健康长大。 似乎,她活着的所有意义,也就那样了。这从来不该是她布卡该有的想法啊。她是那样热爱生活的姑娘,爱唱歌爱笑的姑娘,怎么可以这样颓丧? 时间过去一个小时,贺兰锦砚如坐针毡,终于忍不住拍门:“布卡!布……” 门开了,布卡用干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眉头轻拧一下,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你也要洗?” “不,不是,我是想看看你在干什么。”贺兰锦砚听到她讲话,就觉得舒了口气。 她的眉儿蹙得更深了:“我能干什么?当然是洗澡了。难不成我还能自杀?” 贺兰锦砚听到“自杀”两个字,有种胆颤心惊之感。他默默抓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头发。 布卡没有拒绝,全程乖顺得像只吃饱的小兔子。 他很喜欢替她弄头发,吹风机呜呜叫嚣,将她的发卷儿一点点吹干。她的发卷儿完全不打结,健康又光泽,漂亮极了。 打理好她的发卷儿,他小心地抱着她睡觉。她没有抗拒,仍旧乖顺地猫着。 他却睡得一点都不踏实。这是个调皮又反叛的姑娘,不高兴的时候,总会想方设法跟他作对,捉弄他,嘲笑他。 只是,布卡这样乖顺,仿佛是隐藏着更大的疏离。 第81章 你的确不如贺兰锦砚 乖顺背后是疏离,贺兰锦砚的直觉是对的。他的判断一向不会错。 次日,贺兰锦砚正在召开贺兰家族高层会议时,便收到了银行发来的短信,有一笔转账,是四百个亿加四百万,一分不少。 布卡把他给的钱,全部还回来了。他很怀疑她的兔子脑袋,到底是怎么把数字后面这串零数清楚的。 那时候,负责a市项目的贺兰清浅正在汇报工作。她是贺兰家族女孩子中的佼佼者,很受堂哥贺兰锦砚器重。 但这一次,她的汇报却让贺兰锦砚走神了。 贺兰锦砚听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那只小兔子昨晚麻木悲伤的表情。 他实在有些后悔,昨晚居然那样对她。这些日子,他已经对她温存很久了,几乎都忘记为什么忽然之间就暴怒得无法控制。 贺兰锦砚轻拧眉心:“行了,今天就这样吧。”想起再次离他远去的布卡,他脑海中蓦的掠过一个想法,嘴角竟是不由自主扬起:“对了,景润,隆庆集团的许总什么时候到?” 贺兰景润连行程表都没看,立时回答道:“后天晚上。” “好,记得提醒我,我要亲自去接机。”贺兰锦砚顿了一下:“把另几个合作案也跟进一下,务必最近几天全部完成签约仪式。”挥手,表示散会,径直出了会议室。 一出门,他就拨了个电话给布卡,听到里面响着冰冷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贺兰锦砚的心情瞬间又变得不好,使劲扯扯领带,好似领带勒得他透不过气来。早晨,他见布卡出门的时候拎了行李箱,便知她去意已决。 他没有阻止,还让亚刚亲自先送她回家放行李,再送她去公司。他自己开了别的车上班。这种表现,够好了吧。 她老说他霸道,不尊重人。 他现在已经快将她供成娘娘了。这死兔子不止不表扬他,居然还把钱砸回来,跟他一刀两断。 太坏了,兔子!等着瞧! 贺兰锦砚又使劲扯了扯领带,冒火得很想搞乱小兔子的小毛卷儿。 跟在他身后的特助张弛悄悄离远了一步。那是boss大人发怒的前兆,离远点啊,哪个不长眼的人又惹boss生气了? 彼时,布卡也忙得手脚并用。瑞阳集团的合作泡汤了,隆庆集团务必得拿下。这也是年前就谈好的合作案,资料一大堆,全秘书室都在进行资料汇总。 叶总说了:绝不能出一点状况。 那天早上空气超级紧张,叶总的姐姐叶苔娅大驾光临,一进总裁室就呆了好几个小时。 彼时,总裁办公室里,叶苔娅正抽着女士香烟,很优美的姿势:“别做无用功了,据我观察,隆庆集团也会被贺兰盛世抢走。” “姐,你就那么不看好我?”叶初航一脸忿然,英俊的脸上,泛起一丝疲累。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都是一个个串好的。”叶苔娅冷笑:“初航,你得承认,在能力上,你的确不如贺兰锦砚。” 叶初航握笔的手,蓦的一顿:“人的潜力是逼出来的。当年要不是姐姐你逼得贺兰盛世濒临破产,我看贺兰锦砚未必能有今天的成就。” 叶苔娅微微抬起漂亮有神的眼睛,视线落在弟弟的脸上,淡笑中带了一丝戏谑:“你的意思是,他还得感谢我?换句话说,现在,才是我们腾飞的叶初航总裁展露才华的最好时机?” 叶初航没吭声,算是默认了。头上有个太能干的姐姐,不是件好事。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姐姐的光环下,永远都做姐姐的棋子。 姐姐让他往东,他不能朝西走。 叶苔娅面色沉沉,美得有些不像真人,却偏偏眼神凌厉,带着种压迫感:“你知道隆庆集团跟瑞阳集团,是什么关系吗?” 叶初航在姐姐强大的压迫下,有点招架不住:“一个总部在t市,一个总部在a市,除了合作上偶尔有点来往,还能有多大个关系?” 叶苔娅优雅地摁灭烟头,才缓缓吐字:“初航,你连合作公司的情况都没弄清楚,就想跟人家合作。难怪,你输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叶初航刚丢了个大合作案,心情本就不好,此刻面色更是难看,闷声不响。 叶苔娅不再卖关子:“你只当‘瑞阳’总裁是周总,却不去了解他背后其实还有个叫桑离的女人……” “我查过的,周亦漠的老婆叫顾冬雨,以前叫晏诗。”叶初航急急地说明自己确实有深入了解过。 却见姐姐叶苔娅摇摇头:“我说的,不是他老婆。是瑞阳集团持股最多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曾经是隆庆集团总裁许云迪的前妻……懂了吗?” 叶初航还是有些不明白:“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婚都离了的两个人,当然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难道还能拧成一股力合作? 叶苔娅更是同情地看着弟弟:“你去年接二连三遇阻,次次败在贺兰锦砚手下。我知道你急于求成,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但是有的事情,越急,越乱……这个道理你怎么不懂?” 叶初航低头不语,从小就被姐姐训,坐上了腾飞第一把交椅,仍是逃不脱这样的命运。他一直想做出点成绩给姐姐看看,也给叶家人看看,这个位置并非只有叶苔娅才坐得稳。 叶苔娅今天来,正是要让弟弟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你看着吧,隆庆集团的合作案,必然也会失败。包括邢氏企业,et国际,还有好几个a市或t市那边的集团……我想问的是,谁提议接触这几个集团的?” 叶初航听姐姐这一席话,倒也听出了点名堂:“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牵线,把腾飞绕进去?”他不笨,当然明白姐姐所指。只是他略一思索,便立刻否认:“这是我整个特助组和市场经理们一起讨论锁定的合作对象和项目,并没有谁特意为之。总不可能我整个特助组都是贺兰锦砚的奸细吧?” 叶苔娅没答话,又拿出一支烟点上。她眉头好看地皱起,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 ps:如果今晚七点半再约,会不会很惊喜呀?哈哈哈,到底约还是不约呢? 第82章 喜欢上喜欢不起的人 叶苔娅是个极致精明的人,从不相信巧合。尽管她的确遇到过巧合的事,并毁了自己的一生幸福。但,这并不能让她掉以轻心。 她有一种很深的直觉,觉得弟弟已然被一张织得很密实的网深深套牢。她不能袖手旁观,但此刻,只能静观其变。 她最担心的是,心高气傲的叶初航是否承受得住一连串的打击。她对他实在太了解,心气过高,却又火候未到。 叶初航并不算平庸,但要想达到贺兰锦砚那个程度,恐怕还需经过更沉痛的重创和更长久的磨炼。 重创与磨炼之后,有的人涅槃重生,有的人却灰飞烟灭。 贺兰锦砚是前一种,叶初航是哪一种,她没有把握。 叶苔娅离开腾飞的时候,叶初航亲自送她出门。经过秘书室的时候,她的目光淡淡扫过布卡的脸,有些意味深长。 秘书室炸了锅:哇,叶家大小姐真正女王范儿,咱们叶总在她面前都像是小弟。 “切,人家叶总本来就是叶大小姐的小弟嘛,这有什么可说的。” 布卡哀哀又衰衰地趴在桌上,没精打采。把四百个亿和四百万搞出去后,完全没有她想象的舒畅。 喵了个咪!想想那么多钱,又不是她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嗨皮地花出去,怎么舒畅得了?唉,她现在最忧伤的,不是贺兰锦砚喜欢邱冰雅,而是她又从一个白富美变成了一只穷**丝。 上去容易下来难啊?虽然她上去下来其实都无声无息……呜呜呜,但想想真是好心疼。早知给乐微微和刘新丽买礼物就不要买那么贵撒,买个一两百的新年礼物就差不多了撒。 唉……下次再乱花钱就剁爪! 布卡垂头丧气拿出手机想给韩奶奶打个电话,才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用充电器充电,边充边开机,一开机跳出一串“孤独夜魔”的未接来电,心儿一颤:阿哟喂,怕怕,又要挨骂了。 布卡想着赶紧给“孤独夜魔”打个电话,刚拨出去响一声,她就挂了。哎呀,想起来了!她刚把四百个亿和四百万给那男人打过去,钱已还清,都不欠他什么了,干嘛给他打电话? 为了把这么大笔钱还掉,她还专门趁贺兰锦砚睡着,翻他钱包记卡号。她容易么? 再说了,她还在生气呢!昨晚那个醉鬼粗鲁又粗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气死人了。 布卡只听说鱼的记忆是七秒,转过眼就不记得之前的事。不知道兔子的记忆该是几秒,自己这不记仇的毛病实在太吃亏。 手机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孤独夜魔”。布卡心一慌,手一抖,当当,把人家给挂了。 挂了不解气,干脆关机。妈呀,太吓人了。 贺兰锦砚被这只布卡挂断电话,再打过去,人家又关机了。他气得哗啦一声大力把手机砸在墙上,手机光荣终止寿命。 正好张弛进来……冷汗涔涔,想要退出去,却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总裁,邢总的车到c城了。” 贺兰锦砚坐在椅上,使劲扯了一把领带:“把清浅和飞鸿给我叫上,一起去接。”顿一下,又道:“那手机质量不好,换一个。” 张弛赶紧答应,心里为刚刚光荣就义的手机点了一圈白色蜡烛,默哀三秒钟。再好的质量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下班的时候,布卡鬼鬼祟祟混在人群中出来,生怕看见亚刚和那辆拉风的迈巴赫。 她发现自己想多了,心里松了口气,又莫名其妙被一种淡淡的惆怅所代替。那种心思很微妙,既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纠缠下去,又没法说断就断。 心,空落落的。 布卡住的公寓离公司很近,步行五分钟就到了。她想,贺兰锦砚这么鸡贼的家伙,会不会在公寓等着她自投罗网? 于是她再一次以鬼鬼祟祟的姿态晃荡时,确定小区附近完全没有可疑车辆和可疑人物,后来发现楼上也安全得不能再安全。 她是彻底相信,贺兰锦砚不会来逮她了。这个认知,让她欢喜让她忧。 她给韩奶奶打电话,问阿沐达有没有什么不好的表现。韩奶奶回答说,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想念一个叫志高的小朋友,老念叨。 布卡的眸色黯淡下去,觉得没法愉快地生活了。她和贺兰锦砚闹卯,自然就不好意思去见辛姐了,见不到辛姐,就更见不到辛姐的儿子了。 唉,这个逻辑好忧伤啊。 布卡一夜无眠。手机是关机状态,内心却又涌动着某种她无法控制的狂潮。 痛,是一种记忆;思念,是一种习惯。 仿佛是要躺在贺兰锦砚怀里,才能安然睡去。开心或是生气,都被他霸道地圈在强劲的臂弯里。 昨夜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其实那不是他们吵架最厉害的一次,甚至她都不记得他们吵过什么,为什么而吵。 她是因为什么忽然变得那样沮丧,如行尸走肉一般?她心里很清楚,不是因为贺兰盛世赢了腾飞,更不是为了叶初航不高兴。 真正的原因是,她害怕了。她害怕贺兰锦砚跟叶初航斗是为了邱冰雅,害怕有一天邱冰雅和叶初航解除婚约后,跟贺兰锦砚在一起……那时,她该怎么办? 已经分析出了那么多所谓的真相,还是,就这样算了吧。尽管,她已经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的心……她就是喜欢上了贺兰锦砚。 在海港那天可以平等对话的时候,就真正喜欢上了那个男人。 只可惜,他是她喜欢不起的人。越喜欢,倒是越怕了。所以逃得远远的,心里又总是揣着某种期待。 那不过是一种惯性的期待而已,不代表什么。真的,不代表什么。 次日,布卡向公司请假。顶着俩熊猫眼,她办妥了阿沐达的入学手续。 学校就在韩奶奶家附近,那里有一个教学质量不错的小学。之前她去联系过让阿沐达入学的事,对方以孩子户口不在本市为由拒绝了。 这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把事儿办妥了。 第83章 邱家没个好东西 布卡联想起头几天,贺兰锦砚要送阿沐达去贵族学校的表现,渐渐,似乎又明白了。 这个世界不会一夜之间就变得通情达理。这一次,她倒是没想起叶初航来。 布卡磨蹭着拿出手机,看了“孤独夜魔”好几次,想打个电话道声谢,终究没把号码拨出去。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她把贺兰锦砚给的所有钱全还回去,其实并不是不爱钱,太清高,而是为了下个决心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 现在做到了,她又有什么可纠结呢?若是再联系上,也许又会如当初一样,陷入无止境的循环中。争吵,冷战,最后,她会憎恨他。 趁她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感觉,把他珍藏在心,就够了。 布卡深呼吸一口,去市中心的商场帮阿沐达买了新衣服新鞋子,新书包新文具。一切都是新的,希望一切都好起来。 等去了学校,就会有好多好多小朋友一起玩。渐渐的,阿沐达就会忘了小志高。这样挺好,布卡想着,心里慢慢放松下来。 布卡逛累了,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走进一个奶茶店休息。那是个台湾风味的奶茶店,店面不大,小而温馨。 她刚坐下,就看见一个长得很帅的男人从大门进来,翩翩风采,熟人啊。 那男人径直坐到布卡对面的位置,寒暄得很随意:“在外边就看见你了,喝什么?我请。” 布卡对这男人没什么恶感,见对方坐都坐下了,也不好赶人家:“一杯珍珠奶茶,谢谢。” 男人身上的西服很名贵,往那一坐,整个店顿时就显得特别拥挤。他抬头跟店员点了一杯珍珠奶茶,一杯白开水。没人会觉得他是为了省钱才要的白开水。 店员答应着,很快,就把奶茶和开水端了上来。 布卡搜肠刮肚,最后还是问出声:“抱歉,我不记得你叫什么了。姓邱?”她的态度也很随意,并没有在一个帅哥或是有钱男人面前的紧张感。 似乎已经练出来了,帅哥坐于前而面不改色。这算不算她跟贺兰锦砚在一起的最大收获?看谁都觉得不过如此。 “邱墨西。”男人淡淡吐字,没因对方不记得而现出丝毫不悦。 “我,帮不了你。”布卡吸一口奶茶,抬眸看着他,眼睛黑白分明:“我从来没听过你说的那个名字。” “我知道了。”邱墨西脸上掠过一丝怅然:“我就是忽然看见你,想和你聊聊天,没别的意思。” “这么巧?”布卡笑得狡黠。 “就是这么巧。”他知道她在嘲笑:“你拎这么多东西,一会儿怎么回去?” “坐公车啊。”她理所当然,没觉得坐公车有什么不好。 “88号?”他问得相当直接。 哪壶不开提哪壶,布卡的脸色阴沉下来:“88号又不是我的家,我干嘛去那儿。” “对不起,我不是那意思。”邱墨西低下头,沉默了。 布卡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呛他,也许是最初他威胁过她,可是同时又记起,他曾那样友好提醒:贺兰锦砚喜欢的是邱冰雅,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 蓦然,心念一动。邱冰雅,邱墨西! 布卡骤然色变:“你跟邱冰雅是什么关系?” 邱墨西扬眉,也大为惊讶:“你会不知道?” “我凭什么就该知道?”布卡对这个逻辑也是醉了,一脑袋小卷儿都是问号。 “因为,大家都知道啊。”邱墨西感觉莫名其妙,一直就默认别人都知道。谁会不知道邱冰雅是他邱墨西的妹妹? 布卡脑袋晕了,冒火得很:“但我确实不知道。”抚额,忽然觉得,自己也是应该知道的。她脑子少根弦么?恼火死了,啊啊啊啊,这不会是叶总的大舅哥吧? 邱墨西正面证实了她的想法:“邱冰雅是我妹妹。” 布卡气得猛喝几口珍珠奶茶,招手喊人:“老板结账!” 邱墨西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立时好脾气地压低声音:“我说了请你喝的。” “不用了,邱家的东西我喝不起。”布卡掏了钱,把自己那杯奶茶账给结了,拿起买的一堆东西拔腿就跑。 邱墨西迈开长腿追出去,抓住她的手:“布卡,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放手!”布卡气得发毛:“姓邱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邱墨西眸色一黯:“你也这么说?” “还有谁这么说过?哈哈,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啊。”布卡现在怎么看邱墨西都不顺眼了:“我不知道你老跟着我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想帮你妹妹来陷害我就尽管来!我布卡已经修炼成精了,谁来我弄死谁!” 邱墨西没忍住,忽然笑起来:“什么精,白骨精?” 布卡想伸手搞乱头发,发泄一下心头的郁气,无奈两手不空,又看见人家笑话她,还被拖着走不掉。她气得要死了,伸脚就向邱墨西锃亮的皮鞋上踩过去。 邱墨西身边的女人一向都是彬彬有礼,从来没见过这么野蛮的款,心里很为贺兰锦砚担忧怎么吃得消。他知道布卡是贺兰锦砚的女人,却仍然固执认为贺兰锦砚喜欢的是他妹妹,就像他喜欢贺兰锦砚的妹妹一样。 男人有时候在外面有个把女人,其实很正常,尤其是他妹妹负了贺兰锦砚在先。就算邱家和叶家已经联姻,但贺兰锦砚还是放不下邱冰雅,从最近贺兰锦砚大肆打压腾飞就可见一斑。 邱墨西看着这个倔强的姑娘,心里哀叹一声,顺势抢过她手里的包,柔声道:“走吧,我帮你拿,送你回家。这个点挤公车,你会被挤成相片的。” 布卡终于腾出手来搞乱头发了,一脸不可思议状:“邱墨西,你到底是什么品种?听不懂人话啊?我讨厌你,凡是姓邱的,我都讨厌。你把东西还给我,听到没有!” 邱墨西哑然失笑地看着她的发卷,径直向前走:“离我稍远点,你那头发……到时候别人以为我认识你。” 布卡顺手把头发搞好,追上来:“喂,邱墨……”那个“西”字还没叫出口,就卡住了。 奶奶的,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 ps:昨天约了,今天还约不约啊?哈哈,想想,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必须好好想想 第84章 本姑娘是君子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潮汹涌。正是下班的点,到处都拥挤得够呛。 就在那样的背景下,正和邱墨西拉拉扯扯的布卡,竟然冤家路窄迎面撞上了最不想撞上的人。 喵了个咪的,当初怎么就那么没有联想力呢?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将会怎样?就会如她这般,像只呆瓜一样…… 其实邱冰雅也像只呆头鹅,站在邱墨西面前:“哥,你,你们,在干什么?” 邱氏企业的总部就在附近,她本来回公司找哥哥有点事,没想到去他办公室扑个空,竟然在街上撞到了。 撞到就撞到,这不打紧,居然还看见了讨厌的布卡!她是真正讨厌这个布卡,也知道布卡在叶初航心里有着不同的感情色彩。 她本来应该接近布卡,讨好布卡,这样才能讨叶初航欢心。可是她堂堂邱家大小姐,有的是人喜欢,凭什么要去讨好一个连上学都需要别人资助的穷光蛋? 更何况,她从叶初航眼里,真真切切已经看到了一种男人爱女人才有的眼神,绝对不是资助人与被资助人的关系。 叶初航对她越来越冷淡,再也不复当初的柔情似水。她觉得,其中有很大部分原因,来自布卡。 只是,这只布卡也太神通广大了吧?一边勾着叶初航,还一边勾着她哥? 她哥哥近两年完全成了废人,诸事不管,恨不得把邱家败了去当和尚。可这会子,居然跟布卡在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把邱家的脸都丢尽了。 越想越气,邱大小姐便目露凶光,跟哥哥讲着话,眼神却像是要杀了布卡。 邱墨西瞄一眼邱冰雅,神色有些冷:“你不是看见了吗?” “你,跟她?”邱冰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看见了,但听到哥哥亲口承认,却是另一种感受。她在风中凌乱着,声音都有些破了:“哥,你不要饥不择食好不好?” 靠!什么叫饥不择食?布卡算是被面前的两兄妹气出内伤了。她布卡很差吗?有鼻子有眼的,差哪儿了?瞄了个咪的,真气人啊。 “喂,邱冰雅,你够了啊!你们全家都够够的了啊!”布卡最近脾气见长,尤其上回泼了一次茶水在邱冰雅身上后,对她的恐惧就没那么重了。现在见对方出言不逊,生气,好生气:“你哥抢我东西,你陷害我偷东西,你们邱家真是没个好东西!” 邱冰雅打人打惯了,打布卡也打惯了,上来就是一巴掌。 布卡被邱冰雅打惯了,早就知道对方会来那么一巴掌,用哪只手,手从哪个方向来,搞得一清二楚。她霸气横生,一手准确抓住邱冰雅的手,另一只手飞起一耳光就落在对方的脸上。 啪!清脆响亮! 邱大小姐眼都绿了,这只手动不了,气得呼上另一只手,想要再来一巴掌。 还来!布卡眼疾手快,海岛姑娘这回灵活了,脑袋一歪,躲过。仿佛是一种惯性,扬起另一只手,也呼了上去。 你来我不往,非君子哟!本姑娘是君子,必然礼尚往来。 接连两声啪啪脆响后,周围已围了好些人看热闹。都在猜,呀,这是正房打小三没打成,被小三反揍了吧? 哟,现在的小三气焰高涨嘛。 布卡听得那叫一个气啊啊啊啊,她哪里长得像小三啦?凭什么她就像小三了? 邱冰雅简直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她长期随便揉圆捏扁的穷丫头给打了。她邱大小姐从小就是被全家捧在掌心里的宝,什么时候让人这么打过? 只有她打人,不可能有人打她。 邱大小姐一字一顿,怒目圆瞪:“布卡!你敢打我!” 布卡也一字一顿,每个小卷儿都在猖狂叫嚣:“打了!怎么滴吧!”正在气头上,谁怕谁啊! 邱墨西很头疼,一边是妹妹,他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妹妹,那也毕竟是妹妹。 另一个……尽管其实只是个陌生人,但一直都是他主动找的人家。并且刚才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觉得给布卡撑撑腰,妹妹就不会找人家麻烦。 谁知道弄巧成拙,搞得布卡被妹妹出言侮辱不说,还要被妹妹打……当然,最后被打的是妹妹…… 邱墨西心里相当窝火,近年本就颓废,根本谈不上气势不气势,这种场面完全压不下来。 他只得对妹妹板着脸:“冰雅,回家说。” “哥!她打我!”邱冰雅气得跺脚。 围观者恍然,哦……这是小姑子和嫂子的关系啊。这小姑子看着就不善,打得好打得好…… 风向一变,布卡心情就变了。她本来就是个瞎搞怪又没节操的人,眼珠子转转,准备气死邱冰雅。 她得瑟地挑眉,从邱冰雅身边晃过去,挽住邱墨西,还学人家跺脚,跺跺跺,声音嗲嗲气死人:“亲爱的,走吧。你不是要送我回家吗?还不走?” 切,跺脚谁不会?小样儿! 真真儿是重大转折啊。这里面不止邱冰雅蒙得眼珠子快掉地上,就连邱墨西都没追上布卡的节奏。 但布卡挽着他的胳膊,那是实打实的,丁点都不掺水份。 邱墨西额头上冒了一层细密的汗,这这这,这中间误会闹大了。这要传出去,恐怕贺兰锦砚更不会让他见锦鲤了。 两人就那么扬长而去,把个邱冰雅扔在大街上气得哭。她要是知道布卡其实既不是叶初航的女人,也不是她哥邱墨西的女人,而是贺兰锦砚的女人,恐怕那才要气吐血。 邱冰雅现在之所以在叶初航面前越来越嚣张,一是叶初航日渐冷淡,其次确实有想回贺兰锦砚身边的心思。 人就是这样,当初人家对她死心踏地的时候,她却总想引起不怎么搭理她的叶初航的注意。 尽管她得承认,其实贺兰锦砚和叶初航相比,各方面都要胜出一筹。 但女人就是这么较劲,已经拥有的,并且容易拥有的,反而不在意。贺兰锦砚之于她,就是这样。 而叶初航不同,似乎有个天仙般的姐姐摆那儿,漂亮女生看腻了,在学校时从不搭理她,竟让她渐渐生出征服之意。 第85章 她得叫我一声妈 刚拐个弯,布卡就过河拆桥,脸立时沉下来,嫌弃地猛推邱墨西:“滚滚滚,把东西还给我,各走各路。下次再惹我,我就不客气了。” “唉,你惹了邱冰雅,要出大事了。”邱墨西不由得为布卡担心起来。妹妹的性格,他很清楚。家里佣人心情不好,偶尔恍惚,把糖当成盐放了。结果妹妹愣罚人家不准吃盐,天天吃糖,说是不吃到得糖尿病不准停。 今天妹妹当众被打了两个耳光,能善罢甘休吗? 布卡看着忧心忡忡的邱墨西,忽然觉得这男人顺眼了些,笑嘻嘻地叹气:“可惜了,邱墨西,你为什么只是邱冰雅的哥哥?” “嗯?”邱墨西始终没追上布卡的脚步。 布卡仍是笑嘻嘻地瞎胡扯:“你要是邱冰雅的爸该多好。要是那样,我指定哭死哭活都嫁给你。到时候,她就得叫我一声妈……哈哈哈哈哈,我叫她得瑟,小样儿!” “……”果然是追不上这丫头会飞的思绪啊,听起来怎么觉得毛毛的。 布卡抢过邱墨西手里的东西,大步朝前走,向右拐,边走边吼:“可惜你是她哥,我没兴趣。没事不要瞎围着女人转,回家多管管你妹!” 你妹!搞半天是这么用的,果然网络语言博大精深。 布卡昂首挺胸转个弯,看不见邱墨西立时就开始跳脚。啊啊啊,妈妈咪呀,完了完了完了,又一个诈尸的行为。她居然打了邱冰雅,这简直作死。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一种条件反射,她想辞职了。一想辞职就想起了贺兰锦砚。她忽然发现,她把所有的后台好像都得罪得差不多了。呜啦,要变死兔啦。 其实所谓“所有的”后台,算来算去也不过一个贺兰锦砚。问题是,贺兰锦砚喜欢的是邱冰雅,而她恰好打的就是邱冰雅……这个问题好忧伤,唉,怎么办哟? 那时候,邱冰雅还杀气腾腾打了个电话来,声称明天要收拾她。不收拾她,人家就不姓邱。 布卡诈尸风已经过了,没敢接话,吓得手一抖,就挂断了手机。 瞬间觉得没活路,天黑下来,她无路可去。听邱冰雅的语气,似乎明天真的会找她麻烦,不是随便说说的。天啊,她该怎么办? 布卡决定,明天请假,先等风头过了再说。总裁秘书请假,只需要找特助安排即可。她一直觉得乔继最好讲话,所以直接打电话过去办得妥妥的。 然后,她就关机了,拿着手里一堆东西缩在街头某个角落发呆。正是公交车高峰期,一个个被挤成相片趴在窗上。她不赶时间,不急。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 往左岔进去有条小巷,小巷里的小孩来来去去奔跑,还拿着竹签吃东西。布卡饿了,走进去,那有个麻辣烫小店。 她衰衰地坐下,烫了一堆乱七八糟素菜,搞了个辣椒碟蘸着吃。辣得眼泪都出来了,衰衰的,卷毛耷拉着。 不知道是饿了还是什么原因,反正觉得很好吃。她又烫了一堆东西,吃啊吃啊吃,吃到天彻底暗下来。 布卡终于坐上了不挤的公交车,累得像只狗。中间还要转次车,才能到韩奶奶家。她站在清冷的站台上等公交车,有些凉,鼻子冻得通红。 她看着站台的路灯,昏黄的光线……很像她模糊不清的未来以及和贺兰锦砚模糊不清的关系,有些伤怀。 折腾到晚上十点,布卡才回到韩奶奶家,把东西放下,交待了一下阿沐达上学的事情。 那会子,阿沐达已经睡着了。 韩奶奶说,布卡,以后呢,你就不用给那么多钱了。阿沐达上学也要花很多钱。 布卡嘴还挺硬:“奶奶,现在我还有钱,能给。等我工作不稳定的时候,我再少给些哈。”她刚打了叶总的未婚妻,恐怕很快就要被开除了。唉……有那么一刻,想起自己干嘛那么轴,把四百个亿还给贺兰锦砚就可以了嘛。剩下的才真正是毛毛雨啊,留一点有什么关系。 没钱寸步难行哩,嘤嘤嘤,关键她打了邱冰雅……邱冰雅可是个宝贝疙瘩哟,叶总的未婚妻,贺兰锦砚的心头好……喵了个咪,既然是心头好,那他干嘛招惹她? 布卡想,要不要主动去道个歉啥的,让人家出出气就算了,何必非要搞得没工作才舒服?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啊,是邱冰雅先要打她,然后她才动手滴,干嘛要道歉。 不道不道就不道!谁道谁是小狗。 布卡便是在种种反复无常的情绪中,像个孤独的影子回到自己的住处。时针,已指向零点。 跟她所希望的一样,贺兰锦砚没有出现。这一次,那男人真的不搭理她了。想想,挺好,挺好,呜呜呜……挺好……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个啥,反正挺好。 回家洗了澡,睡觉,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把手机开机,蹦出一堆短信。 她的心怦怦跳,可惜草草瞄了一眼,没有一个是贺兰锦砚的。 于是,她的心就跳得正常了。 几乎全是邱冰雅的垃圾信息,骂人骂人骂人。不过,里面还有一条稍稍有用的信息:你以为你是谁?你知道我哥爱的是谁吗?你以为会是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我哥才不会要你,他爱的是贺兰锦鲤!你不要自作多情!见男人就上的女人,不要脸! 布卡反正是被骂蒙了,想着自己打了她两巴掌,算了算了,骂吧,骂骂又不少块肉的。不过她很好奇,贺兰锦鲤是谁?是贺兰锦砚的谁? 可以肯定的是,邱墨西是因为想从她嘴里套出贺兰锦鲤的下落,才会接近她。 可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有关贺兰家的事哩,就算去了一趟贺兰冰皓家,她也只知道,那一个是哥一个是嫂子,能有什么意义? 布卡又关机了,晕晕地睡去。等她醒过来再开机时,叶初航打电话来问候:“布卡,听说你又请假了?是生病了,还是有什么事?” 布卡吓得大气不敢出,好半天才答:“啊,哦,病了,是病了……” ps:妞们,再约! 第86章 悍嫂怒打小姑子 那时九点半,阳光照进窗台,植物可喜地发出新芽。小小的叶子,入眼嫩绿,令人心情舒畅。 布卡却舒畅不起来,握着手机,伸手摆弄那两片新叶,语气里充满试探:“那个,叶总,公司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没什么特别的事,”叶初航很奇怪她会这么问:“你指哪方面?” 布卡讪笑:“我就是瞎问问而已。嘿嘿,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居然没动静?这不像邱冰雅的风格啊。布卡肝颤得厉害,抓狂地搞乱一头小卷儿。布卡呀布卡,你人都不到场,人家能搞出什么动静?难道她会自己去瞎嚷嚷,说被一个穷鬼打了两巴掌? 这种事,捂都来不及吧……呼,布卡怀着侥幸的想法,觉得自己也许能逃过一劫。但很快,布卡就知道大祸要临头了。 那时候,叶初航终于了解,布卡到底在担心哪方面的动静。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网页新闻,若有所思,然后先给公关部打了个电话,又给布卡打了电话,叫她如果没事,先上网看看c城社会版头条。 衰到了极点的布卡,没搞懂叶初航叫她看什么,赶紧打开电脑上网,瞳孔倏然增大,惨白面色,双手捧着脑袋使劲晃,满脑袋的发卷也跟着晃。她的嘴张得老大,绝对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轰隆隆,又一次从内而外,散发至每个细胞的惊悚,将她瞬间填满。天哪天哪,还让人活不啊? 网页上一张张清晰的照片,像连环漫画般,带有故事的连续性。两个女人如何对峙,一个如何打了另一个,另一个又如何挨了两次耳光。最后,其中一个女人,趾高气扬地挽着帅气的男人得瑟地离去。 要是没有题目,人家肯定觉得这是小三完胜正妻,跟着男人走了。可笑的是,还偏偏有标题,赫然写着:悍嫂怒打小姑子! 网页里,配了围观者当时用手机拍摄的视频,最出彩的一段,除了她打邱冰雅两个耳光,还有她学人家跺脚,跺跺跺,那作死的样子啊……布卡看得真想死。 视频里,她嗲嗲的声音,叫邱墨西“亲爱的”……布卡尖叫一声,一头扎进床上的被子里,很想就那么死了算了。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面对? 布卡忽然成了人气王,手机响个不停,秘书室一堆人问东问西。 布卡被一波一波疲劳轰炸得快死了,所有人都在问,布卡布卡,你跟邱墨西总裁谈恋爱了?哇,神转折哩……原来邱冰雅针对你,不是因为叶总,是因为她自己的哥哥啊? 布卡衰衰的,无言以对。“悍嫂”那两个字,简直快把她搞泣血了……于是,她又关机了。 她现在害怕见人,害怕有人找她麻烦,更害怕万一贺兰锦砚知道了怎么办?她有种被抓包的赶脚,特别恼火。呜呜,她没事干嘛叫邱墨西“亲爱的”,她现在想叫他“该死的”行不行? 天灵灵啊地灵灵,希望贺兰锦砚忙死最好,千万别有空看八卦。唉,怎么可能呢?凡是关于邱冰雅的新闻,都是他的关注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彼时,贺兰锦砚的脸黑成锅底,像一只狼,危险的眼睛里渗出幽幽的蓝光。 悍嫂怒打小姑子!好啊!这才离开两天,她就成了邱冰雅的嫂子了。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要不是孟江南打电话来说,布卡和邱冰雅在街上大打出手,他还不知道这档子破事。 孟江南问:“小兔子啥时候变成邱冰雅的嫂子了?” 贺兰锦砚当时就有把邱墨西碎尸万段的冲动,更想把小兔子抓回来暴打一顿。他怎么都想不通,这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怎么会搅和到一起? 视频里拍得清清楚楚,布卡的手挽着邱墨西的胳膊,要不是自觉自愿,谁还能用枪逼她? 布卡!邱墨西! 那死女人居然敢叫别的男人“亲爱的”,这是当他死了吧!瞧她那小脚跺得杠杠的,声音嗲声嗲气。 他还真是小看这女人了,一会儿搅上一个男人,一会儿又搅上一个男人。这个障碍没扫清,那个障碍又冒出来了,他就不该放这女人到处乱跑,免得扰乱社会秩序。 贺兰锦砚气大发了,满脸冷戾之色。 张弛敲门进来报告:“总裁,那条新闻……已经处理好了。” “嗯。”贺兰锦砚再刷新网页,发现那条新闻已经不在了,压住怒气淡淡道:“效率不错。” 张弛手心冒汗,额头也在冒汗:“其实,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刚给公关部下了指令,结果就接到消息,说“邱氏和腾飞的公关部都已经在做事了”。 贺兰锦砚略微一想,便倏然明白。但他考虑问题的角度,跟张弛肯定不同。 张弛是贺兰锦砚从小的伴读,长大后又是其首席特助。贺兰盛世几乎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经他之手。有的事情还没报到贺兰锦砚这儿,他都有权代为处理。 他的地位很超卓,甚至贺兰家的人看见他,也要尊称他一声张助。他忙,便没来得及关注少主的私生活,还停留在少主心仪邱冰雅的阶段。 是以这则新闻出来,少主大发雷霆,下令彻底清除时,张弛认为少主是为了邱冰雅。同时,他觉得腾飞之所以插手此事,是腾飞总裁叶初航为了未婚妻邱冰雅,才急于消除不良影响;而邱氏出手,自然也是为了邱冰雅。 但贺兰锦砚却认为,叶初航是为了保护布卡,邱墨西也是为了保护布卡。当然,他自己的怒点,更是这只死兔子布卡。 贺兰锦砚挥挥手,示意张弛出去。他狂怒中,给布卡打电话。结果,布卡仍是关机。他气得砸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机,恨不得立刻把这只兔子蹂躏成死兔。 好半天,他才平复住怒气,使劲扯了扯领带。等着吧,死兔子!不管在腾飞,还是在哪里,都别想跑得掉! 布卡觉得自己真的快成死兔子了,能见一天阳光是一天吧,且见且珍惜,阿门。 第87章 邱墨西总裁让位 衰死个人的布卡心里刚想着见阳光,呜啦,就见太阳躲进云层,阳光没了,乌云盖顶,似乎要下雨。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又不敢出门,生怕被邱冰雅揪住就惨了。她决定搞碗清汤面……打开冰箱,发现鸡蛋吃完了,就只剩几片蔫蔫的菜叶子。也行吧,能吃一顿是一顿,要求别太高。 面下好了,刚端上桌还没开吃,门就响了。布卡吓得快闭气,憋住呼吸踮着脚,悄悄凑近猫眼一瞅……敲门的竟然是邱墨西。 哎呀该死的家伙,还敢来,嫌害她不够惨?布卡气鼓鼓地开门,噼哩啪啦就是一顿吼。 邱墨西等她吼完,才举了举手里的两大袋东西:“我给你带吃的来。” 布卡的肚子一阵不争气的咕咕叫,嘴硬地回敬:“谁要你好心?”要不是他老缠着,她怎么会跟邱冰雅撞上还动手,怎么会有那些“跺跺跺”的诈尸行为? 追根究底,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家伙。 邱墨西站在门口,无奈地苦笑:“布卡,你放心,邱冰雅不会来找你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她堵在门口,没有要请他进去坐坐的待客之道:“邱冰雅出了那么大的丑,她会放过我才怪。” 他表情很寞落,俊逸的眉目淡淡的忧色:“对付你,跟坐上邱氏总裁的位置相比,她应该对后者更感兴趣。” “什么意思?”布卡听得云里雾里,但知对方不是开玩笑忽悠人,没好气地撇撇嘴,转身。 邱墨西知她允许自己进屋了,走进来,把东西放在桌上,很不见外地坐下:“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了,布卡小姐,你不介意给我做点东西吃吧,我没吃中饭。” 好似吃了中饭,才有力气解释刚才话里的意思。 “……”布卡心头有气,瞪他,瞧见他一脸疲惫,又莫名有些不忍:“邱墨西,你太拿自己当自己人了哈。” 邱墨西脸上逸出淡笑:“猜到布卡小姐是个善良的姑娘,不会忍心看我饿肚子。”他打开塑料袋,里面装有很多熟食,只需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布卡拿到厨房切好,热好,用盘子装得整整齐齐端出来。她做事一向利索,很快又煮好一碗面,说话却不客气:“给,吃吧,吃完了滚蛋。” 邱墨西哑然失笑,配合得很:“好。”他接过碗吃起来,觉得很赞。她煮的清汤面很香,配着他带来的熟食,对他来讲是极品美味,仿佛很久都没吃过这么像样的一顿了。 布卡自己也吃起来,坐在他对面,良久,小心翼翼地问:“你妹妹真不来找我麻烦了?” 他点点头:“冰雅答应我了。只要我把总裁的位置让给她,她就不找你麻烦了。” “你真的要把总裁的位置让给她?为了我?”布卡不可思议地望着对面的男人:“我可不愿欠你这么大人情。” “这事是我惹出来的,给你添麻烦了。”邱墨西的诚恳很得人好感:“你要是肯原谅我,可以考虑多给我做几餐饭吃。我现在没地儿吃饭,很可怜的。” “……”布卡有种被赖上的赶脚,想呲他几句,看见他神情落寞又不忍心。这男人跟他妹妹绝对不是同一国的,只是,他老接近她有什么目的? 她清了清嗓子:“我真的不知道你找的那个人在哪里,我连那个什么鲤是谁都没听说过。” “她是贺兰锦砚的妹妹。”邱墨西吃着面,每一口都安静而从容,明明是饿了,却仍是保持着很优雅的姿态。 布卡疑惑得很:“她,跟你什么关系?” “爱人。”他讲这两个字时,完全没有迟疑,眸底还升起一抹令人窒息又心酸的柔情:“不过,我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过得怎样。她当时怀了我的孩子……算起来,那孩子现在应该有两岁了……” 布卡更加奇怪:“那,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她在哪里?你是孩子的父亲,有权知道孩子的下落呀。” “他们,不让我见。”短短几个字,邱墨西像是用尽全力才说出来。他整天干什么都没有心思,荒废邱氏的业务,虚坐在总裁位上。 他自己跟踪过贺兰锦砚,也请私家侦探调查过。可是都被贺兰锦砚玩得团团转,完全得不到一点关于贺兰锦鲤的有用行踪。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在那天的宴会上,主动过来跟布卡套近乎。其实,他是想从她身上套出一点有用的资料。 只可惜,布卡连贺兰锦鲤是谁都没搞清楚,又如何得知行踪? 布卡还想问什么,又听到一阵敲门声,忽然惊慌失措:“会不会是你妹妹?” “不会的,我去开门。”邱墨西放下筷子,站起来向门边走去。 布卡倏地又惊一跳,忽然想,会不会是贺兰锦砚?要是那男人看见她和邱墨西在一起吃东西,会不会打死她? 她心理活动太丰富,导致她说“不要开”的时候,邱墨西已经打开了房门。 邱墨西看见门外的人,一怔;门外的人,看见开门的是邱墨西,也是一怔。 随即,两人互相打了招呼。 一个说,墨西,你怎么在? 一个说,初航,你怎么来了? 那个真正的主人倒是呆呆地躲在里面,不知所措。 邱墨西自作主张地将叶初航让进屋里,莫名变成了主人:“布卡,叶总来了,还不去泡杯茶?” 啧啧啧,这话……多令人误解,就好像这是他的家,叶初航是他的客人,布卡是他的老婆。 叶初航看两人的眼神更加深邃,若有所思。 布卡听话地给叶初航泡了茶,端到他面前:“叶总,请喝茶。”然后便自觉自愿垂头耷脑地坐到了邱墨西身边。 话说她不坐邱墨西身边能坐哪儿?房间就那么大点,沙发就那么大点,其中一个沙发已经被叶总坐了,她只有跟邱墨西挤一个。 其实邱墨西于她而言,算是最没有压力的一个男人。既不是她上司,又跟她不是贺兰锦砚那样的关系。最最重要的是,人家自己有爱人,绝不会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 基于各种理由,她无比理直气壮地跟邱墨西凑得火热。 第88章 三男一女的茶话会 叶初航确实没怎么看懂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最初,他认为布卡有个当律师的男朋友。后来观察下来,发现根本就没有。 然后他发现贺兰锦砚像是对布卡产生了极大兴趣,是以在情人节那天打了个电话试探,结果两人真的在一起。可是才过了个年,布卡居然和邱墨西又凑成对,这简直搞得人目不暇接。 叶初航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名义上未来的大舅哥,另一个是他的小秘书,完全云里雾里:“你们……” 这“你们”还没问出个名堂,门又响了。布卡的小屋,今天好热闹。 这一次,仍是邱墨西去开的门。 布卡衰得很,动作慢,抢不到开门的机会。结果,结果,夜路走多了,就是会撞鬼。 邱墨西开门,看见门外的人,又是一怔;门外的人,看见开门的是邱墨西,也是一怔。等门外人的目光越过邱墨西的肩膀,看见里面还坐着叶初航……眸色更是深了一层又一层,冷了一层又一层。 邱墨西率先打招呼:锦砚,你好。 好个屁!贺兰锦砚这一回连绅士风度都保持不了,黑着脸推开邱墨西,走进屋,冷笑:“这还热闹嘛,你们在开茶话会?” 布卡想过很多种再次与贺兰锦砚见面的情形,但没有一次,能想得出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天雷滚滚,惊雷阵阵。一个是她本就解释不清滴男人,另一个是刚刚跟她上了头条也解释不清滴男人。 布卡吞了吞口水,无比艰涩:“贺兰先生,您,请坐。”唉,三大总裁齐聚她这小屋,这是要开数亿的项目研讨会么? 她讪讪站起来,自觉把座位让给了派头十足的贺兰锦砚。于是,她又跟邱墨西搞成一对,站着,像俩打杂的。 算起来,邱墨西现在是无业游民,可以打个杂。 贺兰锦砚锐目扫过两人,看见人家很般配地站在一起,更是火大透了,分明又觉得这间屋子里最有资格当主人的男人,是他自己。 他毕竟在这间房里上过床的,傲娇死了:“布卡,你怎么让邱总站着?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偏偏邱墨西还不知死活,其实内心里是想讨好:“布卡,赶紧给贺兰先生泡茶。” 又是泡茶! “哦,好好,泡茶!”布卡是觉得泡茶能让她消失一会儿,没这么大压力。 贺兰锦砚的内心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靠,死兔子,居然不听他的,邱墨西说什么便是什么,这是反了么? 布卡衰衰的,满脑袋的小卷儿都衰衰的,自己也觉得自己快成死兔子了。呜呜呜……泡茶泡茶泡茶……等她磨蹭着把茶端出去时,听见贺兰锦砚说:“叶总这么有空?我以为应该忙得鸡飞狗跳才对。” 叶初航淡笑回应:“怎么会?丢了个把合作项目,对腾飞来说,能算得上什么大事?贺兰总裁真是说笑了。” “哦?”贺兰锦砚狂狷又邪肆:“叶总倒是真沉得住气,令人佩服。如果是我,恐怕得砸掉好几个杯子。” 布卡的嘴角轻轻抽一下,叶总也砸掉了好几个杯子哩。你这么当面奚落人家,就真的好么? 叶初航仍是面不改色:“贺兰总裁太喜欢开玩笑。这种项目对贺兰盛世算个大项目,但对腾飞来说,其实倒是算不得什么。” “呵呵,这句倒是实话。”贺兰锦砚的笑里淬着毒:“我差点忘了,腾飞差点就把我贺兰盛世给一口吞了,胃口这么大,那点项目确实不算什么。” 布卡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地听两个男人斗法,第一次知道腾飞曾经差点吞了贺兰盛世。 她不吭声,贺兰锦砚也不会放过她:“布卡,我让你辞职到我贺兰盛世,你死活不肯。看来,也是觉得腾飞实力雄厚吧?你……的确是很有眼光……” 布卡的眼睛一直盯着脚尖,脑袋差点埋地上去了。听到贺兰锦砚点名,仍是半句话不敢吭,生怕接句嘴,那男人再扯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料来。 贺兰锦砚与叶初航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后,又把火烧到了邱墨西身上:“邱总也好雅兴,当真不怕邱氏垮掉?” 邱墨西一脸闲适:“我倒的确不在乎邱氏垮不垮掉,锦砚,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我刚决定把总裁的位置让给冰雅,现在算是无业游民。” 贺兰锦砚笑得更是冷然,立时话题一转:“看来叶总如虎添翼。”这是笑叶初航有个总裁未婚妻,当然不在乎丢掉那几个合作项目。 叶初航也反唇相讥:“我早说了,贺兰总裁情深似海,我叶某人相当愿意成人之美。” 布卡听得心如刀绞,咬着嘴唇,别扭地站在一旁。 邱墨西闻言,也下意识望向布卡,心里对这姑娘升起一丝怜意。早就提醒她了,冰雅才是贺兰锦砚的最爱啊。 “既然大家都有成人之美的好意,那就请便吧。我找布卡有点事,外人不宜在旁。”贺兰锦砚冷着脸下逐客令,好似他才是这间房的主人。 那个真正的主人,像个保姆,站在旁边只起个端茶倒水送客的作用。 叶初航和邱墨西都是要脸的人,当然不会再赖着不走。本来这种场面,也不宜久留。几个不合拍的男人坐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结果? 只是邱墨西开车行进一段之后,忽然想起件大事来,赶紧又掉头回去,直奔18楼。 他忽然想到,贺兰锦砚恐怕是去找布卡麻烦的。布卡打了邱冰雅两耳光,贺兰锦砚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他门都没敲,发现门没锁,就闯了进去。 彼时,贺兰锦砚果然正用一只手掐着布卡的脖子,一字一顿:“你好大的胆子!” 布卡呛到了,满脸通红之际,就见邱墨西冲进来,拼命把贺兰锦砚推开:“你不要责怪布卡!” 他一边把布卡护在身后,一边跟贺兰锦砚对峙:“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其实吧,布卡也是想解释的。她想解释的是,她跟邱墨西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但邱墨西解释的是:“一切都因我而起,是冰雅骂人在先,她还想打人,才造成布卡动手。所以,这件事不关布卡的事,你有什么就冲我来……”那个“来”字刚落,贺兰锦砚的拳头就真的来了。 呆若木鸡的布卡这才明白,原来贺兰锦砚气的是她打了邱冰雅啊?这是给邱冰雅讨公道来了……心掉进深渊,沉得不见底。 第89章 冷热反复的关系 黯淡狭窄的小屋里,两个衣着光鲜亮丽的男人打得正欢。确切地讲,是贺兰锦砚打得手软,而邱墨西压根不还手。 一个说,告诉我锦鲤在哪里。 另一个说,你现在还好意思跟我提锦鲤? 于是贺兰锦砚继续打继续打,一拳一拳,如雨点般落在邱墨西的脸上身上。 旧恨未散,又添新仇。 布卡实在看不过去了,想想邱墨西这人挺好,肯为她说话,还一起吃过面,头脑一热,豪气丛生,挺身挡在邱墨西面前…… 贺兰锦砚来不及收手,重拳出击,顿时色变。布卡的胸口就那么结结实实,重重挨了一拳,痛得咧嘴尖叫,失去平衡下,往后一仰……刚巧倒进邱墨西怀里。 喵了个咪啊,这死男人下手真重! 贺兰锦砚本来很心疼,却看见那俩奸夫****公然抱在一起,立时怒火攻心,猛力将布卡扯过来,又是一拳打在邱墨西面门上。 布卡本来就憋屈,还被这样欺负,一下子毛了,捂着胸口跳脚:“滚!都滚出去!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在我家里打架撒野!都给我滚!”顺手拿起杯子就往贺兰锦砚身上砸,哗啦啦,杯子碎了一地。 这还不打紧,刚吃完的面碗没来得及收……诈尸的布卡完全被不理智控制,拿起桌上的面碗就朝贺兰锦砚砸过去。 啊呃,一砸过去,布卡就回魂了。天哪天哪,她都干了些什么? 邱墨西也不可思议地看着贺兰锦砚那昂贵的衣服上,全是面汤。 贺兰锦砚的俊脸龟裂了……邱墨西像被人施了定身咒……布卡觉得刚才鬼附身,才会有这种不科学的行为。 时间定格两秒,布卡讪笑一把,超狗腿气质:“贺兰先生,那个,那个啥,您把外套脱了,我给您擦擦,行,行吗?” 贺兰锦砚很想把这女人扔到洗衣机里去盖着转几圈,锐目里带了一丝狼狈,眸色再无狂狷和邪肆,颓得很。都搞成那样了,吃剩的面汤弄得他一身都是,他还狂个屁啊狂。 贺兰锦砚的锐眸里寒芒一闪而过,熟门熟路地进了洗手间,砰一声关门,吼声震天:“该死的邱墨西,在我出来之前,立刻滚蛋!” 布卡一听,赶紧推着邱墨西出去,压低声音:“你撤,我顶着。别墨迹了,到时他又要打人了啊啊啊……快走快走……”这完全是对战友的语气,超讲义气。 邱墨西也老讲义气了:“我不走,你搞不定的。” “搞不定也要努力搞定撒,你赶紧的,走吧走吧。”布卡衰得不行,恼火死了:“我谢谢你,快走吧,晚了又要打起来。” 邱墨西垂头丧气,一脸是伤:“那……我先去车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布卡!还不滚进来!”贺兰锦砚又在吼了,声音穿透浴室的门,听起来像一道闪电雷鸣。 邱墨西吓得脑袋一缩,遁了。他一直害怕贺兰锦砚,因为自己做了错事受到惩罚。他对不起锦鲤,邱家也对不起贺兰家,活该不能理直气壮。 布卡这回聪明了,先拿起电话给亚刚打过去:“麻烦你给少主带套衣服来,咳,对,好的……” 电话打完,她把一地狼藉清理干净,才灰灰地推门进去。 贺兰锦砚穿着被面汤搞得一塌糊涂的外套,摆着超帅超酷的pose,靠在墙上面无表情抽闷烟。 他的侧颜线条优美华丽,像一个艺术雕塑。如果他不出声,布卡很愿意沉醉在男人的美色中。 只可惜,美男不仅出声,讲话还相当不好听,淬着冰寒怒气:“你整天勾三搭四,当老子是死人吗?”重重吐一口烟圈,浴室没开水,却烟雾缭绕。 布卡听得那个气啊,抓狂地把发卷儿搞乱,然后冲过去开水,拿起蓬头就直接往贺兰锦砚身上冲刷。 她房间里的热水器慢热,比不得东方明珠设备高档,是以刚开的时候是冷水,要隔一阵才有热水。 贺兰锦砚显然没料到布卡会来这么一出,手里的烟瞬间熄灭。冷水冲刷着他的头发他的脸,还有被面汤搞脏的衣服。 他看着她,眸色深深。 布卡诈尸的行为只维持了几秒,便回过神来,立时知道闯祸了,讲话也结结巴巴:“忍忍,热水一会儿就有了……”她竟然不知把冷水对着别处,就那么一直用冷水冲刷着他那张令得百花失色的俊脸。 贺兰锦砚就是在这样的冷水中,慢慢想起那天他是如何对她不好,害她可怜兮兮……渐渐,水热了,他的眼也热了,唇也热了,全身都热起来。 他伸出手,缓缓放在她纤细的腰上,然后渐渐试探着用劲,将她搂进怀里,顺手从她手里把蓬头拿过来挂在墙上。 记忆,忽然复苏……他们有许多次,都是这样穿着衣服站在热水里,冷水里,冷热反复。好似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冷冷热热。 他好看的手指,在她微启的唇瓣上轻轻摩挲,眸色一层一层加深,痴迷而隽永。 布卡没有躲避,久违的熟悉拥抱,心里涌动着慌乱与忧伤。眼窝微微发热,水雾将男人的脸隔了一层又一层,模糊不清。 心跳,早就不受控制。 她的手也不由自主搭上他的劲腰,拥抱他,就像拥抱着全世界。如何是这般不勇敢,不敢承认内心深处想念着他? 她讷讷地解释,声音低得像蚊子,在喉咙里转悠:“不管你信不信,其实,其实是邱冰雅要先打我……” 他并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是哑哑地回应:“嘘,不要讲话。你一讲话就没好事……”他讲了这些,也不再开口。 他觉得,他们之间不需要语言这个东西。那么,到底需要些什么呢? 曾经,他一般擅于用行动。行动远比语言来得直接,快速突破主题,冲上云霄。至少,他自己是身心愉悦的。只是他忽略了布卡的感受…… 贺兰锦砚就那样站在水流下,穿着沾了面汤的外套,和她拥抱着。他没有吻她,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一手圈牢她,一手描摩着她的唇形,鼻子,还有眼睛,眉儿……有点像个艺术家,那样认真专注的神情。 第90章 站成天长地久 布卡的嘴唇被贺兰锦砚的手指描绘了一遍又一遍,火辣辣的,热水一冲刷,就像刷上了一层嫣红的唇彩。 她的嘴唇很性感,肉嘟嘟的,配上眼神清澈的黄蓝,更加充满原始的妖冶和魅惑。 小卷儿打湿了,贴在脑袋上,美艳不可方物。 布卡觉得今天又要被吃干抹净外带打包了,心里虽然害怕,有一点点叛逆,可是心灵的某个角落,其实又有一丝期待。 很微妙,猎物爱上了猎人。既害怕被抓住,又渴望被抓住。 目光交织的一刻,她的心不受控制地酥软。忽然忘了不该喜欢他,不能喜欢他,只是那样站在他面前,透过层层雾气和水流,看他,抱他……倏然贴上他…… 贴上他,便不敢动了,像一个胆小鬼。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口,眼窝那样热,呼吸不畅,心头某个地方,像是被揪住了一样,有些疼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人就那样在热水下站立。 气氛很怪,明明是亲密的,却有着疏离的陌生。那种陌生来自于……他没有吻她。一如猎人抓到了小兽,却只是看着,并没将它煮来吃掉。 小兽挣扎一下,没挣脱,表情很纠结,讲话很文艺:“你想在这站成天长地久?” 这个说法好,站成天长地久……有何不可?贺兰锦砚刚才无比浮燥狂怒的心,此刻竟是一片宁静,鼻子里轻轻“嗯”一声,甚至带了些笑意。 下一秒,布卡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尖起手指从他的衣领处,拈起一根长长的面条,晃来晃去,促狭地问:“你,饿吗?” 贺兰锦砚嘴角抽一下,嫌恶地看一眼那根白白的面条,脑子里晃过一些疑问,开始算账:“为什么两个碗里都有吃剩的面?” 观察入微啊,少主大人。布卡挠挠头:“嘿嘿,有客人嘛。”忽然捂胸口,使劲咳使劲咳,表情好痛苦。用这一招转移贺兰先生的注意力,她也的确是蛮拼的。 贺兰先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声音有些破碎,不再凶巴巴:“刚才,那一拳,还痛?” 布卡不敢看他,只是使劲咳啊咳,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实在咳不出来了,她直起腰,想帮他把那件碍眼的面汤外套脱掉。否则时时提醒她,刚才的行为有多诈尸,多不淑女。 她颠颠解着他的纽扣,笑嘻嘻讨着好:“贺兰先生,我会把你的外套拿去干洗的。” 贺兰锦砚仍是不冷不热地“嗯”一声,心里想的是,自从认识这女人,经常白天洗澡……这节奏,真是作死。 他强忍着不去吻她,不去进一步碰她,终于把这个澡洗完出来了。他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展现着精壮健美的身材,线条华美流畅,令人目眩。 这太符合布卡同学的审美观了,很没出息地眼睛看直了,才想起房间没装空调。三月初的天气,仍是寒冷。她脸一红,赶紧跟他说:“床上开了电热毯,你快上去……” 贺兰锦砚听话地倒**,悠然盖上被子,上半身仍是赤着,斜躺在枕头上。 亚刚来了,带着整整一箱衣服……布卡的脸更红了:“只要一套,不需要这么多。”难道她刚才没交待清楚? 她挡在门口,不让亚刚进屋。这是个小户型,本来就没什么客厅和卧室之分。床上还躺着个赤着的贺兰锦砚,她怎么能随便让人看到这个造型? 贺兰锦砚清越如风的声音吹过来:“亚刚,进来。” 布卡万般无奈,只得让开路。 亚刚见到他们家少主这个造型,一点都不奇怪。少主只要和布卡见面,哪次不这样?唉,这女人简直捡了大便宜,偷笑吧。他们家少主可是少见的玉洁冰清男……只可惜,遇上的女人,一个个都这么不靠谱。 神呐,请赐给少主一个好女人吧,最起码听话一点的,别让少主生气的……亚刚怀揣着火热的内心活动,站到了少主面前。 贺兰锦砚看到他手里的超大行李箱,眼中露出一丝赞赏:“衣柜在那边,帮我把衣服挂进去。” 亚刚答应着,立刻行动。 布卡再花痴,心跳再狂热,此刻也急了:“喂!喂喂!搞什么?这是我家!”她今天这一天也是醉了,没人拿她当主人,想使唤就使唤,想挂衣服就挂衣服。 亚刚没理她,打开柜子,一件件衣服整齐挂上去,把布卡本就稀少的衣服挤一边去了。剩下的内衣内裤,他理所当然交给布卡:“布卡小姐,这个由你来收吧。” 做完事,亚刚迅速消失,训练有素。 布卡拿着一堆内衣内裤凌乱得很,脑袋慢慢转向床上正吞云吐雾的男人,无奈的表情:“你告诉我一下,这算是什么意思?” 贺兰锦砚轻轻吐出一口烟,表情实在好看得很,眸色也变得平静,勾起唇,淡笑:“你好意思每次都使唤亚刚拿衣服?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你数得过来吗?” “……”布卡彻底无语了,这怪她?对,今天是怪她,怪她泼了面汤。但以前也怪她?怪她怪她怪她?抓狂死了,搞乱一头还滴着水的卷毛,气得很。 贺兰锦砚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慢条斯理吩咐:“搭配一套衣服,我一会儿有个饭局。” “哦。”布卡没好气地打开衣柜,细心地搭配起来。什么颜色的领带配什么颜色的衬衣,这个那个搞一通,终于侍候男人穿好衣服。 这厮瞬间又衣冠楚楚,比刚才更精神。只是可能因为某些原因,眼睛始终泛着一种欲求不满之色。 他临出门前,吩咐她:“晚上自己做点好吃的,不要饿着。” 见他要走,布卡心里竟生出一丝不舍。那感觉就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见……何况,他今天没有吻过她,更没有碰过她。这原本是她希望的,却又莫名生出一丝失落。 习惯的确是很可怕的东西,隐藏的心思那么复杂。刚才在浴室里一触即发,他竟然生生放过了。 这又说明什么?他连最后一点兴趣都没了? 第91章 飞蛾扑火 布卡满脑子胡思乱想,整个人都变得恍惚。特别不理解的是,这男人又搞那么多衣服放进她家里,这是几个意思? 贺兰锦砚见布卡半天没点反应,忍不住低头在她嘴唇上轻咬一口,声音里夹杂着威胁和叮嘱:“女人,乖乖的!我希望回来的时候,不要看见闲杂人等。” 他说完转身,大踏步走向电梯。一按,电梯门就开了。他扭头,薄软的唇角微勾,一个潋滟的淡笑,在眉眼间晕染开来,继而踏进电梯,消失不见。 布卡被那倾城一笑给砸晕了,眼里一闪一闪小星星,小卷儿的每一根发丝都在犯着花痴。咪呜,那男人真的好帅哩。几天不见,更帅了……脸红红,心跳跳,想念他的怀抱。 她此刻已经完全忘记贺兰锦砚出现时,干的一堆破事。甚至连他来是为邱冰雅出头都忘记了,但觉见到他,就仿佛拥有了空气阳光水,一下就活过来了。 过了很久,布卡还站在门口发怔。终于发现,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即使知道他心里有人,知道彼此的结果不会好,却仍是希望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能久一点,再久一点。 不计后果,不计代价。她拼死拼活要跟他一刀两断之后,为什么忽然涌上了这样卑微的想法? 是想起他用夹子夹她嘴,然后她又用夹子夹他的嘴?那样温暖可笑;还是想起他帮蒋书琴安排了工作?那个夜晚,她可乐地抱上他的大腿,早忘了不堪的开始。 又或是想起,大年三十除夕夜,他竟然抛开一切,追上沐岛救了她和弟弟。如果没有他,她和弟弟如今是怎样的光景?也许早见爹娘了吧? 还有海港旅馆里的风情,以及他给她当搬运工,后来又拿了好多资料要给阿沐达安排学校……甚至连这个学校,也很有可能是他打了招呼,才能让阿沐达顺利入学…… 一件件往事,如电影片段掠过脑海。她竟然只记得他的好,那些不好的,吵架不开心的琐事,似乎早就抛到脑后,忘掉了。 连他曾说:好好守住你的心,我是你喜欢不起的人……也一并忘记了。别想,千万别想起来。 她自己也曾发疯地说:我布卡要是这一辈子爱上你这种人,不得好死! 老天会劈了她吗?她真的会不得好死么?忽然打个冷颤,摸摸耳朵。老天不会太在意她讲过的话吧,童言无忌撒。 在这之前,布卡的确纠结过邱冰雅的存在。可是这一刻,她竟然异想天开,趁邱冰雅还是叶初航未婚妻的时候,尽量跟贺兰锦砚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吧。 再不跟他别扭,再不跟他作对,只是安安静静守在他身边。过一天,算一天。 忽然有了这样飞蛾扑火的想法。心,酸楚得不行,却如蜜,丝丝纯甜。 她想给贺兰锦砚打个电话,终究,没有勇气。只是心里想着,如果下一次,下一次他再来,就一定好好跟他讲话,不惹他生气。 他说,我回来的时候,不要看见闲杂人等……这个“回来的时候”会是今夜吗? 她想,如果今夜他敢来,她就敢留住他。 没多久,布卡就盼到“回来的时候”了。晚上十点过,有人敲门。 布卡那时正在蔫蔫地看电视,东换一个台,西换一个台,根本就没看进去。如一个称职的妻子,正在给在外应酬的丈夫等门。 她听到敲门声,心头一阵狂喜,眼睛睁得老大,蹦起来跑门口凑近猫眼看出去……呀,真的是他!哈哈,真的是他!他回来了!回来了哩! 贺兰锦砚见没人开门,不耐烦地又敲了几下。 布卡双手弄乱卷毛又梳理好,转个圈,捂嘴偷笑,然后揉揉脸,把自己搞得好严肃。开门,装作诧异的样子,一脸茫然:“怎么,又是你?” 贺兰锦砚轻拧一下眉:“什么叫又是我?那你希望是谁?”他今天仍是喝了酒,有应酬没办法,不过,醉意不浓:“布卡,我希望今晚是安宁平和的,不要吵架。我不想听到我不愿意听到的,任何名字和任何事。” 布卡听他讲话讲得云淡风轻,语气里却是萧瑟零落,寂寞无助,莫名不忍。尤其这会子,她心里激动得毛蹭蹭,忐忑不安的喜悦,心跳加速。 布卡没想到,贺兰锦砚今晚真的会出现。她很自觉地替他脱了外套,默默转头,悄悄吐舌头偷笑,才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这个表现总算令得贺兰锦砚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来。 他很怕布卡忽然骂人,说什么“再来找我,我就瞧不起你”之类。这小妖精骂起人来,火力十足,不依不饶。 他还怕布卡像那天晚上一样疏离,或是像一只死鱼,倒在床上任凭摆布也不吭声。 相较而言,他又宁可她骂人,至少那样的她会无比生动鲜活。无比矛盾。 这些纠结的原因,令得贺兰锦砚今天一直强忍着不去吻她不去碰她。省得她跳脚,说他只要一来就只懂得发情,没有精神上的追求,没有更高级的活动。 他其实也想有点精神上的追求,想有更高级的活动来着。只是一时半会没想到,还有什么能比男女之间亲密无间合二为一更精神更高级。 贺兰锦砚走上前去,从她身后圈着小腰,温软了声线:“喝了点酒,有点晕。” 布卡的身体轻颤一下,被他轻轻一搂,就全身使不上劲儿:“我给你泡杯茶?” “喝茶会失眠。”他的声线更软了,仿佛是跟老婆撒娇。 她转过身来,眉眼弯弯:“那你要怎样?我晚上吃的青菜粥,还有剩,你要不要吃?” “嗯。”他今天特别乖的样子。 布卡扶着贺兰锦砚去沙发上坐着,拍拍他:“很快就好。” 他拉着她不撒手:“不让你走……”从没那么粘腻过,似乎喝了酒就可以耍赖了。 她的脸蓦的通红,默然不语。 他的手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扯倒在他的身上,声音低低的:“其实我什么都不想吃,只想抱抱你。” 第92章 有她的地方很华丽 听到贺兰锦砚软言细语的低喃,布卡的眸底升腾起一层水雾。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眼睛盯着他薄软的唇角,有种想要吻他的冲动。心跳得那样快……钱还给他了,两不相欠,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努力弯起眉眼,笑嘻嘻的:“少主大人,我给你做饭去。其实我也饿了,吃稀饭就是饿得快……”连逃带窜,蹦进了厨房。 呼,心跳剧烈得仿佛就要破空而出。连叫“少主大人”都那么愉快,像是在调情,而不是用钱砸出来的高贵身份。 仿佛是那次在海港的旅馆里,他和她,身心愉悦,平等对话。 此刻,在她的家里,小小的空间,简陋的家具……其实那时候,贺兰锦砚也在认真打量这小小的房间。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觉得小区环境不行,又觉得房子太小不行,家具太简单不行……总之是哪哪都不行。 此刻,又是另一番心境。 之前贺兰锦砚打了几次电话,发现她都关机,就刻意不再找她了。他已有满盘计划,将她猎捕,将她圈牢,将她每天放在眼皮子底下……日子,得过且过,考虑不了太长远。 既然让她辞职过去给他当秘书,她不肯。那么,就只有他过来了…… 这几天,空房空床,孤单寂寞冷。算起来,他们分开了三天。好在这三天中,他本来就很忙,要忙着筹备大手笔,自然是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曾经过往岁月,贺兰锦砚从来不喜欢睡醒时有人躺在身边。却是对布卡例外。那么短短的时间,他竟然习惯了。 醒来闻着她的发香,有时候她的长卷儿散在他的脸上,喜欢看她微弯的嘴唇,喜欢她蜜白的长腿缠在他的身上…… 他整整忍受了两三天没有她的日子。就算房子很大,家具很华丽,地毯很名贵……那又怎样?还是一样空荡荡,令他不想呆在家里。 这是他以前一直喜欢住在东方明珠的原因。 本来他想,等他一举成功后,再给她来场惊喜……现在等不了那么久。再挨下去,恐怕除了跑出个邱墨西,还会有王初航,杨初航,赵初航,那就太糟心了。 贺兰锦砚看着这小小的房间,简单的家具,厨房里搞得乒乒乓乓响,有声有色……不知为什么,眼窝竟有些热。 有布卡的地方,再简陋都是华丽的,五光十色,姹紫嫣红。就像那么多次欢爱,令他最难忘的,竟是在海港的小旅馆里。 那样潮湿陈旧的床上,挂钩坏了的窗帘,斑驳的墙面……如今想来,却是比奢华的东方明珠和88号公寓更加璀璨的记忆。 布卡已在厨房完全平息了自己澎湃的情绪,端着重新加水熬了一下的清菜粥,弄了些熟食,小菜,一一端上桌。 她围着围裙,一头小卷儿随意用一根筷子卷在头上。耳发轻轻落下两缕,平添一丝妖娆风情。她把饭碗摆好了,娇娇地去拉他:“快,吃东西啦。” 贺兰锦砚一直盯着她的身影看得入迷,但觉家居的女人可爱得要命。总觉得,她有些变化,为什么忽然对他热情起来?这是吃完就赶他走的节奏么? 她不骂他,不给他脸色看了,好怪。还带了些娇娇的温存,简直太怪了。贺兰锦砚像一只多疑的狐狸,闻到一种危险气息,满满都是不安。 他被她拉着,坐到桌前,正想没话找话夸夸她,却看见……一丝不悦染上眉头,声音倒是没什么火气,只是听来闷闷的:“你不是吃素的兔子吗?为什么有肉?” “……”布卡瞬间凌乱。这思维逻辑,怎么转得那么快?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觉得,他是吃肉的,所以把邱墨西带来的那些凉拌肺片和炒鸡丁都盛出来给他吃了。 见她没说话,贺兰锦砚更加伤心:“意思是,你真的和别的男人在家一起吃饭?” 他只差点名问,是叶初航,还是邱墨西,又或是他们两个一起?刚才就一直纠结这个问题,被她一咳,就打乱了。 酸,酸得心都痛了。其实他也知道,吃个饭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甚至他清楚,邱墨西的心思其实一直在锦鲤身上。只是男人这种生物,谁说得清楚谁? 女人这种生物,又如何看得清楚?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邱冰雅尚且如此,更何况才认识不久的布卡? 布卡恨不得自己咬自己一口,明知这男人小气吧啦,为什么不多个心眼?她偷喵了一眼,低着头,尽量平淡地讲述:“邱墨西猜我不敢出门,就带了这些……” “行了,我知道了。”贺兰锦砚酸得心都碎成渣。别的男人都知道这女人胆儿小,遇事不敢出门,家里连吃的都没有。他居然没想起这茬……太失败了,实在太失败了。 布卡深深感觉,这男人生气了,嘟着嘴,讪讪的:“你要不喜欢,我倒掉。”她今天不想跟他吵架,很久没见,真的不想吵架。 尤其是今天,她心里也很烦很乱,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力气再吵架了。 她一手端起一个盘子,准备拿去倒掉……他的筷尖压在盘中,声音很沉,却温存:“放着吧,坐下吃饭,你不是饿了吗?” 布卡听得微微一怔,坐下埋头回味他忽然而至的体谅和温柔,鼻子有些酸,撇撇嘴,眼里的水雾被她轻轻一眨,就变成眼泪掉下来。 这一天的忐忑和委屈,瞬间决堤。她折腾得整天都没好好吃东西,真的饿了,真的饿了呀…… 贺兰锦砚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看她埋头哽得不像话,一抽一抽,眼泪啪啪掉下。他伸手去擦她的眼泪,越擦越多:“怎么了?我又没怪你什么?你干嘛哭?” 布卡不肯抬头,眼泪掉得更厉害,哽得说话都颤着声儿:“我饿了……呜呜,我饿了嘛……饿了……” “……”贺兰锦砚把椅子拖离她近了些,柔声道:“那你吃啊,又没谁不准你吃。”揉揉她的小卷儿,带了些宠溺:“嗯,好像是饿瘦了。快吃胖点,我喜欢有肉的。” 第93章 他跟狐狸精有个约会 布卡其实平时没那么娇气爱哭,只是这两天受的窝囊气太多,一委屈,没忍住。 特别是贺兰锦砚这家伙居然不联系她,当她不存在,又想起自从遇上他就没一天安生日子……其实遇上他之前也没安生日子……呜啊呜,总归就是那么滴难过哟。 听听这个家伙,讲着胖瘦问题,就好像在讲猪,要胖点杀了才有得吃。气得很啊,一把鼻涕一把泪,边哭边吃,边吃边哭。 还是贺兰锦砚大帅哥亲自一勺一勺喂给她吃,这感觉真是爽爽滴啊。布卡抹一把泪,抽抽,水雾迷蒙地瞅见男人英俊的脸,心里忒舒坦。 贺兰锦砚看着布卡哭成这个德性,心里也在犹豫接下来该怎么办? 本来按照他自己的性格和计划,是准备赖在这里不走了。不过嘛,小兔子都哭成这样了,他如果还强硬留下,惹她哭得更厉害,就太不人道了。 唉,还是灰溜溜地撤吧,免得这女人说他这样不高级,那样不精神,她还是他喜欢不起的人…… 这么一想,又一想,拖来拖去,眼看着桌上的饭菜,都吃光光。贺兰锦砚见夜深了,也没什么理由再赖着不走,只得万般无奈站起身,清咳一声,很严肃的样子:“那,我就走了,你早点休息。” “……”布卡万万没想到,这男人忽然变得自觉了。想想以前啊,赶都赶不走,打都打不出去。像这样的夜晚,理所当然就该留下来撒,衣服都登堂入室了,人却要走。 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狐疑。 少主大人是跟哪个狐狸精有约会吧?瞧他猴急猴急的样儿……布卡超不高兴,却又不敢表露在脸上,脆脆的一声,洒脱大气:“好。” 靠!这死兔子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恨不得一脚把他早点踹出门。贺兰锦砚气得眸色加深,微蓝变成墨黑。他的表情倒是几乎没什么变化,毕竟说要走,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他站起身……布卡见他站起身,心头好难过。呜,他果然有约会,这就要走了。咬着唇,拼命挤出一丝笑,她也站起身,颠颠去给他拿外套,很殷勤的样子。 心里一直在盘算,有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留下来?她觉得他去跟狐狸精约会肯定是真的,不能让他去,想个什么法子绊住他才好? 这么盘算的时候,布卡已经拿着外套走到贺兰锦砚身前,想要替他穿上。 贺兰锦砚气得心肺都在冒泡泡,该死的兔子啊该死的兔子,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好几天不见了,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不要你有三秋,你哪怕有一个秋也好啊。 竟然,是这个表现。听说他要走,她脸都笑烂了。气,好生气。贺兰锦砚如刀削的脸部线条,就那么紧绷着,棱角分明,全无悲喜。 布卡替他穿衣的时候,瞄瞄,再瞄瞄……呼呼,好吓人啊。他那样子就像要吃人。可是真的好帅,吃人的样子也好帅。完了完了,她感觉自己中毒了,中毒程度还很深,除去贺兰锦砚本人,无药可解。 她鼓起勇气:“少主大人……”目光一接触到他深沉的眸色,心头一抖,想好的话就变了方向:“亚刚在外边等你吧?别让他等急了。” 贺兰锦砚怄得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伤心,真伤心了。他真是不受女人待见,光听人赞长得帅有什么用?光钱多有什么用?都没人搭理他,没人在乎他。 别人就不指望了,可布卡不同啊。尽管他们认识不久,但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她是他第一个女人,怎么都该有点不同吧?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她就那么巴不得他赶紧走。贺兰锦砚闷闷的,眉头皱成川:“亚刚回去了,一会儿我坐出租走。” 轰隆隆!一道白色闪电劈向布卡。这男人是铁了心要去找狐狸精约会哩,连亚刚都打发回去了,这是不想有谁碍他事吧? 好伤心啊。他心里除了喜欢邱冰雅,现在还有别的狐狸精。唉……布卡努力表现出殷勤和开心来:“那我一会儿帮你叫出租,有个东西叫滴滴打车,你肯定没用过。嘻嘻,少主大人,我帮你。” 贺兰锦砚好想拎起这只死兔子,从窗口扔出去,看她还怎么帮他滴滴打车。他现在不是想滴滴打车,是想咚咚打人。 他装模作样走向屋里的穿衣镜,磨蹭着照镜子。 啧啧啧,全方位无死角,已经帅得万丈光芒了,还照镜子。服了,到底见谁啊这是?需不需要这么隆重?布卡气得嘟嘴,眯眼,朝贺兰锦砚撇嘴,讨厌,真讨厌!要跟狐狸精约会的坏家伙,以后再也别来找我! 贺兰锦砚便是从镜子里,看见身后的布卡正在朝他做各种鬼脸,特别讨厌他的样子。是,他是磨蹭了一下,也不至于就急迫成这样撵他走吧? 算了,伤心,走人。一转头,看见布卡拿起手机,准备给他搞什么滴滴打车。他意兴阑珊的神情,心灰意冷:“不用了,我自己出去打车。”亏他刚才几乎什么都没来得及吃,光喂她了。 这只死没良心的小兔子啊,真让人烦。 布卡的手顿住,茫然望着他:“不要滴滴打车啊?”她努力想着要怎么阻止他出去约会,想半天,也没想出来:“哦,那我陪你下去吧。” 她从桌子上拿了钥匙,急急推他出门,真怕他拒绝不要她一起下楼。 贺兰锦砚倒是没有拒绝,只是窝火得不行。死布卡,坏布卡,生怕他不走,把他推出门,还推得那么急。他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一路都沉默着,不给她好脸色。 就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女人! 两人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层一层减少,17、16、12、9、6……叮,电梯门开了。布卡想挽着他,又怕他生气,所以变成推他出去。 贺兰锦砚正想冒火,就见布卡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低头瞅一眼她柔若无骨的手,终于把那团火给咽下了。刚一咽下,布卡的手就撤了。 布卡是看到贺兰锦砚嫌弃地瞅一眼,明显不悦,心儿一颤被吓到,是以赶紧把手缩回去。 第94章 布卡大战狐狸精 贺兰锦砚是个很要面子的男人,遇到布卡后,已经反反复复被驱赶被嫌弃,实在伤心透了。 此刻他见布卡刚挽上来的手,又嫌弃地收回去了,心头翻滚着怒涛,淬着冰渣子的眸色倏然扫射,吓得小兔子嗖一声往外跑。 人家边跑还边喊:“少主少主,快点!”天知道啊,她这个“快点”的意思用火星语翻译过来是,天太黑,人太累,别走别走别走啦。 只可惜,少主大人没有火星语翻译器,只能听见“快点”翻译过来的地球语言:贺兰锦砚,你磨蹭个毛线,赶紧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免得耽误本姑娘约会! 咦!约会!这死兔子该不会晚上让谁个男人来寄宿吧?不然以他们的关系,何至于非要撵他走,还非要这么快撵他走? 这么一想,贺兰锦砚先生整个人都不好了,觉得头戴绿帽,身穿绿衣,脚穿绿鞋,一身都绿茵茵啊。 死兔子!他气大发了,在心里骂得欢,表情除了冰寒冰寒,几乎没变过。 这让布卡脱口而出要挽留他的话,瞬间也就咽进了肚子里,衰衰地朝他瞅一眼。 这一眼,对上他凛冽又清冷的眼神……妈呀,不得了,吓死了哇……她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我去买点东西,你自己打车了哈。” 靠啊!这是有多迫不及待!贺兰锦砚眼瞅着兔子嗖嗖跑得那么快,心里憋着火,十万分确定兔子送他下来是假,要出去找男人是真。这么一想,拔腿就追过去。 布卡跑归跑,边跑还边回头看贺兰锦砚有没有在意她跑。那种心情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纠结到死。 哇!追来了!妈呀,追来了呀!啊啊啊,跑跑跑…… 贺兰锦砚更气,看她那贼样就知道她偷人去了。奶奶的,真当他是死人啊。他腿长,三两步追上,伸手就抓住她。 她被抓住时吱吱叫又咕咕叫,心里怕怕,生怕男人瞧出她的心思,那就太糗了,讪笑:“嘿,少主大人,您不是要打车走吗?怎么,怎么……” “你买什么?”贺兰锦砚眸光瑟瑟地盯着她,好似要一口吃掉这只兔子:“你带钱了吗?” 布卡一拍脑门,搞乱小卷。哎呀,是哩,出门出得急,只拿了钥匙,没带钱包啊。她继续讪笑:“嘿,忘,忘带钱了。”灵机一动,伸手:“少主大人,借我点钱呗。” 少主大人小气吧啦:“不借,你买什么,我帮你付钱。走!”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要买什么鬼,或是拐个弯就能看见有男人在等着?哼,要是被他抓了现形,他就生剐了这只兔子! 布卡一听,眉眼弯弯:“少主大人,您不急着走啊?耽误你时间,多不好意思哟。”啊哈,误打误撞哩。一会儿买东西磨蹭几个小时,哈哈,看他怎么去找狐狸精。 “少废话!”贺兰锦砚心情超不好,觉得这女人眼珠子一转,就在想办法打发他走。没门!今晚他跟这儿耗上了。 布卡毛起胆儿挽住了贺兰锦砚,这个表现令得他心头略喜又疑云顿生。 喜的是,她挽着他,真要是有男人在等着,也气死人家算数。 疑的是,这女人每次狗腿都没好事,绝对做了心虚的事怕他骂。 总之今晚,他耗上了,绝不能走,一走就要出大事。 拐个弯,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大超市。布卡高高兴兴地欢蹦着进去,差点就要唱起歌来。 话说她其实没什么好买的,可是既然来了,明明说要买东西,自然是要买的。回头一瞅贺兰锦砚的臭脸,心儿一颤腿一抖,顺手就拿了双男式拖鞋在手。 贺兰锦砚一看,狗东西,果然有情况。他走上去,刚想收拾她,就听她征询意见:“你觉得这两个颜色哪个好?” 一双灰色,一双黑色。那是塑料凉拖鞋,可以穿去洗澡。每次他在她家洗澡,都找不到合适的拖鞋。 她想,来都来了,买一双吧,省得他没得穿。 贺兰锦砚气得很,瞅瞅,他这要走,她就来买男式拖鞋。肯定!有问题! 他明明看黑色顺眼,却指着灰色的说好。 布卡便把灰色的拖鞋,扔进筐里,然后继续走。又看见了男式布拖鞋,绒面的,她继续问:“这两个颜色哪个好?” 一双灰色,一双黑色。 贺兰锦砚明明看着灰色好,偏偏脸带煞气地说黑色好。 布卡决定,慢慢悠悠地逛,拖住他:“少主大人,我还要买很多东西,得花老长时间……” 这女人又在变相赶他走!哼,没门!贺兰锦砚没好气地揉她的小卷儿:“我陪你逛。” 布卡立时眉眼弯弯,心里小小窃喜一把:“真的没事?” “有事也先陪你逛完!”贺兰锦砚冷冷接话:“你最好快点。” “快不了。”布卡摇头晃脑:“女人买东西嘛,讲究的是心情。我得慢慢比较,慢慢欣赏……” “没关系,那我慢慢陪你比较,陪你欣赏。”贺兰锦砚冷笑,跟我耍花招,你还差得远! 布卡开心得满脑袋小卷儿都在笑。好嗨皮啊好嗨皮,布卡大战狐狸精,啦啦啦,买个东西就拖住少主大人了。嘿嘿……越想越觉得少主大人也有可爱的时候哩。 虽然他脸臭臭的,一点都不想陪她逛。但无论如何,他是真的陪她在瞎逛嘛。 既然如此,她就没什么好担心啦,反正要拖住他才好:“少主大人,你带了多少钱?我要多买点东西。” “你买!把这里全买下来都付得起。”贺兰锦砚狂得要死,笨兔子,想用这招支开他,想什么呢。咱啥没有穷得就只剩下钱了。 布卡觉得好爽气,开始乒乒乓乓往篮子里扔东西。八宝粥啦,棒棒糖啦,半月梅啦,瓜子花生一大堆,然后是毛巾牙刷日用品…… 她逛累了,小卷儿都耷拉着没活力:“少主大人,累……” 少主大人可不累,全程高冷地盯着小兔子,又盯着四周到处瞅,看有没有可疑人物出现。期间除了几个穿滑板鞋的工作人员是小男生,倒还真没什么太可疑的人出现。 第95章 少主威武当苦力 贺兰锦砚提高警惕,始终没发现可疑人物。 奶奶的,敌人还藏得有点深。他决定避开一会儿,引蛇出洞:“兔子,我去洗手间,你坐那边等我。” “哦,哦哦。”兔子累成狗,眯眼点头,讪笑都带着夸张的表情:“您还亲自上洗手间啊?我以为像少主大人这样高大上的男神,是不需要亲自去的哩。” “……”男神郁闷了,不想搭理她,幽幽地去了。他闪身躲到生活用品区的货架后,盯着布卡看。 布卡是真的累了,坐在休息椅上靠着大柱子休息,打个呵欠。等着等着,她就眨巴着眼睛闭上,想要打盹了。 她没想到,曾经吼天吼地,恨不得跟贺兰锦砚撇个一干二净,老死不相往来。而这一刻,居然会为了拖住他离去的脚步干出这种糗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才怪。 贺兰锦砚隔了好几分钟才走过来,对她的表现也是没看懂:“困了是不是?困了就回去睡。” “不困,我还要逛,东西没买完呢。”布卡困得快哭了。可是想想狐狸精,咬咬牙,坚持就是胜利,坚决不能让狐狸精得逞。 于是,又逛啊逛……整个商场都快没人了,剩下几个值夜班的工作人员。布卡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打得欢,却又强撑着精神,表现出对所有东西都有兴趣。 贺兰锦砚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二话不说,扯着她去结账。 她立时精神了,吱哇乱叫:“我还没买够哩。” “明天再买,今天先回去睡觉。”贺兰锦砚决定今晚守着她,不,明晚还得守着她。反正不能让她单独行动。这女人实在太危险,一定有他想都想不出的阴谋。 他竟然对她的阴谋不敢探知真相,万一再扯出个像阿吉烈那样的真爱来,尤其是没死的真爱……只是这样想想,他就觉得受不了。 好大几包东西,布卡看着相当愁人,撇撇嘴:“我拿不动……”拿不动哟拿不动,少主大人你如果不帮我拿上楼就不是人。 少主大人是人,还是个大好人:“我帮你!”死兔子,老子帮你拿上楼,你要再赶我走,看我不撕了你。 兔子眉眼弯弯,小卷儿也眯眯笑,吱吱吱:“少主威武!” 少主果然威武,似乎给她当苦力当惯了,从海港一直到c城,从来都在当苦力。 邱墨西便是这样坐在车里看见贺兰锦砚当苦力的一幕,心头一直以来的执念,隐隐有些动摇。 看见小布卡蹦蹦跳跳在拿着一大堆袋子的贺兰锦砚身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而贺兰锦砚虽然没说话,但那样子……说不出的家居,说不出的令人羡慕。 这种神情,邱墨西从来没在贺兰锦砚和邱冰雅之间看到过。或许,他搞错了?时间过去三年,难道真的一切都在改变? 可是曾经,他亲耳听到贺兰锦砚对订婚后的邱冰雅说,要是过得不好,就回到我身边来。 这样的深情,会变吗?邱墨西发动车子离去,觉得自己操心布卡也许有些多余。 彼时,贺兰锦砚将一大堆东西拎回家,然后大爷似的瘫坐在沙发上。他倒是不算累,却必须做出累得走不动的样子撒。 还算小兔子有点良心,给他倒了杯牛奶:“喝点,晚上睡觉睡得好。”递给他后,赶紧从袋子里找出一双拖鞋,有些别扭地问:“你,要不要换拖鞋?” 贺兰锦砚有些诧异:“我穿?” “你不穿,难道我穿?这些都是男式的好不好?”布卡斤斤计较:“这里面大部分东西都是买给你的,所以我就不还你钱了哈。” 贺兰锦砚的俊脸有些龟裂,这是本来就给他买,还是给别人买,现在没办法才拿给他穿的? 好疑惑,真的好疑惑。脑袋都被绕晕了。 见贺兰锦砚脸色不好,布卡赶紧补充:“啊,我忘了你要走的,那还是别穿了。” 靠!就知道是句带口话!贺兰锦砚气得要了命,蓝眸幻变成墨黑,随时都有可能火山爆发。折腾这一晚上,他累得要命,心累,身也累。 对,除了逛一晚上累,拿东西也累。所以他得继续赖下去,轻轻闭上眼睛,忍着快冲天的火焰,岿然不动。 布卡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拿眼偷瞄贺兰锦砚,不知道这男人是个什么意思哩。到底是走还是留,给个痛快话啊。 她今晚累得不行了,真不行了,再不睡就要倒下了。 “咳,那个啥……”布卡讲话一般都喜欢用这个开头。 贺兰锦砚一听她讲“那个啥”就觉得没好事,倏然睁眼,满目锐气。 吓得布卡咬了舌头,讲话都不利索:“我去洗个澡,您坐会儿哈,多休息休息。刚才拎了那么多东西,肯定是累到了。” 这还像人说的话,贺兰锦砚的脸色暂缓,心念一动:“太疲累了,我也要洗澡。” “那我帮你!”脱口而出的布卡,好羞涩,倏的小脸通红:“咳,我是说……” 不用说了!今儿一晚上,真正像句人话的就这句。贺兰锦砚想着,这衣服脱掉后,叫他再穿上就难了。 布卡想的是,今天把他衣服脱掉后,就不准再穿了。咳,就这么办。一定要表现好点……事实上,她的确表现不错,侍候他洗完,就装模作样地说没空调,让他赶紧去被子里窝着。 贺兰锦砚估计这辈子没听哪个女人的话,听成这样过,乖乖猫进被子里,完全没有半躺着的表现……等布卡收拾完,他已经貌似睡着了。 所谓貌似,就是眼睛闭着,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听力上。他听见布卡**,关灯,悉悉簌簌脱衣服。然后,然后,她的小手如初见那个夜晚,柔若无骨地缠上他的腰。 他背对着,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心跳加剧去感觉,去体会。她的手如点火器,烧得他在烈火中快成灰烬,灰飞烟灭。 全身绷紧,他却不敢动,要表示自己睡着了,这样才能安稳地待下去……其实此刻,已经不可能有人再把他从床上赶走。 第96章 他如一个柳下惠 布卡揣着一颗蹦蹦跳的少女心,羞涩又喜悦。看着贺兰锦砚宽宽的肩,像堵墙的后背,心里忽然踏实了。她并没有把整个身体贴上去,怕弄醒他,只是手那样轻柔地放在他的腰际。 心,忽然绽开成花朵,千朵万朵盛放得妖冶明媚。 春天已经来了,窗台上的植物都发了绿芽哩。困意袭来,她打个呵欠,手从他腰际滑开,睡着了。 在她的手滑开时,贺兰锦砚的心便失落了。黑暗中,睁开双眼,他的视线只能透过月光,看到墙壁上隐隐的照片轮廓。 照片是布卡的全家福,很大一家子人,如今只剩下两个。 贺兰锦砚隐隐泛出一丝心疼,心疼与他同床共枕的这个女孩。他轻轻转过身,是那样慢那样慢,怕吵醒她。 她的头发散落在枕上,小脸侧向他这一边,身子微微弯曲,柔软得真像只小兔子。 窗帘只拉了一边,月光洒进窗台。贺兰锦砚便是透过月光看到身边的女孩,那样安静地睡着了。 淡淡的银白混合在暗夜中,照着她的脸。他觉得她像个美貌的仙子,真心觉得,她是美的。 美得在黑暗中,都像是会发光。情不自禁,去握她的手,很喜欢那种柔软无骨的触感。火热的掌心,包裹着她有些泛凉的手。 剧烈的心跳中,又忽然停顿好几拍,有些窒息,有些酸楚。胸腔里被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涩感填满,使得脑子无法正常运转。 倏然心动,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情迷。或许很早就心动了,只是这一刻,尤其分明。 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成年女子躺在一张床上,曾经欢爱无限,放纵,沉沦,彼此都无比熟悉对方的身体。 在这样的夜里,他竟然如一个柳下惠,软玉温香在怀,却不动手。不是他不想,是害怕了,怕再次重复一场只有身没有心的欢爱。 那一次,不止对她是个打击。对他,更是重创,直到今天都没复原。这也许是他今天能忍住的原因。 伸手,搂住她。 她嘤咛一声,吓他一跳。以为她醒了,却只是动了动,继续沉眠。 布卡是真的累了,本来昨晚就没睡好,今天又折腾一天,尤其是晚上逛超市,实在逛得累。呼吸很不均匀,时重时轻,时长时短。 他轻轻调整她的睡姿,摆弄她,居然没把她弄醒。只是忽然听到一句呓语:“嗯,喜欢不起……” 那一刻,贺兰锦砚脑子轰然作响。甚至怀疑这妞在装睡,故意说话刺激他。 他用了很长时间观察,发现自己错了。她是真的睡着了,那句“喜欢不起”是梦话。 她在梦里都在提醒他,她是他喜欢不起的女人? 贺兰锦砚眸色渐深,睡意全无,心头思绪万千。齐放的话犹自回荡在耳边,说将她养在外头,也是一个办法。 问题是,他有了这个“外头”,根本就不想再有“里头”。却也知道,要把这个“外头”变成“里头”到底有多艰难。 其实他的人生,既不应该有“外头”,也不应该有“里头”。那他此刻费时费心费力纠缠她,猎捕她,圈牢她,又是为了什么? 不可自控。 仿佛心灵所有的空间,都被她占了去。时间,也恨不得分秒被她占满。就算听到她和邱墨西之间有所牵扯,明知不可能,却仍是不能忍受。 如果她有一天真的谈恋爱了,真的结婚了,他该怎么办? 贺兰锦砚便是在这样昏昏沉沉的思绪中,渐渐睡去。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片刻,听见厨房里有动静。 看看时间,七点。这个早晨很平淡,却是鲜活生动的,能听到锅碗瓢盆的声音,还能听到她哼唱小曲。 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贺兰锦砚想起衬衣下蜜白长腿的诱惑,感觉一阵灼热,立时进浴室冲澡。 他擦着头发出来时,看见一脸笑容的布卡。 她做了早餐,眉眼神采飞扬:“少主大人,睡得好吗?我做了早餐哟,简陋了点,不过将就吃吧。赶紧穿衣服来吃,吃饱了,好上班。”是那样暗自窃喜,成功拖住他离去的脚步。 她和他的时间,有一秒算一秒,有一分算一分。爱上这样风华绝代的男人,没什么不好意思。这样的心思,藏起来就好,别让他知道。 贺兰锦砚薄软的唇角噙着笑意,眸光扫到沙发上,已摆放了配好的衬衣领带,长裤袜子。 他走到布卡身边,干净的俊颜说不出的好看,低头贴了一下她的脸:“早安。” 布卡怔得眨眨眼,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觉得这样子的贺兰锦砚好难得。脸一红,跑进厨房,声音从里面飘出来:“快换衣服,热热的牛奶马上来喽。” 贺兰锦砚已经很适应这间小屋,小点好,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她了。就连穿衣服,也能从穿衣镜里看见她在忙碌。 半小时后,亚刚到了。贺兰锦砚说,先送布卡去公司。 布卡赶紧摆手:“不用了,我走路去,每天我都走路上班,锻炼身体。” 贺兰锦砚也不勉强,临走前交待:“晚上我有饭局,你不要等我吃饭。咳,吃完饭我就回来,可能会喝点酒,给我准备醒酒茶。” “……”好意外,他晚上要回来哩。布卡激动得有点不知所措。 贺兰锦砚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女人,今天去买个夹子。” “干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夹你的嘴。”贺兰锦砚淡定地扔下这句,准备出门,想了一下,又吩咐:“过来!” “干嘛?”她还没从夹嘴的夹子上回神哩。 “吻别。”贺兰锦砚把这两个字讲得像“开会”一样沉重。 布卡脸一红,乖巧地蹦过去,勾下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一下……这一下是开胃菜,贺兰锦砚立刻搂紧她,就在鞋柜前上演一出情深深雨朦朦的深吻大戏。 辗转着,深,浅,轻,重……他扣住她的脑袋,质感丝润的小卷儿在他手里绽放成小花,朵朵盛开。 贺兰锦砚走了好久,布卡都还沉醉在那个吻别中不能自拔。 其实他也是喜欢她的,对吧? 感觉这个早晨好不一样呢,似乎忽略了那个不堪的开始,钱也还掉了,互不相欠。只是一对成年男女,貌似谈恋爱的样子。 这跟她曾经看过的小言一样,心如鹿撞,云中漫步。嗯,这应该就是爱情。 第97章 房租我付一半 布卡揣着好心情去上班,在电梯里碰上伍燕。 自从上次和伍燕发生过不愉快后,布卡就没搭理她。她也不敢再跟布卡没事找事,发生任何冲突。有时碰上都绕着走,生怕被布卡逮住臭骂。 这一次,逃不掉了。 布卡今天气色相当不错,看见伍燕的时候,主动打了招呼:“燕子,你也这么早?” “嗯,嗯嗯,是呢!”伍燕受宠若惊,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家亲自叫她燕子,还不骂人,好有爱。 布卡打完招呼就不理人家了,站得直直的,看着电梯门一会儿开一会儿关。 伍燕终究没憋住:“布卡,告诉你个好消息呗,书琴找到工作了。” “呀,是吗?”布卡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很开心:“在哪儿上班呢?” “齐氏的龙沧集团,知道吗?”伍燕也渐渐恢复了平时的从容,讲话不再战战兢兢:“年前定下的,听说这过程还蛮巧。” “哦?怎么?”布卡满眼的好奇。 “说来真是巧,书琴收到一封发错的邮件……”伍燕吧啦吧啦吐出一串,到了总裁秘书室,还站到布卡办公桌前,把没讲完的继续讲下去。 布卡很欣慰:“那就好了。像她那种薪水的工作,真不好找。白领就是恼火,看着工资挺高,其实消费也高,房贷车贷一还,手里剩不着几个钱了。特别怕的就是中间发生变故……” “可不是嘛。”伍燕忽然觉得跟布卡聊天好愉快,真是太了解结婚白领的痛苦:“以后买房啊,你千万别买太大,要被套死。” “我没事,就一个弟弟。也没什么别的负担。”布卡笑笑:“买房对我来说,太遥远。” “人家国外好多人都喜欢租来住,那样就挺好。”伍燕赞同地附和。 乐微微拿了杯酸奶在手里喝,笑道:“燕子,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能力买房,谁不买?” 伍燕讪笑,去了自己的座位。 乐微微关心地问:“布卡,你不是有四百万吗?干嘛不买房?” “哎,别,别说了。”布卡一脸颓丧:“是银行搞错了。我报案之后,银行就开始查,发现搞错鸟,偶就木有钱鸟,懂了吧?” 乐微微笑笑:“服了,这也有搞错的。怎么不搞错到我账户上来?”转身,将酸奶盒扔垃圾桶:“我开工啦。今天任务繁重。” 布卡这一整天都是开心的,白天虽没接到贺兰锦砚的电话,不过人家说了,晚上要回家的嘛。 回家……布卡沉浸在这说法的喜悦中。她本来像一片无根的浮萍,飘来荡去。却是这一刻,觉得“回家”是一件幸福的事。 贺兰锦砚其实也是如此,忽然喜欢上了很小很小的房子,扯一嗓子,就能听到对方的回应。不像大房子,楼上楼下到处跑,嗓子喊破了,都不见得能找着人。 他不再嫌弃人家的小区绿化不够,也不再嫌弃房子太小,连简单家具都不在乎了。 只要房子里有布卡,他就心安。一整天,都很忙碌。临到下班的时候,张弛来报告说,刑总家里临时有事,今天的晚宴取消,希望贺兰总裁谅解。 贺兰锦砚无事一身轻,直接回了布卡住的地方。 彼时,布卡正在泡方便面。一个人吃饭嘛,懒懒就不想做了。却没想到,正准备吃时,贺兰锦砚回来了。 她蒙头蒙脑:“你不是有饭局吗?” 他边脱外套边皱眉,闻到一屋子的泡面味道:“你就吃这个?” “哦,方便嘛。”布卡抓了抓小卷:“你吃了吗?” “你说呢?”这个点,刚下班好不好? “我,我怎么知道?”布卡盯着男人不悦的脸,终于琢磨出答案来了:“意思是少主大人要在家吃饭?” “怎么,不行?”贺兰锦砚没好气:“昨晚陪你逛了那么久,你难道不该请我吃顿好的?” 布卡眉眼弯弯地把方便面倒掉:“哈哈,早说嘛,我不至于浪费一包面撒。走,咱们出去吃,你请我!” “为什么是我请你?就不能是你请我?”贺兰锦砚很小气哩。 “我没钱嘛。”布卡笑眯眯,不怕死地提醒:“你那四百个亿和四百万,我都还给你了。嘻嘻,所以该你请我。” “……”还敢跟他提四百个亿和四百万!贺兰锦砚气结,指着她:“你今晚必须请我吃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布卡搞乱一头小毛卷儿,赖在沙发上:“我还要付房租,付水电气费,物管费,哪哪都是钱哩。” “我付,一半。”他别扭地另辟蹊径,表示他要住过来。 布卡眨眨眼睛,感觉像是没听懂,又好像听懂了:“你付一半?你要长期住在这?”语气是那么不确定,恍然若梦啊。 “怎么,不行?”贺兰锦砚板着脸,表情相当冷凝:“那我全付。” 现在不是全付还是半付又或是首付的问题,是您老人家长期住这样的地方,会被人笑话的好不好?布卡虽然心里欢喜,却也知道这不妥,特别不妥。 她闷闷的:“贺兰锦砚,这里很小……” 贺兰锦砚站起身,去翻她的床头柜,又找了一只发夹出来,夹住她的小嘴,抱着她闭上眼睛:“我歇会,一会儿出去你请我吃饭。” 布卡好纠结啊,昨晚还在挖空心思要把他留下来。今天人家要正式入住,她又觉得恼火了。 这算什么?没名没分,白不提黑不提,是他养在外头的小宠物么? 她宁可贺兰锦砚偶尔来,也不愿意跟他公然同居。她拿下嘴上的夹子,声音有些清冷:“贺兰锦砚……” “嗯?”贺兰锦砚闭着眼睛养神:“不乖,谁让你把夹子拿下来的?” 她摇摇他,没心情玩:“你睁开眼睛,我跟你说话呢。” “说!”他哪敢睁眼,这么严肃的谈话,绝对会被她赶走。他正在努力想,要怎么扭转局面,却毫无办法。 她纠结了好久用词,又摇摇他:“那个啥……” 贺兰锦砚骤然低头,把“那个啥”句式吞进了嘴里,让她再也说不出来。 没有办法,只有这招才管用。 第98章 网 布卡总是被亲得腾云驾雾后,变得稀哩糊涂,果然忘了要说啥。再之后,她被贺兰锦砚牵着出去吃晚饭,理所当然有钱的那位买单。 酒楼离住处不远,拐个弯就到。两个人都穿的休闲装,很悠然的样子。 回家的时候,月亮已升上天空。月光和路灯,将长长的林荫道照得明明暗暗。树影一簇一簇……他们经过时,余光能看见躲在树影里亲吻的热恋男女。 贺兰锦砚忽然伸出手,将布卡抓住。大大的手掌,将她小小的手整个包裹得严实。 掌心的温度传过来,一浪一浪的热力。 第一次,在外面这样光明正大,明目张胆。对布卡而言,这已经是最光明的光明正大了。尽管,她此时正站在一簇一簇的树影中,低着头,红着脸。 下一刻,她踏出树影,便立刻把手抽了回来。他再去抓她的手,便抓不到了。 仿佛还有余温在手,布卡将拳头握住,想把他的温度留住:“万一被人看到,对你不好。”小区的保安都对他们的进出特别留意了,每次都盯着看很久很久。 她觉得压力很大,站在太抢眼的男人身边,心理素质不过硬,是真的不行。 贺兰锦砚默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却有些不悦。他想的是,她一定怕叶初航撞上。 布卡微微偏过脸去看他:“贺兰锦砚,谢谢你哦。” 他侧颜睨她,眉目清凉,看起来那样冷峻。 她挤出一丝笑来:“阿沐达上学,是你帮的忙,对吧?” 他像是刚想起这件微不足道的事:“放心,我已经让辛志高转学过去了,下周报到。阿沐达不会有事。” “是吗?”布卡欣喜地仰起头:“阿沐达就是总念叨小志高……” “那你为什么不打电话找我说?”贺兰锦砚淡淡地问。 布卡低下头,不答。很多事,想开口来着,却话到嘴边不好意思说。就像之前想给阿沐达治病,也是一样。她把前面讨好的部分都做到了十足,就差临门一脚,却仍是不肯说出来。 之如此刻她喜欢上他了,想问一句:你是我喜欢不起的男人,但我还是喜欢你了,怎么办? 问不出口,只能烂在心里。宁可烂在心里,也不能给他压力。也许这样,他还能多留在她身边一刻。 她忽然嫣然一笑:“少主大人,你有没有问齐放,蒋书琴工作能力怎样?” “挺好。”贺兰锦砚淡淡启唇。想起女秘书,便想起新来的张丽娟。就是上次跟他相亲的华君集团千金大小姐,竟然为了接近他,宁可忍辱负重当一个小秘书。 张丽娟属于空降兵,直接由贺兰锦砚的母亲冯瑞恩安排进了总裁秘书室。 他没有正面跟母亲对着干,而是默认了张丽娟的存在。至少这样一来,家里不会再安排相亲。 在他们这样的家族里,相亲已经算是只有权利特别大的人才有的待遇。否则只需要家长们商量好,通知一声即可。 这样的家族,又如何容得下布卡?他轻叹一声,不再说话。况且,就算没有这些障碍,他仍是不能娶她…… 沿途沉默,两个人都沉默着。连一向吱吱又咕咕,整天狗血无极限的布卡都不喳闹了,像极了一个敏感的小孩。 既然沉默,那就理所当然回家……回家后理所当然洗澡睡觉。 相比昨夜,这算是睡得极早了。他们终于在前半夜睡下,没多久,两个人都睡着。 真正的睡着,心疲累不堪。猜忌与不信任充斥着彼此本就有限的情感领域。 贺兰锦砚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这个女孩,只知道现在离不开她。其实喜欢,是必然的。只是当初放过狠话,收不回来,便刻意偷换概念。 布卡是真的偷偷喜欢上贺兰锦砚,却知道,他的确是她喜欢不起的人。想要靠近,又拼命推开。 这样的日子,延续了好几天。两人像夫妻般,早上道早安,出门吻别。晚上有时贺兰锦砚有饭局,她就在家里简单吃点等着他回来吃夜宵。 似乎,这样的日子便是布卡口中更高级的了,特别有精神追求。 贺兰锦砚不再对布卡索欢,整夜抱着她,都克制着。 布卡忽然就怀念起饿狼一样的贺兰锦砚……至少,那样会让她觉得,他需要她。在那样的过程中,她更能完整地感受到他澎湃的激情与轻怜蜜爱。 如今,倒像是相敬如宾。感觉,无比怪异。 所幸两人最近都忙。贺兰锦砚忙着抢叶初航的生意,布卡忙着尽一个叶初航秘书的职责。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人晚上睡在一起,拥吻,缠绵,然后点到为止。 只是他们之间,绝不谈公事,不谈闲杂人等。之如叶初航,或是邱冰雅。仿佛成了两人心里的禁忌,碰触不得。 好在邱冰雅似乎遵守诺言,又或是正急于坐上总裁之位,来不及找布卡的麻烦。 这段日子,竟是布卡最平静最安宁的时光。 不过叶总最近老发火,杯子文件砸得腾飞大楼都抖三抖。据说某日叶苔娅也到了,一帮特助加高层紧急开会,十万火急。 这一回,再次被叶苔娅言中,隆庆集团与贺兰盛世也签约了。 叶初航脸色铁青,却不敢再说半句反驳姐姐的话。他得承认,姐姐在有些方面,的确是比他观察入微。 往往一个细节,就是成功的关键。而他欠缺的,正是细节。 显然,叶苔娅插手已经晚了。贺兰锦砚从去年就开始做局,让叶初航往里跳。 她弟弟不动脑筋,还非得往里跳,那有什么办法? 叶苔娅知道弟弟急于求成,又顶不住失败的压力。但她没想到,她弟弟的脑子结构这么简单。 或许从某种意义来讲,她有些冤枉弟弟了。不是她弟弟不够精明,而是贺兰锦砚太狡猾。 接下来的日子,腾飞人心惶惶。一个项目一个项目接连泡汤,邢氏,et国际,莫氏集团,一漾规划等等等等,全部陆续跟贺兰盛世签约了。 似乎大家约好的一样,就为了给腾飞难堪。这是一张织得严密的网,正在一点一点收拢。 贺兰锦砚站在办公室窗前向外眺望,蓝天白云,车流如织。 第99章 东方明珠姓贺兰 叶初航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骂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的确是掉进了贺兰锦砚的诡计中。 难道真像姐姐说的,贺兰锦砚要找叶家算曾经的那笔账了? 只是他想不通,贺兰锦砚何德何能,有什么通天的本领,能说动这么多国际大集团公司,来集体对付腾飞? 这里面的每一个公司,虽然总部在国内,但业务都已延伸至海外,业绩斐然,在业界都有着良好口碑。 腾飞人人自危,布卡也不例外。除了担心邱冰雅万一找她算账,还要担心公司随时会垮。 其实她多虑了。腾飞这样的大公司,少几个合作案,只是少挣了钱有点丢脸而已,不至于垮掉。 叶大总裁之所以心情不好,一是因为面子挂不住,二是股东们都闹着要换主席。 许多人对叶苔娅重新接任表示出极大兴趣。在那个位置坐惯了的叶初航,现在快要从那位置上下来,心情能好吗? 终于,叶初航迎来一个大好消息,腾飞跟法国mn财团正式签约。这使得最近受了一连串窝囊气的叶初航,一洗前耻,扬眉吐气。 虽然合约里附了极多奇怪条款,诸如mn将在合约期间,派管理代表入驻腾飞,办公室必须设在腾飞总裁室楼层;腾飞总裁秘书室的人员,可由mn随意调配,等等等等奇怪的条款。 不过这些条款并不影响各自的利益,叶初航跟律师团以及整个特助组商量后,全部无条件答应。 他必须要拿下这个合作案,这是去年大项目合作案里仅存的硕果,不容有失。 正式签约后,意气风发的叶初航便大力调整办公室,以便迎接新来的mn财团代表。 盛大的庆祝宴,定在周五晚上。本来,叶初航敲定了花样年华大酒店,但mn财团代表建议在东方明珠,认为那才是本市最好的酒店。 起先,叶初航是不乐意的。毕竟,东方明珠是贺兰盛世旗下酒店。自己搞个庆祝宴,跑那儿折腾,怎么都有点别扭。思绪一转,又觉得最近被贺兰盛世抢了他诸多生意和风头,现在庆祝宴设在东方明珠,正好示威。 这么一想,他就同意了。 布卡听到周五的庆祝宴设在东方明珠,顿时紧张得冒汗,生怕人家知道她经常出入那个地方。跟着贺兰锦砚那样的男人进进出出,难道酒店里的工作人员是瞎的吗? 她坐立不安,冷汗直冒。也是在那会儿,她才知道东方明珠是贺兰盛世的产业。怪不得,贺兰锦砚经常住在那里。她冥思苦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请假不去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布卡耷拉着脑袋跟特助乔继请假:“乔助,那个……我周五有可能生病,请个假可以不?” 乔继为人开朗,平时就喜欢开玩笑,笑得不行:“布卡,你这么逗比,叶总造吗?” 布卡也想到了,生病哪有预约的,只得改口:“我周五有事嘛,请个假撒。” 乔继不笑了,板起脸扮上司:“布卡,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自己算算,从过年后来上班,你请了多少天假?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种工作态度,是想辞职了吗?” 布卡吓得面无人色,赶紧摆手摇头:“我不辞职不辞职,好了好了,我不请假……” 乔继笑笑,走了。 假没请成,布卡郁闷中,回家又不敢表露在脸上,怕贺兰锦砚看见会吼:我那么让你见不得人? 这是可以预见滴,还是不要惹毛他了。 布卡只字不提公事,贺兰锦砚还是知道了腾飞周五要在东方明珠设庆祝宴。这不是废话吗?在他的酒店耀武扬威,他能不知道? 布卡本来以为贺兰锦砚要大发雷霆,毕竟,叶初航的行为算得上挑衅。 谁知贺兰锦砚这几日脾气变得温存,顺带连涵养也好起来:“嗯,是值得庆祝。毕竟,你们叶总好不容易能成功一回。尤其是这个项目,能顶别的三五个了。不容易,实在不容易……” 布卡讪讪的,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又听贺兰锦砚意味悠长地说:“到时你打起精神看,我得送他一份大礼。一份真正的大礼。” 又是“礼”,布卡听得心头一颤,有种不祥之感:“你要在庆祝宴上搞破坏?” 贺兰锦砚眸色如水,潋滟荡漾:“搞破坏?不不不,我怎么会在自己酒店里搞破坏?这不是砸我东方明珠的招牌吗?” 布卡咬咬嘴唇,始终猜不透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周五终于到了,整个秘书室的人都全部提前到场。布卡特地把自己那头卷毛扎起来,别太抢眼,免得被东方明珠的工作人员认出来。 以为扎了头发就能不被认出来,布卡这想法也是醉了。 秘书室工作人员,全体墨蓝职业装着身,分布在签到台和工作间。 布卡吸取上次的教训,主动申请在工作间作记录搞后勤守监控台之类的工作,免得又被邱冰雅逮住捉弄,到时收不了场。 布卡躲在工作间里忙碌,心绪不宁,总有强烈的预感,会被邱冰雅收拾。她出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冤家路窄遇上邱冰雅,吓一跳。 不过邱冰雅只是朝她淡淡勾唇,冷冷笑得瘆人。好在,邱冰雅没继续找她麻烦,傲慢地拎着长裙朝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走去。 布卡望着那傲人优美的背影,泛起丝丝自卑感。在那一瞬,她竟然期盼着叶总和邱冰雅早日完婚。这样,贺兰锦砚就该死心了吧…… 晚上七点半,来宾陆续到场。轻音乐响彻整个会场,璀璨的灯光,照着醇香的红酒,泛出盈盈光泽。 布卡脑海里想着,贺兰锦砚会给叶初航送什么大礼?她从工作间的监控台,能看到会场里来来往往的人,举着高脚杯谈笑。 其中最亮眼的,是一身紫色晚礼服的叶苔娅。她挽着叶初航的胳膊,在会场优雅应酬。叶初航也意气风发,眉眼间神采奕奕。 两姐弟都是人中龙凤,以主人的姿态穿梭在流光溢彩的宴会场。mn财团几乎都是法国人,拿着酒杯与主人相谈甚欢。 第100章 我是谜娜女士 整个宴会厅,金碧辉煌,奢华炫丽。 有人来通知叶初航:法国mn财团最大股东king先生以及常驻代表的车,已到了东方明珠大门口…… 叶初航和叶苔娅低语几句,双双示意会场所有人,准备迎接贵宾来临。 音乐背景换成了法语歌曲,很轻快的旋律,以表诚意。所有人站在两侧,叶苔娅姐弟站在最前面,隆重欢迎mn财团最大股东。 那场景,简直太炫了。 走在最前的,是一个高大的混血男子,穿着质地高档、裁剪合体的黑色西服,三十几岁模样。剑眉高鼻,灰眸深邃。明明是勾唇淡笑,却自带一种沉重的阴郁,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怕的气场,令人压迫得喘不过气来。 挽着他胳膊的,是一个娇小清纯的美丽东方女子。大眼密睫,嫣红小嘴,看起来柔弱,又莫名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风姿。 饶是叶苔娅自己已属不可多得的美女,也禁不住在心里为这个女人喝彩。 这是她不曾熟悉的一种美,这种美似乎带着某种煞气。 却偏偏,那女人笑得非常纯美。她的纯美,配上一袭低胸黑色晚装,神秘感剧增,令人万般好奇。 这一男一女的亮相,已是震憾全场。更令人震憾的,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一头毛茸茸的褐色短发小卷儿,穿着一袭黑色巫婆裙,手里拿个扫帚道具,真真像个小巫女。 她的长相,也是极其怪异。不是不漂亮,但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漂亮。 她的肤色属于蜜白,灰眸晶亮璀璨。眼睛里少了些许小孩的天真,取而代之的是邪恶加促狭,灵动无边。 挺翘的鼻子,嘴唇并不薄,却给人唇如刀片的凌厉错觉。好在她有点婴儿肥,脸圆嘟嘟,顶着那一脑袋褐色短发小卷儿,倒是显得特别可爱。 她的小卷儿上,带了一个发箍。箍上不像一般孩子喜欢的皇冠,而是一个月亮,清凉如水的感觉。 一家全黑上阵,这算是亲子装吧。 布卡在监控里看见那个小女孩,忍不住捂嘴笑哈哈,好想跑上去,蹂躏人家一头小卷儿。 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行为,只有她们这种天然卷儿,才令人有随手蹂躏的冲动。因为揉了之后,可以迅速恢复原状,完全不需要打理。 乐微微说,呀,那小姑娘好邪门,跟你是一国的,都是卷毛。 布卡乐得不行,眉眼弯弯,继续盯着看。 乐微微说,你先看八卦,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布卡做个“ok”的手势,眼睛盯着监控台,把画面切到最大化,扭头笑:“谢谢亲爱的,还是你最好。” 乐微微淡笑,眸色掠过一丝凉意:“那当然,我一直都对你最好。”说完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彼时,掌声响起来,欢迎这拉风的一家子进场。 一个法国代表上前,特别介绍灰眸男子:“这位是king先生。”那位代表有着法国人特有的幽默,顺带讲解了一下king先生名字的来历。 king/of/birds:百鸟之王是什么,是鹰。所以king先生还有个好听的外号叫暗夜之鹰。 叶苔娅优雅地微微欠身,一口流利的法语:“欢迎king先生。” king先生完全没有见到美女时该有的惊艳目光,灰眸平静深邃,仿佛看到的,不过是一个长相一般的女人:“你好。其实我是亚洲人,我的真名叫罗望达卡塞。”他用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吓了叶苔娅一跳。 叶初航便聪明地直接用中文,跟他问了好。 接着,罗望达卡塞介绍了身旁的美丽女人:“这是我太太白凌曼。” 彼此打完招呼后,便轮到了那个小女巫。显然,小女巫出席这样的场面,不是一回两回,架子端得高高的。 因为人太矮,怕人家看不到她,便顺着罗望达卡塞的长腿,像只小猴子般嗖嗖往上爬,然后稳稳坐在老爸怀里,一下子就高了许多,顿时舒坦,小脸绽出得意又狡黠的笑。 罗望达卡塞夫妇见惯不惊,纵容宠溺的程度令人发指。在这样的场合,不止不怪女儿太放肆,反倒是以骄傲的目光鼓励女儿,想任性就任性,不需要理由。 小女巫果然任性,范儿抖得足足的,扬了扬小下巴,居高临下扫视一眼:“你们好,我是罗望达卡塞先生和白凌曼女士唯一的女儿。我叫谜娜,你们以后可以叫我谜娜女士。”说着,她伸出蜜白的小手,很女王范儿地伸到叶初航面前。 叶初航微微笑一下,绅士地向谜娜行了一个吻手礼,引得全场一片掌声。 全场的气氛,因着这奇怪的一家子到来,几乎到达白热化,热烈极了。 那个法国人这才介绍:“谜娜女士是mn财团亚洲执行ceo,也是这个项目的财团监督代表。” 叶苔娅两姐弟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多大的小娃,不是在开玩笑吗? 谜娜女士见人家那神情,貌似对这件事有异议,可不乐意了:“放心吧,这对我来说,只是个小项目。再说,我还有强大的后援团,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甩个傲娇的眼神,扬了扬手里的精致扫帚道具,拉风死个人。 小女孩说话噼噼啪啪,那样的字正腔圆,思维缜密,仿佛有读心术一般。除了她父母觉得天经地义,愣是把在场的人,惊得心儿一跳一跳,包括叶氏姐弟。 躲在监控室里看好戏的布卡,“噗嗤”一声笑出来,喵了个咪的,这小女娃太逗比了。 她托着腮想,要是跟贺兰锦砚能生个这种娃,就太美好了。瞧,基因是现成的嘛,一头的小毛卷儿,那种蜜白的肤色,全都一样一样的。更何况,她的宝宝还有可能眼睛泛着蓝光,多漂亮呀。 布卡幻想得五颜六色,不自禁又想到了贺兰锦砚。想到了贺兰锦砚,自然就想到那份大礼……他是随便说说的吧?这样的大场面,可不能瞎整。 mn财团一看就是有势力有背景的大财团,光瞅这亲临现场的一家子就知道了。可千万别惹了惹不起的人啊,布卡心里不由得砰砰跳。 她决定给贺兰锦砚打个电话…… ps:约约约,七点半,补儿童节礼物……感谢这阵一直给打赏投票和评论的书友们,鳐汐爱你们,么么哒! 第101章 太傅大人 彼时,小小的谜娜女士已从父亲怀里蹦下来,自作主张跑上了主席台。 除了罗望达卡塞夫妇,所有人都不知道小谜娜到底要干什么。 主席台上有张很高的讲台,上面放着麦克风。显然,一会儿双方代表都要讲话,发表庆祝感言。 那讲台很高,小谜娜根本够不着。但这难不倒小家伙,她根本不需要找人帮忙。只是把手中的扫帚玩具开关打开,立时小谜娜就腾空飞起来。 原来那个扫帚并不是普通玩具,而是一个飞行器。小谜娜存心炫技,一个轻盈跟斗侧坐在扫帚上,便熟练操作起来。她满场拉风飞一圈,忽高忽低,忽快忽慢,裙摆轻舞飞扬。 谜娜略显低沉的咯咯坏笑,伴随着悠扬的法语歌曲,在金碧辉煌的会场飘荡。她随意伸手拉了一下水晶灯的吊坠,灯便微微晃起来,最后以一个绝美的姿势,优美落到讲台桌子上。 这是一个令常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小孩,思维与活动等各个方面,都已经跟普通人不在一个层面。她那身黑色巫婆裙,仿佛比公主裙更耀眼。尤其在她飞了一圈后,更是闪闪发光。 她就那么双腿盘着坐在讲台桌上,散漫随意地收了扫帚玩具。她轻轻整理一下裙摆,表情桀骜,眸子闪动着邪恶之光。 全场爆起一片掌声,仿佛那是一场成功的演出。 小谜娜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话筒,清了清嗓音,低沉好听的嗓音,根本不像个小孩:“各位到场的先生们女士们,请允许我隆重介绍我强大的后援团……咳,可能有人会问,什么是后援团……” 她的声音和语气,以及讲话内容,都超乎了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显得怪异。配上她超常的装束,似乎又合情合理。 谜娜站起来,好高好高的样子。那样居高临下的女王范儿,不,是女巫范儿,真正的女巫范儿。 邪恶与智慧的光芒,闪得无比耀眼:“你们知道,像我这样的年纪,其实应该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才对。只可惜,罗望达卡塞先生过早盼女成凤,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到了我的肩上。嗯,不好,不好……罗望达卡塞先生,你要好好反省一下。” 一个混血小孩,其实她的长相更多随父亲,完全就是个小洋娃娃,却说着标准的汉语。用语也是那样讲究:盼女成凤。 罗望达卡塞先生站在台下,很严肃的样子,微扬的唇角泄露出他的宠溺。他向谜娜女士点点头,表示回家一定好好反省。 谜娜女士很满意,便继续进行演讲:“幸好我有个太傅大人……哈哈,你们不会不知道太傅是什么吧?他就是……我的老师。”那娇纵的小样儿,居然自比东宫太子。 “我这位太傅大人,将和我共同主导这个项目。”谜娜越讲越激动,神采飞扬:“下面就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隆重欢迎我尊敬的太傅大人亲临会场……” 那时候,布卡也被谜娜给迷住了。看那小娃一会儿炫技飞翔,一会儿激情演讲,她简直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忍不住想搞乱自己的小卷儿,才发现小卷儿被扎起来了。 直到她听见小谜娜讲到“太傅大人”时,才拿起手机给贺兰锦砚打电话。 就是在那时,所有人都期待地朝大门望去,想看看能搞定小女巫的“太傅大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在小谜娜的指挥下,掌声哗哗哗,如潮水般涌动。所有人都自觉站在两侧,罗望达卡塞先生牵着夫人的手,大步走向门口,去亲自迎接。 可见,这位“太傅大人”才是今晚真正的主角。 叶氏姐弟面面相觑。叶苔娅有种不祥的预感,再次觉得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向他们铺天盖地洒来。 尤其是听到“罗望达卡塞”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略有耳闻,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过此刻,已经由不得她再继续搜寻脑海中残存的记忆。 布卡打了半天电话,通是通了,没人接。抬头一看监控台,顿时凌乱…… 何止布卡凌乱,很多人都凌乱了。譬如叶苔娅,叶初航,邱冰雅…… 彼时,在潮水般的掌声中,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身着玄色西装现身,那玄色在水晶灯璀璨的光线下,泛出浅浅的光泽,仿佛将他整个高大挺拔的身形晕了一层光圈。 褐色短发衬得他微微带蓝的眼睛更加清澈明亮,墨黑剑眉,高挺的鼻梁,整个脸部线条犹如鬼斧神功,刀削笔裁,完美得挑不出一点瑕疵。 他看起来那么年轻英俊,站在有着“暗夜之鹰”美誉的强大气场男人面前,竟是毫不逊色。 罗望达卡塞先生率先张开双臂,拥抱男子:“锦砚,好久不见!” 这样出色又出彩的男人,当然是贺兰家族的少主贺兰锦砚。他也给出热烈拥抱:“鹰,欢迎你!” 接着,两个同样高大伟岸的男人放开,贺兰锦砚转向旁边的白凌曼:“嫂子,好久不见!” 白凌曼也欣喜地拥抱着他:“锦砚,见到你真好。” 布卡花痴中,拿着手机,张大了嘴,仿佛是要准备吞下一个鸡蛋。大礼!果然是好大一个礼!这到底算扎场子还是砸场子的行为? 叶苔娅如被电击,终于想起“罗望达卡塞”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过。 是了,暗夜之鹰,罗望达卡塞!他跟之前临阵反约的那一堆集团负责人,全部都有丝丝入扣的联系。怪不得!怪不得! 叶初航在金灿灿的灯光下,面色渐渐苍白,狼狈无所遁形。 见到贺兰锦砚的瞬间,他便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他几乎快要崩溃了,却又只能强撑着,双拳紧握,尴尬的笑容僵硬地浮在面上。 一环,扣一环,直到揭开这场华丽的开篇。贺兰锦砚一定事先安插了人在腾飞,然后想尽办法把提案全部锁定跟他有关联的集团。 年后,当所有集团都临阵倒戈时,叶初航便会失去理智,迫不及待签下一个里面含有许多奇怪条款的合作案。 这,绝对是个大笑话。 第102章 醉酒的布卡 原本站在角落里无所事事且心思复杂的邱冰雅,也蓦的瞳孔放大,死死盯着华美到不可思议程度的男人。 她站的位置,正好可以同时将视线锁定在贺兰锦砚和叶初航身上。凭心而论,单从外表上来讲,两个男人倒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贺兰锦砚是一种极具异域震憾力的男色魅力,霸道,嚣张;而叶初航是另一种温润的俊美,安静,优雅。前者的美极具动态,后者的美处于静态。 动静之间,其实本来就没有谁高谁低之分。是以邱冰雅当年理所当然跟贺兰锦砚走得近后,心思却一直放在叶初航身上。 当她跟叶初航之间经历了那么多针锋相对的无望后,再回头远距离地看贺兰锦砚,那种魅力倒是更加惊心动魄。 尤其此刻,贺兰锦砚是那么张扬,狂狷,邪肆,以雷霆万钧之势闯入众人的视线……再看叶初航,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失去了平日的自信,甚至稍显狼狈,顿时气势弱了好几分。 此消彼长间,意气风发的贺兰锦砚自然显得更加风采翩然,光芒万丈。 那时候,贺兰锦砚正跟叶初航握手,说声“幸会”,又跟叶苔娅问好,嘴角逸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本人倒是更希望这个项目由叶苔娅小姐负责,这样也好让我学习学习。” 随随便便一句话,直接秒杀叶初航。意思是,对方不到级别跟他过招。听在叶苔娅耳里,又还有另一层意思,冤有头,债有主,找的就是你这个主…… 他们没来得及有更多时间过招,就听到一种乌央乌央的声音,由远而近。 那是被忽略很久的谜娜,坐着扫帚飞行器直直飞过来,以无比优美的姿势,扑向贺兰锦砚。 而贺兰锦砚也像是知道她要扑来,张开怀抱就将小谜娜抱在怀里,宠溺无边:“小家伙……” 小谜娜嘟软了嘴唇,就向贺兰锦砚印过来,狠狠响亮地吧唧一口:“贺兰先生,你有没有想谜娜女士?” 贺兰锦砚笑起来:“当然有想,我看看……哟,谜娜女士越长越漂亮了。” …… 监控台那边,布卡看见小谜娜跟贺兰锦砚那么亲热,刹那间恍惚。那仿佛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和父亲在一起的场景,眼窝有些热,热得不行。 竟然,已经喜欢他到这个程度了吗?喜欢得想要不计代价生一个他的孩子…… “布卡,”乐微微用餐盘端来一些点心,还有一杯红酒:“搞半天,这个男人就是贺兰盛世的总裁。” “啊?”布卡心惊肉跳,心虚得很,像是被别人发现了某个深藏的秘密。 “不记得了?上次让你试了一堆衣服……”乐微微试探的目光:“这种极品男人可是令人过目不忘啊,你不会告诉我说,你压根不记得了吧。” “啊,哦。”布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怎么有点面熟呢。”她接过餐盘,拿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微微,你也吃点。” “你吃吧,我一会儿出去吃。”乐微微坐到了监控台前:“我先帮你看着。” 那时候,宴会厅里已经显得其乐融融。 乐微微把画面切到邱冰雅的镜头,慢不经心:“看到没,邱大小姐又春心荡漾了,一直盯着贺兰总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正在吃东西的布卡一口点心哽在喉咙里,下不去出不来,赶紧喝一口红酒,又呛到,咳了半天:“你别瞎讲,微微,她毕竟是叶总的未婚妻。” 她简直超不喜欢邱冰雅的名字和贺兰锦砚连在一起,不喜欢,很不喜欢,酸得牙齿都要酸掉了。 乐微微眸里划过一丝凉意,笑得有些冷:“叶总的未婚妻?她是吃在嘴里看在锅里,恨不得全天下的帅哥全吃进嘴里。她以前就是贺兰锦砚的未婚妻……” “啊?”布卡又呛到了,眼睛瞪得老大:“未婚妻?” “你不知道吧?虽然邱冰雅跟贺兰总裁没订过婚,但说她是贺兰总裁未婚妻一点都不过份。他们都是温洛皇家贵族学校的,那个圈子的人,几乎都知道。”乐微微狐疑地问:“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我上哪儿清楚去?”布卡的心渐渐像是被人揪住一样,疼得厉害,头也有些晕。 乐微微继续道:“你跟叶总……走那么近,自然应该知道邱冰雅的事情。” 布卡又被点心哽住了,一大口酒灌入咽喉:“什么叫我跟叶总走那么近?你们还在误会我啊?” 乐微微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布卡,你跟我还打太极呢。至于吗?如果你不是跟叶总**了,他怎么会给你打四百万?” 布卡越听越急:“不是早说了吗?没有四百万,是,是搞错了……”哎呦,后悔死了,当初干嘛要跟乐微微说四百万的事? 她一杯酒下肚,晕得很。天旋地转,脑袋生疼。越想邱冰雅跟贺兰锦砚,心里就越难受。 她趴在桌子上,喃喃的:“才喝一杯酒,怎么一下就晕成这样?看来我酒量越来越不行了,你不该给我拿酒,喝饮料就行。一会儿我怎么工作?” “行了,这里我来吧。你找个地儿睡会儿,我哪知道你酒量这么不好?”乐微微扫了一眼四周:“你随便躺一躺……” 布卡勉强撑起脑袋,脸色酡红,唇色艳丽,眸色泛出涣散又潋滟的光芒:“躺这里?一会儿……人来了,看我这样……我就惨了。” 乐微微眸里闪过一丝寒芒,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我带你去楼上休息会儿。那是公司给客户预订的房间。” 布卡强撑着仅有的一点意志,揉着眉心又揉着太阳穴:“这样,不好吧?” 心跳很快,快得仿佛就要从胸腔里破空而出。燥热,火速蔓延。 “你都成这样了,叶总不会说你什么的。你知道,公司一般订房间都会多订,没事。我们去最偏的那间房就好。”乐微微说着,扶起软成一滩泥的布卡,绕开人多的地方进了电梯。 那时候的布卡,全身燥热得不行,已经没有办法正常思考。她只想找个地儿赶紧休息一下,等酒劲过了回来工作。 第103章 现场直播 乐微微仿佛是准备好的一般,连房卡都带在身上。 电梯速度很快,中间停了几次,进来出去几个人。其中一个人进电梯的时候,用余光瞄到了脑袋耷拉在乐微微身上的布卡。 乐微微也用余光瞄到了那个人,感觉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那人按的是第二十六层,目送乐微微和布卡出去的刹那,电梯门已关上。他迅速按了第十五层,然后出去,由楼梯奔向十四层,看见布卡进了最靠边的一间房。 他立刻用手机拨通了电话:“少主……” 彼时,布卡重重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脑袋挨着枕头,闭着眼睛,意识越来越模糊。只觉得全身热得不行,下意识想去撕扯领口,手抬起,又放下,无力至极,动弹不得。 乐微微站在床前,冷冷看着一脸桃色的布卡,嘴角扯出一丝阴毒的笑:“睡吧,我出去干活儿了。” 布卡隐隐觉得不对,内心深处慌乱起来,但那种感觉又无法传至迷糊的大脑,只是下意识想要去拉她:“微微……别走,我……难受……” 只喝了一杯酒,怎么可能这样?她酒量其实不算差,况且,这是一杯红酒。为什么会这样? 她忽然害怕,从心灵深处迷糊传来的害怕,竟令她猛地睁开眼……入眼处,已是昏然,很多个影子的乐微微。 她心惊肉跳,挣扎着想要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惊恐,但觉无限多个影子的乐微微,笑得那样奸诈那样森冷。 布卡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微微……带我,离开……好不好……”她好害怕,仿佛是内心的意志在打架。头脑的清明处,被晕眩占领,一点一点吞噬。 终于,她倒下,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心灵深处仍是清醒,自知中招了。她知道,那酒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是乐微微给她的酒,是乐微微要害她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思绪在心灵深处翻滚,她已无法控制身体,连动一下都办不到了。 惊悚,未知的恐惧,令她遍体生寒,偏偏她又热。冰火两重天,冷热交融。不是冷死,就是热死……可是接下来,她会怎么死? 她听见关门的声音,倏然绝望。一种强烈的不详预感袭上心头…… 乐微微关上房门,从容而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十分钟后,1436。”挂断,嘴角露了一丝邪恶的笑。 布卡,一会儿将是你人生的里程碑,好好享受吧。 布卡,你这只蠢货,一直就那么蠢!活该你倒霉! 布卡,经过这一次,看你怎么跟我抢男人…… 乐微微又发了条短信出去:“一切如常。”末了,心情起伏得厉害,身体有些抖。毕竟,这种事是第一次干,还没有经验。只可惜,她还没得瑟多久,刚到长廊转弯的位置,一阵劲风向她袭来,后颈中招,晕过去。 …… 大厅的庆功宴上,维持着表面的欢庆与和乐。两个公司的人,都举杯相谈甚欢。 主持人正在滔滔不绝用短片介绍两边的合作公司。屏幕上,多角度展示着腾飞集团大厦的雄伟,一座c城标志性的建筑,以及腾飞曾取得的辉煌成就。 邱冰雅站在人群中,望一眼台上打了鸡血的主持人,又好似不经意地看一眼叶初航,默然将手伸向手袋,悄悄捣鼓了一下…… 主持人正介绍到精彩处,短片忽然卡了一瞬,继而转成另一种奇怪的画面……全场一片哗然。 主持人不明就里,也卡住了,扭头看向屏幕,顿时面红耳赤。 光线很亮,画面里的女子披散着头发,上身不着寸缕,面容姣好,闭着眼睛,五官清楚地正对镜头……下面又是一片哗然…… 有人惊叫一声:“乐微微?” “真的是乐微微!” 哇……全场惊住,本来正在笑的人也不笑了。 抱着谜娜的贺兰锦砚猛地蒙住她的眼睛,脸上的表情骇然,怒气染上眉梢。 他的锐目扫射全场,最后落到邱冰雅的身上。忽然有些明白,今晚发生这一幕的前因后果。也倏然了解,为什么那只小兔子布卡会那么倒霉,三天两头被抓现形搞进**局。 是邱冰雅和乐微微联手针对布卡,今天这一幕就是最好的印证。 他刚才接到亚刚的报告,说在电梯里看见一个形迹可疑的女人扶着布卡去了1436。并且,亚刚迅速调取了整个东方明珠的监控,发现那个女人在酒里下了药。 当时,贺兰锦砚并不清楚那女人要做什么,只是通知正好在酒店里的顾疏伦,立刻把布卡带去他长住的总统套房;又令亚刚把乐微微打晕,放在1436房间里布卡曾躺过的那张床上。 他就是想看看,乐微微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她没有恶意,那么躺躺就醒来了,不会有大碍;如果她有什么阴谋,就让她自己去承受这个阴谋。 饶是贺兰锦砚已做好心理准备,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现场直播。恶毒得令人发指,让人想想就觉得后怕。 要不是亚刚恰好看见,现在现场直播的画面,就是他的布卡。 屏幕里,女子在前,男子在后。 女子的眼睛一直闭着,头发遮了半边脸,一副很投入很享受的样子。 男人很卖力地律动着,因为躲在女人身后,也只显出半截脸来。只半截脸,便能看出这男人长相极致猥琐。 全场的人似乎都吓呆了,整个宴会厅安静得只剩下屏幕里的喘息。 时间几乎过去了一分钟之久。虽然只是一分钟,但对着同一个画面同一个重复的动作,这就像是一个小时或许更长的时间。 又一次**级,并且这次还是真人秀……就连开放的法国人也不能接受。 谜娜被蒙住了眼睛,非常不悦,使劲挣扎着也想看好戏。贺兰锦砚紧紧捂住她的眼睛,冰寒的表情一时半会调整不过来,讲出的话便带了些严厉:“乖,小孩子不能看这个。” 谜娜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家伙,并且很不听话。但她唯一听的就是贺兰锦砚大帅哥的话,这便埋着一头卷毛,往人家怀里蹭。 第104章 贺兰锦砚欺人太甚 其实贺兰锦砚是瞎操心谜娜了。小家伙的父母丝毫不担心女儿看到**级画面,会产生不良后果。 小谜娜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坐着这种飞行器,经常飞到窗户,笑眯眯地破坏她爸妈的好事。五六岁骑着扫帚扮小女巫,嗖嗖飞到东来飞到西,还跑到别人家的窗户外使坏。 因为这种事,小谜娜差点被人用枪打死,继而引发一场她父亲的暴戾复仇。当然,谜娜的光辉史说个几天几夜说不完,这里只是想说明,眼前的现场直播对她来讲,真正就是小儿科毛毛雨。 不过对这一堆大人来讲,简直就是大事。且不说两个公司的庆功宴搞砸了,关键从大家嘴里条件反射地喊出“乐微微”,已明明白白表示,这是腾飞女职员。 作为老板的叶氏姐弟,脸上能有光彩吗?腾飞的所有股东几乎都在场,全都灰头土脸。 叶初航脸色铁青,在助理紧急关掉现场直播后,简直不能控制住愤怒,扬言这是阴谋,必须报警。他说这话时,凌厉的视线直直扫射贺兰锦砚。 不怪他这么激动,今晚受刺激已经受大发了。从贺兰锦砚现身会场那一刻,叶初航便深觉自己像个小丑般,被人耻笑。 此刻,女职员的现场直播,令腾飞蒙羞。这种事,如果不是贺兰锦砚设计,还会是谁?东方明珠是他的,他想动这样的手脚,实在太容易了。 怪不得mn集团代表,特别指定东方明珠。除了是要让贺兰锦砚惊艳亮相,最重要的,还要用卑鄙手段抹黑腾飞。 叶初航决定报警,坚决要报警。 贺兰锦砚冷笑:“是该报警,好好查一查。” 精明的叶苔娅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眸色沉郁,脸上却露出一丝歉意:“贺兰先生,舍弟心情不太好,还望海涵。”她扭头叫了叶初航去旁边的休息室,美丽的眼睛透出冷静的光芒:“不能报警。” “为什么?”叶初航一脸忿然,英俊的脸愤怒得几乎有些变形:“一定是贺兰锦砚搞的鬼!” 叶苔娅眉目间划过一丝凌厉,冷冷的声音:“你如果不能冷静,就别坐这个位置。” “我没法冷静。”叶初航叫嚣,一张俊脸再不复往日的温润和淡定。今晚这场庆祝宴,每分每秒都是对他的凌迟。 他颜面扫地,觉得每一个股东的眼神都是满满的讥诮。 腾飞与贺兰盛世,没有人不知道双方对立。如今,贺兰锦砚竟然化身mn集团的常驻代表代言人……他的努力化为灰烬,彻头彻尾成了笑话。 “没法冷静就给我从总裁的位置上下来!”叶苔娅重重将手里的酒杯摔在桌上,顿时摔个稀烂。她有些后悔过早把弟弟推上这个位置,以为弟弟已经足以独挡一面,却不料如此经不起打击。 这样的战斗力,如何对抗强大的贺兰锦砚?想起贺兰锦砚那张脸,便想起另一个人……她的心倏然痛了一下,声音软下来:“初航,这是较量的开始,要沉住气。” 叶初航望着一桌碎渣和残渍:“贺兰锦砚欺人太甚!” “你有证据证明这是贺兰锦砚搞的鬼吗?”叶苔娅缓缓的语调,淡定的神情:“这酒店是贺兰锦砚的,他如果这么做,是自毁声誉。如果换位思考,你会拿酒店的声誉以泄私愤?说得过去吗?” “贺兰锦砚是个疯子,他什么都干得出来。”叶初航还是很生气,却明显不如之前那样激动。大家都是生意人,自然明白生意人重声誉。 东方明珠在c城酒店业向来是标杆,尤其这两年,由贺兰锦砚接手后,一力打造成与国际接轨的大酒店。试问,他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来自毁清誉? “如果你拿不出证据证明这是贺兰锦砚搞的鬼,他可以反告你诬陷罪。”叶苔娅在最短的时间,得出结论:“再说,这次现场直播除了增添一点笑料,其实根本不会对我们有任何影响。首先要做的,就是开除乐微微。不能让她坏了我们公司的声誉。” 将一个职员定性为行为不检,并坚决开除,这已是短时间内最好的处理方法。 “嗯。”叶初航在一瞬间,已经完全明白姐姐的意思:“我这就让人办。” “还有,今晚不要再失态。”叶苔娅带着恢复如常的叶初航出去时,宴会厅已平静如常。 只是,不见了贺兰锦砚。 彼时,贺兰锦砚接到顾疏伦的电话,说布卡情况不妙不妙很不妙……至于怎么个不妙法,恐怕需要少主献身才能解决。 顾疏伦已经调侃得这么有声有色,他要是再不飞奔上楼,还是个男人吗? 他将赖皮的小谜娜交给罗望达卡塞,耳语几句,便消失了。他全身都像着了火,是怒火,烧到极致。 屏幕里猥琐男人的脸,时时晃动在眼前。 一身冷汗,幸好,幸好。 亚刚立大功了。如果不是亚刚,今天布卡就会被那个男人侵犯……贺兰锦砚的手握成了拳头,杀人的心都有。 乐微微!邱冰雅! 他确定是邱冰雅干的好事,这个女人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齐放说得没错,从小事,看人品。 布卡上次打了邱冰雅,向来娇纵的邱冰雅又如何能忍气吞声就这么算了?越是平静的背后,就越是激流暗涌。 只是,这种报复太恶劣。这些女人竟然在他的地盘上,暗算他的女人! 贺兰锦砚心冷如铁。邱冰雅心肠恶毒,手段下作到这个份上,简直令人发指。 小时穿着公主裙的漂亮小姑娘,已经彻底变得面目可憎,令人恶心。 早就定下计划,娶她,再弃她。将她捧上云端,再从云端将她踹下。 这一刻,竟是连这样的计划都恶心了。再不想跟这个女人沾上一丁点关系,哪怕是为了报复。 布卡!布卡!小兔子布卡!幸好她没事,幸好她完整。否则,他不知道会不会忍得住不亲手宰了邱冰雅和乐微微。 这两个女人,谁都跑不掉,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第105章 永远爱我的小卷毛 东方明珠第三十六层,奢华的地毯,色彩艳丽,铺满长长的走廊。墙上的油画,与地毯的色彩相得益彰。 一个身着玄色西服的男人,大步从专用电梯走出来,眸色冰寒,配上他风华绝代的气质,像是踩着云彩出场。 他几乎没有停顿,便用指纹开了总统套间的房门。 入耳呢喃软语,压抑的嘤呜。他知道那是一种什么信号,眼中的寒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抑顿许久的情迷之色。 如兔子一样柔软的女人,如猫一样的眸色。她的眼睛泛着迷糊的微蓝与微黄,这两种颜色奇异地混合成一种炫丽的彩。 就连她扎起的小卷儿,也似乎染上了生动的迷离,每一根发丝都在喘息,咕咕冒着热气。 男人俯身,嘴唇轻轻一触……女人就被点着了,忽然有了力气,勾住对方颈项……灯光幽暗,星月璀璨。风儿唱歌,云起舞,人在昵喃。 …… 布卡终于从酸痛中醒来,一如第一次,在东方明珠,总统套房。 迷离幽暗的光线,一室奢华炫烂。每一次来,床单被套都是不同的色调,却每一次都华丽到了极致。 这一次,是素色,银灰的素,泛着浅浅的光泽。她恍然梦中,揉了揉脑袋,觉得自己又做了一场春梦。 身旁,没有人。 她一动,全身就疼。头仍旧晕眩,重重的,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一点一点填进空白处。 卷毛小姑娘满场乱飞,贺兰锦砚惊艳亮相,红酒,点心,乐微微的笑……她的心沉下去,使劲揉了揉眼睛,猛然跳下地,赤脚踩着地毯拉开衣柜。 一排排衬衣西服,一条条领带。旁边,还有一排时尚的女装,这是后来加进去的。她记得,最初看的时候,还没有。 这的确是第一次和贺兰锦砚相识的那间房,此刻,放下心来,如释重负。 是了,东方明珠,这是贺兰锦砚的产业。怪不得,他天天在这里……可是明明记得,她被乐微微扶进了给来宾安排的房间休息。 无数个重影的乐微微,乐微微森冷的笑……布卡不由自主打个冷颤,嗖地跳**,拿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她用酒店座机,给贺兰锦砚打电话:“那个,锦砚……我,我在东方明珠的总统套间……你在哪儿?” 废话!吃饱喝足的贺兰锦砚眸色清明:“我当然知道你在东方明珠的总统套间。” “是你把我弄上来的?”布卡断篇了,完全不记得之后的事。 贺兰锦砚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声吩咐:“等我。”挂断电话,他抬腕看一下时间:“鹰,休息吧,明天我带你们到处玩玩。” 罗望达卡塞淡笑:“c城我很熟悉了,你不需要招呼我们,忙你的去。” “贺兰先生,你要走?”谜娜甩着满脑袋小毛卷儿,顺着贺兰锦砚的长腿,像只猴子般嗖嗖爬进他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颈项,嘟嘴撒娇:“谜娜女士要跟你睡。” 罗望达卡塞头疼地看着女儿:“谜娜,赶紧下来,贺兰叔叔还有事儿。” “罗望达卡塞先生,你管好白凌曼女士就好了。”谜娜眨眨眼睛,亮晶晶的光芒,像天上的星星:“省得她老说我跟她抢男人。”说完,吐舌头做鬼脸。 白凌曼的脸一下就红了:“谜娜,你整天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不让你再见贺兰叔叔?” 这是治谜娜的最好良药,白凌曼常用这招对付女儿。无奈之举啊,小女孩迷美男,实在可以理解。 谜娜一听老妈又用这招,抓狂地叫嚣,把自己一头小卷儿搞乱:“妈咪,你讨厌!谜娜女士很生气。” 她这次为了争取到贺兰锦砚这里来,努力表现了很久才得到这个机会,说什么都不肯走了。 贺兰锦砚看她搞乱小卷儿的抓狂样儿,简直跟布卡一模一样,心里顿时软成一团绵花。那感觉,就像是抱着自己和布卡的女儿,有种宠溺到溢出来的幸福。 与此同时,心里又升起某种苍凉,一种无望的苍凉。为什么会想到和布卡有孩子?已经爱她到了这个程度? 他压下心头的钝痛,疼爱地亲了亲谜娜的小脸颊:“听说我们的谜娜女士要留在c城很久,对不对?” “那你欢不欢迎谜娜女士呢?”她认真地问,眼睛里满满都是期待。 贺兰锦砚笑着望了一眼罗望达卡塞,伸手捏捏谜娜的小脸,又顺手搞乱她一头小卷儿:“那就要看谜娜女士表现得好不好了。如果现在自己乖乖去睡觉,还是可以考虑的。” “呜,我要和你睡。”谜娜抱着美男不肯松手,噘着小嘴扮可爱。 “谜娜女士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可以跟叔叔睡?这样不好。”贺兰锦砚扮演起严父的角色:“以后,谜娜女士都要乖乖自己睡,当一个懂事的好姑娘。” 谜娜好难过,低下头:“贺兰先生不爱我。” 贺兰锦砚再次揉了揉她的小卷毛:“我会永远爱我的小卷毛……”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窝有点热。什么时候可以这样直白地跟布卡说一次? 这样随意的一句话啊,似乎隔着千重浪万重山,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 又和谜娜腻歪了一会儿,贺兰锦砚才得以脱身。他的心又酸又涩,以前也曾这样抱着小谜娜宠溺着,但从来不如此刻,觉得那就是布卡的小翻版。 如果他和布卡有个孩子,正常来讲,也会是这样吧?蜜白的肤色,满脑袋的小卷儿,一直粘着他。 他想得有些出神,不知不觉已来到总统套间的门口。他可以自己开门进去,却喜欢敲门,看她从里面给他开门,房间里透出暖暖的光。 最近很长时间,他就是这样,敲门,等她开门。这感觉有些上瘾,令人莫名依恋。 门从里面打开,暖黄的灯光就那样悠悠地透出来。 贺兰锦砚在门外,布卡在门里。 布卡晕晕地扑进贺兰锦砚的怀里,腻歪极了:“锦砚……” 门没关,就那样大大地敞开着。 第106章 有些人不需要放在心上 这是布卡第一次这么娇娇的,不顾一切扑向贺兰锦砚,令他瞬间生出某种错觉。 他觉得,这一刻,布卡是喜欢他的。绝不仅仅是习惯,那样依恋与放肆。 满心欢喜,欢喜到他揉不乱她扎起的小卷儿,就有些懊恼。于是他板起脸,故作严肃:“这是怎么了?做一场春梦,就成这样了?你能不能有点精神追求?”哈哈,终于把“精神追求”还给这坏姑娘了。 开心,特别开心,眉眼都逸出促狭的神彩。 布卡惊惶地站立,退后一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锦砚,我,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一种本能的不安,因为倒下时,是在别的房间;醒来时,却在这里。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当然,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是起码的认知。 贺兰锦砚踏前一步,顺手关了房门。然后一弯腰,将她扛起,轻轻扔在大床上,迅速扑了上去…… 她脑袋仍旧晕眩,没法正常思考,却是在他扑上来这一刻,想起了刚才的一刻春宵……是记忆的碎片,一点一点拼凑,她赶紧推开他:“呀,还来!” 贺兰锦砚暧昧笑起来:“为什么要用‘还’,你想起了什么?” 布卡的脸迅速染上一层深深的红晕:“混蛋,你可以不随时发情么?” “哈,到底是你发,还是我发?”他堵住她的小嘴,不再让她说话。 其实,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今天的事。这姑娘糊里糊涂被同事陷害,太糟心了。 上次,她那么尽心尽力帮蒋书琴安排工作,说明她是个很重感情的姑娘。这一次……他忽然想起这个所谓的乐微微,似乎就是年前的某次,约了布卡逛商场。 布卡一直被这同事蒙蔽着,这一次,她心里过得去吗? 他的大手将她环住,重重一声叹息:“布卡,有些人,你不需要放在心上。” 布卡是聪明的,心里轻轻一颤:“你是指乐微微吗?” 贺兰锦砚不语,默认了,却没有将邱冰雅说出来。不是想包庇邱冰雅,是不愿布卡再跟叶初航扯上任何关系。 邱冰雅针对布卡,说穿了还是因为叶初航。他就是那么不乐意,把布卡和叶初航的名字并在一起 红酒,乐微微森冷的笑……这一切都不是梦啊。布卡的神情冷下来:“她到底怎么我了?” 贺兰锦砚有些难于启齿,却忙着捞功:“还好没事,小兔子,你要感谢我。你只要记住,好好感谢我就好了,别的不用管。” “……”布卡石化中,这男人能讲重点吗? 贺兰锦砚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讲重点,次日布卡到达办公室就清楚明白了重点所在。她听见同事们在议论,乐微微被公司开除了。 “布卡,你昨天去哪儿了?”刘新丽紧张地跑过来:“微微出事了,你知道不?还有,那个男人居然是贺兰总裁……你在工作间应该能看到吧?” 一连串的问题,把布卡绕得很晕:“乐微微怎么了?”她知道乐微微设计害她,却不清楚乐微微到底要如何害她。 下药这种事,似乎在小说里才看得到。她想不通,乐微微为什么要这么干。 “你不知道?”刘新丽不可思议,完全抓不住重点:“你昨天离奇消失了,我们所有的人都在找你。工作间也没人,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呃……那个,”布卡对自己去了哪里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说。幸好,她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是叶初航让她去总裁办公室。 布卡头皮发麻,不知道叶总叫她干嘛,是不是也要问她昨天的行踪。如果问了,她该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非常恼火。她想,也许工作保不住了。 布卡整理一下衣服,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声音怯怯的:“叶总,你找我?” 叶初航已恢复了一惯的优雅从容,脸上染起淡淡的笑意:“进来,布卡。” 布卡战战兢兢进去,垂头耷脑等待上司发问。 叶初航从老板椅上站起来,走到布卡面前,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很温和:“布卡,你能告诉我,昨天你在哪里吗?” 看,果然是这个问题。 布卡脑袋垂得低低的:“昨天我本来在工作间,后来,后来……韩奶奶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有点事。我就走了,当时工作间就交给乐微微了。” “哦,怪不得找不到你。给你打电话……你走得那么匆忙,连手机和包都不拿。同事们帮你带回来了,一会儿你找乔继拿就好。”叶初航的眼睛闪烁着一种难以琢磨的光芒:“我听说,你弟弟好了,还上学了?” “嗯……过年的时候,我和弟弟一起回老家……”布卡这次没撒谎,只是略去了贺兰锦砚的部分,把那段跳海的经历讲得比较完整。 叶初航听得心有余悸:“这么久,我太忙了,没来得及关心。等过了这阵,我带他到处玩玩。” “不,不用了。叶总这么忙,怎么好意思打扰。”布卡赶紧拒绝,要是弟弟一个不小心,扯出什么鬼“月神哥哥”来就惨了。 叶初航笑笑:“谈不上打扰。”话锋一转:“想必你知道mn财团今天早上会进驻腾飞,他们的秘书名单已经发过来了,你是其中一个。” “啊?”布卡没想到贺兰锦砚动作这么快。她之前略有耳闻,腾飞跟mn的合同里,有许多奇怪的条款。其中一条是,mn有权利任意调用腾飞总裁秘书室秘书。 本来这个条款看似奇怪,却也合理,并没什么太特别的地方,只是一般不会有人写进合同。如今看来,mn的真正常驻代表是贺兰锦砚,那就太特别了。 这就好像,整个合同都是朝着她来的。这么一想,她的心又是甜蜜又是忐忑,生怕叶总有什么想法。 叶总果然是有想法的:“布卡,你和贺兰总裁之间,最近是不是走得很近?” “啊?”布卡惊得心儿扑扑跳:“没,没有。就是朋友,偶尔吃个饭。你,你知道……我捡了他的钱包,他老是要感谢我。嘿嘿,贺兰先生是个很客气的人。嘿嘿,太客气了。” 第107章 人心隔肚皮 布卡的回答,显然不实。 她忘了贺兰锦砚是怎样在她家门口,愤怒地一拳打向叶初航;也忘了贺兰锦砚在她拥挤的屋子里,是如何挤兑叶初航和邱墨西。 这是一个普通朋友表现的行为?这是一个号称“客气”的男人所应该具备的素质? 那明明就是打翻了醋缸的男人,不理智又幼稚到极限的做法。 叶初航若有所思,温润的笑意一点一点凝结,有些僵硬:“行了,去准备一下。办公室还是原来的办公室,不过你们工作的主要内容,由mn那边的负责人调配。” “哦,好的,叶总。”布卡诺诺地站起身,微微行个礼,准备出去。 叶初航清扬悦耳的声音又响起来:“对了,布卡,一杯咖啡。我喜欢喝你煮的咖啡。” “好的,叶总。”布卡神思恍惚地出去,心跳忽快忽慢,只觉手脚无力。 不知道叶总那样问,是什么意思?他会不会觉得她早就跟贺兰锦砚勾手,里应外和? 刚这样一想,她就觉得自己想多了。她作为秘书所接触的内容,几乎没有任何价值。她就算想“里应”都不知道怎么个应法。想必,叶总也是心里有数的,否则不会继续将她留下。 她这么一想,就想起当初贺兰锦砚威胁她,说什么泄露商业机密,要送她把牢底坐穿。喵了个咪的,当时被男色蛊惑,脑子就不好使,以前干嘛那么怕贺兰锦砚说她出卖公司机密? 她能知道多大个机密?哎呀,贺兰锦砚这个坏蛋……想想这个坏蛋就甜蜜啊,没这个坏蛋,昨晚她就惨了。 到底怎么个惨法,有多惊险,有多恐怖,她很快从同事们的八卦中了解清楚了。 冷汗,密密染了满额,然后化成水珠一滴一滴流下。如果昨晚不是贺兰锦砚及时将她弄回总统套房,今天被开除的就是她了。 被开除事小,大庭广众被人看着遭人奸污……布卡的牙齿咬得很紧很紧,手也握得很紧很紧。手背上,青筋都冒起来。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却令人听来遍体生寒。怪不得贺兰锦砚怎么都不肯说细节,他说不出口。 无论他承认不承认,现在她的确算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如果在大庭广众,被现场直播,跟一个猥琐男……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只是想想那种可能性,就快要窒息。喉咙烧灼得痛起来,一股戾气直冲头顶,倏然站立,拿起手机就冲出办公室。 布卡冲进一个小会议室,平时那里没人。她关上门,怒不可遏地拨打乐微微的手机,响了一声,就被挂断。 她再打,又被挂断。 布卡抓狂地搞乱一头小卷儿,原地蹦几蹦,戾气冲顶,拿着手机录成语音给乐微微发送微信:“乐微微,给我滚出来!你昨天那么出风头,最佳女主角,干嘛藏头露尾不肯接我电话?” “出来!我们讨论一下你昨晚的现场直播!同事们都说你表情好销魂,可惜我没看见。哈哈,乐微微,我真的不介意你现场再找个猥琐男表演一下!” “反正,一次是做!十次也是做!你无所谓的哈!” “那个猥琐男是你特意挑的吧?哈哈,我听同事说,脸上全是疙瘩,你真重口味啊!乐微微,我认识你大半年,居然不知道你有这爱好!” “乐微微,你在腾飞算是出名了。大家上班不干正事,都在八卦你的艳情艳事。咦,我记得上次,看见你在网上不是买了什么丰胸的玩意儿吗?怎么没起作用?同事们说你身上不够料啊……哈哈哈哈……”布卡笑得眼泪直直砸出来。 狠狠疼痛!她说得畅快,却痛得腰都弯曲了,最后跌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白云蓝天,望着一架飞机在云端飞行……泪流满面,难以自抑。 太险了!差一点人生就毁了! 乐微微始终没回布卡信息,也没接她电话。 布卡就那样坐在椅子上回忆,曾经到底怎么得罪过乐微微,要这么不惜代价地来害她? 乐微微的办公桌离她的位置最近。两人平时关系也最好,确切地讲,比跟蒋书琴更好。 毕竟,蒋书琴年纪要大些,讲的话题都是家庭琐事,孩子怎样了,婆婆怎样了,小叔子怎样了,老公又怎样了……她往往只是听着,插不上话。 跟乐微微就不同了,两人年纪相差无己,又都单身。平时聊帅哥聊服饰聊兴趣爱好,都相当投机。 她从来没想过,乐微微竟然会害她。 想到蒋书琴,布卡便回忆起那次幻灯片出问题的一些细节。 那天,mn财团代表虽然来得突然,但她应该是有足够的时间应付。按她的习惯,在会议开始之前,会先确认一次幻灯片内容。 后来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确认呢?绝对不是时间。当时她有时间……是了,是乐微微抱着一堆打印资料,叫她帮忙检查有没有出错。 真相水落石出,是乐微微,是乐微微动了手脚,也是乐微微拖住她最后检查的时间。 人心,难测到这个地步。动机呢?总不至于,就为了看她不顺眼。明明,她们算得上是朋友。 布卡冥思苦想,动机!动机! 邱冰雅!邱冰雅就是那个动机!怪不得!怪不得! 布卡每次包里都被搜出这样那样名贵的东西。有时候,邱冰雅没在她身边出现过,她的包里还是会出现邱冰雅的东西。 怪不得,她有时刚进叶总办公室,邱冰雅就能准确踩着点进来给她难堪。 怪不得……一通百通,曾经想不明白的事,一下就全部清楚了。 布卡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很快,对方就接了。 声音仍是那样温柔,知性,却带着客气:“布卡,你好。” 布卡深呼吸一口:“你好,书琴。我觉得虽然事情过去了,但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声。我知道上次是谁捣鬼了……”她用平实的语句,讲了一下推测。 是推测,也是真相。不需要当事人承认的真相。 蒋书琴微微一怔:“乐微微?”顿了一下:“她不是跟你很好吗?” 布卡惨然一笑:“好与不好,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行了,耽误你工作了。再见,书琴。” 蒋书琴讷讷的:“再见,布卡。”她也不知道讲什么好,有的事情一旦发生,无论是谁的问题,似乎都回不到从前。 其实,她一直都清楚,所有的事跟布卡无关。布卡本人也是受害者。想及此,她发了条短信过去:布卡,珍重。 第108章 她是你惹不起的女人 mn从腾飞总裁秘书室里,抽调了四个人出来,专门负责合作项目:布卡,刘新丽,伍燕和查晓佳。 签约之时,叶初航并不知道自己高调腾空办公室,搞得那么奢华气派,居然是为了迎接贺兰锦砚。 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秘书室处于中间位置,形成一个奇异的格局。 这种格局在贺兰锦砚看来,正是他们三个人的感情格局。 在他心里,布卡一定是喜欢叶初航的。只是因为曾经叶初航跟邱冰雅订了婚,现在又因为他的介入,而使得布卡渐渐偏向他。 竟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不希望叶初航和邱冰雅解除婚约。这念头一起,令他自己都吓一跳。 让叶初航和邱冰雅解除婚约,难道不是他一直以来的希望吗?甚至,这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只有拆开叶家和邱家,才能更容易将两家各个击破。 此时却觉得,就算叶邱两家不拆,他也一样有把握吞了他们。 彼时,腾飞的公关部准备了盛大仪式,欢迎mn集团代表正式入驻。一楼大厅的欢迎队列中,布卡等四个秘书站在最前,最显眼。 从级别和以后工作的亲密程度来讲,她们四个人都是主力。 叶初航当然不会亲自来迎。不过,他的特助和高管们都到齐了。从这个阵容来看,叶初航并不敢因对方的真正代表是贺兰锦砚,而有所怠慢。 事实上,昨晚回去之后,他狠狠补了一下课,方知这位king先生是多惹不得。先不说黑白两道的问题,就算其家族势力也是庞大到不可想象。 而今,king先生俨然已成家族之首。 叶初航就是受了再大的窝囊气,也得忍。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惹上这种人。 贺兰锦砚便是在这样隆重的欢迎仪式下,穿着黑色的风衣,脸上戴着墨镜,大步走进腾飞,身后跟着一堆西装革履的法国人。 他走到布卡面前时,刻意顿了一下脚步,吓得布卡一颗心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贺兰锦砚的笑意隐在严肃的表情和超大墨镜中,由特助们带领着,径直走去总裁专用电梯。 电梯一路向上,中间不曾停顿。门开,他踩进二十六层的同时,接到腾飞总裁未婚妻邱冰雅打来的电话。 贺兰锦砚看这个号码不断地闪,铃声不断地响,眸光掠过总裁室的方向,感觉这简直是个笑话。他想起昨晚的事,眸底渐渐凝固成冰,终于,随手划了一下接听键:“喂……” 只这一声,就听到邱冰雅的哭泣:“锦砚……” 贺兰锦砚沉默着,眉头皱得更紧,跟在领路的特助身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随即关了门。 昨晚,他想过要收拾邱冰雅。之所以后来改变策略,是觉得应该把这烫手的包袱交由叶初航来处理。 他如果动手了,叶初航倒是坐享其成,啥事不用干,乐得清闲。 他当然不会顺了叶初航的意。邱冰雅,竟然成了谁都不想要的女人……在两三年前,他完全想像不到这个结果。 并非布卡出现,才令他得出这个结论。是更早的时候,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令他一次一次心凉。 他便彻底从束缚中解脱出来……只是那时,他要报复邱家,报复邱墨西,报复邱冰雅。 此刻,他连报复邱冰雅的心思都没了。那样嫌弃的一种思绪,之如此刻,听到她嘤嘤哭泣,不由自主升起一抹厌烦的情绪。 贺兰锦砚的沉默,令得邱冰雅想好的话一句都没能说出来。她那样高贵的地位和身份,竟然想向他示弱。哭泣,只是想向他索要关心安慰,继而才能问出那样一句:当初你说的话还算数么? 她昨夜跟叶初航吵得很厉害,撕破了脸。她必须要向这个备胎抛出橄榄枝,等到顺利解除婚约,就能扑向爱人怀抱。 时至今日的贺兰锦砚,已绝不是当年那样青涩的少年,甚至不是三年前那个家道中落的继承人。 他魅力四射,无与伦比。三年的历练,已将他彻底镀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令她芳心大动。 叶初航在她眼里,已经一文不值,尤其经过昨夜的比拼,贺兰锦砚完胜。 只是邱冰雅失算了,对方的沉默打破了她的计划。她只得吸了吸鼻子,声音哑哑的:“不好意思,锦砚。” 忽然觉得打这通电话是真正失算。昨夜人家才惊艳亮相,今天她就打电话求安慰,感觉自己好弱好贱。她决定反守为攻:“不好意思,锦砚,我打错了。” 这就准备匆匆挂线,想要扰乱人家心湖。唯有保持当初的矜持,才能在贺兰锦砚的世界站稳脚跟。 “等等!”贺兰锦砚终于出声,带着强大压迫力的声线。站在宽大豪华的办公室落地窗前,极目远眺,视线定格在天际,蓝白一线,那么分明。 邱冰雅大喜,心儿狂跳,语气却仍是矜持:“怎么?锦砚,你找我有事儿?”明明是她打的电话,现在却成功过渡到询问人家找她有什么事儿。 尤其她听到他好听的嗓音里,缓缓流淌出那样华丽的音质:“我在腾飞,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邱冰雅的心差点破空而出,好半天才回应,声音不嗲,却温柔:“好的,我这就来。” 半小时后,邱冰雅出现在贺兰锦砚驻腾飞的超豪华办公室里。 她不禁有些得意,只是这种得意没能维持几秒,便被一盆冷水从上到下泼了个透。 那时候,贺兰锦砚背对着她,身形在金色温暖的阳光中,显得那么不真实。 他转过身,仿佛润了一层霞光的冰川雪山,寒冷骤袭。 清脆响亮的耳光,重重打在邱冰雅的左脸上。她捂脸,简直不相信此刻发生的事情,连痛都感觉不到,只是张张嘴,惊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贺兰锦砚不带半点感情色彩,甚至还翻滚着滔天波浪的命令,像一把匕首直直插向她的心脏:“离布卡远点,她是你惹不起的女人!” “……”邱冰雅如坠冰窖,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第109章 小心我弄死你 邱冰雅凌乱得快窒息了,这是贺兰锦砚在跟她说话吗?不,不可能。 那个温柔的少年,跟她青梅竹马的少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用这种语气跟她讲话? 尤其话里的内容,是关于布卡。他说,布卡是她惹不起的女人,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和布卡?不,不可能!她知道布卡和叶初航有暧昧,但贺兰锦砚绝不可能! 他是那样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一直守身如玉。之前是,现在也是……他一定是故意刺激她,才扯出布卡吧? 却是那记令邱冰雅眼冒金星的耳光,清清楚楚提醒着,贺兰锦砚确实是说了:布卡是你惹不起的女人! 一种巨大的屈辱,夹杂着自己幻想出来的美丽泡沫,向邱冰雅澎湃袭来,噎得她说不出话。除了心悸的颤抖与窒息的仓皇,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她想开口质问贺兰锦砚是什么意思,想任性一把,歇斯底里一把,想把那句“当初你说的话还算数吗”抛出去……可惜,她没有勇气。 自来的高贵范儿,端习惯了的架子,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都让邱冰雅无法随心所欲。 她无法随心所欲,贺兰锦砚就随心所欲了:“你知道我从不打女人。但是记住,下一次再动布卡,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惊恐地看着他,从头到脚僵硬得动不了。委屈的眼泪从眼睛里滑出,楚楚可怜:“锦,砚,我,不知,不知道,你,你说什么。” “滚!”贺兰锦砚傲慢狂狷,根本不屑对这个耳光做任何解释。只冷冷一个字,在空气里像把刀割痛邱冰雅的心,以及打碎了她自来以为的某种优越情绪。 他冷漠扭头,再次背向她,望着远处高楼林立直冲云霄,泛起无尽冷然。 邱冰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走出那间办公室的,只记得双耳轰隆,脸庞发烫,半边脸都肿了。 她原本高贵得令所有人仰望,却是从什么时候起,布卡敢泼她茶水,敢大庭广众之下扇她耳光。 但,那都不如今天这个耳光来得痛,来得意外,来得心碎。 动手的人,竟然是贺兰锦砚。 连动手的原因,他都不屑解释。 邱冰雅直到此时,仍然不相信贺兰锦砚为了布卡打她。 她在风中凌乱着,久久未动。耳鼓里,响着贺兰锦砚冰冷而决绝的声音:离布卡远点,她是你惹不起的女人! 她是你惹不起的女人! 她是你惹不起的女人! 她是你惹不起的女人! 似乎有些明白,昨晚为什么布卡的现场直播,变成了乐微微……这一想,惊得遍体生寒。 她做了这样的事,贺兰锦砚都知道?心如落叶飘落,一点一点飘落……从什么时候开始,贺兰锦砚不再对她用温存的语气?一年前?两年前?或者更早一点? 那时候,她和叶初航刚订婚不久,贺兰锦砚还找过她。 她说,锦砚,你知道,我是被逼无奈,没有办法。 他说,冰雅,过得不好,你就回来。 邱冰雅一直都没放弃这个备胎,就算不能当贺兰锦砚的妻子,也要霸占着他的心。 她一直都很得意,有这样一个华丽的备胎,有这样一个优质男人等着。 如今,她自以为的备胎居然动手打了她。跟她说,布卡是她惹不起的女人! 布卡有什么好?不就捡了个钱包么?还是后来,他们又有了交集和发展? 邱冰雅一阵阵心惊肉跳,这个认知竟令她撕心裂肺,比听到布卡跟叶初航有染更气愤一百倍,一千倍。 她像个幽灵般失魂落魂走着,正好撞上从会议室出来的布卡。 两人同时顿足,仇恨的目光隔空相撞。 这一次,邱冰雅气势大减,就算穿了八公分的高跟鞋,也无法压住布卡骤盛的气焰。 耳光,就那样毫无征兆呼上邱冰雅的左脸。布卡动手了,还动嘴了,目光大盛,狠狠吐字:“卑鄙!” 邱冰雅短短几分钟内,连续被人扇了两个耳光,真正是被打蒙了。 尤其那句话,像个魔咒般,在她耳边响起:离她远点,她是你惹不起的女人! 她被这魔咒定住,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竟是连质问都不敢,更别提还击。 布卡冷冷仰头望着她:“是你,是你指使乐微微!是你!一次一次陷害我!我沐生族的鬼魂们,一定不会放过你,夜夜让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邱冰雅从来不知道怕是什么,却是一瞬间,升起一层莫名惧意。她在与布卡的对视中,败下阵来。 布卡是彻底诈尸了,伸手拍拍她的脸,满脑袋小卷儿都在猖狂叫嚣:“邱冰雅,你再欺负我,小心我弄死你!” 这于布卡而言,其实就是一句提劲的话。可是配合刚才贺兰锦砚那句“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竟对邱冰雅产生了奇效。 邱冰雅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眼神涣散得厉害。 布卡冷笑,高傲地扬长而去。 邱冰雅就像被谁施了定身法,动弹不得,随便别人打都没有知觉。手机铃响,就像一个闹铃,忽然把邱冰雅从某种深沉恐惧中叫醒。 这一叫醒,她想起来了,贺兰锦砚打了她,布卡也打了她。她泪如泉涌,目露凶光冲进电梯里,视线落在那个拨进的号码上,眸色焰火升腾,接通电话。 她还没开口,对方便哭开了:“邱总,帮帮我。我什么都没了,帮帮我……” 邱冰雅刚受一肚子气,正愁没地儿发,挺了挺背脊,傲慢得高高在上:“乐微微,我跟你很熟吗?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乐微微把事儿搞砸了,她今天会这么被动?她不知道,贺兰锦砚和布卡是怎么就认为昨晚的事跟她有关。 可是想想,如果现场直播的是布卡,而非乐微微,她就算挨了打也值。她就不信一个脏了的女人,叶初航会稀罕,贺兰锦砚会稀罕,两个男人抢着要。 乐微微想过邱冰雅会过河拆桥,但没想到会拆得这么快,这么绝情,不由得一阵阴阴冷笑…… ps:妞们,七点半约,看乐微微和邱冰雅狗咬狗…… 第110章 她被自己设计了 就在邱冰雅说“以后不要再打电话来”时,乐微微阴阴的冷笑也悠悠变了腔调,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悲怆。 “好啊,我也很忙,忙着筹备记者招待会呢。”她顿一下,语调更加慢:“我倒想看看,邱氏就快要上任的新总裁,如果是这种形象,股民答不答应,股东又答不答应呢?最重要的,叶总还会不会要这样一个女人,来给腾飞抹黑?” 邱冰雅刚被几个耳光扇晕,心情糟糕透顶,才会想也不想就过河拆桥。此刻,倏然清醒过来:“乐微微,凭你空口白话,以为别人就会信你?你最好老实点,不要逼我动手。” 终于,可以用这么拽的语气说话,她重重呼出一口气,才觉得堵得快窒息的胸口稍稍舒服了点。 只是,她没舒坦一秒钟,又被人家踩扁了。 乐微微怆然冷笑,狗急跳墙:“邱冰雅,限你半小时之内,打五百万进我的账户,否则我要你难看。”说完挂断电话,很快给邱冰雅发了一段语音过来。 那段音频,里面是乐微微和邱冰雅的对话。 邱冰雅:“找个丑男人侍候布卡,我要让她在庆祝宴上颜面丢尽。” 乐微微:“邱总,一定要这么做吗?万一叶总追究起来……” 邱冰雅:“追究?大不了解除婚约。你给我把事情办妥就行,别的不用操心。” ……后面是细节上的商量,两人如何分工合作,如何卡准时间,如何发信号。 这段音频具有重大价值,既是乐微微的护身符,也算得上是她的聚宝盆。 这回轮到邱冰雅目瞪口呆,手心里全是汗。她低估了乐微微,完全没料到,对方是个如此贪得无厌的女人,竟然录了音来威胁她。 她不敢想象,这段音频流出去,她的声誉和公司的声誉会成什么样子。虽然贺兰锦砚的耳光,也许就是因为这件事,但无论如何,她更加不能让这段音频流出去。 刹那间,另一种惊恐填满心房。隐隐觉得,似乎掉进乐微微的某个圈套。从最早时,乐微微透出布卡和叶初航有染……此刻,她非常怀疑,乐微微是故意透给她听的。 那是半年前的某一天,邱冰雅在洗手间听到乐微微给谁打电话,说亲眼看见布卡和叶总在办公室里亲热。 之后,邱冰雅从洗手隔间走出来,把乐微微吓一跳。她便直直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乐微微赶紧否认:“不,不是,我瞎说,邱总,我瞎说的……” 再之后,之后的之后,邱冰雅收买了乐微微,乐微微被邱冰雅收买。就是这样一个狼狈为奸的关系,令得布卡接二连三倒大霉。 最初,乐微微并没有狮子大开口,甚至还有些胆儿小,根本不敢收邱冰雅太多钱,每次都取个零头而已。这令得邱冰雅对乐微微完全没有戒心,对一个胆小鬼,需要什么戒心呢? 倒是此刻再回忆起来,会不会当初就是乐微微布局让她往里跳?可是,乐微微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邱冰雅想不通,头痛欲裂,深知此时不是追究的时候。她走出电梯,拨个电话,令助理打了五百万进乐微微的账户。 她站在阳光下,仰头,直视刺眼的阳光。光线灼黑了眼睛,瞬间泪流满面。 左脸,肿起来,那是真正的耻辱。仿佛陷入生命中最最黑暗的低谷,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可以将她的尊严踩于脚底。 叶初航彻底跟她摊牌了,叶家也彻底跟邱家摊牌了。 一夜之间,一夜之间。面目全非。 邱冰雅拨通电话,这一次,无比强势:“乐微微,钱已经打过去,你最好聪明点。否则,我有的是钱,分分钟让你和你的家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说完这句,就想起贺兰锦砚的“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以及布卡的“小心我弄死你”,不由得胃部一阵抽搐。 乐微微的气焰也不如刚才那样嚣张了:“我不过求财。钱到账了,我干嘛跟自己过不去。邱总,放心吧,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说一声。” 邱冰雅恨不得踹死乐微微,冷漠的语气,带着傲慢的讥讽:“我还敢找你?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把自己给现场直播了。” 提起这茬,乐微微的心揪成一团。那件事像一把刀,生生将她开肠破肚。 她找来的那个男人叫王光照,是一个专给死尸化妆的化妆师,跛脚,长得奇丑,个子也很矮。 乐微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么个人,为布卡量身定做。她就想看看,布卡被这种人上了之后,某人还会不会喜欢? 昨天,她早早就把这男人带进了东方明珠订好的房间,并叮嘱:“等我消息,到时你进去把床上躺着的那女人搞定就行……” 结果,王光照得到指令进房后,居然看见躺着的是来找他的女人……他当时反应不过来,迟疑了一下,还是按照最初设定的计划摆好姿势进行了。 他觉得现在这些人好难理解,难道这是想用自己刺激人家的老公? 王光照的确狐疑,但收了钱不办事,肯定不是他的风格。并且,还是这样漂亮一个女人,香喷喷,嫩颠颠……他想他这辈子再也碰触不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事后,乐微微很快就醒来,简直快疯了,把王光照又哭又打地赶出房间,哭得一塌糊涂。 晴天霹雳,惊雷炸天。她被她自己的局给设计了! 乐微微拼命洗澡,洗了一个晚上,都感觉没把那种尸味洗掉。每次一想起,就恶心想吐,不是想吐,是真吐……吐得连黄胆水都快吐出来。 更可怕的事还在后面……她不止成了腾飞的笑柄,还被腾飞开除,更被喜欢的男人嫌弃得像扔垃圾一样,将她彻底弃掉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男人啊……事到如今,一切都完了。 乐微微挂断电话不再跟邱冰雅瞎扯,总感觉有股什么味道……她又准备去洗澡了。这已是她今天洗的第十一个澡,皮都快洗烂掉。 第111章 乐微微你个坏女人 乐微微的眼泪流出来,伴随着哗哗的水流,泣不成声。 刚才布卡给她发的微信,至今犹响在耳边。 “你昨天那么出风头,最佳女主角!” “我们讨论一下你昨晚的现场直播!同事们都说你表情好销魂!” “反正,一次是做!十次也是做!你无所谓的哈!” “那个猥琐男是你特意挑的吧?哈哈,我听同事说,脸上全是疙瘩,你真重口味啊!” “你在腾飞算是出名了。大家上班不干正事,都在八卦你的艳情艳事。同事们说你身上不够料啊……” 一字一字,一句一句,如千把刀,万把剑,在她身上凌迟。她长长一声尖叫,划破空洞的房间,狠狠将脑袋往墙上撞去。 疼,疼入骨髓,却麻木。不如昨晚的遭遇来得疼痛和绝望,那是整个世界的崩塌。她爬到这一步不容易,却没想到,功亏一篑,名誉扫地。 布卡!布卡! 为什么你运气会那么好?为什么……忽然,想起一幕,有个男人找布卡帮忙试衣服……那个男人明明就是贺兰盛世的贺兰总裁! 昨天,她把布卡扶进房间。后来,为什么她晕过去了,躺在床上的是她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是谁动的手? 东方明珠酒店是贺兰盛世的产业,那么昨天动手的人,会是贺兰总裁吗? 布卡到底是个什么人?怎么会认识贺兰总裁?她灵光一闪,终于想起电梯里遇到的男人。怪不得那么眼熟!她确实见过,就在上次试衣服的时候,他就跟在贺兰总裁旁边。 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乐微微骤然倒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许久之后,她的眼泪沽沽流出而不自知。 砰!砰砰!砰砰砰!门响得无比急促,令人听起来心惊肉跳。 乐微微脸色发白,蹑手蹑脚躲在门后想要去猫眼看是谁。拍门的声音震天响,门外的声音也震天响,根本不需要她去看,便知道是谁了。 “乐微微!开门!给我滚出来!”那是布卡的声音,有种暴跳如雷的感觉。 乐微微蹲在门后,慢慢缩向墙角,双手捂住耳朵捂住脑袋,假装听不到。 可是那么大的声音,怎么会听不到:“乐微微!滚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出来是吧?不出来我就把你的丑事贴满整个单元楼,看你要脸还是不要脸!” 布卡满脸通红,抓狂地揉了揉自己的小卷儿,声音又提高了八个度:“大家来看啊,这个女的叫乐……”那个“乐”字刚出口,门就开了。 她被一把拉进屋,身后的门也随即关上。 两个面色通红的女人剑拔弩张,都睁大眼睛怒视对方。 一秒,两秒,三秒……几乎是同时,两个女人互相抓住对方的头发,疯狂用力使劲扯。 扯着扯着,就滚到了地上……布卡刚打过长年傲娇的邱冰雅,又在气头上,势头瞬间占了上风。 她翻身骑在乐微微的肚子上,摁着对方的脑袋,一个耳光抽过去,再一个耳光抽过来,耳光抽顺了手,边抽边骂人:“喵了个咪的!坏蛋!乐微微你个坏女人!” 她不太会骂人,从小就笑眯眯的娃,上哪儿学骂人去?便是这样翻来覆去骂“坏蛋”,骂着骂着哭得一塌糊涂。 打人的哭,被打的也哭,两个女人哭得呜啦啦,收不了口。 布卡跟邱冰雅过招之后,仍是气得咬牙切齿。左想右想不对劲,跑去人事部查了一下乐微微的住址,这就风风火火跑来逮人了。 正是中午时分,布卡和乐微微打累了,打饿了,各自坐在地板上,一个靠墙角这边,一个靠墙角那边。 你恨我,我恨你。四只眼珠子都突突着。 “乐微微,你说,为什么要害我?是我借你钱没还?还是我抢了你男人?”布卡刨了刨小卷儿,呼出一口气,打人打累了,好费劲。 乐微微恨恨的,咬牙。 布卡顺手拿起一个放在地上的小花瓶就砸过去,故意砸偏,砸在乐微微的脑袋旁边,碎渣四溅。 “乐微微!跟你说话呢!敢做不敢承认?别让我瞧不上你啊!有种的,你就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抢了你男人,杀了你孩子!你理直气壮报复我啊!” 污蔑我偷东西! 陷害我进警局! 害我在人前出丑! 想想就是气啊!布卡挣扎着站起来,踉跄走过去,踢了乐微微一脚,声音有些嘶哑:“说!说啊!” 乐微微像只可怜虫,抱着脑袋,缩在一角,随便布卡怎么踢,就是不讲话。 布卡阴阴地威胁:“乐微微,你要是再不讲话,信不信我去找昨晚那个男的,让他天天陪你睡一个屋……” “啊……啊啊啊……”久不作声的乐微微终于受不了了,抱着头尖叫着大哭起来:“不要!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呜呜呜呜……不要找我……呜呜……” 布卡看着这只可怜虫,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蹲下,冷冷地看着乐微微被打得红肿的脸:“你是被邱冰雅收买的,是吧?” 乐微微点头,又摇头,死不悔改又茫然无助。 布卡折腾得累死。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用手轻拍着她的脸,讥色逸出唇角:“好自为之。”起身,离去。 出了这所公寓时,她的头发已经梳理得顺滑服贴,脸上的泪痕也擦干了。 “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了。”布卡站在单元楼门口,对着一个角落喊。 亚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发现我了?” “嗯。”布卡看亚刚,越看越顺眼。听说,昨晚要不是亚刚,今天躲在角落里哭的,就是她了吧。她讷讷的:“谢谢你,亚刚。” 亚刚更不好意思,一阵风跑了,边跑边喊:“布卡小姐,你在小区大门等我。我去开车过来,送你回公司。”又拨了个电话报告:“少主,一切平安!” 贺兰锦砚的声音沉得像从冰冷的地窖中传出来,带着邪妄的戾气,如此这般交待。 亚刚连连点头:“知道了,少主,我这就去办。那个男人叫王光照……” ps:哗啦啦,晚上七点半不见不散,这算连续约哟,哇卡卡,评论收藏打赏推荐票快快到我碗里来…… 第112章 又有一只卷毛 下午两点半,拉风小女巫谜娜女士驾到。人家是mn驻亚洲区ceo,资格的事业女性哟。她手里依旧拿着不离身的扫帚道具,一头小卷儿上戴着月亮形状的漂亮发箍。 她一身黑色小西服,配一条粉红领带,皮鞋锃亮锃亮。 谜娜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扬下巴,ceo范儿摆得足足的。后面有老爸老妈护驾,超有面儿。再后面,是一群金发碧眼的法国人,全部西装革履,手拎公文包,紧紧跟在大boss和小boss身后,进入腾飞大厦。 早上,腾飞集团接到电话,说mn财团正式入驻,公关部立刻搞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结果,来的人是贺兰锦砚这个冒牌货。 现在,腾飞方面没有接到任何指令,说真正的大老板来了……于是,没有迎接仪式。 就算没有迎接仪式,人家也一样拉仇恨。跺一脚,仿佛腾飞大厦都抖三抖。 刚出电梯,谜娜ceo就嚎开了,风一般地挨个办公室推开门吼一通,顿时不讲形象:“贺兰先生!贺兰先生!谜娜女士来啦!谜娜女士来啦!”小女巫见美男,还要什么形象? 那可是第一眼就喜欢上的美男啊,那时她才五岁。 不然谜娜女士怎么会那么乖巧地跟在人家后面,越走越远。乃至可怕的海啸袭来,她下意识就顺着美男的长腿往上爬,爬进美男怀里,装成胆小怕事的小姑娘,抱着美男脖子不松手…… 其实以谜娜的狂妄大胆和身手敏捷,逃离危险的速度不会低于任何成年人。 海啸那天,她就真的扮成一只小绵羊,愣是把美男跟他们家扯上了长长久久、紧紧密密的关系。 她的父母,罗望达卡塞夫妇,一直都把贺兰锦砚视为掌上明珠的救命恩人。 彼时,贺兰锦砚正在办公室跟几个小秘书交待工作,这便听见人未到声先到的小家伙疯疯颠颠奔来了,唇角不禁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他的这抹宠溺,看在布卡眼里,再次让她想起那个很荒谬的念头。想要跟这个男人生个孩子,想要孩子长成小女巫那个造型…… 小女巫推门看见贺兰锦砚,立时大摇大摆走进气派的办公室,如果不是人太小,还真有ceo气质。 问题是这ceo气质没维持两秒,立刻变身猴子气质,蹦过去就嗖一声窜进贺兰锦砚怀里,两只小嫩手抱住他的脖子:“贺兰先生,有没有想谜娜女士啊?” 一堆女秘书都笑出声来,布卡也没忍住,跟着大家笑。小女孩喜欢大帅哥,实在没什么道理可讲。谁叫这帅哥帅得这么没道理呢? 罗望达卡塞夫妇也进来了,看见女儿那个粘腻样儿,不由得皱眉,无奈的表情:“谜娜,这里是办公室……” “我知道啊,这是我和贺兰先生共同的办公室。”她纤手一指:“这些都是我们的女秘书。爹地,你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挣多多的钱,让你可以带你女人环游世界。” 好似她老爹和老妈现在还屁颠颠地跟着她,是因为钱不够才没法去旅行。 她的一本正经,又引来一屋子窃窃的笑声。 贺兰锦砚抱着小谜娜,声音温和地对几个正在作记录的女秘书吩咐:“你们去工作吧。” 几个女秘书同时站起身,朝贺兰锦砚微微鞠躬,一起走出去。 就在那时,小谜娜灰眸微眯,脑子转得飞快,若有所思地盯上了布卡一脑袋漂亮的长卷儿。但觉那卷毛的颜色十分漂亮,还泛着光泽。哟,跟她一样哩,有一拼哟。什么叫有一拼,人家那个卷卷好长好长…… “咦?女人,请留步。”她本是狂野的个性,不过少时的经历,令她渐渐懂得做人要谦和有修养,所以讲话便成了这样,半礼貌,又半不礼貌。 几个秘书同时驻足,扭头,不知道小卷毛boss到底在叫谁。 谜娜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从贺兰锦砚的腿上蹦下,嗖嗖窜至布卡身边,然后一蹦就蹦上布卡的身,像只八爪鱼扒拉着不放手。 布卡不是男人,哪有那么大力承受一个八九岁姑娘的重量。尤其还是这种姿势,又没有半点心理准备,立时没站稳,歪歪一倒,两只卷毛便同时滚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白凌曼很过意不去,赶紧上前拎开女儿,歉然地把布卡扶起:“有没有摔到哪里?真不好意思,我女儿实在太调皮了。”她压根没管女儿有没有摔疼,只是担心女职员的状况,这立时得到在场所有人的好感。 这样的母亲带出来的孩子,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布卡也是这样想的,反倒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她小脸通红,赶紧摇头,一头小卷甩得欢快:“没有没有,我没事,没事……” 那时,贺兰锦砚见布卡摔倒,也急坏了,立刻从座椅上站起,朝布卡奔来。他见没事,便示意另外三个人:“你们先出去。” 谜娜确实皮厚,完全不疼。等三个秘书出了门,她才嘻笑着拱个毛茸茸的脑袋过来,又在布卡身上嗅了一圈。 倏的,她顺着贺兰锦砚的长腿嗖嗖向上爬去,稳稳坐好。这样的高度正好,非常利于她伸手去扯布卡的小卷儿:“咦,妈咪,她也是小卷毛,是真的小卷毛。” 她说的“真的”,是没烫过,像她一样的天然卷儿。她能准确分辨出烫过和没烫过的区别,是以一直为自己这头天然小卷儿得意。 现在看见又有一个,还和她是同一个颜色,自然很好奇。 布卡没想到谜娜这么奇葩,早忘了这是上司办公室。加之在贺兰锦砚的地盘内,莫名就不拘谨了,也伸手去扯谜娜的小卷毛,故意挑衅这娃子,扬眉得瑟:“我卷毛比你长!” “……”谜娜第一次发现有人不怕她。她其实很孤独,很多人都不爱跟她玩。她几乎从小就自己玩,后来白夜辉舅舅来了,才改变这种状况。 最初的时候,妈咪也不喜欢跟她玩,老警告她:“不要跟我抢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她老爸罗望达卡塞先生。 后来,她妈咪虽然喜欢她了,但毕竟没有外人跟她玩。她到公司里,职员们怕她。她回家,家仆们怕她。 第113章 两只卷毛小伙伴 话说谜娜干的那一堆罄竹难书的坏事,确实也不招人待见。现在,这只卷毛居然不怕她,好奇怪。 两只卷毛就那么互相抓着彼此的卷毛,这揉揉那揉揉,都很稀奇的样子。贺兰锦砚看得笑了,罗望达卡塞夫妇也笑了。 这一笑,大家都不阻止事态的发展,想看看接下来,这两只卷毛能撞出什么火花。 小谜娜的小短腿在贺兰锦砚手里,大半个身子却几乎扑到了布卡身上,挥舞着小手一顿乱揉:“女人,你为什么不怕我?” 布卡又用手熟练地搞乱人家一头卷毛,还嫌那发箍碍事,直接取下来拿在手上:“你是小卷毛,我是大卷毛。我卷毛比你长,为什么要怕你?” “……”小卷毛的威严受到挑衅,又觉得人家说得对,很是气馁。她继续蹂躏大卷毛的卷毛,想到了自己比人家强的地方:“女人,我会飞,你会吗?” 布卡可傲娇了:“我不会,但我卷毛比你长。” “……”小谜娜嘴角抽了一下,有点崩溃。白凌曼受不了这种呆萌幼稚的对话,笑倒在老公怀里。 贺兰锦砚知道布卡狗血无节操,但没想到她跟一个小娃子也较得上劲。心里,漫出一丝宠溺,一种不同于对谜娜的宠溺。 他眉目之间泛出的潋滟,被罗望达卡塞看在眼里,心里便多了一丝了解。罗望达卡塞转头认真去看布卡的时候,一下便愣住了……这个女孩,好眼熟…… 想起来了,扑在海滩上哭得死去活来的沐生族姑娘,她怎么会在这儿? 罗望达卡塞望向夫人,显然对方也想起来了。两人相视一笑。 那时候,谜娜眯着一只眼,用手比了个手枪的姿势,很霸气的样子:“女人,我会开枪,你会吗?” “我不会,但我卷毛比你长。”布卡笑盈盈的,把自己长长的小卷儿从小娃子手里扯出来,退后一步,准备离开:“我出去了,谜娜女士。” 她开门,出去的刹那回眸一笑,成心气小谜娜。看着人家那嘟起的小嘴,就想上前啃一口:“记住,我的卷毛比你长哟。” “……”小卷毛觉得大卷毛老不厚道了,闷闷地瞥一眼:“我以后也会长成大卷毛的,长长的那种……”其实,她说谎了。 她的头发一长成现在这种满脑袋小卷儿,就自动停止了生长。 这些年,她没剪过头发,但头发还是只有这么长。罗望达卡塞曾找专治疑难杂症的曲姓医生看过,居然也没办法。曲医生观察了许久得出结论,说不影响身体健康,不过就是头发短点。 布卡这算是误打误撞,撞到了谜娜的死穴。她根本不知道这情况啊,便继续不厚道地气人家:“你长的时候,难道我不长么?”不气小娃好难受,撩撩长卷儿:“拜拜……我继续长头发去了……” 关门,出去。 “……”小谜娜凌乱了,看着老爸老妈,又看看心怡已久的美男帅哥,撇撇嘴,眼眶红了:“她的卷儿比我长……我的卷儿永远都长不了……” 彼时,布卡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热呢,又被叶初航的内线电话叫走了。 一夜之间,乐微微名誉扫地;一夜之间,布卡成了炙手可热的女秘书。 大家都在热议,尤其是刘新丽特别来劲儿:“我告诉你们,布卡和贺兰总裁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有一次,就是前不久,我们仨一起逛商场……” 绘声绘色,刘新丽讲完了那次试衣服的八卦,总结:“这么看起来,贺兰总裁上次恐怕就盯上了布卡吧?” 伍燕碰碰刘新丽:“行了,别说了,一会儿布卡会生气的。” “不会的,”刘新丽大大咧咧:“其实布卡这个人一点都不小气。” 伍燕想起布卡说“要当**就不要立牌坊,此话共勉”,不由得打个冷颤,觉得有些事还是少插言,以免惹祸上身。 这一整天,布卡就在两个总裁办公室间乱窜,这边叫了那边叫。 那边叫得更离谱,她惹上了谜娜女士,小妞没完了。没事就粘着她,叫她“大卷毛”又或者叫“女人”。 虽然她挺喜欢谜娜,也经不住对方这么折腾,很快就没劲儿了。加之中午刚和乐微微打了一架,体力本就透支,又哭了一场,更费劲儿。 谜娜趁着大人们谈事情没空理她,骑着飞行器飞到布卡办公桌上方搞怪:“嘿,女人,谜娜女士来啦。” 那造型实在是……超级奇葩。一屋子的人虽然昨晚看过了,还是不由自主睁大眼睛张大嘴,就那么看着小女巫,谁都恨不得上去揪一把人家的小脸。 布卡坐在椅子上,一边敲电脑录文件资料,一边抬眸看小家伙,很认真的表情:“谜娜女士,我是你的职员,得专心工作。你最好还是去找你男神,好不?” “我男神有事嘛,就找你。”谜娜的小卷儿一颤一颤,配上她圆圆的脸,晶亮又狡黠的眼睛,实在超级养眼。 布卡看得心软,伸手捏捏她的小腿,埋头继续工作。 谜娜悬在她桌子上面,坐在飞行器上,小脚一摇一晃跟她聊天:“喂,女人,很多人都怕我,你为什么不怕?” 布卡边敲键盘,头也不抬:“不是说了嘛,我卷毛比你长。” “你能换个新鲜的吗?”小谜娜孜孜不倦地缠着人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缠着这个女人。贺兰叔叔和老爸老妈谈正事,不搭理她。她只好来缠布卡了,就是这么简单。 布卡打字非常快,盯着屏幕,仍是眼皮都不抬一下:“新鲜的?有啊,你卷毛比我短。”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做小伙伴了?啊,小伙伴,对,她就是来跟布卡做小伙伴的。可是这个小伙伴不搭理她哩。 最初,谜娜叫住布卡,是因为对方有一头跟她一样的卷毛。她觉得亲切,好玩。然后,她闻到了布卡身上,有一种类似于沉香的味道,一种和贺兰叔叔身上一样的味道…… ps:亲爱的妞们,猜猜今晚约不约?嘿嘿,架也打过了,耳光也抽过了,上吊也该喘口气了…… 第114章 你能喜欢我吗 当然,更重要的是,谜娜想起来了,这个跟她一样的卷毛女孩,就是几年前扑在沙滩上哭的那只卷毛。 她记性一向好,绝不会搞错。隐隐的,察觉出这只卷毛身上有着不可抗拒的牵引力。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当年在吧啦噜噜部落里看到神镜一样的感觉。 她不讨厌布卡,也许是喜欢人家的长卷儿。反正,她并不讨厌布卡,却想捉弄人家。 谁叫这只大卷毛不搭理她的? 谜娜玩心重,见布卡老不理她,便伸出小手搞怪,在人家脸颊上摸了一把,调笑:“小妞,抬起头来,让爷看看……” 布卡气死,这个小丫头,整天都学了些什么鬼东西? 办公室一堆围观的家伙,轰然大笑。却是猛然,就在布卡扭头面向大家时,全都笑不出来了,只是盯着布卡的脸看。 刘新丽急了:“呀,布卡,你的脸怎么了?忽然肿成这样?” 布卡没什么感觉,随便摸摸脸:“怎么了?没怎么呀?” “哇,都肿成那样了!”刘新丽赶紧拿镜子过来给她瞧。 布卡一瞅,蒙了。哇哇哇,快肿成猪头三了,竟然毫无知觉。抬起头,触到谜娜坏笑的双眼,不确定:“是你弄的?”又觉得不可能,这才多大的小娃,还能学武侠小说下毒? 谜娜瞧着布卡肿起的脸,坏笑着扬了扬下巴,满头小毛卷儿都在得瑟:“女人,知道我厉害了吧?哼哼,这个世界,不是谁的卷毛长就谁作主滴!” 布卡抚额,这才想起,怎么能用常人思维去判断这小娃?有哪家正常的小娃是坐个扫帚满场乱飞的?况且,小娃还说过,人家会玩枪。 她垂头丧气,满头长卷儿也耷拉得没力气,衰衰地趴桌上,捂着红肿的脸,气鼓鼓,不搭理谜娜。 谜娜以为布卡会求饶,谁知人家活儿也不干了,就那么趴桌上,更加不理她。哎呀,这简直不是正常人嘛。 “喂,女人,你干嘛不求我?”谜娜轻盈地从飞行器上跳下来,去挤布卡的椅子。 椅子太小,挤不下两个人。她就拱着脑袋挤进布卡怀里,坐人家腿上去。肉肉的,很舒服嘛。 这下子,布卡连趴都不能趴了。她气得呼呼,嘟嘴鼓腮瞪眼:“我干嘛求你?我比你的卷毛长。” “……”又是这句,有没有点新鲜的啊。谜娜抓狂得自己搞乱一头小卷儿,觉得快崩溃了。 布卡摸了摸肿成猪头三的脸颊,抓狂得自己搞乱自己一头小卷儿,也感觉快崩溃了。 两个人的动作一模一样,简直好看得很。 谜娜坐在人家腿上,老傲娇了:“女人,你求我呗,我帮你消肿。” “不求。”布卡也傲娇得很:“卷毛长的绝不求卷毛短的,懂吧啦?这是原则。” 谜娜呲牙:“你好丑,没有男人会爱你。一会儿下班了,你走出去会被人笑死的。” 布卡也呲牙:“我一会儿去找贺兰总裁告状,说你嫉妒我卷毛长,陷害我。” 谜娜气得哇哇叫:“大卷毛,你没节操!我们女人的过结,你扯上男人做什么?太没格调!”这样老气横秋的话,出自这种年纪的小姑娘,就真的好吗? 布卡想想,也是,跟贺兰锦砚没关系。她捂着脸,笑笑,一脸笃定:“那我找你爸妈要求赔偿。我不要钱,我就要求他们把你的小卷毛剪掉,剪成秃子……哼哼哼哼哼……”后面是一连串阴森小气的笑声。 “不带这么玩的,”谜娜害怕了,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生怕小卷儿没了:“我爹地不会同意的。” 布卡伸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百度“秃头照片”,哗地出来一堆,脑袋光光,寸草不生……她得意地笑,眉眼都闪着光:“小谜娜,你老爸老妈一看就是讲理的人。你要是不赶紧给我把脸治好,我就立刻去找你爸你妈还有你男神……哼哼哼哼……”笑得超阴险。 谜娜心里清楚,老爸对她的确纵容,但在莫名其妙欺负人这件事上,还是特别严格的。 话说她有一个叫桑离的姑姑,老爸特别听桑离姑姑的话。 桑离姑姑说了,宠爱归宠爱,该管的必须管,不然孩子长大了就会成为一个讨厌的姑娘。你看我们家娃娃……唉,反正一说什么,就会说到那个叫“娃娃”的小姑娘。 她承认,自己没有娃娃漂亮,没有娃娃呆萌可爱,更没有娃娃善解人意有修养……总之她是哪哪都不如那个“娃娃”。唉,忽然忧伤了。 她扯扯大卷毛的卷毛,带着些讨好:“我帮你治脸,你就喜欢我,好不好?” 布卡眼睛一瞥,撇撇嘴:“你不可爱,我不喜欢。” “……”她哪里就不可爱了?她自己觉得自己挺可爱的呀。她喃喃地问:“我叫谜娜,你叫什么?” “我叫布卡。”布卡超有回话道德。 “我的外号叫小女巫谜娜,你有外号吗?”谜娜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喜欢跟布卡讲话,仿佛总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未知的,神秘的力量,正紧紧吸引着她。 “我叫小兔布卡。”布卡仍是老老实实回应:“我已经答了你这么多问题。你要是再不把我的脸治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谜娜从背着的小袋子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抹了一下有点像清凉油的东西,认真仔细地给布卡搽上。 她的小手,柔软地抚着布卡的脸,谈着条件:“小兔布卡,我帮你消肿,你能喜欢我吗?” 很快,布卡的脸神奇消肿了,完全没有痕迹。她的心升起一丝柔软,捏了捏谜娜的小脸:“小卷毛,那你喜欢我吗?” “反正只要你不跟我抢男人,我就喜欢你。”谜娜非常老成淡定地陈述。 布卡翻翻白眼:“那我不要你喜欢了。” “为什么?”谜娜又生气又焦急:“你也喜欢贺兰先生么?你要跟我抢男人?”她整天“男人男人”地叫,都是她妈妈白凌曼干的好事,从小没教好。 布卡笑起来:“喜欢美男,人人有责……” 第115章 你不过去我就过来 喜欢美男,人人有责。 布卡讲话一顺溜,表情一得瑟,就停不下来:“贺兰先生是美男,我们大家都应该喜……欢呀……”最后那两个字,被她生生吞了一半进肚子,因为叶总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她吓得一抖,条件反射地把谜娜抱到地上站好,全然忘记人家是ceo哩。 ceo谜娜小朋友站得很直,仰头望着叶初航,觉得脖子很酸太不科学。嗖一下轻盈蹦到布卡的办公桌上,这下子比人家高了,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叶总,有什么事吗?我正在和我的女秘书沟通工作哩。” 叶初航要不是昨晚见识过小谜娜讲话的大人范儿,此刻肯定会被吓到。 他微微笑一下:“真巧,你的女秘书正好是我的女秘书,我也找她谈工作呢。请问谜娜女士,你们谈完了吗?” “嗯……”她本来想说“还没谈完”,可是看见门口站着的贺兰锦砚,立刻跳下桌子,轻盈向门口飞去:“谈完了,该你谈了。” 她嗖地爬进贺兰锦砚怀里,软糯糯地说:“贺兰先生,布卡说你是美男,她也喜欢你……” “……”布卡那会子除了想搞乱自己的小卷儿,还想把谜娜的小卷儿也搞乱。可惜,她只能面红耳赤低着头,心里咒骂小娃一百遍。 叶初航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拍拍布卡的肩,慢慢倾身,几乎是贴近她的姿势,轻轻耳语:“到我办公室来。”这是第一次,叶初航在办公室离她那么近那么近。 空气烧灼,滋滋作响。 布卡几乎能感觉到贺兰锦砚穿透的目光如火焰席卷而来,快把她烧成灰了。她硬着头皮站起身,诺诺地应:“好的,叶总,我这就……” 那个“来”字还没讲完,就听贺兰锦砚朗朗的声音通知大家:“项目组留下开会。”淡淡勾唇,笑得那样狡猾冰冷:“叶总,今天是项目启动第一天,大家作个交流应该比较好。” 叶初航的笑也是那样意味深长,只思考了一秒:“当然。”随手拨电话通知特助组,以及凡是和这个项目有关的高层,立刻开会。 罗望达卡塞倒是不惊奇,白凌曼可惊奇得很,心想不是说好了一起吃饭吗?怎么转个眼就要开会了? 就这样,小谜娜这个ceo千般不情愿地被父母带走了。十分钟后,两个公司进行第一次合作会议。 这个会议非同小可,在座的人都有点忐忑不安。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被要求发言,如果发言该怎么发?都没准备呀,刚开工一天,能有多大个感言和总结? 超大会议室里,左侧坐着腾飞的人,长长的一排;右侧坐着mn的代表,也是长长的一排,全是法国人。 首位上,本来只有一个位置。现在,设了两席。 两大帅哥美男,并肩而坐。都着黑色西服,都那样严肃的表情,都俊美不凡令人惊赞。 如果镜头只打在这两个人身上,看起来会像一场模特选拔赛。 四个女秘书,一边站了两个,忙着递方案资料,忙着掺茶倒水。 由于今天是项目启动第一天,两个公司共同回忆了项目精髓……这一回忆,就是两个钟头。 会议丝毫不见结束的趋势,众人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没人敢提议吃完再战。 只有两大总裁非常认真严肃,神情专注,没有一丝懈怠。两人的坐姿都十分端正,优雅,帅气,一样的一丝不苟。两个小时下来,两人都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一场暗战,硝烟弥漫。 偏偏表面看起来又十分和谐,比如某总裁提出一个建议,另一总裁必然附和,绝对没有两人针锋相对的情况。 只有布卡感到了巨大压迫力,自觉深陷暗涌狂流。 这个会议持续到了晚上九点。散会的时候,贺兰锦砚面无表情地吩咐:“布卡,你留下,把刚才的会议记录立刻整理好交给我。啊,对了,散会后到我办公室来整理。” 布卡累得腰酸背痛,饥渴交迫,满脑袋发丝都蔫得没气儿了:“是,贺兰先生。” 叶初航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是意味深长地勾唇,然后离开。 十分钟后,贺兰总裁站在超豪华的办公室里,双手牢牢圈着布卡的纤腰,将小兔布卡挤在落地玻璃窗前深吻不停。 散发着香味的小卷儿,遮住布卡的眼睛,也遮住了贺兰锦砚的脸……良久,他终于心满意足放开她,让亚刚准备“宵夜”。 不一会儿,宵夜齐备,摆满了茶几。 布卡管不了那么多,饿得前胸贴后背,招呼贺兰锦砚一声,便迫不及待奔到沙发前开整。 贺兰总裁见布卡吃得狼吞虎咽,用手揉揉她的小卷儿,声音温和满足:“慢点吃,跟着我混天天有宵夜。” 布卡怒:“混蛋,晚餐都没吃,就直接跳到了宵夜。你不折腾员工会死吗?” 贺兰锦砚也怒,抬手捏住她的小下巴:“是谁造成这个恶果的?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叫嚣。你和叶初航就是那样工作的?嗯?我说过,你要跟叶初航搞暧昧,饶不了你!” 布卡边吃边翻白眼,气得很气得很:“我哪有跟叶初航搞暧昧?”情急之下,“叶总”这个称呼也不用了,直呼其名。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现在有种把人家叶初航从神坛上拉下来的赶脚。 贺兰锦砚一脸不爽,俊朗的五官罩了一层阴影:“布卡,我告诉你,跟叶初航走近了没好处。” 布卡深觉无法再愉快地沟通下去,苦恼地甩甩头:“莫名其妙!什么叫跟叶初航走得近?我是他的秘书,他给我发工资,我为他工作。就这么简单。”顿了一下,扬眉冷哼,斜眼瞄他:“我倒是想问问少主大人,你跑腾飞来办公算个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贺兰锦砚的蓝眸闪动得潋滟:“我早叫你离开腾飞,到贺兰盛世,我可以给你发工资,你可以为我工作。结果,你不肯。既然你不过去,那我只有过来了。感动吧,小兔子?” ps:二汐陪你过周末,哦也,晚上七点半,不见不散!约约约,连续约……真心感谢收藏评论推荐打赏的书友们一路陪伴…… 第116章 天天当座右铭 贺兰锦砚淡笑中,逸出一丝近乎嚣张的温存,不可一世。仿佛他想来腾飞,就来腾飞,没有人可以阻拦。 即使敌对公司又怎样,他照样掌控一切。他眉目泛彩,因着这份张狂而光芒夺目,闪花了布卡的眼。 她的手微微抖一下,筷子差点都拿不稳。他真是为她来的?仿佛从那些话中,捕到了蜜一般的温柔。 心,骤然乱了。如一池春水,扔下一块不小的石子,荡漾一圈又一圈涟漪。 欢喜,又苦涩。 他也是喜欢她的吧?否则怎么会搞出这么大动静来?“你不过去,我就过来”,一种化不开的浓情,如花儿千朵万朵盛放。 她只是低着头,喜上眉梢,却有种想落泪的仓皇,不敢让他窥见。又忍不住,要去看他英俊的脸。 布卡瞥见贺兰锦砚的嘴角有颗饭粒,不由得“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拿起手机对他闪了一张照片,威胁得红果果:“讨好我,否则明天我就让全公司人,看看贺兰总裁的英伟模样。” 贺兰锦砚探过头,下巴搁在布卡的肩上,瞟一眼,点头:“太帅了,吃个饭都那么帅。”他用餐巾纸优雅地擦去饭粒,漫不经心地试探着,开句玩笑:“像这样的大帅哥,你千万不要太着迷……” “……”敏感的布卡默了,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喜欢他吧?他是她喜欢不起的人哩。 只是那句“你不过去,我就过来”,实在张扬得太耀目,令人欢喜又悲伤。 倏的一惊,沦陷得如此彻底,何止是喜欢……这是不对的。 贺兰锦砚双手温柔地缠上布卡的腰际。 她的心挣扎着一抖,突然推开,扭头,狠狠看他一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清醒地看清现实。她努力挤了个笑容在脸上,嘴角酸楚得发颤:“放心吧,我不会着迷的。贺兰少主,我自己有喜欢的人……”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没落,人就被扯得歪倒在沙发上。 凛凛夜风吹过,月隐星沉。 贺兰锦砚刚才还表情温和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布卡,日子过得太舒坦?” 布卡心里划过一丝疼,叛逆的情绪不受控制,咬牙吐字:“贺兰先生是我喜欢不起的人,我天天当座右铭记着呢,不需要贺兰先生亲自提醒我。” 莫名红了眼眶,鼻子酸得不行。前一秒,还觉得他为她来腾飞,有一种被喜爱的窃喜;后一秒,他便提醒,他是她喜欢不起的人。 其实,是她自己在告诫自己,该远离这个男人了,再不离开,就危险了。 贺兰锦砚也默了。当初那句随意的话,就像一道巨大的沟壑,横在彼此之间,不可逾越。 他们之间何止是那句随口狠话的距离,家族的压力,他自身的原因,以及她……心里爱着的人到底是谁? 一切,都飘渺无望。 布卡站起身,默默收拾桌上的垃圾。 贺兰锦砚修长的指间夹着香烟,狠狠吸一口,眸光定格在她忙碌的背影上。 半响,布卡别过脸,冷硬着心肠:“我想回去了。” 他不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更没说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家”,只是一个劲地抽烟。 布卡咬着嘴唇,磨不下去了,拎起挎包,闷闷的:“我走了。” 他还是没说话,不动,像一尊雕塑般静静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 布卡真的走了,门关上的刹那,眼泪没忍住,不争气地砸下来。她用手背狠狠擦一把,逼着自己笑笑。 电梯一层一层往下,最后到了一楼大厅。走到大门口,远远看见亚刚站在黑色迈巴赫车前。 布卡迟疑了一下,狠心装作没看见,直接走上林荫小道。 亚刚追上来,带着几分焦灼:“布卡小姐,请在车里等少主下楼。” 布卡驻足,望了亚刚一瞬……就这么一瞬,她就没出息地心软了,神情柔和许多:“你家少主让我等的?” 亚刚憨直的脸上,泛起诚恳的表情:“是的,布卡小姐。”心里忒恼火,少主啊少主,这又是怎么了?刚才送饭上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 这一会儿功夫,怎么只下来一个人?看上去好像还吵了架的样子,冤家啊。唉,快点下来吧,我这拖着也不是办法。 布卡因着昨晚的事,很卖亚刚面子。心里怀有感激之情,就变得比较柔顺,不再像只刺猬般,见谁扎谁。 往深里想,其实追根究底,是放不下贺兰锦砚。不知道这场架是怎么吵起来的,事实上,几乎没有吵架。 只是冷战比吵架更可怕,布卡想起他阴沉的俊脸,以及他抽烟时莫名的落寞……心头有些泛疼。其实她清楚,是她自己害怕了,害怕以后会失去,害怕自己沦陷得太深。 还能从深坑里爬出来吗? 就这么走了,晚上会睡不着吧? 贺兰锦砚说,你不过去,我就过来。 布卡真是感动的,这句话戳中了她心头的柔软之处。等等他,有何不可? 这就是挣扎后的妥协,好一顿折腾,意志力不坚定地又回到了原点。 她坐在车里,等着等着,这一等,便等去了好几个钟头。她知道亚刚撒谎了,却不拆穿。给别人一个台阶,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这样想着想着,便歪头靠在车里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车缓缓动起来。她醒了,在黑暗中轻轻睁开眼,鼻端传来熟悉的沉香味道。 心头竟那样喜悦安宁,他终于来了。不是早就想得清清楚楚吗?过一天,算一天,哪怕只是个美好回忆也珍贵啊。 干嘛要动不动炸毛,动不动竖起全身的刺去扎他呢?扎他,他疼。她又何尝不疼?沦陷,就沦陷吧…… 布卡静静地靠在贺兰锦砚的怀里,像只小兔子般乖顺。在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自己喜欢贺兰锦砚的程度,比她所认知的更深。因为喜欢,所以克制,再不像曾经那样洒脱,说走就走。 贺兰锦砚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不断抚着她的脸颊。从她出门后的一刻,他就后悔了。 第117章 她本是倔强的姑娘 这一刻,贺兰锦砚忽然明白,布卡于他而言有多重要。 不该让她一个人离去,不该跟她生气。其实生气对他实在太不利了,每一次,都是他找各种理由再次接近她,圈牢她。 这一次,他就这么放她走了,又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再回到她身边?以什么样的借口,再去敲响她的房门? 你不过去,我就过来。这哪里只是一时随性的逞强和得意?是因为喜欢,才想要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的世界。怕她爱上别的男人,就算自己无法给她一个光明的未来,也一样不愿她就此溜走。 贺兰锦砚在办公室里,想啊想啊想,一支烟接着一支烟不停歇。终于,他下楼了,看见亚刚把车停在腾飞大厦不远处,站在车外等着。 他以为亚刚把布卡送走又来了,径直走近车门,便看见布卡歪歪倒在车里睡着的模样。 他惊异地扭头看着亚刚,眸色深不见底。亚刚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承认错误:“我撒谎了,说少主叫她等着。” 刹那间,五味杂陈。贺兰锦砚拍拍亚刚的肩膀,表示赞赏。另一方面,他心头涌动着一种难言的情愫。 布卡是怎样一个倔强的姑娘,他心里非常清楚。绝不可能在两人冷战后,听亚刚一句话,她就肯留下来等他。 他们之间,有什么执念改变了?或者,根本不止他一个人在这场爱恋中,情潮涌动,起起伏伏。 难道布卡也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这个认知,令贺兰锦砚喜悦中掺杂了酸楚与无奈。未来,何其茫然。 对于拿下叶氏和邱氏,他已经感觉那不过是时间问题,却懦弱得不敢去想和布卡之间的定位。 是的,她不过去,他就过来。这是一个大手笔的表白。当他曾经想到这一招的时候,心里很得意。 只是,表白之后呢,又该如何? 贺兰锦砚感觉到怀中的布卡动了一下,低下头,透过窗外的街灯,看见她明亮的眼睛在影影绰绰中透出点点微光,不由自主浅浅逸出一丝笑:“醒了?” 声音是温柔的,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子虚乌有。 布卡心头涌出一股暖意,试图蹭起身,却被抱得更紧。她有些不好意思,勉力回应:“嗯,不知道怎么睡着了,有点累。” 两个人都只字不提刚才的不愉快,从未有过的默契。 这一次争吵,算是就这么风平浪静过去了。彼此忽然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踩了对方随时炸毛的尾巴。 非要争个输赢,必是两败俱伤。如果现在双方都无法选择成为彼此的陌路,那就退回一个卑微的位置。 布卡很卑微,贺兰锦砚的处境也同样卑微。是这样的两个卑微力量,在延续一段无望的爱情。 就像明知会有海啸,大家还是忍不住要奔向海边,听潮声习习,看天海一色。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说避免就能避免。一如双手握紧沙粒,沙粒却从指缝漏得更快。 凌晨两点,贺兰锦砚的手机忽然响了。那时候,两人都累得精疲力尽,相拥着熟睡。 贺兰锦砚看一眼号码,怔了一下,直接摁断,不接。他的脸色有些阴郁,不知道在想什么。 布卡忍着没问是谁会在这么晚还打电话来,却好奇,忐忑,不安……刚刚还睡意昏然,此刻已是犹如一桶冷水泼过来,骤然就醒了。 很快,贺兰锦砚的手机又响了一下,是短信的声音。他仍是没去看,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不去看,隔一阵就会出来个提示音,在寂静的暗夜中,特别刺耳。 贺兰锦砚只得拿起手机瞄一眼。这一瞄,惊一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布卡。 这一回,布卡确定是有事了。她装作睡眼朦胧动了一下,仍是憋着没问。人家要跟她说,自然会跟她说;人家不愿意跟她说,问了也没用。 一种直觉,一种很敏锐的直觉,觉得那是邱冰雅。 贺兰锦砚的手机再次响了,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唱着歌。他看了一眼,边下床,边拿支烟走去阳台:“喂……” 他背着她接电话了……布卡更加确定是邱冰雅来的电话,否则不会有人让贺兰锦砚这么纠结。 她扑在床上,小卷儿铺了满枕。一种隐痛,渐渐流遍全身,连手指尖都似乎在疼。 彼时,贺兰锦砚抽着闷烟,听孟江南讲大震荡:“锦砚,如你所愿,叶初航和邱冰雅解除婚约了。这事儿,估计很快就会见报。” 如他所愿!当初,他的确是要拆了叶邱两家的联姻,再各个击破。甚至,这个计划里,还有和邱冰雅订婚的构想。 这订婚的构想里,其实已经没有感情成份。只是觉得,和邱冰雅联姻,让邱家先高兴一下,然后将其推向深渊。 这样的效果,当然很完美。当初,这个计划是和孟江南等人一起制订,大家关心这件事很正常。 只是,此刻的贺兰锦砚已经滑出了轨道,根本不关心邱冰雅的状况,甚至还希望叶邱两家不要拆伙。 可惜就在今夜,还是拆了。 从此,叶初航单身,布卡是不是就有机会了?他知道布卡喜欢叶初航,从最近的观察来看,其实叶初航对布卡也不是没有意思。 尤其是今天,那样暧昧的姿势与目光。 他是男人,当然了解那种肢体语言所要表达的内容。所以才临时要求开会,不让这两人下班后还呆在一个房间。否则项目启动第一天,有什么必要把之前早就清楚的项目细则再回忆一遍? 一种凉气,从脚底升上来。 有些无望,似乎从来没有自信,可以抓住这只小兔子。她的心,也许从来就不属于他。 面对孟江南的喋喋不休,贺兰锦砚有些烦燥地打断:“我已经知道了。刚才她发了信息给我,说了这事。” “哦?这不像邱大小姐的风格啊……”孟江南挠挠头:“怪了,邱大小姐什么时候肯这么主动?少主,小心你和她订婚后,她来个死缠烂打,你一心软……” 第118章 小鬼CEO 其实贺兰锦砚也非常纳闷,白天才打了邱冰雅一耳光,晚上她就主动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实在是蹊跷。 这么迫不及待想要重拾旧情?想得太好了吧,真当他蠢得什么都不知道? 贺兰锦砚微眯着眼,表情漠然:“不会再有订婚,这个计划取消。” “啊?”孟江南怪叫一声:“少主,你对那只小兔子动了真格?唉,你就算喜欢小兔子,也娶不进家门的。” “行了,就这样。”贺兰锦砚现在最不喜欢听的就是孟江南这类实话。直接挂断电话,狠狠抽一口烟,却并没直接进房。 他一直倚着窗户,看窗外幽静的月光。心绪不宁,烦燥不安。 有种想要不顾一切直接把布卡娶回家的冲动,那样理直气壮地打上他的印记。 不需要这么无奈地表白,你不过去,我就过来……只要狠狠将她套牢,他不信她的心能跑多远。 贺兰锦砚回到房间时,发现布卡已闭着眼睛睡着了。他不知道的是,布卡在等待中,一次一次绝望……她知道,那个电话一定是邱冰雅打的,那条短信一定是邱冰雅发的。 邱冰雅只要一出现,就会扰乱他的心神。这个认知令得布卡黯然神伤。 那天早晨,布卡走路去上班。 贺兰锦砚坐在车里,目光深邃地望着布卡渐行渐远的背影,心知她很快就会知道叶初航和邱冰雅解除婚约的爆炸性消息了。 她很开心吧?很震惊吧? 他有种深深的预感,他们离结束的日子不远了。他狠狠扯了扯领带,半响,给布卡编辑了条短信:对不起,宝贝…… 没发出,一个字一个字删除掉。他也不知道干嘛说“对不起”,是对初时的际遇抱歉,还是对后来霸道的猎捕愧疚,又或是强行登堂入室连个名份都不肯给? 他不知道,所以删除了,没有发出。 他又编辑了一条:布卡,你愿意正式做我女朋友吗? 想到了什么,喟叹一声,依然没有发出,再次一个字一个字删除掉。 布卡上班,被惊天消息大爆炸给震飞了。腾飞每天一则八卦,炸得职员都无心工作。 叶大总裁与邱氏即将上任的新总裁邱冰雅,正式解除婚约。各大媒体纷纷转载,曾经的一对璧人,分道扬镳,引来许多人的猜测。 布卡也不禁在猜,邱冰雅为了贺兰锦砚放弃了叶初航?这个可能性非常大,邱冰雅一向就是这么现实的人。如今贺兰锦砚各方面的势头都胜过叶初航,邱冰雅自然懂得选择。 只是,邱冰雅怎么就那么大把握,贺兰锦砚会跟她在一起?人人都说,贺兰锦砚喜欢邱冰雅,是真的么? 布卡记起乐微微给她喝红酒那天还提到过,邱冰雅本来就该是贺兰锦砚的未婚妻,什么叫本该? 一整天,布卡心绪不宁。 布卡情绪恍惚,表现在诸多方面。譬如拿错文件打错字,听上司讲话时走神……这个上司,当然就是贺兰锦砚。 贺兰锦砚的脸色也一直不好,整天绷着脸。他没想到布卡听到叶初航恢复单身,情绪波动会这么大。 他重重仰靠在椅上,一支烟接着一支烟不停歇。闭着眼睛,一丝疲累涌上心头。曾经的那些画面,一幕一幕交替重现。 布卡第一次伸手环住他的腰,叫的名字就是“叶总”……甚至那天,她在他身下,迷离之际,仍是叫着叶初航的名字。 这像一把匕首,猛地插在贺兰锦砚的心上。之前刻意忽略的痛苦,此刻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就连谜娜来了,他也表现得提不起精神。 谜娜今天是由司机护送过来找贺兰锦砚的,看见他这个样子,竟然也乖巧懂事地不去惹他。她坐在飞行器上,悬在他桌子上方,若有所思。 少女少有的成熟,已然懂得在亲近的男子面前,什么时候该喳闹,什么时候不该喳闹。当贺兰锦砚再一次陷入沉思,忽略她的时候,她决定找大卷毛玩去……结果,大卷毛跟贺兰锦砚一样,蔫蔫的,提不起劲儿。 谜娜扯扯布卡的长卷儿:“女人,你们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一个个都要死不活?” 布卡有气无力:“你说的‘们’是谁?” “贺兰先生啊,他不理我,想事情想得出神哩。”谜娜很老道地总结:“他有很重的心事。” “……”布卡被谜娜打击了,更加颓丧。她想,贺兰锦砚也许正愁要如何打发她这只布卡吧? 谜娜怄得要命,谈话怎么可以是这个样子的嘞?要有问有答撒!太没有聊天道德了。她好生气:“女人,快陪我讲话!” 布卡蔫了吧唧:“小卷毛,你今天自己玩,不要惹我!”她趴在桌上,衰劲十足:“不然我会发火。” “……”谜娜怄惨了。她是ceo呢,资格的ceo哟,mn财团她才是大股东哟,怎么这女人一点都不敬她这个上司嘞? 她气闷得每一簇小卷儿都在咆哮:“跟我走!女人!陪我玩!”说着,她就去抓人家的头发。 布卡无语了,使劲儿拍着她作恶的小手吼:“放开!” “不放!”那么固执的讨厌娃。 “放开!”布卡咬牙切齿。 “不放!”小女巫说一不二。 布卡真毛了,也伸手去抓谜娜的小卷儿。其实她刚抓上去还没用劲,就听谜娜哇一声大哭:“痛……哇哇哇……痛……” 谜娜放开布卡的头发,两只小手学着一般小孩哭着揉啊揉,还矫情地喊着“痛”,眼珠子却从指缝中去看她的表情。 布卡吓得灰头土脸,一下子想起这是mn的ceo。喵了个咪呀,这小鬼ceo被她惹哭了,怎么办怎么办? 暂不说人家是不是ceo,就说她一个大人,跟一个小孩儿互相扯头发,把人家搞哭也说不过去啊。 布卡看着秘书室里一堆盯着自己的同事,囧得赶紧低声哄着谜娜:“小宝贝乖,别哭别哭,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谜娜挤死了都没挤出一滴眼泪来,只得赶紧揉揉眼睛,装作一抽一抽地耸肩膀:“呜呜呜……大卷毛,你好坏……痛……” 第119章 跟叶总生孩子去啦 布卡心里清楚得很,这小鬼是个骗子。扯都没扯到,痛什么痛?但现在人家哭得凶,她不能不管,只得投降:“好好好,我坏我坏……” 小鬼肩膀还在一耸一耸,觉得这招好好玩:“呜呜呜,好痛痛……”她快被自己酸死了,搞不懂大人们为什么喜欢小孩哭。 她从小到大都没哭过,就算被人一枪从飞行器上打下来,也没哭过一声哩。 她爹地好为她骄傲,要是知道她对大卷毛用了哭招,会不会笑话她? 布卡心里有一丝柔软的情绪在滋长:“乖啦乖啦,走吧,我陪你到外面玩去。”好似开启了一种奇怪的模式,像是看见小版的自己跟自己撒娇。 如何是那般心酸地不敢想,和贺兰锦砚的女儿也可以这样? 谜娜看这招奏效,继续呜咽,矫情地贴进布卡怀里,就那么把人家骗去了大厦顶楼。 她眼珠子转啊转,想到一个好玩的,故意抽抽提要求:“女人,你要逗我开心!” 布卡觉得头疼:“我要怎么逗你开心?” “嗯……学兔子叫吧。”谜娜随手动了一下扫帚飞行器,用这高科技玩意儿,接拨到了她男神贺兰锦砚的手机上:“你不是叫小兔布卡吗?那你学兔子叫吧。” 布卡超纠结,看着这只小不小大不大的卷毛头,圆圆的脸,圆圆的眼,有种想要伸手捏她的冲动。其实不是想,是直接这么做了,捏捏捏:“小鬼头,你装哭!谁教你的?嗯?” 谜娜咯咯笑,把飞行器立在墙边,转头嗖嗖往人家身上爬:“女人,背我!”话音一落,她已经扑在布卡的背上:“学兔子叫,背我!” 布卡哭笑不得,反手打她的小屁股:“你下来不?” “不下!”谜娜伸手抱住布卡的颈项,小脸挨着人家的脸颊:“女人,学兔子叫!” 布卡魔障了,想起和贺兰锦砚在一起时老“咕咕咕”,一下就笑出声来。 阳光下,两张眉眼弯弯的脸,就那么显现在贺兰锦砚的手机上。 贺兰锦砚几乎是贪婪地用指间摩挲着布卡的眉眼,听布卡跟谜娜一会儿吱吱吱,一会儿咕咕咕。 两个卷毛头笑成团,亲密极了。 谜娜从小属狂野放养型,极少这么乖,肯扑在一个人的背上,不张牙舞爪。 两个卷毛头一阵吱吱吱和咕咕咕后,扯东扯西,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孩子的话题。 布卡背着谜娜,在天台上走来走去,虽然有点累,倒是暂时忘了烦心事。她拍着谜娜柔软的小屁股,很有点诓娃的样子,讲话开始洒狗血:“等有空了,我也生一个你这样的小卷毛来玩。” 就好像这种事,只要有空就行。 谜娜好傲娇:“你以为想生就能生我这种款么?” “那有什么难的?”布卡的逻辑也是醉了,非跟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较劲:“你看,咱俩皮肤是一样的,对不对?我卷毛比你长对不对?肯定生出来比你还好看。” 谜娜一听这家伙又戳她软肋,怄个半死,呲牙:“大卷毛,你好不可爱。我爹地说,我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宝贝……” “哦,好吧,我也生个世界独一无二的宝贝,蜜白的皮肤,长长的卷毛……哈哈,我是大兔子,她是小兔子,我们都是卷毛兔,哈哈哈,好开心。” “卷!毛!兔!”谜娜嘴角抽搐一下,心里有丝小嫉妒。 贺兰锦砚听着两只卷毛无比狗血又泣血的对话,眸色更深了一层。又听谜娜趴在布卡背上,软软地问:“你要跟谁生小卷毛啊?” “喜欢的人啊。”布卡乐滋滋地回答,想起什么,眼睛里的光芒又一点点黯了下去。 她想的是,贺兰锦砚很快就不会跟她在一起了,更不会同意跟她生孩子。 她看见小谜娜,就特别想生个孩子。哪怕自己一个人带着也好。后来又想起,连弟弟都没时间带,还带孩子……哪有空带孩子…… 布卡的脸色就那么随着思想活动明明暗暗,忽喜忽悲,落在贺兰锦砚的眼里,成了另一个版本。 他想的是,布卡如今被他圈牢套紧,听到叶初航解除婚约就慌了。现在倒好,连孩子都想替人家生了。想到孩子……他更是妒火中烧,使劲扯着领带。 小谜娜又问:“女人,那你喜欢谁啊?” 布卡答得爽快:“一个值得我喜欢的人呗。”说起来,虽是不堪的开始,想想那些愉快相处,想想他不远千里奔向海岛来救人,想想那些令她一想起就温暖的事……她便觉得,那是个值得她喜欢的人。 就算那是她喜欢不起的男人,就算那个男人心里装着别的女人,其实也不妨碍她在心里悄悄喜欢他吧? 这样一想,便补充完整:“一个我悄悄喜欢的人……” 妒火,烧坏了贺兰锦砚的头。一根绳索将他骤然勒紧,呼吸瞬间不畅了。 一个悄悄喜欢的人。 这个人不是叶初航又是谁? 她只能悄悄喜欢,只能隐在心里喜欢,只能把身体给他贺兰锦砚,心却向着叶初航。 贺兰锦砚眸色冰寒,关掉手机,倏地起身直奔楼顶……当他奔到楼顶时,竟然与布卡错过了。 他只看见谜娜一个人坐在顶楼的矮墙上,晃悠着两条小短腿,看着城市的车流变成小蚂蚁来来往往。 贺兰锦砚怔了一瞬,尽量柔和了声线,怕吓着她:“谜娜,布卡呢?” 谜娜一点都不恐高,扭头望见贺兰锦砚,嘴角逸出一丝促狭:“跟叶总生孩子去啦!” “……”贺兰锦砚有掐死人的冲动。 谜娜的眉毛皱起,有些不解地歪头:“贺兰先生,你也喜欢布卡?” “……”什么叫也? 谜娜自顾悠悠地说:“叶总刚才说要是跟布卡生孩子,一定能生个我这款……” 贺兰锦砚真的要杀人!就这么几分钟,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贺兰先生,布卡真的能生出我这种款的孩子么?”哪壶不开偏提哪壶,谜娜女士相当不省油:“贺兰先生,你要跟我生孩子么?” 第120章 我担心你被他利用 谜娜童言无忌,觉得生孩子就是谁和谁在一起玩,当然很好玩。她不知道此时她男神的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煎熬,悲怆,嫉妒,烈火焚心。 贺兰锦砚沉沉吐字:“谜娜,赶紧下来,上面太危险。” “哦。”谜娜超听贺兰锦砚的话,身子一扭,便轻盈纵下。小嘴吧啦啦,继续那个烈火焚心的话题,不把她男神烧死不甘心:“贺兰先生,以后我也给你生孩子吧?我也要生个卷毛兔……” 贺兰锦砚听着“卷毛兔”,脸色更加难看,抱起谜娜就往楼下走。他这时候完全没心思搞谜娜的教育工作,一心只想把布卡给抓回来。 只可惜,他去晚了一步。 据说叶大总裁光天化日之下,就把布卡带出了腾飞。 贺兰锦砚想起谜娜胡说八道“布卡跟叶总生孩子去啦”,脸色更加沉郁。 他冷着脸,安置了谜娜,便开始拨打布卡的手机。 一遍,一遍,又一遍……布卡没空接电话,两手抱着箱子正做苦力呢。 车子后排和后备箱都塞满了纸质资料,连布卡的身上,也抱着一箱。她根本腾不出手去翻包包里的手机。 事实是,她也不想接。 这个时候打电话的,一定是贺兰锦砚。万一贺兰锦砚知道她跟叶初航出去,恐怕在电话里就饶不了她。这种情景,几可预见会是什么惨烈场面。 叶初航边开车,边说着抱歉:“我没想到有这么多东西,麻烦你了,布卡。” 布卡赶紧挤出一个笑容:“应该的,叶总,您太客气了。”上次叶总给弟弟帮忙的事,她一直心心念念地想感谢人家,总是没找着机会,这下总算逮到了:“我还要谢谢你,总帮我忙。” 叶初航嘴角淡淡逸出一丝温润,开车驶向别墅。他的侧颜在阳光中刷出柔和的线条:“布卡,我没做什么。倒是一直给你带来很多麻烦,非常抱歉。” 布卡的手机,在包里一直响一直响。 叶初航将车停在辅道上:“把东西给我,你先接电话吧。” 布卡好想搞乱一头小毛卷儿:“不,不用!不重要!” 叶初航看了她两秒,继续发动车子往前开了,漫不经心地问:“是贺兰总裁吧?” “不,不知道。”布卡结结巴巴,不敢去看叶初航。总觉得他已经洞悉了她和贺兰锦砚的不正常关系,脸上火辣辣的,特别没脸见人。 叶初航仍是慢条斯理的样子:“布卡,你太单纯了。凡事,留点心眼……” “……”布卡口干舌燥。人家果然是知道的。 “我不愿眼睁睁看着,你被别人利用来对付我!”叶初航的话很轻,却如一个重磅炸弹炸得布卡眼冒金星。 布卡口干舌燥,表情惶恐。 叶初航侧目看了她两眼,继续说下去:“贺兰锦砚为了对付我,对付我们叶家,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你都看到了。我想,他做了什么,不需要我来一一细述,大家都心知肚明。” “……”布卡低垂着头,像个被审判的犯人,毫无自辨能力。人家没有指明她是帮凶,更没说她出卖公司机密,她能有什么可辨的呢。 “我只是担心,你被他利用了。”这才是叶初航纠结的问题。 “不,叶总,我真的没拿公司的任何机密给贺兰总裁。”布卡咬得嘴皮都快破了。 叶初航摇摇头:“布卡,你理解错了。我从没怀疑过这一点。”他眸色如水,透出一丝怜惜:“我只是担心,你会受伤害……他一定以为我喜欢你,所以……追求你……” 追求!这是多好听的说法?实在太给面子了。 布卡脸白如纸,那场不堪的开始,难道不正是基于这个理由开始的吗? 自我催眠了多久?假装忘了那个黑夜,假装一切都是美好的,假装自己被爱,也爱着别人。 这一刻,一切伪装撕破才发现,自己如一个小丑般活着。 叶初航的下一句是“其实他以为得没错……”,表白,已经很明显。 可惜那时候的布卡,自尊心已然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完全忽略了后面这句,对此没有反应。 其实她不是聋子,如果这句话放在认识贺兰锦砚之前,也许她会有刹那的惊喜。就好比,她热爱一个歌星,说某某某,我爱你;歌星回复她,我也爱你。 与****无关,最起码是欢喜的。 此刻,连欢喜都没有了,只是沉默,好似没听到。 刚才她在楼顶背着谜娜说,也要生一个这种款的孩子来玩。 不知道叶总在外面听到了多少,他来得那么突然,还半开玩笑赞成:“这款孩子好!”然后,他把她叫走的时候,跟谜娜笑着说:“小谜娜,你先自己玩会儿,布卡姐姐要跟我生孩子去啦……” 这当然是一个玩笑,但此刻布卡回忆起来,胆颤心惊。其实也是这个原因,不敢接电话吧。怕谜娜跟贺兰锦砚断章取义胡说了什么,怕贺兰锦砚又逮着她的错处一顿咆哮。 她已经是这么怕一个男人了吗?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是这么怕那个男人? 车子很快到了叶家别墅。一路的绿树红花,姹紫嫣红,落在布卡眼里都是黑白静默。 她呆呆地抱着纸箱下车,跟着叶初航进屋。 超大客厅里,坐着两个女人一个孩子。一个是光芒四射的叶苔娅,另一个看起来很平常,像是带孩子的保姆。 只是,那个孩子是谁?圆圆的眼睛,粉粉的脸,小嘴嘟得很可爱。眸色微微带了些墨蓝,不明显……布卡觉得自己有些魔障,看哪个娃都能想起贺兰锦砚来。 几乎是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长得有点像贺兰锦砚。她真的有点魔障,觉得看到孩子的墨蓝眼睛也一定是幻觉。人家也许本来就是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完全是她没看清楚。 布卡跟叶苔娅行礼打了招呼,就跟叶初航上楼了。她眼睛的余光看见那孩子爬啊爬,爬到叶苔娅身上,咯咯笑。 不知道为什么,叶苔娅冷漠地把孩子推开,很嫌弃的样子。一推开,那孩子又爬过来,仍旧咯咯笑,嘴里似乎还“吖吖”地喊。 第121章 奔放的叶总 叶家的书房大得不可想象,书柜环形绕了一周,像电影里看到的小型博物馆,浸透着浓浓的书香味。 布卡没心思惊叹和欣赏,心神不宁地将纸箱放下,准备去搬车里的东西,被叶初航叫住了:“布卡,你先坐,那些东西有人搬,不用管了。” “哦。”布卡现在有些不敢面对叶初航,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太过灼烈。她静静地坐下,手脚无处放。 很快,佣人将一堆纸箱全搬上楼来。 歇了一会儿,布卡跟着叶初航下楼的时候,发现孩子和另一个女人已经不在了,只有叶苔娅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发呆。 “姐,”叶初航手里拿着车钥匙:“我们回公司了。” 叶苔娅轻撩秀发:“急什么?”她的目光落在大气不敢出的布卡身上:“你就是布卡?” 布卡不敢看叶苔娅,低声回应:“是的,叶小姐。”心儿扑扑跳,感觉压力十万分大。 “姐,你小心吓着她。”叶初航眉头皱起来。 叶苔娅淡淡轻笑:“这就维护上了?”她指了指沙发:“布卡,坐!” 布卡哪敢坐,站在一旁:“哦,我站着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你老这么站着,我仰头看你,多难受。”叶苔娅的声音明明温和如风,却莫名带着一种强大的命令意味。 好似你不按她说的做,就是抗令不遵。某种压迫力使得布卡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下,眼睛望着脚尖。 “玉姐,倒杯柠檬茶来。”叶苔娅随意吩咐着,抬头望叶初航:“你呢,喝什么?” “姐,我们还回公司上班呢。”叶初航看一眼不自在的布卡,知道对方吓坏了。 他在叶苔娅面前,其实都有些力不从心,更何况是布卡? 布卡那会儿自己也奇怪。要说有钱人也算见识过,比如贺兰锦砚的哥哥嫂子,不都是有钱人吗?可那时她多坦然,根本不像现在如坐针毡。 叶苔娅随意一句话,就差点把她脑袋炸蒙:“布卡留下吃饭吧。这个家,你迟早要熟悉。” “……”布卡深深觉得自己的理解力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她听到的意思,好像是说她和叶初航要怎样怎样。 叶初航抚额:“姐,你……” 叶苔娅一向独断专行:“玉姐,吩咐厨房,今晚多加几个菜。我想跟布卡好好聊聊。” “……”天哪,她有什么好跟叶大小姐聊的呀?布卡快哭了。尤其这时候,电话响得欢快。 她没道理不接电话,并且,也觉得是时候接电话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说声“对不起”,赶紧奔出大厅…… 别墅的花园里,生机勃勃,红花黄花交相辉映。布卡没有心情欣赏,盯着“孤独夜魔”那几个字,挣扎,挣扎,使劲挣扎…… 接,还是不接? 接了说什么?不接,会是什么后果? 手抖,一滑。布卡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的当口,便接通了手机。 她没有说话,但觉喉咙被灼烫得发不了声,却是下意识将手机拿离耳畔。几可预见,这男人会开炮,轰得她两耳发麻。 却,猜错了! 对方似乎没想到她会接,又或许是别的原因,竟然在电话接通之后,也长时间不说话。 气氛凝结得十万分诡异,心跳,咚咚咚,仿佛就那么直直传到对方那一头。 那种沉重隐忍的呼吸,是布卡熟悉的节奏。她可以确定,手机那头,的确是贺兰锦砚没错。 只是不发火的贺兰锦砚,更加令人害怕,这使得她全身都起了一阵颤栗,背脊发凉。 两个人都默然无语,手机却不挂,传递着一种莫名的悲伤。直到叶初航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布卡……”她才听到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布卡其实没搞明白,到底是她不小心挂断,还是贺兰锦砚生气挂断。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好现象。 莫名心虚,因着叶初航的表白而不够理直气壮。布卡觉得自己衰透了,表现也糟糕透了。 此后,贺兰锦砚再没打电话来。布卡在叶家吃这顿饭时,更是神思恍惚,战战兢兢。 叶苔娅其实很亲民,眼神那样柔和,语气那样关切,话里话外隐有不明之意。这家的豪门,似乎并不像别家的豪门那么难进。 这是布卡得出的中心思想。不过,她没想过进谁家的豪门。叶家是,贺兰家也是。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会自不量力地做任何不切实际的灰姑娘美梦。 这顿饭吃得并不晚,叶初航送布卡回家时,才七点半。 “布卡,我姐姐说话比较直,你别介意。”叶初航温润地笑:“你瞧你,吓坏了吧。” 布卡极致拘谨:“没,没有,还好。”她松开安全带,轻轻点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那,叶总,我先回去了。” 就在布卡正要开车门离去之际,叶初航忽然拉住她,声音里带着蛊惑的温存:“布卡,我想跟你猜个谜。” “啊?”布卡今天“啊”了很多次,感觉叶总每句话都将她搞得头昏脑胀。 尤其是那句玩笑话:布卡姐姐要跟我生孩子去啦……解除了婚约的叶总,真是比平时奔放多了啊。布卡衰衰地想,望着对方五官雅致的脸,再也找不到当初花痴的好心情。 “猜猜,我是谁?”叶初航浅浅勾唇,英俊的样貌的确有令无数女孩失魂的魅力。 只可惜,布卡现在自带绝对免疫力,已经不会再花痴美男这种生物,呆呆地直视叶初航:“什么?” 她觉得自己表现得像个白痴,这一整天都像个白痴。神不守舍,没有判断力,也没有起码的思维能力。一次又一次打着满脑袋的问号:啊?什么? 叶初航拍拍布卡的手背,笑容更温润雅致了:“去吧,上楼到家给我个电话,行吗?” “啊?”布卡抚额:“哦,好。”她下车,站在路边,目送车子缓缓离去,才慢腾腾走进小区。 她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在小区里的长木椅上坐了很久。直到月上柳梢才惊觉,是时候该回去了。 ps:妞们妞们投投票,评论打赏冒个泡,冒泡的都是好菇凉哟…… 第122章 泰亚大叔有约 布卡那会儿想的是,今晚,该怎么面对贺兰锦砚? 他会如何借题发挥?他本来就想弃她的吧?现在正好有了借口,说她如何如何如何…… 她开门,里面没人,黑灯瞎火。 贺兰锦砚没回来……也许今夜和以后都不再回来了。 她猜得很准,这一晚上贺兰锦砚都没出现。 那个“你不过去,我就过来”,忽然变得令人思及心酸。布卡很没出息地盼着天亮,盼着见贺兰锦砚一眼,想解释一下。 就算分手,也不能让他误会她跟叶初航有什么。 有时候吵架,比闷着好点。至少,她可以知道对方接下来的意图。就好比那通电话,她已经预测到他大呼小叫骂得她狗血喷头,可是人家一句没说,更令人生惧。 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彻底决裂?分手?老死不相往来?其实这几个词,都是一个意思。布卡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意思。 好梦,终于到头了。 她胡思乱想得天马行空,哪里还记得答应过给叶初航打电话。 倒是叶初航主动来电,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令得布卡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她有种很衰的感觉,觉得这份工作恐怕干不了多久就得卷铺盖走人了。唉……生活真的好艰难。一想起生活艰难,自然想起她曾经也是一个很有钱的小富婆哩,四百个亿加四百万…… 于她而言,这种数字其实只是像素的存在。更或者,这代表着她人生里最不堪的记忆和最甜蜜的记忆。 如此矛盾。 次日,布卡顶着俩熊猫眼去上班,发现贺兰锦砚没来,谜娜也没来。 那个办公室的门,紧紧关着。难道贺兰锦砚就这么撤了? 布卡又是一整天恍惚,做事出错率超高。 在她第三次拿错文件进总裁办公室时,叶初航关切地问:“布卡,你脸色不好,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医生?” 布卡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昨晚追连续剧追得太晚,才会精神不济。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叶初航的笑容淡淡的:“是要早点睡。实在扛不住,就回家休息吧。” 布卡决定逞强撑到下班。她不想搞特殊,更不想同事们讲闲话。 事实上,从昨天开始,爆出叶总跟邱冰雅解除婚约后,叶初航对她的态度就和之前不同了。 很多很多细节,都不同了。包括叶苔娅的言外之意,布卡也不是没听懂。只是她不相信,叶初航会真的喜欢她……竟是在这时候,想起自己被伍燕当时讽刺“要当**就不要立牌坊”。 “叶总,我想问个问题。”布卡在临出去前,像是脑袋被门夹了一般,问出心头疑惑:“我听说,当初进公司的时候,我第五轮笔试被刷下去了……” 叶初航边在文件上刷刷签上大名,边抬头微笑:“你从哪里得到的小道消息?” “当时我确实被通知,笔试不过关。”布卡低下头,有些心虚,生怕听到这份工作确实是走后门得来。 话说她这只布卡,连正门都还没走熟,哪知道什么是后门? “人事部不是解释过搞错了吗?”叶初航的笑意更深。 “是,是吗?”布卡结结巴巴,又自言自语:“对,是解释过,但,但是,可,可是……” 叶初航不再理她的“但是可是”,话音一转:“布卡,你不在状态啊。还记得我昨晚跟你说过的话吗?” “啊?”布卡呆瓜一样,挖空心思都没想起叶大总裁到底指的哪句。 “猜猜,我是谁?”叶初航拿出一支烟,点上,继续笑:“傻姑娘,快去猜猜。” 布卡懵懵懂懂出门,觉得叶大总裁被邱冰雅刺激疯了。猜猜他是谁,他不是叶总么?这有什么可猜的? 很快,她就将这事儿忘到脑后。当天来了个很重要的大人物,传说是明志集团的总裁辛柏年。 总裁秘书室忙着搞接待,跑出跑进。到下班的时候,一个个累得腿抽筋,叫苦连天。 刘新丽从外面进来,见布卡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递给她一个快递:“小兔,你的!” 布卡接过一看:呀,泰亚大叔的信! 她笑眯眯的:“新丽,谢谢啊。” “谁啊,这么高兴?”刘新丽八卦地盯着她。 “嘿嘿,一个对我很重要滴人!”布卡笑着拆开信封,里面仍是寥寥几句,不多。但这次,内容有些不同。 她的泰亚大叔竟然跟她订下约会,四月一日愚人节,约在紫荆音乐广场。 真意外啊,布卡心情忐忑得很,不亚于一次和喜欢男人的约会。可是愚人节,会不会只是泰亚大叔逗她玩的呢? 这个约会填充了贺兰锦砚消失的空白,令得布卡暂时忘记一种叫做思念的东西。 与其说暂时忘记,不如说刻意遗忘。 不得不承认,叶初航的话,对她起作用了。叶初航说,贺兰锦砚这个人,无所不用其极。他以为我喜欢你,所以他盯上了你。 总结起来,就是这么回事。当所有真相都赤果果地摆在眼前时,布卡不得不正视现实的残酷。 这一夜,布卡重度失眠,几乎彻夜无法闭眼。凌晨四点,心慌意乱的布卡起床到楼下跑步,跑得大汗淋漓。 她带着耳麦,边跑边听音乐。 音乐里在唱: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我不想去触碰你伤口的疤…… 布卡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 竟然想起初认识贺兰锦砚时,她穿着他的衬衣,疯疯颠颠唱这首歌的情景。 那时,她和他刚刚认识。确切地讲,她刚失身给他不久,被他逼得气鼓鼓。只是,气归气,并不如现在这般,心慌气短。 甚至,那时想哭就哭,哇啦哇啦啦,多么率性。不像此刻,连哭都不敢大声,只能这样任由眼泪布满脸颊……他利用她打击叶初航,他利用她刺激邱冰雅,他是她喜欢不起的人…… 清晨六点半,只睡了半小时的布卡又起床了,准备下楼买早餐。 第123章 死水微澜 布卡八辈子想不起要吃早餐,今天居然想要吃早餐了。 是一种直觉吧,直觉会在楼下遇到贺兰锦砚。 见不到他,感觉快要崩溃了。心,被一点一点撕扯出一个口子,越撕越大,越大越疼,疼得睡不着觉。 如一只鱼,离开了水;如一个人,在荒漠中快要干渴死掉了……思念,已将她烧成灰。 不断地提醒,说那个男人只是利用她利用她利用她,可怎么抵得住思念的狂潮,汹涌席卷。 那样卑微地如当初一样希望着,哪怕再拥有一刻,也是好的。她可以装聋作哑,她可以不闻不问,只要能让她待在他的身边,再看一眼,再相拥一次,再亲吻一次…… 最初那段身体的沉沦,竟已成了最最奢侈的记忆。 便是在天空微微露出一丝亮光时,两个人就那么面对面地撞上了。 直觉!她一晚上没睡,就一直有这个直觉,觉得会在这样的早晨遇到他。 贺兰锦砚! 真的,遇上了。电光火石,死水微澜。 真正遇上时,布卡竟然无话可说。甚至手里拿着油条豆浆,只需像以前那样,赖皮一点,逗比一点,笑着说:少主大人,要不要来一口? 可是没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刻,布卡定定的,眸光瑟瑟望着一米之外的高大男人。 即使天刚微微亮,即使他离得稍稍有些远,她还是能清楚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五官。 那张脸,刻板得平静。布卡能强烈地感觉到,他也正心情复杂地看着她,透过层层迷雾,专注地看着她。 他英俊得有些邪气的脸,在浅雾中如此勾魂夺魄,光芒四射。 她情不自禁地盯着他,目光无法偏移分毫。正如他的视线也正锁定她憔悴却异常明媚的小脸,不舍得移开半分。 这个女人,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占据了他整颗心。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你来我世界一场,给我一生兵荒马乱。 对布卡如此,对贺兰锦砚又何尝不是? 时间,仿佛停止。万物都在那一刻凝固,一切都不动了。 只有她和他的呼吸渐渐交织,熟悉又陌生。谁都没说话,只是静默在天地间,胸腔里奔涌着别离的悲怆。 一米的距离,或者更远一点。那一米的距离中,没有阳光。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贺兰锦砚转身离去。就在他转身离去的刹那,万物仿佛又动起来,停在空中的叶子漫天飞舞;朝霞红光万丈,闪着金光。 好似,他从来就没出现过。一切,仿佛都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但这不是错觉,布卡可以肯定。 贺兰锦砚就在几秒之前,真真切切地站在她的面前。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渐渐远去,消失在迷雾中。她依然能闻到那车子的特别尾气。 布卡呆呆的,拎着豆浆油条进了小区,坐在小区长椅上吃早餐。 心情,竟是平静的,比听“斑马斑马”的时候平静得多。 曾经他们之前怄过很多次气,互相说过很多伤害彼此的话。但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以无比强势的姿态,再次闯入她的生活。 这一次,他们之间甚至都没吵过架。 只是听到一则新闻,一则无关痛痒的新闻:叶初航与邱冰雅解除婚约,他们便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这一次,是真的走到头了吧。 布卡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到公司的时候十点半。刚走进一楼大厅,就被前台小姐杨雪敏叫住了。 布卡扭头的刹那,顿住的何止是脚,还有呼吸。 站在杨雪敏旁边的三个女人,其中一个,布卡认识。 那女孩长得文秀且漂亮,笑起来也温和,正是大年三十头一天,跟贺兰锦砚相亲的张丽娟。 布卡惊得呆住。虽然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但那长相就是化成灰,她都绝对记得。因为这件事,她还搞出个落荒而逃,被贺兰锦砚追到了千里之外。 记忆,实在太深刻了。她一直刻意忽略的事情,突然又冒了出来。她从来没问过贺兰锦砚关于这件事的只言片语,不是不介怀,是不敢问,也没资格问。 “布卡,这是贺兰盛世过来的,她们找贺兰总裁。我刚打电话请示过了,麻烦你带她们上去吧。”杨雪敏表达得非常清楚。 “麻烦你。”张丽娟礼貌地点点头。 布卡虽然情绪不太好,但工作还是要做:“不客气,几位请跟我来。” 她领着张丽娟等人进了电梯,低调地站在最右侧。张丽娟站中间,两边各围一个表情兴奋的女孩,吱吱喳喳讲个不停。 其中一个说:“丽娟,幸好你和总裁关系不一般,不然我们今天是别想见到人了。” 张丽娟挺低调,为人并不张扬,浅浅一笑:“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为公司做事嘛。昨天我婆婆……咳,我是说总裁的妈妈,她跟我说,贺兰盛世的所有担子都压在总裁一个人的肩上,让我无论如何要体谅呢。” “嘻嘻,丽娟,以后当了总裁夫人……”这话只讲了一半,便被张丽娟给捂住了。 张丽娟瞅了瞅面无表情的布卡,低声叮嘱那两人:“你们别在这瞎讲,小心人家笑话。” “谁会笑话啊?大家都只有羡慕的份。”女孩不以为然,好似贴到个大靠山:“就算邱冰雅来了,我也不怕。嘻嘻,你不是说昨天晚上,贺兰总裁还和你……” 后半截话又被张丽娟捂住了,眉儿佯蹙,压低声音笑着说:“我怕了你们两个,别说了,一会儿我请你们吃牛排……”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布卡面带微笑地引领着几个看似低调却有些趾高气扬的女人,去了贺兰锦砚的办公室。她先是敲了几声门,听到贺兰锦砚华丽的音质“进来”,才轻轻推开。 她是那样专业,微笑,有礼。站在门口,仿佛真的仅仅只是一个借用的秘书:“贺兰先生,有人找。” 布卡远远看着贺兰锦砚冷峻的眉目,柔光中的男子,轮廓像是被光线晕了一层,好看得无法形容。她微笑着目送几个女孩进去,再微笑着关门。 关门的刹那,她泪如泉涌。 第124章 她听见心碎的声音 第124章她听见心碎的声音 布卡匆匆奔进洗手间,关上隔间的门,手撑在门上,半天不能动弹。 她努力地笑,扬起唇角,却发现唇角始终要往下撇。眼泪大滴大滴砸下来,伴着无声的哽咽。 贺兰锦砚!贺兰锦砚! 昨晚他跟那个女孩在一起?昨天一整天也是吧?前天晚上也是吧? 她竟然那么傻,一直惦记他,惦记得整夜不睡觉,惦记得整夜睡不着觉。 傻瓜啊,布卡!笨死了笨死了笨死了!她抓狂地搞乱一头卷毛,无力地靠在隔板上,静静地流泪。 布卡早就知道有这么伤心的一天,没想到会这么快,没想到会为着另一个想象不到的女人。她一直以为,贺兰锦砚只是心里珍藏着邱冰雅,绝对不会再有别人了。 她还是错误地判断了贺兰锦砚这个人。他是个花花公子,同时和多个女人保持着交往关系。而她这只布卡,正好也是那其中的一个。 她有什么资格叫嚣哭泣呢?那个女孩才是贺兰锦砚明正言顺的伴侣,受家长允诺和祝福。 那样的明正言顺啊。那她算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十分钟后,从洗手间出来的布卡,洗了把脸,化了个精致的淡妆,晃着两只兔子眼睛回办公室。 她平时很少化妆,极淡极淡。今天稍微加深一点,就显得比往常妖冶得多,尤其眼影部分加了湖蓝色,更显得神秘。 刘新丽笑着打趣:“哟,该死的邱冰雅走了,咱们布卡要上位的节奏?” 布卡笑眯眯故作轻松:“上位?上哪个位?新丽,你再胡说,信不信我……咬你!”她眉眼弯弯,用手抓住刘新丽的胳膊,作势去咬。 伍燕跑过来通知:“快快快,准备一下,贺兰总裁召见。” 布卡本来已经阳光明媚的脸,瞬间掠过一丝愁云。 几个秘书进贺兰锦砚办公室的时候,张丽娟等人已经消失不见。 贺兰锦砚一丝不苟布置工作,几个秘书认真记录。 除了布卡,其余几个女人都无一例外地被贺兰锦砚讲话时的表情所吸引。 今天的贺兰锦砚一身墨黑色西服,里面是白色衬衣,配了黑色领带。他整个人看起来本就严肃,配上凌峭的眉目,更显得冷峻。 布卡始终低着头,不断在本子上记录着,一眼都不瞧贺兰锦砚。 贺兰锦砚原本没刻意盯着布卡,但今天的布卡实在跟平时不一样,这让他咬牙切齿。用得着搞那么花枝招展吗?就因为叶初航恢复了单身,她就打扮成这样? 妖!妖得让人恨! 她略施脂粉,脸部轮廓顿时凸显得像西方人一样明朗。狂放,野性,配上那头栗色长卷,实在是……令贺兰锦砚想打人。 贺兰锦砚交待完工作,遣散几个秘书,眉宇间更加冷冽。他看着布卡再不像头几天那样,故意走在最后,到了门边会回头朝他俏皮吐舌眨眼,然后扭头装得很正经地走掉。 每当那时,他便觉得工作十分愉快。你不过去,我就过来。他一直觉得“过来”,是一件特别愉悦又得意的事。 此刻,她是真的很正经地开门出去,以排在第一位的身份,率先消失,生怕落后一点就会被不良上司逮住。 贺兰锦砚使劲扯了扯领带,郁气填胸,双目充血。他感觉最近乌云罩顶,没有一件事顺心。 布卡也没想到,早上才认清了贺兰锦砚一部分真面目,下午便认清了他另一部分真面目。 彼时,布卡刚影印完明天开会要用的资料。从影印室出来,她的眼睛下意识瞄向贺兰锦砚的办公室房门。 那是个习惯。因着这个习惯,布卡暗骂自己没出息。就是这一瞄,还瞄出点名堂来了。 一个长相白净的女孩,从贺兰锦砚的办公室出来,捂着嘴,哭着奔向电梯,疾步如风。 女孩看着很年轻,是那种可以把地摊货穿成时装的年纪。上身是白色宽松式毛衣,下面配的紧身牛仔裤,脚蹬短靴,显得高挑修长。 青春,亮丽。任何一个年纪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孩。 如果是平时,布卡绝对不会这么无聊,想去打探别人的隐私。但今天不同,有种莫名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这种好奇心起的时候,简直挡都挡不住。 那女孩晃进电梯的时候,像极了一股轻盈的白烟。布卡没追上那股白烟,只得乘另一部电梯追了下去,一直追出大厅。 她本来想找那女孩问问,为什么哭?需不需要帮忙?当然,这些都是她想问“你跟贺兰锦砚是什么关系”的铺垫。 布卡觉得,这个女孩定然跟贺兰锦砚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急切地寻找答案。是想把真正丑陋的真相撕开,以绝自己那颗不争气的蠢动的心? 她不知道。只知道,一个女孩哭着从一个男人的办公室出来,必定有着很重要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也许是她无法接受的。 正因为无法接受,所以才要一探究竟。她一直都是这样追根寻底的女孩。 布卡见那白衣女孩匆匆走向对面的一间咖啡馆,当即尾随而至。 白衣女孩显然是有朋友在此等候,一看见对方,便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布卡见有别人在,也不好冒昧打扰,便在背对着的邻座坐下,叫了一杯咖啡,竖着兔子耳朵听人家谈话。 如果说布卡早上听见张丽娟说的话,心里难过;那么此时她听到的对话,更是令她万念俱灰,对贺兰锦砚再不抱任何希望。 “夏夏,找到人没?” 白衣女孩只是哭只是哭,没有回答。就在布卡以为人家也许是压低了声音说话,便听到叫“夏夏”的女孩说:“贺兰少主……呜呜……不允许我生……他们贺兰家族的孩子,给了我五百万……呜呜呜……” 晴天霹雳!五百万!贺兰少主!贺兰家族的孩子! 他们竟然有孩子了! 布卡手脚冰凉,握着咖啡杯的手一直抖一直抖,咖啡泼了一身都茫然不知。 那一刻,她仿佛听见心碎的声音,很轻微,又很轰隆,如雪崩一般。 第125章 邪恶的撒旦 第125章邪恶的撒旦 彼时,那个叫夏夏的女孩呜呜咽咽,直接忽略了朋友对“五百万”的惊奇,仍旧哭得伤心:“我想生下来,我就是想生下来!” “那怎么可以?”她朋友压低了声音,布卡听得断断续续:“早听说贺兰家族绝不允许有孩子生在外头,可以在外养女人,但绝对不许在外头养孩子哩。人家都给了你五百万,你还敢生?” 夏夏赌气道:“我不稀罕这五百万,当时就想砸在他脸上。后来……呜呜……后来我想着生孩子也要花钱……艳阳,你帮帮我,帮我找个地方,悄悄把孩子生下来……我就不信他们还敢把我孩子杀了!” 布卡无法再听下去,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从咖啡馆出去。她回到公司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下班的点。 布卡衰衰地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身上散发着咖啡的香味。同事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悠悠地傻笑。 很快,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 暮色渐浓,一层一层的阴影,加重在布卡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她站起身,拖着好似灌了铅的双腿,向贺兰锦砚的办公室慢慢走去。 她不知道要走过去干嘛,质问?或是宣泄?又或是明明白白臭骂他一顿,骂他恶心!骂他是个骗子!骂他……不知道要干什么,反正她走过去了。 她没有敲门,就那么直直推门进去。 那时候,贺兰锦砚正背对着房门,脸向着窗外讲电话。 室内很安静,他讲的话落入布卡的耳里,像一个炸弹炸开了花。 那句话是:盯着她!必须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句话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这个贺兰锦砚不是布卡平时熟悉的那个男人,更不是她可以在他面前肆意用夹子夹他嘴的那个贺兰锦砚。 可怕!冷漠!像极了邪恶的撒旦! 也就在同一时间,贺兰锦砚猛地转过脸来,发现了布卡。 两个清晨在迷雾中面对面不讲话的人,此刻又在暮色中面对面了。 这一次,布卡唇角漫出一丝讥色,率先开口,每个字都冒着烟:“什么时候把你的东西搬走?” 单刀直入!绝不拖泥带水! 之前一直那样彷徨,徘徊,煎熬,举棋不定,全都是因为有一种称得上“喜欢”的因子作祟。 现在,她已经充分了解面前这个看起来风华绝代的倾城男子,品性是那样恶劣,态度是那样冷漠。 滥情,滥性。 傻瓜啊布卡!你瞧瞧你喜欢上了什么样的男人? 一点都不了解!你就敢喜欢他? 那样不堪的开始!你就敢喜欢他? 就因为他偶尔表现出来的一丁点温存,你就沦陷了,你就陶醉了。殊不知,这个男人对多少女人温存过?也许这正是他掳获芳心的一种手段。 怪不得,他老住在东方明珠!多方便啊! 这的确是你喜欢不起的男人! 既然喜欢不起,就扔掉吧。她昂头,看着他,很勇敢,目光不躲不避。 贺兰锦砚听到布卡进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让他提行李滚蛋,心头本有的积焰刹那间燃得啪啪作响。他一步一步走向她,大片阴影移动着,如深海中骤起的狂澜,席卷而来。 他终于站在她面前,将她小小的身子,笼罩进黑暗之中。 他在黑暗之中,确实像极了邪恶的撒旦,眸里带笑,笑容冰冷。 他始终没说话,只是眸底翻滚着黑色的浪涌,狂狷邪肆的表情,令得布卡骤然有种要被杀人灭口的错觉。 布卡退后两步,后脑勺便撞在门上,生疼生疼。 贺兰锦砚的大手抚在她的后脑勺上,问出的话,像一朵带毒的花:“和叶初航生孩子去了?” 孩子!五百万!可以在外养女人,坚决不能在外养孩子。咖啡馆里的对话,清清楚楚扎进布卡的耳里。千根针,万根针,扎痛了耳朵扎痛了心。 她彻底被贺兰锦砚的这句话惹怒了,没有想象的恐惧和心虚,却是曼妙勾唇:“那又怎样?你贺兰少主敢让我生下你的孩子吗?” 喷火的对峙,烈情烈焰,粉身碎骨。 悲怆在空气里流动。她离他很近,近得能清楚看见他眸中不再是浅蓝,而是沉静的墨黑,深得见不到底。 光影,也是那样深黯。 贺兰锦砚反唇相讥:“天真!你以为叶家就会允许你生下孩子?” “哈!哈哈!谁知道呢?”布卡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最起码,初航不会用四百万和四百个亿来打发我!有钱了不起吗?” 人渣!习惯了用钱解决女人的男人!她的笑,混和着邪恶,是贺兰锦砚从不曾见过的表情。 他竟不知道,布卡可以笑出这种造型。至少早晨在迷雾中见面的时候,她还是那样单纯的模样。 此刻,她像个嗜血的女巫!一个真正的女巫,笑得张牙舞爪。 贺兰锦砚的手臂紧了一下,将她拉得更近,想要看清她眼睛里的真正意图。 距离刚刚拉近,呼吸刚刚交织,布卡便狠狠甩掉他扣在她脑后的手。眸色清冷如水,渐凝成冰。 贺兰锦砚冷酷的目光落在面前女人的脸上。只短短两天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从叶初航和邱冰雅解除婚约起,所有的东西都变了。从“叶总”变成“初航”,从乖顺可爱变得叛逆愤恨。 叶初航的魔力真有那么大吗?他显然低估了这个男人在她心里的重要性。 思及此,贺兰锦砚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冷气,一种强大得要毁灭一切的冷气,冻得她发寒封冻。 烈焰,酷寒,将两个人的距离阻隔出万水千山。 就在布卡想要掉头走掉时,贺兰锦砚几乎是条件反射将她的小蛮腰死死抱住。 下一秒,狠狠扔她在沙发上。 身体扑上来! 撕扯着她的领口,裙角! 毫无章法! 比任何一次都凶猛,如一头恶兽! 啃,咬,丝毫不再怜惜。 嫉妒,是发怒的妖怪,令他神智不清。 这像是一场反反复复的恶梦。从认识开始,就是这样。扑倒,争吵;争吵,扑倒,循环往复。布卡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也像一头刚出笼饿极的小兽,咬住就不放。 他的手已经放在皮带上…… 第126章 我不想生你的孩子 第126章我不想生你的孩子 布卡眉目清冷地看着贺兰锦砚松开的皮带……看着他仍然不忘从荷包里拿出一个每次必备的东西。 她悲怆笑出声来。哈哈哈……无法抑制地猖狂大笑……真正笑得眼泪四溅…… 贺兰锦砚咬着唇,不理她,不去听她的嘲笑。 他的手在抖,他伏在她身上的身体在抖,他的心……也在抖…… 他被她嘲笑了。 他被喜欢的女人嘲笑了! 他竟然不敢承认喜欢她啊……除了因为她说她也是他喜欢不起的女人,除了因为她心里始终住着别的男人,还有别的吗? 贺兰锦砚竟是固执地要把整个过程完成,就像以往一样。征服完了,她就老实了,乖顺了。 这一次,不同,很不同。 他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身体僵硬,不像以往的绵软。 拒绝的信号,那样强烈。 以往的每一次,无论他用什么手段,她的心在拒绝,但她的身体是乖顺的,忠诚的。 这一次,身心都明明白白告诉他一件事实:拒绝!拒绝得那样彻底!明明白白! 贺兰锦砚再次对叶初航恨到了极致。嫉妒,嫉妒如毒蛇般缠紧他,令他窒息。 他更加凶狠,仿佛要一口吞了她。 布卡眸底的烈焰已染成霞色,赤目通红。她顺手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朝着贺兰锦砚的头顶砸下来。 他怔住,顿住,凶狠又哀伤地盯着她的脸,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的哀伤,绝不止是因为这一砸。是不信,不信她真的会下此狠手。 在某一刻,他觉得她是喜欢他的。之如某个清晨,她站在厨房里做早餐,他从身后抱着她。 她扭脸,笑得明艳。 那时,他似乎已从她清澈的眼底,看见她其实已将他深藏在心。 之如每个清晨的吻别,缠绵,旖旎。 明明半小时后就能见面,偏偏像是要分别一整天。 你不过去,我就过来。这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贺兰锦砚额头的鲜血,一滴一滴洒在布卡半开的襟口,滴落在她的锁骨。 鲜血在她蜜白的肌肤上,晕成一朵一朵的小花,艳若桃李。 他就那样长久地保持着同一种姿势,半撑在她身前。 四目,交汇。 彼此在对方眸里,仿佛都看到了黑夜的颜色。 他没动,她也没动。 两个人,像两尊绝美的艺术品。半开的衣衫,凌乱的发,冷峻雅致的容颜。 几乎连呼吸都没了。 室内,安静得那样冰冷。 风从窗外吹进,三月底的天气,仍旧凉意侵袭。再凉,凉不过心。 布卡再非当日看见他扯下输液管鲜血直流就跳脚的女孩,也非看见他冲进冷水中便心生不忍的女孩。 她只是那么冷静地看着他,看他额头的血流到她的身上。 她一点都不慌张,也不怜惜,只是那样定定地看着他。 还有比冷漠更打击人的方式吗?也许,有。 比冷漠更打击人的方式是:“放心吧,我不会想生你的孩子!谁特么有病,非死乞白赖给一个不爱我而我又不爱的男人生孩子?” 豪门家族!正宗血统! 每次都那么好的记性,在这样的关头,还记着避孕。这是有多不愿意让她怀上孩子呢?又是在什么情况下,他忘记了做这件事,而不小心让那个叫“夏夏”的女孩怀上了? 到底需要怎样炽烈的战况,才能把这件重要的事忘了啊?布卡哭着笑着,笑着哭着,但觉恨意在胸口快要破空而出。 恨!如同当年海啸席卷,恨老天太残忍。 她原本不是个太会恨人的女孩,这一刻,真是恨了。恨人的方式,也是这么特别,淡淡在心里说,谢谢你,赠我空欢喜。 一切,到此为止。 贺兰锦砚胸腔里充塞着剧烈钝痛,伤口越撕越大。他本就僵硬的身体更加僵硬,一点一点冷却。 他终于慢慢从布卡身上起来,整理好衣衫侧坐到一旁,拿起根烟点燃,狠狠吸一口。 他修长的指尖夹住香烟,冷酷无匹。衬衣半开着,散发着一种寂寥的忧伤。 黑暗中,他的声音异常清冷,没有一丝温度,却少了之前的狂狷与邪肆:“布卡,你恨我?” 布卡的眼泪瞬间在黑暗中从眼角滑落:“是。” “因为我算计你?”他笑,心平气和地聊天,自嘲。 “是!”她完全没有否认。就算她当初伸手抱了他,就算当初他把她从警局捞出来,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个事实就是:“你利用我打击叶初航!” “是!”这一次,贺兰锦砚没有否认。否认也不再有意义。 事实,就是这么不堪。尽管这个事实在他报复腾飞的过程中无足轻重,可有可无。甚至,这主意都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他曾经还对这个主意表示过反对,觉得没有必要。 但后来,认识布卡后,他觉得这个主意很好。至少,他曾如此近距离拥有过这个美好的女孩。 直到此刻,她在他心里,依然美好。 “你以为我是叶初航的女人,所以锁定我为目标。”陈述句,不再有疑问。 “是!”简洁干脆。 这才是贺兰锦砚一向做事的方式。又是如此矛盾地想,如果当初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不会选择靠近她。给叶初航添堵的方式千千万,绝不止这一种。 这一种,是最笨最没用也最无意义的一种。 不靠近,他就不会喜欢上这只他喜欢不起的小兔布卡,更不会搞得现在进退两难,灰头土脸。 “因为叶初航抢了邱冰雅,所以你是为了邱冰雅报复叶初航?”有点推心置腹的意味,她的好奇心依然重。 “是!”有的没的,挨边的,都承认了吧。彻底绝掉彼此的念头,也好。虽然这个“是”,其实完全可以回答“不是”。 布卡已经没什么可问,从容扣上衣钮,连血渍都不曾擦掉。她在黑暗中整理乱发,整理裙子,整理两人之间再也不可能有的气味和纠缠。 一切,都整理好了:“什么时候来拿你的东西?” “扔掉。”他指间的烟明明灭灭,额上的鲜血还在沽沽下滴。 “好。”她答应得极致爽快,见他滴血都无半分怜惜。其实,她也可以是这么心肠冷硬的女人,决绝,缘灭。 ps:今天暂时不介绍系列作品了,整个更有意义的事吧。比如晚上七点半约……哇卡卡,冒泡的菇凉们,约哦约哦约哦,不见不散等你们! </a> 第127章 重振沐生族 第127章重振沐生族 这一次,是真正走到绝路。不止是布卡下了决心,其实贺兰锦砚也在下决心。 在她说要生一个像谜娜那样的孩子,蜜白的皮肤,褐色小卷儿时,他便下了决心。 这样结束,挺好。 让她恨他,怨他,是不是能记他久一点? 贺兰锦砚在黑暗中这样想着,淡淡勾唇笑起来。只可惜布卡看不见。 那是个温存的笑,没有烈焰,没有冰川,只如早晨吻别后才有的甜蜜。 忽然,内心进入一段平静的时空。自从认识布卡后,从未有过的平静。 患得患失,已经不像他了;拼死纠缠,已经不像他了。这不是他贺兰家族继承人该有的品质。 他才是真正死乞白赖的那个人啊。一次,一次,以无赖手段猎捕她。猎捕她的同时,其实更是在猎捕自己。 贺兰锦砚淡淡吐字:“再见!”你不过去,我就过来;我过来了,所以成陌路了。 布卡连“再见”都没说,便开门离去,毫不留恋。这一次离去,就再也不回头了。 再也不! 风吹来,吹干了泪痕。转角,阴影处。她一下就虚脱得滑到地上,手撑着冰凉的地面。 咬牙,不哭,不要再为这个不值得的男人哭了吧。不哭,真的不要再哭了。再哭,天上的爸妈会心疼的。 在那场海啸中幸存下来的人,难道是为了活在世上痛苦着哭泣吗? 可是为什么,心,那么痛。 真的好痛。 恨,填充在胸腔中,像一个玩物。 却是骤然出声,就像没剥壳的核桃堵在喉间,一下呛出来。剧烈咳嗽,悲怆痛楚,眼泪狠狠砸在手背。 手背都被灼痛了,滋滋的,仿佛皮肤腐烂的声音。感觉不到呼吸,灵魂被抽走,只知道放肆地哭,别的,一无所知。 痛,也渐渐没了。麻木,取而代之。 布卡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竟然不能。双腿,酸软,酥麻,一动就像千百只蚂蚁在咬噬。 她放弃了挣扎,就那样坐在地上,靠着墙角,抬起泪眼仰望月光。 月光很温柔,一点都不刺眼,蒙蒙的,迷雾般,在缓慢移动。 她的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流下,很轻柔地滑落。喉间的声音,也不再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悲怆。 不知过了多久,布卡终于站起来了。她对自己说,笑一个,小兔子布卡! 她又说:加油加油,布卡!gogo! 她不是在心里说,是真的发出了声音,可笑地为自己加油鼓劲。 她忽然想到,如果伤心时,流的是脂肪该有多好。 她真的被自己给逗笑了。这才是布卡嘛,伤心过,哭泣过,就不要再想了。该吃吃,该睡睡,以后再也不要想贺兰锦砚了,再也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奢望。 豪门的世界,她走不进。太帅的男人,她hold不住。她应该找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才对,听说普多尔还没娶,听说纳瓦西也没对象……只有他们沐生族的男子才靠得住啊。 有空应该多联系,她不介意男人比她大,大个十几岁也没关系。她也不介意男人比她小,现在不是流行姐弟恋吗? 布卡的思绪天马行空,一路走回去,边走边想,越想越靠谱。 只有嫁给族人,才能真正保证沐生族的血统。 天哪,对啊。沐生族现在只剩七个人了,她作为沐生族的姑娘,有责任延续后代,这才是重振沐生族的希望啊。 以前怎么没想到?真笨哪。这个想法让她热血沸腾,另一种诈尸风在她体内膨胀。 她拿出手机拔了一串号码出去,很快,对方就接起来了。 那是普多尔,声音很好听,沉稳得令人安心:“布卡,你好吗?” 布卡本来喜笑颜开,有一长串准备好的话要说。比如:哈啰,普多尔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普多尔哥哥,如果还没找到意中人,我做你女朋友吧? 普多尔哥哥,我可以给你生孩子。让我们共同携手,为重振沐生族而奋斗努力吧。 但事实是,她咬着嘴唇,哽咽得泣不成声。 普多尔那时正在指导学生排练舞蹈,挥挥手,让学生自由练习,拿着手机大步走出排练房,边用毛巾擦汗边问:“布卡,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布卡只是哭,很没出息地哭。 普多尔的声音那样温柔:“小兔子布卡,在我记忆里,你可是个从来不会哭的姑娘哦。到底怎么了?快快告诉普多尔哥哥……” 他的语气像对着一个小孩子。在他的记忆中,布卡就是个整天笑嘻嘻的小女孩。他出岛出得早,离开沐岛外出打拼时,她才十岁左右,可不就是个长着一头毛绒卷发的小姑娘吗? 族人只剩下寥寥几人,他对布卡就像是父亲对女儿。虽然平时不怎么联系,心里却是牵挂的。 尤其是此刻,听到手机另一头,是那样细碎的呜咽,无助得像个孩子。他的心更是柔软:“布卡……” 布卡也觉得普多尔像父亲对女儿,实在不是好人选。她决定放弃这个目标,转战纳瓦西。 她深吸一口气:“普多尔哥哥,我没事,你有空过来找我玩啊。”她飞快地压制住了哽咽和呜咽,用一种听着相对正常的声音答话。 两人闲扯一阵,挂了。普多尔听她说没事,也就放心了。 布卡咬咬嘴皮,很是不甘心,立刻致电纳瓦西。好似重振沐生族这件大事,已经刻不容缓。 那时候,纳瓦西正在打桌球,里面闹轰轰。他一边用脖子夹着手机,一边睁只眼闭只眼盯球:“喂,布卡啊,你怎么想起找我了?” 布卡听到那边男男女女嘈杂得很,心里很为纳瓦西担心,早将想好的“重振沐生族”宏伟目标丢脑后,这就教训开了:“纳瓦西,你贪玩的毛病又开始了是不是?你不要老是玩玩玩,这么大个人,是不是应该想想事业?你最近做的什么工作?” 纳瓦西失业了,心头正恼火,闷闷的:“我啊,无业游民,不玩能干什么?反正我阿爸阿妈也不在了,眼不见心不烦。布卡,你别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 第128章 当笨蛋遇上倒霉蛋 第128章当笨蛋遇上倒霉蛋 布卡劈头盖脸一通训,蓦然好忧伤,觉得找不到合适的人跟她实现宏伟目标。 她又训了几句才挂断,叮嘱纳瓦西到c城来工作,好歹有个照应。 打完这两通电话,布卡心情好多了,不再要死要活。 她感觉自己又满血复活了,浑身充满力量,还特别蹦几下,表示自己状态不错。 头晕,腿软。她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呢。喵了个咪的,人是铁,饭是钢,越是伤心越要多吃几碗补补。 一辆车驶来,车窗缓缓摇下:“布卡,上车。” 布卡侧目,笑嘻嘻,仿佛从来没哭过,虽然眼睛还肿着,声音还沙着:“叶总!” “上车,我带你吃好吃的。”叶初航神采奕奕,目如朗星。他就像拯救折翅天使的神,人家饿,他就带人家吃好吃的,形象亮闪闪。 “不了,谢谢你叶总。”布卡仍旧笑嘻嘻:“我今天有事呢。”她条件反射地婉言拒绝了。 布卡其实根本没法做到,刚和一个男人断了,又重投别的男人怀抱。 对普多尔做不到,对纳瓦西做不到,对叶初航更加做不到。 其实,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吃顿饭而已,不需要谁陪着。尤其不需要像叶初航这样的男人陪着,压力实在太大。 叶初航并不强人所难:“那我自己去了,再见。”他其实有约了,约会很重要。 “祝你愉快哦!”布卡声音有些沙哑,混和着深沉的夜色,以及霓虹灯的彩,别具风情。 叶初航的确很愉快,话里话外透出一股工作之外的轻松愉悦:“记得我说的话,猜猜我是谁……” 车已绝尘而去。 布卡的笑一点一点凝结在脸上,仰头,叹息。她快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哪还知道别人是谁啊。 从现在起,不许再为那个男人流一滴眼泪。布卡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告诫自己不要再哭了。 一个不肯给你名份,甚至不敢带你到公共场合现身的男人,没什么可惜。一个连孩子都不肯让你为他生的男人,有什么可惜? 那条街,霓虹闪耀,广告牌上写着:找回真正的自己。 布卡仔细一看,笑了,这竟然是整容广告。整了容,到哪儿找回真正的自己? 后来她发现,看掉了两个字,广告牌上写的是:找回真正爱美的自己…… 这个可以有,从明天起,她应该好好打扮,好好工作,再也别像今天这样衰衰又哀哀地从早上哭到晚上。 实在太不可爱,都快变林黛玉了。对,不能再哭了,再哭你就是个笨蛋。于是布卡最终还是当了笨蛋…… 当笨蛋遇上倒霉蛋,这俩就是混蛋。 布卡很文艺地边哭边走回小区,就在大门口碰上了邱大公子。 好久没出现的邱墨西冒出来,神出鬼没:“咦,布卡,你没跟贺兰少主在一起?” 布卡怒,恶狠狠吐字:“看见你就讨厌!邱墨西!滚一边去!别惹我烦!惹我,我要打人!” 邱墨西超接地气:“布卡,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谁要跟你做朋友!”布卡翻白眼。 邱墨西衰得耷拉着脑袋,一副倒霉蛋样儿:“唉,昨天跟贺兰锦砚跟丢了,以为今天他会跟你回来。” “丫丫的,你能别在我面前提这厮鸟的名字吗?”布卡毛了,每根头发丝儿都在诈尸:“信不信姑奶奶我一掌劈了你?” 邱墨西很不见外地跟着布卡回家,到了门口,人家不让进了。 布卡的理由很充分:“我讨厌姓邱的,等你不姓邱了,再来跟我做朋友。” “……”邱墨西好悲催,苦着脸:“没得商量?” “没!”好干脆!布卡靠在门上,悠然自在:“我目送你滚蛋!赶紧的!” 邱墨西被目送滚蛋的样子,十万分寂寥。走到电梯边,扭头:“布卡,我还没吃晚饭,饿得很……” “本姑奶奶不也没吃吗?你吼什么吼!”哎呀,饭饭饭,不是说好要吃饱饱的一顿,再回家睡个挺尸觉么?布卡的肚子一阵咕咕叫,饿的前胸贴后背。 家里似乎没什么可吃的。她迟疑着,琢磨是下楼吃点东西还是回去吃泡面。 “布卡,我请你吃饭,去不去?”邱墨西是真的寂寥,找不到能一起吃饭的人,逮着一个是一个。 布卡想想,走向电梯:“谁稀罕你请吃饭。” “我稀罕请你吃饭。”邱墨西这笑容实在太忠厚了。这种忠厚从一个帅哥脸上透出来,相当诡异。 布卡最终没有拒绝和这个忠厚帅哥一起吃饭,主要是太饿了,决定边吃边聊:“以后你不用守我家,你跟踪的那位不会在我那里出现了。” “为什么?”邱墨西疑惑地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布卡不欲多谈,一脸决绝。 这是一家装修不错的饭店,尤其是灯光的设计,别具一格。 邱墨西就是在这样明亮的灯光下,看见布卡的眼睛红红的:“吵架了?” 布卡摇头,大口吃菜,好似跟着贺兰锦砚混的日子从没吃饱过,饿了很久。 喵了个咪的,女人就是没出息。一陷入恋爱,就变成了傻瓜。喜欢上一个人后,那些个心思全围着男人转。 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给他做早餐,给他做晚餐;给他搭配衣服,左思右想,素色领带好还是斜纹领带好? 从来没想过,自己穿什么,自己吃什么。 一颗心啊,就那么巴巴地想着他。想尽千方百计,讨好他,拖住他,不让他跟别的女妖精幽会,生怕这颗唐僧肉被女妖精吃掉了。 其实像那样强势的男人啊,又怎么会是老实巴交的唐僧?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而不得?想来就来,想要就要…… 布卡恶狠狠地吃菜,样子凶神恶煞,好似要把邱墨西吃穷。 邱墨西果然是害怕被吃穷的:“布卡,我现在是无业游民,你省着点吃,慢点……” 布卡吃得半饱,豪气顿生,拖椅子离得他近了,勾肩搭个背:“西哥,你这朋友我交了。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a> 第129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第129章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顿饭吃得多值当啊。听布卡说要跟他做朋友,邱墨西感动得都快哭了:“你没喝多少酒,怎么说醉话?” “酒不醉人人自醉!懂吗?”布卡醉眼迷离,眸色渐赤渐浊:“今晚你请我k歌,明儿我请你蹦迪,怎样?” “咦,布卡,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邱墨西受宠若惊。 “同是天涯沦落人嘛。”布卡笑嘻嘻:“我想过了,姓邱不是你的错。说起来呢,你这人还是蛮好的。肯为了我,把总裁的位置让出去……嘻嘻,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你妹妹没找我麻烦……呀,不对……” 她忽然想起那个现场直播,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晃:“邱墨西,你,你被骗了,你妹妹没有遵守诺言。她找我麻烦了……她害我……” “她找你麻烦了?”邱墨西的眉头皱成川。 布卡慎重地点点头,即使喝了酒,也一样清醒得很:“你听说我们在东方明珠酒店搞的庆祝宴了没?”小嘴吧啦吧啦,把那天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当然,“现场直播”主要是听来的。讲了这一出,总算想起一点贺兰锦砚的好来。没他,她就完了吧。 眼睛,没来由地噙着泪花,哽出个尾音来。 邱墨西听得心惊:“也没证据说是冰雅干的啊。” “丫丫的,我要有证据就报警抓她了!”布卡满脸气愤:“瞧瞧你们姓邱的,都是些什么鬼人?” “……”这姑娘真不可爱,骂人能不当面骂么?他也姓邱他也姓邱哩。 “你想想,你妹妹没事还要搞出点事儿来害我。上次我打了她,她能因为一个总裁位就放过我?邱墨西,你笨死了,上当了!”布卡越想越对:“她总裁位不放过,对我也不会放过。” “布卡,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叶初航到底有没有……”邱墨西一副八卦的样子。 “奸情?”布卡翻白眼:“所以我不愿意跟姓邱的交朋友呢,不愉快,一点都不愉快。苍茫天涯是我滴爱,你哪儿凉快去哪儿呆!赶紧走人,滚蛋!” “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邱墨西悠悠的:“我这不是在帮你分析问题嘛。你说,你要不是跟叶初航有点什么,冰雅怎么会揪住你不放?” “她神经病呗!”布卡笑得眉眼弯弯,可真诚可真诚滴看着人家:“邱墨西,跟我说个实话,你们家是不是有精神病史?” “……”邱墨西深深觉得不能跟这姑娘愉快地谈话了。但是再不愉快,他也喜欢和她待一块。听她吱吱喳喳,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 要是他妹妹也是这号没心没肺的款,该多好。 吃完饭,邱墨西开车带着布卡兜风。在车里,布卡的歌兴便浓厚得很,一路欢唱:我要去西藏,我要去西藏,仰望西域两茫茫…… 风吹乱她的小卷儿,小卷儿便跳起舞来。 邱墨西沉默了,专注当着司机。 布卡发疯了,又唱了一堆沐生族语的歌曲,让人听不懂。旋律倒是好听,是那种少数民族特有的味道。 后来去k歌,一个超豪华包间,就两个人。邱墨西看着布卡疯疯颠颠,也就放得开了。 他音质很淳厚,坐在话筒架前,拿着一杯红酒一摇一晃,很帅气的姿势。他唱的歌,带着浓重的回忆:人生中最美的,正是那些往日时光……但是只要想起往日时光,你的眼睛就会发亮…… 布卡在他的歌声中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个男人。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颓丧,伤心,悲怆……抑或还有一种叫思念的东西。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她拿起酒杯,在中段进音乐的时候,走过去跟他碰杯:“邱墨西,日子得往前看。” 走近了,才发现这个男人脸上有浅浅的泪痕。布卡心头恻然,有些后悔。当时待在贺兰锦砚身边的时候,应该帮他打听打听贺兰锦鲤的下落。 邱墨西举杯跟她碰了一下,继续唱着“往日时光”。 后来,他们歪坐在沙发上,聊起了锦鲤。 邱墨西说,他逼着锦鲤当面吃了紧急避孕药,没想到,锦鲤还是怀上了。 布卡惊得呆住:“你为什么要逼人家吃那东西?”有钱男人的想法都一样么?问题是贺兰家的家世不差啊。 邱墨西仰着头,悲怆的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哭腔:“当时鬼迷心窍,就是不想她带着功利心接近我,怀上我的孩子。我想让她爱我,爱我……我不知道她爱不爱我……” “功利心?她自己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对你能有什么功利心?”布卡更加不解。 “那个时候,贺兰家族快要破产了。”邱墨西闭着眼睛,悲凉得很:“贺兰盛世要不是到了贺兰锦砚手里起死回生,就算我当时肯出手,也不见得能救下贺兰家……除非,他们肯并入我邱家……那么大的家族,他们肯么?” 布卡从邱墨西的话里,隐隐捕捉到一点信息:“你是说,贺兰锦砚的妹妹是为了挽救家族,才接近你的?” 邱墨西点点头:“是!其实他们没必要非逼着小鲤这么做。我本来也挺喜欢小鲤,但没想到……贺兰家,贺兰家会用那种方式,让小鲤接近我……” 那晚他喝了酒,进房时发现贺兰锦鲤……他没忍住,实在忍不住,那样青春诱人的胴体。 但那时,他快要被家族安排联姻了。他知道,邱家不可能答应他娶贺兰锦鲤……因为贺兰家已经走向衰败。 布卡多聪明,一下就联想到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妹妹本来和贺兰锦砚是一对,结果劳燕分飞?” 邱墨西想了想,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我和冰雅的关系从小就不亲近,她的事我知道得很少。我本来也以为他们会是一对,至少锦砚的心里是有冰雅的。后来我才知道,冰雅想和叶初航在一起。当然,她也不想对锦砚放手……” 布卡冷笑:“胃口真大,她一个人吃得完吗?”又想起贺兰锦砚的胃口,更是冷笑得厉害:这两人很配嘛。 </a> 第130章 邱墨西好帅啊 第130章邱墨西好帅啊 邱墨西分析得很无奈,也很到位:有一种女人,天生占有心就强。只要是好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都要据为己有。冰雅天生如此。 布卡忽然想明白了,贺兰锦砚之所以花心,是被邱冰雅逼的。 他始终喜欢的是邱冰雅,只是因为邱冰雅的背叛,所以跟无数个女人在一起。 贺兰锦砚本来就是那样的男人,狂狷,邪肆。你背叛我一分,我一定加倍奉还。 却是不允许,这些女人生他的孩子。 如今邱冰雅恢复自由身,那又另当别论。他能允许生他孩子的女人,只有邱冰雅一个。 仿佛是水落石出,当一切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布卡的心反而不痛了。 痛,要为值得的人。 她不痛,绝不痛,咬牙也不许自己再痛。 她只是好奇:“邱墨西,既然锦鲤吃了你给的避孕药,为什么又怀上孩子了?” “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怀上了……”邱墨西忽然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贺兰锦砚到底把锦鲤和我的孩子藏哪儿去了?” “砰”一声,他砸掉手中的杯子:“不行,我不能这么颓废下去,我要找到她,我要找到我的孩子!”他凑到她的面前:“布卡,你会支持我吧?” 布卡躲着邱墨西的酒气,推他离得远远的:“我跟贺兰锦砚彻底结束了,帮不上你的忙。” “你只要支持我就好!”邱墨西是真的醉了:“给我打气,鼓励我,叫我不要放弃!来,说一次!说得好,明天我继续请你吃饭。” “……”她看起来像个连饭都吃不起的人了?她翻翻白眼,要死不活,握着小拳头有气无力挥挥,声音也气若游丝:“怀挺!怀挺!” “不行!你这个‘怀挺’没诚意,重来!”邱墨西笑得开怀,竟然有些可爱:“布卡,你站起来,好好给我加油!要不这样吧,你辞职,专门给我当助理。我给你发工资,好不好?” “你神经病吧?”布卡也喝得醉熏熏,眼前晃过几个邱墨西:“你们全家都是神经病!” 邱墨西从沙发上把布卡拖起来,帮她摇着手:“快帮我打气,说邱墨西不要放弃!” 布卡咯咯笑:“邱墨西,你们邱氏肯定是传销公司……哈哈哈哈哈……怪不得,怪不得,你那么大方就把总裁位置让出去了……哈哈哈哈……” 邱墨西也笑:“嘘,千万别说出去。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两个人勾肩搭背,摇摇晃晃走出去……有人窃窃私语:“咦,那不是邱总么?” “是呀,看着就像邱总。” “不会吧,邱总平时很讲形象的……” 邱墨西扯了扯布卡的卷毛,讲话有点不清:“不该到邱家的ktv来……下次,下次不来这里了……他们,他们都认识我……” “邱墨西!”身后一声尖利的声音,气急败坏:“邱墨西,你还要不要脸,又跟这贱人鬼混!” 邱墨西和布卡同时顿住脚步,然后放开手,缓缓转身。 布卡眨眨萌萌的眼睛,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嗲声嗲气跺一脚:“西瓜哥哥,那女滴骂人家是贱人!” 邱墨西笑笑,走路歪歪倒倒,向前走几步,站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一耳光打过去,直直打在邱冰雅的脸上。 邱冰雅怒目圆睁,捂着脸,一口气上不来。她身后站了一堆人,也全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这些都是纵横连锁ktv的员工,刚才看见以前的邱总,不太肯定。便有好事者,去请了正在和朋友k歌的现任邱总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她哥。 这都还等着领赏呢,怎么想到两兄妹二话不说,反目成仇。 这几天是邱冰雅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她那张娇气的脸,一会儿被贺兰锦砚打,一会儿被布卡打,现在竟然被自己亲哥哥打。 每一耳光,都清脆响亮。每一耳光,都把她打得眼冒金星,颠覆了曾经自以为的高贵认知。 从小到大,她都是邱家的掌上明珠。聪明,能干,漂亮,凡是好标签,几乎把她这张脸都给贴满了。 这个哥哥跟她不和。不和的原因很多,想得起来的其中一件事,是她小时候打死了隔壁邻居的猫。 邱墨西逼着她去给人家认错,她不肯。 后来那人毁了她家名贵的兰花,她把这事儿算在邱墨西的头上了。 两兄妹是从小不和,但无论怎么不和,他从来没舍得打过她。 这一次,大庭广众,当着那么多员工,他居然打了她。并且又是因为布卡,这只该死的布卡! 那时,邱冰雅觉得邱墨西喝醉了。眼泪流出来,捂着脸,声音发着抖:“邱墨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邱墨西原本是醉的,却是这一刻,不醉了。他站得很正很直,眸色清明,身材挺拔傲岸,绝不是整天缩在车里睡懒觉的那个懒散邱墨西。 他的声音是那样严厉,掷地有声:“邱冰雅,在你想知道我打你的原因时,最好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布卡这会儿觉得邱墨西好帅啊,这哥们的人品没得说哦,值得交。 她看见邱冰雅的狼狈样儿,就特别过瘾,特别爽气,特别想请邱墨西吃饭。 她听见邱墨西冷沉的声音,一字一句:“你答应过我,不找布卡的麻烦。我用我的位置,换这个承诺。你背信弃义做了什么,还用我来说吗?” 背信弃义!邱冰雅心虚了,心里暗骂乐微微,用手将脸捂得更多:“哥,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能把“现场直播”这件事跟她联系起来呢? 贺兰锦砚是,布卡是,邱墨西是,就连叶初航也是用这件事逼她解除婚约。 邱冰雅原本死不承认。 叶初航说,你不承认可以,那我找人刨根究底地追查下去。等真正有了证据,就不是解除婚约这么简单。 她怕了,顶着压力,央求父母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叶家立时就同意,好似终于把她踢出门了。 她本来就憋屈,麻着胆儿再找上贺兰锦砚,想解释一下,想再探探口风,结果人家连电话都不接她的。她太憋屈了,所以才来ktv买醉…… </a> 第131章 这女人是她的克星 第131章这女人是她的克星 邱墨西笑得有些放纵,像个好哥哥般,抬手抚了抚妹妹额前的发,然后手放在她的头顶:“冰雅,你想要邱家的财产,我一点都不在乎。就像我不在乎这个总裁位一样。” 他讲话很斯文,有条有理,完全没有喝醉的样子。却是刹那间,他揪住邱冰雅的头发,将她扯得靠自己很近。 他忽略了妹妹的尖叫,声音低低的,如同耳语:“你不是总端着女神的范儿吗?女神做得出那么下三滥的事儿?” 邱冰雅被哥哥这样子吓住,忘了尖叫,呼吸都凌乱了。她这哥哥已经快两年不管事,整天不是喝醉就是在车里睡觉,要么就是签错合同,动不动就赔几千万上亿出去。 他早就没什么威信可言,却是这一刻,仿佛曾经那个杀伐果断的邱墨西又回来了。 邱墨西深黯的眸色,升起一种狠戾的杀气:“邱冰雅,奉劝你一句,以后见了布卡绕道走,别惹她!” 邱冰雅从脚底升起一丝冰寒。布卡!布卡!这是个妖精吗? 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警告她,不要惹布卡! 叶初航说,不要惹布卡,否则我和你解除婚约! 最终她没忍住,惹了布卡,于是她和叶初航真的解除婚约了。 贺兰锦砚说,布卡是你惹不起的女人! 现在,她的亲哥哥居然打了她,叫她以后见了布卡绕道走,不要惹她! 凭什么凭什么! 邱冰雅的眼睛差点喷出火来,娇纵的性子终于反应过来:“邱墨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才是你的亲人,我才是你的妹妹!”她手指着布卡:“这个贱……” “人”字还没出口,邱冰雅脸上又挨了一耳光。 仍是邱墨西!他将她狠狠一推,顺手就是一巴掌:“我再说一次,你如果还想坐稳总裁的位置,就给我好好待着,不要惹事!” 布卡震惊地看着常被她骂得狗血喷头的邱墨西,这才认识到,喵了个咪呀,这位爷也是总裁级别啊。这个样子才是他的真面目吧。平时装得像个搞传销的,其实人家也很高大上哩。 能不高大上吗?连贺兰锦砚的妹妹都投怀送抱的人物,现在到底是怎么沦落成这样的? 他干嘛那么维护她,还为她打了自己的妹妹?看着邱冰雅那可怜样儿,她也没什么心思故意挽着邱墨西气人家,更没心思跺跺跺了。 她转头走掉,跟邱墨西挥挥手:“你们继续打,我走了,拜拜!” 邱墨西立时扔了妹妹追过来:“等等我……” 邱冰雅目瞪口呆地盯着那对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气得恨不得拿把刀把布卡杀了。 这女人就是她的克星! 她长这么大,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自从遇上这女人,她就跟耳光结缘了。每一次的耳光,都直接或间接地跟这女人有关。 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可是咽不下又能怎样?只要她敢轻举妄动,每个人都要给她颜色看。 彼时,邱墨西又粘上了布卡,刚才的气势消失殆尽:“我送你回家呗。” 布卡停下脚步,仔仔细细瞅着邱墨西:“我要不是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肯定误会你在泡妞。那个妞,就是小兔子我!” 邱墨西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现在根本不在乎谁误会,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你。” 布卡笑起来,眉儿弯弯:“我就那么可爱?” 他看着她的脸,很专注地审视一下:“嗯,可爱。小鲤第一,你第二。怎样?” 邱墨西的司机已将车门打开,看见少爷打了个手势,意思是绕弯子,立时点头。 布卡上了车,大大咧咧:“说吧,想让我怎么做?我可告诉你,我跟贺兰锦砚没来往了。就今晚,刚吵完架。我真的对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邱墨西很茫然:“你不介意我想从你身上得到小鲤的消息?” 布卡挑挑眉:“不介意。问题在于,我没有小鲤的消息。” “不介意就行。”邱墨西的逻辑也是醉了:“我就是有种感觉,只要跟着你,就能找到小鲤。” “……”这到底是要前世修多少年,才能有这种没有根据没有逻辑的信任啊。 布卡伸个懒腰,衰衰的:“邱墨西,你真不该打你妹妹。指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妹妹成了贺兰总裁夫人,你这大舅哥也就解冻啦。你老婆,你孩子,啥啥都回来了。你说你跟着我这只小兔子,能有多大个收获。唉……你现在下车去跟你妹妹道个歉,指不定她一高兴,还能原谅你。” “你和锦砚是因为冰雅吵架分手的?”邱墨西总算是听出点苗头了。 布卡也没瞒他,人家刚帮她打过人呢:“说不清楚是不是。你以前也说,贺兰锦砚喜欢的是邱冰雅。现在人家解除婚约了,他们不是就正好有机会在一起?” 她自我解嘲地笑笑:“至于别的女人,一律靠边闪了。” “他除你之外,还有别的女人?”邱墨西不可思议地问。 “你不是整天跟踪他吗?还装作不知道。”布卡气咻咻的:“人家连孩子都怀上了……” “孩子?”邱墨西轻拧眉峰。 布卡哀哀的:“是啊。你们这些豪门公子哥儿不就是这德性嘛。既然不要孩子,干嘛要让别人怀……”她忽然卡住了,怪不得贺兰锦砚每次都那么谨慎。原来他让别的女人怀上了,所以才对她那么小心翼翼,害怕重蹈覆辙。 明白了明白了……她的脸色白得像只鬼,狠狠闭上眼睛:“不要谈他,心烦。” 邱墨西默了,不再说话。 司机开车在四环路上绕了好几圈,这可是少爷的指示。 布卡当然知道这是邱墨西的意思,很没好气:“邱大少爷,油不要钱啊。你这么绕法,得花多少钱?” “我就想找个人多待会儿。”邱墨西说话可怜兮兮,全然没了刚才打人的风采。 刚才那气势像总裁,这会吧,像给总裁守门的。 布卡的心软下来:“你就没个朋友?” “朋友?”邱墨西冷笑,然后眸底又渐渐变得温暖,还带了些无赖气质:“有,你就是我朋友啊。” ps:今天周末约一个呗,七点半不见不散。每天碎碎念,收藏评论打赏推荐千万不要忘记,嘛咪嘛咪哄! </a> 第132章 小秘陪我玩嘛 第132章小秘陪我玩嘛 想起邱墨西刚才为自己打妹妹的事,布卡觉得老有爱了,捂嘴笑:“行啊,邱墨西!明天我请你吃饭。” “真的?”邱墨西的眼睛瞬时亮了,好似八辈子没吃过饭。头几天做了个梦,梦见布卡和小鲤在一起。他觉得,只要粘住布卡,就能找到小鲤……这个逻辑,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又会用呢? 布卡没回答,只是衰衰耷下脑袋。 邱墨西实在没忍住:“布卡,你脖子上为什么有血?” “我杀人灭口了。”布卡没好气,又回到原有的频道:“你少惹我,否则我连你一块干掉。” 邱墨西哈哈大笑,笑声中难掩苍凉。 这么折腾一晚,布卡累得满脑袋小卷儿都困了。借着酒精的余劲,一夜无梦,睡得香甜。 次日上班,贺兰锦砚没来,坐镇的是小卷毛谜娜。 小ceo的谱摆得足足的,端正坐在升起老高的老板椅上,正在给几个小秘书交待工作呢。一二三四五,每一条说得字正腔圆,有模有样,相当像个ceo。 尤其是最后那句:“其他人可以走了,布卡请留下来。”她不笑的时候说这句话,相当逆天。 才九岁的小娃娃好不好?怎么能端得这么老沉? 门一关,老沉个屁!她像猴子一般窜过去,扑倒布卡,在人家脑袋上一通乱揉,吱吱吱:“小兔子,想不想我呀?” “……”布卡超无语,觉得小卷毛跟她男神特质好像。想起她男神,眸色便黯了下去:“总裁大人,小秘书要去工作了。” “嘻嘻,小秘书,陪我玩玩嘛。”谜娜堂而皇之抓扯着布卡,四肢缠得紧紧的,圆圆的小脸直往人家胸口蹭。 布卡怄个半死,捂住胸口直推:“小卷毛,信不信我打你?” “嘻嘻,不信。”蹭蹭蹭,使劲蹭。 布卡毛了,伸手摘了她的月亮头箍扔桌上,使劲搞乱人家一头小卷。 两个人嘻笑着从沙发滚到地上。地上铺着豪华柔软的地毯,特别适合滚来滚去。 谜娜笑嘻嘻地问:“布卡,你是不是要下蛋了?”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喵了个咪的!布卡恨恨地瞪着这小鬼妞,用手捏她的脸,一捏一个印儿:“小鬼头,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下蛋?” 谜娜双手抱着她的颈子,眨眨眼睛:“你不是要生一个我这种款么?难道不得先下个蛋出来?嘻嘻,女人,我帮你一起孵蛋呗,你让她叫我姐姐好不好?” “……”布卡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敢情小卷毛以为生孩子跟母鸡下蛋孵鸡崽是一回事。 谜娜又说了:“以后我也给贺兰先生下个蛋……” 布卡差点呛到,觉得非常有必要纠正一下谜娜的三观问题:“小卷毛……”刚起个头,就说不下去了:“算了,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孩子不是蛋!还有,不要动不动说给男人生孩子,听到没有?” 谜娜看布卡的脸色不对,试探着问:“女人,你也喜欢贺兰先生吧?” “不喜欢。”布卡生硬地答:“很不喜欢。” “那你干嘛不让我给贺兰先生下蛋?”谜娜嘟着嘴。 布卡气死了,又狠狠捏一下她的脸:“下蛋下蛋!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下蛋!你妈妈没教你不能乱说话么?” 谜娜忧伤了:“我妈咪只教我不要跟她抢男人,没教我别的……” “那个……你妈咪是你亲妈咪么?”布卡觉得谜娜的妈妈太年轻漂亮,很怀疑是不是这小鬼头的亲妈。 谜娜的眸光一闪,掠过一丝狡黠:“你觉得,亲妈咪会叫我不许跟她抢男人?” “哦,那就是你后来的妈妈了。”布卡心里不由一软,情不自禁伸手抱了抱软软的小谜娜。 谜娜便是那样顺理成章地拱在人家怀里,又蹭又揉大吃豆腐。再抬起头时,小家伙像是眼睛有些红:“女人,你能喜欢我吗?” 布卡想着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怪可怜呀:“喜欢,谜娜这么可爱,很讨人喜欢嘛。”昧着良心也得说呀,谁叫人家是由后妈带大的孩子哩。 谜娜打蛇上棍:“那你陪我玩,随叫随到。” “……”布卡超无语,这小鬼头跟她男神太接轨了吧,连这四个字都一样。 心,毫无征兆地碎了。她又听到心碎的声音,视线落到那张华丽的沙发上。想起昨晚的纠缠,想起那些决绝的对话,想起自己用烟灰缸打破了贺兰锦砚的头,鲜血溅在她的锁骨上…… 咬牙,冷笑,告诫自己,一切都过去了。 她不再说话,深沉得很,手一直轻轻抚着谜娜的小卷毛。 小卷毛便是这样被抚着抚着,睡着了。 睡着了的小女巫,超可爱啊。红红白白的小脸,红艳艳的小嘴,挺翘的鼻子,满脑袋毛茸茸的小卷儿。 她轻轻吻了一下小女巫的额头,拿了小毛毯盖好,悄然走出办公室。 之后,布卡给叶总送咖啡的时候,又被叶总的冷幽默搞蒙了头:“布卡,猜猜我是谁?” 这几乎成了叶初航的每日一问,每次都带着那种莫测高深的意味。 布卡不由得笑起来:“叶总,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叶初航嘴角绽放的笑意更加温润。 “反正……呵呵,说不好。”布卡面色有些红,觉得自己越界了,赶紧逃出办公室。 她再去办公室看谜娜的时候,小家伙醒了,正在跟男神通电话呢:“贺兰先生,你要来接谜娜女士吗?我替你工作了一天……啊,好吧,我是ceo。但其实,嘻嘻,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ufo……呀,贺兰先生,我的小秘布卡来啦……” 布卡听到“贺兰”两个字,心仍是不争气地跳漏一拍,想要退出去,来不及了。 谜娜在喊:“女人,你送我去贺兰盛世吧。” “对不起,我没空。”布卡想起邱墨西在外面等着她请客吃饭呢:“有约了。” 谜娜没说话,眼睛眨巴几下,想眨出几层晶莹的泪花来:“布卡,真的不能送我过去么?” 布卡皱眉:“你的司机呢?” </a> 第133章 布卡请客 第133章布卡请客 “呃……那个……”谜娜咕噜着眼珠子:“我爹地妈咪今天飞去美国,司机也带走了。唉,我这个ceo被架空啦……我的贺兰先生也不来啦。唉唉唉,从今天起,我就要天天无聊地当我的ceo啦……女人,送我!” 最后这句才是重点。 便是在那夕阳暮色中,贺兰锦砚看见一头栗色卷发的布卡,牵着褐色卷发的谜娜,远远走来。 场景美得令人窒息,一大一小,被霞光晕染成飘渺的光影,越走越近。 贺兰锦砚随着那光影的靠近,胸口从丝丝隐痛变成重击后的钝痛。 他的表情却冷凝,连说出的话都透着一股子疏离:“谢谢你,布卡小姐。” 布卡礼貌地把谜娜交给贺兰锦砚:“不客气。” “女人,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谜娜拉着布卡的手不肯放,又努力眨眨眼睛,期望能眨出点东西来。 可惜,这次不顶用:“不了,我还有事呢。”布卡下意思瞄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车。 贺兰锦砚也微眯了眼,望着那辆车,眸色中的余光有些冷。 此刻,他们站在贺兰盛世大厦门口。几个人实在太招摇太抢眼,引得所有人朝这边侧目。 布卡离去上车时,远远看见一个人,温婉娴淑的样子,站在贺兰锦砚面前讲着什么。 那个女孩正是跟贺兰锦砚相亲的张丽娟。布卡想,贺兰锦砚会跟这个女孩结婚,还是会和邱冰雅修成正果呢? 那个男人真是帅得刺眼啊,刺得她双目通红。却是重重舒了一口气,终于,已成陌路。真好。很好。特别好。 邱墨西坐在驾驶位上,看见布卡的样子有些不忍:“还放不下?” 布卡笑笑:“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了?” 邱墨西叹口气:“活,看怎么个活法了。你看我,活着吧。我这两年多,几乎没有酒就睡不着。必须喝个烂醉,才能安稳地睡过去。” 布卡耸耸肩:“要是真找不到锦鲤呢?” “必须找到。”邱墨西咬牙:“我有个直觉,觉得就快找到了。” “依据呢?”布卡忍不住揶揄:“千万不要说什么只要跟着我,就能找到小鲤的鬼话。” 邱墨西有些不好意思,平视前方,只是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布卡第一次发现。由此想到邱冰雅,不得不承认,人家的颜值确实很高。 出身,学识,气质……各方面都不可比拟。布卡陡然一惊,狠狠在心里骂自己。还在想什么?还在恼什么? 就连邱墨西都捕捉到了她异常的情绪:“还没放下贺兰锦砚?” “哪有?我在想一会儿吃什么。”布卡笑嘻嘻地翻着钱包:“我只有两百块,一会儿点菜的时候不要点太多。” “哪有这个样子请人吃饭的?还打招呼叫人别点太多。”邱墨西幽怨地盯一眼她瘪瘪的钱包:“我准备大吃一顿,把接下来两个月的饭量都吃掉。” 布卡呲牙:“邱墨西,再说下去,连这顿都没了啊。” 邱墨西衰衰地闭了嘴,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车跟上来。他不动声色,并未告知布卡。 他想贺兰锦砚果然不会放弃布卡。看来,从现在起,终于变被动为主动了。只要整天粘住布卡,不信找不到锦鲤。 这顿饭邱墨西吃得相当开胃,虽然不是在大酒楼里,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饭馆,但心情好,吃嘛嘛香。 布卡深深觉得,要不是昨天才跟他一起吃了一顿,指定会认为这厮饿了半个月才吃上这一餐饱饭。 快吃完的时候,布卡随便说了一句带口话:“还要不要来个菜?你吃饱了没?” “要,拿菜单来,我点。”邱墨西相当不客气。 “……”布卡目瞪口呆:“喂,你懂不懂这是一句带口话?我这么说,你就得回答,不要了,吃饱了。” “我没吃饱。”邱墨西相当理直气壮。觉得很熟了,顺手扯扯人家的卷毛:“不要吝啬嘛。既然请客,就要让客人吃饱,对不对?哪有你这个样子的,吃你一个菜,跟割你的肉一样。” “你明明就吃饱了。”布卡抚额。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往他肚子上放:“不信你摸摸……” 那晚,顾疏伦到桐会所的时候,哥几个已经喝了一圈。他看着喝得有点高的贺兰锦砚,心里在想到底要不要说。 其实贺兰锦砚清醒着呢:“她跟谁在一起?” 顾疏伦只得回答:“邱墨西。”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锦砚,是不是咱们搞错了?布卡确实跟叶初航没有交集。今天我看见……” 他嘴快,没忍住,就在脱口而出时,又卡住了,觉得还是不要刺激人家。 话说一半,贺兰锦砚怎能善罢甘休:“说!” 一屋子的人都望着顾疏伦。 顾疏伦清清嗓子,硬着头皮说了:“我看见,布卡和邱墨西两个人很亲热。邱墨西还拉着布卡的手放在他肚子上……” 贺兰锦砚霎时黑了脸,一杯酒入喉,又倒一杯酒,再猛灌下肚,然后站起身:“我走了!” 不顾一屋子人喊,他大踏步走出门去。 半夜两点,他终于在邱墨西常住的寓所逮住这厮鸟,狠狠往死里揍。 两个男人都喝了酒,走廊里的酒精味浓烈又伤感。 贺兰锦砚狠踹邱墨西:“你敢利用布卡,信不信我直接宰了你!” 邱墨西笑得贱贱的:“贺兰少主,你不是跟布卡分手了吗?你怎么总是喜欢管前女友的闲事?对了,布卡这姑娘挺好,我喜欢,越来越喜欢啊。” 贺兰锦砚又是一脚踢向他的腹部,缓缓蹲下身子,目光闪动着寒芒,说话却缓缓淡淡:“邱墨西,你头几天才跟踪我找小鲤,现在告诉我喜欢布卡。你猜,我会不会信你?” 邱墨西大声笑起来,笑声有些苍凉:“问题是我找不到小鲤啊。做人嘛,要向前看,珍惜眼前人,对不对?我不能为了找一个我根本找不到的女人,就不过了吧。” 贺兰锦砚凶狠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像是每个字都要把他砸死:“邱墨西,小鲤为你这种男人寻死,不值!” ps:连续约,七点半,不见不散!问题是,说好的推荐票,每天碎碎念的评论一样要约起撒!我约你不约,不是好姑娘哟,快来快来…… </a> 第134章 她果然不得好死 第134章她果然不得好死 小鲤为你这种人寻死,不值! 邱墨西听得心头一凉,拳头握紧,下一刻,抱紧贺兰锦砚的腿:“求你告诉我,小鲤在哪里?我的孩子在哪里?你告诉我……” 贺兰锦砚头上缝了几针,此刻隐隐作痛。他听见对方提到“孩子”,更是怒容满面,冷漠地看着被打倒在地的邱墨西:“你不配在我面前提小鲤!不配!”说完,大步流星离去。 邱墨西躺在地上,睁大眼睛,一动不动。 贺兰锦砚走在夜风中,独自走了很久很久。凌晨的长街多寂寥,没有布卡的每一分钟都萧瑟。 亚刚一路开车缓慢滑行跟着,心里恨死布卡了。这女的总是惹少主生气,好一天,吵三天,看这次又要冷战多少天。 贺兰锦砚终于走累了,上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布卡的住址。 按亚刚的想法,他们家少主这是又准备低头的节奏了,唉……不过他想错了。 贺兰锦砚点支烟,靠在车身上,仰望布卡窗户的方向……那里,还亮着灯。 凌晨三点,她还没睡?是不是和他一样,痛彻心扉? 贺兰锦砚用尽全力,才能忍住不冲上去找她。忽然怕了,怕她那种无情的目光,犀利伤人的语言。 可是不怪她,一切都是他的错。从来都是他的错。 他就不该闯入她本来简单快乐的人生,搞出一场兵荒马乱,然后撒手不管。 他管不了,她也不要他管啊。 贺兰锦砚一支烟接着一支烟不断,光亮明明灭灭,越靠近指间,光亮越微弱。到头了,灰飞烟灭。 心脏,痛起来,无法呼吸。 是心痛。额头上的伤,反而不痛。那是她留给他的最后纪念啊,再痛也是蜜一般的烙印。 直到此刻,抽丝剥茧方明白,他喜欢上她了,喜欢得卑微无力。 这个女孩留给他的,全是美好。 她是那样狡黠可爱,又是那样清澈单纯。 她蜜白的肌肤,漂亮的长腿,脸上好看的小雀斑,满头长卷丝丝缠绕……每一寸记忆,都像蜜一般的痛。 痛并快乐着,仿佛人生,已然完整。经历过这样一个女孩,足够了,再也不奢望别的。 彼时,布卡坐在电脑前,正在玩游戏。满头乱七八糟的小毛卷儿,腊黄的脸色,格子家居服。 电脑桌上放着一堆零食,薯片话梅瓜子儿。电脑声音开得轰轰响,听得一声声惨叫。 她嘴里念念有词: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 布卡扛着大刀,一路从云城杀到古城,踩着一堆尸体,见人就砍,见怪就杀。嗷嗷声不断,她也受伤不少,常常被人围攻,血值一点点减少,直至死亡。 死亡后,她又回到原点,重新修炼等着满血复活。这就像她和贺兰锦砚之间的厮杀过程。她伤心倒下,此刻正疗伤。 心,仍是痛的,痛得五官都变了形,小雀斑愈发明显。 她不敢照镜子,看自己那见不得人的丑样子。皮肤黯沉,没有光泽。眼睛浮肿,眸色浑浊。嘴唇,也干裂得厉害,像极了干旱裂开的土地,偶尔还渗出血来。 她满脑袋的小卷儿也没活力,耷拉得乱七八糟。 她发现自己很饿,晚上跟邱墨西吃了那么多东西,还是饿。她这一晚上,吃了三袋方便面,三罐八宝粥都没吃饱,肚子还是饿。 脸,泛着难看的光,一摸,一手油。 布卡引起了公愤,有人组队来杀她。屏幕下方一片骂声,各地方言都有。 她不在乎,不回骂,只是挥起大刀向人家脑袋砍去,然后自己也同时被别人砍死了。 她的尸体回到练功房,那些人居然全都找来,满屏叫嚣。 “瓜婆娘你给我出来”! “蠢货想死你说话”! 布卡看着骂战傻笑,再泡一碗方便面来吃,等着满血复活。 很多人都等着她满血复活。 刚站起来,还没出练功房门,就被人喊话宣战了。 布卡笑嘻嘻,用脚趾直接按着电脑开关键五秒不放,唰一声,黑屏了。 电脑自动关机。 她想象那些人有多失望,哈哈大笑,笑得眼泪四溅。胸口有个地方,始终隐痛难忍,就像被人一刀一刀砍下来。 玩累了,吃饱,失眠,倒在床上。布卡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灯,长时间不眨眼,也不动。终于,一个小时后,她睁着眼睛睡着了。 身上没盖被子,春夜生凉。 布卡做梦了,梦到自己身披铠甲,站上城楼,威风凛凛地喊:“杀!” 万千勇士,前仆后继,喊杀声不断,刀光剑影。 她从城楼腾空飞行,稳稳骑在战马上,直奔敌营。 贺兰锦砚也骑着高头大马,傲慢不可一世。他身后,是姹紫嫣红的美娇娘们,个个千娇百媚。 布卡杀红了眼,奔过去,一刀一个,手起刀落,血光四溅,天地变色。 血,溅在她的脸上,染红了她的战袍。 终于,她杀光了那些骚首弄姿的美娇娘。却是最后,被贺兰锦砚亲手用剑插进心脏。 他说:布卡,我从来没爱过你! 他说,我是你喜欢不起的人! 她忍着胸口的疼痛,反唇相讥:我布卡要是喜欢上你这种人,不得好死! 然后,她从战马上栽下来,果然不得好死。 布卡从睡梦中惊醒时,是早上九点。今天周末,她得去看看阿沐达。 她便是一脸肿成猪头三的样子,和阿沐达见了面。 阿沐达是那样敏感:“姐,你和月神哥哥吵架了?” 她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何止吵架这么简单?她敷衍着:“没有,最近工作忙,加班呢,累。所以阿沐达,你要乖乖好好学习,别让姐姐为你操心了,好吗?” 阿沐达羞愧地低下头,拿出考试卷子叫签字。 分数很不理想,错得一塌糊涂。 韩奶奶把布卡叫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阿沐达的学习很让人忧心,不管怎么教,他就是不会。可是奇怪得很,有时候他又能考高分。” 阿沐达的成绩是个谜,一会儿零,一会儿一百,一会儿三十,一会儿九十……一如荡秋千,高高低低,起起伏伏。 第135章 阿沐达天赋异禀 第135章阿沐达天赋异禀 阿沐达的学习成绩不理想,却又屡屡令人惊讶。这让班主任以及包括韩家老两口在内的人,都觉得那些好成绩是阿沐达抄的。 奇怪的是,班主任拿卷子守着他重做,又发现这孩子确实是自己完成,而且做得奇快。有些题,几乎是瞟一眼,就能知道答案。 尤其是老师订正过的卷子,阿沐达的准确率绝对达到百分之百。可是换张卷子,只要是从来没做过的,他就一道题都不会。 布卡听韩奶奶讲了这些,暗暗骂自己没有太多时间陪阿沐达,整天忙些乌七八糟的事。对这现象,她并不惊奇:“韩奶奶,其实我家阿沐达是很有天赋的人。他记忆超群,看过一眼的东西都能记住,可是推算能力奇差。” 甚至不能举一反三,却可以一眼将所看到的东西收入脑海。就算过去一年,阿沐达仍然能从记忆中调出当初看过的东西,准确表述。 布卡原以为经过一场海啸,弟弟的这种能力全然消失了。谁知,仍是天赋异禀。 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耐心讲解,阿沐达仍是听得晕晕的。 黄昏时分,阿沐达正在练习写毛笔字。这是韩爷爷的要求,大有培养阿沐达的意思。 阿沐达的小手握着毛笔,像模像样写下几个字:阿妈,阿爸,阿爷…… 布卡本来站在阿沐达身旁,微一探头,却将眼中不知什么时候储存的眼泪滴到了字上,立刻将墨汁晕开…… 阿沐达抬头望着布卡,怯怯地问:“姐,你哭了?” 布卡搂了搂弟弟,用手背擦擦眼睛:“没有没有,我眼睛进了蚊子……” 阿沐达放下手中的毛笔,把脑袋偎进布卡的怀里:“姐,我不想上学了。” 布卡抱着弟弟,在他小脸上捏捏:“阿沐达,你是沐生族的希望啊,怎么可以不上学呢?咱们要学多多的知识,要……” “可是姐,我不想上学嘛。”阿沐达的声音更小了。 布卡在这一刻,竟然想起贺兰锦砚说的:一个男孩子,整天躲在姐姐的怀里,能有什么出息? 她硬着心肠,声音也严厉了些:“阿沐达,你必须好好学习,长大了才能有好工作。懂吗?” 阿沐达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只是更加偎紧了姐姐,很胆小的样子。 那天晚上吃完饭,叶初航居然不打招呼就来了,像是算好布卡跟阿沐达在一起,带着两姐弟去看电影。 那是一部大片,讲的是二战时期的战争历史,整部电影轰隆隆打仗,从头打到尾。 布卡感动得一塌糊涂,在轰隆声中从头哭到尾,也不知道哭个什么劲儿。 叶初航不解地问,这电影有这么感动? 布卡认真点头,嗯,特别感动。 叶初航又问,哪儿感动了? 布卡答,哪儿都感动。 叶初航继续追问,说个细节。 布卡答,腿都炸飞了,还不感动吗? 叶初航微微叹息:“布卡,你有心事。” 布卡低头,不想让人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叶总,你想多了,我没有。” 叶初航将车停在小区外,目送布卡牵着阿沐达回家,随手拨了个电话:“姐,事情顺利吗?我?顺着呢,放心吧……呃,贺兰锦砚应该正跟着我……” 他撒谎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贺兰锦砚竟然彻底放弃了布卡,完全没跟着。 叶初航不能让家里知道这件事,认为布卡没有利用价值了。 越看布卡这姑娘越可爱,他决定弄假成真,让家里无法反对。他已经烦透了邱冰雅那类豪门培养出来的名媛范儿…… 他的手机又响了。他看着不停闪烁的号码,目光危险地眯起……他不接,对方就不停地打。 他终于还是接了:“喂,什么事?” “你睡了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嗯,就睡了……” 彼时,阿沐达正扯着姐姐问:“月神哥哥呢?我想见他。” 布卡迟疑了一下,才尽量简单回答:“月神哥哥很忙,我都好久没见他了。” “你们分手了吗?”谁说小孩不懂? “你懂什么叫分手?”布卡酸楚地问。 “就是以后不在一起玩了呗,月神哥哥也不会再理我了,唉……”怅然得很。 布卡的眼睛也黯然无神:“阿沐达,你记住,永远不要把期望放在别人身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懂吗?” “志高哥哥也不可以?”阿沐达讷讷地望着姐姐:“还有林诀哥哥……” “谁是林诀哥哥?”布卡狐疑地问。 “志高哥哥的好朋友,经常来学校找我们玩的。”阿沐达说起小伙伴,很开心啊。 “那你和班上的同学处得好不好?” 这一次,阿沐达没回答,闷闷的,垂头丧气。 布卡将他交给韩奶奶,看时间已晚,就告辞离去,粗心忽略了阿沐达满是惶恐的眼神。 她怎么能发现得了?她自己还恍惚得很。 布卡就是那样拖着沉重的身体,慢腾腾地走出小区。 叶初航迎上来,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替她开了车门。 一路上无话,气氛并不轻松。布卡再也不是吱吱吱或咕咕咕的姑娘了,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霓虹灯,满目清冷的悲伤。 叶初航是个知情识趣的男人,没有多余的要求,只是将她送回住的地方,临别时一如既往地提醒:“布卡,猜猜我是谁?” 一切,都不急。他掌握着所有节奏。 叶初航绝尘而去,在月光下,他的笑有些得意。他看见某个阴影处,是贺兰锦砚黑色的迈巴赫。 斗法,才刚刚开始。 他甚至能想象贺兰锦砚在黑暗中握起的拳头,以及眸中熊熊的怒火。 天时,地利,人和。他还没开始施展,布卡和贺兰锦砚就两败俱伤了? 布卡看个毫无泪点的电影,也能哭成那样。可见这一次,绝不简单。 叶初航忽然感觉自己也许才是那个最大的赢家,能让贺兰锦砚醉生梦死,撕心裂肺,就是最大的赢家。 邱冰雅过气了,只有布卡才能令贺兰锦砚失去理智。他心情愉悦极了,期待着某一次约会,期待着看某人痛苦失色。 一切,都安排妥当。只待那一天,如约而至。 ps:七点半,四月一日愚人节就要到了!妞们应该听得懂我在约吧?吼吼!千呼万唤的泰亚大叔终于就要隆重登场了,干着急的妞们,沉住气哦! </a> 第136章 猜猜我是谁 第136章猜猜我是谁 四月一日,愚人节。这一天,是布卡和泰亚大叔约好见面的日子,地点在紫荆音乐广场。 正好是周末,阳光灿烂如金。广场上白鸽成群,喷泉如幻。一簇一簇的鲜花,红的黄的紫的,盛放正艳。 布卡穿得很正统,跟面试工作一个档次。白衬衣外罩一件黑色开衫粗线毛衣,黑白配,看起来端庄清纯。黑裤子黑短靴,衬得腿修长健美。 整体最出彩的,便是她那一头不用打理天然卷曲的栗色长卷儿,铺了满背。 看着简单,还真真是用心打扮过的。淡妆提亮了她面部轮廓,棱角分明。深邃明媚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唇色健康自然。 蜜白的肤色,均匀无瑕。牙齿整齐洁白,笑起来很可爱地隐现出两个甜美小梨窝。能看得出来,这是个少数民族的大眼姑娘,身上透出浓浓的神秘异域色彩。 她站在约定的地方,心情忐忑地等着泰亚大叔。那是喷泉的左侧,正对着豪华的紫荆大厦。 今天紫荆大厦齐聚本市商界精英,由政府牵头举办的一次峰会在此开幕。 彼时,站在楼上抽烟的顾疏伦,意味深长地盯着楼下不远处静静站立的布卡。他那会子想的是,这女人还真能折腾,无处不在啊。 看来她跟别的女人也没什么区别嘛,还不是一样在这骚首弄姿,等着重奔少主的怀抱。 说实话,他其实不信布卡会跟邱墨西有男女之情,更不信邱墨西会短时间爱上布卡。邱墨西做出这一切,无非是想刺激少主交出贺兰锦鲤。 顾疏伦正想得出神,便发现贺兰锦砚带着齐放和孟江南等人一起向他这边走来了。 他决定不让少主烦心,立时迎过去:“走吧,我们先进会场。” “你那么出神在看什么?”孟江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顺着顾疏伦之前的视线方向就那么一扫:“呀,小兔子!” 顾疏伦捂脸,狠狠瞪一眼孟江南,却来不及了……贺兰锦砚墨蓝的眼睛,已经准确追踪到小兔子布卡的身影。 黑白相间,满瀑长卷儿。金色的阳光,将她映成一个飘渺的光影。 “少主,走走走,陈市长在里面呢。”顾疏伦拉扯着:“咱们过去打个招呼。”他蓦的感觉贺兰锦砚微微一颤,不由得再次扭了头…… 音乐广场的喷泉,忽然喷出彩虹一样的七色泉。流光溢彩,满目幻影。 布卡仰头,错愕地看着变了颜色的水。然后视线一滞,透过七彩喷泉看见正朝她微笑的叶初航。 叶初航也是白色衬衣,黑色西服,修长的腿,温润的笑容。他看起来,像是和布卡穿了情侣装。 中间是彩,两头是黑白。她和他之间,只有一个彩虹的距离。 布卡在想,呀,真巧,哪都能碰上熟人。于是也回了个灿烂的笑,扬声道:“巧啊,叶总。” 叶初航没有直接回应她,只是笑着向她走来。离她一米处,他停下来,唇角逸出一丝意味深长:“傻孩子!” 布卡有点迷糊了,这种叫法好奇怪。叶总居然叫她“傻孩子”…… 叶初航从手里拎的精致纸袋里,取出一封信。他的声音本就悦耳,此刻更是刻意带了些煽情的性质:“泰亚大叔,小兔布卡今天毕业啦……还记得当初……” 布卡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叶初航,震惊又专注。 念完了一封,叶初航优雅从容地放进去,随手再拿一封出来。这一次,他的笑容更深:“泰亚大叔,小兔布卡今天找到第一份工作了……” “泰亚大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被腾飞录取啦。我们总裁好帅啊……” “泰亚大叔,别来无恙?我已经很久没给你写信了……” …… 一封封,一字字,都记录着这些年的印迹。 叶初航就是泰亚大叔?叶初航就是资助她上大学的泰亚大叔! 布卡捂住嘴,眼睛升起一层晶莹的水雾。想笑,想哭,不知道想干嘛,不知道该干嘛。 下一刻,叶初航跨前一步,将布卡搂进怀里,紧紧拥抱着:“傻瓜布卡,猜猜我是谁?” 啊,怪不得!怪不得!布卡在叶初航怀里笑了,又哭了。原来“猜猜我是谁”是这意思! 他几乎每天都提醒她一次啊,她真是被自己蠢哭了,已经提示得那么明显,竟然没猜出来。 她柔弱无骨的双手,也抱住了他的腰:“泰亚大叔!你怎么能是泰亚大叔?”这一刻,忘了他是叶总,忘了他也是她应该刻意躲避的对象。 叶初航低头,看见她浓密的眼睫像一排扇子在颤动着,笑容直达眸底。说出的话,也是那样温柔:“我怎么就不能是你的泰亚大叔?” 她依然震惊得不知所措,完全没意识到,就在这大庭广众下,她便是这样和一个英挺俊美的男人相拥成最亲密的姿势。 叶初航双手圈住她的腰际,环住她:“小布卡,你终于长大了!” …… 阳光下的黑白色,忽然变成了彩。 贺兰锦砚的眼睛一阵刺痛,原本彩色的世界全都变了黑白。偏偏那两个黑白的影子,变成了刺眼的彩。 他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分手后,她便扑向叶初航的怀抱。其实就算没分手,他又怎能阻止人家的真爱? 如此高调,大庭广众。 贺兰锦砚脸色惨白,唇色也惨白。然后,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顾疏伦恨死水性扬花的布卡了:“红颜祸水!” 齐放幽深的眸,再看一眼喷泉旁相拥的男女,又看了一眼贺兰锦砚的背影,淡淡扫过顾疏伦,讲话也是淡淡的,态度那么中立客观:“布卡一直是受害者。” 顾疏伦本来喷火的气焰,随着这句话渐渐熄灭。他想起某一晚贺兰锦砚喝醉了,一直喊:布卡,对不起…… 当初猎捕布卡这个计划,齐放并未参与。齐放事前不知道,其实,贺兰锦砚也从没动过女人的念头。 顾疏伦整日泡在女人堆里,三观本就不正。某日闲得慌,便想了这个烂招,游说贺兰锦砚拿下叶初航的女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此刻,他也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招惹这只小兔布卡。 第137章 初航很有眼光 第137章初航很有眼光 彼时,叶初航潇洒放开布卡,看了看时间:“布卡,你去紫荆咖啡馆等我。这是我的卡,拿去用。”他将卡塞进她的手中,不容拒绝的语气:“我要上去参加个峰会,小家伙,等我,听到没有?” 变了,一切都变了。 从叶总变成泰亚大叔的叶初航,说话都变得温存而宠溺。 布卡拿着叶初航的卡怔怔的,半响回不过神来,觉得有些不适:“叶……” 叶初航把装信封的纸袋也塞进她的手里,然后大步流星走开,边走边叮嘱:“等我,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 布卡只得按照叶初航的交待,去紫荆咖啡馆等他。心情,仍是没从震惊中平复下来,恍恍惚惚。 一封一封重读那些信件,青葱岁月如风。信件并不太多,每封信都不长,但这不影响她对泰亚大叔的依恋。 尤其是父母去世后,她对泰亚大叔便有一种特别的依赖。 只是没想到,她的泰亚大叔竟是英俊帅气的叶初航。太意外了,太意外了。便是在这个意外中,她忽然想起本已落败的第五次笔试,最后又成功突围进了总裁秘书室。 一切,都因泰亚大叔的亮相而水落石出。她的确是走了后门,这个后门那么华丽。 她随手用手机拍下散在桌上的信件,翻看照片的时候,视线滞了一下……那照片夹里,有很多张贺兰锦砚的照片。 其中几张是她用兔子发夹夹在他的嘴上,那男人俊美呆萌的模样,真是好看死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每个角度的他,都令人心醉。 心醉,便令人心碎。布卡黯然神伤,手指在删除键上划来划去,最后,终于还是按了下去。 她说:你再惹毛我,我就曝光你的丑样。 他说:你不会舍得让别人看。 另一张照片,是他的背影。背景是沐岛海港的广场,他给她当搬运工……清晨霞光中的贺兰锦砚,隐隐约约,满身光芒。 记忆翻江倒海,将她的心切割痛了。伸手一按删除键,照片瞬间没了。只是记忆中的影像,又如何能磨灭? “咦,布卡?” 布卡听到有人叫,抬起头见是叶苔娅和一位美妇,立时站起身:“叶小姐,你好。” 叶苔娅很不见外地和美妇坐到了布卡对面,笑笑:“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原来真的是你。” 布卡瞥见桌上那张叶初航的金卡,十分不安,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这位大小姐,除了本身有压力,最重要的是,因着叶初航忽然变成了泰亚大叔而更加忐忑。 叶苔娅倒是稳稳坐下了,还点了两杯咖啡,才微笑着介绍:“妈,她就是布卡。” “哦?”美妇笑得很和气,抬起头细细打量:“初航这孩子的眼光不错啊。” 布卡被看得发怔,手足无措,听见叶苔娅的声音:“布卡,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妈妈。” 还没坐稳的布卡赶紧又站起身:“叶太太好。” “坐。”叶太太真是豪门里少见的和气:“不用拘谨。” 布卡再次坐下,恼火得要死,感觉满脑袋小卷儿都很无措。 接下来,几乎都是叶苔娅和她妈妈之间的对话,不过话题都围绕着布卡在说。 布卡这才知道,叶初航当初资助她念大学,在叶家根本不是秘密。 所以叶太太才这么感叹:“我就说初航那孩子挺有眼光嘛。” 布卡如坐针毡,总觉得叶太太误会了什么,却又无法在这一刻解释。似乎听起来,人家说的眼光,不过是称赞自己儿子资助的事。 无尽的压力,向布卡重重压过来,以至于连呼吸都不畅了。 叶苔娅笑着问:“布卡,你也是在等初航吧?” 布卡觉得这误会真是越扯越大,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应着:“嗯。” “我和妈妈今天出来逛街,逛得很累。好久没和初航一起吃饭了,想着他下午在这儿开会,所以过来等他。正好,待会儿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叶苔娅随意地聊着。 布卡听到“一家人”这个概念,立刻红了脸:“不,不了……” 叶苔娅万般强势,虽是笑得和气又闲适,却天生带着一种命令:“布卡,要早点适应才好。” 叶太太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你别吓着她。”微微抬眸,淡笑:“布卡,你不会是嫌我这老太婆碍事吧?” 布卡望着美丽明艳的叶太太,吓得灰头土脸:“不,不是……怎么会呢。” 后来又说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只觉得脑袋很混乱,耳边嗡嗡嗡,直到叶初航开完会向她们走来。 布卡终于有机会亲手把那张金卡还给叶初航。叶初航当着母亲和姐姐的面儿,让值班经理再办一张附属金卡,上面写着布卡的名字。 布卡更加慌乱,觉得这一整天所有的事都似乎不合理:“不,不用了。叶总,我平时没机会到这么高档的地方来。” 走出了紫荆咖啡馆的门,布卡都还在推拒这张卡。她满头大汗,讲话也不利索。 尤其那时,在看见贺兰锦砚的一刻,呼吸都快停止了。她不知道这世界为什么这么小,处处都能碰见熟人。 甚至在那一刻,一种惯性致使她有想要解释的冲动。她嘴皮动了动,方想起自己和那个男人已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之间,形同陌路。 她连向他点头问好都省了,倒是叶初航落落大方伸手和贺兰锦砚握手。 两个敌人手一触即放,目光都投在布卡身上。 叶太太真是很亲民啊:“布卡,这张附属卡既是初航给你办的,你就收着。以后我们经常出来喝喝咖啡,联络一下感情是必要的。很快,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贺兰锦砚表情冷凝,眸色幽深幽深,俊颜上仿似罩了一层寒霜,擦身从布卡身边走过,再不回头。 风中飘来淡淡的沉香,令得布卡心碎。 布卡夹在这样的氛围中,完全没有足够的应对能力,来消化这些话里的意思,只想踩着风火轮赶紧遁去。 叶初航的手臂横在她的腰间。她全身一抖,明显地侧过…… ps:让叶总得瑟会儿,今天是他的主场。七点半,照约不误,快来夸二汐人品爆表,哈哈! </a> 第138章 他是她的泰亚大叔 第138章他是她的泰亚大叔 布卡跟叶总家人吃饭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腾飞。连小谜娜都在问:“女人,你真的要给叶总生孩子啦?” 布卡两眼发绿,气呼呼搞乱人家的小卷儿,再塞颗大棒棒糖去堵这小家伙的嘴。 她都够烦了,不知道这种小道消息是怎么传得路人皆知。她跟叶初航解释过,不是自己散播出去的。 叶初航说不会介意这些小事,他全家都不会介意。 其实布卡自己挺介意的,内心惶恐不安。尤其是叶苔娅在上班时间到公司来,当着很多人的面儿把她叫出去陪逛商场,更加坐实了传言。 谣言像长了翅膀到处飞,说腾飞集团总裁叶初航爱上了灰姑娘布卡。叶家不止不讲求门当户对,还敞开怀抱接纳。 这种传言在某次饭桌上,得到了印证。 那天,布卡接到叶苔娅的电话,让她送份文件到家里去。她便送去了,并且被强留下来吃饭。 当晚出现的,除了叶太太,还有叶先生也来了。 真正是全家聚餐的节奏。据说,叶先生一个月有三十天都不在家吃饭,可见这规格是相当高的。 正因为这样,布卡吓得大气不敢出,埋着头,只盯着面前的那盘菜吃出个缺口。 叶太太确实是个保养得当的女人,笑起来明艳贵气。她拿起酒杯,跟儿子叶初航碰了一下,作了一些自我检讨。 那个检讨的核心内容是围绕着邱家以及邱冰雅进行的,意思是不该用家族的利益来捆绑儿子的幸福。最后的结论,自然而然过渡到布卡身上。 当时,叶初航的父亲叶文宣是这样说的:“经过叶邱两家联姻这事儿后,我也想通了。以后你们自由恋爱,我们做长辈的,绝不横加阻拦。” 这是正面表态,叶先生亲自将豪门向布卡敞开了。 布卡吓得脸色铁青,半天吱不出一句话来。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是被驴踢了,才会一再跟叶初航的家人坐在一起用餐。 话说真不是她想留下来吃饭,这饭实在太不好下咽了。她只是不知道怎么拒绝,每一次都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场。 比如今天,叶苔娅叫她送文件,她能不送?她不过是个小秘书,领薪水工作的小秘书。 二十四小时待命,是工作准则,不能有怨言,何况只是送个文件。 布卡后来想走,叶苔娅又拉着她不让走,非让她把英文文件全译成中文。 话说她绝不相信叶大小姐看不明白英文。但人家叫她译,她自然得译。一译就译到了饭点,资料太厚,得吃了饭继续译。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进不得退不得的尴尬场面。她觉得越陷越深,叶总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深沉。 她相当不适应,深感跟叶总的上下级关系正滑向不可控的地带。 她得赶紧叫停,跟叶总说清楚。 碍着泰亚大叔这层关系,布卡难于启齿,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讲得明白。她总不能说:“叶总,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可我以前是有点喜欢你,但现在不喜欢了呀……” 总之来讲,无法启齿。布卡陷入了困顿状态,只要一听到叶总召唤,或是叶苔娅大小姐召唤,就会全身僵硬,头皮发麻。 这件事的困扰,绝不亚于对贺兰锦砚无法控制的思念增长。 贺兰锦砚的一言一行,他英俊的脸,他修长的手指,他灼热的吻,他温暖的怀抱,都是她每晚梦里必有的内容。 醒来,一席孤枕。一切,都变得冰凉。那种滋味,令布卡迅速消瘦。 她常常半夜起来跑步,在小区里一圈一圈折腾,边听“斑马斑马”,边把自己搞得大汗淋漓。 她比想象的,更爱贺兰锦砚。是爱,彻骨的那种。 于是这让她更恨,恨他薄情,恨他是个花花公子,恨他为什么要这样闯入她的生活,搅得她不得安宁? 愈恨,愈爱。 愈爱,愈清醒。 每天告诉自己一百遍:布卡,不许再想贺兰锦砚那混蛋,绝对不许! 另一方面,叶初航的步步紧逼,绝非她的错觉。 布卡决定要找叶初航讲清楚,不能再这么模糊不清下去了。现在同事们都拿她当老板娘,讲话都小心翼翼。难听的话当然不少,但大多是流于表面的羡慕和祝福。 就连刘新丽这样平时大嘴巴惯了的人,现在都不敢瞎说了。伍燕看她的眼光,更是敬畏得很。 邱墨西见她整天神不守舍,就蛊惑她:“要不你辞职吧,来给我当助理。” 布卡没好气地回应:“助什么?陪你喝酒还是找人?你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大少爷,需要助理来干什么?” 邱墨西回答得很正经:“这你别管,反正我给你的工资不会比腾飞少。只要你敢来,我就敢给。” 布卡虽然不接受邱墨西的“助理职位”,但把前半截话听进去了。 她第一次想到了辞职。她是个多缺钱的姑娘,又是个多热爱工作的姑娘,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想到这个。 除了是叶家的压力过大,还有一层,因为她千真万确是走后门得到的这份工作。 如果叶初航不是泰亚大叔,她又怎么可能被录取?这深深伤害了她的自尊。 下班时间快到了,叶初航叫她进办公室,说订了位置,一起吃饭。 这回,布卡爽快地答应了。她决定今晚讲清楚,不要再让大家继续误会下去。 吃饭的时候,她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她发现叶初航的脸色非常难看,一直不停地接电话接到手软。 这样的情形下,她只能再一次垂头耷脑地吃东西。时机,没选对。 她不能在泰亚大叔心情不好的时候,给人家添乱添堵。不仅不能添乱,还得扮成一朵解语花:“叶总,你这么烦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初航摇摇头,勉强扯出个笑容,将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布卡,幸好有你在……” 他的语气相当疲惫,令得布卡想要立刻抽手的动作也顿住了。 这是她的泰亚大叔。 如果他是单纯的叶总,她想,她没有必要扮成解语花,听他倾诉,为他解乏。 偏偏,他是她的泰亚大叔。人家对她有恩的,几年的书信来往里,也积累了沉甸甸的情谊。 她怎能做到拒他于千里之外? 第139章 俊美惹的祸 第139章俊美惹的祸 布卡摊牌不成功,想说的话又咽下了喉。回家路上,接到了韩奶奶的电话。她听了半截,脸色就变了。 她“嗯嗯”半天挂断电话,请叶初航送他去韩奶奶家。 叶初航关切地问她出了什么事儿? 那时候,布卡不知道为什么不肯透露实情,只淡淡说阿沐达有点闹小脾气。她不想再欠泰亚大叔的情了,一点都不想。 她这阵子,快被这恩情压垮了。 布卡道了别,匆匆奔下车。 叶初航叮嘱道:“有需要帮忙的,给我打电话。” 布卡顿足,扭头望他:“泰亚大叔,我不想麻烦你了。谢谢!”说完,她狂奔进去,再不回头。 叶初航眸色幽暗,望着布卡消失的身影,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连“泰亚大叔”这样的牌都打出来了,居然毫无进展。 他到底哪点比贺兰锦砚差了?当一个绅士,实在太慢,他觉得应该考虑一下狂放的节奏。 手机响了……他的视线盯着闪烁的名字,唇角勾起一丝淡漠。 韩奶奶已在门口张望多时,见布卡终于来了,舒口气:“布卡啊,快去看看你弟弟……我开始给你打电话,总也打不通。” 布卡恨不得打自己一顿。起初跟叶初航吃饭的时候,她手机没电了,也没在意。 出来以后,她终于在叶初航车上把电充上,否则韩奶奶还找不着人。 网上有句笑话老说:蹲在角角划圈圈。 此时的阿沐达正是这样,蹲在房间门背后划圈圈,谁喊都不理。 一碰他,他就尖叫。那声音凄厉得很,特别瘆人。 阿沐达小小的身子就那样面向墙角,背影看起来只有可怜的一点点,又瘦又弱。 布卡鼻子酸楚得不行,轻轻走过去,生怕吓着他,试探着喊:“阿沐达,到姐姐这儿来,好不好?” 阿沐达没动,头都不扭一下。继而,他的双肩开始抽动,眼泪大滴大滴砸在地上……之前就哭过一阵,此时已是声嘶力竭。 布卡的手放在弟弟的肩上,声音温柔:“阿沐达,别怕,姐姐来了……” 阿沐达骤然尖叫起来,一点不买姐姐的账。 布卡吓坏了,怕他把嗓子叫破,立刻退了一步:“好好,姐姐在外面等你,好不好?姐姐不碰你……” 她刚才在电话里,只听韩奶奶急促地说阿沐达被人欺负了。具体情况,一无所知。 她真的退出去,轻轻关上门,对上韩家爷爷奶奶的目光,轻叹一声:“这次阿沐达严重了。” 事情的起因,要从阿沐达长得太漂亮太俊美说起。他算是插班生,一到班上,老师们和小姑娘都很喜欢。 阿沐达生性腼腆,又很害羞,容易脸红。他们班的男生看他极不顺眼,便给他取个“人妖”的外号。 于是坏孩子们就商量着怎么欺负“人妖”,说要让阿沐达现出原形,这事就这么发生了。今天下午,六个长得牛高马大的坏孩子当着很多人的面,在操场围攻阿沐达,脱他的裤子…… 布卡听韩奶奶讲述前因后果,心揪得生疼生疼,眼圈一下就红了,没忍住,眼泪唰的砸出来:“阿沐达……我的阿沐达,我不该让他去上学的,他那么胆小……” 她真的是个不称职的姐姐啊,有好几次,阿沐达都表现出极度不愿上学的情绪。她没问过原因,只是一味地跟他讲大道理,说要好好学习,长大了才会找到好工作。 甚至上次布卡问阿沐达和同班同学处得怎样,他明显地垂头丧气。她因为自己失恋,就忽略了弟弟的感受。 自责在心间蔓延,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布卡捂着嘴,听得泪眼婆娑。 事情到此还没完,阿沐达被坏孩子围攻之时,辛志高和从外校来的好朋友林诀,冲上去跟六个坏孩子撕打起来,下了重手。 那六个欺负阿沐达的男生全都挂了彩,并且这彩还不轻。要不是有人报了老师,那场架恐怕得出大事。 布卡听得心惊肉跳之时,对辛志高和那个叫林诀的小朋友说不出的感激。 要是没有他们,她的阿沐达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她此刻已然想不起这事又会和贺兰锦砚扯上关系,只想打个电话给辛姐道个谢。 只是,她从辛姐嘴里又得到了更加震惊的消息。那六个孩子的父母,现在要联名告辛志高和林诀。 换句话说,两个好孩子的见义勇为惹来了大麻烦。 尤其那个叫林诀的孩子,父母双亡,现寄住在舅舅家,本就不招舅妈喜欢。现在惹出这事来,他舅妈直接将孩子轰出门。 此刻,林诀跟辛志高一起,都在八十八号公寓。 布卡握着手机,茫然不知所措。明明她家阿沐达才是受害者,明明辛志高和林诀是见义勇为,现在却演变成这样了。 这个世界还有是非黑白吗?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公理吗? 她泣不成声:“辛姐,对不起。” 辛姐的手机换人了,声音低沉严肃,那么熟悉:“布卡,你愿意救志高和林诀吗?” 这声音令她梦萦魂牵,却又心碎。在梦里,千百次梦到过。醒来,千百次咒骂过。 她以为,从此跟贺兰锦砚再无牵扯,再无瓜葛,永久无联系。 却是这么快,竟以这种方式再次连通。他在那头,她在这头。 布卡的喉咙仿佛灼痛了一般:“愿,愿意。”让她做任何事都愿意的啊,只要那两个孩子没事。 贺兰锦砚如此简洁干脆,完全不似以前拖泥带水:“好,有需要我会通知你。” 挂了。 布卡想再打过去,跟辛姐聊几句,又觉得在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安抚不了一个做母亲的心。 贺兰锦砚!只有贺兰锦砚才能让辛姐定心。而她这只小小的布卡,能做得了什么呢? 她再次进屋,和阿沐达一起蹲在墙角,腿麻了,便坐在地上。 她说,阿沐达,男孩子要勇敢些。 她说,阿沐达,志高哥哥和林诀哥哥把那些坏蛋打得全进医院了呢,好棒哦。 阿沐达闷声不响,再次进入失语阶段。他俊美蜜白的脸蛋,比女孩子还漂亮的五官,那样浓密的长睫,令人看得心生怜意。 ps:连续约,七点半!快来表扬我! </a> 第140章 沉默是你最好的表现 第140章沉默是你最好的表现 布卡一宿没睡,陪着阿沐达蹲墙角画圈圈。后半夜,这小家伙终于熬不住,歪倒在她身上睡着了。 她把阿沐达抱上床,在旁守着,没敢离开。她想了一夜,决定跟公司请假。请假的原因含糊不清,完全没有透露。 反正准不准假,她都不去上班了。 弟弟成了这样,她还想着工作,实在不科学。但她没料到八点刚过,贺兰锦砚就打电话通知她,到八十八号公寓去一趟。 布卡昨晚答应过愿意救两个小家伙,此刻自然说什么是什么,只字不提阿沐达也恼火得要命。 她其实一直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跟韩家老两口交待几句,就匆匆出门了。 小区外,没有车子在等着。她自己坐了出租车直奔八十八号公寓,这反倒让她舒坦不少。 彼时,贺兰锦砚抬腕看了一下时间,指针指向九点。他慢条斯理坐下,优雅吃早餐。 约谈定在十点半,还早得很,不急。 九点一刻,万能助理张弛到了,带了一拨人待命。布卡一到,没来得及跟辛姐和贺兰锦砚打招呼,就被人一拥而上围得严实。 着装,化妆,造型,一翻捣鼓。搞半天,她是来当道具的。 布卡淡粉的脸,裸妆效果。一套修身米色小西服,小卷儿知性地披在肩上,配了条浅绿丝巾,既不显沉闷,又不失优雅,一切都刚刚合适。她腿的比例本就很好,西裤将她的腿拉升得更加笔直修长。 干完活儿,化妆师造型师们收拾好工具,有序退场。 张弛一直在旁边观察布卡,心道少主是彻底颠覆口味,喜欢萌兔型明媚少女了。 尤其他递上一堆文件,请布卡签字时,心里更加肯定这姑娘前世一定是拯救了整个地球,才修来跟他们家少主的缘份。 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两人现在相当于最熟悉的陌生人阶段。 “这是什么?”布卡拿着笔迟迟落不下去。她看见文件上写有“后墨时代集团公司”,这公司需要她签什么字? 贺兰锦砚终于现身了,表情淡漠,见到布卡很公事公办的样子:“做戏做全套,想辛志高和林诀没事,就赶紧签。” “哦。”布卡硬着头皮回应,千想万想,也想不出到底怎么又跟他扯上了关系。 她衰衰地签上自己的大名。其实她一向是这么没主见的款,人家叫干什么,她就干了。人家把她卖了,她还帮人家数钱。 以前他俩好的时候,她还常扑过去吱吱吱又咕咕咕地卖萌打滚,好像在说就算卖了我,也要给我找户好人家哟。 按布卡的想法,那几个被打的娃固然可恨,但人家现在联名要告两个见义勇为的孩子,却是有理有据。她说什第140章沉默是你最好的表现 么也得尽全力,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被张弛指挥着签了厚厚一沓文件,越签越顺手,自觉名字签得老漂亮了。 终于签完,呼出一口气。 贺兰锦砚表情严肃,慢条斯理:“布卡,你现在是后墨时代集团的最大股东,所以一言一行,都要谨慎。” “啊?怎么个谨慎法?”布卡低着头,不敢看贺兰锦砚,自动忽略“后墨时代集团最大股东”这个信息。道具嘛,不用把真假搞得太清楚。 “就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贺兰锦砚这个讲法,确定兔子听得懂吗? 兔子果然有疑问,太不负众望了:“哪些是该说的,哪些又是不该说的哩?” 好有文化的问题,相当深奥。 贺兰锦砚淡淡吐字:“扮得莫测高深一点,不要讲话。沉默就是你最好的表现。” 就是装逼扮酷呗,布卡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那些吱吱吱和咕咕咕千万不能有。”贺兰锦砚话一出口,脸色微微一变,有些狼狈地转过身。 记忆如潮水般纷沓而至,吱吱吱和咕咕咕,那些美妙甜蜜的日子…… 布卡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一样的甜蜜,一样的心碎。 此刻,他们因着一件必须办的事,再次相遇相约。各自都伪装得平静,漠然,仿佛从来不曾有过交集。 辛姐瞧出了不对劲,张弛也瞧出了不对劲。 张弛看了看时间,提醒道:“少主,约的十点半,时间快到了。” “还早。”贺兰锦砚已然恢复了平常情绪,漫不经心回应,然后打量布卡,总觉得缺点什么,忽然想起:“张弛,去给她准备一副墨镜。” 他终于搞清楚缺什么了,小兔子的眼睛缺少杀气。那眼睛太单纯太干净,很不利于控制场面。 张弛赶紧出去办事,觉得这女的家里祖坟修得太好,才一头撞上了他们一根筋的少主。 暂且不提少主和这姑娘是不是在闹别扭,后墨集团最大股东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绝非她以为的“冒牌”股东道具。 他带着那么多人,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用几百亿才搞定后墨集团。如今第一个项目,竟然是拿来装逼摆酷用。 很快,张弛回来了,又奉上墨镜。 布卡戴着这款道具,顿时化身高冷女神范儿。她透过墨镜,看见贺兰锦砚棱角分明的五官,如刀的唇线,挺直的鼻梁,全黑肃杀气场……心不受控制地跳漏好几拍。 对于贺兰锦砚来讲,这其实是一件很烦的事。他宁可选择跟叶初航搞商业对战,毕竟那讲的是能力,资金雄厚,以及谁更有谋略。 却不愿意跟这些娃不怎样、父母更不第140章沉默是你最好的表现 怎样的人打交道,尤其是扯上什么联名,不知道这堆人要如何撒泼打滚讹人。 更何况,他听到阿沐达被欺负,心里早就火冒八丈。想到阿沐达那唇红齿白的小模样,不由得更是怒火中烧。志高和林诀能关键时刻出手打这么一场漂亮仗,他非常赞赏。 贺兰锦砚一向有个毛病,就是护短。就像弟弟贺兰锦城干了一堆破事,他顶多就是把弟弟发配到非洲去,也没真的实施惩罚。然后他自己才又费心费力地帮这个惹祸的弟弟,填补窟窿打扫战场。 今天的约谈,他是打定主意要拿下这堆人,绝不纵容。 十点,已经过了。贺兰锦砚仍旧慢条斯理,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第141章 后墨时代继承人 第141章后墨时代继承人 十一点,康宁二院门口。六辆豪华跑车,同款同型同色。阳光照耀,每辆车都锃亮耀眼,闪闪发光。 却是再闪,也闪不过六个黑衣黑裤黑墨镜的大帅哥,分别从六辆跑车上下来,拉风得要命。 康宁医院是田荆家的产业。此院是二院,院长按照田少东的吩咐,已将六个伤患的父母安排在了会议室进行约谈。 同来的,还有学校校长和两个班主任老师。 六对家长私下已经达成共识,一定要让打人儿童的家长进行巨额赔偿。不管人家是卖房卖血,都必须给他们经济上满意的交待。 他们很清楚,打人的两个孩子只有十二岁,还轮不上负什么法律责任,顶多去少管所呆几天就出来了。所以,得要钱,狠狠要钱。 医药费,营养费,看护费,父母的误工费,精神损失费……总之算起来就是很多钱了。不能太好说话,大家一定要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绝不松口。 最重要是,其中一个打人的孩子,根本不是本校的学生。学校看管不严,才会将外校学生放进来行凶。所以,他们决定敲完家长敲学校,一个一个接着来,怎么都要搞够本。 校长劝道:“各位家长,你们也见好就收吧。只要达成医药费的共识,得饶人处且饶人……”其实他还想说,对方来头不小,你们好自为之。 不过这些话,校长不便多说,到时被扣个“趋炎附势”的帽子就划不来了。 阿沐达的班主任也劝道:“其实呢,这件事总的来讲,是你们孩子做得不对在先……” 她四十几岁,带过的学生很多,这几个学生算是讨厌鬼中的讨厌鬼。上课嘻哈打笑小动作不断,把刚分来的音乐老师气哭,抢同学的文具盒和零用钱,放青蛙在同学的课桌里,烧女生的辫子…… 从情感上讲,她最喜欢阿沐达这类小朋友,长得俊俏的萌娃当然到哪都受欢迎。最主要是,阿沐达守纪律,听话,乖巧,认真做作业,不让老师操心。 老师不就图孩子们听话么?她自己也是母亲,想想要是自己的儿子被同学在学校脱了裤子,恐怕也得忍不住把这堆孩子打一顿吧。 她的天平本就偏了,说出的话便有些刺耳。这下家长们可不乐意了,群起而攻之。 “照你这意思,他们就不用赔钱了?” “我们孩子送到学校的时候好好的,现在被打成重伤,你们老师校长一个都跑不掉,全都有责任!” “你们是不是收了他们的好处,想要我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告诉你,除非西边从太阳出来!”口不择言中,“西边”和“太阳”调了个位置都不知道。 “现在都十一点了,说好的十点半第141章后墨时代继承人 约谈呢,怎么不见人影?太没有诚意了!” “就是!就他们这态度,我还不想私了呢,报警最好!” 贺兰锦砚便是在这样的喧嚣声中,带着布卡及一堆华丽阵容闪亮登场。 金灿的阳光,压不住肃杀来袭。 房间里气压骤低,所有的声音都在张弛推门,贺兰锦砚领衔踏入时收住,静得连呼吸都听得见。 阵容太酷炫,场面太豪华,气场太强大。 布卡这个道具站在贺兰锦砚身边。今天刻意打扮一番,最重要是戴了墨镜,显得很是高端,一洗她小秘书气质,变身高冷有钱人。 另外一堆,除了张弛,则是顾疏伦等一众打酱油扎场子的人物。这些人里,随便提拎出任何一个,都堪当小说男主,叱咤风云。 贺兰锦砚便是这群男主中的男主,光芒中的光芒。不怒自威,狂狷霸气。 尽数入座后,那堆家长被气势所压,并不敢造次嚷嚷对方迟到。 气氛,无比微妙。谁开口,谁就被动。 张弛虽然气质也不错,但从其银灰色服饰和举手投足间可以看出,他是打杂的。于是开场白由他来进行最为合适:“刘校长,这是我们拟定申报辛志高同学和林诀同学见义勇为的材料,您看一下。” 他将厚厚一叠纸递到了刘校长手里。这是昨晚贺兰盛世公关部忙了好久搞出来的成果,有理有据,有因有果。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那堆家长自是不必说,包括校长,两个班主任,甚至布卡都露出错愕之色。 不过,少主来前就说了,不许一惊一乍,该说的别说,不该说的也别说,更不允许吱吱吱和咕咕咕。是以布卡仍旧端着架子,坐得笔直,透过墨镜冷冷看着那堆家长。 跟预期场景出入太大,家长们如坐针毡,交头接耳。有人耐不住了,站起吼出声,自以为声量够大,却是腿发抖声发颤:“你们什么意思?还有没有诚意谈赔偿?” 贺兰锦砚和那堆打酱油的小伙伴,一个个黑超遮面,拒不讲话。 仍是张弛出面,态度还可以:“稍安勿躁,赔偿是肯定要谈的。”又转过头问:“刘校长,我们这材料和事实没有出入吧?” “属实。”刘校长言简意赅:“只是……这个林诀同学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那不要紧。”张弛的目光缓缓扫过一众家长:“各位既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不在这儿说废话讨论‘养不教父之过’,又或是‘慈母多败儿’这种老掉牙的话题了。我们说点实际的,各位知道你们儿子欺负的是谁吗?侵犯了谁的尊严和隐私吗?精神损失和名誉损失,有多大吗?” “不,不是……对了,你是谁!代第141章后墨时代继承人 表谁在这儿打太极?”终于有人想起问身份了。 张弛这个奸狡巨猾的家伙,怎么会告诉人家,其实他只是个助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告诉各位,你们儿子羞辱了后墨时代集团的唯一继承人阿沐达先生……” 他在心里腹诽,阿沐达改成“阿凡达”会不会拉风点? 众人石化中,瞎掰吧,那个孩子会是后墨时代继承人?继承人会在普通学校上学? 张弛遣词造句可是高手,羞辱这个词,比“围攻”用得好。有钱人家的孩子,讲的是身份地位。 </a> 第142章 兔子是来扮酷的 第142章兔子是来扮酷的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质疑,张弛微微一侧身,表情恭敬地介绍道:“这位就是阿沐达先生的姐姐布卡小姐,也是后墨时代的最大股东。她就这么一个弟弟,你们说,她弟弟不是继承人,又会是谁?” 布卡寒霜罩面,坐姿端庄却傲慢。贺兰锦砚说了,该说的别说,不该说的也别说。咳,她主要是来装逼扮酷的道具。 不动又戴着墨镜的小兔子,吸收吸收旁边这位狂狷邪肆大帅哥传过来的阵阵寒气,也就像模像样有了一丝肃杀之气。 直到这时,布卡才知贺兰锦砚让她扮后墨时代大股东的真正用意。她刚才瞄了一眼文件资料,上面好像写有自己占后墨时代百分之五十三的绝对控股。 换句话说,就是要把阿沐达的身价给提起来。这个世界,可不就是水涨船高么。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有点内心诈尸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就是十足十的傲慢。 贺兰锦砚觉得兔子这表情很到位,配着墨镜,浑然天成的趾高气扬。对,不错,以后要用到这种造型的地方很多。 他这次豪华阵容出动,并不真是来对付这几个渣渣,主要目的有两个。 第一,名正言顺将后墨时代塞到布卡手里。这本来就是布卡的钱,四百万加四百个亿。 不能因为两人分了手,他就心安理得把送出去的东西全部收回。 分手前,他就策划了收购后墨时代;分手后,这也应该是布卡的东西。 第二,今天正好培养一下小兔子的气场。 这就是天然的训练场所,训练多了,兔子慢慢就习惯了。比如此刻,坐在那里不动,谁知道她是什么来路,谁知道她还会吱吱吱又咕咕咕。 贺兰锦砚想着想着走神了,幸好墨镜遮住他的眼睛,没有泄露出他眸底温暖的笑意和沧然的感伤。 痛,并快乐着。 彼时,伤势最重小孩的父亲炸了锅,狠狠一拍桌子:“别跟我们绕圈子!听你们那意思,就是不准备赔偿是吧?总之我们联名告定了,就要告辛志高和林诀伤人。别以为有钱就能欺负人,说几句话就把我们吓得不敢维权。我告诉你,我是……” 终于轮到酱油哥顾疏伦上场了:“你是《汇融时报》的记者,叫杨在城。五年前从县份上调来的,前年受过一次处分,因为什么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去年你老毛病发作,死性不改,又受了一次处分。” 他缓缓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桃花眼,带了些戏谑,傲慢却丝毫不减:“据我所知,报社有规定,处分超过三次,就可以无条件开除。你猜,你这处分……” 他本来想得瑟地说,你这处分我要怎么给你搞上去?却是余光瞄到贺兰锦砚紧抿第142章兔子是来扮酷的 的唇线微微动了一下,那种微妙的变化只有特别好的朋友才能注意并领会。 他的视线微微一扫,便发现有人故作镇定地玩手机,看起来,似乎在录视频。 他心领神会,话音一拐,就成了这样:“你猜,你这处分……要是你敢利用职权,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会不会正好成全你成为自由职业者?我想,没有任何一家有良知的报社,会用一个人品和职业操守都有问题的记者,你说呢?” 杨记者的老婆越听越皱眉,越皱眉越鬼火:“你什么时候有过两次处分?我怎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 跑题了跑题了哟。 杨在城汗都冒出来了:“这事儿说来话长……”这是准备混过去的节奏……哪那么容易就混得过去哟,这坐了几个唯恐人家幸福家庭不散的家伙们。 “其实也不长,”酱油公子孟江南本来也是帅得惨绝人寰那一类,只可惜他生了张娃娃脸,嘴又油,看起来就老像没长大的坏孩子。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令人心生不祥。 此刻,他也把那装逼的墨镜摘下来,笑嘻嘻地讲笑话:“第一次是因为被女同事告******;第二次嘛,嘿嘿……跟主编的老婆搞上了,被主编抓了个正着……其实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们主编还真是忍者神龟,这都能忍……” “你!胡说!放狗屁!”杨在城恼羞成怒,不知道这娃娃脸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他头次被处分,确实是因为女同事告发没错。但后来这次,主编为了颜面,只是随便安了个名目在他头上,并没提过私通的事。 杨在城的老婆,怒气攻心。她自己的老公自己清楚,一瞅那表情,心头就有数了。 孟江南笑嘻嘻地煽风点火:“咦,你的狗屁臭死了!”倏然一转,潇洒散漫地用墨镜指了指最边上那对夫妇:“那个谁,姚远临是吧。你是想讹上一笔,去补你拿公款炒股亏掉的漏洞?你猜,我知不知道你亏了多少?” 那对夫妇顿时脸色煞白,想要跳起来反驳,却终究互相望一眼,灰灰地没说话。他们儿子伤势较轻,想想,还是别惹太多事。 阵营渐渐在不知不觉中分化……接下来酱油哥庄严,田荆,齐放陆续上场,轮番轰炸,效果相当不错。 那俩主角,自始至终摆酷,扮好男主中的男主,女主中的女主,光芒中的光芒。 不说话,就是最好的莫测高深。他们诠释得很好。 打蛇打七寸,拿捏住这些人的短处,几个渣渣就没那么嚣张了。每个人的隐私,如今都暴露在阳光下。 某位戴墨镜的帅哥说了,这只是他们掌握的消息中的沧海一粟。要是大家有兴趣听,可第142章兔子是来扮酷的 以开个茶话会讨论讨论。 张弛见他们家少主不悦地冷哼一声,立时闻弦歌而知雅意:“对了,大家不要跑题。今天我们欢聚一堂……” 布卡差点就要绷不住,幸好有墨镜这神器,否则就露馅了。什么叫欢聚一堂啊亲,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大家的感受? 又听得张弛不急不徐的声音继续响起:“主要有两件事需要解决。第一,就是辛志高同学和林诀同学助人为乐的精神,作为家长该如何在学校里配合宣传……” ps:今天评论过两百条,明天就约哈……我掰着手指数数,看有没有机会约哟,哈哈哈哈……狂笑中…… </a> 第143章 见义勇为好少年 第143章见义勇为好少年 张弛还很热心地给人家出主意呢:“你们应该一起给两位同学联名发面锦旗,感谢他们打醒了你们家的孩子,阻止他们在犯罪的道路上越滑越远。” “……”六对家长眼晴都绿了,头上嗖嗖冒着热气和冷气。 “这第二嘛,”张弛在公司里当高层也是当惯了,主持会议一直就有卖关子的毛病。他讲话,总喜欢顿一下,表示此处有掌声…… 等六对男女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又把人家截下来了:“关于你们孩子羞辱后墨时代继承人的事,说大绝对能是个大事。对簿公堂,上法院打官司,我们组个律师团也能奉陪到底。不过呢,这件事要闹上法院,到时律师攻击起各位的人品来,那就不太好看了……” 一堆人蔫了,想想自家孩子也没有被打成残废,更没有戳爆眼睛……细细思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在大家准备表态,说“就这么算了”的时候,有个叫周建明的男人阴阴地笑起来…… 他在海关工作,大小是个官,脑子也比别人好用。 他阴笑中带了些狰狞:“这事要闹大了,我们固然脸上无光,就算倾家荡产也赔不了你们所谓的精神损失费。不过……”他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要是整个c城都知道,后墨时代继承人被脱了裤子成了光屁股蛋,呵呵……我倒想看看,他这辈子还怎么做人。” 贺兰锦砚的眸色,在墨镜下微微一沉。 布卡没绷住,很明显地抖了抖。 其实他们都清楚,一个孩子被脱了裤子其实没什么,在大家眼里,不过就是一帮小屁孩恶作剧。 但阿沐达心思太细腻,要是不想办法让他开朗起来,恐怕他会在家里天天哭。倘若这事搞得全城皆知,那他们姐弟只有避走他乡,别回来了。 最重要的是,贺兰锦砚还给阿沐达冠上了“后墨时代”继承人的身份,这下就更不同了。无良媒体那么多,今后只要阿沐达有风吹草动,记者就会说,“后墨时代”继承人老光着屁股如何如何,就阿沐达那心理素质,不定会出什么事。 这有点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过,贺兰锦砚哪是那么好威胁的,终于缓缓摘下墨镜,凌峭锐目直视周建明。 他的眼睛在明媚的光线中,泛出大海的湛蓝。那种蓝摄人心魄,令人疑心自己被蛊惑了一般,立刻别过头,不敢跟他对视。 周建明正是下意识避开那两道湛蓝锋芒,有种被蓝光切割的生疼错觉。 从未开口的贺兰锦砚唇角淡淡勾起一道美妙的弧度,一字一字吐得缓慢:“我到现在还容忍你坐在这里,你应该感到荣幸。” 周建明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不敢与人家对第143章见义勇为好少年 视,但麻着胆儿顶个嘴还是可以的:“我儿子被打了,你让我送锦旗,有没有公理?有没有天理?我可以让我儿子给阿沐达道歉,但辛志高必须对我儿子的伤势进行赔偿和道歉,否则我没完!” 贺兰锦砚不紧不慢地冷笑一声,摇摇头,很是不屑和同情:“口口声声‘我儿子我儿子’,你真确定是你儿子?”他高冷地打了个手势,让张弛继续。 昨晚公关部忙了一宿,要是没点真材实料岂不是白忙了?他本来不想下太狠的招,但人家哭着喊着扑上来找虐,有什么办法? 张弛也是摇摇头,叹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周建明,要是整个c城都知道,海关官员卖妻求荣,恐怕比一个可爱的小孩露露小屁股更劲爆吧?主动把老婆送给上司,老婆怀了上司的种,你也不敢吭声,还帮人家养便宜儿子。现在谈公理谈天理,你配吗?用卑鄙手段挤掉了大学生,你觉得脸上很有光?”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周建明,又投向周建明的老婆王莲静。 王莲静羞得无地自容,周建明的眼睛里也露出惧意,忽然发现对面这帮人,简直是可怕到了极点的魔鬼。 张弛继续伤口上撒盐:“贺兰先生之所以还让你坐在这里,是想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带别人的孩子也是带。既然这么不识相,就叫孩子的亲爸爸来谈这事儿吧。你,没有资格!” 搞了这么一出之后,所有人都老实了,心生惧意。 贺兰锦砚勾唇淡笑,傲慢至极,居高临下看着那几对垂头丧气的家长:“打官司是吗?奉陪到底!要想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们伤,而我们阿沐达,小志高还有林诀小朋友,一根头发丝儿都伤不到!不信大家就走着瞧!” 掷地有声,有款有范有气场,吓死一个算一个。 布卡微微转了一下头,透过暗色调的墨镜,看见贺兰锦砚华丽完美的侧颜线条,迷人至极。 她迅速低了头,心跳不由自主加速,不断提醒自己做好一个道具的本质工作。一切无关的表情和心理活动,都不许有也不必有。 对面那一溜家长的脸色都惨白惨白,低垂着头,心头深知:钱,是不可能有的,不往外拿就已经很好了。 终于轮到刘校长出马。他站起身,正了正领带:“有句古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贺兰先生,您提出的‘见义勇为好少年’,原则上我是赞同的。不过……”他清了清嗓子:“但这件事,毕竟在性质上有其特殊性……” 试想,孩子打架,把人打成轻伤重伤一长串进医院,最后学校还给颁发“见义勇为好少年”奖,那岂非是鼓励学生打架? 在这第143章见义勇为好少年 一点上,他作为校长,是有发言权的:“还请贺兰先生考虑到学校的教育难度。当然,我们必须承认,辛志高同学……和林诀同学确实是见义勇为。只是呢,方法没用对。他应该先报告老师……” “切!等老师赶到,我们家阿沐达的玉体都被人看光光了,那怎么可以?”孟江南扔了个傲娇眼神过去:“后墨时代继承人的玉体是随便让人看的吗?那到时候,就不是这堆人来赔偿精神损失,而该是你们学校了。” 校长擦汗,讪讪坐了下去。 ps:我一喊,你就来!没有比这更长情的告白。亲爱的妞们,昨天你们让我见证了奇迹发生的时刻。我以评论到不了两百也要加更的心态,看着一点点接近目标。最后,真的过两百评论!感谢大家的努力,感谢大家的积极参与!今晚七点半,是我们惊艳的约会,我等你!不见不散! </a> 第144章 泪雨交加 第144章泪雨交加 眼见校长都被噎了,那群家长们更加灰头土脸。 其中一个女人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我家没什么钱,单位都三个月不发工资了……呜呜呜……你们就是把我告上法庭,我也赔不了你们继承人的名誉损失费……”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这样……成吗?等我儿子伤好了,我亲自带他上门赔礼道歉,让阿沐达同学也扒我孩子的裤子……” 瞧这审时度势的态度,瞧这出的馊主意。她一表态,好几个神经脆弱的妈妈都纷纷表达相同意愿……一堆爸爸的脸黑成锅底,却是无可奈何。 孩子理亏,大人们也不干净。想要说得起话,很难。 贺兰锦砚见震慑人震得差不多了,预期目的也基本达到了,再折腾下去,实在意义不大。 他侧过身,低声跟布卡耳语。 布卡什么都没听清,只是觉得贺兰锦砚的目光,好深沉……隔着墨镜,她忍不住肆无忌惮看着他英俊的脸。 贺兰锦砚起身,重新戴上墨镜,带着华丽阵容傲娇离场,留下张弛善后。 出门后,布卡对着几位帅哥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事由阿沐达而起,害得志高和林诀惹上麻烦,最后还得让几位大神来收拾残局。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说都应该感谢人家。 尤其在这过程中,他们一直说“我们阿沐达”。她很温暖,虽然走不进他们的世界。 布卡墨镜下的视线,与贺兰锦砚墨镜下的视线交织。 互相看着,隔着墨镜,就像隔着整个世界。 她扭头,再不迟疑,向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心跳,剧烈。 如果没有这副墨镜,她将无所遁形。其实她还是那么没出息,对着贺兰锦砚一样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甚至,当她看到他时,竟完全不会把他和花花公子挂钩。 她觉得,这是不对的。是非观,一定要有。节操掉了,也一定要捡起来。 布卡伸手拦下出租车,没有回头,就消失了。 贺兰锦砚便是这样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才上了黑色迈巴赫。 没有人提起半句有关布卡的只言片语,都看得出,这一次,少主和兔子的情缘是彻底断了。 可是,真的能断得干净么?那么大个后墨时代,兔子以为“最大股东”身份是道具…… 布卡的确是那么想的,转眼就将“后墨时代”抛到了脑后。 出租车行进不到一刻钟,忽然狂风大作,倾盆大雨。 城市的排水系统,越来越成为人们忧心的问题。眼看着车子堵在城市街道上无法动弹,雨越下越大,水越漫越高。 更急人的是,韩奶奶打来电话说,一转眼关窗收衣服第144章泪雨交加 的功夫,阿沐达就不见了。 天哪,那么柔弱的阿沐达,在这狂风暴雨中,到底能去哪里? 布卡付了车钱,冒着风雨冲出去。她不能让阿沐达出事啊,那样小小的阿沐达。她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惶恐,心悸,如暴雨向她砸来。 满头小卷儿,全部衰衰地贴在她的脑袋上,散乱凌落地遮住她的眼睛。 雨势那么大,根本看不清前路。 布卡在水里奔跑,灼热地喊着:阿沐达别怕,姐姐来了! 姐姐来了,你等我……喊出这句话时,忽然哽咽。天地茫茫,万物虚无。 人的生命在大自然面前,多么不值得一提。 漫天飞雨,令她想起海啸袭来……她的族人,她的亲人,全部葬身海底。 那是一种真正的恐惧,如同海啸那天,海浪漫卷,淹过海港沙滩。 她停下已经无法奔跑的脚步,扭头一看,很多车子就那么泡在水里,已是人去车空。 她在这一刻,忽然想给贺兰锦砚打个电话,如同一场海啸来临前的最后告别,悲情的,温情的,燃情的……道别。 刚拨了一个号码,手机就被雨水吞没。手一滑,手机掉入已没过大腿的水里。 这像是天注定,连个道别都不行。布卡呜咽着,嘴里呢喃出两个人的名字:阿沐达!贺兰锦砚! 泪雨交加,呜咽也被风吞没了。这是忧伤的四月,那么多不如意的事,一件一件,接踵而至。几乎都没来得及喘息一口,便被忧伤掩埋了。 彼时,贺兰锦砚带着他几个朋友,从车上下来,衣袂翩飞,一路奔向地铁。他一边跑,一边给布卡打电话。 没人接听,一遍一遍提示不在服务区。 贺兰锦砚的眸色冷得吓人,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小气,派辆车送这女人回家会死吗? 有多大个自尊心?一个后墨时代都送给她了,送她回趟家有什么不好意思? 不是那么喜欢霸道吗?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猎捕她吗?为什么这一次任她独自离开? 几大帅哥一踩进地铁,一下子将地铁变得拥挤。 贺兰锦砚给辛姐打电话,问她有没有韩奶奶家的电话。这一打过去,才知道阿沐达出事了。 老年人难免啰嗦些,从昨晚阿沐达蹲墙角画圈圈,一直讲到了刚才关窗收衣服,眨眼间的功夫,阿沐达就不见了。 贺兰锦砚这才知道,布卡昨晚几乎彻夜未眠守着阿沐达。 他更加自责,眸色阴沉得厉害。沿途将小伙伴全赶了下去,令他们一段一段寻找布卡。 他自己直奔韩奶奶家附近,找阿沐达去了。 雨势丝毫未见减弱,风刮得小树连根拔起。 第144章泪雨交加 c城这种大雨阵势,隔两年就要来那么一次,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工程队年年都在挖,下水道却始终未得到改善。 贺兰锦砚此时没空想布卡,只一心想着怎么把阿沐达找到。 布卡毕竟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怎么都会保护自己。阿沐达就不同了,胆小得像个小姑娘,又旧病复发。 他狂怒地想,要是阿沐达有个好歹,那六家小孩统统得陪葬! 贺兰锦砚下了地铁,整个人沉静下来,打电话给迟让医生进行咨询。像这样的小孩,一般最可能去哪里? 他算是问对人了。 迟让医生说,很可能会是大桥下,或者大桥上。 贺兰锦砚没问为什么,冒雨冲出去。他的脑海里已迅速掠过这周围的几座大桥…… 第145章 人品爆表 第145章人品爆表 布卡到家时,已是两个小时之后。雨停了,街道还一片汪洋。 她回到家,庆幸的是,阿沐达找回来了。 韩奶奶说,听到门响两声,出去开门一看,阿沐达全身湿透坐在门口的地上,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总之,不幸中的大幸。阿沐达虽然跑没了影,虽然精神受了刺激,但人家知道回家的路…… 布卡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顺利赶回来的。当时大雨中,心头又疼又急,只知道哭。后来人行道上开来一辆悍马车,车身几乎被淹没的情况下,居然仍旧开得昂首挺胸。 那时候,人行道上几乎没有人,除了布卡还别扭地挣扎向前要去找弟弟。所以那辆悍马车司机估计看不下去了,就叫她上车。 她也不矫情,赶紧全身湿透地上了悍马。 那辆悍马真是雷锋啊,愣是生生把她送到家才开走。不过一路开得特别慢,又加之小树被风刮倒,横在路上,这样那样就耗去了两个小时。 等两个小时过去,风停了,雨停了,布卡到家了,阿沐达找着了。咦,瞧这人生完美得,绝对是人品爆表啊。 布卡现在干干爽爽坐在沙发上,抱着一言不发的阿沐达,听韩奶奶唠叨。 老年人嘛,自然是胆小些,啰嗦些。尤其带的是阿沐达这款孩子,确实太担责任:“布卡啊,我和你韩爷爷商量了一下,我们年纪都大了,实在看不了孩子。再说,阿沐达成这样,我们也有责任……” 布卡耷拉着脑袋,从韩奶奶讲第一句话时,就知道后面要讲的内容了。 她也挺理解:“奶奶,别这么说。要讲责任,那也是我的责任。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做得不好,让你们老两口受累了。” 韩爷爷摆摆手:“累倒不累,就是,这个……我们担心孩子总跟着两个老人,会变得越来越沉默。以前呢,还小,我们也就完全当个小孩来带。现在毕竟上小学了,总这么着,对阿沐达的成长有影响……” 布卡心里清楚,老人们讲的都是实话。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阿沐达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该怎么办?难道阿沐达永远不上学了?只要上学,就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人。再说,她要上班,万一阿沐达在家出点什么事,她又该怎么办? 如此进退两难,把布卡难住了。 韩奶奶露出慈爱的笑容:“布卡,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我们说这话呢,是想你以后对阿沐达能有更好的安排。这几天,阿沐达也别去学校了,就在家,我们带着。你呢,好好去安排一下,行不行?” 布卡心头一暖,哽噎着:“谢谢奶奶,我……我会尽快安排好的……” 当天晚上,布卡拖第145章人品爆表 着疲惫的身体独自回家。她终于有了一个想法,带着阿沐达去m市生活。 那里,离沐岛海港很近,乘车一两个小时就到了。每周还能带着阿沐达去眺望沐岛,也许会对阿沐达的恢复有帮助。 上次不就是在那里恢复说话的吗?这一次,也许仍有奇迹。 重要的是,她想远离c城。这座城市带给她太多伤痛,就快不能呼吸了。 这个想法一窜上脑海,布卡忽然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是的,远离这个城市,她才能幸福,才能逃离所有的阴谋与算计。 她已经隐隐感觉到,叶总和叶总的全家,似乎都在将她当成筹码,对付贺兰锦砚。 尽管叶总是泰亚大叔,但为什么早不见面晚不见面,会选在这个时候见面? 那天在紫荆广场,还那么巧地碰上贺兰锦砚。 实在太奇怪了。 布卡虽然不聪明,但再蠢也不至于全无感觉。尤其是被贺兰锦砚设计过一次,又知道他们之间那么多过节……她想不下去了,真相永远来得残酷。 只是,泰亚大叔始终是她的泰亚大叔,她记得曾经的那份情谊。也正因为记得,所以她准备递辞职信的时候,好好解释一下。 似乎,这是一个辞职的季节。 次日,布卡刚回到公司,就听到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伊总经理辞职了。 高层辞职,这引起了整个公司的猜测。 据说,当天伊凌珊在总裁办公室里,和叶家姐弟吵翻了天,歇斯底里,委屈得不行。 布卡不解:“为什么吵啊?辞职的原因是什么?” 刘新丽贼头贼脑报告八卦消息:“叶总他们怀疑伊总经理泄漏公司机密,还故意把公司往贺兰总裁陷阱里带,说她是内奸。” “不可能啊。伊总经理都为公司服务多少年了,这还信不过?”布卡力挺伊凌珊,想想当时人家在会场帮她就暖暖的。 伊凌珊经常说的话:我把青春付给了腾飞,腾飞是我第一个爱人。 说得出这种话的,能是内奸? 刘新丽更神秘了:“你不知道吧,叶总怀疑她,肯定有根据。听说,她老公跟瑞阳集团有扯不清楚的关系……” “瑞阳集团?” “对啊,前阵瑞阳集团临阵倒向贺兰盛世,你忘记了?” 布卡当然没忘,只是觉得有点感伤:“我相信伊总不是那种人,她多维护腾飞啊。” “你哪懂得他们那个世界。嘿嘿,我们做好秘书的职责就对了。” 闻言,布卡悄悄把辞职信放回抽屉里,决定缓两天再说,千万别撞在枪口上。 她在快下班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普多尔,问他在m市置办的那套房子有没第145章人品爆表 有租出去,如果还空着,能不能租给她。 彼时,普多尔正在贺兰锦砚办公室谈事。本来他忙完就准备打电话给布卡,说晚上过去看她。 结果这么巧,布卡来电话了。 他很抱歉地向着贺兰锦砚轻扬一下手机,浅笑:“对不起,布卡来电话,我接一下。” 贺兰锦砚的心骤然狂跳一拍,感觉像炸了一声惊雷,表情却淡然地示意普多尔:“请便。” 本来普多尔在跟贺兰锦砚的谈话过程中,不会接任何来电。但他觉得布卡毕竟是不同的,不是说对他有多不同,而是在印象里,觉得布卡对贺兰锦砚来说很不同。 </a> 第146章 明志集团辛柏年 第146章明志集团辛柏年 普多尔见贺兰锦砚没有任何不悦,放下心来,微微侧了侧身体,声音尽量低:“喂,布卡……什么……房子?有,还在……谁?你?你住……你要回m市……带阿沐达?” 一连串的问句,将一个一个的雷,踩爆在贺兰锦砚面前,炸得他两耳轰鸣。 布卡要回m市?不在腾飞工作了?不跟叶初航好了?不是一直在传,说叶家全家都作好了欢迎布卡的准备吗? 连谜娜都跟他说了好几次,说大卷毛就快嫁人啦,快生小卷毛兔啦。 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她又要带着阿沐达离开c城? 普多尔晚上受邀到布卡的住处吃饭,见她已然买了两个行李箱放在墙角,随时一副要收拾行李远走他乡的模样,不由得问出了疑惑:“你走了,贺兰总裁怎么办?” 布卡一怔,十分不自然:“怎么提起他?” “我以为……” “哦,不是的,你误会了。”布卡想起族人聚会的那个晚上,贺兰锦砚抱着阿沐达,她扯着贺兰锦砚的衣角走进小旅馆……心中不由得一疼:“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哦……”普多尔有些怅然:“怪不得下午我在他办公室说你给我打电话,他没什么反应。” 布卡鼻子有些酸酸的:“本来就不该有什么反应啊。你找他谈赞助?” “不全是赞助。我们那个《传奇》的剧目,已经做得很成功了。今年想搞个全国巡演,有很多投资商都找上门来。不过,我还是想跟贺兰总裁合作……他,其实是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布卡心如刀绞,转向别的话题,不想再谈贺兰锦砚。她逃离这个城市,最大的不舍和最强的决心,都来自于这个带给她甜蜜和伤害的男人。 她不想再沦陷一次,那种撕心裂肺,无法入眠的日子真的过够了。 次日,腾飞和明志集团在花样年华大酒店签约,一片喜气洋洋。 却不知为什么,布卡现在一听腾飞和谁签约巨额合作案,就心生不妙。 会场到了许多媒体,双方都很重视。 离签约仪式还差十分钟,叶初航和他那美得不像真人的姐姐叶苔娅到场,微笑得体地解答媒体的各种问题。 继而,明志集团总裁辛柏年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前呼后拥进场。 那是个长相看起来十分平凡的男人,三十几岁,微胖,中等个儿,戴副金丝眼镜,穿着打扮都很低调。要说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就是他的笑容。 他从一进场,就面带微笑。这种笑,仿佛与生俱来,甚至可以想象,他在任何场合,可能都是这种笑。你很难从这笑中,判断他是高兴,是讥讽,是勉强,还是幸灾乐祸。 第146章明志集团辛柏年 看不出来,谁都看不出来。但最起码,他踩着节奏来了。 一再被贺兰锦砚虐成狗的叶氏姐弟,看到辛柏年到场,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今年出师不利,每一次签约仪式都被放了鸽子。叶氏姐弟对这次的合作案签约,一直忐忑不安。 他们深深懂得,这字一天没签,就是把饼画得再大也是虚的。 为了安抚董事们的心,叶氏姐弟做足了功课。更怕贺兰锦砚插一杠子,还故意放了无数烟雾弹。其中一枚最重磅的,算是布卡。 贺兰锦砚果然被他们给麻痹了,整天心思就围着布卡转。 腾飞只要和明志集团一签约,董事会的各位股东就安心了,股价也能稳定下来。 叶初航向着远处的布卡瞥一眼,眸底掠过一丝道不明的色彩。 那时候,布卡正和刘新丽站在一起。两人都在嘀咕,赶紧签约赶紧签约,一锤定音完结了事。一个盼着老板一高兴发奖金,一个盼老板一高兴好提辞职。 签约仪式终于正式开始。首先由腾飞的叶总作了演讲总结,展望未来,高歌猛进,画个香喷喷的大饼…… 腾飞的股东们总算是暗暗松一口气。眼见这仪式都开始了,总裁也讲话了,断断是不能也不会再有变化了。 现在轮到辛柏年讲话,讲完就可以签约了。 辛柏年仍是那种微笑面容,沉吟一秒:“我今天来,想先讲个故事……” 得,讲故事来了。 叶初航带头鼓掌,很优雅的样子,其实心头不知为什么,轻轻一紧,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下来。 叶苔娅不露痕迹地拍拍弟弟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辛柏年的故事,是有关明志集团历史上的一个坎。那时候,明志集团还没上市,只是个小公司。 辛柏年的父亲辛苦创立明志公司,遇上了资金链断裂的重大难题。 “当时,我父亲几乎跑遍所有银行,到后来,贷款负责人干脆连见都不见了。”辛柏年说起这段经历,仍是唏嘘感慨。 当年,人家不愿见。现在,人家想见,他不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叶氏姐弟及一众股东稍稍放了点心,这是人家忆苦思甜来了,合情合理。 当时明志公司濒临倒闭……众人均知后面一定会柳暗花明,否则何来现在实力雄厚的明志集团? 辛柏年的眼神一直很温和:“我父亲常说,一个人一生中只要遇见一个贵人,就终身得益。我父亲,我们家,就是在那时候,遇到了贵人相助。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明志集团,才有了我今年能站在这里……” 此处有掌声……掌声结束就该签约了吧。不,辛柏年显然意犹未尽:“那第146章明志集团辛柏年 位贵人在两年多前已不幸去世。本人今天特别邀请了他的儿子,见证今天璀璨的一刻,大家鼓掌……” 叶氏姐弟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恐慌。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他们同时想到,不可能是贺兰锦砚,人家的父亲还好好健在呢。 在掌声中,那位贵人的儿子从场外缓缓走进来……那是个三十几岁的清秀男子,性格似乎有些腼腆,在这样隆重的邀请下,都未能挺胸抬头。 辛柏年率先一步离座,亲自上前迎接。 叶氏姐弟也都露出了笑意,看来,今天不会出意外了。因为那个进场的男人,他们都不认识。 </a> 第147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第147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叶氏姐弟显然高兴得太早。 辛柏年迎接贵人的儿子,转头的第一个问题是:叶小姐,请问你认识他吗? 叶苔娅心一沉,脸上却浮起浅浅的笑意,很认真地回忆审视,才回答:“我们不曾认识,也不曾见过。我可以肯定。” 她的回答,竟然令得那贵人的儿子怒气丛生。只是,他内向的性格在明艳的叶苔娅大小姐面前,如何讲得出话来? 他不讲,自然有人替他讲:“叶小姐,需要我给你些提醒吗?” 叶苔娅微微一笑:“辛总,我们似乎跑题了。要不,先签约,再讲别的事?”她非常得体,考虑周全:“您看,记者朋友们都等着见证我们签约的时刻呢。” 辛柏年也是微微一笑:“不急不急,也没跑题。我觉得啊,记者朋友们一定对我这朋友的事情会更感兴趣。”他执意要提醒叶苔娅,似乎人家记不得他贵人的儿子,很是有些不爽:“他叫韦羽瀚,这名字熟悉吗?” 叶苔娅仍是摇摇头:“抱歉。”她再次打量了那人,可以确定,自己的确没见过,也没印象。 辛柏年的耐心如此之好:“福至集团有印象吗?” 闻言,叶苔娅忽然脸色一变,嘴皮颤了颤:“辛总说的贵人是韦家和先生?” 辛柏年仍是笑容满溢:“我就说嘛,以叶小姐的天姿聪颖,怎么可能记性如此之差?” 叶苔娅面如死灰,抬眼望了望满目璀璨的大厅,闪光灯不断闪烁,每一个表情都被记者拍进了相机,明天c城到处都是她出丑的样子。 四面楚歌。 叶初航虽然没听过什么福至集团,但也猜到了大概,脸色沉下来:“辛总实在欠缺诚意。我希望辛总搞清楚,在这两个月来,腾飞以极大诚意与明志合作,这是双赢的结果,不是你明志对腾飞的施舍。想和腾飞合作的,大有人在!” 辛柏年并不动怒:“叶总高估了腾飞,也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腾飞,已不是三年前的腾飞,想踩谁就踩谁,想让谁破产,就让谁破产。” 叶苔娅已知今天的签约仪式彻底泡汤。面对众多媒体,她只能高姿态撑着:“辛总无意合作,那请便吧。我们告辞了,恕不奉陪。” 她给弟弟使了个眼色,这就准备高调离场了。几可预见,如果留下不走,接下来会是种怎样糟糕的局面。 辛柏年哈哈大笑,笑里悲怆莫名:“叶小姐当年好手段,设计让福至集团破了产,害我辛家的贵人一病不起,一命呜呼。怎么,别人提不得?” 韦羽瀚握紧了拳头,怒目而视。 叶苔娅扬了扬下巴,冷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辛柏年更是好笑:“叶小姐未免太看得第147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起自己,以为天下男人皆拜在你的石榴裙下。”他顿了一下,又道:“想知道真相吗?真相是我这位羽瀚弟弟本来就有心上人,听说要和你联姻,以绝食抗争,宁可死也不想和你结婚!” 三年前,韦家和在一次宴会上,与叶苔娅的父母碰上,大家聊起了各自的儿女。 一家有女初长成,一家有儿觅姻缘。 一个毛遂自荐自家的儿子,另一家称回家考虑考虑。其实这不过就是顺口聊天,以当时腾飞的如日中天,绝对是看不上福至集团。 谁知心高气傲又手段狠辣的叶苔娅,对联姻者杀红了眼,见着谁家有这个萌芽,便直接辣手摧花,不是搞得人家破产,就是搞得人家死人。 而这两项,韦家都占了。 等明志集团发现时,为时已晚,福至集团已不可挽回,韦家和更是气绝身亡。 其实,叶大小姐连韦羽瀚的名字都没听清楚,更没见过他这个人。是以刚才没想起这茬,实在太理直气壮。 胜者为大,强者为王,叶大小姐当年就是这么任性地将腾飞带上了至高点。 此际,跌落,以最最狼狈的姿势。叶苔娅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了咬牙。她当年是干了不少破事,令得爱情没了,人生灰暗。 她没想到,当年种下的因,如今变成了果。 又有人高调亮相,全场惊愕,只有辛柏年欣慰迎接:“贺兰总裁终于来了,我还担心您不来,这约就签不成了。” 叶初航几乎要跳起来,从未有一刻,他这么愤恨过。 贺兰锦砚!又是贺兰锦砚!每一处都有贺兰锦砚! 但这次,还真不是贺兰锦砚的大手笔设计:“不好意思了,叶总!明志集团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诱人,我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有钱不赚,当然不是我的风格!” 布卡也惊呆了,却又在意料之中。今天她是有预感的,早就觉得腾飞不会顺利。 贺兰锦砚浑怕叶初航气得不够,还特别补充:“辛总在给你的利润上,又加了我十个点。你说,我贺兰盛世今年是不是得赚个满堂彩?” 这已经说得非常清楚,是辛柏年主动找的他,而不是他找的辛柏年。 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年的狠辣,必成今日恶果。 又加了十个点!叶初航气血攻心,再装得娴熟的温润优雅也不见了,挥拳,直向贺兰锦砚的面门。 亚刚早就摩拳擦掌,往少主身前一档,一手抓住对方的胳膊,另一手挥起一拳就砸了过去。 记者们超忙啊,这果然比签约好看多了。从来都温良儒雅的叶总,怎么变得这么冲动啦? 叶苔娅黑着脸,扯着鼻血直流的弟弟,带着腾飞股东和职员们迅第147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速撤离。 布卡也隐在那拨人中,消失了。 贺兰锦砚看着那纤纤消瘦的背影,怅然若失。 签约仪式正式开始。贺兰盛世与明志集团携手,共创美好前景,双方都很愉快。 彼时,腾飞股东范修泽的车,被人逼停。 齐放下车,大步走来,向着范修泽轻轻鞠了一躬。 范修泽这才缓缓放下车窗,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范老,见谅。我……” “行了,跟我走吧,腾飞的股份我不要了。”说完,车窗缓缓升起,范修泽轻轻闭上眼睛,叹口气。 齐放笑了,奔回自己的座驾,令司机跟上。 范修泽是腾飞最老资格的股东,对腾飞有着深厚的感情。 无论贺兰锦砚等人如何围追堵截,他都从来没想过要放掉腾飞的股份。但是今天,他醒悟了,腾飞绝不会再有希望。 试问,他都放弃了,腾飞还有几个股东能坚持信念?齐放拿起手机,淡淡吐字:“搞定!” ps:今晚七点半,为土豪妹纸们的打赏而加更!也为推荐票顺利过八千而加更!鳐汐谢谢各位的支持和一路陪伴,七点半,不见不散。 </a> 第148章 白瞎了英雄救美 第148章白瞎了英雄救美 桐会所。c城标志性建筑场所,极致奢华,极致尊贵。在夜色中,流光溢彩。 其占地面积将近四千平米,由曾设计巴黎顶级时尚餐厅的国际大师johnmayne历时两年精心设计完成。 据说,桐会所是老一辈歌坛巨星杜若飞为了纪念最爱的女人,所打造的奢华作品。 贺兰锦砚最近天天在满目琳琅,虚实艳光的桐会所里,喝得烂醉。 今夜,也不例外。一杯,接一杯,全是闷酒。他又恢复了一惯的寡言少语和冷然寞落,全程一语不发。 今天贺兰盛世高调和明志集团签约,再次打击腾飞,还搞定了腾飞一堆股东,本来可喜可贺。只可惜,贺兰少主全然体会不到一丁点喜悦,脑子里不断转悠着布卡要离开c城的念头。 既然已经想好了放手,那只小兔子去哪里又关他什么事? 顾疏伦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狗血劝道:“少主,过去的,翻篇就翻篇了,没什么好留恋的。是是是,我知道布卡对你来讲,完全是个情结。你觉得当年在沐岛海港遇到过她,现在再遇上……”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齐放重重将酒杯放在桌上。 顾疏伦挥挥手,喝点酒就话多,一直是他的特点:“我忍好多天了,今天不讲,憋得慌。”他又猛喝一口酒:“布卡跟叶初航那厮就要订婚了,我听大家都在传。少主还对那女人念念不忘,有什么意思?到最后,少主会发现,不管是布卡,还是邱冰雅,其实都靠不住……” 贺兰锦砚狠狠扯了扯领带,墨蓝的眸色幽深冷凝。 顾疏伦还是没准备停嘴:“当初我们设计的是,少主和邱冰雅订婚,吞了邱家,再抛弃这女人。大家不是都同意吗?” “不要再提邱冰雅!”齐放的脸色更沉:“这种破计划就你顾疏伦想得出来,少主几时点头同意过?” “……”顾疏伦快气死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他只得衰衰地转了话题:“少主,你现在是开过荤的人了。要不,我今晚给你安排个妞,保准让你尝鲜满意。” 贺兰锦砚听得心烦,一仰头,整杯酒下肚。 庄严叹口气:“既然放不下,就去找她吧。你那‘后墨时代’总要给她,难道还能像救阿沐达一样,把人家往门口一放,做好事不留名?” 说起这个,田荆就话多了:“我容易吗?看见兔子在水里走,还不能直接过去,得迅速调辆悍马来,请这姑奶奶上车。最后,这姑奶奶以为社会风气好,人间处处冒真情!怎么想的,少主?男人做这些,不就为在女人面前逞个英雄,让她感激感激吗?” 那天可把他害苦了,少主说了,救人肯定是要救,但不能让兔子知道是他们这几个救的。他为了调那辆悍马,费了多大劲。 问题还不是一辆车的事儿,而是那天水淹长街,所有车子都堵在水里。那辆悍马要涉水到兔子身边,经过了多少艰难险阻。 他们这几个哥们,哪个泡妞泡成这样了?关键是,关键是,兔子不知道少主一片真情,白瞎了他们英雄救美。 就他们的人生哲学,什么时候干过这等看似高尚实则吃亏的事儿。唉…… 贺兰锦砚懒得听这帮兄弟的吐槽,站起身,带着几分薄醉,淡淡吐出两个字“走了”,便直直走出门外。 他上了黑色迈巴赫,轻轻闭上眼睛。 亚刚将车开向东方明珠,刚停下,便听少主吩咐了一个地名:阑珊陶意。 他没多问,再次发动车子。 半小时后,贺兰锦砚下车。被夜风一吹,他酒醒了不少,推开“阑珊陶意”的门走进去。 这是一家品质极高的陶吧,上下三层,装修得质朴又奢华。 服务生见是贺兰锦砚,立刻满面微笑迎上来:“贺兰先生,您来了。” 贺兰锦砚没说话,只是淡淡点头,跟着服务生上楼。他在这里有一间专用陶室,里面专门陈列他曾经做过的陶器。 服务生用钥匙打开他的专用陶室,将灯光调到最合适的亮度,才轻轻退出去。 室内,桌上的鲜花显然是今天新换的。即使他来得很少,这间屋子仍是打扫得干净,一尘不染。 窗户半开,夜风微拂。贺兰锦砚站在窗前,看楼下影影绰绰的槐树,悠悠风动。 想起那天,他冒着大雨在一个桥洞里找到了阿沐达。水已经漫上来,将阿沐达的小身子淹了一小截。 他看见阿沐达的时候,就像看见一只蜷缩的小狗。他不知道阿沐达是怎么上去的,简直匪夷所思。他差点掉进江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艰难地将阿沐达从桥洞里抱出来。 如果那时候,他抱着阿沐达等到布卡,那女人会不会有一点点感动,觉得他也可以有更高级更精神的活动,可以为她做很多事? 他并不止索取,心也是一点一点沉沦,不可自拔。 可是那天,他将阿沐达悄然送回去放在门口,不正是因为怕她感动吗? 他那么骄傲,要的是爱情,不是感动。可惜爱情对他来讲,太奢侈。 兔子就要逃离c城,他该放手吗?还是像以往一样,不管不顾地圈牢她? 他承担得起这样的后果吗? 贺兰锦砚觉得这夜的风特别热,热得他整个胸腔整个脑海都被灼痛了。 门响两下,便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进来,长发,皮肤很白,笑起来极美:“贺兰先生,你来了。” 贺兰锦砚缓缓转身,唇线如刀,鼻音淡淡发出一个“嗯”字。 那女人也不多话,在房里准备好做陶艺的材料后,便开始煮咖啡。 咖啡的浓香渐渐盈满整个房间,混和着泥味和鲜花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贺兰锦砚已经坐下,一言不发开始做陶器。他修长的手指揉捏着泥巴,神情专注。 那女人将煮好的咖啡端过来,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拉过凳子坐下,看了半天才开口打破沉默:“贺兰先生,你有心事。” 贺兰锦砚没回话,也没什么表情,只是认真地将泥巴捏来揉去。然后开始拉坯,在电转床上将泥做成他想做的形状。 第149章 阑珊陶意 第149章阑珊陶意 贺兰锦砚今天想做一个罐子。一个稍大一点的罐子,最好能将所有的记忆全部封存进去。 只可惜,事与愿违。平时他可以做得很好的事,今天却一次次失败了。 当他第四次失败时,那女人按住了他满是陶泥的手:“贺兰先生,你这样是不行的。不能平心静气,又怎能做得好陶器?” 贺兰锦砚更拗了,不理那女人的劝解,再一次在转动着的电转床上,想要将泥转成想要的形状。只转几下,泥哗的一下又毁掉了。 他轰然站起,默默去水龙头下洗掉满手的泥,然后坐在蓝色布艺的沙发上,一支接一支抽着闷烟。 那女人始终没出去,也没说话,只是将咖啡端过来放在离他很近的茶几上。她换了张唱片,是海浪的声音,没有音乐,只有哗哗的海浪声,伴着海鸟的鸣叫。 贺兰锦砚将烟灭了,仰靠在沙发上,耳里充塞着一浪一浪的记忆。他想起的,竟是在沐岛海港潮湿旅馆里的旖旎影像。 那样可爱的布卡啊……他的心,从隐隐的疼痛,慢慢撕裂,越来越疼得厉害。 他的手不由自主放在了胸口处的某个位置,那里,还残存着一个疤痕。 那是他为了有理由将布卡打包回公寓,不惜用的苦肉计。他逼着她用刀,在他的胸口划了一道长长的印记。 竟是那样可笑,人生中,再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他贺兰锦砚居然干得出这种事。在这一刻,他忽然很想知道,当时布卡要跟他“约法三章”,到底是哪三章? 贺兰锦砚那时不敢听,所以用发夹夹住了布卡的嘴。他说:你一说话就不好听。 一生中,真的再也不曾如此懦弱过。怕她讲话不好听,怕她跟他划清界限;甚至怕她说,等伤好了,你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当时没听,此刻却想听了。他如果打电话给她,她会接吗?她方便接吗? 头上缝了几针,也是布卡的杰作。 胸口的伤,是他故意惹她得来;头上的伤,却是她毫不留情用烟灰缸砸下的。 他们之间明明已经算得上很好了,她怎么下得去手?甚至最后,她理都不理他的鲜血和伤口,就那样决绝地离去,头也不回。 既是这样,放了她吧。让她离开c城也好,眼不见为净。也许,她真的更适合在离沐岛更近的城市生活。 贺兰锦砚的苦笑中,又带了冷笑,然后渐渐转成一种怆然的苍凉。最后,他站起身:“季小姐,谢谢你,我走了。” 这位季小姐正是这间“阑珊陶意”的老板娘,叫季阑珊。她永远是那样安静恬然:“贺兰先生,再坐一会儿吧。今天的咖啡应该很适合你的口味,你还一口没喝呢。” 贺兰锦砚又重新坐下,轻轻扬眉:“你这是准备让我失眠?” 季阑珊淡淡笑了:“就算不喝这咖啡,我猜贺兰先生也会失眠。” 咖啡的浓香,将整间屋子填满,寂寥的情绪似乎也被这味道融化了。 贺兰锦砚将精致的咖啡杯移近鼻端,闻到浓郁的香味。他喝一口,很苦。既没加奶也没放糖,很苦很苦。 苦的是如今的心情,香的却是那段与布卡相识的日子。 他始终没有放下。看见布卡与叶初航相拥,听到漫天传言两人佳期已近,就想杀人。他越发疯狂地加快了对腾飞的计划,誓要把叶初航从云端上抛下来。 他有无数次,都想将布卡掳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藏起来。这个念头很危险,越来越浓烈。只是理智一再地提醒,爱情太奢侈。 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胸腔里奔腾着万千怒涛,汹涌澎湃。 他一口将咖啡喝完,深深享受那种苦至心灵深处的味道:“谢谢你,季小姐。” 季阑珊仍是笑得淡然:“贺兰先生心情不好的时候,能想到来这里,是我的荣幸。”她站起身,很知情识趣:“我先出去,你有事叫我。” 她将门轻轻关上,去到一楼大厅,意外发现今天晚上真是热闹。 大厅里有许多人都在做陶器,其中最耀眼的,是腾飞的叶总。叶总旁边还有个散发着神秘气质的卷发姑娘,两人看起来般配极了,眉眼间俱是暖意。 季阑珊向服务生招了招手,低声问:“为什么不安排叶总去他的房间?” 服务生答道:“这是叶总自己要求的,说大厅的气氛好得多,要带朋友感受一下。” 彼时,布卡强颜欢笑,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开口提辞职。 今天叶总出了丑,再一次被贺兰锦砚踩了,这令她更加坚定辞职的决心。她觉得再待下去,战火迟早烧到自己身上。 也许,战火早就烧过来了,只是她后知后觉而已。 下班的时候,叶初航很失意,叫布卡一起吃个饭。 布卡想着可以提辞职,就答应了。 谁知,她哪里有机会说话?光听叶初航倒苦水,说几年前姐姐得罪太多人,才导致腾飞走到今天。他这总裁不好当,在家听姐姐的,到公司还得听姐姐指手划脚。 布卡只有一个劲地安慰着,扮一朵解语花。毕竟,叶总除了是叶总,还是她的泰亚大叔。 滴水之恩,要当涌泉来报啊。这一报,就报过了晚餐时间,然后被泰亚大叔拎到了“阑珊陶意”。 叶初航心情特别糟糕,所以要找件心旷神怡的事情来做:“布卡,今天我们不谈糟心事了,玩点开心的。” “……”布卡这朵解语花实在解不了什么语,憋半天憋出一句:“那不如,回去早点休息?” 叶初航温润地笑笑,伸手搂住布卡的肩膀:“你给我做个陶碗,我就高兴了。” 布卡清澈的眼睛闪了闪,心想,也好,反正要离开c城了,给泰亚大叔做个陶碗,也不是什么难事。 以前给泰亚大叔写信说过,她从小就喜欢玩泥巴,可以捏出很好看的形状……陶碗,对她来讲,真的是太简单了。 看得出来,失意一整天的叶初航,兴致极好,和布卡并排坐着,四只手在泥里揉来搓去。 第150章 闪着光的金钥匙 第150章闪着光的金钥匙 在这样良好的氛围中,布卡哪里好意思说,泰亚大叔,我做这个陶碗是想给你留个纪念。我要辞职啦,离开c城啦,回我老家去啦。 她闷声不吭,在叶初航的指导下,学习如何在电转床上转出一个碗的形状。 她很有天份,一下就掌握了技巧,转出形状漂亮的陶碗来。 她脸红红的,满脑袋的小卷儿都新奇。她现在随时随地都忧心着阿沐达,想着走之前,带弟弟也过来玩玩,说不定有奇效呢。这么一想,便情不自禁绽出一丝笑意。 叶初航随意用沾泥的手,在她的鼻子上点了一下:“好玩吧,以后我常带你来。” 布卡深深觉得,已向着深渊越滑越远,讪讪地用衣袖去擦鼻子上的泥。 叶初航赶紧笑着用餐巾纸替她擦,动作温存缠绵,令布卡别扭得想死。 唉,泰亚大叔……她能说真的把他当成大叔了吗?虽然这话有点欠扁,但确实是她内心的真实感觉。只是有这么英俊帅气又温润的大叔么? 说句实话,叶初航的脾气确实很好很好了。布卡想起动不动就发火的贺兰锦砚,真是觉得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问题在于,她喜欢那个地,而那个地上到处是花花草草,红红绿绿……她走神了,啪一声,那个刚成形的碗毁掉了。 叶初航意味深长地看着走神的布卡,用手肘蹭蹭她:“布卡……”他坐在她的身旁,闻到她身上幽幽的香味,话说得极为煽情:“我真高兴能做你的泰亚大叔。” 布卡重新认真地做着陶碗,不敢接这话茬,更不敢在这个当口一盆冷水泼下来提辞职。 泰亚大叔在她心里,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她不想他难堪,终于还是给了他一个甜美笑容。 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刺痛了隐在环形楼梯中的贺兰锦砚。 贺兰锦砚握紧了双拳,满目通红地望着那个蠢女人笑颜如花。 他一步一步下楼,视线不再游移,直直走出门去。 也是在那一刻,布卡惊悚地看见贺兰锦砚的身影,手一抖,刚做成形的碗又变成了一堆泥。 叶初航似乎没看见贺兰锦砚,只是笑:“布卡,你这天份不够稳定。不过,今晚你必须把碗给我做出来,否则就不要睡觉了。” 布卡抑制着内心的震惊和烦乱,赶紧收回视线,心脏跳得剧烈,快窒息了。她继续闷头闷脑做碗。夜越来越深,人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叶初航和布卡两个人。终于,布卡做出了一个漂亮的碗送给泰亚大叔:“希望你喜欢。” “喜欢,你做的我都喜欢。”叶初航认真端详手中的陶碗,有种爱不释手的欢喜之色。 良久,他才递给服务生,要求这碗烧制好后,送到他的专用包间存放。 就在两人要出门的刹那,服务生赶紧上前:“叶总,今天我们‘阑珊陶意’搞活动,来的人都可以领到一个属相礼物。请问叶总的属相是什么?” 叶初航的眸底掠过一丝淡笑:“送给这位布卡小姐好了。” 于是服务生询问布卡的属相,得到的答案是兔子:“请稍等。”他进去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这是本店赠送的礼物,请拿好,欢迎下次再来。” 布卡从袋子里将礼物拿出来。那是一个水杯,水杯上有一只萌兔,长耳朵,咧嘴笑,超可爱。 叶初航将杯子拿过来,漫不经心翻过杯底,看到上面有“hljy”的印迹,忽地一失手,杯子落下碎了。他耸耸肩,有些抱歉:“对不起,碎了。” 他嘴角漫出一丝讥笑,带着布卡扬长而去。 季阑珊望着走远的背影,拿起手机拨通了贺兰锦砚的电话:“贺兰先生,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那个杯子送给她了。可是……杯子,碎了。” “叶初航摔的?” 季阑珊没有正面回答:“看得出来,其实那位小姐还是挺喜欢的。” 贺兰锦砚鼻子里闷闷地“嗯”了一声,闭上眼睛:“谢谢你,季小姐。” 挂了电话,他觉得胸腔快要烧起来。在亚刚将他送到东方明珠时,他又再次改主意,说了下一个地名。 夜风中,他双眸猎猎如火。 嫉妒的情绪疯长,很快蔓延至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布卡布卡! 思念,大过嫉妒,为什么不肯承认?夜夜宿醉,是因为那只小兔子,为什么不敢承认? 兔子都要跑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勇敢面对? 亚刚心里恨死布卡了。这个磨人的小妖精逗得他们家少主神魂颠倒后,就跟叶初航搅不清楚。早知她是这种人,上次就不该救她。 他想是这么想,还是按照少主的吩咐,将车停在了布卡住的小区外,隐在一片阴影之中。 他殷勤地递上一把钥匙:“少主,这是布卡小姐房子的钥匙。”真真是急少主所急,想少主所想啊。 只可惜少主不领情:“谁让你私自配布卡房门的钥匙?” “……”亚刚真想死。这俩冤家总这么闹这么闹,他不得多准备一手么? 他当时也是为了少主着想,万一哪天被关在了房门外,这不是有钥匙么么么?那女人经常干些别人不敢干的事儿,谁知道会不会把他们家少主半夜赶出门是不是? 这早就配好的钥匙,现在还能不能再次派上用场? 贺兰锦砚在黑暗中睁开眼,透过路灯浅浅的光线,望着亚刚手里的钥匙。 不是不动心的。只要拿着这把钥匙,开启她的房门,坐在沙发上像男主人一样等她回来,然后严厉地问:“这么晚上哪儿鬼混去了?” 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出,布卡一定是炸毛的样子:“贺兰锦砚,你还敢来!你这人怎么可以厚脸皮到这个份上?” 然后他就可以吼一声:“你敢说我厚脸皮?那我就厚给你看看!”再然后,用武力征服她,吻她,扑倒她,用夹子夹住她的嘴……甚至他还可以故意哼哼说,上次那个伤口又开始疼了,最后就可以安然留下过夜。 那仿佛闪着光的金钥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这个诱惑在叶初航的车子开过来时,彻底隐去了光芒。 第151章 绝地反击 第151章绝地反击 彼时,布卡松开安全带,向叶初航道别,并谢谢他送她回家。她有些不悦,闷闷的,低垂着头下车。 今晚,她感觉浪费了很多时间,却一件正事没办成。阿沐达病成那样,她都没时间陪,竟然跑去做什么鬼陶碗。 心里,泛起一丝疼痛的愧疚。 最重要的是,最后那个杯子,她也看到了底部的缩写字母:hljy。 本来,单凭这几个字母,不见得能联想到贺兰锦砚。偏偏就那么巧,贺兰锦砚现身“阑珊陶意”。 真是巧合吗?天大地大,c城也大。怎么就那么巧同时出现在“阑珊陶意”呢? 布卡现在已经不相信太过巧合的事。早上叶初航才受辱,晚上就能把她领到贺兰锦砚出没的地方,这说明什么? 她有些难过,只是没说出来,反正她都要离开c城了,操不了那么多心。 叶初航蓦的熄了火,跟着下车,伸手亲热地推着布卡进小区,一点不见外:“走吧,我口渴了,去给我泡杯茶喝。” “……”布卡望了望叶初航的俊颜:“叶总,太晚了吧?”她深觉不妥,想着用什么借口拒绝。 叶初航似乎也不如曾经那么讲礼仪:“怕我吃了你吗?我真的口渴了。”往日,他是谦谦君子,绝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去一个女职员的家里。他的形象一向温润如玉,得人好感。 布卡动了动嘴皮,衰衰的,小卷儿耷拉着,想不出什么好借口拒绝,只得带着叶初航上楼了。谁叫人家是泰亚大叔呢。 这像是一个万能答案。 她回家用沸水泡了家乡的茶叶,递给叶总。 叶初航坐在沙发上,捧着茶杯,淡淡启唇:“布卡,你知道那么多人,为什么我偏偏选中你,作为我助学的对象?” 他坐姿非常优雅,语速也那样缓漫,令得布卡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去揣度泰亚大叔上楼的目的,都像是一种罪过。 这个话题,再一次将布卡带进了“泰亚大叔”如海深的情谊里…… 另一边,贺兰锦砚眼睁睁瞅着两人出双入对的身影上楼,灼痛了他的心脏。 亚刚更是在心里咒骂了一百遍,恨死布卡这女人。 贺兰锦砚固执地看着楼上的灯亮起,想着自己曾在房间里的所做所为……痛楚蔓延至全身。 自动脑补出的不和谐内容,令他理智崩溃。醋缸砸破了,空气都是酸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推开车门,大步奔进小区。却是一晃,闪到一棵大树后。因为那时,他看见春风得意的叶初航从单元楼里出来了。 “贺兰锦砚!”叶初航哈哈大笑,再不是刚才对着布卡时的温文尔雅:“我跟了你半夜,你又跟了我半夜。你说,这到底算谁跟谁呢?” 影影绰绰的树影中,贺兰锦砚一步一步走出来。 月光洒在两个同样俊逸男人的身上脸上,有种冷漠的美。 两个男人的脸,一样冷酷。 静白月光,一地凉薄。 贺兰锦砚深邃沉郁的眸色,看着笃定自负的叶初航。 曾经彩色喷泉边的拥抱,紫荆咖啡馆门前的全家亮相,近日掀起传言布卡将嫁入豪门,“阑珊陶意”里秀恩爱,甚至下车后,故意跟上楼去……所有的偶然相遇,都是叶初航对他发动的反击。 贺兰锦砚从不相信偶遇,也从不相信巧合。他对布卡的情绪实在太明显,以至于对方步步为营,计算精准。 这个该死的!竟敢利用布卡!他这么想着的时候,脱口而出,并且重拳出击,结结实实打在对方的胸口,将其揍翻在地,绝不拖泥带水。 叶初航倒在地上,狼狈中勾出一丝阴阴的笑,那个笑隐在阴影之中,无人察觉。 “彼此彼此!”他的笑带了些狂肆:“贺兰总裁难道是真爱布卡才接近她?” 这句话成了贺兰锦砚的弱点,当初他自己的目的也不单纯,此刻又有什么理由指责叶初航? 贺兰锦砚落了下风,正如每次布卡朝他吼:我才是受害者!我不欠你什么,是你欠了我! 他理亏,所以从来不能理直气壮。此刻,也是。 贺兰锦砚一字一顿,清越的声音在夜晚尤其低沉:“叶初航,你以为布卡对我很重要?那你就错了。她不过是我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一点都……” 声音骤然卡住,他看见银消的月光下,布卡苍白的嘴唇在颤抖。 叶子沙沙响,他说的每一个字,像利器穿透布卡的心脏。 空气,似乎停止流动,一切都注定了结局。那一刻,贺兰锦砚知道自己再一次掉进叶初航设置的圈套。他只是顺口反击,布卡对他不是那么重要,所以不要枉费心机。 他听见骄傲的布卡怆然而笑,哑得每个字都淬着毒:“贺兰总裁,你很可笑。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还真爱演呢,是不是每个秘书,你都觉得是你的女人?记住,我是腾飞的员工,是叶总的秘书。跟你,没有关系!” 她将叶初航从地上扶起来,递过手机,声音立时温存了几个度:“初航,你的手机。” 初航!初航! 这两个字不知道是怎么出口的,变得那么自然。 绝地反击! 贺兰锦砚别过头去,心如刀割。他面色平静地转身,再无话,步伐坚定而冷漠。只是一上车,他脸上的狂狷之色顿现…… 彼时,布卡没为刚才那句“初航”作任何解释,便低低地告别:“我上去了,叶总。” 心情,沮丧透了。 她恢复了一惯的疏淡语气,上司和下属的距离,连“泰亚大叔”这一层关系似乎都淡了。 一切,都变了质。每一次巧合遇上贺兰锦砚,都令她心惊肉跳。 那缘于,巧合不是真正的巧合。 战火真的烧过来了,正以星火燎原之势将她烧成灰烬。 她无端成了叶初航与贺兰锦砚之间互相争斗的筹码。甚至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那个传言,到底是谁散播得到处都是。 布卡甚至清醒地知道,今夜为什么叶总坚持上楼喝茶,为什么又故意将手机遗落,令她追出来。 一切,都计算精准。她只是一张扑克牌,一张可令对方添堵的扑克牌。 真相,血淋淋,透心凉。 ps:嗷嗷,预告一下,下一章的标题叫:少主的专属麻袋;可以想象,少主是不会这么轻易离去的,这一次,兔子会屈服吗?想要七点半看少主逆袭的,评论区挥爪,撒推荐票去! </a> 第152章 少主的专属麻袋 第152章少主的专属麻袋 银消的月光,一地惨淡凉薄。布卡纤瘦的背影,没入楼间。 叶初航眸色复杂地追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布卡……” 她嫣然一笑:“泰亚大叔,我明白的。” 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有利用价值,没什么不好。正如她刚才当着贺兰锦砚的面叫“初航”,不是也一样利用人家吗? 她眼里的笑,更加单纯:“晚安,叶总。”她似乎对其叶总和泰亚大叔这两个身份,可以自如切换应对了。 布卡直直走向电梯,进去,等电梯门合上,才重重松了口气。 回到家里,她有些发怔地坐在沙发上。想起贺兰锦砚说:她不过是我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怆然而笑。 众多的一个!她早知自己是他众多的一个啊。为什么真的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那么痛。 这两个男人,斗来斗去,最后斗得她必须逃离c城。 贺兰锦砚当初扑倒她,误以为她是叶初航的女人。此刻,叶初航带着她频频出现在贺兰锦砚的视线之内,也不过误以为她是贺兰锦砚的女人。 岂知,两个男人都错了。谁都视她如尘埃,不在乎她的尊严,不在乎她的感受。 幸好,幸好,幸好她要离开c城了,再也不用面对这两个男人。 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布卡心头一跳,面色发白,不由自主豁然站立。 门瞬间开了,站在门口的是高大的贺兰锦砚。他像一座山,完全占据了她的视线。 两个人对峙着,空气在冒烟。 布卡气得嘴唇发抖,手,指向门外:“出去!立刻出去!” 贺兰锦砚面色冷冽地看着小兔子,大力关上门,一步一步走向她,郑重命令:“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跟我走;二是我打晕你再把你带走。” 这男人脑子有病吧?布卡气得直直盯着他,眼里满是忿然与怒火。 下一刻,他的手臂伸过来,将她抓进怀里抱紧。 那一伸手,就仿佛着了火。他全身都燃起来,她也全身都燃起来。 几乎不以意志为转移。 她的呼吸仿佛也被他抓牢,是那样没出息的女人,明知道这男人不是好人,明知道这男人是花花公子,却还是会为他心跳。 心跳,不可控制的心跳。眉梢,眼底,耳际,全都红了个透。 她知道应该推拒,却全身无力。 是他的力气太大吗?禁锢着她的思绪,还有她的灵魂。 强大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就那样将她整个俘虏,她为自己的表现感到羞耻,伸手狠狠推开他:“贺兰锦砚,你有完没完!” 贺兰锦砚仍是面无表情,像一个邪恶的撒旦,吐出的字都冒着冷气:“你的智商,不足以单独生活。” 所以,他得带她走。 他的耐心已经用尽了。什么鬼“你不过去,我就过来”!其实原本就该将她打包回去,严加看管。 爱情对他来讲,太奢侈。此刻,他想不顾一切奢侈一把。 布卡很生气,看见桌上的鸡毛掸子也不愿意用了。她拿起手机,警告他:“贺兰锦砚,立刻给我滚!否则我报警!” 贺兰锦砚冷冷地瞅着这爱折腾的女人:“好,你报!” “……”布卡深深觉得,已经不能愉快地吵架了。尤其和这个男人,她一直不能愉快地吵架。 下一秒,贺兰锦砚把沙发上的包包塞进她的手里,然后直接扛着她大步走出去。 关灯关门,进电梯,动作干净利落。 布卡简直不相信贺兰锦砚真干得出这么没品的事,连吱哇乱叫都不会了,穿着拖鞋的脚一蹬一蹬,鞋也给蹬没了。 贺兰锦砚便是这么扛着麻袋一般的小兔子,拍电影似的出了小区大门,直看得两个保安目瞪口呆。 目瞪也好,口呆也好,反正没人上去阻拦。这对小情侣他们认识呀,这年头打个情骂个俏又不需要办执照。 当贺兰锦砚扛着布卡大步流星从小区里走出来时,亚刚震惊了。天嘞,这种粗活重活,应该由他来做才对撒。他们家少主这么高贵的身份,怎么可以做这些? 他赶紧开了车门,迎接少主和少主的专属麻袋。 那麻袋一放到车上,就吱吱吱又咕咕咕一通乱嚷,吓得亚刚猛踩油门,嗖嗖嗖,恨不得开出火箭的速度。 在这种情况下,亚刚还分心落下了黑晶玻璃,以保证后排能有私密空间。他都快被自己对少主的忠诚感动了,多么贴心啊。只是他的耳朵烫得厉害,感觉被布卡骂了。 布卡果然就在心里狠狠骂了他。喵了个咪,亚刚做这种事这么娴熟,到底有多少女人被贺兰锦砚这禽兽在车里给办了? 别扭,超别扭;生气,超生气。 脑子里轮番上演着多角度亲热戏,相亲女和怀孕女跟这故作高冷绑架男,如何春花秋月,如何狂野肉搏。想着想着,小兔子气得眼睛都绿了。 被掳了还有空吃醋,小兔子也算蛮专情。她现在很狼狈,拖鞋掉了一只,手里抱着包包狂吼:“神经病!流氓!疯子!停车!放我下去!” 史上最搞笑绑架吧。偏偏那男人还装出男神范儿,全程不讲一句话,随她怎么闹怎么叨叨,吱吱吱,咕咕咕,嗡嗡嗡……再闹都得在车上闹不是? 贺兰锦砚目视前方,侧颜严肃俊美,唇线如刀。他的坐姿更是端正挺拔,看起来道貌岸然。 反倒是形象全无的布卡,扔下包包,张牙舞爪炸着毛向他扑来,狠狠一口咬在贺兰锦砚的肩膀上。 不是打情骂俏,是真咬,恶狠狠像小狼崽儿的咬法。 她目露凶光。 他纹丝不动。 鲜血在她唇齿间流动,白白的牙齿染得鲜红,像一只披头散发的女鬼。 贺兰锦砚觉得好笑,拍拍她的脸,淡淡吐字,带了一抹宠溺的味道:“乖,继续。” “……”布卡的嘴还覆在人家的肩膀上,却不能继续愉快地咬下去了。 这就好比打游戏,她一刀一刀砍在一个总血量上万的玩家身上,每次血值都呈个位数往下掉,那有意思吗? 然后人家反手一刀,她“啊”一声就倒地身亡。 第153章 少主抱个邋遢女人回家 第153章少主抱个邋遢女人回家 布卡咬累了,歇会儿,坐在旁边呼呼喘气。 贺兰锦砚继续高冷范儿,眼神落到布卡脸上时,还有点装模作样的假正经。 她翻白眼,磨牙,做鬼脸,拿光脚踢他,踢踢踢,仰天狂吼“神经病”……折腾够了,基本也就到地儿了。 贺兰锦砚长腿迈下车,给小兔子来个公主抱。小兔子还是刚才上车的那个造型,手里抱个包包,脚上穿了一只拖鞋,忒可笑。 这是一片超豪华别墅,堪称c城最富集中营。贺兰锦砚的那栋别墅,便是地处西南方向。 黑夜中,布卡没有心思欣赏美景,挣扎着要下地。 贺兰锦砚仍是沉着脸,没什么表情,在一堆管家佣人的灼灼目光中,抱着布卡上楼。 天哪,少主带女人回来呢!天哪!少主亲自抱着个穿了一只鞋的邋遢女人回家呢! 布卡对自己的形象完全感到崩溃,心里骂了这男人一万遍,用包包遮住脸埋在人家怀里。 所谓人要脸树要皮,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撒。就这形象,到底是闹哪样? 这是一栋五层楼的超豪华别墅。贺兰锦砚的卧室在三楼。 布卡刚被放下地,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小卷儿每丝都在炸毛:“神经病!你到底要干什么?” 贺兰锦砚仍是不搭理她,动作优雅地脱去外套,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 没得到回应,她只得恶狠狠地继续吼:“贺兰锦砚,你这是绑架!你这是绑架!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 贺兰锦砚双眸如星,闪动着清冷的寒芒。这死女人在叶初航面前装得一副乖乖小白兔的样儿,一到他这里就张牙舞爪,恨不得露出几只獠牙来。 “卑鄙!”布卡现在的模样,确实一点都不具备小白兔气质,反倒像一头狮子,一头满脑袋小卷都炸毛的小狮子。 贺兰锦砚耸耸肩,无所谓,终于肯开口说话了:“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坐在宽大的欧式古典沙发上,像极了油画里的人物,白衣俊颜,十分质感。 他的目光落在她蜜白的脸上,声音低沉,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布卡,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儿,做我贺兰锦砚的女人。” 布卡气结:“谁爱做你贺兰锦砚的女人?你有毛病吧?”是了,他真的把她划成他的女人了。就在刚才,他还说,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她忽然笑起来,单脚跳到沙发上,站得高高的,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贺兰锦砚,人家集邮,你集女人是吧?那么多女人,你忙得过来吗?你身体受得了吗?” 贺兰锦砚微微抬眸,明明是仰望,却愣让布卡生出强大压迫感。他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泣血:“小兔子,你不用操心这个。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的事,也归我处理。” “有病!”布卡吱哇乱叫,小脸气得通红,在沙发上重重跳了一下,然后用光脚踢他:“快把我放了,我不欠你……” “你不欠我也得听我的!”贺兰锦砚只要一想起喷泉的彩和两头的黑白就冒火得要死:“小兔子,你自找的!” 竟然,还敢传出婚讯。 他的脸黑得像锅底,眉头紧拧,像个土匪顺手拿起她放在茶几上的包包翻起来。 布卡又气到了,这个男人随时都能气得她讲不出话又还必须讲:“抢劫啊!贺兰锦砚,你还能有点品吗?” “品?”贺兰锦砚锐目扫过:“你还敢跟我谈品?”他已经准确翻到了她的钱包,又从钱包中准确翻出一张精致图案的vip卡。 那是叶初航给她办的紫荆咖啡馆的附属卡。附属!什么叫附属!这些人都当他贺兰锦砚是死的么?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搞附属! 他狠狠一用力,附属卡就折成两截,声音又沉又冷:“小兔子,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干蠢事!” 布卡本来是心虚的,见他把卡就那么折断,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咽不下要怎么办?打,打不赢;骂,骂不过。她毛了,扑上去伸手掐他的脖子。 贺兰锦砚顺势向后一仰,带得她失去平衡,扑到了他的身上。他笑得狂放,眸色终于寒转暖:“这么迫不及待?” 布卡衰得不是一般,狠狠闭一下眼:“贺兰锦砚,你不止是个流氓,还是个强盗!” “小兔子,对我评价这么好?”他薄软的唇角绽出一丝温存,杀伤力大增。 小兔子恨恨别过头,不再看他的脸:“我现在知道了,叶总送我的生日礼物,也是你搞不见的。 布卡生日的时候,叶初航送了她一条铂金项链,项坠是只可爱的小兔子。当时因为这条项链,她和贺兰锦砚还狠狠吵过一架。 贺兰锦砚把这项链扔进垃圾桶,她又在垃圾桶里把项链翻出来。 总之这条项链上,满满都是心酸泪。后来她怕被贺兰锦砚骂,所以从来没戴过,悄悄把项链放在梳妆台的首饰盒里。 布卡发现乐微微一直是口蜜腹剑,便一怒之下将其送的胸针生日礼物扔掉了。再转过头来,就发现叶总送的礼物也不见了。 她当时还纳闷,明明记得把项链放在首饰盒里,怎么就消失了呢。 提起这茬,贺兰锦砚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不止不否认,还很有点得意洋洋:“我说了,不许拿他的东西。既然你不处理,那我就帮你!” “混蛋!你知道你在侵犯我的隐私吗?”布卡吼得小卷儿都在抖啊抖。 “你在我面前,还需要什么隐私?”贺兰锦砚这种大男子主义极其不利于团结。 布卡不怒反笑:“那你在我面前也准备当个透明人了?”她贴得他很紧,用手指勾起他完美的下巴,眸里掠过一丝挑衅:“贺兰先生,看这表现,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 贺兰锦砚听到这种问话,微微顿了一下,幽深的眸色在灯光下逸出一丝魅惑的蓝,薄软的唇角轻轻勾起:“嗯,如果是呢?” 她收回手,哈哈大笑倒在沙发上,吊儿郎当:“可我不喜欢你呀,怎么办?” ps:那些直接在章节后面吐槽的妹纸们,能不能移驾到评论区发言冒泡举爪啊?都搞到十几楼那么高了,忒浪费撒。妹纸们都单开评论楼比较好哈,显得热闹嘛。表现好才会继续约哟,七点半我等你! </a> 第154章 你必须爱我 第154章你必须爱我 啊哈,布卡肝疼得很。一别没几天,这男人不要脸的段位越发高了,说起笑话来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如果不是知道邱冰雅是他的真爱,又见识过相亲女和怀孕女,恐怕她就真蠢得信了他的鬼话。这一次,她可不能再上当了。 她对着这个花心男人的确没有抵抗力,必须时刻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心软,千万不要再被他三言两语又骗倒。 远离这座城市,才是她最应该做的事。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贺兰锦砚静静看着布卡忽明忽暗的表情,觉得临时起意把她打包回管辖范围,实在是十万分正确的事。 再折腾,也得在他手掌心里折腾。这女人太没有自觉性,智商又太低,稍微一大意,就会沦为人家的利用工具。 看着她炸毛的小模样,心,忽然就落了地。 听到她要远离c城的消息,他就一直焦燥不安。 这一刻,贺兰锦砚看着布卡又踹又吼,又挠又跳,心头却是喜悦的。 这么想着,他淡淡吐字命令,那命令中微微带了些激将和温存:“那就赶紧喜欢起来。” 布卡的心没出息地跳漏一拍,明知这是人家随口胡说,甚至语意不清,却还是脑子轰然热起来,脸蛋飞起一片红霞。 她觉得自己中了这花花公子的蛊,才会坐在这里跟他瞎扯。但输人不输阵嘛:“行啊,我可以喜欢你,但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喜欢……” 她拽拽地挑衅,手负在身后,赤脚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来回蹦,吊儿郎当,半真半假。就像是忽然找到一种方法,逼他知难而退,令他望而生畏。 他给不了什么,她就偏要什么。 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咬死他,谁叫他动不动就将她打包? 贺兰锦砚的坐姿优雅随意,眸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挑眉淡笑:“你想怎样?” 布卡站得笔直,居高临下,表情很逗比地谈判:“最起码,要有名份。哈哈,我感觉贺兰少主夫人的位置应该不错,可以坐坐。” 将他一军,堵住他的路。这男人想要再忽悠她这只小兔,随便扑倒让她暖床,做梦! 这一次,她可不能再笨得跟他谈钱。钱对这种有钱人来讲,不是太为难的事。不是有句话说,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事嘛。 豪门大户不怕给钱,怕的是给名份。布卡乐了,觉得自己总算聪明了一回。蹦蹦,很得意,谁敢说她没脑子?斗勇斗不过,还不能智取么? 布卡浑怕刺激不够,继续施加压力:“要是做不到,就赶紧放我走,别挡我嫁进叶家的豪门美梦!” 她几乎都预料到了这男人会刮龙卷风,然后两个人再大吵一顿,最后散伙……以前每一次都如此。今晚,应该也不会例外。 咦,还真有例外。 贺兰锦砚仍是眸色深沉,盯着满脑袋小卷儿都在得瑟的布卡,面色平静,少见的不发火。 他像是在思考什么,眉间轻拧。这样子落在布卡眼里,就是为难,特别为难。 “办不到,就放我回家吧。”她嘻皮笑脸,扮得很精明的模样:“少主大人,你总想着占我便宜,又不肯给个说法,那可不行。我也是爹妈养的,不是随随便便任你欺负的野孩子。” 贺兰锦砚还是没说话,灯光下,双眸猎猎如火,就那样灼热地看着正挑衅得欢的小兔子。 名份……其实,他不是给不起的。良久,他蓦然站起身,朝她走过去,伸手将她一搂,低头……一阵吱啦鬼叫中,他灼热的气息覆盖住她嫣红的唇……的上方…… 腾云,驾雾。 不可抵挡的柔情,蜜意。 他没碰到她,手指伸进她的小卷中,托住她的脑袋。 气息,将她整个笼罩。 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里,是她的影像;她的眼睛里,是他的影像。 嘴唇,也没碰到。 只是一个看似亲吻的姿势,销魂,蚀骨;醉生,梦死。 贺兰锦砚低沉磁性的声音直穿入她的耳鼓,是那样专注,低沉,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我给你名份。” 那一刻,布卡发卷中的每一丝儿都僵住了。她的表情也僵得好难看,不雅地张着嘴,眼睛瞪得像牛眼,手扒拉在少主强健的胸膛……呃,有种被闪电劈到的节奏:“你,你说什么?” “你要的名份,我给!”爱情,很奢侈。他想奢侈一把,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很严肃,绝非玩笑:“我给你名份,你必须爱我。” 不是喜欢,是爱。 很清楚的定义,比喜欢更高一层次。他并不知道爱是什么,所以愿意和她一起探讨。 他是她喜欢不起的人! 她也是他喜欢不起的人! 这两句赌气的话,在“名份”面前显得那样渺小。没错,他要给出的是“名份”,“贺兰少主夫人”的名份。 布卡真正被不按常理出牌的贺兰锦砚给震到了,脑子里跳出一堆莫名其妙的疑问,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她这会子想的是,这男人和叶总之间,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非要用她这只微不足道的兔子来添堵? 他是这样,叶初航也是这样。 布卡丝毫没有因为得到满意的答案而喜悦,相反,怒气丛生。 她颓丧地搞乱一头小卷儿,忽然有种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 贺兰锦砚道貌岸然地站起身,修长指尖摩挲着布卡光洁的脸,目光又深了一层:“好好休息,小兔子。” 说完,他微笑着,大步流星出门而去。 布卡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呆怔了一瞬,叹口气。连逃离c城都这么难? 一刻钟后,有女佣端了宵夜上来。 夜深,人静。 布卡瞄一眼,没什么胃口,趴在长沙发上作沉思状。她看一眼地上那只拖鞋,耳边不断回荡着那句话:我给你名份,你必须爱我。 她抓狂地继续刨着一头小卷儿,这男人是开玩笑的吧?喵了个咪的,当然是开玩笑,你还真指望能坐上贺兰少主夫人的位置? 想什么美事呢,小兔子!布卡觉得自己想多了,真的想多了。再一次提醒自己,这一次,一定不能沦陷在贺兰锦砚的温柔陷阱里,一定不能,绝不。 第155章 十八克拉钻戒 第155章十八克拉钻戒 彼时,贺兰锦砚坐在车里,正跟顾疏伦打电话。中心意思有两个,第一,我有未婚妻了;第二,我要给我未婚妻买订婚戒指,照顾你家生意,赶紧从被窝里滚起来接待我这个大客户。 顾疏伦拿着手机,半天没回过神来:“少,少主,你喝醉了吧?” “没有,我很清醒。限你半小时内到达阳西店。”说完,贺兰锦砚傲娇地挂断电话,又给齐放拨过去。 中心思想还是两个。第一,我有未婚妻了;第二,我要给未婚妻买戒指,现在要去顾氏珠宝的阳西店当大客户,你赶紧来帮我参考一下款式。 齐放拿着手机发蒙,半天没回过神来:“锦砚,你在哪里,是不是喝醉了?” “我讲话听起来像喝醉的吗?”少主太傲娇了:“赶紧的,不要磨蹭。我一会儿还回去陪未婚妻……” 挂了。 齐放想问“你未婚妻是谁”也没来得及,纳闷了半响,准备赶去顾氏珠宝阳西店。 那会子,贺兰锦砚一改之前少言寡语的形象,一路拨通电话,分别给孟江南,庄严,还有田荆都传达了这两个中心思想。 所有的人,都是同一个反应:少主是在哪儿喝醉了吧? 其实真不怪他们这么想,因为贺兰锦砚喝醉酒后有一个显著的特征,那就是讲话非常有条理,舌头不打结。 有一次,贺兰锦砚喝醉了,很郑重地跟他们说,要带他们远离地球,去月亮上生活。次日醒来,打死不承认自己说过这种话。 幸亏他们录了视频做证据,连续笑了少主两个月。 这一次,他们肯定贺兰少主又喝醉了。不然怎么会说出有未婚妻这么不科学的话? 顾氏珠宝阳西店里,灯火通明。店长以及营业员,还有顾少东,全都到齐了。 顾疏伦想过了,就算是贺兰锦砚喝醉,也得逼着他出回血,必须消费,才不枉他这么晚从被子里爬出来。 他可是刚做完运动,正准备搂着小美人睡觉呢。 所有人都到齐了,全都盯着贺兰锦砚看得出神。 贺兰锦砚此刻春风得意,根本不怕被人看,只是坐在那里神清气爽,无比财大气粗:“给我把最贵的拿出来。” 孟江南举了两个手指,在贺兰锦砚面前晃晃:“少主,这是几?” “二货!”贺兰锦砚非常不满:“你们几个能过来帮我选选款式吗?” “按着最贵的买呗,还选什么款式?”顾疏伦的态度极致不负责任。 不过少主心情好,一点都不计较:“行!就最贵的!” 从没真正谈过恋爱的贺兰少主,把一场疑似恋爱搞得乱七八糟;从没订过婚的贺兰少主没有经验,自然也不懂在最贵的戒指上,刻个什么专属缩写之类,甚至他都没注意这玩意儿应该有尺寸。 他就那么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得瑟地买了最贵的钻石戒指,高高兴兴回家了。 一堆人被他莫名其妙从被窝里抓出来,就为了看他发个疯买戒指。 在贺兰锦砚走后,他们一致得出结论,少主喝醉了,这次醉得还不轻。 既然判定少主喝醉了,他们也就懒得问到底谁是少主的未婚妻了。就这么,轰轰然来,又轰轰然散了。 贺兰锦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那时候,布卡趴在床上酣睡成小猪。睡品相当不好,长卷儿把脑袋全蒙起来,四肢张牙舞爪地把大床全部霸占。 她最近一直睡不好,整夜整夜失眠。结果换个地方,比谁都睡得好,还真是异于常人。 贺兰锦砚默默看了很久这妞的睡姿,不知道为什么,眼窝渐渐热了,已经很久很久没在这样的深夜看到她。看不到她的夜,特别漫长,特别孤单。 他知道这妞在将他的军,用激将法逼他放人。 他能放吗?从今晚决定将她打包走人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放过。 当时,他还没想过名份不名份的事情。 只是在她提出名份之后,他忽然觉得不错。他这会子买了戒指之后,更觉得不错。 那感觉就好像,拨开乌云见了太阳。他可以大张旗鼓地逼她辞职,带她逛街,在她脑门上贴一个贺兰少主夫人的标签。 不是为了给叶初航添堵,而是真真实实想要跟她在一起。未来,谁知道会是怎样呢? 至少,他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地拥有她。只要她肯慢慢接纳他,他就决心爱她到死的那天。 爱情,就是这么奢侈的。 贺兰锦砚拿出戒指准备套在她的手上。那是以八角切割18克拉钻石并镶嵌在铂金底座上的精美钻戒,即使在幽暗的光线下,也灼灼生辉。 他执起她的手。那手蜜白无瑕,手指修长均匀,十分好看。 戒指戴上去……实在是太美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尺寸大了,有点松。 那时候,布卡也被他弄醒了,惺忪着揉眼。一揉,就发现有个东西把眼睛碰疼了。仔细一看……顿时没了睡意:“这,这是什么?什,什么意思?” 她睡完这一觉,完全忘了睡前索要的名份。 但有人会提醒她的,声音是那么笃定:“你要的名份!” 布卡的额头刷下两条黑线:“你,你这是哄鬼呢!”她动动又松又大的钻戒,被那光芒所折。天哪,这得多少钱啊。 她那时候想的是,这男人给多少女人送过这种钻戒,打批发的吧? 贺兰锦砚见她丝毫没有一般女人应有的惊喜,很是颓丧:“你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 布卡很不可爱地呲牙,嫌弃得很,没好气地把戒指摘下来,翻来覆去看得仔细,然后拿在他面前晃晃:“我表示什么?你打批发来的东西,我还能有什么表示?你想拿颗戒指就把我忽悠了是不?我跟你说啊,贺兰锦砚,我可不是当初那么好打发的小兔子了。给胡萝卜吃胡萝卜,给青菜吃青菜……” 活似她离开他一阵后,很见过些世面。 瞧她那得瑟样儿,满脑袋的小卷儿都张狂得可恨。贺兰锦砚极致不爽,俊眉紧拧成川,吐字缓淡:“小兔子,你最好不要惹毛我!” ps:得瑟的少主也是醉了,哈哈,太木有经验了撒。要把做生意的头脑拿来捉小兔子,早就划地为牢圈紧抱好了。今晚七点半咱就不约了哈……哇卡卡,改成九点约好不好?么么哒!九点,不见不散哟! </a> 第156章 他要的爱情一尘不染 第156章他要的爱情一尘不染 惹毛你就惹毛你,谁怕谁?人家早说了,已经不是以前那只给青菜吃青菜的小兔子了。哼哼! 布卡笑嘻嘻地把戒指还给他,倒在床上,没心没肺无所谓的样子:“贺兰锦砚,你现在吓不到我了。还跟我玩虚的,指望我给你暖床,那可不行。” 戒指都买了,这还叫虚?贺兰锦砚觉得这女人脑子被驴踢了吧。 她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你这戒指根本就不是我的尺寸。原来是给谁订的,现在拿来忽悠我?” “……”贺兰锦砚在心里骂死顾疏伦,卖戒指的居然没有卖戒指的职业操守,为什么不提醒他? 布卡继续吐槽:“这戒指连我名字的缩写都没刻上。哟,您这是准备忽悠完我,又拿去忽悠别人呢?” “……”对啊,应该有缩写才对的。贺兰锦砚又在心里把卖戒指的骂一顿。 那个卖戒指的现在不止耳朵发烫,脑袋都发烫,觉得正在挨某个人的骂哩。喝醉了的少主真可怕啊,大半夜的居然杜撰出个未婚妻来得瑟。 布卡吐槽完毕,又霸占了整张床,脸扑在枕头上,喃喃的:“你消失吧,不想看见你。我明天早上还上班呢……” 上班?做梦!贺兰锦砚收回了戒指,准备明天找卖戒指的算账。他叫佣人热了杯牛奶,逼着布卡喝掉了。 不喝不许睡觉,必须喝牛奶。 布卡烦得要命,几口喝掉准备蒙头大睡。心里却是紧张不安的,怕他又扑上床来,怕他又太亲近……一亲近,抵抗力就下降,势必不利于反抗。 其实她想多了。 贺兰锦砚只是凝视了她几秒,替她掖好被子,再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然后转身出去了。 他住隔壁客房,把兔子打包来的路上就想好了。 这一次,一定不能犯下之前致命的错误。他得尊重她,如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真正追求她一次。 即使她故意逼他给名份,而他完全可以再次用武力扑倒她之后说,我给你名份,你替我暖床。 不,那不是他要的爱情。他要的爱情,其实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之前,不小心弄脏了。 之后,他要重新来过。 贺兰锦砚愉快地在隔壁客房睡下了,全身每个细胞都舒坦,平静而安祥。想起布卡在旁边,几米之远,一道墙的距离,他就喜悦得从梦中笑醒。 布卡一觉睡醒……阳光灿烂。她赶紧起来穿衣服找手机,结果手机找不着了。 她磨牙,肯定是贺兰锦砚那个坏家伙捣鬼。 忽然又想起,上班,怎么上?她穿的拖鞋,而且还掉了一只……心里一发毛,她脾气就不好,容易诈尸。开了门就在楼上跳脚喊:“贺兰锦砚,给我出来!” 佣人们吓得脸都黄了,这邋遢姑娘连叫人都叫得这么邋遢,难道不会文文静静叫一声“贺兰先生”么? 他们家少主一向少言寡语,不苟言笑,这会儿怕是很生气吧? 全都猜错了,少主不但没生气,还唇角微扬地上楼去了。 布卡一只脚穿鞋,一只脚没穿鞋,就那样站在大门口,看见衣冠楚楚风姿卓绝的男人,嫉妒死了。 喵了个咪的,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到底要祸害多少女人?生气,生气死了:“贺兰锦砚,你还我手机!” 哎呦,她这手机可是刚换的。原来那个掉水里找不着了,这个手机是花了几百买了个老年机,又给搞不在了。啊啊啊,她再也不想把钱花在手机上了好么? “你手机太烂,扔了!我重新给你买。”贺兰锦砚的逻辑没错,那种破手机怎么能配得上少主夫人呢?换!得换!不止换手机,手机号都得换! 想想,怎么就那么欢天喜地?一欢喜,他就把小兔子扛进卧室,扔在床上,压住,不许动:“乖一点,少主夫人要有少主夫人的样子!你看你把所有佣人都吓到了。” 少主夫人?布卡抚额,这是在过家家吗?她的声音无比坚定:“贺兰锦砚,你不要想忽悠我!随便盖个帽子在我头上,就以为真是少主夫人了?” 随便盖个少主夫人的帽子?不不不,这可不是随便。贺兰锦砚得意地用手指搅着布卡的小卷儿,仔细看她明亮的眼睛。 那眼睛微黄微蓝,浅浅的颜色,清澈见底,漂亮极了。 他不说话,只是表情平静地看着她,很笃定的样子。 布卡望望窗外明媚得刺眼,心里很着急。她伸出手,在贺兰锦砚裤兜里一阵乱翻,翻出他的手机一看。哗!下午一点半了! 她猛地推开他,在房里蹦得团团转:“贺!贺兰锦砚!我,我上班!真的得上班!不对,我得请假……对,得请假……” 她决定用他的手机打个电话去腾飞请假,刚拨了两个数字,就听贺兰锦砚悠悠地说:“不用打了,我已经派人帮你去办辞职了。” 轰隆一声,闪电劈向布卡,劈得每根发丝儿都飞起来。她结结巴巴地问:“辞职?我干嘛要辞职?”对,其实她是打算辞职,但是但是,她不是还没找着机会跟泰亚大叔提辞职么? 在没辞职之前,她应该有职业操守撒。布卡搞乱一脑袋小卷儿,哀哀又衰衰。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有什么资格帮我办辞职? 贺兰锦砚回答得很慢:“你觉得,贺兰家的少主夫人在腾飞当秘书合适吗?” 布卡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气得抽抽,盯着贺兰锦砚研究了半天,好容易迸出一句听起来超理性的话:“邱冰雅怎么办?” 她预计的效果是,这话一扔出来,他就应该犹豫半天,为难半天。然后她就可以讽刺他,最终不欢而散。 以前吵架的节奏,不就是这样么? 这一次,似乎真的不同了。这男人段位是越来越高。他的表情相当不悦:“什么怎么办?姓邱的关我们什么事?” 姓邱的!这种说法!那样子好像真不关他事……布卡挠了挠脑袋:“她不是你的真爱吗?” 贺兰锦砚更加不悦:“你哪只耳朵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少跟我提姓邱的!” </a> 第157章 我要嫁豪门 第157章我要嫁豪门 正闹着,门响了。女佣听到少主的声音叫“进来”才推开门,拿着一双漂亮的绒面拖鞋放到床前:“少奶奶请下楼,午餐已经准备好。” 一大早,贺兰锦砚就把别墅里上至管家下至花匠,一屋子的人集合宣布:昨晚带回来的女人,以后将是少主夫人。 所有人都震惊得消化不了。少主要么不冒泡,一冒泡就吓人。 此刻,这个叫幽兰的女佣,正是用好奇的目光偷偷瞄着所谓的“少主夫人”,怎么看,都觉得人家没有少主夫人气质。 话说在他们眼里,能配得上少主的女人还没出生。包括邱家大小姐,都配不上少主啊……幽兰哀哀地退出门,下楼讲八卦去了。 怎样怎样?长得如何?一堆人围上来问。 幽兰摇头:“不怎样……唉……目测这主脾气不怎么好,老拿眼睛恨我们少主……” “啊?她还敢恨少主?” “不会吧,能跟少主讲句话都是荣幸,她怎么敢恨少主?” “我看长不了,恐怕少主就拿她金屋藏个娇吧。” 程管家八卦听够了,清咳一声,总结:“大家不要私下嚼舌根了。既然少主说了这是少主夫人,大家就用少主夫人的规格相待。否则惹得少主不高兴,到时候卷铺盖滚蛋的时候别哭。” 众人答应着,欲散去。 程管家又发话了:“还有,谁要是敢把‘景园’的任何事报告给谁,到时候别说我兜不住你!” 彼时,布卡跟众女佣达成了共识:“贺兰锦砚,你想金屋藏娇,忽悠我当什么见鬼的临时少主夫人,那你如意算盘就打错了哈。” 贺兰锦砚懒得理她,拎小兔子起床:“少主夫人,走吧,先把饭吃了。” 她想了想,对,先把饭吃了,才有力气跟他斗。 两人下楼来,所有佣人都齐聚大厅,假装在忙碌。这擦擦那扫扫,其实是想看清楚这临时少主夫人的长相。 唉,少主亏大了,这女的真不咋滴啊。 尤其是她穿着拖鞋,比少主矮了好大一截不说,走路也是拖拖沓沓,毫无气质。 大家瞄着瞄着,作鸟兽散。 布卡吃饭的形象也不怎样,睡饿了,唏哩呼噜,大口吃菜,大口吃饭。 全素食,味道相当不错,比外面馆子里还炒得好。 她吃饭的时候在想,贺兰锦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觉得逼迫力度还不够,听女佣们叫“少奶奶”叫得相当违和:“喂,贺兰锦砚,我跟你说……” 贺兰锦砚用面前的筷子挟了一夹菜,塞进她的嘴里:“先吃饭再说。” 布卡的嘴被菜堵住了,嘤嘤两声没脾气,继续闷声吃东西。 吃完了,她看了看窗外灿烂无比的阳光,有点愁人;又看看对面颜值超高的男人,更觉愁死人。 她应该很恨他,可是跟他闹一阵打一阵,似乎那种恨又不浓烈了。 这很危险,完全是踩钢丝的行为。布卡深吸一口气,表情很严肃:“贺兰锦砚,我告诉你……” 还没讲完,贺兰锦砚就将盛了柠檬水的高脚杯递到她嘴边,逼着她喝水。 她只得喝水,喝完水,就忘了要讲什么。忘了,就生气,一跺脚,扔了贺兰锦砚跑上楼,贼贼地关门打电话。 她趁贺兰锦砚不注意,偷了他的手机。刚拨了两个数字,人家就推门进来了:“麻烦你注意形象,不要再跟叶初航联系。你现在是我贺兰锦砚的女人!” 又是这句话!布卡真是气啊,抓狂地搞乱小卷儿,赤脚缩到沙发上,盘腿坐着,招手:“少主大人你过来,我们好好谈谈。” 是得好好谈谈了!贺兰锦砚觉得首要任务是培养这女人的自觉性。他坐姿优雅,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再不是那样急色的男人。 一切,都不急。 从容,淡定,随便她谈什么,先答应下来再说。这是贺兰锦砚的策略。 布卡尽量让自己显得有点谈判的气质:“咳,我要上班。” “可以。过来给我当秘书,贴身的。”贺兰锦砚答应得超爽快,还特别补充:“订了婚,一样可以上班。” 布卡把心一横:“订婚?谁要跟你订婚了?” “哦?”难道这妞要反悔?贺兰锦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脑子里想的是,只要这妞敢反悔就吃了她。 谁知,人家不是要反悔:“直接结婚!我要嫁豪门!”要玩就玩大的,逼得他不敢接招,她就赢了。 “……”呃,这个想法好新鲜,怎么他就没想到,直接结婚更省事呢。贺兰锦砚沉沉吐字:“可以。” 可以?可以!布卡眼睛瞪得老大,确定自己没听错,肝颤地咬牙,一字一顿,逼得更紧:“那什么时候见家长?” 俨然逼婚的节奏。天知道,她压根就没想嫁进豪门啊。 布卡绝对又诈尸地把自己给卖了,在逼婚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除此之外,她毫无办法对付男人突如其来的霸道掳掠。 关键是,这种掳掠除了他昨晚打包时有些凶恶,其余几乎都是温存的。 她发不了火,相反,心里有簇别样火苗又在闪烁。 这可不行,一定要把这火苗灭于无形。她要反守为攻,逼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面对小妞的逼婚,贺兰锦砚前所未有的愉快,浅笑直达眸底。他拿起手机,给亚刚打电话。 不一会儿,亚刚搬了好几箱东西进房,里面装着布卡的衣服鞋子和日常用品。 亚刚退出去后,布卡望着这堆东西直发呆。她这算被搬家的节奏? 在贺兰锦砚的催促下,布卡换了衣服穿了鞋子,被拎出门。 她也不知道这男人要拎她去哪里,心里还想着,半途能不能打个幌子开个小差跑去公司请个假。 对于从来没有无故旷工的好姑娘布卡来讲,不请假心里是顶顶过不去的。就算要辞职,也得当面讲清楚。 尤其叶总不止是叶总,还是她的泰亚大叔。在这种节骨眼上,泰亚大叔要是知道她跟他的死对头传出婚讯,会不会一巴掌拍了她? 宁可别人负她,她也不愿负了别人。布卡其实最不愿意忘恩负义。 很不巧,叶初航正是对她有恩的那个人…… ps:第一次中午发文好新奇的赶脚,妞们还习惯吗?看文吃饭不要忘了投推荐票哦,有空到评论区冒个泡吧,不然晚上九点怎么约? </a> 第158章 贺兰布卡 第158章贺兰布卡 很快,布卡就知道贺兰锦砚拎她去干嘛了……呃,逛商场买衣服,从内到外,从上到下。在一片艳羡的目光中,几乎把人家好几个品牌店的当季服饰都搜刮干净了,绝绝对对的大客户。 布卡不时拿眼瞄,憋着一口气,耀武扬威很傲娇。这就是比谁先败下阵来。她要嫁进豪门,当然不能在这时候表现出不嫁的样子撒。 贺兰锦砚现在倒是超愉快,一直以来的心头大石给搬掉了,怎能不愉快? 他总担心叶初航这混蛋恢复单身,布卡就有机会了。却从来没想过,可以用什么办法扼制住布卡这种机会。 他曾打定过主意,决定终身不娶。至于不娶的原因,自然是充足的,那是萦绕在他心头一块很大的心病。 正因为终身不娶,所以当初设计跟邱冰雅订婚,也不是什么多为难的事。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布卡的出现,令他方寸大乱。 他只知道方寸大乱,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倒是布卡的激将,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猎捕她,圈牢她的最好方法,其实是娶了她。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把一切雄性动物隔绝在外。不错,相当不错。尽管他自己内心仍是很纠结,怕害了她,同时也担心在家族中引起巨大震荡。 不过,谁在乎呢?曾经是从来没想过要去解决,现在真要解决,谁又敢拿他如何? 这么想着,贺兰锦砚便微笑地拨通了那几只小伙伴的电话,用超级得瑟的声音通知各位桐会所聚会。 那几只也在想,今天要如何笑话一下昨晚发疯的少主。只有顾疏伦哀哀的,清楚知道昨晚少主不是发疯,胜似发疯。 今天一大早,贺兰锦砚就把戒指拿去改尺寸,还要求在上面刻上hlbk的标记。 贺兰布卡,冠以夫姓,简直无比完美。 傍晚时分,贺兰锦砚将从头到脚都打扮过一番的布卡,正式带到桐会所亮相。 平心而论,布卡的样子倒是很有西方人那种立体美。微凹的眼睛,浅浅透着浅黄浅绿,仿佛是戴了美瞳的效果。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嘴唇,配上她蜜白的肤色,以及满头长卷儿,非常漂亮。 尤其她今天换了新装,小西服外套,短裙,黑色丝袜的长腿,配以八公分的高跟鞋。这样子站在贺兰锦砚身边,相当像样。 她自己都被自己惊艳了一把,无比自恋地想,总觉得没人能跟这绝色男人匹配,现在看来,自己也不错啊。 那时候,一堆男人全都惊到了。怎么会是这只被pass掉的小兔子?贺兰少主玩真的啦? 贺兰锦砚落落大方地正式介绍:“这是布卡,我的未婚妻,贺兰家族未来的少主夫人。” 布卡差点呛喷了,这男人真要演戏演全套?以她的经验来看,她觉得这男人恐怕是找几个朋友来先把她忽悠了,然后再拖着,继续让她免费暖床。 她笑嘻嘻的,超大方:“齐放哥哥,你好。大家好,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未来少主夫人哟。嘿嘿,少主说了,明天就带我回贺兰庄园,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要准备红包喽。” 像她这么一见面就找人家要红包的,还真是少见的脸皮厚。 一堆帅哥面面相觑,只有齐放稍稍正常点,朝她微笑点头问好。不过笑容也蛮僵的,意思表达很明显,那就是,贺兰锦砚,你这回玩大了…… 布卡当然看得懂这些人的表情,更加笃定贺兰锦砚忽悠她。越是这样,她越是没压力,相当有主人范儿地邀请各方入座,嚷嚷着逛街逛累了,要吃东西补充能量,完全不怯场。 贺兰锦砚全程少言寡语,压根不理别人的挤眉弄眼,只是淡淡微笑着,照顾好身边正诈尸的女人。 别人胃口好不好,布卡管不着。她只管自己吃得开心,喝得高兴。喵了个咪的,太憋屈了。昨天像只麻袋被扛走了,不好好吃东西,补得回来这口气吗? 顾疏伦实在憋不住:“布卡妹妹,你能说说你和少主的恋爱经历吗?怎么一下子就要订婚了呢?”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倒要好好听听这个被设计的故事,到底是怎样走到今天这一步。既然少主不肯讲,就从布卡身上开刀。 贺兰锦砚心情再好,也不能放任顾疏伦在伤口上撒盐。明知他俩开端不怎么摆得上桌面,还敢提! 谁知布卡眉眼弯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错!不是订婚!是结婚!懂吗?领证的那种!” 众人皆惊,唯少主一人点头,表示正是如此。 惊就对了。布卡其实非常清楚,这堆人一定知道她和贺兰锦砚那些不堪的往事,否则大家看她的眼光不会那么奇怪:“恋爱经历啊?我想想……” 她开始无耻地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一直知道自己长得美,我们沐生族的姑娘,其实个个都长得美……” 顾疏伦别过头,一口酒喷了一半,又吞了一半,那狼狈样儿,别提多好看了。 其余人等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齐放稍稍能镇定一点。 贺兰锦砚听得好笑,但觉他女人能把卖戒指的呛成那样,也算本事。 布卡没搭理,边吃边继续讲,表情还很严肃:“咳,贺兰少主第一次见我就被我的美貌惊艳到了,从此念念不忘,茶饭不思……” 顾疏伦继续咳继续咳,贺兰锦砚继续微笑继续微笑。其余人等开始擦汗擦汗,好惊悚的恋爱经过。 布卡正眼也不抬,把惊悚进行到底:“要说我呢,其实不想嫁……” 一只手掐住她的后项,声音也带着威胁:“要讲故事就好好讲。” 布卡笑咪咪,万种风情甩了个“我懂的”眼神给贺兰锦砚,很给面子地拐了弯:“其实要说我不想嫁呢,那肯定是假话……” 这还差不多,贺兰锦砚的手撤了,宠溺地看着她侧颜如剪,每一个表情都生动可爱。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一旦冲破了某些心理障碍,确定要娶她为妻,就不再藏着掖着自个儿嘀咕,恨不得分分钟带出来亮个相。 </a> 第159章 布卡又在诈尸了 第159章布卡又在诈尸了 布卡抬眼睨着贺兰锦砚,似笑非笑,笑里意味深长,令人捉摸不透。 尤其下面这段话,非常有针对性:“瞧,我家少主大人长得多帅,又有钱,养眼多金,全占齐了。他又不是我喜欢不起的男人,我有什么理由不嫁呢?” 他又不是我喜欢不起的男人! 这句反话,贺兰锦砚是懂的。他听出了她语意中的苍凉,心头恻然,不由自主伸手盖在她的手上。握紧,不愿再松开。 布卡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气,却仍是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你们不知道吧,少主先是给了我四百万……” 众人一惊,还给过钱? 贺兰锦砚的面色也有些沉,不想再让她讲下去,却哪里阻止得了正讲得兴起的小兔子? 小兔子笑得开心,开心得眼里的水气都快凝成眼泪了:“后来少主又给了我四百个亿……” 没心没肺,口无遮拦。她丝毫不为今后着想,根本不怕毁了自己的形象。其实,她在这些公子哥的心里,又能有多大个好形象? 一个拜金女,傍上多金男就不放手,还玩尽手段要嫁进豪门。 一堆小伙伴们听得都不淡定了。众人恍然,怪不得某人某天要调动大量的现金,找他们借钱呢。搞半天,竟是为了给这只小兔子布卡。 天哪,这只兔子的胃口真大!她到底数得清这亿有多少个零吗? 只有齐放知道,人家布卡把四百万和四百个亿一分不少还给少主,结果换成了更大的“后墨时代”。 最后,布卡以为“后墨时代”是道具,稀哩糊涂就签了字。 看来,他们的贺兰少主比想象的更加迷恋这只兔子啊。 小兔子几杯酒下肚,脸上飞起红霞,模样又好看了几分,讲话却开始打结了:“你们,你们一定以为我得了四百亿加四百万很开心吧?嘻嘻,我的确很开心……那么多钱钱哩,我就是把自己埋进土里再长出十个来,也不可能凭我的能力挣到这么多钱钱……嘿嘿,不过,我把钱又还,还给少主了,你们猜,这是为什么?” 贺兰锦砚抢下她的酒杯,不许她喝了。顺便还想捂她的嘴,不想让她再扯下去。 可是这个时候,谁管得住喝了酒又诈尸的兔子啊,就算少主亲自出马也搞不定撒。 布卡挣扎着把酒杯再抢回来,嘟着嘴撒娇:“人家讲故事嘛,当然要喝酒的。”一口就牛饮了,继续讲故事,媚眼如丝,唇红齿白:“嘻嘻,那是因为……少主夫人这个位置恐怕得到的东西会更多更多,名誉,地位,还有我想象不到的财富……那些相亲女和怀孕女,都统统给我滚一边去。谁要敢当小三,我劈死她,剁成肉酱当花肥种花……” 众美男听得嘴角抽搐,很同情地瞥一眼贺兰少主。但人家少主享受得很,好似就喜欢他女人管着。又好似很傲娇,就他的生活品性,绝不会让这种机会出现。 布卡喝蒙了,不知道自己又在诈尸了。 一屋子人都被这女的给震飞了魂。在座的男人,都在大家族里生活长大,接触到的,大多都是名门闺秀。又或者外面的女人,也没谁真的把这些埋在深里的东西摆桌面上说。 只有布卡,这只小兔子布卡,真正是无遮无拦,好像她野心大大,就真的是冲着贺兰锦砚的钱去的。 于是这段话中,什么叫相亲女和怀孕女滚一边去,被他们忽略了。以为那意思是,不许少主有小三。 在他们看来,像贺兰锦砚这号不近女色的,能把小兔子吃掉就不错了,绝对不可能养小三。 今晚布卡是主角。她知道这里的人,都觉得她嫁不进豪门。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嫁不进豪门,所以才敢这样叨叨胡说。 她起身,谢绝了贺兰锦砚的搀扶,歪歪倒倒哼着“斑马斑马”去洗手间。 洗手间也在雅间内,布卡一进去,便有些清醒了。她靠在墙上,看着精美的大镜子里,那个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漂亮布卡,真正像个漂亮的卷发洋娃娃。 她做梦都想不到,竟然又和贺兰锦砚搅上了。还是以这样的方式,逼婚,各种手段的逼婚。 她相信,贺兰锦砚不可能娶她。所以才无度地逼婚,逼他放手,也逼自己放手。 他的世界,容不下她。 布卡能清楚感觉到,大家看她就像看一个外星生物,觉得她奇葩,妄想嫁给贺兰少主。 她刚才讲故事的时候,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除了震惊,就是不信。没有人相信贺兰少主会娶她。 布卡摇摇晃晃出去时,笑嘻嘻地问顾疏伦:“喂,我们家那房子的装修,你到底搞好了没?” “快了。”顾疏伦看着这女主人的架势,沮丧死了。 结果人家还不满意:“动作这么慢,在磨蹭什么?”布卡把贺兰锦砚的朋友得罪光光后,成功醉倒。醉倒之后还不消停,也不肯回家,坐在那里哼哼唧唧。 孟江南提议,咱们打麻将吧。 布卡笑着拍手:“好啊好啊,我替少主上场。输了算他的,赢了算我的,哦也!” 话说小兔子其实不会打,连游戏规则都没搞懂。但没关系啊,她不会打,她未来老公贺兰锦砚会打啊。 更可怕的是,她虽然不会打,却是个棒棒手。什么是棒棒手呢,就是手气好,张张上牌都是金张绝张。 本来贺兰锦砚没什么兴趣打牌,想早点把女人打包回家睡觉。可是一两圈下来,兴趣值嗖嗖就提升了n个档。 因为小兔子的手,完全是金手。要什么来什么,哪怕是绝张,也能心想事成。常常是稀哩哗啦就通吃三家,什么刮风下雨杠上花,一个不落。 很快,顾疏伦就灰头土脸了,让正观战的孟江南上场。孟江南灰头土脸后,又拖着齐放上场。 那边轮流换人,丝毫换不去布卡的好运气。把把做大的,回回胡绝张,杀得几只常打麻将的帅哥片甲不留。 麻将打到十二点,一堆人都打得蔫了吧唧,只有少主两口子脸放红光,眉飞色舞。 第160章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第160章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布卡眼见大家呵欠连天要散伙,赶紧放下话来:“喂,你们几个别扫兴嘛,再来再来!哈哈,看你们一个个大小也算水总浮总菠菜总,怎么输不起?” 啥叫水总浮总菠菜总啊?小兔子笑嘻嘻,随口一说,其实她也不知道。 几只“什么总”觉得相当不愉快。顾疏伦顺嘴道:“下次再战,我们也带女人来才公平。” “行啊行啊,明天,明天晚上!”布卡完全忘了明天要去贺兰庄园见家长的事儿,一副得瑟相:“丑话我可讲前头,要带女人来,可以。不过嘛,必须都得带结婚的或是准备结婚的正牌夫人才行。看到没,像我这样的,才带得出来!那些不三不四的,就不要带来碍眼了哈。” 小兔子忒入戏了,以前总算还是小家碧玉型的招人喜欢。现在管天管地,除了管贺兰锦砚,还管到了贺兰锦砚朋友们身上。 她才不怕得罪这些人,毕竟,大家也照不了几个面。下次谁还认识她这只小兔子? 布卡赢了好多钱,心满意足挽着贺兰锦砚,随着大伙一起散去。出门的时候,在富丽堂皇的走廊里,遇上了熟人。 那是一家子,男人英俊挺拔,女人秀美温柔。后面还跟着个保姆,抱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 贺兰锦砚正想上前打招呼,布卡先一步就热情地歪歪倒倒迎上去,扯着人家大帅哥的袖子喊:“哥!冰皓哥哥,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你的书迷哟,小兔子布卡,还记得不?我马上就要成为你弟妹了……” 她嘻嘻哈哈地看着贺兰冰皓的脸色渐变,更加肆无忌惮地扯完帅哥的袖子又扯美女的袖子:“嫂子,我是布卡,上你们家吃过饭的,记得吧……” 头一歪,歪进了贺兰锦砚怀里。她装醉了。 她想听听贺兰锦砚怎么收拾这堆烂摊子。如果说朋友那边好糊弄,这贺兰冰皓好歹是贺兰锦砚的家里人。 布卡在诈尸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没有归路。她微眯着眼,听见贺兰锦砚很正经的声音低沉悦耳:“哥,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贺兰冰皓和陈佳颜均震惊中,几乎没什么反应。好半天,贺兰冰皓才问出句像样的话:“家里人知道吗?” “我们明天回家。”贺兰锦砚顿了一下:“哥,希望你能支持我。” 贺兰冰皓再次迟疑半响,很费力地回应:“锦砚,我觉得这件事得慢慢来。” 不能慢了!再慢这女人就不是他的了。贺兰锦砚眸里俱是灿烂的华彩:“哥,我知道怎么做,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布卡假醉中,心里震惊异常,渐渐意识到,贺兰锦砚真的有可能玩真的。也就是那时,她惊异地发现陈佳颜身后那个女人很面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不过,当她看到那女人怀里抱着的孩子,顿时惊得一身冷汗。那孩子咿咿吖吖,粉嘟嘟的圆脸,小嘴很可爱地噘着。大眼睛里的眼珠子,微微透着墨蓝。 她一下子站直,也不醉了,走上去捏捏小娃的脸:“这,这是……” 陈佳颜很温柔地笑起来:“这是我跟你哥哥的孩子啊。”她说“你哥哥”时,特别自然,这表示她承认了布卡的身份。 布卡这时来不及琢磨什么鬼“你哥哥”,只是盯着那保姆,直盯得人家害怕。最后,她的视线仍旧落在那可爱的小娃娃脸上。 这正是她在叶家看到的那个孩子。怪不得她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长得像贺兰锦砚,其实不是像贺兰锦砚,而是像贺兰冰皓。 布卡看着极致不安的保姆,终究没说出什么来。只是心头无尽疑惑,叶家和贺兰家不是死对头吗?为什么贺兰冰皓的孩子在叶家? 她没说出来的一个很大原因在于,叶初航是泰亚大叔。从感情上,她还是很维护叶家人。这竟让她对贺兰锦砚生出一丝愧疚来。 这种愧疚在回家之后,表现得尤为明显。她居然还温存主动跟贺兰锦砚道“晚安”,而没有急赤白脸地吼:“滚远点,别惹本姑娘烦。” 道完“晚安”,布卡就睡着了,喝了酒的娃伤不起。这一觉又睡到了次日正午,真正是过上了阔太太的生活。不用早起,不用上班,很腐败的节奏。 直到此刻,布卡其实仍不相信贺兰锦砚真的会娶她。她心里还有无数个谜团未能解开,相亲女怎么办?怀孕女怎么办?邱冰雅又怎么办?还有那些她不知道的存在……到底还有多少? 为什么贺兰锦砚忽然肯娶她了?就为了气叶初航,值得拿婚姻大事做秀吗? 她忽然发现,自己竟变得很重要,成为给各方添堵的关键人物。想得头疼,双手抓着小卷儿,在床上哀嚎。嚎着嚎着,就听到有人敲门。 布卡还没叫“进来”,人家就进来了。仍是昨天那个唤作“幽兰”的女佣,请少奶奶下楼用餐。 布卡听到“少奶奶”的称呼,觉得自己快被自己作死了。她哀哀的,垂头丧气:“你们家少主呢?” “少主一大早就出门了。少主说了,下午四点之前回家,叫您在家等他。”幽兰说话时,又瞄了好几眼,才默默退出门去。 布卡一听“少主不在家”,两眼顿时放绿光,三两下换好衣服,饭也不吃就滋溜往外跑,完全不管后面一堆人喊冤一般喊着“少奶奶”……她飞快跑出别墅,嗖嗖嗖,生怕被鬼撵了。 啊哈哈,真是心想事成哪。一跑出不远,就看见邱墨西的车了。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最好看的要数邱墨西的车。人家是四个轮子跑得快哟,哈哈哈哈……她现在就追求跑得快。 布卡扑过去,看见邱墨西东倒西歪在里面睡觉,使劲拍玻璃拍门:“喂,开门开门,赶紧带我走!” 她一扭头,竟看见贺兰锦砚的车追来了。喵了个咪的,这别墅的出入口还不止一处啊? 邱墨西也醒了一大半,开门让布卡上车。他也看见贺兰锦砚的车正向这边开过来,不待她坐稳,嗖一下窜出去老远。 两辆车齐头并进,贺兰锦砚对着邱墨西狂吼:“停车!立刻停车!” </a> 第161章 兔子不想死 第161章兔子不想死 四月的阳光,金灿灿,亮闪闪,照在两辆并排行驶的干净豪车上,绽出万丈光芒。 车窗大开,窗里两个帅哥颜值爆表,把一路的绿树红花都比下去,阳光也闪成了金黄背景。 看着贺兰锦砚那张气愤得快要变形的俊脸,邱墨西心情大爽。轰隆一踩油门,车子又以极速冲出去一大截。 他吼一声“坐好了”,熟练玩一个飘移,掉头往城外的方向奔去。 布卡吓得脸色发白,尖叫声不断:“邱,邱墨西你疯了!停,停下……”她看见贺兰锦砚追来,条件反射地想跑,却哪里想得到会演变成飙车……妈妈咪呀,她这条小命哟,天灵灵,地灵灵,神仙快显灵…… 邱墨西正兴起,一张脸高兴烂了:“他敢藏我女人,我就带走他女人……哈哈哈哈,小布卡,坐好了……”轰隆轰隆,车子差点飞起来。 布卡额上手心全是汗,紧紧抓住安全带,一颗心都要从胸腔破空而出了。尖叫声从未停止。喉咙吼得快哑掉,却还是不由自主继续尖叫。 这绝对是上了贼车的节奏!布卡毛了:“邱墨西,王八蛋,赶紧给我停下来!” 那时候,贺兰锦砚的车再次追上来,平行喊话,语气相当急燥。 他这会子恨不得把邱墨西杀了才解恨,全然想不起是布卡自己跑上人家的车。在他的认知里,就是邱墨西绑了他女人,来威胁他,挑衅他。 亚刚在开车,紧紧跟着邱墨西的车子。贺兰锦砚从车窗探出头,额上大汗淋漓,声音如风般穿透,语气明显软下来:“邱墨西,给我停下来,听到没有!” 邱墨西哪里肯停,积攒了两年多的怨气,刹那间炽焰熊熊。他甚至有种错觉,身旁坐着的不是布卡,而是小鲤。 带着小鲤私奔,从此找一个贺兰锦砚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生活。他要他的女人,他要他的孩子。他想弥补当年的过错,追回那些逝去的美好日子。 这个念头一起,邱墨西魔障了,提速提速提速,尘土飞扬,狂风席卷。 布卡也发现邱墨西不对劲了,连连在一旁尖叫提醒:“停下,停下!邱墨西停下!” 车似疾风,轻飘飘地荡起来。 布卡看仪表盘已经直指两百码,魂都吓飞了。呜啦,我不要变死兔子啊啊啊,我死了,我家阿沐达怎么办呀。 她脸色惨白,但觉耳边的风呼呼刮过,树掠过眼前,眼冒金星,竟看不清。 邱墨西发现一二三四五六辆车,都在朝他追来,更是发了疯一般踩油门。 车已开到了郊外,艳阳高照,灿灿金光。 邱墨西的眼里俱是兴奋的光芒,令人骇然的赤色烈焰。 贺兰锦砚在看到邱墨西眼里那抹烈焰时,倏然心生恐慌,果断命令亚刚减速。他拿出手机,给齐放打电话:“减速,别再追……”最后那个“了”字都没讲出口,猛地瞳孔一缩,心脏急速停顿,又急速狂跳。 亚刚的心脏也骤然停摆,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方。顾疏伦等人的车全都缓下来,所有人都觉得天塌了。 一辆运渣车从前方急速驶来,邱墨西急急向右打方向盘,车子向农田翻滚而去。 尘土飞扬,轰鸣巨响。 布卡……贺兰锦砚的呼唤从喉咙里长嘶而出,响彻天地。 车未停稳,他便开门长腿迈出,疯狂奔向四轮朝天的车子。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不流动了,整个人慌乱得不知所措,只知道心里嘴里不停喊着“布卡”…… 那条通向农田里四脚朝天的车子之路,是那么漫长崎岖,仿佛怎么走都走不到。 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有一刹那,贺兰锦砚觉得自己两眼发黑,什么都看不到。 终于,他第一个扑到了出事车辆前……车里安全气囊全部打开,布卡和邱墨西都鲜血淋淋,头朝下,脚朝上的造型。 “布卡!布卡!”贺兰锦砚费力地扒拉着,试图将她摇醒。 布卡勉力睁开眼睛,看见贺兰锦砚的脸,视线有些模糊,气若游丝,喃喃地喊:“锦砚,兔子不想死……呜呜,兔子不要死……” 这一刻,看到这男人,实在是说不出的顺眼。但觉这世上,唯有他才能保她不死。 贺兰锦砚出奇地温存:“乖,别闹,我把你弄出来。乖,手给我……”他一边哄着,一边观察车的情况,已经想到要怎么才能把布卡从车里救出。 这下子,布卡不作不折腾了,乖乖把手费力地交给他。额头的血流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小嘴一撇,忍不住哇一声又哭起来:“锦砚,我要死了……” “死不了!你死了,我让邱家陪葬!”贺兰锦砚说完恨恨地瞪一眼同样血肉模糊的邱墨西。只是这一刻,他的心里充满的不是恨,是柔软的感激。 他看得清楚,千钧一发之际,邱墨西朝右打了方向盘,这说明他宁可自己死,也要把生存机会让给布卡。 那是在生死之间,下意识作出的清明抉择。万丈怒火中,贺兰锦砚又无法压制心头升起的感激。仿佛这一刻,他窥探到了邱墨西几百个日夜非要找到小鲤的决心。 齐放等人都赶到了。 贺兰锦砚沉声吩咐,简短直接:“救邱墨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终于把蔫蔫的小兔子布卡,从变形的车里费力抱出来。 邱墨西异样狂肆,拒绝齐放等人的营救,就那么四脚朝天仰在座位上,笑得邪恶:“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贺兰锦砚气得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邱墨西,你别以为救了布卡,我就会放过你。” 邱墨西一副无所谓的懒骨头样儿,轻轻闭上眼睛:“我累了,你们走吧。” 布卡没听懂什么叫“你别以为救了布卡”,只是想起邱墨西为她打过邱冰雅,心里没来由地浮起一丝暖意,眼睛更红了:“西瓜哥哥,你别犟了,让他们送你去医院吧。” 靠!西瓜哥哥!贺兰锦砚气得想要一把掐死这只死兔子,眸光更是闪得吓人:“邱墨西,赶紧滚起来,把我女人害成这样,不用付医药费吗?” 第162章 哥啊哥 第162章哥啊哥 在这个时候还坚持用生命作交易,真正是蛮拼的。邱墨西很冷静,声音平静得就像是正在喝茶下棋:“我要见小鲤!” “做梦!”贺兰锦砚再不管他,抱起布卡大步流星向自己的车走去。 布卡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低低地恳求:“救救他……别让他死……” “管好你自己!”贺兰锦砚怒吼,狠狠扯了扯领带:“小兔子,你……” “你什么你!叫你快救邱墨西!你听不见是不是?”小兔子火了,又觉得自己脾气不好,软了软声线:“少主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屠个屁!”贺兰锦砚气得要命,打电话给齐放:“跟邱墨西说,要见小鲤就给我滚出来!” 齐放跟邱墨西传达原话:少主说了,要见小鲤就先滚出来! 邱墨西大喜,决定相信贺兰少主一言九鼎,这就准备滚出来。梦得果然不错,跟着小兔子就能找到小鲤。只是觉得有些抱歉,连累了她。 他绝对没有半点预谋,只是一时魔障,才开快车,跟贺兰锦砚赌气。 半小时后,邱家的人齐聚康宁六院,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邱冰雅也赶来了。她之所以扔下一个重要会谈直奔医院,不是因为她有多在乎这个哥哥,而是知道送哥哥进医院的人是贺兰锦砚。 贺兰家与邱家积怨已久。这一次,邱墨西出车祸,贺兰锦砚不止通知了邱家,还一直守在急救室门外没离去。这让邱家人认为,两家关系有破冰迹象。 于是便有邱家人上前套近乎,一是问问车祸的情况,二是感谢贺兰少主伸出援手。 谁知贺兰少主高冷到了极致,毫无聊天兴趣,甚至连眼角都没瞄一下,更不回答任何提问,只是直直盯着急救室的门。 贺兰少主周围站了一堆人,面色肃然,都盯着那道急救室的门。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贺兰少主和他的朋友们还是很关心邱墨西的吧。 那少主矫情不理人,又是怎么回事呢?邱家人发挥了强大的想象力,自动脑补出这是贺兰锦砚重新向邱冰雅扔出橄榄枝的信号。 邱冰雅自从解除婚约后,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上次被贺兰锦砚警告“布卡是你惹不起的女人”后,她颓丧了很久。再后来,她主动给贺兰锦砚打电话,又发信息……却迟迟得不到半点回音,这使她极度不安。 扮女神,就要有女神的样子。她也是要脸的人。从和叶初航交往的过程中,得出个结论,那就是只有不易得到的女人,男人才会珍惜。 邱冰雅一忍再忍,克制自己不要主动去找贺兰锦砚。她接到家人打的电话,以及表姐郭闲月分析出贺兰锦砚的动机,不由得大喜。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泪眼迷离,一路喊着“哥啊哥”,梨花带雨冲向急救室门口。她喊得真是空悲切,泪涟涟,就好似她哥是她的心她的肝她生命的四分之三,特别感人。 只可惜,贺兰锦砚半眼也没瞧她,只是站在那里,心烦气燥地看急救室的门能不能长出朵花来。 他已经吸了很多烟,一支接一支抽不停。 “呜呜呜……锦砚,我哥……我哥这是怎么了?”邱冰雅快哭脱水了,总算是找着切入点靠近。 怎么了?你哥拐了我女人跑出事了!怎么了!等以后再慢慢算账!贺兰锦砚面露煞气,仍是没搭理邱冰雅。 郭闲月见邱冰雅得到的待遇一样,赶紧把她拉过来,低声分析:“我猜贺兰少主恐怕还要摆摆款。你看啊,他越是这样高冷,说明他装得越厉害。你别理他,过会儿他自然要来找你。” 邱冰雅又抽抽搭搭哭一阵,心里却慌得很。她这次不再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哪里不对。 难道她哥出车祸,跟贺兰锦砚有关?不然贺兰锦砚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是怕万一整出人命要负责任吧? 她拿眼悄悄瞄他,见对方焦灼万分,心里更是笃定认为,事情就是她猜测的那样。 她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哥哥被贺兰锦砚撞出个好歹来,应该怎么扭着对方闹,既不伤和气,还能促进感情。 邱冰雅心理活动实在太多,这么一会儿,就已制订出至少十套以上的方案,就等着哥哥出来了。 往往计划没有变化快,那扇急救室的门一开,把她的全盘计划都通通打乱。 护士从里面缓缓推出来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她特别不想看到的阴魂不散的女人。 那女人满头小卷儿,长长散落在枕上。脸上污渍斑斑,闭着眼睛楚楚可怜,脸色也苍白苍白。 那当然是布卡。 布卡一被推出来,全程不发一语的高冷男神立时将烟头灭了,扔在垃圾桶里。然后扑过去,追着推车,一路走一路问:“有没有怎样?伤到哪里了?” 那声音急促又温存,既是问布卡,又是问推推车的护士。 护士的答案很让人放心:“没什么事,养养就好了。她体质好,连骨折都没有,就是擦破点皮,流了点血。” 贺兰锦砚一下子就放心了,挨个把知道的神灵感谢了一遍。额上,仍是冷汗涔涔,想到刚才翻车的场景就心有余悸。 贺兰锦砚那帮兄弟,自然也是乌央乌央跟着推车华丽丽走掉,留下邱家人面面相觑。 直到此刻邱家人才知道,那个急救室里的人,不是邱墨西。 那邱墨西在哪里呢?其实就在隔壁那间急救室。两间急救室挨一起,贺兰锦砚老是盯着那边,他们也就自然而然以为那边门里的是邱墨西。 邱冰雅呆住了,怔怔地看着贺兰锦砚的背影,心里有一条毒蛇在撕咬着她的自尊心。 她分明看到郭闲月阴阴的嘲笑,幸灾乐祸的样子。邱家姐妹们一向如此,表面都来恭维她,因为她现在是总裁。其实背里不知道怎么笑话她被叶家踢出门,如果不能风光嫁进贺兰家,那她就是个大笑话。 要想个什么办法,才能重新挽回贺兰锦砚曾经的爱呢。她冥思苦想,连哥哥从急救室里推出来都没反应。 </a> 第163章 她从没把结婚当真 第163章她从没把结婚当真 康宁六院是田荆家的连锁医院之一,虽然病房紧张,但要安排一间vip,实属小事一件。 彼时,布卡身体无大恙,几处软组织挫伤,刮破点皮,出了点血,比邱墨西的伤势好很多。 只受了这样一点轻伤,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邱墨西的车绝对是好车,耐撞耐滚,相当结实,安全气囊又起了大作用;其次,当然是邱墨西在千钧一发之际,方向盘向右打,使得副驾得到最大的生存机会。 总而言之,兔子运气好,受了点小伤,没事。 她没事,贺兰锦砚有事。 贺兰锦砚的心脏一直处于突突突突的状态,担心,害怕,气愤,快把他搞神经了。此刻,见布卡故作颓丧的兔子样儿,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到底要跑哪儿去?看见我就跑……” “我没看见你。”布卡心虚,来个打死不承认:“我一上车,邱墨西就开车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后面追。” 她很讲义气地把邱墨西推出去送死,反正这俩男人积怨已深,再加点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你要去哪儿?我说了今天回贺兰庄园,让你等我,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吹吹就过了?”贺兰锦砚冷着俊脸,眸底冒寒气,眉峰紧拧。 “我要去看阿沐达。”布卡瞧在人家救了她的份上,可真诚可真诚地讲了实话:“顺便去腾飞辞职,然后带着阿沐达回m市。我想回老家了,不折腾了。” 贺兰锦砚的心一沉,她还是要逃离c城?搞半天,激将法仍是激将法,她从没把结婚当真。 其实,他是理解她的。就连齐放等人都觉得,他做不到正大光明娶布卡,又何况是自卑惯了的布卡? 布卡已不看他,觉得一堆帅哥围着自己,总要跟大家生龙活虎打个招呼才像样撒。便自动跳过了那个话题,扬起脏兮兮的手,挥挥:“大家好,又见面了。帅哥们,来不来打麻将……” 咳!昨晚一堆输蔫了的帅哥们,见小兔子还有心思奚落他们,基本可以放下心来,小兔子是真没事。 他们准备集体退场。布卡急了:“喂,打麻将哎,来不来?” 贺兰锦砚目光深沉地看着布卡笑嘻嘻的模样,想要抓牢她的决心更加坚定。 等屋里只有他们俩时,他站到窗前拿出手机打电话,大意是今天不能回庄园,下次再说。 布卡听得心惊胆颤,发现自己真是作死啊,干嘛没事要激他结婚?貌似这回他是真的要给她名份啊,天哪,她想死。 暮色如火,晚霞满天,照在贺兰锦砚的身上,勾勒出一个迷离灿烂的剪影。 布卡偷偷凝视不远处犹如完美艺术品的男人,不由得心跳加剧。她很没出息地看痴迷了,万丈华彩光芒,都只是他背影的华丽陪衬。 喜欢,从未停止,无法控制。即使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也一样不争气地想要贴近他,拥抱他……她轻轻闭了眼睛,却闭不去他的样子。 贺兰锦砚打完电话扭过头,发现布卡似乎睡着了。血迹只是略微作了处理,她的小卷儿上,还沾了血渍。 他坐在床前,看着布卡花猫一般的小脸,轻轻伸手摩挲着她泛青的脸颊,心里升起一抹柔软的情绪。 这个女人,是他的。 以前从没想过要娶她,纠结成那样,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其实作了决定,似乎变得又不那么难了。在车子翻滚的刹那,他害怕得差点窒息,怕她就这么没了。 那一刻,他承认,天塌地陷,比他想象的更惨烈,更恐怖。也是那一刻,更加坚定想要娶她的决心。 他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薄软的唇角微扬。 护士进进出出,给布卡打点滴,量体温,态度超好。 布卡本来在装睡,折腾一会儿后,眼睛闭着闭着,没多久就真的睡过去了。这一觉醒来,已是半夜。 她睁开眼,灯光幽暗,静夜安宁。贺兰锦砚斜靠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俊颜微凝,眉头轻拧。 仿佛是一种感应,她并没发出声响,他竟然惊醒。 四目,相对。长长久久对视,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情绪。似乎是这一刻才意识到,好险,差点就阴阳两隔。 那么快的速度出了车祸,能如此安然无恙的人,简直凤毛麟角。 布卡在那一瞬间,又赶紧抽疯地闭了眼睛,缩成一小团,装作好像没有醒过的样子。 贺兰锦砚已经很习惯她的抽疯,眸底渐渐升起笑意:“小兔子醒了?饿没有?” 布卡的鼻子莫名酸酸的,说不出个原因来。好半响,才低低地答:“饿了。”却是很快又摇摇头:“没饿。” 贺兰锦砚哑然失笑:“兔子,你被撞傻了?饿没饿都搞不清楚?” 布卡是真饿了,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怎能不饿?但她不想折腾,不想被他眸底的温暖笑意融化。 这种格局,是不对的。她只是一枚棋子,承受不起太多记忆。她很茫然,不知道他到底想怎样。 就算他真的带她回家,就算他真的要跟她结婚,又能说明什么呢? 爱吗?太奢侈了。 她头几天不也还出入过叶家?难道就说明叶家是真心接纳她? 心头竟是隐隐知道了,贺兰锦砚想要跟她结婚的真实目的。是了,只是随便一说,他次日就用“结婚”去帮她辞职。这和叶初航散播传言,说她会嫁进叶家又有什么区别? 她早就断定,那些传言正是叶初航自己散播的。之如此刻,贺兰锦砚把这事儿也搞得满天飞一个样。 倏然心冷,冷至极点,甚至身体的每个骨节都冻得有点疼。她狠狠闭了眼睛,硬着心肠淡淡开口:“你回家去睡吧,我不需要人照顾了。” 贺兰锦砚揉揉她的脑袋,站起来,在床头柜上把保温桶打开,边把粥盛出来边随意聊着天:“这是辛姐特地给你熬的。她说你喜欢吃得清淡……” 布卡没搭话,心里纠结得很,肚子咕咕叫。她想,人是铁,饭是钢,再生气别跟饭生气撒。这么想着,也就不矫情了,赶紧坐起来。动一下,全身就疼得咧嘴,哀哀叫唤得直抽气。 第164章 我们不要再纠缠下去 第164章我们不要再纠缠下去 贺兰锦砚温存细心地扶起布卡,紧张得冒汗:“哪里疼?要不要叫医生?” 这样子的他,是布卡从未见过的。她记得以前感冒了,他都很少过问。又仿佛是熟悉的,他也曾半夜起来给她的脚擦药。 每一面的贺兰锦砚,都是布卡猝不及防的沦陷。她要再次守住自己的心才可以,否则有一天,会变得可悲又可怜。 她憋着气,扮成个刺猬:“疼,哪里都疼!你可不可以不管我?我不要你管!” 病人气大,可以理解。贺兰锦砚好脾气地将碗端过来,用勺子舀了粥,喂到她嘴边:“吃点……” 布卡看着他,很生气。眼睛瞪着,别扭地从他手里抢过碗,三两口吃了,话说得硬梆梆:“好,吃完了,你可以走了。” 不想记他的好,不想被他照顾,更不想再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她花了多大力气,才适应没有他的日子。 她刚适应,他又来惹她。还让不让人活了? 贺兰锦砚睨了她一眼,声音淡淡的,带了些宠溺:“兔子乖,闹什么脾气,这么大个人了。”他接过空碗,放在桌上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贺兰锦砚带了护士进来。护士替布卡作了检查,叮嘱几句退出去。 布卡躺下,气鼓鼓将脸别向另一方。她其实不是生贺兰锦砚的气,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一点出息都没有,一点主见都没有,把人生搞得乱七八糟。 贺兰锦砚继续坐在椅上,没打扰她,只是望着她单薄倔强侧着的背影,若有所思。 晨光,一点一点透进病房。消毒水味,十分浓烈。 布卡的头发丝丝打结,满身脏兮兮。她决定起床洗澡,洗去一身晦气。不得不说,小兔子的身体真的很皮实,出个车祸,屁事没有,能吃能喝能洗澡。 贺兰锦砚在旁边看得一脸纠结,生怕她一不小心湿了伤口发炎,少不得在一旁鬼念鬼念。从她进浴室,直到出浴室,还在念念有词。 越念,布卡越难受。她觉得自己快被贺兰锦砚的魔咒给念崩溃了,差点诈尸地吼人家:念念念,有本事你念我一辈子! 这样豪气的爱情表白,布卡就是诈尸都讲不出来。只得长长一声叹息,扮成很文艺的样子,声音很轻,却足够他听得见:“我们,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她没有精力再折腾,承受那些乱七八糟的打击。直到此刻,她都不敢理直气壮地质问他一句,你是不是相亲了?你是不是把谁谁谁的肚子搞大了? 布卡没有勇气把心里那些纠结问出口,只是憋着,憋得那句“我们不要再纠缠下去”都有些哽咽。鼻腔变得酸楚,水雾在眼睛里升腾,一层一层,直到视线模糊。 她自己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存在,有什么资格质问一个财大气粗还长相英俊的男人? 卑微,爱如尘土。她心灵深处那么喜欢这个男人,正是喜欢,所以愤恨。 我们,不要再纠缠下去……贺兰锦砚眸底幽深,目光沉沉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用力拉过她的身子,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双臂收紧,她整个人就被他搂在怀里。 醉人的沉香味道,几乎将她迷晕。天旋地转,腾云驾雾。他还没有吻她,她的双脚已踏至云端。 这个世界,最难守住的,就是心。 她的身体在挣扎,她的心却在沦陷。如一座城堡,被敌军攻进,毫无防范。 他抱她抱得那样紧,紧得差点把她揉碎。他其实不擅于言辞,尤其是对女人,更加拙舌:“好,不纠缠,我们结婚。” 这才是他一惯的笃定,一惯的风格。认定的事,很难再更改。 晨光如金,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将迷醉得一塌糊涂的布卡吹醒几分。 结婚!她别扭极了,从没想过真的可以和他结婚。那些胡言乱语,哪作得准? 贺兰锦砚笑得温雅却邪肆,带了几分戏谑,声音从她头上传来:“结婚,是你提出来的。不是我!这你得承认吧?” 不擅言辞,但逻辑可是棒棒哒。 布卡被噎了,说不出话来。 他的嘴唇,几乎贴在她的耳际。灼热的气息,喷薄得那样明媚:“之前,我本来没想这么快的。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家族,都习惯先订婚,处几年再结婚。除非是像你偶像那样,很紧急的联姻,才会直接结婚。” 贺兰锦砚第一次为布卡掀起贺兰家族的神秘面纱,讲家里的事,真正是要将她引领回家的节奏,绝非随便说说。 于是布卡被成功带跑题了,眨巴着大眼睛问:“我哪个偶像?” “你还有几个偶像?”贺兰锦砚见这妞顺毛了,心里涌起一丝欢喜,说话更加随意了几分:“贺兰冰皓和陈佳颜。他们两个,是在贺兰家族濒临破产时联姻的,所以显得更加珍贵。那时候,已经没有谁愿意淌贺兰家族的浑水了。” 布卡退出他的怀抱,拿毛巾擦着小卷儿。窗外朝阳红艳艳,霞光将她栗色发卷照得泛出漂亮的光泽。 她一直以为的联姻,就像邱冰雅和叶初航那样神离得连貌都不合。原来,还有一种联姻,叫做贺兰冰皓和陈佳颜。 她相信她所看到的,像贺兰冰皓那样的人,性格天生高洁孤傲,以及与生俱来的出尘脱俗,绝不会表里不一。 可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叶家呢?并且看得出来,叶苔娅很不喜欢那孩子。她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叶家大小姐是不是跟冰皓哥哥认识啊?” 贺兰锦砚没想到这妞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淡淡冷笑:“说认识,也认识;说不认识,其实也不算认识。” “……”这不等于没说么?布卡对此更加疑惑,那孩子出现在叶家,实在太不科学:“叶大小姐跟陈佳颜嫂子是不是很好?闺蜜?” “你在想什么好事?叶家恨不得弄死陈家,还闺蜜,哪那么多闺蜜?”贺兰锦砚不以为然。 “哦……”布卡脑子转不过来了。总不会是保姆跟叶大小姐是闺蜜,没事抱着孩子去人家家里玩吧? </a> 第165章 他是我的泰亚大叔 第165章他是我的泰亚大叔 怪事,真真儿是怪事。叶大小姐一看就不是那种可以交朋友的人啊。布卡最终还是没把这件怪事说出来,因着对泰亚大叔的情谊,始终对此缄默。 那会子,贺兰锦砚已经在作总结:“戒指,我买了;见家长,我也安排了。你说不订婚,直接结婚,我也答应了。请问小兔子,你还有什么要求?” “别玩了,”小兔子衰衰的,满脑袋小卷儿都没活力:“我承认,结婚是我瞎说的。这件事,大家都别提了。等我出院,就去腾飞辞职……” 贺兰锦砚的眸色明明暗暗,观察着布卡的表情。 她十分心平气和:“辞职后,我就带着阿沐达去m市生活,那里离沐岛近些,心里踏实。我也漂累了,这里不适合我……至于你和叶总,斗死斗活那是你们的事,不要扯上我。” “……”贺兰锦砚想掐死这只兔子。敢情他费心费力讲这么半天,白讲了。 布卡难得不炸毛,相当理智的样子:“我知道叶家这种豪门之所以肯接纳我,其实是在作秀。我和叶初航本来没什么,他们家就忽然热情起来,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清楚?” 心头更加苦涩。泰亚大叔的身份,早不亮晚不亮,在这个节骨眼上亮出来,想想就有些变质了。 贺兰锦砚见小兔子心里敞亮,顿时舒坦,嘴上却不由自主冷呲:“你不是傻子,谁是傻子?大庭广众之下,和叶初航抱在一起……” 他说着说着,想起那喷泉的彩,两头的黑白合成一道光影,就有点咬牙切齿了:“小兔子,你这是在找死!” 布卡一点都没注意人家的语气,只是淡淡叹息一声:“他是我的泰亚大叔啊……” 这是真真正正,发自肺腑的感叹。因着这个原因,她有多少该讲的话不能讲,该做的事不能做。真正体会到一句话,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要怎么才能把这笔债还得清呢? 别人如何对她是别人的事,但她不想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消失了,必须去跟泰亚大叔当面辞职。 贺兰锦砚被她那声深沉隽永的叹息搞得胆颤心惊:“什么叫他是你的泰亚大叔?” “没什么!”布卡脾气又不好了,拿着毛巾唰唰擦着她的兔子毛,呜噜回应:“总之,就这样了。没有结婚,不要搅不清楚!” 贺兰锦砚没理她,说不结就不结,哪有那么好的事?也不打听打听,他贺兰家的少主是这么好讲话的人? 他抬腕看了一下时间,六点半。天亮了,霞光万丈,春上枝头。结婚,势在必行。 一大早,辛姐就送早饭来了。金灿灿的菠萝披萨加鲜牛奶,两个人的份额,很丰盛。 送到,她就走了,说要赶早市买新鲜菜,做有营养的中饭。 布卡好过意不去:“辛姐,给你添麻烦了。” 辛姐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你哟,还好没事,吓得我这心脏啊,都快不跳了。” 布卡摸了摸脑袋,更加不好意思:“嘿嘿,我长得皮实,抗打抗摔抗震,放心吧,辛姐。” “这倒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呀,等嫁给我们少主,当了少主夫人,这后福就到了。”辛姐笑着走了,留下布卡满面通红。 天哪,这男人真的玩真的呀。哎呦,好恼火。布卡揉着一脑袋小卷儿,抓狂死了,这是婚前忧郁症的节奏蛮?谁真的要嫁了?她还没谈过恋爱,嫁什么嫁啊? 病床上的桌子撑开了,金黄的早餐摆上桌。布卡吃着,终于想起她的难兄难弟:“邱墨西伤势如何?” “还好。”贺兰锦砚不欲多谈,心里有点酸。他觉得邱墨西那小子对布卡肯定有点意思,不然在条件反射下,怎么会想得到保副驾上的人。 这么想着,脸色便有些不好。他对邱墨西的人品从来就持怀疑态度,所以不让他见小鲤。 那天情势所迫,才答应邱墨西的要求。要是这小子表现不好,他不介意分分钟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一张扑克脸很不生动。 布卡咬着香味扑鼻的披萨,眼珠子转转,酸酸地出主意:“你可以多去看望一下邱墨西,趁机和邱冰雅接触接触。这一接触吧,也许你俩还能旧情复炽。” 贺兰锦砚微眯着眼,阴阴地答:“好主意,小兔子,你越来越聪明了。” 看吧看吧,这男人果然是要找邱冰雅的。哎呦,好讨厌!小兔子闷声不吭,心里委屈得很。刚才还说要跟她结婚的男人,竟然用了这么暧昧又含糊的态度。 她更加确定,贺兰锦砚就是喜欢邱冰雅的。倏的一惊,他是利用跟她这只小兔子结婚的事,来刺激邱冰雅吧?哎呦哎呦,她还真是多功能哩,怪不得他那么积极带她见家长。 她似乎都想象到了那种场面。盛大的婚礼上,邱冰雅穿着洁白婚纱冲进来高喊:“贺兰锦砚,我爱你!你的新娘应该是我才对……” 然后贺兰锦砚就笑了,扔掉她这只小兔子,撒丫子奔向邱冰雅……哦卖嘎,太可怕鸟。布卡的脸渐渐发白,但觉面前这俊颜雅致的男人变成了魔鬼,咬在嘴里的披萨也变了味。 贺兰锦砚盯着她的脸,研究她不断变换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变得惊恐了。 他以为她应该是醋劲十足,竟然还不完全是,更多的是恐惧。 他觉得不好玩了,似乎应该说点什么:“邱冰雅……” 布卡立刻截断:“别说了,我都知道!”委屈死了,想起邱冰雅那个大坏蛋联合乐微微设计她,更是气愤:“别跟我提这女人,不是只好鸟!” 她气呼呼的:“我知道你不爱听,也知道我要是说出来,你肯定不信。” 贺兰锦砚皱眉:“你说。” 布卡就是见不得这男人对邱冰雅有丁点好:“你以为乐微微有那么大本事设计我?其实都是邱冰雅捣的鬼。真正的害人精是你女神,懂不懂?” ps:亲爱的妞们忒给力了,每天推荐票过两百,每天都有约,哈哈哈,这意思是,今晚九点,我和你约,要记得来哦! </a> 第166章 小兔子老婆 第166章小兔子老婆 “你知道是邱冰雅捣的鬼?”贺兰锦砚惊奇了,哟,小兔子不笨嘛。 布卡怔了一下:“意思是,你也知道?”靠啊,这男人知道内幕,还帮忙瞒骗她,欺哄她;知道是这么个品性不良的东西,还爱着她,确实是真爱哦。她气到了,千真万确气到了。 贺兰锦砚审视着布卡随时变幻的神色,语气很淡:“她会有报应的。” 那时候,他的手机叮叮响……见鬼了,一聊谁,谁就来电话。 他的表情落入布卡的眼里,成了一种诡异的为难。 人家布卡是多聪明的姑娘,立时就猜到了,酸得掉了牙:“邱冰雅吧?好像某人刚说要和我结婚的哈。现在是你表决心的时刻到了。” 贺兰锦砚哭笑不得看着变脸变得超快的小兔子,搞半天,邱冰雅还有这种刺激功能?他装模作样站起身,做出一副要背着她接电话的样子。 布卡又开始诈尸,从床上跳起来,拽着他的衣角,吼得超有劲:“要么别接,要么开免提,否则,否则我要你好看!” 她紧紧拽住他的衣角,一副打死不放手的逗比样儿。 这样子是有点老婆的样子了,贺兰锦砚不由得笑起来。本来呢,他是不准备接的,但现在似乎接了更好玩:“喂……” 开的免提,室内很安静。 他挺拔地站在床前。她像小兔子一样趴在床上,咕噜着眼珠,一只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角,另一只手拿着一块披萨,下决心打死不放。 布卡很意外,没想到贺兰锦砚真开免提,表决心表得这么彻底。她听见手机那头传来一阵哭声,然后是那种轻轻柔柔的语气:“锦砚,你在哪里?” 喵了个咪的,最听不得这种声音,典型的绿茶婊白莲花啊。这女人骂她打她的时候老凶了,一到贺兰锦砚面前就变成这个德性。 布卡咬牙,气得要死:“大清早的打什么电话,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邱冰雅愣住,没想到这个点,布卡会在贺兰锦砚的身边。 “说话啊,找我老公干嘛?有事说事,没事不要联系了。”诈尸的布卡,其实不确定自己讲的啥玩意儿。估计一会儿清醒了,会用脑袋砸枕头。 但现在,说什么也要把场子绷住了:“哎呀呀,邱大总裁!我都早跟你说了,我跟叶总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嘛,你急哈哈地和叶总解除婚约,恐怕吃亏吃大了哟。我告诉你啊,以后少给我老公打电话,不然我拿你当姘头臭小三处理!” 刚才还叫嚣着“不嫁不嫁”,这会子“我老公我老公”相当滴娴熟老道。早说了咱们小兔子布卡是思想上的女流氓,生活上的好姑娘,外形上的柔情少女,心理上的变形金刚嘛。 贺兰锦砚从不知道女人骂架是这样子,确切地讲,是不知道布卡发起疯来是这样子。不过倒是有迹可寻,这妞一抽疯,向来无节操,逮什么骂什么,他是领教过的,很有亲身体会。 他闲适地靠在椅子上,笑笑地看着小兔子。对于邱冰雅曾经对布卡的所作所为,他一笔一笔都记在心里。不是不报,时候总会到的。 他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表个态,给布卡当个后盾,以后人家才更有信心当他老婆。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很正经:“喂,邱小姐,还在吗?不在我就挂了。” “挂什么挂!我还没讲完呢!”布卡气得扑过来,把披萨塞进他的嘴里,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贺兰锦砚,我告诉你,以后再敢跟这女人有来往,看我不咬你……” 说着,她真的一口咬下去。他将披萨从嘴里拿出来,又塞回布卡嘴里,哎呦一声喊:“小兔子,你是狗么?”他顺势捞起她,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温暖抱紧,笑容满面。 “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她嘴里咬着披萨,说话嘤嘤呜呜吐字不清,眉眼弯弯笑嘻嘻,咯咯声一串串:“你也吃……” 贺兰锦砚咬住了披萨另一端。这一咬,手机就挂断了,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邱冰雅那时候离他们很近很近。他们在门里相拥甜蜜玩吃披萨的游戏,她站在门外泪流满面哽咽无声。 她就算挂断了,也仍然能听到里面的嘻嘻哈哈,打情骂俏。她不知道一向刻板的贺兰锦砚,还有这样生动的一面。 他从未有过的爽朗笑声,刺得她的耳朵疼痛:“小兔子老婆……” “谁是你老婆!别自作多情了!”小兔子老婆好傲娇。 邱冰雅哭着走开了。本来到这个房间,邱冰雅是想要好好教训一下布卡,羞辱她,警告她不要勾引哥哥。 邱冰雅几乎可以断定,哥哥的车祸,一定跟布卡有关。只是走到门口,她又鬼使神差给贺兰锦砚打了电话。因为她忽然想到一个给他打电话的借口,问问他,哥哥的那场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这个借口很正当吧,不会显得多无聊。 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其实,应该想到的。从布卡被推出急救室门的那一刻,贺兰少主就毫无遮掩地表达了他的关切。 她一直把布卡当作她们家佣人一般的等级,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让她出丑,就必然让她出丑。 贺兰锦砚说,布卡是你惹不起的女人! 叶初航说,知道为什么我要跟你解除婚约吗?别以为把事情都推到乐微微身上就算了,我叶家容不下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邱墨西说,以后见了布卡绕道走,别惹她! 就算所有人撂了狠话,叫她不要惹布卡,其实她都没当真,没有真正听进去。 直到此刻,她的耳边不断回响着贺兰锦砚叫“小兔子老婆”的声音,忽然意识到,贺兰锦砚有可能真的要娶布卡。 邱冰雅震惊得差点石化。 那时候,布卡也石化了。天哪,她在做什么哟,居然还坐在贺兰锦砚的长腿上。她不是说了要和他划清界限么?她灰灰地从人家腿上下来,讪讪笑一把:“咳,那个,这个……你继续接电话,继续继续……” </a> 第167章 他懂什么叫泰亚大叔了 第167章他懂什么叫泰亚大叔了 电话都挂了,布卡居然叫人家继续接电话。她把头埋到了枕头底下,脸红通通的。她也是被自己这种诈尸的性格搞醉了。 贺兰锦砚见她行动自如,果真是长得皮实,抗打抗摔抗震,不由得放下心来,还讲起了故事:“我养了只金毛,叫普洱茶……” 布卡移开了一点枕头,竖起耳朵听。 贺兰锦砚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烈,声音却正经得很:“普洱茶每次做错事,比如尿在地毯上,又或者偷了东西吃,都会把脑袋塞进它自己的枕头下装可怜,和你现在这造型是一模一样!” 靠!拐着弯子骂人!布卡从枕头下钻出来,怒目而视:“混蛋,你骂我是狗!” “不,你是兔子!”贺兰锦砚的笑始终隐不去。美好的心情,随着晨光朝霞,一点一点亮起来:“对了,我把阿沐达接到辛姐那儿去了,有志高和林诀陪着,你不用担心。” 布卡抬起头,望着他,然后又低下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知道,阿沐达有小朋友陪着,比放在老年人身边要好。 却又不太想,过于依赖着贺兰锦砚生活。很怕这种依赖一旦成习惯,就再也戒不掉。 贺兰锦砚的好心情,在布卡的出租屋里,彻底搞没了。他今天来亲自帮布卡收拾东西,准备给她搬家。 贺兰锦砚本来很开心,看见布卡还留着他用过的所有物品,包括他之前放在她衣柜里的衣服,都还整齐地挂着。 他那时候叫她扔掉,她说好。最终,她还是默默收着,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其实是喜欢他的吧? 也就是在那时,他忽然看见一个精致的袋子,袋子里有许多书信。他想,这些信件可能对布卡很重要,便随手扔进箱子里。 过了一阵,他又觉得有点什么问题,便重新把袋子打开,拿出信件,一封一封……只看了封面,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他在犹豫,要不要偷偷看她的信件。 贺兰锦砚一向不做这种无聊事,决定尊重布卡,便又把信放进袋子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这些信件后,心里很不安。挣扎良久,他还是没忍住,拿起最底下的一封信,打开,大致瞄了一眼。 内容没什么特别,不过让他知道了一件事,布卡上大学的费用是有人资助的。而这个赞助人的名字叫:taiya。 taiya!taiya!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到过。他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又直接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封信。这封信也很平常,只是落款变了,先是一个英文:taiya,然后还有一个中文:泰亚大叔。 泰亚大叔!贺兰锦砚轰然脑热,怪不得耳熟,早上才听布卡又低沉又悠远地叹息一声说:他是我的泰亚大叔啊。 他懂了! 他懂什么叫泰亚大叔了。 叶初航就是资助布卡读大学的人……这个发现,令他手足冰凉。他不知道叶初航和布卡之间,还有如此深厚的渊源。 绝不仅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绝不仅是互相喜欢的男女关系。叶初航还是布卡的泰亚大叔! 怪不得她死活不愿离开腾飞,拼死拼活都要去那儿上班。 喷泉的彩,两头的黑白,是贺兰锦砚记忆中无法抹去的颜色。那像一根绳索,将他勒得透不过气来。 彼时,布卡在走廊上反复侦察敌情,确定邱冰雅不在邱墨西房间,才鬼鬼祟祟推门,探进一个脑袋,挥爪打招呼:“嗨,兔子来啦!” 邱墨西见活蹦乱跳的布卡并无大碍,悬着的心放下来,有气无力回应:“你没事就好了。”他的俊脸挂了彩,有好几道伤口,眼角也青肿,看起来比抗打抗摔抗震的布卡惨多了。 那时候,病房里除了邱墨西外,就只剩下一个佣人,也被打发出去了。 布卡窜进屋,见邱墨西的精神不错,只是腿打了石膏。这才拍着胸口作惊恐状:“臭西瓜,你想死就去死,干嘛还捎带上我?” 她说这话时,眉眼都弯成月芽儿,显然也没真怪罪。 邱墨西心生愧疚,想起昨天的疯劲,仍是心有余悸:“我没想死,是个意外。对不起啊,布卡。” 布卡大气地撩撩长卷儿,在他床边的椅子坐下:“算了,我也没真怪你。不过不支持你这行为哈,下不为例。”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利用你?”邱墨西从清醒后,一直担心这问题。跟布卡虽认识不久,却觉得跟她很是投缘。 当时他说,论可爱程度,小鲤第一,布卡第二。这是他的心里话。不过昨天,他确实做得过份了,还口无遮拦扬言:他敢藏我女人,我就带走他女人。 从一开始,他接近布卡的目的就不纯良。最后那一刻,其实他知道副驾上的不是小鲤,却是千钧一发之际,他想尽最大的可能,让布卡活下来。 因为这个姑娘,很可爱。 布卡确实很可爱,无所谓地笑笑:“没事,利用就利用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好在贺兰锦砚答应让你见他妹妹了,我这利用价值也算得到了体现。” 邱墨西心里生出一丝暖意,这样大气的姑娘不多见啊。他用随意的语气,许了一个郑重的承诺:“布卡,以后只要你需要帮助,随时招呼一声,我为你赴汤蹈火去。” “嘿嘿,好啊好啊。现在你就赴汤蹈火地把手机借我用用呗。”她笑嘻嘻地伸出手,摊到他面前。 这才是她来此的真正目的。 “你自己的手机呢?”邱墨西示意布卡把病床摇起来,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手机递给她。 “我手机被少主那混蛋给没收了。”布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划拉几下屏幕后,抬头提要求:“把叶总的手机号调出来给我。” “你要给叶初航打电话?”邱墨西问归问,还是很快把号码调出来,并拨出去。 布卡点头接过,忐忑不安地听着手机里音乐响,直到那边悦耳地传来一声“喂”…… “叶总,是我。”她觉得每个字都说得很艰涩:“我是布卡。” </a> 第168章 那个女孩叫楚夏 第168章那个女孩叫楚夏 叶初航皱了皱眉头,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手机号,停顿片刻才问:“你用邱墨西的手机打电话?” “嗯,那个……叶总……”布卡对着叶初航说话就容易结巴:“我,我的手机……” “你的手机被贺兰锦砚没收了,你人也被贺兰锦砚软禁了是不是?”一向淡定自如的叶初航,似乎也没法淡定了:“布卡,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接你。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报警。” “不,不是的。”布卡觉得头好痛:“我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我不是……” “换句话说,贺兰锦砚派人来帮你以结婚为由办理辞职是真的?”叶初航听到对方说“不是”,心情相当糟糕,语气一句比一句凝重,一句比一句带有压迫力:“这个辞职,除非你自己本人来,否则我不会批准。” 布卡在心里骂了贺兰锦砚一百遍,才衰衰地以比较折中的理由糊弄过去:“叶总,其实,其实我是出了车祸,才没去上班的。” “车祸?”叶初航的声音柔软下来,带了些关切:“有没有伤到哪里?在哪家医院?我马上来看你。” “不不不,我没事,我没事。叶总,你那么忙,就不要奔波了。”布卡哪敢让叶初航出现,这是要死人的。不过泰亚大叔始终是泰亚大叔,总是很关心她。 她听得出来,泰亚大叔是真的很关心她。利用就利用吧,对邱墨西都可以宽容,对泰亚大叔为什么不可以宽容一点呢? 她想,出了这件事,肯定只有辞职了。就像她说的,辞职后,她就带着弟弟去m市,再也别在这儿瞎晃悠了。 至于结婚,还是算了吧……她又走神了,后来叶初航说什么,她胡乱应着没听进去。 挂断电话,布卡将手机还给邱墨西时,听到对方问:“你真的要跟贺兰少主结婚了?” “你听谁说的?”布卡想起早上戏弄过人家的妹妹:“邱冰雅?” 邱墨西耸耸肩,摊摊手,表示猜对了:“大清早的,她不问问我伤势重不重就算了,居然一直追着问我,你们是不是要结婚了。” “那你觉得这可能性有多大?”布卡的表情淡如水,没什么起伏。 邱墨西说了实话:“可能性……为零。” “那不就对了,干嘛还问?”布卡自嘲地笑笑,有钱人最了解有钱人,果然如此。她的笑意更深:“有没有听过我要嫁进叶家的传闻?” 邱墨西忽然懂了这个爱笑又大气的姑娘,心里到底有多难受。谁都拿她给对方添堵,包括他自己,又何尝没利用过这姑娘呢? 他的愧疚更盛,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安慰着:“布卡,以后找个爱你的人再嫁,我给你备嫁妆。” 布卡翻翻白眼,却是有一股暖流,从心间流过:“我干嘛要你备嫁妆?你是我谁啊你!” “哥哥嘛!”邱墨西淡淡地笑起来,唇角逸出一丝宠溺:“你不是老叫西瓜哥哥吗?我给你备九百九十九个西瓜的嫁妆,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 他对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曾想过备嫁妆。却是此刻,特别想以娘家人的身份,给布卡撑腰。 布卡哈哈大笑,摇着邱墨西的手臂,精打细算的样子:“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我就在婚宴上卖西瓜,多好。还能赚笔钱。” 窗外霞光如火,红云漫卷。四月的天气,温度已经有些高了。 据可靠消息,腾飞改姓贺兰,恐怕是迟早的事。邱墨西知道这几年贺兰盛世势头很猛,却没料到贺兰锦砚的手腕这么厉害,已经在着手收购腾飞的股份。 他一直很怀疑叶初航这么心急火燎和妹妹解除婚约,是不是看出了贺兰锦砚喜欢的人是布卡,所以才要急急散播布卡嫁进叶家的传闻,以扰乱贺兰锦砚的视线,达到他自己暗渡陈仓的目的。 邱墨西犹豫着要怎么劝导布卡,千万不要蹚这趟浑水,更不要搅进贺兰家和叶家的争斗中。这个游戏,是男人的游戏,本不该扯上女人,尤其是像布卡这么可爱的女人。 他非常为难,也不忍:“布卡,我不知道贺兰锦砚怎么想的,不过,你要考虑好了再嫁人,听到没有?”还是那句话:“女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 布卡的脸渐渐变得通红。想起自己忒没出息,只要一碰上贺兰锦砚就心软,根本没有原则,早上还跟人家“老公老婆”叫得欢呢。 她衰衰地揉了揉小卷儿:“唉,你说,贺兰锦砚就没可能有一丁点喜欢我么?”多么不甘心哪,为什么她内心深处仍是渴望着每天都能看见他,拥有他? 邱墨西听着这么无奈的话,不禁有些迟疑:“其实以我对贺兰锦砚的了解,他如果真的喜欢你,还是可以信任的。不过……”他犹豫一下,仍是把知道的告诉她:“你上次说他把谁的肚子搞大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这个伤口再次血淋淋地被扯开来,布卡的脸色一阵煞白。 “他的手下确实是在找一个怀孕的女孩,叫楚夏。”邱墨西脸上现在一丝疑色:“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楚夏怀的是贺兰锦砚的孩子?” 楚夏!这就对了,当时那女孩被叫作“夏夏”,她记得很清楚。 布卡脸色阴沉,咬着嘴皮,心里划过难堪和伤痛:“我亲耳听见那女孩说,少主给了她五百万,让她打掉孩子,还说贺兰家不会允许有孩子生在外头……” 她说的时候,头越来越低,不愿意让邱墨西看到她眼里的水雾。 太不争气了啊,小兔子布卡。为这种人有什么可哭的?可是无法抑制,她就是这么没出息嘛,声音也哽咽了:“邱墨西,我该怎么办……” 邱墨西看着无助的布卡,就像看见当年的小鲤一样。只是少了男女****,多了一些亲人的关怀,他不由轻轻搂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替她擦眼泪:“小兔子,别哭了,不然……” 那个“不然”的内容还没讲出来,他就感觉狂风大作,冰寒刺骨。他抬起头,看见站在门口怒容满面的贺兰锦砚,心知这回祸惹大了。 ps:又是一个周末,又是一个推荐票过两百加更的日子,哦也……那就九点见啰。再碎碎念一句,明天想加更,今天要记得投票票哟。祝妹纸们心情美美哒! 第169章 死兔子你不守妇道 第169章死兔子你不守妇道 贺兰锦砚的样子明显要杀人,全身都冒着冷气,两道锐利凌傲的视线直射在两个紧拥的男女身上,掀起酷寒冰峭。 布卡查觉出了异样,条件反射地扭头,目光正好撞上贺兰锦砚眼里的冷焰。 竟是倏然一窒,觉得他眸里有种莫名的伤怀,以及一闪而过的伤痛之色。 他看见她和邱墨西这样就受伤了?那她听到他让别的女孩怀了孩子,又怎么算呢? 布卡静下来,反倒很坦然,皱眉,有些不悦:“你进门都不敲门的?” 她其实一点都不怕他了,风雨欲来,就来吧。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天,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不再纠缠。 贺兰锦砚三两步急冲而至,一只手拎起布卡的衣领,大力扯过,声音也冒着火气,烈焰伤人:“死兔子,你懂守妇道吗?整天朝三暮四,还妄想成为少主夫人!” “谁想啦谁想啦!”布卡气得跳脚:“谁稀罕成为见鬼的少主夫人!”布卡急怒攻心,存了两败俱伤的念头,准备架起机关枪,火力全开,突突死他,然后老死不相往来,彻底别纠缠了:“你……” 她的话还没讲完,却被截断。邱墨西的总裁范儿又回来了,说话慢条斯理,再不是之前求着贺兰锦砚的样子:“放开她!你这样会把她弄伤!” “我的女人不用你管!”贺兰锦砚本来也心疼着布卡,却嘴硬得很,将其拨到身后。冷冽的眸色变成墨蓝,如深夜的大海,搅起狂澜。 他一拳打向邱墨西的胸口,霸道,狂狷。前尘往事,此情此景,轮番转换。他像极了一头吃人的猛兽:“就你这种人,还想见小鲤,做梦!” 糟糕!布卡心里暗叫,怎么能连累人家邱墨西呢。 空气,几乎沉得不再流动。 邱墨西也被彻底激怒,俊颜倨傲,指控起人来不再嘴软:“贺兰锦砚,你太过份了!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布卡是你的女人,那你为什么还要搞大其他女人的肚子?我邱墨西再混蛋,至少没犯你这种错误!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小鲤!” 布卡的脸惨白惨白,衰得每根头发丝儿都可怜兮兮:“邱墨西,别说了。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他的……他让谁怀了孩子,都跟我无关……” 贺兰锦砚狂肆阴戾地看着这两人,凝重之色更盛。他的神情仍旧傲慢不羁,淡淡吐字:“什么孩子?谁搞大肚子?你们到底在讲什么?” 布卡见他一脸茫然,心里更是失望,唇角漫出一丝讥诮:“贺兰锦砚,敢做不敢认么?我都知道了,你也别装。我本来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大家散了就散了,谁也别把脸丢个干净。” “讲!你有胆讲,我就有胆认!”贺兰锦砚气得肝都疼起来,搞半天这该死的邱墨西还敢在背后捅刀子。这么一想,他杀了邱墨西的心都有,上前又是一拳:“姓邱的,你敢跟布卡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更气的是,这女人不信他!不信他!听信人家胡说八道还做出一副惨兮兮的样子,活似他就是一混蛋花花公子,到处搞大女人的肚子。 贺兰锦砚气大发了,磨牙霍霍。 布卡见贺兰锦砚左一拳右一拳打着本来就受伤的邱墨西,气得要了命:“贺兰锦砚,你有完没完!不是他跟我说的,是我自己亲眼看见的!你和别的女人乱搞,我也没说你什么!但你别老来纠缠我行不行!” 气压更低,空气更冷。布卡乱七八糟口不择言的指责扑面而来,扑得贺兰锦砚震惊异常。 他表情没变,俊颜冷峭,只是眉间的寒冽,悄然敛去。 他就那样看着她的唇红齿白,一张一合。 她的脸色,在如火的暮色光线中,呈现出一种透明的蜜白,眉目衬得清冷。 一切,都掀上了桌面。再不需遮遮掩掩。 和别的女人乱搞,还搞出了孩子!这是贺兰锦砚总结听到的中心意思。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因为明白,所以沉默。 却是气,气她在别的男人面前做出可怜兮兮的鬼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就不能气冲冲地来质问他?就像他这样,把邱墨西揍得捂着胸口半天上不来一口气。 布卡被满屋的沉默刺激得更加难堪,鼻子酸得不行,掉头就走。 贺兰锦砚拉住她,力道很大,将她拽进了怀里,狠狠抱住。下一秒,他锐目扫过邱墨西,不屑作任何解释,将布卡扛在肩上就大步出门而去。 布卡猝不及防间,毫无准备又当了麻袋。这一次,她没瞎嚷嚷,没搞怪,没逗比,只是称职地当了一只闷声不响的麻袋。 他们回了病房,麻袋被放下,坐在床上,不说不动不骂人,胸闷气短,倔强得很。 窗户大开,四月的风比她的心暖。 他的声音,比四月的风暖:“笨兔子,那不是我的孩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叮咚,笨兔子的心倏地跳漏好几拍,下一刻,怒了:“骗子!到这时候还想忽悠我!” 她亲耳听到的,亲眼看见的,邱墨西还查过的,能有错?她不再扮麻袋,勇敢地抬头,与他湛蓝的眸对视。哼,骗子! 长得那么妖孽,就是为了当骗子。她才不要上骗子的当! 贺兰锦砚拖过椅子坐下,白衬衣的钮子开了两粒。他用修长漂亮的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然后,他站起身,很来火:“给我反省!好好反省!今晚反省不好不准吃饭!” 他大步走出门,砰一声关上。 哎呀哎呀呀,这叫什么态度?这叫什么态度!布卡跳起来,把脑袋往枕头下拱,又出来透气,把小卷儿搞炸毛,才去开门…… “布卡小姐,少主有令,您必须呆在病房里,哪儿都不许去。”亚刚像个门神站在门口。不止他,门边还有俩。 她真的被软禁了。喵了个咪呀,这叫什么事啊啊啊?布卡气得跳脚,砰一声关门。没手机,不能出门,还不许吃饭。暗无天日有木有呀……居然叫她反省,又不是她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反省个毛线! </a> 第170章 楚夏不是少主的女人 第170章楚夏不是少主的女人 布卡在房间里团团转地折腾了一会儿,哀伤的斑马唱完了,小兔子乖乖唱完了,还学了一会儿猫步。她觉得自己可以出院了,话说她伤得真的很轻。 她眼珠子转转,打开房门,朝亚刚招手:“进来进来,亚刚哥哥,我有话问你撒。” 亚刚要不是看在少主的份上,真心不怎么想搭理她。这女滴见个男人就跟人家跑了,一会儿是叶初航,一会儿是邱墨西,这些哪一个比得上他家少主一根头发丝儿? 亚刚心理活动很丰富,脸上表情很刻板,随着布卡进了房,站得规规矩矩。 布卡知道人家不怎么喜欢她,但这不妨碍她喜欢亚刚呀。她确实是很喜欢亚刚的,要不是亚刚,那晚她就完蛋了。 小兔子布卡是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好姑娘撒,没啥可说的,满满都是亲切之意,还倒了水泡了茶,亲自递到亚刚手里:“坐啊,给,喝水!” 亚刚有些别扭,刚在心里不爽过这女滴,要不要接她这杯茶呢?他还是接了,不接不好意思,谁叫他家少主逮着只兔子就以为那是全天下最好的兔子。 哎,他长叹一声,坐下了。 布卡看着他那张老实的脸,勉强笑一个:“亚刚哥哥,打听一个事呗。” 亚刚点点头,数开了:“嗯,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我们家少主不吃姜不吃蒜不吃醋,喜欢穿黑色和灰色的衣服,早上要喝……” “等等等等,打住打住,我不是要问你这个。”布卡赶紧叫停,很不可爱地埋怨:“他爱吃什么爱穿什么,关我什么事啊?” “……”瞧,这女滴果真是不可爱的。 布卡凑过来,很神秘:“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叫楚夏的女孩?她怀孕了?” “嗯,对,是有这么回事。”亚刚感叹,少主猜得神准哪,她真的会扯他进来问这事儿。 她在诈他:“你们少主拿了五百万打发这女的,有这事儿吧?” “有!”他很老实地点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布卡磨牙:“看来贺兰家真的不打算让孩子生在外面哈。” “嗯,是的,不允许。” 布卡脸皮薄,不好直接问,那孩子是不是你们家少主的。况且以她的认知,就算是,亚刚肯定也说不是。 唉,她几乎没什么兴趣问下去了,却听亚刚也叹口气:“锦城少爷不在国内,不然少主也不用烦这件事。” “锦城少爷是谁?”布卡脑子有些混乱,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不过,人家亚刚解释得清清楚楚:“锦城少爷就是我们少主的亲弟弟。年前被少主发配到非洲去了,结果他的女人怀了孩子,最后还找到少主这里来。少主给了她五百万,让她把孩子拿掉。” 呼……用如此简短的语言把整件复杂的事说清楚,真是太为难亚刚了。 “你是说……楚夏不是少主的女人?孩子也不是少主的孩子?”布卡的喉咙烧起来了,有点痛。 亚刚相当不悦:“我们少主除了你,哪还有别的女人?” “你当然这么说了。”布卡有些怀疑,盯着亚刚的脸,仔细研究:“还是……少主让你这么说的?” 亚刚被她盯毛了,生气,很生气:“布卡小姐,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不可以怀疑我们少主的人品。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此处省略五百字,皆是赞美之辞。 门,开了。高大的贺兰锦砚拎着食盒站在门口,气质相当桀骜。 被怀疑了人品的贺兰少主信步走向沙发,从容优雅坐下,将手里的食盒挨个摆在桌上。打开,五彩缤纷的颜色,红红绿绿。香味,就那样扑出来,扑得亚刚赶紧退出门去。 风和晚霞,如约而至,就在窗外。 窗内,贺兰锦砚旁若无人地开始吃饭。他吃饭的时候,动作一样优雅好看。他五官本就立体,坐的那个位置又在阴影之中,更显双眼深邃,鼻梁高挺,薄软的嘴角,唇线优美。 布卡矫情地看着他的脸,竟是无法移开目光分毫。 刚才亚刚说的话,在她脑子里转悠得厉害。总结起来两句话,女人不是少主的,孩子也不是少主的。 原则上,她应该蹦蹦跑过去抱大腿,流下悔恨的眼泪说:少主大人,小兔子该死,不该怀疑您高洁光辉的人品…… 问题是,她觉得内里细节很诡异,非常诡异。她不能再被忽悠了,绝不能再当一只傻小兔。咳,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布卡动了动嘴皮,终究没说话。眼睛瞄瞄男人,又瞄瞄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饥饿,正纠缠她的胃。她觉得,在情在理,他是不是应该先讲点什么再吃才对。难道真的不准她吃饭了? 但没有,贺兰锦砚不讲话,只是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菜,爽翻天。四个食盒,绿绿的炒青菜炒青豆,金黄的葱花炒蛋,红烧胡萝卜,还有土豆烧排骨……真真是按照小兔子的喜好来布置的菜肴。 布卡肚子咕咕,口水直流。人家没叫她,她又不好意思过去吃。心里骂着混蛋,转身扭扭上床去,背着他,眼不见为净。 贺兰锦砚这坏蛋真是超级无良的家伙,站起来,将食盒端到横架在病床的桌子上,坐在人家的床边继续津津有味地吃,高高兴兴地折磨小兔子。 小兔子怒了,饿得快崩溃,恨不得扑上去一口把这男人给啃了。 贺兰锦砚蓝眸一眯,笑容从薄软的唇角逸出:“兔子,你是想吃了我?” “……”这也看得出来?布卡气咻咻地瞪他一眼,视线掠过菜肴,终于找到一个借口:“混蛋,你只能吃土豆烧排骨里的排骨,土豆是我的……” 辛姐烧菜一向喜欢这样,一半素一半肉,素的喂兔子,有肉的给少主。这是规律。 此刻,兔子见自己的那份被吃了,怎能不急?人家急得想咬人了。 她现在有心情吃东西,还有心情吧啦土豆是她的,想想,其实亚刚的话已经悄悄起了作用。否则,谁愿意跟一个瞎乱搞的男人同盒吃饭? ps:祝妞们周末快乐!吼吼,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推荐票总数破万啦!相约晚上九点加餐哟,哈哈…… 第171章 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第171章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布卡其实不是一个爱乱怀疑人的姑娘,但对贺兰锦砚例外。这缘于她对自己的不确定,更是对贺兰锦砚的不确定。 她也觉得自己这智商很让人捉急,唉,软弱的人生不解释。 贺兰锦砚悠然散漫地继续吃着金灿灿的土豆,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她:“你不吃,我就帮你吃。” 她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病服,将凹凸有致的好身材尽掩其中。小卷微乱,倒也风情雅致。她颧骨上还有点淤青,衬得蜜白肤色更显透明,嘴唇更加红润。 她各种别扭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偷瞄菜式的小动作,让他尽收眼底。 她怄得伤心,一脸纠结:“我哪有说不吃?” 贺兰锦砚不由得心里一软,递上一双筷子:“想吃就吃。”人是铁,饭是钢,饿小兔子的事还是算了。 本想再继续惩罚她一下,却是柔肠百结舍不得。他的眸底满满都是暖色笑意,如湛蓝的晴空。 哦,叫我吃就吃,当我是什么啊?哼!布卡吞着口水快速抢过筷子,超有骨气地吃起来。可能是受了伤饿得快,感觉饿了好几个月没吃东西。 “多吃点,”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就像一把作料,使她更加饥饿。 布卡埋头苦吃,嗖嗖嗖,席卷各个食盒,终于吃瘫在床上,四肢僵硬,肚子微凸,仰天深深感叹:“辛姐的手艺真好啊。” 他微眯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这是准备转移话题?”等她问等她问,这女人就是这么不自觉。平时吧,骂人的时候呱啦呱啦呱啦,一说正事她就蔫了。 布卡果然蔫了,懒懒地拍拍肚子,佯作不懂,眼睛眨巴眨巴:“转移什么话题?” 贺兰锦砚扬手,带起一阵风,吓得她缩了缩,眼睛狠狠闭上。下一秒,他的手将她耳旁的碎发,拨到她的耳后:“最烦你这个样子。明明想问,又不敢问,然后自己瞎猜。你脑子又不够用,能猜出个什么好来?” 她这兔子脑袋不知道把他想得有多糟糕。女人!孩子!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想起来了,楚夏那天找到他的办公室,他给了楚夏五百万……也就是那天晚上,他和布卡之间彻底闹掰了。 那天晚上,布卡嘲笑他,还用烟灰缸打破了他的头。至今头上还有缝合的伤口。 他本来很绝望,以为布卡为了要和叶初航在一起,才故意找茬子下狠手,跟他闹别扭。 搞半天,是因为楚夏。如果是这样,那又另当别论了。这算吃醋吧?他忽然心情多云转晴,可是讲话的时候,又特别严肃。面部线条更是利落帅气,在霞光中晕染得十分惊艳。 布卡睁开眼睛,视线就移不开了,心陡然跳得剧烈。她吃得太饱,心这样跳感觉超难受。 是那样胆小的兔子啊,人家把话都递到嘴边了,她竟还是不敢问。不问的原因,其实是觉得自己心理意志力太薄弱,就算被骗了,还是会相信他的话。 比如现在,她已经相信了,楚夏真的不是贺兰锦砚的女人。却又觉得说不过去,他弟弟的女人干嘛会去找他,他又干嘛要给人家钱? 贺兰锦砚等半天,等不到这家伙的自觉性主动开口来问他。他发现自己是那样不被信任的人,有些颓丧。 贺兰锦砚轻轻叹口气,出去叫人来收拾食盒。他燃了支烟,在走廊上狠狠抽着,闷得心头发慌。 期间,他接了个家里打来的电话,叫他今晚必须回家,有重大事情商讨。 这一天迟早要面对,只是不想在今晚。贺兰锦砚冷沉地回复说,今晚有事,回不来。然后果断挂掉电话,果断灭了烟,大步推门进房。 他衣角带风,单刀直入,不再跟小兔子玩游戏,恢复了一惯的做事方式:“布卡,那孩子不是我的,女人也不是我的,你信不信?” “……”布卡茫然地看着冷沉的男人,觉得那一字一句好难理解。吃撑了,脑子缺氧,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说信他,实在不怎么诚实。说不信,其实她还是有几分信的,这是她无法质问他的原因。并且,她理不出要从哪里问起。一切回答,都无法真正解开她心里缠得凌乱的纠结。 贺兰锦砚眸色骤深,长臂一勾,出其不意地用力将她揉进怀里:“听着,布卡,这话我只讲一次。你要是再听不进去,我就拿你剁了去喂老虎。” 喵了个咪的,有这么威胁兔子的吗?布卡用手推了推,没推动,只得缩在他宽大温暖的怀中。她轻轻闭了眼睛,意志力超薄弱,舒服得想睡觉。 他的声音坚定却柔软,仿佛水珠滴进她干涸的心间:“第一,我不喜欢孩子,所以不会让女人怀上我的孩子;第二,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如果你没怀上,就绝不可能有人怀上。” “……”信息量超大。等等,等等,这是什么意思?布卡听得心倏然一热,仰起头,看见他唇角微扬着…… 她吃得太饱了,脑子不怎么转得动,问话问得超白痴:“只,只有我,一个女人,是,是什么意思?” 布卡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第二条,完全忽视他讲的第一条了。在这一点上,她还算是聪明的,懂得抓主要矛盾,忽略次要矛盾。 只是她做梦都没想到,往往有时候,看起来像次要矛盾的东西,其实才是主要矛盾 贺兰锦砚瞅着她吓得面色发白的小模样,相当不悦地皱眉:“你是白痴吗?我讲话那么不好懂?” “好,好懂,就是觉得惊悚。”布卡老老实实地回答,抬起眸望着他,习惯性地搞乱小卷儿。 至今还记得那个黄昏,她讽刺他,嘲笑他,拿烟灰缸砸破他的头,流了很多血……她其实老早就想问问,他头上的伤如何了? 但她不敢问……她竟然在他面前,变成什么都不敢问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再次强行闯入她的生活,也许他们将永远不可能交集。 她更不可能听到他说: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第172章 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第172章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这句话听起来,仿似染了蜜,甜到了心窝窝里。布卡的眼睛很不争气地升起一层浅浅的水雾。 她赶紧低下头,不敢看他。甚至,她的双肩还瑟瑟发着抖,因着某种突如其来的惊喜,以及对这种惊喜的怀疑。 贺兰锦砚突地凑近她的脸,灼热的气息张扬地喷薄着:“你要学会信任我,从现在起。” 从现在起,他们不再是曾经那样不堪的关系。他要带着她,走进贺兰庄园,走进贺兰家族,谁也拦不住。 再不是那样闪躲,再不是那样纠结。 他的声音磁性而温暖:“说楚夏是贺兰锦城的女人,可能有点重了。据我了解,他们就是一夜情。恐怕,我弟弟现在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一夜?那你怎么就相信,她肚子里怀的是你弟弟的骨肉?五百万呢!”她显然不信:“五百万又不是五十块。” 贺兰锦砚哑然失笑:“你到底紧张钱,还是紧张楚夏是谁的女人?” “都紧张!不合逻辑嘛!”布卡撇撇嘴,虽然吃撑了,脑子不好用,但人家是聪明的撒,讲逻辑的撒。想随便忽悠兔子,肯定是不行的。 贺兰锦砚的眸色深了一层,淡淡的:“只要有一分是贺兰家族血脉的可能性,我就不允许她生下来。”他不欲多谈细节,只是再揉揉她的脑袋:“总之你相信我就对了,除了你,我没有别的女人。其他闲杂人等,不需要我们伤脑筋。” “哦。”布卡仰望着他好看的下巴,花痴了一阵,躺下,喃喃的:“你们这些有钱人,既然不让人家生,就不要到处播种嘛……”哀哀叹口气:“怪不得你每次都那么谨慎,生怕我怀上你的孩子,唉……” 贺兰锦砚皱了皱眉:“又扯到我身上。”他搞乱她一头小卷儿:“我这不是为了你身体着想吗?女孩子吃药对身体不好,流产更伤人,这你不懂?” 是这个道理……布卡咬牙,嘟嘴嘟成个包子脸。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以前大学的室友,交了男朋友后,半年内做了三次流产手术。 大家都责怪说,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室友的回答超令人气愤:男朋友不喜欢做安全措施。 想来,于男女事上,贺兰锦砚的确是做到了最好。而她为什么一直还咬牙切齿呢。 贺兰锦砚双眸幽深,心头有些酸楚,想起终究之前的事都是他对她不好,声音不由得再软了几分:“布卡,只靠我一个人坚持,是结不了婚的。” “结,结婚……我是胡说的。”布卡垂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终于吐露了大实话:“我只是想逼你放手。” 这种实话,贺兰锦砚怎会不知? “如果,我不放呢?”他想起“泰亚大叔”这件事,心头烦乱。 如果说当初极致嫉妒叶初航,现在就是恐慌。他必须快刀斩乱麻,将她冠上贺兰锦砚太太的名号,免得整天被这一个个男人觊觎着。 暮色彻底淹没在布卡的叹息声中:“贺兰锦砚,我跟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哦?”他笑笑:“你在阳间,我在阴间?” 她白了他一眼:“别扯!” 他笑得更加率性狂狷:“上次,你不过去,我就过来。这次,是不是该你了?” 该你了,兔子,走进我的世界,与我共坚持。贺兰锦砚的笑,染了蜜,直达眸底。 话说得容易,可贺兰锦砚的世界,哪里是布卡这只小兔子一蹦就能蹦进去的? 家族庞大,门槛巨高,难。当晚,布卡还在矫情地品味“这次该你了”的深沉含义,就被现实吓破了胆。 那时候是晚上十点一刻钟,一堆人闯进布卡的病房,来势汹汹。 其中两个男人大约在三十岁左右,长相还算英伟,只是跟在一堆女人后面,难免显得不利落。其余都是女人,上至五六十岁,下至二十几岁,穿着相当上档次,趾高气扬很来劲儿。 贺兰锦砚万万没想到,这堆人深更半夜跑医院来捣乱。他这边还没把布卡搞定,那边就如此大阵势吓唬小兔子。不由得俊颜一沉,声音极淡,却带着沉重的不悦:“你们干什么?” 一群人齐齐将目光投向正坐在床上的布卡,其中以贺兰家当家主母冯瑞恩地位最高,是以她开口质问最为合适:“锦砚,你给我解释解释,深更半夜,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冯瑞恩的娘家虽然没落了,但毕竟是大家闺秀,本身对门第观念极其看重。又加之年轻的时候,老公在外面养了小三,吃了大亏。 她此时的怒火,不是一般的旺,完全将布卡等同于小三的角色,言语充满了鄙夷。 布卡本来胆子就不大,除了诈尸抽疯的时候胡言乱语能颠狂一下,基本来讲就是兔子性格。此刻,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骤然遇到大部队来奚落,她不由得全身瑟瑟发起抖来,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当隐形人。 偏偏,这群来势汹汹的人就是冲她而至。布卡垂下头,像个小可怜。一如之前每次被邱冰雅欺负,总是忍气吞声的样子。 况且,此次不同,这些都是贺兰锦砚的家人。她没想到这么可怕,比邱冰雅还可怕。终究,她的内心深处是喜欢贺兰锦砚的,因为喜欢,所以畏首畏尾。 在这个世上,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阿沐达,他算得上跟她最亲近的人。 贺兰锦砚大鹏展翅般站到床侧,用高大挺拔的身躯挡住布卡。 他凌锐的视线扫过气势汹汹杀过来的每一个人,最后将淬着冰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高挑的女人身上,露出淡漠的神色。 然后,他才缓缓转向母亲冯瑞恩:“正好,既然大家来都来了,就认识一下吧。我准备很快就结婚,她叫布卡,是我要娶回家的女人。” 布卡的头垂得更低,小拳握得紧紧的,心扑扑乱跳。同时,她又是喜悦的,第一次听到贺兰锦砚这么正面又郑重地说要娶她。 ps:推荐票上两百,连续约的节奏哦……晚上九点见… </a> 第173章 来势汹汹 第173章来势汹汹 无论布卡是不是真心想嫁,内心都是喜悦的。尤其就在几个钟头前,刚刚把“楚夏”那件事解释清楚。并且,由此得到了贺兰锦砚一句话: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她此刻虽然耷拉着脑袋,眉梢眼底却情不自禁染上一丝喜色。人家不是闹着玩的哩,不管娶不娶得成,起码态度是有的撒。 这么想着,她就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贺兰锦砚,同时也瞄到一堆人看她像看只怪物的鄙夷目光。 布卡只得又低下头去,手抓紧被子,心儿缩紧,扑扑乱跳,整个人都有种飘忽之感。 听到贺兰锦砚这么直接的表述,一群人发出阵阵嗤笑声。 那表情最为刻薄的高挑女人,立时打了鸡血一般领功:“婶婶,别太生气。少主也是误入歧途,一时半会没想明白。哪个男人在年轻时没犯过糊涂?” 潜台词是,少主是没错的,错的是狐狸精。指不定这女人给少主灌了什么迷魂汤,把少主迷得连贺兰家族的颜面都不顾。 一堆人都附和着,冯瑞恩有点下不来台。大家说少主误入歧途,其实是说她这个当家主母教子无方。她的脸色更是难看,再不是之前对儿子的百依百顺,千方百计讨好。 她缓缓吐字,绝对的当家主母威严,又还存留着作为母亲的宽容:“锦砚,现在跟我回去,这事儿以后我们可以不提。” 贺兰锦砚没理母亲给的台阶,只是冷冷朝那高挑女子淡笑:“没想到四嫂还是对邱家这么死心塌地,倒真是不忘本。” 这被唤做“四嫂”的高挑女子,名叫邱俪盈,算起来是邱冰雅的旁支堂姐。当年贺兰家族濒临破产之时,她回去找邱家帮忙被拒绝后,干脆就不回夫家,让律师发了一封离婚函,通知老公贺兰劲松去律师行签字离婚。 结果,他们这婚还没离掉,贺兰锦砚就以狂风之势,力挽狂澜,又将贺兰家族从破产的边缘拉回来了。 这一下拉回来的,除了家业,还有贺兰劲松的老婆邱俪盈。 她哭着爬着要回家,说是做梦都想孩子想老公,知道错了云云……最终的结果,她的确是爬回来了,又回到贺兰家。不过地位大不如前,常受些冷言冷语,大家都嘲笑她是墙头草两边倒。 此刻,身着杏红上衫的邱俪盈,听到贺兰锦砚讥讽“不忘本”,脸皮一红,立时表达立场:“少主,我也是贺兰家的一份子,当然是想贺兰家好,对不对?谁都知道,你很快就会继承贺兰祖业,成为当家人。四嫂我为什么非要冒着被你讨厌的危险来提醒你?那是因为我不想贺兰家被人耻笑……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本来是要准备嫁进叶家,不,还不止,她跟邱墨西其实也搅不清楚。她才是墙头草,两边倒!” 呼,终于把“墙头草”的帽子移到人家头上,爽死了。邱俪盈一口气把八卦讲完,轻视的眼神落在衰衰的布卡身上。 她能得到这么多资料,当然都来自于邱冰雅。她一直期盼着堂妹和贺兰家族未来的当家人能联姻,这样她在两边都能横着走不是? 布卡确实有点衰,还有点生气,没想到一个传言在别人嘴里就被歪曲成这样。她并不知道这女人跟邱冰雅的关系,是以仍然隐忍着,不想给贺兰锦砚添乱。 冯瑞恩起初只当布卡就是家境不好,没想到私生活还乱七八糟,联想起自己那些被害苦了的遭遇,更是气愤难平:“锦砚,赶紧跟我回家!你本来是妈妈最不操心的孩子,现在怎么跟这女人混成这样了?” 贺兰锦砚的眸色已经深了一层又一层,烈焰上窜,完全无视母亲的话,声音里淬着冰寒:“四嫂,你不会那么天真,还想让邱冰雅嫁进贺兰家吧?” 邱俪盈被贺兰锦砚一语道破,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细细一寻思,这里谁不知道当年他喜欢邱家大小姐的事?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正好,还能在这女人面前,杀杀她的锐气。邱俪盈这么想着,傲慢地看着布卡,那眼神,别提多讨打。 不过,邱俪盈这造型维持不到两秒,便被贺兰锦砚的话给吓住了。 那段话的长相是这样的:“我叫你一声四嫂,是因为你还坐在那个位置上。你要是想好好过日子,最好老实点,否则就滚回邱家等着破产!”他后面这句话,满满都是嘲弄:“你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老公跟你离婚。要不要试试看?” 邱俪盈脸色发白,目光中透出惧意,还想再说什么,却卡在喉咙说不出来。当年她能再次回到贺兰家,其实跟贺兰锦砚的态度不无关系。 贺兰劲松特别听得进贺兰锦砚的意见。当时贺兰锦砚说,行了,别让孩子没了妈,能过就继续过吧。 于是贺兰劲松才肯接纳她,否则她就是爬都爬不进那个家门。 可现在的贺兰锦砚,又哪里是当年那么好讲话?他渐渐知道害得贺兰家族濒临破产的,除了腾飞搞鬼,就连邱家也有份参与。 区区一个邱俪盈,自己的稀饭没吹冷,就忙着掺和别人的事。如今,更是踩到了他的雷区。 他淡漠的冷笑,令得邱俪盈全身都起了颤栗。 贺兰锦砚不待众人开口,又缓缓转向母亲,算起刚才的账来。他语气还算平静,话里也隐有尊重:“妈,你今天一口一个‘这女人’,我就不跟你计较了。我希望下次带她回家的时候,你能有个好态度。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他作为儿子,毕竟不能像对待邱俪盈等人那样傲慢无礼。就算这样,平静的话里,仍是波涛暗涌,深遂难测。 冯瑞恩气得全身发抖,手上的青筋骤然冒起。儿子为了一个外面的野女人,竟然给她如此难堪。 她的眼神有些凌乱,声音颤抖,把近来的怨气一股脑地控诉出来:“逆子!逆子!你想气死我!你先是跟邢季风联手,不跟我商量;明知邢季风跟我们冯家有过结,你还跟他来往!这次,结婚娶妻这么大的事,你也不问问我的意见!” 第174章 一意孤行 第174章一意孤行 贺兰锦砚的眸底平静无波,如无风的湛蓝海面,声音更加淡了:“邢总为人磊落,我能跟这样的人联手,应该是贺兰家族的荣幸。” 他顿了一下,唇角逸出一丝冷酷的笑意:“至于ze财团栽在邢总手里,只能说明几个舅舅不自量力,惹了不该惹的人。他们的下场,也将是叶家和邱家的下场。因为他们也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真正的邪肆狂妄!但这里除了布卡外,每一个人都知道,少主一定是可以说到做到。 全场的人都震住了,包括邱俪盈和冯瑞恩。 冯瑞恩的娘家,曾经非常显赫,是亚洲著名的ze财团。当年冯瑞恩的堂妹冯娇倩,英文名苏珊,跟邢氏总裁邢季风本来欲联姻。谁知临到结婚时出了岔子,之后,邢季风毁婚。 于是邢家和冯家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邢家为了表示歉意,对冯家进行过丰厚的赔偿,想以此把这事了结。 但新娘子苏珊任性妄为,一再纠缠邢季风,甚至踩了人家的底线。 邢季风忍无可忍,只得对苏珊进行反击,爆出对方的身份其实是其母偷情所生,跟冯家毫无关系,令其被家族扫地出门。 此事成了圈内一大笑柄。ze财团的主席,也就是冯瑞恩的哥哥冯应褀,不知道哪天一觉醒来,脑子抽了,决定全力狙击邢氏,誓要吞并其产业。 结果可想而知,ze财团一败涂地,不可挽回。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贺兰家族濒临破产,而冯瑞恩作为当家主母没能让娘家给力支援。 当家主母都找不到后援,底下一干人等更是有理由作旁观者。除了几个有良心的人,誓要和贺兰家族共存亡,其余都等着作鸟兽散。 所以在那时候,陈佳颜能跟贺兰冰皓联姻,真真儿是冲着人去的,是以尤为珍贵。 不过,外人的支援实则有限,根本填不满贺兰盛世这个大窟窿。那时候,谁想做贺兰盛世的总裁位都可以,只要有足够的本事力挽狂澜。 除了贺兰锦砚,谁还有这本事呢? 在场的人忽然真正意识到,跟在当家主母后面挑事,也未必能讨着好。再看看贺兰锦砚的强硬态度……那沉郁的眼神,以及狂狷桀骜的气势…… 站在后面几排的人,悄无声息退了出去。紧接着,又一排人退了出去。最后,一堆人里就只剩下冯瑞恩和邱俪盈坚守阵地。 邱俪盈其实也被吓蒙,听到贺兰锦砚要灭邱家,真正是不淡定了:“锦砚,你也知道,当年那件事其实是叶家搞的鬼,跟我们邱家没有关系……” 她此刻急急套近乎撇清责任,完全忘了今晚是为了给堂妹邱冰雅出气。 布卡听到这里,才听出点名堂来。这女滴是邱冰雅的亲戚吧?房间里没那么多人,加之听出了点小八卦,也就没那么紧张了。她滴溜着眼珠子打量邱俪盈…… 邱俪盈正灰头土脸,见一个乡巴佬也敢瞅她,顿时狠狠朝布卡瞪回去。 邱冰雅的确是用“乡巴佬”这个词跟她形容布卡的,天生的优越感,令她对布卡无限鄙夷。 只是,她这狠厉眼色没维持两秒,就被贺兰锦砚冰寒的声音秒杀了:“四嫂要是还想在贺兰家待着,就好好相夫教子,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如果实在对邱家感情深厚,你就早点滚回邱家共存亡!我要讲的话就这么多,四嫂好自为之。” 邱俪盈最后狠狠瞪一眼床上悄悄做鬼脸的乡巴佬布卡,讪讪退出门去。 冯瑞恩这一扭身,发现同来的人全都溜了,面子上顿时过不去,咬牙切齿中夹杂着心力交瘁的成份:“锦砚,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跟我回家?” 冯瑞恩对儿子说话的语气带了些软弱,软弱中又透出坚持。这种尺度很不好拿捏,她却做得很好。那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绝望和失落,又显示着她从不曾放弃努力。 只可惜,她早已透支了亲情。 这一套对贺兰锦砚没用,他是那样淡漠平静:“妈,你回去吧。既然今天你们已经见过布卡,过几天我就准备带她回家见爷爷了。婚礼,我会在三个月之内完成。”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冯瑞恩但觉天旋地转,心慌气短:“也就是说,你是一定要一意孤行?”她顿了一下,轻抬下颚:“断绝母子关系也在所不惜?” 布卡吓惨了。啊呀,要是搞得人家母子断绝关系,那罪过可就大了。虽然她不喜欢这女人,但好歹这贵妇是贺兰锦砚的母亲哩。 她的喉咙有点灼痛,想开口,又不敢插言。 只听得贺兰锦砚凉薄的声音响起:“好啊,在小鲤十八岁被自己亲生母亲逼着讨好男人的时候,我就想断绝母子关系了。如果你坚持,我不介意。” “逆子!逆子!”冯瑞恩仍旧保持着贵妇才有的架子,再狠狠瞪一眼布卡,便踉跄着向门外走去。 灰头土脸,恩断义绝。母子俩第一次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之前,就算贺兰锦砚再气愤,顶多是不理她,或者朝别人发火,但从来没说过这么狠的话。 这一次,为个女人,贺兰锦砚破釜沉舟了。 门,轰然关上,那么大力。整个房间都在抖,像地震一般。 布卡吓得心肝脾肺肾都随着房间抖,小脸也白了,像只兔子缩在被子里。 夜,深沉,连风飘过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贺兰锦砚抽出一支烟来,点上,看了一眼布卡,揉揉她的脑袋,出去了。 布卡呼出一口气,伸手将床头柜上的水端过来,大口大口咕噜喝下。她真正被这阵势吓着了,本来也没真的想要嫁进豪门去添乱。 尤其今夜之后,她在他的家人眼里,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心头涌起一丝失落……如果贺兰锦砚是平常人家里的孩子多好,不要太有钱,不要太抢眼……夜很黑,心很灰。 片刻之后,贺兰锦砚抽完闷烟回来,向着布卡伸出手。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她的手时,她退缩了,像只小兔子溜掉。 ps:吼吼!加紧碎碎念:收藏评论打赏推荐票,统统都砸过来吧!二汐贪心中……嘿嘿,晚上九点,我和你约,不见不散! </a> 第175章 来不及了笨兔子 第175章来不及了笨兔子 贺兰锦砚一怔,眸色更深了一层:“我说过,光我一个人坚持,是结不了婚的。” 布卡的脸火辣辣的,觉得自己坏透了,把所有事情搞乱,就准备逃之夭夭。她可怜巴巴地仰头陈述论点:“少主大人,那个啥,我觉得……” “你最好‘觉得’结婚是一件美妙的事,否则……”贺兰锦砚眼里燃烧着一团火焰:“否则我还是会强逼你嫁给我!” 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那样邪肆狂狷地宣告,记住,随叫随到。 这个傲慢的男人啊!布卡的眸底浮起一层虚幻的雾气,弥漫得妖娆多姿。眼前的他,变得那样朦胧,像一幅抽象的油画。 她的唇角逸出浅浅的笑,那笑竟是酸楚的,带了一丝俏皮:“贺兰锦砚,你霸道死了!” 他骤然笑起来,笑声清亮,清越如风。他忽然用力将布卡从床上捞起来,狠狠抱进怀里:“小兔子,我要和你结婚,不是开玩笑!” 她的眼泪涌出来,出不了声。 他继续说:“我要和你结婚,没有人阻止得了!” 她伏在他的怀里哭,哎哎,这个男人!这算正式求婚么? 他的眼里,燃烧着一簇簇晶亮的火焰,万丈光芒:“兔子,不许再跑了!” 追得那样辛苦,那样挣扎。 从来不曾那样煎熬过,想像着她要嫁给叶初航,想像着她被别的男人呵护,想像着她远离c城,他就受不了。 在那些用酒精度日的夜里,他不止一次想过要将她偷偷囚禁起来,让她只生活在他的世界里。 唯独,没想过结婚! 他本是打定主意不结婚的。 为她,一夜之间就改变了。 他的手心那样滚烫,抚向她的脸颊,为她擦去泪痕时,像是烫到了她一般。 布卡忽然那样心碎又喜悦……没来由的,眼泪越擦越多。一路走来,竟可以走到结婚么?在最绝望的岔路口,竟然柳暗花明。 她抽泣着:“其实,我真的是开玩笑。锦砚,现在打住,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笨兔子! 他笑着低头看她,任她哭泣。 再哭,也是在他怀里,这多让人安心。 风吹进来,凉凉的,却不冷。他的体温,足够她抵挡月夜森凉。 风吹起她长长的发丝儿,小卷儿俏皮飞扬。 他笑容更深,隐在这森凉的夜里:“快点好起来,结婚的事够你忙的。”他将她抱得更紧:“我想快一点……” 布卡终于破啼为笑:“要那么快干什么?赶考么?”此刻,那个关于什么鬼“相亲女”的阴影也似乎如烟散去。 如果人家真和“相亲女”有什么,会当众和自己的母亲翻脸? 她的心,在他的笑容中安宁下来。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拖。”这是贺兰锦砚做事的方式。 他放开她,再次去拉她的手。动作,那样温存。细细摩挲她的手背,像是用心体会着心里淌过的暖流。 这一次,他说什么都要好好呵护她。 呵护她,就要从呵护她家人开始。贺兰锦砚这两天忙碌的事情非常多,其中一项就是老跑迟让医生的诊疗室。 下大雨那天,在迟让医生的指导下,贺兰锦砚在桥洞里成功找到阿沐达。之后,他反复思考,觉得还是应该听从医生的建议。 迟让医生再次细细询问,有关阿沐达第一次病情好转的前因后果,提出一个建议性方案。 贺兰锦砚在看过这个提议之后,思索良久,又加了自己的想法和创意,决定找小女巫出马。 这段日子闷得快长绿毛的小谜娜,终于兴高采烈地从她男神贺兰锦砚手里领到了一个艰巨的任务:拯救阿沐达。 彼时,八十八号公寓里一片狼藉,就像被人打劫过的现场。小卷毛谜娜,穿着小女巫黑色蓬蓬裙,头戴月亮头箍,抱着一个扫帚样式的吉他正在嗨皮弹唱。 她唱的是英文歌《ja》。这是一首旋律非常轻快流畅,歌词又特别诙谐幽默的歌曲。她的英文很好,声音也好听,俏皮却低沉,不像一般小姑娘那种脆生生。 她的满头小卷儿,在脑袋上生动地飞扬。蜜白的肤色,灰眸闪亮。 她面前有一排观众,四只金毛狗,两个小男生,都随着旋律而脑袋不断摇摆。节奏是这样:左左右右左左右右……四个狗脑袋跟两个人脑袋,摇晃得好看极了。 这两个小男生,其中一个是辛志高,另一个是与其同岁的好朋友林诀。偏偏不见阿沐达…… 阿沐达其实没走远,正矫情地窝在沙发中,抱着两个大抱枕,把脑袋埋在抱枕里独自伤春悲秋,扮忧郁状。 谜娜边唱边朝阿沐达的方向瞅,越唱越卖力,蹦蹦跳啊蹦蹦跳,带着四狗两人在房间里跑火车,还故意挑衅人家:“真不来?不来我们都不和你玩啦!” 阿沐达从抱枕里露出两只扇着长睫的漂亮大眼睛,滴溜溜好奇地看着这讲着一口中文的外国小姑娘,心里很想过去一起玩,但又害羞得很。 尤其在学校里才被人欺负过,他小小的心灵正经历着疗伤阶段。这个时候人家一吆喝,他就屁颠屁颠跟在一个小姑娘后面,和四只金毛狗还有俩威猛小孩混在一起又跳又唱,太说不过去了。 阿沐达想着想着,又羞怯地将脑袋渐渐下移,直到把头完全埋进抱枕里为止。 另一端的长沙发上,还悠然散漫地坐了一个身材硕长的男人。白色长裤,白色t恤,气质相当不错。只是,他少了一条胳膊,令人惋惜。 他叫白夜辉,是谜娜的舅舅,正笑笑地看着谜娜唱歌跳舞,满眼俱是骄傲的神采。 他从小带大的孩子,这么可爱,这么优秀。在他的眼里,这个世界再没有比谜娜更好的小姑娘。 他的视线一刻都没离开过谜娜,如慈父般宠溺。 唉……谜娜跳跳就衰了,从没见过阿沐达那么弱那么没劲的小孩。人家贺兰先生说了,不许暴力,不许动手,要在欢乐祥和中,给阿沐达小朋友带去心灵的慰藉,营造世界充满爱的氛围。 </a> 第176章 月亮公主 第176章月亮公主 谜娜觉得贺兰先生的命题就好不科学。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争斗,尔虞我诈,不是你死我活,就是两败俱伤。哪里来的“世界充满爱”,这不是骗小娃子不懂嘛? 哎哎,谁叫这是贺兰先生布置的任务呢。话说只要是贺兰先生要求的,她怎么也得给他办好啊。 不过谜娜觉得就是块石头摆着,看她又唱又跳搞成这样,也该动起来了。 她咬咬牙,没耐心了,将扫帚吉他狠狠一划拉,重重弹出一个收尾音……金毛狗的脑袋也随之停摆,哈哈哈哈吐着舌头。 辛志高和林诀也很怵这外国小丫头,准备溜去跟阿沐达坐一块,听得那外国小丫头一阵傲娇的厉喝:“回来!谁叫你们过去的?” 谜娜将扫帚吉他放在桌上,叉着小腰,雄纠纠气昂昂地问:“喂,小不点,你真的是大卷毛的弟弟?我不信!大卷毛多牛气,你怎么那么没劲儿?” 被唤作“小不点”的阿沐达又偷偷露出俩眼珠子,没敢吭声。 谜娜气炸了:“跟你说话呢!你是哑巴吗?贺兰先生没跟我说你是哑巴啊。我觉得,你肯定不是大卷毛的弟弟……就算是,也是捡来的……” 阿沐达胆小,但不代表智商低。他听着人家左一个“大卷毛的弟弟”,右一个“大卷毛的弟弟”,恍然大悟,这是在说姐姐布卡呢。 这外国小姑娘说他不是布卡的弟弟,那怎么行?他只有布卡这么一个姐姐了,怎么可以不是呢?……呜呜呜,怎么可以不是呢? 辛志高跑过去解释:“阿沐达平时能讲话的,只是这两天不喜欢讲……” 小谜娜哈哈大笑,做鬼脸,吐舌头:“吹牛,他就是哑巴,不会讲话的。” 阿沐达腻了好半天,涨红了脸也没憋出句话来。 辛志高问:“大卷毛是谁?” “大卷毛都不知道!”小谜娜挑挑眉,得瑟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卷儿:“就是跟我有一样卷毛的布卡嘛。咳,她的长一点,哼,我喜欢短的。” 小丫头撒谎了,脸儿红嘟嘟,偷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舅舅。 辛志高老老实实对话来着:“阿沐达就是布卡姐姐的弟弟啊。”浑怕别人不相信,还举手:“我可以作证!” “我不信!大卷毛好拉风的,她怎么可能有你这样弱的弟弟!”在谜娜眼里,布卡敢不买她账,敢跟她吵架,还敢搞乱她的小卷儿,那是顶顶拉风的事了。她迈着小猫步走近,叉着小腰儿,拽得要死,伸手捏捏阿沐达的小嫩脸:“你肯定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阿沐达白白的雪肤瞬间多了两个指甲印,红润润的小嘴一撇又要哭了,仿佛在说:我不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白夜辉实在忍不住发话了:“谜娜,你不要欺负小阿沐达,他……” “舅舅,你看,你也叫他小阿沐达!我昨晚问过贺兰先生了,他说阿沐达比我还大几个月呢。”谜娜抓起阿沐达手中的抱枕就扔飞出去,扯他站起来:“哼,小矮子,你吃的饭都长狗身上去啦?为什么不长个儿?你还没我高……小矮子!” 阿沐达拼命忍着就要涌出的眼泪,低下头去。身高是硬伤,他都九岁了,却比同年的孩子矮很多,像个六七岁的小朋友。 他无可辩解又衰衰坐了下去,低垂着头,盯着面前一双精致的金色小皮鞋。 那双金色小皮鞋好好看哪,就像洋娃娃脚上穿的,一模一样。他其实很羡慕面前这个小洋娃娃,个子长得比他高,唱歌又好听,很活泼,还能让狗狗跟着她的节奏摇头呢。 他只能让多普巴跟着摇头而已……想起多普巴,他偷偷瞄了几眼四只一样毛色的金毛狗,然后又盯着谜娜好看的小皮鞋。 那会儿他脑子里还转悠着谜娜头上的月亮发箍,由这个月亮发箍联想到了月神,又从月神联想到了童话里的月亮公主。 他觉得这外国小姑娘很有月亮公主的气质哩……心头其实是欢喜的,虽然刚被人家骂了“小矮子”。 他自卑极了,觉得要是能长高点,长成月神那样高,也许才可以跟月亮公主正常对话。 谜娜实在受不了这闷葫芦,气呼呼地想要把他再次揪起来。 辛志高和林诀一看不好,冲上去就想拦住谜娜。坐在那里看好戏的白夜辉捂脸捂眼,不忍直视。 果然……俩十二岁的娃,被一个九岁不到的小女孩一根指头就戳倒在地,疼得咧嘴。根本没瞧见人家怎么动的手,他俩就飞出去了。 谜娜拍拍手,看也不看地上那俩战斗力为零的小家伙,眼珠子转转,有了鬼主意:“小矮子,本女巫教你弹琴好不好?” 这个世界的小女孩,很多小时候都做着公主梦。只有谜娜一直觉得女巫才是最拉风的职业,从小树立远大理想,要让自己成为最好看的小女巫。 阿沐达不言不语,眨着大眼睛,羞涩地看着谜娜。 谜娜才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伸手一扯,几乎将阿沐达拎起来。阿沐达的雪肤更红更粉了,长睫如蝶翼微微颤动。 小女巫诡异地笑开了,很热心又很耐心地要教他弹琴。 谜娜其实并非真心教阿沐达弹吉他,只是要对他进行某个恶作剧。小女巫嘛,思维毕竟跟一般人是不同的。 她让阿沐达抱着吉他,教他弹奏音符。她讲得很简单,简单到几乎不算讲解。 不过令她惊异的事情发生了,阿沐达不待她讲完,就会弹了。不止会弹,还能把她刚才唱的《ja》完完整整演奏出来。 这一次,轮到谜娜惊得合不拢嘴,想要在吉他上搞小动作的手也停住了。太出人意料,这么弱的小不点,竟然还有这种技能? 阿沐达弹着弹着就入了迷。他以前会弹一种琴,那是他们沐生族特有的琴,阿妈教的。但自从海啸后,他就再也不弹琴了。 在他看来,所有琴都差不多,几乎拿在手上就能玩。 令得谜娜和白夜辉更惊异的是,阿沐达可以完整无误地记住《ja》的旋律和音符。 第177章 小女巫的宠物贝贝 第177章小女巫的宠物贝贝 会弹吉他不稀奇,但谜娜不相信这么弱的阿沐达记忆力超群,记得住乐谱,疑惑地问:“喂,小矮子,你是不是本来就会弹这首曲子?” 阿沐达木讷地摇摇头,一点不机灵。 “不可能!”谜娜更加不信,跳起来抢过吉他又弹了一首曲子,对阿沐达道:“你来!” 阿沐达衰衰接过吉他,全无自信的样子,令得谜娜愈加肯定他以前就听过那首《ja》。 《ja》是世界名曲,流传甚广,听过一点都不稀奇。但现在这首乌尔都语的就不同了,本地人都不见得听过,更何况是阿沐达? 谜娜傲娇地笑笑:“来吧,小矮子!” 阿沐达垂头丧气地开始弹吉他,表情很衰很不自信,可是修长干净的手指上下翻飞却是熟练得很……最重要是,他弹奏的曲子,跟谜娜弹的一模一样。 连半躺着的白夜辉都不知不觉坐直了身体,还前倾着,眉头紧皱听每一个音符的准确性。 他可以肯定,准确度为百分之百。 谜娜也惊得瞪大眼睛,甩着满脑袋小卷儿,嘟着小嘴很受伤:“舅舅,这世上还有比我聪明的人?” 白夜辉笑起来:“早跟你说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但不可能小矮子也这么聪明嘛!”谜娜气得很,瞄瞄,又瞄瞄,眼珠子转得鬼灵精:“那你再弹一次给我听……” 白夜辉深知她的把戏,十分不赞同地皱眉:“谜娜,不要玩过了,小心吓着他。” 谜娜立刻飞奔过去,扑进舅舅的怀里,一只手放在唇边,做出个嘘的手势,另一只手抱着人家的脖子撒娇:“舅舅,我在训练阿沐达的胆量嘛。你不要讲话哦,否则谜娜女士会生气的。” 她交待完,又跑回宛如一粒小鲜果的阿沐达身边,老气横秋地揪一下人家的粉脸:“呦,比我还粉,你好意思吗?” 阿沐达的小脸更红了,抱着扫帚吉他呆愣愣地看着小女巫狡黠的样子。 在小女巫的催促下,阿沐达依言再次弹起悠扬的旋律,那首美妙的乌尔都语曲子……白夜辉再次喝令谜娜“不要胡来”。可是任性的谜娜哪里听得进去,小手一拂,不知道碰了扫帚哪里的机关…… 她笑眯眯地看着阿沐达还在认真弹奏,完全忘记了贺兰先生说,要带给人家“世界充满爱”的美好氛围。 一直在地上坐着的辛志高和林诀骤然尖叫,四只金毛狗眼里均露出惊恐之色,一起狂吠,边吠边退……同一时间,阿沐达猛将吉他扔出老远。 只是,吉他扔掉了,一条蜿蜒滑溜的蛇扔不掉。阿沐达双脚跳起来,想要甩掉缠在手上且吐着毒信的冰冷的绿蛇……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尖锐心悸的叫声。 阿沐达终于在双脚乱蹦中开口说话了:“蛇!蛇!啊啊啊!蛇!” 那真真是吃了炫迈,停不下来的节奏,尖利利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得忒惨。 他扔掉的那把吉他,正是谜娜之前的飞行器。这飞行器当然不单纯只是飞行器,里面机关多如牛毛。变身吉他,不过是白夜辉帮她设计的其中一个小玩意儿。 但见谜娜娇笑得花枝乱颤,吹一声口哨,那条绿蛇便收了信子,乖乖朝着这边瞅。 谜娜慢条斯理道:“小矮子,别动。不许把我家贝贝摔地上了,它可乖呢。” “……”阿沐达惊恐地瞧着满脑袋小卷的外国小女孩,哪里忍得住不跳,仍是“啊啊啊”嘶吼不断。此刻方觉,学校里那几个把他按在地上的家伙是真正弱爆了。和她比起来,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 白夜辉实在忍不住了,怕把阿沐达吓出个好歹,到时贺兰锦砚找他拼命事小,暗夜之鹰来找他算账才真正麻烦。只听他吹一声口哨,叫声“贝贝”,那碧绿小蛇就从阿沐达手上嗖一声窜下,直奔白夜辉而来。 这是一条丛林剧毒之蛇,通体碧绿,被人唤作“贝贝”,也是醉了。它牙齿里喷出的毒液,足以让人倾刻毙命。但它是“贝贝”,是谜娜小女巫的心爱宠物,没有主人的命令,绝不会随便伤人。 它其实一直住在这个扫帚飞行器里,跟着谜娜走南闯北。主人不让出来,它绝对不动。正如主人描述的那样:它可乖呢。 此刻,这个叫“贝贝”的小家伙,乖乖地趴在白夜辉的怀里,很温顺的样儿。 只是无论它如何温顺,都不可能像狗狗带给人的那种温暖憨实。它永远给人以冰冷,恐怖,恶心之感。 最起码三个小男孩都被吓得趴在地上,半天还在瑟瑟发抖停不下来。 谜娜又拿起吉他,开始弹唱。音乐曼妙,她的声音是那样蛊惑,令燥动的心变得平静,令恐惧渐渐消失。乐声倏然欢快起来,仿佛树叶沙沙响,仿佛风悠悠吹来,仿佛万物都在复苏……四只金毛狗又开始左左右右摇脑袋…… 就在三个快吓尿的小朋友听着优美奇妙的音乐,几乎忘了恐惧时,那个叫“贝贝”的小东西又嗖嗖从白夜辉的怀里窜了出来…… 三个男孩子不约而同向后缩去,全身忍不住又打起摆子来,牙齿也格格作响。 谜娜没搭理他们,仍是弹奏出美妙的音符。 那叫贝贝的小家伙,便随着音乐曼妙舞起来,时而脑袋向左,时而脑袋向右,身子歪歪斜斜扭啊扭,如一道绿色的光影,晶莹剔透。 在谜娜眼里,贝贝是山林中最漂亮最灵性的精灵。 四只金毛狗本来是害怕的,却渐渐在音乐中忘记了胆怯,也随着节奏晃悠脑袋,跟贝贝同一个节奏。 曲毕。狗和贝贝都停住,眼巴巴地等待下一曲。 谜娜喊一声:“小矮子,你来,把我刚才的曲子再弹一次。”特别傲娇的样儿:“你要是能让贝贝听你的话,你说,你那些同学是不是都会被你踩在脚下?”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每个小女孩心里都有个公主梦,每个小男孩心里都有个英雄梦。 阿沐达也不例外。他昨晚一直在想,如果他是志高哥哥或者林诀哥哥该多好啊,把那些坏学生打得满地找牙,再也不受欺负。 第178章 世上最可爱的小女巫 第178章世上最可爱的小女巫 阿沐达瞄了一眼贝贝,心里一阵翻腾,着实害怕得紧,那张粉脸瞬间又红了。 谜娜实在见不得他那腻腻歪歪的性子,冲过去抓住他的手:“你摸摸贝贝的脸,它很乖的……” “……”阿沐达条件反射般把手一缩,脸涨得更加通红。心里毛毛的,这东西有脸么? 谜娜一声口哨,贝贝一个翻腾窜上她的手臂。她命令的语气:“你俩!也过来摸摸我的贝贝!” 好难为人啊! 不过,面对一个九岁不到的外国小女孩,这俩十二岁的男生要是怂了,是不是太丢脸? 两人互相望一眼。那叫林诀的小男生麻着胆儿去摸了摸小绿娃,小绿娃乖乖地卖萌……当然,客观来讲,再萌也萌不到哪儿去,还是吓人巴煞。 林诀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吓得不跳了。 下一个,轮到辛志高。再下一个,阿沐达同学……他没敢摸,只是随手拿起扫帚吉他开始弹奏。 那些树叶的沙沙,风声,水声,万物复苏声……就那么从阿沐达灵巧的指间飞出。 狗狗的脑袋动起来,贝贝的脑袋动起来……就像排练好的一出音乐剧,充满欢声笑语。 偶尔,阿沐达还腾出一只手,去摸摸吐着信子的贝贝。现在看起来,这家伙也没那么令人恐怖,比学校那几个坏孩子顺眼多了呢。 瞧人家那绿绿的衣服,欢快的尾巴,伴着悦耳的嘶嘶声……阿沐达居然不怕了。 他从小就怕蛇,现在居然不怕了。确切地讲,他还是怕蛇,但不怕贝贝。 他的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粉颜玉雕,本是那样精致又漂亮的少年。 便是在这样欢乐祥和的氛围中,贺兰锦砚将正在住院的布卡带出来透透气,说要给她一个惊喜。 推门而入,布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贺兰锦砚却是镇定自若。他知道,他的计划应该起作用了。 以他对谜娜的了解,你越是叫她这么干,她越特别来劲地反着干。 所以他跟谜娜说,要搞得“世界充满爱”。 几可预见,谜娜会搞出一场大地震来,恐怕没事还会把她那宠物贝贝放出来玩一玩。 迟让医生说了,阿沐达上次受了刺激才开口说话,这一次,可以如法炮制。 瞧,谜娜不就是刺激人的最好人选吗?连他都经常被这小东西刺激得抓狂…… 布卡却是被眼前的“惊喜”搞蒙了。天哪,这是遭遇地震了吗?家里几乎可以用垃圾场和废墟来形容。不过,这垃圾场里可欢乐可欢乐了呢,又是歌又是舞。 更令人惊奇的是,阿沐达不止没有蹲在墙角画圈圈,也没有想象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非常阳光灿烂地弹着一把扫帚吉他。 他面前有四只金毛狗,跟着他的节奏左左右右摇头晃脑。 谜娜也表现很正常,和另两个小朋友随着节奏摇啊摇。 布卡好欣慰,重重舒了口气,走进房间爱怜地摸了摸弟弟的头:“阿……”紧接着是一声惨叫“啊”! 前一个“阿”很温柔,后一个“啊”超恐惧。并且在这后一个“啊”之后,又加了好几个“啊啊啊啊”…… 阿沐达漂亮纤长的手指,划拉出一个收尾音,很淡定地仰头看布卡:“姐,你不是不怕蛇吗?不要这么吵,会吓着贝贝的啦……” 天哪天哪,布卡惊魂未定,盯着那绿东西,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你不是从小就怕这玩意儿吗?”她连阿沐达开口说话都忘了关注,只是心惊肉跳地看着那碧绿晶莹的小东西。 阿沐达慢慢悠悠回答问题:“是啊,我是很怕,可它是贝贝!”好任性的答案,人家是贝贝! 喵了个咪的,这是蛇蛇蛇啊。布卡也快被搞晕了,看着那小绿蛇嘶嘶吐着信子,正扭得欢实。 辛姐今天不在家,出去办点事,半路听说布卡晚上在家吃饭,特地去买了营养又新鲜的菜,这刚回来。 她拎着两袋菜进门,听见屋里欢腾中一阵鬼吼鬼叫,只当孩子们和狗狗们玩得嗨。待她看清楚家里居然来个这么绿的家伙,也没忍住尖叫。又是一串“啊啊啊啊”…… 辛志高赶紧跑去扶住妈妈,说话也是那样的语气:“妈,你不要吓着贝贝……” 好像贝贝是他邻居是他同学是他小伙伴,或者是哪个小姑娘。问题是,这个贝贝是蛇,哎呦,到底是谁吓谁啊? 但见那碧绿的小蛇尾部盘旋,身子直立,瞪着两只眼珠子,正瞅得起劲……辛姐一阵天旋地转,拎着菜就往厨房窜。 谜娜笑眯眯地蹦到贺兰锦砚旁边,顺着人家的长腿就爬上去,稳稳坐在帅哥怀里,手一挥,真正像个小女巫:“哟嗬!唱起来跳起来!” 听话的阿沐达用手流畅地抚出一串音符,四只金毛狗又开始左左右右摇脑袋,贝贝也随着节奏左右摇晃,晃到高兴处,还能转出个圈来。 音乐剧,就是那么拉风的。 在喧闹声中,布卡听见谜娜和贺兰锦砚的对话。 “贺兰先生,谜娜女士光荣完成任务啦。你瞧,阿沐达现在胆子很大哟,连贝贝都不怕哩。”小女巫只有对着贺兰锦砚的时候,才会表现得像个正常求表扬的小女孩。 “哇,谜娜女士真棒啊。” “那当然!我这小女巫头衔也不是白混的哟。”此刻她像个真正单纯可爱的小孩子:“贺兰先生奖励一个啊。” 贺兰锦砚依言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们谜娜是世上最可爱的小女巫啊……” 布卡没有回头,莫名眼窝有点热。第一次听到贺兰锦砚会这样跟小孩子讲话,以前也偶尔听到过一点,但不是这么宠溺和粘腻。 她又涌起曾经熟悉的感觉,仿佛和贺兰锦砚的孩子就应该是谜娜这一款。只是想不通,如此喜欢孩子的男人,怎么会说不喜欢孩子?还是,不喜欢跟她生孩子? 那种纠结一晃而过,取尔代之的,是莫名的欣喜。呀!阿沐达会说话啦!阿沐达会说话啦! 是贺兰锦砚和小谜娜让阿沐达又说话啦,而且还变得开朗,会笑…… 第179章 可是你卷毛比我长 第179章可是你卷毛比我长 音乐停,谜娜一声口哨,贝贝嗖一声,钻进扫帚中间空心的轴里,像那传说中的小青化为青烟,倏然不见了。 阿沐达蹙眉叹口气,恋恋不舍,抱着扫帚吉他:“贝贝,你要乖哈……”就这么一会功夫,好像他就跟人家贝贝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他还没来得及讲更多,就听见姐姐又是一声尖叫,划破炽热的空气。 布卡拍着胸口,吓得脸色灰白,指着正站起身准备打招呼的白夜辉:“你!你你!”刚被绿蛇贝贝吓得没了三魂丢了七魄,现在面前这白衣男子是白蛇变的吗,到底从哪里窜出来? 白夜辉像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爽朗地笑起来:“放心,我不是白蛇。” 贺兰锦砚也展颜一笑,微微点个头:“白先生辛苦了。” 什么?这男人真的姓白啊?还说不是白蛇变的?青蛇改名贝贝,白蛇变成帅哥……哎呦,这节奏!布卡惊魂未定,扯了扯小卷儿,又拍了拍胸口。 她初时进屋,注意力全在阿沐达身上,然后又转移到了那个所谓的“贝贝”身上,最后再转移到身后萌娃跟帅大叔之间的对话,加上这垃圾场般的环境,怎么可能发现沙发上还坐了个人? 更何况,阿沐达重新开口说话,令得她喜乐颠狂……布卡抹了一把汗,很不好意思:“白先生好,刚才真抱歉。” 谜娜见布卡吓成这样,哈哈大笑,两只灵动灰眸更是闪烁着美妙的光芒:“女人,现在知道本女巫的厉害了吧?光卷毛比我长还不行,得胆子大,知道不?否则我家贝贝和舅舅会把你吓死!” 听谜娜拿他和小绿蛇放在一起说,白夜辉一点都不生气,只是笑着与贺兰锦砚寒暄。 布卡并不像往常一样紧张扑去对阿沐达问东问西,而是笑着把谜娜从贺兰锦砚怀里抱过来:“是是是,小女巫,你最厉害了。” 她也觉得贺兰锦砚说得没错,男孩子应该有男孩子的样子,不能动不动就趴姐姐怀里哭个不停。如果这时候,她又过去问东问西,说不定会起反作用。 谜娜笑嘻嘻地抱住布卡的脖子,在她耳边吹热气,进行新一轮表功:“女人!我把小矮子治好了,你快快喜欢我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哟。” 布卡费力地托住谜娜的小屁股,心头热热的,打量着这个不同寻常孩子的俏脸。 这张脸,是她喜欢的。从第一眼,就很喜欢。只是以前因着各种原因,故意疏离她,不是特别亲近。 此刻,她看着不远处正跟小伙伴讲话讲得开心的阿沐达,心里对眼前这个小姑娘说不出的感激。 她原本以为,阿沐达会这样不说不笑地再过上好几年。甚至,她都做好了长年带着弟弟就医的准备。却没想到短短时日,弟弟连琴都肯弹了。 在这三年中,她为阿沐达买过各种琴,他都不愿意摸一下。因为一弹琴,就会想起死去的阿妈,想起死去的亲人……那是心里无法磨灭的痛。 算起来,把弟弟带得这么娇气,她是有责任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阿沐达就是那样柔柔弱弱惹人疼的孩子,性子沉静。她除了加倍对他好,加倍疼惜,真正是束手无策。 远处的阿沐达,完全不像她想象的抽抽搭搭,更不似往日红着眼睛低着头就往她怀里钻。他和他的小伙伴正跟几只金毛狗打得火热,神情兴奋的样子。 谜娜微蹙着眉头,用小手描绘着布卡颧骨处微微泛起的淤青:“女人,这是出车祸搞的么?” 布卡点点头,心有余悸:“差点你就看不到我了。” 谜娜真正像个小女巫一般,很神秘地嗅她一把,闭着眼睛神叨叨:“本女巫掐指一算……你命不该绝……” 布卡哈哈大笑。 谜娜一下又像个小女孩,吱吱喳喳,掰着人家的脑袋使劲摇:“大卷毛,你真命大,听说车子两百码的速度翻出去,你都没什么事呢。咦,让我看看,你是什么构造?” 布卡笑着躲闪:“我卷毛长,很厉害的,懂吧啦。你也快点把卷毛长长点……” 戳到了痛点,谜娜好忧伤:“我永远都只能是小卷毛啦……唉……” 布卡抱着谜娜窝在沙发里讲悄悄话。听说小卷毛永远都只能是小卷毛,软言安慰道:“其实也没关系啦,卷毛长了不好洗,还是短点好……” 谜娜揉了揉脑袋:“我喜欢长卷儿……” “其实你比我长得好看。”布卡亲了亲她的脸颊,安慰着,心里暖暖的。 谜娜好矫情:“可是你卷毛比我长……” “但你会飞啊。” “可是你卷毛比我长。” “但你有可怕的贝贝啊。” “可是你卷毛比我长……” 贺兰锦砚和白夜辉听到那两个卷毛姑娘的对话,不由得相视一笑,继续谈着男人间的话题。 整个屋子从未有过的热闹欢腾,狗也跳,人也跳,连阿沐达都忘了不愉快。三个小男生频频向这边望过来,看着璀璨的谜娜。 一生中,从不知道有女孩子是这样的造型,像从漫画书里或是古老的童话中走出来。 她自己说自己是小女巫,可几个小男生却觉得,她是最美丽的公主。 在这样万分热闹的气氛中,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令布卡惊讶的是,她认识那个一脸笑意的女人。 那女人三十几岁,知性漂亮,还有股子率真劲儿,正是帮她解围的职场导师伊凌珊。 “伊总……”布卡赶紧站起问好,紧张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向导师解释一下自己站在这里的理由。 伊凌珊看见布卡,也是一愣。只是一瞬,她就镇定下来了,素手挽着旁边高大的男人:“布卡,你也在啊。” 布卡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讷讷的。幸而贺兰锦砚寒暄着岔开了话题,而白夜辉也已经站起笑迎道:“霍泽,好久不见!” 布卡早注意这个叫“霍泽”的男人了。他不是贺兰锦砚那种妖孽又正直的风华绝代,也不是孟江南孩子气的俊美,更不是顾疏伦那种风流雅致……他站在那里,其实非常安静,却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丛林的危险气息。 第180章 你是胆小鬼 第180章你是胆小鬼 那个叫“霍泽”的男人,似虎似豹似狼的凶猛。偏偏,他很安静,很淡定,很低调。如一只潜伏着的猛兽,明明笑得云淡风轻,却让人莫名紧张。 布卡第一次看到贺兰锦砚如此谦恭的态度,握手的时候,甚至还微微弯了弯腰,以示敬重。 她非常奇怪,不由自主又瞄了几眼。 霍泽是伊凌珊的先生,很难看出多大年纪,也非一般意义上的英俊,而是散发着一种内敛的沧桑气质,令人在他强大气场笼罩的空间里无法正常呼吸。 其实不止布卡如此,贺兰锦砚也强烈地被那气息压迫得紧。 霍泽是“暗夜之鹰”罗望达卡塞给他介绍认识的。当时,罗望达卡塞说起霍泽也是景仰尊敬得很。 只是当贺兰锦砚问起霍泽先生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时,罗望达卡塞又是一副莫测高深欲言又止的样子。还特别提到能接受并理解霍泽的女人,也是不平凡的女子。因为她必须为了爱情,放弃做母亲的权利。 伊凌珊从腾飞辞职后,伤心了很久。 她以前读书的时候,就在腾飞实习,后来一路坐到片区总经理的位置。在腾飞工作了十几年,没想到临到头来,叶初航竟然怀疑是她泄漏机密消息给贺兰盛世。 贺兰锦砚对此很抱歉:“对不起,伊总,连累到你了。” “连累得好。”霍泽淡淡一笑,望着爱妻,眸里俱是温暖细碎的柔光:“我一早就叫她辞职,去瑞阳也好,自己开公司也好,她都不肯。宁可跟我两地分居,也非要在腾飞拼死拼活。老婆,是我养不起你吗?” 伊凌珊黯然神伤:“我只是想,当年腾飞对我有知遇之恩,给我最好的平台展示才华,也曾帮我度过最紧张的经济危机……如果不是叶初航怀疑污蔑,我是不会离开腾飞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执拗和坚守。之如布卡的“泰亚大叔”情结,也正是她纠结烦恼的根本原因。 这一点,贺兰锦砚从布卡的眼睛里找到了答案。不久的某一天,腾飞就将被他接管,到那时,她会怪他吗? 自从他知道叶初航是布卡所谓的“泰亚大叔”,心里即隐有不安。他不知道,将来还会因为叶初航这个人,和布卡发生多大的矛盾和争吵。 布卡本就不信伊凌珊会是内奸,此刻也并不惊讶。倒是伊凌珊饶有兴致地将她盯得发毛。 贺兰锦砚笑着摇头:“伊总,你猜错了,不是布卡。她这脑子也就够给我当个老婆而已,别的干不好。” 伊凌珊哈哈大笑。 布卡怒:“我很聪明的好不好?” 贺兰锦砚宠溺道:“是是是,你很聪明,很聪明。你做得最聪明的一件事,就是……”他以几不可闻的声音,传进布卡的耳鼓:“逼婚!” 霍泽的耳朵何等灵敏:“逼婚就逼婚,用得着躲躲藏藏吗?”说这话时,瞄了一下自己的夫人,表示自己也被“逼婚”过。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布卡和伊凌珊都脸红了。 那会子,伊凌珊赶紧转移话题,笑嘻嘻地调侃:“布卡,你前世肯定拯救了地球,居然把不近女色的贺兰总裁牢牢抓在手里。哎呀,这要传出去,恐怕会成为广大少女的公敌哦。” 布卡囧得很想搞乱一头小卷儿:“伊总,不要拿我开玩笑嘛。其实,其实我……” “别其实了,贺兰总裁已经邀请我们到时参加婚礼,期待你们赶紧定下好日子哦。”伊凌珊快言快语:“你也不要觉得不安,只要他拿定了主意,贺兰家族没有人可以挡得住他娶你的决心。” 布卡偷偷看了一下贺兰锦砚镇定的神色,脸上飞起一朵红云,心里却更忧伤了。她当初就不该拿结婚的事来激他,这么想着,瞄到默默遁走的小卷毛谜娜。 她向大家点点头,借机追过去,一手抱住谜娜:“小卷毛……” 小卷毛哀哀的:“为什么是你?”很像大人的语气,完全是情敌的节奏,超乎常人的成熟。 布卡结结巴巴:“他们……说着……玩的啦。”那感觉有点奇怪,竟然心虚,很紧张地跟一个小孩子解释自己的感情:“贺兰先生怎么会喜欢我……说着玩的啦!” 小卷毛伸手扯了扯她的长卷儿,蹙着眉儿:“大卷毛,你跟小矮子一样,是个胆小鬼。” “啊?”布卡从来都追不上这小姑娘的节奏。 “你喜欢贺兰先生,但你不敢说,也不敢相信他喜欢你。你是胆小鬼!你只敢偷偷喜欢他而已。”谜娜老成地摸了摸下巴,一副很懂的样子:“可是我就不明白,你喜欢贺兰先生,却要跟叶总生孩子。叶总有什么好,你干嘛想和他生孩子?贺兰先生多好多好啊……” 布卡惊悚地一把捂住谜娜的嘴,拖到阳台上:“哎呦,姑奶奶,谁说我要跟叶总生孩子!你不要瞎讲好不好?”她的汗都冒出来了,贼贼瞄一眼里屋,生怕贺兰锦砚听到,又要掀起风浪。 她实在不想惹贺兰锦砚生气,人家刚刚想办法哄好了阿沐达呢。 她确信,自己还算得上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正因为知恩图报,所以她得给泰亚大叔一个合理的交待。至少辞职,她要当面进行。 她哀哀叹口气。 谜娜也哀哀叹口气。 两只卷毛叹气的样子和节奏,一模一样。 谜娜托着腮,像个沉静的大姑娘:“我爹地说,贺兰先生喜欢你,我还不相信哩。”却是话音一转:“其实也挺好,最起码,你也是卷毛嘛。放心吧,我不会反对你们的,也不会跟你抢男人!” “……”布卡被小情敌的神转折搞醉了,居然跟人家讲起了心里话:“唉,好什么好,贺兰先生是被我逼的……” 两只卷毛坐在地上,靠着阳台的墙壁,像成人般谈话的节奏,吱吱吱又咕咕咕。 贺兰锦砚出来找她们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好看的场景。他远远站在门边,大半的身子都被门框挡着。 莫名,有种心碎的感觉袭上心头。布卡也想要一个像谜娜一样的孩子吧? 第181章 布卡你信任我吗 第181章布卡你信任我吗 深夜,宾客尽散。贺兰锦砚被谜娜缠着,亲自送人去了。 阿沐达累了一天,此刻洗得香喷喷睡在床上,脸红红心跳跳地和姐姐腻歪上了:“姐,我喜欢贝贝……” 布卡坐在床边,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他的脸,笑得温柔:“我看,你不是喜欢贝贝,是喜欢贝贝的主人小谜娜吧?” 阿沐达的眼睛像星星般闪了一下,继而又黯淡下去:“喜欢,她比我们班最好看的女同学还好看。” 布卡哑然失笑:“那当然……”她纯粹以鼓励为主,不是真心话:“等我们阿沐达长大了,长成个帅小伙,可以追求小谜娜啊……” 这就是逗孩子的顺口话,谁当得真?像谜娜那样的姑娘,长大了不知道要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才hold住,怕是得到外星去找吧?显然,地球男人已经追不上谜娜那款小女巫似的姑娘了。 可是阿沐达当真了,还忧伤上了:“我长得比她矮……” “你会长高的。”布卡忍着笑,实在很会激励人:“从明天起,咱们不挑食,吃多多的饭饭长个儿,好不好?” 好似个子长得高,就追得上谜娜。布卡这样哄骗孩子就真的好么? 不过,阿沐达思想太单纯,把这话听进去了。乖巧可爱地点点头,闭上颤着长睫的双眼,发出均匀的鼾声。 他是真困了,一闭眼就睡着。那些蹲墙角画圈圈的日子,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只要听到一点点声响,立刻又惊醒,把他折腾够了。 布卡爱怜地看着弟弟,手轻轻拍着他的身体,温柔哄他睡觉。半响,她起身准备离开。一扭头,看见贺兰锦砚手插在裤兜里,潇洒的站姿轻倚着门框,目光深邃悠远。 她朝他微微一笑,蹑手蹑脚走出来,关门,与他一起回房。 贺兰锦砚眉头始终皱着:“布卡,我跟你商量点事。” 她抬眼望着他严肃的表情:“什么?” “你这样教阿沐达不行的。九岁的男孩,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你跟他讲话还用‘饭饭’这个词,你觉得科学吗?”多么严肃的姐夫哥啊,现在开始谈教育问题。 布卡脸红,声音没了底气:“我,就是顺口……” “他成这样,你绝对要负大部分责任。”贺兰锦砚毫不留情。 布卡在这件事上,确实没什么发言权:“我们家阿沐达,跟,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他有什么不一样?是少眼睛还是少鼻子?” 布卡不吭声,低头挨训。 贺兰锦砚终于转到了正题上:“布卡,你信任我吗?” 布卡再次抬眼瞧他的脸,眨巴着密睫,不知如何回答。信他吗?这个问题本不该很难回答,但真的很难回答。 要是在几天前,甚至是昨天之前,她基本可以说,是完全不信任贺兰锦砚。 即使“楚夏”的问题没了,还有很多别的问题。她从来在他身上,没找到过安全感,总觉得随时都会被弃掉,更不会相信,他真的会娶她。 但昨晚,贺兰锦砚不惜和母亲翻脸也要跟她结婚的举动,着实令她震惊。她看得出来,那不是演戏,是真正的对峙。 暂且别管这婚到底是结得成还是结不成,最起码,他态度是有的。 这就好比她此刻住在他的公寓里,是以未婚妻的身份。 她站在他的身旁,挽着他或是腻着他,都是正大光明而不用纠结那是“前半夜”还是“后半夜”。 换句话说,如果他背着她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可以大张旗鼓指责他背叛,而不是像以前那样,问都不敢问一声。 这就是区别。 从这一点上来讲,她有那么一些信任他了。 可是,真的掏心掏肺信任吗?却不能。她不能违心地欺骗自己。曾经互相伤害得太深,曾经开始得太不干净,这让她无法全心全意交出自己的信任。 她的沉默,令贺兰锦砚神色黯然。却是一瞬,他便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不像以前那样暴怒,而是轻轻拉起她的手,耐心跟她解释:“布卡,你现在不信我没关系。只是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希望你能支持。因为,我对阿沐达的心,和你是一样的……” 莫名,布卡的眼窝有些热:“你想做什么?”这样子跟她讲话的贺兰锦砚啊,令她有些想哭。尤其是那句,我对阿沐达的心,和你是一样的。 那像极了家人才说的话。 贺兰锦砚拉她并排坐下,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轻握着她的手:“霍先生从事孩子的特殊教育,已经十几年,很有一套。我今天请他们夫妇来家里,就是为了看咱们家这几个孩子,有没有天分,可以跟他学习。嗯……你可能不知道,他教的东西,跟学校不同。主要是生存训练……” “什么是生存训练?” “嗯,也不全是生存训练。”他怕吓着她,便拐了个弯:“金融,语言,天文,地理,野外生存各个方面,他都擅长。这个人,就是一本活的百科全书。” “你想把阿沐达送到霍先生那里学习?”布卡终于听懂了。 “不止阿沐达,辛志高和林诀也去。”贺兰锦砚的想法里,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从小培养的小伙伴忠诚度,一定比长大后用金钱衡量的要高得多。 如果能把辛志高和林诀培养一下,永远跟着阿沐达,这样,他和布卡就不操心了。 布卡听出了这种教育一定跟普通的不同,果然是不舍得:“可是阿沐达……他本来就弱,身体,性子,各方面都弱一些……” “所以才要训练。”贺兰锦砚神色微凝:“你想看到阿沐达长大后,仍然被人欺负吗?” 布卡哑口无言。长得那么俊美的阿沐达,比小姑娘长得更好看的阿沐达,在今后成长的道路上,还会遇到怎样可怕的事? 她这个做姐姐的,能整天守着他?就算守着他,她有什么能耐可以保护他? 她忽然了解贺兰锦砚那句话的意思:布卡,你信任我吗? 他是怕她误会送走阿沐达的好意。也是那一瞬,她了解到,他也有一颗敏感的心。 </a> 第182章 不答应就掐死 第182章不答应就掐死 在对待阿沐达的问题上,布卡绝对信任。能想出用谜娜来救阿沐达的法子,也许真的只有贺兰锦砚了。能请得动谜娜来救阿沐达的人,也只有贺兰锦砚。 她想到这里,反手握了握他,抬眼与他微笑对视。 那一瞬,贺兰锦砚的眼窝也有些热。这是第一次,他们之间不用把话说透,她就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如果是以前,贺兰锦砚觉得布卡一定把他想得无比糟糕,认为他像扔一个包袱一样,把阿沐达扔出去,怕影响他们二人世界。 有时候人做一件事,并不求别人感激,只求得到理解。很显然,他此刻正是得到了布卡的理解。 这使他有了信心:“霍泽先生说了,会根据每个孩子的特点来设计课程。阿沐达学到的东西,一定是他喜欢的。过不了多久,一定还你一个性格开朗,心智健全的阿沐达。” “你做主吧。”布卡轻轻靠在他的胸膛,很安宁:“你说得对,阿沐达成这样,我的确有很大责任。我总想着,阿爸阿妈不在了,我得替他们多给一些爱……” “霍先生在a市,不远。我们每个月都可以去看几个小家伙,这不是挺好吗?”贺兰锦砚温柔地勾唇,逸出一丝笑意。 日子又过去两天,布卡送走了这几个小家伙,感觉房子里一下子就空荡荡了。 就连辛姐都叹气:“唉,心空了,做饭都没劲。” “可不是嘛,吃饭也没劲。”布卡衰衰的:“辛姐,对不起啊,都是我们家阿沐达……害得小志高离你那么远……” 辛姐摇头,换了个表情,喜上眉梢:“不不不,托阿沐达的福,志高才有这样好的机会。少主安排的,一定是顶好顶好。” 盲目的崇拜和信任啊,在辛姐的眼里,少主一向至高无上。 她拍拍胸口:“做妈妈的,总是一方面希望儿子能有出息,另一方面又不想儿子吃苦。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像少主能成为今天的少主,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你都想像不出来。” 布卡好奇地问:“少主的父母很严厉么?” “不严厉不行啊。贺兰世家一直有这样的规矩,一代里面挑选出最有潜力最有资质的孩子来培养,少主是其中一个。当少主还不是少主的时候,他就是几个孩子中最勤奋刻苦的人……” “那,以前的少主是谁?”布卡刚问出口,就知道了答案:“冰皓哥哥?” “布卡小姐真聪明,一猜就中。”辛姐笑道:“可惜冰皓少爷从小体弱多病,生下来不久,就送到国外去了,到了成年才回国。” “哦,所以锦砚就成了少主。” “是啊,我们少主吃了很多苦。”辛姐叹口气:“布卡小姐要是成了我们少主夫人,一定要多对我们少主好啊……” 布卡发现,贺兰锦砚的人缘倒是不错,不知道他那张扑克脸,到底有什么魔力,让这些人都对他死心塌地。 瞅瞅亚刚那家伙,每次见他们吵架,都用眼珠子圆不楞登地瞪着她,气得伤心伤肝的样儿。 她哑然失笑。吃了中饭,回到医院已是两点,她做完常规检查,就顺便到邱墨西那里转了一圈。 布卡再回到病房时,推门……里面摆满了鲜花,香气扑鼻。她刚走进去,就被躲在门后的贺兰锦砚抱起来,转了个圈放下,故作不悦:“又去看邱墨西那小子了?是不是还嫌我打他打得不够?” “幼稚鬼!”布卡眉眼弯弯。 他不闹了,跟她商量着:“你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安排后天回家去见爷爷,你说好不好?” 布卡的笑容渐渐凝结:“不,不用这么快吧。”她只要一想起贺兰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的劲儿,就觉得肝颤。 “迟早是要见的,你不用操心。”跳开了订婚的贺兰锦砚,直奔主题。 “要不,结婚这事儿,再缓缓?”布卡低下头去,带了些羞怯和忐忑:“真结婚也不至于急在这一时,对不?” “很急。”贺兰锦砚只觉得小兔子想跑,跑得远远的。 布卡抓乱自己一头小卷儿,掰着指头数着:“你看,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我多少,更不知道……” “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他固执地皱着眉头。 “那你不想知道我喜不喜欢你么?”她歪着脑袋问他,每丝小卷儿都像是可爱的问号。 “……”他怎么会不想?做梦都想。只是怕答案不是自己所要的,小兔子说话一向不好听,他能指望她说“喜欢”吗? 贺兰锦砚别过头,躲闪她的目光。 她固执地将他的头扳正,带了些期许:“你不想知道么?你连人家喜不喜欢你都不知道,就要结婚?贺兰锦砚,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结婚?不是喂几根胡萝卜就完事的。” 贺兰锦砚被吵得头疼:“你到底想怎样?敢不嫁,我掐死你,信不信?” 布卡多忧伤:“你这什么态度嘛!求婚方式千千万,表白也有很多种,但有哪个像你这样威胁人家,不答应就掐死的?” “所以很特别是不是?”他很严肃地看着她,讲出的话却呆萌得要命,散发着别样性感的味道。 “特别个鬼!”布卡笑嘻嘻拍打一下他的手臂:“幼稚!”她看看时间,用商量的语气征询意见:“我现在想去腾飞辞职……” “早就帮你辞了。”一提到这个话题,少主大人就不悦。 布卡哀哀的:“哪有辞职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 “不想!”少主大人斩钉截铁。 布卡悠悠的声音:“你还是这么不讲道理。没收我手机,不让我做个有良心的人……” 贺兰锦砚被“有良心”这几个字刺疼了,表情仍然平静,只是眸色隐隐有些阴沉,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支新款手机递给她。 布卡眼睛闪了闪,这是同意了?她看着他硕长完美的身形,英俊的脸,以及现在这个表现,由衷地表达赞美:“少主大人,你好帅!” 第183章 喜欢你是笨兔子 第183章喜欢你是笨兔子 少主大人,你好帅! 布卡一夸就思想跑题了。喵了个咪的,这男人帅成这样,要真成了她老公,她是不是应该整天盯他的梢才放心啊? 贺兰锦砚拽拽地斜睨她一眼:“那你还不乐意?” “啊?”布卡小粉丝般地软萌扑在床上,痴痴地看着帅哥。 “结婚!让你跟我结婚,你还不乐意!”帅哥老委屈了。 布卡继续扮软萌粉丝状,声音有些游离:“不是不乐意……唉,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这倒是真心话。要啥啥没有,长得一般,家世不好,还拖着个没长大的弟弟,能力又不够…… 唉,好忧伤。布卡一忧伤就问了许多笨姑娘都爱问的傻话: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终于问出口了。这个词,是她曾经不敢碰触的禁忌。他曾说,他是她喜欢不起的男人。 这一刻,她觉得他也是喜欢她的,绝非她一个人自作多情。 这男人都要娶她当老婆了,当然是喜欢的。 他是她喜欢得起的男人哩!这句话好令人欢喜。 只是,贺兰锦砚的答案不那么标准:因为你是笨兔子啊。 因为你是笨兔子,所以我喜欢你。太聪明的女人,贺兰锦砚遇到过极品。他的结论是,可怕,恶心。 什么嘛!笨兔子气鼓鼓地瞪大眼睛:“你会不会谈恋爱啊?” 谈恋爱!话一出口,她就羞得咬了舌头。 贺兰锦砚却笑了,谈恋爱,他们的确是在谈恋爱哩。即使之前那么多那么多的争吵和不愉快,却是谁也不能否认,其实他们早就开始谈恋爱了。 他笑着看她,心里在说:因为你是笨兔子,所以我怕你被人欺负,怕你工作太累,怕你保护不好弟弟,还怕……别人也喜欢笨兔子……所以我要娶你回家。 布卡再次仰起头,看着贺兰锦砚那张清俊雅致的脸,莫名晕眩得厉害。 对于这款美男,她一直都没有抵抗力。她确信,只是对这一款没有抵抗力而已。 一晕眩,她又愁上了。唉…… 贺兰锦砚看她那副衰样,有些不忍,捞起小兔子,啄了一口:“嫁给我!你只要记住,你嫁的是我贺兰锦砚就行了,别的一切都不用操心。我家里的事,我搞定。你家里的事,也归我搞定。”他轻轻在她耳边吹口热气,语气也热:“你,也归我……” 这么大段的中心内容,其实只有三个字:嫁给我! 布卡迷醉得心慌意乱,脸红心跳,头晕眼花。便是在这样的迷糊又幸福的状态中,她决定去腾飞彻底作个了结。 那时候,是下午四点半,布卡没打电话就上楼去了。她的新手机里,除了存有贺兰锦砚的电话号码,再没别人。 前台没拦她,一路畅通无阻。只可惜,叶初航不在办公室。 布卡进了秘书室,引来一堆人围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问她是不是辞职了。 布卡撩开额前的发,露出伤疤,淡淡地解释:“我前几天出了车祸,所以请假了。” 大家恍然。同事甲道:“我就说嘛,布卡不会辞职的。” 布卡又淡淡笑了:“我这次来,就是办辞职的。出车祸后,身体还没复原,且得休养一阵呢。” 直到此时,临别一刻,同事一场,大家便又想起小兔布卡的好来。 不争不抢,工作认真,吃得亏又吃得苦,顶班从不计较。这半年多,她被邱冰雅害了多少次?大家碍于压力,很少人敢正面关心这些事。 有谁理会过她从警局出来后的颓丧和尊严?暗地里谁不是在窃窃私语,当八卦笑话一样猜她有没有跟叶总上过床?幸灾乐祸,又或是落井下石? 如今,竟是真的要离别了。方想起,小兔布卡是那样可爱啊。在大家累的时候,总是念段子引大家笑,说“笑一笑,十年少”;有时还带领大家跳操,活动筋骨。 往事,像雨点般砸落,秘书室忽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布卡,表情很奇怪,不舍中带了些遗憾。 伍燕最先打破沉默:“布卡,你先请长假嘛,休养好了再回来,不要急着辞职。外面工作不好找,毕竟这里工资还算高,再过俩月,你工资就涨一级了。” 布卡回忆起不久前的不愉快,知道伍燕是个率真的女人,微微笑起来:“燕子,有空约我喝茶啊,叫上书琴。” 去意已决。伍燕黯然,想起当初那句“要当婊子就不要立牌坊”,心中更是难过。 刘新丽找了个机会悄悄传播八卦:“布卡,告诉你个秘密……” 那个秘密很劲爆:你知道乐微微以前是谁的女人吗? 话说乐微微到底是谁的女人呢?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会想出那么龌龊的法子来害人?布卡对此非常感兴趣。 答案,很惊爆。 很快,布卡在将信将疑中,就亲眼见到了答案的真相。伴着这个真相而来的,还有更多令人无法想象的东西。 那时,晚上六点半,暮色渐浓。同事都下班了,刘新丽在资料室影印,还没弄完。布卡在一旁陪着聊天,主要是听说一会儿叶总还会回办公室,便留下等着。 她也想早点把这边的事交待清楚,免得贺兰锦砚看她三天两头跑腾飞又冒火。这男人一冒火,她这只小兔子就没好日子过。 话说她真是过够了跟贺兰锦砚吵架的生活,伤人伤心还伤肝。虽然她说是说不想结婚,可那么大个金灿灿的馅饼摆在面前,她不眼馋吗? 布卡渴望有个家,有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男人。多少次分分合合,她还能跟贺兰锦砚在一起,并且这一次,是正式的,直奔主题,谈婚论嫁,像做梦一般。 她也想好好表现一下,哪怕努力争取一回也好。所以这次一定要尽量跟泰亚大叔开诚布公地解释清楚,希望对方能谅解。 她想,以泰亚大叔那样的心胸,就算不乐意,也一定不会真的怪她。当然,这是她美好的想象。 影印完,布卡帮着刘新丽把资料挨个摆放到会议室的桌上。做完这一切,两人关灯就准备出门。 却没想到,竟然出不去了。 第184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184章知人知面不知心 刘新丽刚探个头,便看见叶总和一女子在走廊上纠缠,心一慌,便揪着布卡躲退回去。 “完了完了,怎么办?叶总在外面……”刘新丽吓得脸色发白。 布卡不解:“那不是挺好吗?我正找他呢。” “哎呀,好什么好,乐微微也在,正跟他扯皮。”刘新丽扒拉着布卡,不准她出去。 没错,刘新丽暴出的劲爆答案,正是叶总。乐微微曾是叶总的女人! 若不是布卡要辞职了,刘新丽断然不会把这么机密又八卦的消息透露出来,憋都憋在肚子里。现在如果撞上,尤其是看见那两人纠缠在一起,她以后还混不混了? 一惊一乍间,门外的脚步已行至会议室门口。 会议室的门没关好,虚了一道缝。叶初航停住脚步,皱了皱眉头,伸手推开……会议室没什么异样,桌子上摆了打好的文件。不知道是哪个秘书太粗心,出了会议室忘记关门。 乐微微梨花带雨地缠上来,揪住叶初航的衣服,声音凄楚而嘶哑:“叶总,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好吗?我被那个人跟踪了,他整天跟踪我……呜呜,叶总……你不应该嫌弃我啊……我是被人陷害的……” 叶初航嫌弃地用力推开乐微微,脸上满是厌恶和恶心之色,连回应都简洁干脆:“滚!” 一个字,说明了一切。丑陋的关系,丑陋的过程。 乐微微的眼泪流下来,哭得惨烈:“叶总,以前我们……” “别跟我提以前,我和你有什么以前?”叶初航狠狠松了松领带,准备把会议室的门锁上离去。 跟这样的女人纠缠一分钟,都恶心难耐。尤其是现场直播中,那样清晰的镜头……即使他对她仅只是解决生理需要的层面,但每每想及,竟比妓女还来得恶心。 乐微微从他的眼里,深切明白看懂了那层嫌弃。但现在她已没了想要再回他身边的妄想,只是想求他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救救她,帮帮她。 仅此而已。 她万念俱灰,猛地推开他,冲进会议室,费力爬上窗户,一半身子在窗里,一半身子在窗外。她歇斯底里地狂吼,眼泪四溅:“叶初航,你要是不管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叶初航从门外,一步一步走近,阴冷的眸色没有一丁点怜意,声音也透着凉薄:“乐微微,你真的那么想死?” 乐微微喉咙里像噎了个核桃,哽得凄凉,再次嚎啕大哭:“初航,我不想死,我不想,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 “闭嘴!‘初航’是你叫的?”叶初航在离她一米远处停下,站得笔直,手插在裤兜里,很潇洒的姿势:“你知道你有多贱吗?像你这么贱的女人,早就该死了。” 乐微微摇晃了几下,脸色白得像纸,紧紧抓住窗棂,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她没想到叶初航绝情到这个份上,不,应该想到的,其实他一直是这样的男人啊。 她崩溃了,声音沙沙的,带着股子绝望:“叶初航,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烂吗?道貌岸然!卑鄙下流!你比我干净多少?我被人陷害了,那不是我的本意。但你召妓的事,就以为瞒得过我吗?” 叶初航冷冷一笑:“那又如何?你是我谁,我需要瞒你?乐微微,在我眼里,你和那些妓女没什么区别。不,错了,区别在于,妓女,我需要付钱;而你,不需要!一分钱不值!在你主动爬上我的床那天,你就比妓女更贱了。” 一字一句,万箭穿心。乐微微怒极反笑,哈哈的声音,透着凉凉的惊悚。她如一只挂在窗上的风筝,仿佛随时会被风刮跑:“叶初航!你终于说真话了!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我多想大家来看看你,伪装得有多好……” 躲在会议桌下的布卡和刘新丽,全都吓得浑身发抖。 那是她们不曾熟悉的叶总! 那样温文尔雅的叶总!那样洁身自好的叶总!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声音阴冷得如恶魔一般冷血,说出的话令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布卡,做梦都没想到“泰亚大叔”会是这样一个人。她心目中的“泰亚大叔”,几乎是个完美的男人。 在遇上贺兰锦砚之前,她的确对叶总春心荡漾过。那样出色的男人,没有女人不动心。 此刻,是那样庆幸,初夜的晚上,她伸手抱住的男人不是叶初航,而是贺兰锦砚! 就在前一刻,布卡还在想,泰亚大叔那样心胸宽广的男人,如何如何如何……她因为这个男人,跟贺兰锦砚大吵过多少次? 贺兰锦砚一直说,叶初航不是个东西! 她却认为,那是嫉妒,那是中伤。 就算他利用她,就算他用“泰亚大叔”的身份一再施压,她也从来不曾真的怪过他,恨过他,埋怨过他。 终究想着,人家助学的初心,总归不是为了利用她。谁能计算得清多少年后的事?不过是巧合罢了,不过是顺手罢了。 在她心里,叶总仍是温润优雅的叶总;泰亚大叔仍是宽容有爱的泰亚大叔。至少,人品是高洁雅致,值得尊敬的。 可是眼前的一切,令布卡心碎。自来的认知被打破,措手不及。 她能理解乐微微曾做过叶总的女人,男未娶,女未嫁,这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面对曾经的女人要跳楼,叶总会是这个态度就够震惊了,竟然连“召妓”这种龌龊事都认了。 这是有钱人的世界?还是仅止叶初航的个人行为?此刻,她紧张之余还联想到了贺兰锦砚这样的有钱男人,究竟私底下会不会也如此龌龊? 她凌乱了,这世界,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布卡惊恐地望着刘新丽,刘新丽也惊恐地望着布卡。两人眼珠子都瞪得老大,互相捂住对方的嘴,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布卡现在早没了要跟叶总解释一下“辞职”的心情,只希望这两人快快从会议室离开,然后她和刘新丽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溜出去。 第185章 叶初航不是泰亚大叔 第185章叶初航不是泰亚大叔 彼时,黑夜像一只猛兽般,正将暮色一点点吞噬。 乐微微终于惨笑一声,混和在哭泣声中。从窗子上跳入房内,她已经不如初时那样卑微乞怜,语调带了些浓重的讽刺:“泰亚大叔!你猜,布卡要是知道她的‘泰亚大叔’是这个样子,会是什么感受?” 叶初航眸光中掠过一丝冰寒,隐没在幽暗的光线里:“乐微微,我奉劝你一句,知道太多事不好。” “哼,我知道的何止这些!”乐微微狠狠擦一把泪,近乎疯狂的状态:“我倒想问问,叶初航!你真是布卡的‘泰亚大叔’吗?你是不是很为自己的聪明得意?” 叶初航眸光一凛,脸色变得十分奇怪。 乐微微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尖声笑起来,眉儿挑得老高,豁出去的架势:“泰亚大叔!泰亚大叔!叶苔娅大小姐!taiya是叶苔娅的英文名!你骗得了白痴布卡,又怎么骗得了我?” 她几乎是颠狂的,狠狠吐出他的秘密,仿佛抓到了他的痛脚。 每个人都有弱点。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叶初航的弱点,但最起码,他在精心演戏骗布卡。 她挑衅地看着他,走近,仰视着:“我说得对吗?泰亚大叔……” 啪!一记耳光响在越来越黑暗的会议室中。空气里,声音清脆回荡。叶初航伸手抓住乐微微的胳膊,用力拽紧,幽暗的目光绽出危险的光芒:“贱人!我警告你!要是敢出去胡说半个字,你死定了!” 布卡石化中,手仍然颤抖地捂着刘新丽的嘴,脑袋嗡嗡嗡,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真相。 泰亚大叔!不是叶初航,而是叶苔娅!泰亚!苔娅!天哪!这个世界太疯狂! 布卡口干舌燥,仿佛被大火烫灼得无法呼吸。刘新丽捂她嘴的手,也似乎变成烈焰,烤得她快要窒息。 幽暗的光线中,流淌着无比危险的气息。 乐微微的手被捏得生疼,却是眉眼仍旧挑得老高,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叶初航!你是故意让我看到布卡给‘泰亚大叔’的信,又流露出爱上布卡的情绪。你故意引导我,去帮邱冰雅害布卡。因为这样,你就能让家族同意你和邱冰雅解除婚约!你利用我!你利用我!” 她第一次偷看到布卡和“泰亚大叔”之间的信件,正是在叶初航的办公桌上。那天,她进去时,叶初航正站在窗前打电话。 那些信呈散开状,有的是布卡写的,有的是“泰亚大叔”写的。她随手拿起来看,深深震惊了,才知布卡竟和叶初航有这么深远的关系。 乐微微产生了危机感,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她很爱叶初航,也很爱叶初航的金钱和地位,却深知自己不可能嫁进豪门。可是女生就是爱做梦,总觉得自己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灰姑娘? 她开始策划,故意在洗手间里打电话,将叶初航喜欢布卡的信息透露给邱冰雅听。继而她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听凭邱冰雅摆布,栽赃陷害布卡。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可借助邱冰雅之手,除掉布卡这个情敌,又能让叶初航对邱冰雅生出反感之心。 更重要的是,她还可以妥妥地将自己隐藏起来,既不让邱冰雅起疑,又不至于过早地暴露在叶家的视线之中。否则以叶苔娅的手段和风格,若是发现弟弟和女职员有一腿,必然毫不留情将女职员开除。 乐微微恨布卡,却不得不送生日礼物跟人家套近乎,以消除对方的戒心才方便行事。 每次布卡被关进警局,叶初航都将其安全地接出来了,这令乐微微十分不爽。却是在最后一次,她和邱冰雅商量,趁叶初航去美国出差之际,把布卡弄进警局,再打点打点安排些不可思议的肮脏之事,使布卡再无翻身的机会。 那次,她随叶初航去了美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而邱冰雅亲自诬陷布卡得手,顺利将其送入警局。 不料,好戏还没开演,布卡就被不明身份的人接走了。对方来头极大,据说是局长亲自下令放人。 神奇的布卡再次神奇地脱离险境。乐微微有理由相信,那一定是叶初航派人在保护布卡。 这令她嫉妒得发狂,又不敢在叶初航面前表现半分。接下来,一系列的事,使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布卡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首先是四百万! 她跟了叶初航那么久,除了一条普通钻石项链,再没得过任何东西。包括年终奖,她都和普通职员一样,没多出半分。 怎么能忍受四百万! 最可气的是,布卡那白痴居然不知道是谁打了四百万在银行卡里!还胆颤心惊地问,会不会是邱冰雅拿四百万来害她? 当时乐微微好想一巴掌把她扇晕过去,四百万啊!叶初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竟然打了钱,还不留名,这是要搞成以后的惊喜? 其次,叶初航竟然已经关注到了布卡的家事上,忙前忙后帮人家找医生,给布卡的弟弟看病。 乐微微看在眼里,恨在心上。她将布卡和叶初航的行踪透露给邱冰雅听,期待着邱大小姐和布卡斗个两败俱伤。 谁知邱大小姐去是去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灰溜溜地什么也没干就离开心理诊疗院。 多么不甘心,乐微微的嫉妒情绪已涨到了顶点,偷偷换了布卡的ppt,令她当众出丑。 她想,布卡出丑,邱冰雅必然落井下石。要是把项目搞泡汤了,就算叶初航护着布卡,董事局的人还有叶苔娅大小姐,必然会出手修理这只小兔子。 结果,没把布卡搞掉,竟然搞掉了蒋书琴。 叶初航护布卡之意,实在太明目张胆。 那白痴布卡恐怕也跟叶初航有一腿了,否则怎么有胆量敢用茶水泼邱冰雅?后来又怎么敢在大街上,当着人家哥哥的面,打邱冰雅耳光?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布卡已经和叶初航搭上线了。她必须搞臭搞脏布卡,方能让叶初航彻底嫌弃。 也是在那时,乐微微忽然发现一个大秘密:叶苔娅才是真正的泰亚大叔。 第186章 你不该听见 第186章你不该听见 乐微微看到了叶苔娅大小姐很早以前签名的资料,那个英文名和“泰亚大叔”的签名一模一样。 泰亚!苔娅!她明白了!叶初航冒名顶替,戴了个闪闪生辉的光环。 乐微微恨死布卡,于是有了那场现场直播。只是没想到,发生了惊天大逆转……她被自己的设计给直播了!她被自己的设计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后来才知道,布卡除了搅上叶初航,还搅上了贺兰盛世的总裁贺兰锦砚。 就是贺兰锦砚那个恶魔般的男人,让她万劫不复,日夜恶梦难消。更是那个男人,到现在也不肯放过她,令王光照整天在她附近转悠。 更有一次,这王光照不知道是怎么进了她的门,竟然再次将她扑倒在床。她疯狂叫嚣,奋力反抗,最后以死相逼,才把这王光照赶走。 乐微微坚信,这一切绝对是贺兰锦砚搞的鬼。她找了叶初航好几次,希望他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帮帮忙,找人解决王光照。 她能找的人,只有他了。她不求与他再有交集,只求他对曾经的女人怜悯一点,同情一点,仅此而已。 可是叶初航这个绝情的男人,竟然这么对她。 她的人生,为了这个男人搞得面目全非。她硕士毕业,本来应该有很好的前程,本来可以嫁个好老公。可是一切都毁了,无法弥补。 她亲眼看见在七彩的喷泉旁,叶初航柔情蜜意地拥着布卡……她看见叶初航虚伪地在白痴布卡面前拿着信,一封一封地读……布卡感动得一塌糊涂。 直到此刻,乐微微才将这张底牌亮出,企图让叶初航解决王光照。她不敢报警,扯出现场直播的丑闻,更令她难以立足。 她不想再看到王光照,即使此刻,她一想起那个恶心的男人就会忍不住颤抖。 底牌,已经翻开。 她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跟这男人谈交易。 乐微微听说布卡很快就要嫁进叶家,这个传闻令她嫉妒又痛苦。她想,以布卡的性格,也许知道叶初航用“泰亚大叔”来欺骗后会翻脸。 她以此要挟,挑衅又无奈地看着曾经与她翻云覆雨的男人。 这张底牌,也许很值钱。否则叶初航不会因此而盛怒。 她等待着他的回答:“你帮我解决王光照,我替你保守秘密。初航,我对你已经别无所求,我不会再来纠缠你,更不会做对自己没好处的事。” 她其实是个聪明女人,懂得如何后退。 叶初航在考虑,在权衡。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桌子底下的刘新丽听得一头雾水,搞不懂什么“泰亚大叔”,又似乎隐隐懂了那么一点,毕竟她的小道消息还是蛮多的。 只是此刻,天色暗黑,她管不了那么多八卦,一心就盼着这俩能出去扯,不然快憋死她和布卡了。 她望向布卡的时候,隐约看见对方的眼睛里满是失落和忧伤。她不敢动,脚蹲麻了,微微一动就全身酸疼。 刘新丽放开捂住布卡的手,用手背轻轻抹一把汗,凑过去低声道:“怎么办?” 布卡惊得眼珠子瞪得铜铃那么大,连连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觉得此刻的叶初航要是发现她俩躲在桌子下偷听,恐怕大有可能灭口。 她不知道是如何把叶初航温文尔雅的形象,直接过渡到丧尽天良的节奏上来,但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 心跳,无法控制。内心深处,莫名恐惧。 真后悔没听贺兰锦砚的话,乖乖待在医院多好。又无奈庆幸了一下,如果不来,如何能听到这个秘密? 她会一辈子以为,泰亚大叔就是叶初航吧。 布卡放开捂住刘新丽的手,想狠狠搞乱一头小卷,却是下意识只轻轻刨了一下便不敢乱动了。 寒意,从脚底窜上脑门。阴冷幽暗的空气中,传来叶初航的声音:“乐微微,你现在能想明白被我利用了,还不算太晚。最主要是,你要听话……” “初航,你会帮我解决王光照是不是?”乐微微急急地问。她已不敢奢望跟这个男人有任何牵连,只要他肯帮她解决王光照。 “叫我叶先生。”叶初航依然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我可以帮你解决王光照,但不要企图靠近我,也不要企图威胁我……” 这是一场交易。男女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冰冷和现实……倏然手机铃响,在这样幽暗的空间中,像是死神在召唤。 叶初航脸色骤变,目光中的寒芒大盛。乐微微也怔住,不敢乱动,侧耳倾听。 不是他的手机响,也不是她的手机响。那么…… 布卡绝望地任凭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不用猜,也知道是贺兰锦砚打来的。这是新号码,除了他,没人知道。 额上,冷汗涔涔。全身都随着手机铃响而颤抖得没法控制。背上,全是汗,森凉逼人。 心,沉了下去。 “是谁?自己出来。”叶初航的声音里,带着令人惊悚的冷寒。 布卡绝望地狠狠一咬嘴皮,使劲按住全身哆嗦着正要爬出桌底的刘新丽,低声在她耳边叮嘱:“别出去。” 她轻一猫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站在幽暗的光线中,止不住牙关打颤:“叶,叶总……” 手机铃响没断,在这样诡异又紧张的氛围中,听来特别刺耳。 幽暗的暮色彻底染黑,空气冷凝成冰,封堵住在场每一个人的呼吸。 气压无限低,压迫得人心脏难以负荷。那一刻,布卡觉得自己快死了,心跳快得压都压不住。 终于,有人说话了,声音如鬼魅般,从地狱里传出:“都听见了?” 叶初航微眯了眼,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再不复往日的温润优雅,每个字都冰寒刺骨。 布卡只是呆呆站在那里,没动,也不敢接电话。她的牙齿忍不住格格作响,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泰亚大叔! 叶总! 这是个天大的笑话。 叶初航一步一步逼近,每逼近一步,都像是死神逼近一步。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冷冷的:“布卡,你不该听见。” </a> 第187章 上苍送来的礼物 第187章上苍送来的礼物 布卡下意识后退一步,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惊恐地望着叶初航令人惊悚的冷漠。 其实,她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曾经熟悉的轮廓。此刻,那样陌生,那样狰狞。 手机铃声停了,风也停了,气压变得更低。 黑暗完全笼罩下来。下一刻,她眼前一黑,但觉左颈猛的刺痛,便倒在了地上。 刘新丽完全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全身颤抖得像筛糠。她不敢出去,听到一声闷响,心头陡然狂跳。 突然,灯亮了,如白昼般刺眼。 乐微微摁亮了灯……她的最后一张底牌也没了,那么绝望。 一切,都已真相大白。布卡听到了所有事实,这张底牌失去意义,交易取消,噩梦继续。 乐微微的脸,白得像纸。她的眼睛在璀璨的灯光下,发青,浮肿,整个人全然没有一点光彩。 她亲眼目睹叶初航毫不怜惜地一掌劈在布卡左颈,吓得浑身不可控制地颤抖。 这一刻,她深深后悔来找他了。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更加绝情冷酷。 “去把柜子里的绳子拿过来。”叶初航的命令,带了些肃杀。 乐微微心一抖,吓得立时听话地奔过去,从储物柜里拿出绳子,恭恭敬敬递到他面前。 叶初航像个艺术家,用绳子把布卡的手捆在身后,目光落在她光洁蜜白的脸上,眸色深了一层…… 原本,他已经有那么点喜欢这个一抓狂就搞乱小卷的女孩了。 甚至,他还想过弄假成真,暗渡陈仓,将这女孩娶进家门,真正气死贺兰锦砚。 他得承认,这个女孩身上有种神秘力量,吸引着人一步一步靠近。 乐微微猜对了,他的确是故意把信放在桌子上,让她看到。他想,以她的性格,一定不会明目张胆找布卡麻烦,而是转战善妒的邱冰雅那条线。 他猜对了。 乐微微果然联手邱冰雅。她们越害布卡,他就越救布卡。令得两个女人都深信不疑,布卡跟他果然有亲密关系。 当年,他未婚妻的人选,是姐姐叶苔娅敲定,父母同意的。 叶苔娅自己反抗联姻,最后却逼着他联姻。交换条件是,腾飞总裁位。 董事局一片反对声,但毫无用处。叶苔娅做出的决定,没有谁可以更改。 叶初航勉为其难答应和邱冰雅订婚,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腾飞的总裁位。 但是,他越来越无法忍受邱冰雅这个女人。小气,嫉妒,讲话傲慢,恨不得全世界的男人都围着她转。 想要拿乔,却又贱。想要勾着男人,又想贴上来。从上学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邱冰雅这个毛病。一边扒拉着贺兰锦砚,另一边又频向他暗送秋波。 他对这类女人没兴趣。要坏,就坏个彻底;要装纯情,就要装得像。他觉得,这女人哪头都没占着。 结果,他越是对人家没意思,邱冰雅便越想要征服他。 最终,邱冰雅和叶苔娅搭上了线,把他给圈进去了。 他一直在想,要怎么才能把这包袱踢出去,还要让全家都唾弃,让姐姐也心甘情愿地同意。 叶初航不急,一点都不急。他故伎重施,故意令邱冰雅也看见了“泰亚大叔”的信…… 叶初航在一次一次的设计中,让邱冰雅干的破事曝光,令其品性显露出丑恶的一面,更使得叶家对其慢慢失望。 这样的女人嫁进叶家,只会让家宅不宁,别无好处。再加上,邱氏也越来越衰败,这门联姻也就显得越来越没有必要。 叶苔娅渐渐也松了口,连走红毯都亲自上,不让邱冰雅参与。这是用行动在告诉弟弟,她的决定是什么。 叶初航成功甩掉了邱冰雅这个包袱,却不料,在这过程中,布卡勾出个宿敌贺兰锦砚来…… 他看着被打晕的布卡,那一头栗色小卷儿正凌乱地铺洒在地……万没想到,事情走到了这一步…… 又仿佛是上天注定。 腾飞已到了最危险的境地,他已经数夜无法入眠,叶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外面铺天盖地的传言……腾飞要改姓贺兰了。 此刻,天时,地利,人和。 如同上苍送来的一个礼物,一切将迎刃而解。只是,布卡有这个魅力吗?她在贺兰锦砚的心里,值那个价吗? 叶初航缓缓从布卡兜里拿出手机。那个手机是新的,他看得出来。 划过屏幕,连密码都没来得及设。里面,只存了一个人的号码,也只有一个人打电话的痕迹。 布卡的世界,只有贺兰锦砚一个人。 风,从窗户猛烈灌进,不寒自烈。高楼外的夜空,星星点点,隐隐约约。 叶初航冷静地看着晕倒在地的布卡,眉间舒展,表情冷漠。既然决定了,一切都没有回头路。 叶初航冷笑,优雅划动屏幕,将那上面储存的唯一号码拨出去,声音低而沉,镇定中带着慢条斯理的意味:“喂……” 贺兰锦砚的心一窒,没想到布卡半天没接电话,此刻回过来,竟是叶初航。他站在高楼,向远处望去,没有立刻回应。 他不回应,并不影响叶初航唱独角戏:“贺兰锦砚,我听说,你要和布卡结婚了?” 贺兰锦砚此刻思索的是,这个消息是布卡告诉他的,还是他道听途说?他拿着布卡的手机打电话,布卡又在哪里? 布卡那会儿正悲催地躺在地上,双手被反绑于后,长长的小卷儿衰衰地凌乱铺陈,可怜兮兮。她眼睛闭着,左颈生疼。 却是醒了。 她不敢睁开眼睛,脑子乱极了。听到叶初航令人心悸的声音在讲电话,不再拐弯抹角,不再多余掩饰,直奔主题:“贺兰锦砚,如果想要你的新娘清清白白嫁给你,又或是不想看到她从高楼坠下,立刻签署腾飞所有股份转让书。” 叶初航狂妄地大笑:“我知道,你手上有我腾飞一半以上的股份……我给你一个小时,过时不候。” 终于,亮出了真正本性。 真相,水落石出。柔情的面纱已然掀开,一览无遗,再无退路。 就是在布卡从桌底现身的刹那间,他有了全盘计划。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他要腾飞的股份,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第188章 山穷水尽 第188章山穷水尽 叶初航得承认,自己不如贺兰锦砚有本事,也不如贺兰锦砚沉得住气。 两人几乎同时坐上各自集团公司的总裁位,可是起跑线却截然不同。 叶初航上位时,是腾飞最好最鼎盛时期;而贺兰锦砚则是临危受命,硬着头皮往前冲。 三年时间! 叶初航并没有把腾飞带上更好的局面,最后几乎全盘崩溃。他本来不信邪,觉得贺兰锦砚没那么大本事可以吃掉腾飞。 到现在,他信了。腾飞就快不姓叶了。即使叶苔娅重出江湖,也一样不能挽回局势。 贺兰锦砚太沉得住气,整整准备了三年,几乎是一举吃掉了腾飞大部分股份。一环扣一环,气吞山河之势。 叶家,再无招架之力,是以全家连布卡的主意都打上了。 最初,布卡进公司,只是一件小事。她是叶苔娅助学完成的大学课程,也是叶苔娅钦点进腾飞的人选。 布卡第五次笔试没过关,后来叶苔娅跟人事部打了招呼放行。大半年前,叶初航认识布卡,才知道姐姐是布卡所谓的“泰亚大叔”。 他利用布卡,搞掉了邱冰雅。同时他有种直觉,布卡和贺兰锦砚之间一定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最起码,那四百万就极其诡异。他暗中观察过布卡的工作,确定她无法提供任何有价值的商业机密给贺兰锦砚。 之后,他越观察布卡,越被其一举一动所吸引。 叶初航被贺兰锦砚步步紧逼,等他忽然发现腾飞股东大部分已把股份偷偷卖给了贺兰锦砚,已是山摇地动之势。他心急之下,和全家人商量,要想先扰乱贺兰锦砚的视线,必须从布卡下手。 叶家是被逼急了。全家出动演戏,作出接受布卡的样子,是想分散贺兰锦砚的注意力,引得他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关注腾飞的动态。 因为叶初航搭上了辛柏年,以为这是个翻身的机会,可使腾飞顺利渡过一劫。毕竟此时,叶家和其支持者持股仍占绝对优势。 岂料辛柏年跟贺兰锦砚一样,是冲着腾飞报仇来的。 叶初航的急功近利以及对项目的决策失误,导致坚决支持叶家的股东范修泽,将其手上百分之十的腾飞股票全卖给贺兰锦砚。 其余股东纷纷效仿,叶家山穷水尽。 此刻,一条金灿灿的阳光大道铺在叶初航的脚下……他提的条件,贺兰锦砚会答应吗? 布卡值那么多钱吗?那可是大半个腾飞。贺兰锦砚埋了三年的雷,能那么轻易为了一个小小布卡就放手? 叶初航不等贺兰锦砚回复,冷静地挂断。他又用自己的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他已经没有退路,前后都是悬崖。布卡成了他的救命稻草,也成了他自杀的毒药。 他对着手机冷沉吩咐:“准备直升机,待命!” 那个“待命”两字一落,就听乐微微一声尖叫,再然后,叶初航但觉后脑勺钝痛袭来。 他捂着后脑勺,眼冒金星缓缓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拿着烟灰缸发傻的刘新丽。 没想到,这屋里还有人。叶初航杀机大起,目露凶光。 刘新丽疯了一般,使劲将烟灰缸砸向叶初航。后者身体一偏,烟灰缸落在地上粉碎成渣。 叶初航的眼睛闪了闪,微眯着,透出毒光:“刘新丽,你想死,我成全你!”他长腿一迈,向着对方逼将过去。 “叶总!”布卡骤然出声,无法再装晕了。躺在地上这半天,倒使她平静下来,讲话也不像最初那么战战兢兢,语气十分清冷:“叶总,让她走!我保证她不会坏你的事。” 叶初航一怔,低头看向地上的布卡。小卷凌乱地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眼睛平静无波,却又带着某种令人无法忽略的倔强,令得叶初航竟从心里升起一丝惊诧,不由自主顿住了脚步。 “让她走,叶总。”布卡再次重复,声音里更加重了坚持。仿佛她不是被绑的那一个,继续发号施令。 刘新丽的双腿双手不受控制地抖着,整个身体都仿佛不是自己的。却是刹那间哭出声来,使劲摇头:“我不走,布卡!我不走……我不能把你留在这儿……” 她的脸惨白如银,嘴唇发青,两眼无神。她抖得厉害,双腿不由自主打着颤。 她忽然扑过去,抱住叶初航的腿:“叶总,求求你,放了布卡……求求你……别把布卡推下楼去。” 她仰起脸,满是泪痕,看着叶初航冰冷锐利的脸部线条,明知乞求没用,仍是苦苦哀求。 叶初航狠狠一脚蹬开她:“还有空为别人求情!刘新丽,你真不该出现在这里!” 刘新丽扑在地上,嚎啕大哭,一点一点爬到布卡的身边,伸手拨开她凌乱的卷发:“布卡,你还好吗?” 布卡虽然觉得刘新丽的现身蠢得过了头,用烟灰缸砸叶初航更是作死的节奏,但有股暖流缓缓在心间淌过,熨烫着她孤寂的心灵。 她已经被朋友和同事虐得不敢相信人了。就连“泰亚大叔”都是假的,她还能相信谁?那个该死的乐微微,是她以前认为最聊得来的,结果呢? 一个个除了害她,就是骗她! 在大风大浪面前,有人明明可以躲着,却冒着生命危险和你共生死同命运,这是多令人感动的事。 布卡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笑得凄然又温暖:“新丽,傻瓜!你是个大傻瓜!蠢死啦!” 明明叫你不要出来嘛,躲着躲着,等没人的时候你再悄悄离开不行吗?非要出来鸡蛋碰石头,很好玩吗? 哎,你蠢死啦蠢死啦。布卡的眼泪将脸上的头发都打湿了,抽噎得厉害。 那时候,刘新丽完全忘了化身恶魔的叶初航正目露凶光。她哭成了泪人,双膝跪在地上抱住布卡的头:“布卡!布卡!对不起,我应该跟你一起出来的……呜呜……对不起……都是我胆小怕事,没有担当……要是我先出来,也许,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叶初航心烦意乱,只得将刘新丽用绳子绑在椅子上,然后关了会议室的灯,将布卡抱去了腾飞大厦顶楼的天台。 第189章 叶总你很可怜 第189章叶总你很可怜 腾飞大厦顶楼天台上,夜风习习。天空星月璀璨,洒落一地银白。灯光忽然全部亮起,一盏一盏,强光照射,一切无所遁形。 双手被反绑的布卡靠着天台的水泥围栏而站,满脑袋小卷儿衰衰地耷拉着。 从这个位置,叶初航只需随手一用力,她就会从二三十层的高楼掉下去,变成肉酱。 离布卡一米的距离,驻立着高大挺拔的叶初航。这个男人已经阴沉得连月光和灯光都照不亮了。他双眼黯黑,精神疲惫,却又因即将得到的答案而感到兴奋与不安。 再远一点,站着莫名其妙成为绑架帮凶的乐微微。她的目光和布卡的视线相撞,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厌恶。 乐微微现在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了,也不知道在这场绑架案里,她扮演着什么角色。 她现在跑不了,说不准一跑,叶初航就会灭她的口。问题是她这个帮凶的位置也很尴尬,好处没有半分,到时出了事,还得搭上她。 算盘这么一打,她简直恨死布卡了。没事钻在桌子底下干嘛,想死也不要拉上她当垫背呀。 叶初航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他再次拿起布卡的手机,给贺兰锦砚打过去。 贺兰锦砚,你如果要耍花样,二十分钟后替布卡收尸! 贺兰锦砚,是你把我逼成这样,是你把叶家逼到这个份上!如果布卡死了,就是你亲手害死的! 叶初航宣泄完后挂断电话,将视线投向眉目清冷的布卡,勾出一丝残酷的冷笑:“你猜,贺兰锦砚肯用大半个腾飞来换你吗?” 布卡原本垂着眼睑,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直视叶初航。带了些审视,然后轻轻淡淡笑起来:“叶总,我忽然发现你很可怜。” 叶初航眸色一变,很快,就镇定下来:“布卡,你想激怒我,让我早早把你扔下高楼变成肉酱,不让贺兰锦砚为难是不是?” 布卡终于哈哈大笑,小下巴倔强地扬了扬,满脑袋小卷丝儿都开始炸毛:“不,不不,你把我想得太高尚了。其实不瞒你说,我也很想知道,贺兰锦砚肯不肯拿大半个腾飞来换我。” 叶初航勾起意味深长的唇角,看着这个前一刻还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怎么后一刻就变得这么嚣张跋扈? 布卡的确是嚣张跋扈的。就像某次邱冰雅惹了她,她忽然诈尸般将一杯茶水泼得人家满头满脸。 她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自如:“我是沐生族人,经历过海啸。我的族人大部分都死了,我比任何人都更明白生命的意义,也更珍惜生命和生活。只要有一分机会让我活下去,我都会不顾一切争取。所以叶总,你真的还不了解我,正如我不了解你一样。 我不知道,曾经完美得几乎没有瑕疵的叶总,是这么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阴暗,放荡,残忍,心胸狭窄,思想龌龊,手段低劣! 不过,叶总,你真的很可怜!可怜到要用女人去对付贺兰锦砚,你没有本事跟他斗了吗?” 叶初航走上前,抬手捏住她尖巧的下巴:“你真的很不乖,总是撒谎骗人。我……本来是想假戏真做,跟你谈场恋爱。你却一而再,再而三欺骗我! 你跟贺兰锦砚早就暗渡陈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根本就不是因为一个钱包而认识。你卡里的四百万,也是贺兰锦砚给的。但你却装模作样来问我,那笔钱会不会是邱冰雅害你的证据。 布卡,我早知你不是个单纯的女人,却一直没弄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装得人畜无害,天真烂漫!” 叶初航是真的在仔细审视她,不明白,实在看不明白。 布卡,其实你早知“阑珊陶意”送的杯子,是贺兰锦砚做的,还故意掩饰得云淡风轻…… 布卡,在东方明珠里,是贺兰锦砚把你和乐微微调换了。所以你安然无恙,她却被现场直播……你和贺兰锦砚早就混在一起了…… 乐微微的伤心事被提起,终于忍不住冲上来,试图狠狠抽这个女人两巴掌。 是她!是她害得自己被一个又矮又丑又脏又烂的男人毁了清白出了丑! 是她,让自己的人生变得这样不堪! 却是在乐微微的手就快要碰到布卡的一瞬,冷不丁被叶初航一脚踹飞出去。 她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然后,愕然捂着肚子,嚎啕大哭。 那边,布卡和叶初航却像两个老朋友般谈起了往事,一件一件,一桩一桩。 这是个奇怪的现象。 叶初航心中有很多疑团未解,比如布卡和贺兰锦砚到底是何时搭上线,又是怎么搭上线的,他实在很好奇。忽然想到了那次美国出差之际,布卡也从警局安然脱身…… 布卡可不傻,这种事怎么能讲给这个绑架自己的男人听,她又不是傻子。 只是往事延绵,能想起的都是贺兰锦砚的好,方知那个不堪的开始早就淡如水轻如烟。 她心灵深处,光芒万丈,阳光灿烂,全是他凶恶的柔情和甜蜜的威胁。 他说,你要敢不嫁,我就掐死你! 他说,你只要记住,嫁的是我贺兰锦砚就行了,别的一切都不用操心。我家里的事,我搞定。你家里的事,也归我搞定。 他说…… 四百万!四百亿!以及那个被她浪费了的愿望!驾着直升机去沐岛救她和弟弟,还当她的搬运工! 你不过去,我就过来! 太多太多……多得布卡心里甜得快溢出来了。这一刻,埋在内心深处的那些胆小怯懦,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邱冰雅!张丽娟!楚夏!都变得微不足道。 这一刻,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布卡悠然地靠着水泥围栏,脸上的表情绽出喜悦的光芒。 这让叶初航相当不爽:“你就那么肯定他会用大半个腾飞来换你?” 布卡摇摇头,笑:“不肯定。” “那你笑什么?”叶初航心头来气,最见不得她这种游离的笑容。 “我忽然想通了,他不救我,我也不怪他!”布卡望向深蓝的夜幕:“他为我做得够多了。” 第190章 大半个腾飞换只兔子 第190章大半个腾飞换只兔子 直升机在头顶的夜空盘旋,机身上的标志“h”一闪一闪,那是叶初航的“航”。 叶初航望着准备降落的直升机,又将视线投向布卡。他们之间,再无任何情谊。就连他最初辛苦建立起来的好感和温润形象,也一并毁灭得干干净净。 生,形同陌路;死,黄泉不见。这一生,他们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相视而笑。 心,忽然变得冷硬,目光也变得漠然。他恢复了一惯的潇洒:“布卡,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布卡几乎已经忘了此时身处恶劣的处境,但觉世事难料,怎么想得到有一天,自己竟成了贺兰锦砚的软肋? “如果贺兰锦砚不救你,你就跟我走。”叶初航早已安排好逃走的路线,直升机也做了万全准备:“逃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做我的女人。” 布卡更觉好笑,早没了恐惧:“叶初航,你还真可笑!你不摔死我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摔死你。”其实他说谎了,这个念头是他刚刚才起的。是因为她成为人质还笑谈往事?还是因为这是贺兰锦砚的女人,他想要占为己有? 又或许,觉得人质在手,逃亡的时候更加有把握? 叶初航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令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今晚贺兰锦砚不肯救布卡,有一天他带着布卡回来的时候,必然将贺兰锦砚的尊严踩在脚下。 在这段日子中,他已经非常清楚贺兰锦砚对布卡的紧张程度。只是没有把握,这个女人值不值大半个腾飞! 过千亿的资产,换一个长相并不算太出众的女人。从商人的角度来看,这笔买卖不划算。 布卡心头还有一丝希望,觉得也许贺兰锦砚脑子一抽,就会拿大半个腾飞来换她这只小兔子。 她除了是在赌命,也是在赌爱情。就在刚才,他们还在不厌其烦地讨论结不结婚嫁不嫁的问题。 她之前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却在此刻觉得,如果他肯用大半个腾飞来换她,从此以后,他就是她最值得信任的人。 金钱不是衡量感情的标准,但有时候,金钱最能让人性显露无遗。 她和贺兰锦砚之间的开始,太多不堪的污渍。就是需要这样一道灼热的强光来照耀,将曾经的细菌杀死,消灭! 来救我吧!锦砚! 如果你肯用大半个腾飞来换我,我就用我剩余的人生来爱你! 来救我吧!锦砚! 如果你肯用大半个腾飞来换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就算你的家人再怎么反对,就算山崩地裂,就算地震海啸,也阻隔不了我奔向你的决心! 来救我吧!锦砚! 救救我,锦砚!我不想跟姓叶的男人天涯海角,连跟他的姓氏连在一起,我都不愿意! 就算当初我叫着他的名字,也是骗你气你的啊。 一生中,真正爱过的男人,只有你一个! 布卡泪流满面,炽热的心理活动把自己感动哭了。这一刻,她理清了自己要什么,爱什么。 早前的一切纠结,都化作云烟,散得没有痕迹。 邱冰雅又算什么?人人都说贺兰锦砚爱邱冰雅,可是贺兰锦砚提起这个女人就讨厌,那明明就是很厌恶的神情! 对!就是厌恶! 布卡又笑了。哈哈,邱冰雅!你好惨,谁都不要你哩。 叶初航就那么看着布卡自己在那又哭又笑,很嗨皮很可乐的样子,十分不解。 布卡的表情忽然变得狡黠,真正是明眸皓齿:“叶总,你会用大半个腾飞去换你喜欢的人么?” 叶初航没料到她此刻还有心情聊这种话题,微微怔了一瞬,才认真答道:“不会。” “那是因为叶总始终最爱的是你自己吧。”布卡平静淡笑。 “你以为贺兰锦砚会有所不同?”叶初航冷冷地看着一脸天真的女人。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希望他跟你一样无耻又无情,还是跟你恰恰相反,真正的闪闪发光呢?”布卡歪着头坏笑。 叶初航的脸难看到了极致。 无耻又无情!他做梦都没想到,有人会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他。 原本,他是那样体面,尊贵,高高在上的人物。而她,只是他的小职员,受他恩惠,摆布。 他从不知道,她是那样伶牙俐齿,连骂人都不带脏字。“真正的闪闪发光”!他只是个冒牌的泰亚大叔。 他忽然恶狠狠地冷笑,像一头疯狂的野兽:“布卡,别把我惹急了!” 布卡扬头:“不然呢?把我从楼顶扔下去?不,你舍不得,你要用我换腾飞股份呢。再不济,你还要拿我当人质逃跑呢,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但觉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几个小时前,她还一心一意,心存愧意,就算惹贺兰锦砚生气也非要来当面跟他辞职。 此刻,她正狠狠狠狠嘲笑他! 暗夜更暗,灯光更闪。手机响了,是贺兰锦砚打来的。 叶初航一接通,就听见对方冷沉的声音传来。 明明就是被要挟的角色,却是那样霸气,狂狷,带有威胁性:“叶初航,你听好!按照你的要求,我一个人带着签署好的股份转让协议书到了。没有报警!我现在腾飞楼下,你必须保证布卡的安全!她要是出事,我让你和你全家赔葬!” “我要的是股份!只要你做到了,我自然不会伤害布卡。”叶初航的心砰地跳到了嗓子眼,无法淡定。 贺兰锦砚疯了吗?他真的肯用过千亿的价值来换一个女人! 天涯何处无芳草!值得吗?三年的心血,苦心经营,竟然拿来换一个女人?是在玩花样吧?贺兰锦砚一向是个狡猾的家伙。 彼时直升机已稳稳停在腾飞大厦楼顶,那是他叶初航的私人飞机。 他彻底放下心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叶初航再次看向布卡时,发现她如一潭深水般幽暗迷离,长发被夜风吹得凌乱漫卷,美艳不可方物。 她的站姿,悠然而倔强。就算手绑在身后,也完全没有一点狼狈之相。 是在这样星月璀璨的夜晚,布卡像一颗最昂贵的夜明珠光芒夺目。 第191章 兔子别怕 第191章兔子别怕 叶初航没有一丁点胜利者的喜悦。 灰头土脸,尊严毁灭。 他通知布卡:“贺兰锦砚答应用大半个腾飞来换你。”语气充满着怀疑,每一个字都透着危险的信号。只要贺兰锦砚玩花样,他将让其付出沉重的代价。 布卡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欣喜雀跃,只是淡淡“哦”一声,好似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笃定,理所当然。 甚至,她的脸上还升起一丝忧色,又或者是愧意。 一切,都令叶初航看不懂。 月夜星空,城市的灯火明明灭灭。悠风暗袭,混合着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 身着黑色衬衣和黑色长裤的贺兰锦砚仿似踩着云彩,穿过黑夜的迷离,卓然而现。 那一刻,布卡的心骤然跳动得狂妄猛烈,缚在身后的手,指甲紧张得重重陷进手心的肉里而不自知。 锦砚!来了! 用大半个腾飞来换她! 泪水,如珍珠般滑落,不可抑制的悲伤和喜悦。 她长长久久地望着他,舍不得移开半分视线。他那身黑衣黑裤,在月色下泛着浅白的光泽,将他晕染得更加俊美不凡。 胸宽肩阔,身材挺拔。他的脸,轮廓分明,剑眉浓而刚毅。眼睛,明亮得像蓝色宝石;鼻子又高又挺。薄唇色淡如水,抿成一条刀线。 帅!帅到了极致!不仅仅是外表的出彩,还有风华绝代的气质。 天下男子,仿佛以这款最为傲岸,最为绝色。 布卡不由自主心跳加快,脸也羞红了,浑然忘记自己是人质,并未真正脱离危险。 她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所笼罩,晕眩得厉害。 甚至那是一种崇拜。女人爱男人,有时候就是从崇拜开始。仿佛此刻,才真正爱上,才真正知道,什么是爱! 他说,我给你名份,你必须爱我! 这就是爱!她泪眼迷蒙,望着他傻笑。 贺兰锦砚在见到完整无损的布卡时,心放下了一半,勾起薄软的唇角,眸色微凝,隔空传情。 又一辆直升机盘旋几圈,稳稳停在楼顶远处。机身上仍是“h”的蓝色标识,令叶初航很安心。 那是他的飞机,毋庸置疑。两架直升机护航,把握性更大,他已随时作好带着人质乘机离开的准备。 他只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尤其不相信狡猾的贺兰锦砚。更不相信,对方真的肯用大半个腾飞来换布卡。 贺兰锦砚手里拿着文件袋,里面有签好字的文件。他眉宇中透出深沉的凝色:“叶初航,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放了我女人!” 我女人!第一次明目张胆地承认!不再拐弯抹角,不再管什么“捡钱包”。 叶初航站在布卡身边,幽暗的眸色闪了闪。 他觉得,贺兰锦砚是在耍花样。 也许,那份签好名的股份转让书是假的;又或者,贺兰锦砚根本就已经报了警,只待他一放开布卡,便有人会冲出来将他绳之以法。 绑架,不是小罪。 他忽然觉得这一次的临时起意,是那么草率。如果让他好好策划一下,必不会像现在这么势单力薄。 仿佛每一个环节,都漏洞百出,薄弱无力。 仿佛每一步,都行差踏错,踉跄而行。 突然而至的机会,也是突然而至的危险。 叶初航心生惧意,好似有根无形的绳索将他勒住。透过月白的夜色,他看见贺兰锦砚脸上隐约的笑,那笑容笃定而淡然。 倏然一惊,天罗地网,扑天盖地。他竟如一只可怜的野兽,被困于陷阱,生死难料。 他曾经明里暗里和贺兰锦砚交手多次,从上回与mn财团签约合作一事起,直至此刻,都一直落在下风,从未占过半点便宜。 尤其此刻,他明明可以是趾高气扬那一方,应该霸气横生,应该狂妄骄傲,将贺兰锦砚的尊严踩在脚下。 却是,不敢,内心生出一种被逼至悬崖的恐慌。 叶初航的眼睛渗出疯狂的光芒,伸手一挥,将布卡更加牢实地控制住:“贺兰锦砚,你不要过来!我不信任你!我现在要带布卡乘直升机离开,待股份转让的手续办好,我自然会放了布卡!”说着,他朝直升机打了个手势。 连手势,都很无力。 看见他的手势,一辆直升机的舱门边现出一个身影……那人走出直升机,缓缓向这边行来…… 布卡的视线也被直升机那边吸引了,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悠然走来的人影,非常熟悉。 是谁呢?她一时想不起来。 贺兰锦砚的声音,在夜色中带着无法抗拒的严厉和张扬:“叶初航,除了相信我,你别无选择!” 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没有商量余地。 他一步一步走向前,步伐不急不徐:“拿去,转让书!不要逼我改变主意!” “站住!”叶初航心慌意乱,有种不好的直觉。他掐着布卡脖子的手,莫名抖起来,想加重点力道却变得没有力气。 贺兰锦砚顿住脚步,视线穿越夜色的迷离,落在布卡的脸上。他温存笑一下:“兔子,别怕。”是很笃定且安宁的语气,并未将现在的危险形势放在眼里。 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完全掌控。强大的气场,显露无遗,那是骄傲者的姿态。 叶初航的眸色掠过慌张:“乐微微,把协议书给我拿过来!” 他吩咐着,总觉得哪里不妥,却又看不出哪里不妥。只是觉得,自己不是绑匪的气质,对方也不是求人的气质。 甚至,连布卡都不是人质的气质。她的站姿很随意,手缚在背后,也并不狼狈,倒像是一个可爱的姑娘正在让人猜,她手里藏着什么东西。 一切,都不妥。叶初航已无暇顾及。 乐微微依言从贺兰锦砚手中拿过转让书,走向叶初航,给他继续当着贴心秘书,一页一页为他翻阅。 “不要浪费时间,我会配合你完成所有股份转让手续。”贺兰锦砚薄唇微启,神色分明是占据上风者才有的桀骜:“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快点放了布卡。” 他说完,目光温存地看着布卡,再次展露出微微的笑意,安慰得宠溺:“兔子,别怕!” 第192章 她最珍贵 第192章她最珍贵 兔子,别怕。 这是贺兰锦砚今晚第二次说这句话了,蜜一般,令人着迷。 布卡全然忘了此刻自己是人质,只是那么柔情蜜意又带了些奇怪的愧意,痴痴望着贺兰锦砚。她想对他笑一下,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颓丧。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声音沙沙的,红了眼眶:“锦砚……” 他灼热又暗哑的嗓音,辗转出喉:“布卡……” 她的眼泪瞬间从眼眶里砸下来:“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他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说“对不起”,只是淡淡又宠溺地昵喃,像哄个孩子:傻兔子,别怕。 从未有一刻,两颗心如此接近。 他不是个善于说甜言蜜语的男人,连求婚都是这么粗暴:你要是不答应嫁给我,我就掐死你! 却是这样的月光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明目张胆地彰显着三个字的含义:我爱你! 三个字,我爱你。 不是喜欢,是爱! 是在过往分分合合的争吵中;是从不堪的开始,到沐岛海港的“平等对话”;是从她奔向叶初航的怀抱,他看见那喷泉的彩,和刺眼的黑白,方明白爱火炽烈,心痛难忍;是听说她要离开c城,是在车子翻滚的刹那,他忽然发现,不可以没有这只兔子…… 那是爱!那就是爱!所以他来了,任凭叶初航漫天要价。 彼时,叶初航一页一页认真检查无误。这文件越有效,他就越觉得诡异。一抬头,像是见了鬼一样…… 那一刻,布卡也诧异至极,脱口而出:“齐放!” 从直升机走出来的人,已经由远而近。齐放!那竟然是齐放,从叶初航那带有“h”标识直升机里走出来的,竟然是齐放! 简直不可思议! 叶初航的心情,一落千丈。终于明白,贺兰锦砚的确有资格态度傲慢,出言不逊。 终于明白,那隐隐的不安从何而来。 最后一条生路,就此堵死。 齐放站在贺兰锦砚身边,语气极淡:“叶总的私人座驾,性能相当不错,就是飞行员太逊了。叶总,你要上哪儿,我送你一程?” 叶初航瞠目结舌,看着唇线微扬漫出一丝笑意的齐放。那种笑,带着毒,满满都是讥诮。 可是,可是,那架直升机明明是他的!h的标识,叶初航的“航”。飞机还是那飞机,怎么飞行员换了? 天罗地网! 贺兰锦砚果然在耍花招!他怎么会舍得用大半个腾飞来换一个布卡?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讲,女人不过是生活的点缀品,哪里真值得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叶初航气急败坏,眸里充满了愤怒。同时,慌张的神色一掠而过。 他已无路可走,只得故作镇定更紧地将布卡控制在手,力道加重了许多,声音也透着无法淡定的凌乱:“退后!退后!否则我将她推下去!” 那围栏并不算太高,要在眨眼间,奋力将一个女人推下高楼,应该不是难事。 大不了同归于尽,大不了两败俱伤。 叶初航已到了最后崩溃的边缘。想用一个女人,就把股份全部拿回来,这本来就是个不可完成的梦。 是他,太天真了。 布卡瞬间也明白了叶初航的劣势,眸里升腾起一丝疑惑。 贺兰锦砚真的不管她了?如果她死了,他也不会太悲伤? 可为什么还是坚信着那句“兔子,别怕”的话,觉得他一定会救自己,一定不会丢下她不管。 她挣扎着,在想要不要不顾一切脱离叶初航的威胁…… 贺兰锦砚眸色幽暗,挺拔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声音很低,语速均匀:“叶初航,还看不清楚吗?你的人,都被我控制了。你的直升机,也被我控制了!但是,股份转让书是真的,并且,我保证会完全配合你完成后面法务上的手续。” 全面控制,却仍是愿意用对方提出的条件来交换人质!这是抽的什么疯? 叶初航不信,谁会相信这一套?天上没有馅饼可掉,尤其是狡猾如贺兰锦砚。 他的嗓音变得沙哑,歇斯底里:“退后!我叫你退后!” 贺兰锦砚完全不听他的,不止不退,反而还上前一步。在对方未作出任何过激的反应前,他扔出了答案:“泰亚大叔!我是因为泰亚大叔才肯答应你的要求!叶初航,你还不懂吗?我要是动手,轮不到你现在用布卡威胁我!你,从来不是我的对手!” 你,从来不是我的对手! 是因为泰亚大叔!他才肯站在这里废话那么久,答应对方苛刻的条件。 他本来想,也许这一生都会和布卡纠缠在“泰亚大叔”这个无法跳脱的阴影里。 那是他无法参与的岁月,就已经烙上的印迹。 那样闪闪发光的头衔和帽子,他怎么能从叶初航头上摘得下来? 竟然,一切因着叶初航临时起意的绑架迎刃而解。 当然,用大半个腾飞,三年的心血,来换取“泰亚大叔”这个头衔,代价的确是太大了。 他换的,不是布卡,而是“泰亚大叔”。 他只纠结了一瞬,便释然了。甚至,他还致电给“暗夜之鹰”罗望达卡塞,说了自己的想法。 罗望达卡塞的回答是,能拔掉女人心头的一根刺,花再多的钱也值得。怕的是,你穷尽一生,都只能跟这个刺并存。 所以贺兰锦砚来了!绝对掌控局面,却仍然愿意将真正具有法律效应的股份转让书带来。 他换的,不是布卡,而是“泰亚大叔”。经此一事,布卡再也不会跟他争执“泰亚大叔”有多好有多光辉,值得。 甚至,他要让她知道,她比大半个腾飞,甚至比整个腾飞都更珍贵。 于他而言,她最珍贵。 贺兰锦砚娓娓道来,声音温存:“布卡,你欠泰亚大叔的情,从今天起,就算还清了。” 她欠的,他来还。 他有这个责任,很快,他会是她的丈夫。 拔掉那根刺,从此阳光灿烂,大家都舒坦。 布卡石化了,心中有道防线轰然倒塌,整个身体都因为激动而抖得厉害:“对不起,锦砚……” 情绪,那么复杂,五味杂陈。 </a> 第193章 少主的求婚誓词 第193章少主的求婚誓词 布卡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不可闻。没有人知道她的“对不起”到底是什么含义,只有她自己,充满了愧意。 那层愧意,被贺兰锦砚一次比一次强势的光辉,照耀得无所遁形。 她那么愧疚,低了头,泣不成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她喃喃地念叨着“对不起”,不敢去看贺兰锦砚的眼睛。 叶初航全身都软下来,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他的手,也从布卡的脖子上放下来,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输了,输得很彻底。面子,里子,全都输给了贺兰锦砚。 泰亚大叔,成了永恒的过去。他无颜面对那喷泉的彩以及艳丽的黑白,那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一场可笑的笑话。 是那一刻,便有些动心了吧?在此刻再来说“动心”,未免太矫情。 布卡说对了,他从来最爱自己,别人都是可有可无。 却是因着贺兰锦砚的抢夺和此刻温存的宣告,这个平时看起来很普通的布卡,变得尤其珍贵。 他拿着股份转让书的手,狠狠用力攥着,手背青筋冒起。此刻真的说不清,到底是期望贺兰锦砚跟他一样无耻又无情,还是希望对方踩在他的头上变得闪闪发光? 股份转让书像一座大山,将他的尊严压扁碾碎。从此,他再也不知道“人要脸树要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叶初航已经彻底沦为配角,被夜色笼罩得没有余辉。 彼时,顾疏伦从另一架标有“h”的直升机上缓缓而来,两列礼仪小姐手捧鲜花从两架直升机上分别鱼贯而出,跟在他的身后。 四月的玫瑰,红得耀眼。 每个礼仪小姐手里,都有一束很大很大的鲜花。总共加起来的数量是,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红艳艳的玫瑰围住了布卡,花香弥漫。 那时候的布卡,其实还未真的脱险。 贺兰锦砚从来没想过,求婚现场会安排在腾飞大厦的顶楼。更没想过,会是在布卡被绑架还未脱离危险之际。 没有焰火,没有烟花,甚至连一段像样的音乐都没有。 贺兰锦砚很少听音乐,印象最深刻的,也无非是布卡的“斑马斑马”。 他不需要音乐和美酒,更不需要浪漫的场景。 他只是在签署转让协议书时,让顾疏伦帮忙准备了玫瑰花和刻有“贺兰布卡”的钻石戒指。 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刻,比现在求婚更显得恰当和煽情。再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让兔子答应他的求婚。 花和戒指,都齐备。 男主女主,都在场。 一切,行云流水,水到渠成。 他们之间,仍旧隔着一个叶初航……只是,叶初航是谁,已经没有人在乎。 这个看起来仍旧英俊的男人,光芒被贺兰锦砚抢夺得一干二净。他的站姿也颓丧无力,早没了一个绑匪的凶狠。 一切优势,都没了。他的手里,只有一叠厚厚的文件,市值过千亿,那是大半个腾飞,是他们叶家最近寝食难安的根源。 如今,在他手中,牢牢掌握。 他却虚脱,却屈辱。这是一个强者对弱者的施舍,怜悯。他是弱的一方,贺兰锦砚是强者。 他灰头土脸,贺兰锦砚光芒万丈。 就连这场别开生面的求婚,也显得再精彩不过。绑匪还没走开,人质还没松绑,求婚就已经开始了。 贺兰锦砚拿着刻有“贺兰布卡”的钻石戒指,单腿跪地……姿势那样优美,如一个王子般,在宫殿里向公主求婚。 他的求婚誓词如下:布卡,嫁给我,别的不敢承诺,至少胡萝卜和胡萝卜汁儿是绝对可以保证的。 布卡,风吹雨打都不要怕。下雨,我给你撑伞;屋漏,我给你修房。 布卡,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太多委屈。你嫁给我后,可以把这些委屈都补回来,踹我打我都不要心软。 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 布卡…… 布卡布卡…… 从此,你叫贺兰布卡…… 誓词听来可笑,尤其从一本正经的贺兰锦砚嘴里说出来,更是令人忍俊不禁。 布卡听得又是哭又是笑,于她而言,那些话真的很煽情。那是全世界最美的情话,听一辈子都不腻。 贺兰锦砚已站起身,张开双臂,等着她走过来。 他看得出,叶初航已经完全放弃抵抗。此刻,布卡是自由的。 他等她走过来。他要亲自为她解开绳索,然后带她离开,替她压惊为她驱除恐惧。 布卡却不动,泣不成声,眼泪滴滴滑落:“锦砚,是不是我做了任何事,你都可以原谅我?” 贺兰锦砚眸色一黯,神色不解。齐放和顾疏伦也是一头雾水,更别说叶初航和乐微微。 夜风,生凉。 “对不起!”布卡哽咽着,泪水扑扑而落。 这男人跟她在这里求婚哩,怎么能不激动?可是……她今晚见到贺兰锦砚,已经说了无数个“对不起”,真正含义,只有她自己知道。 “兔子,我们少主都这样了,你还不答应,到底想怎样啊?”顾疏伦理解的“对不起”,是兔子拒绝了少主的求婚。 贺兰锦砚的面色渐渐变得苍白,定定地看着一脸泪水的女人。 布卡忽然举起手,手里还有一截绳子。她的双手没有被绳子绑住,活动自如。 顾疏伦色变,有些沉不住气:“布卡,你联合叶初航骗我们?” 这是最好的解释!她没被绑住,却一直站在那里配合着叶初航演戏。 布卡没理会他的问话,只是眼神迷蒙地望向贺兰锦砚,固执地问:“你肯原谅我吗,锦砚?”她上前一步,高举的手中,捏着一截绳子,一晃一晃:“你,信任我吗?” 你信任我吗?这是贺兰锦砚曾经问她的话。现在,轮到她来问了。 贺兰锦砚凝眸看着她,郑重回答:“当然!” 答案很肯定,不问,不纠结。 大半个腾飞都放弃了,还有什么不可原谅?只是,她真的联合叶初航来骗他?他不信,打死都不信。 却又……忽然没了信心,想起她在某一刻叫着叶初航的名字,想着这是她的“泰亚大叔”……贺兰锦砚的心,有些苦涩,看着她的时候,眸里泛出深遂的光影:“布卡,你过来,我们回家……” 第194章 一心一意 第194章一心一意 布卡,你过来,咱们回家。 贺兰锦砚的绝对信任,令得布卡泪眼模糊。却是转瞬间,将那截绳子,狠狠砸在叶初航的身上,声音清冷:“叶初航,麻烦你跟‘泰亚大叔’说一声,我欠她的,都还清了……” 这样一截绳子,又怎能真的绑得住布卡?她从小就和阿吉烈玩绳索游戏,再难解的结,对她来讲,都轻而易举。 只是,她仍是有着小小的私心,真的想看看,贺兰锦砚肯不肯用大半个腾飞来换她。 毕竟,他们那样不堪的开始,太脆弱,太经不起推敲,也太摆不上台面。 今天,她等到了他给出的漂亮答案。 另一层深里的含义,布卡也的确想就此终结和“泰亚大叔”的情谊。这一点,倒是和贺兰锦砚很一致。 泰亚大叔不是叶初航,却是叶苔娅,一样是叶家的人。于她而言,并无本质不同。 她想,如果这一次,贺兰锦砚肯用腾飞股份来换她,她从此便死心塌地和他好,共进退,同风雨。 从此,“泰亚大叔”只是一种记忆,再无瓜葛。 她就是那样可怜兮兮地跟他解释:“锦砚,我没有和他串通。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肯不肯来换我……” 贺兰锦砚在月光中的笑,一点一点绽开,张开双臂,满满都是柔情蜜意:“兔子,过来……” 他的笑容诚挚而美好,甚至都来不及去琢磨,布卡那句“麻烦你跟‘泰亚大叔’说一声,我欠她的,都还清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兔子终于冲过去,没几步,就狠狠扑进了他宽大的怀抱。 她面红耳赤,为自己那点私心羞愧,却又因此满心欢喜……这个男人是她喜欢得起的啊……都这样了,还要怎样才算喜欢呢? 有几个男人肯花这么大代价,来换一个女人?至少,叶初航就做不到。 不不不,这根本没有可比性。叶初航那样表里不一的低劣男人,如何比法? 她柔若无骨的手抱住他的腰,仰起脸,满目依恋和崇拜的光芒。 贺兰锦砚也低头在看她,第一次有踏实心安的感觉。 这个女人,是真正属于他的。身,心,都打着他的印记。 他不太懂爱情,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却是一生中,执意追求一种真正干净的情怀。 爱,与被爱,都要一心一意。 此刻,两相情愿,情意绵绵。 布卡从贺兰锦砚的怀里扭过脸,语气不咸不淡,不急不缓:“叶总,我正式向你辞职了。还有刘新丽,我要带走,她也辞职了。” 这么一小会功夫,她居然帮别人做了辞职的决定。显然,刘新丽也在腾飞待不下去了。 叶初航脸色灰白,没有答话,手里拿着的股份比千斤重。他已经习惯了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温润如水的优雅形象,此刻,像是被人脱去了外衣,赤身露体行走。 布卡随贺兰锦砚等人离去,又回会议室带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刘新丽。 短短几个钟头,却像是过了好多年。即便是好多年,也不见得如今晚一般,能深刻认清每个人的真面目。 一个小时后,叶家灯火通明,各房各脉的人都已到齐,一屋子怨气冲天,牢骚满腹。 叶家别墅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尤其是这样的深夜,不知道有什么人仰马翻的破事要宣布,如此迫不及待,连天亮都等不了。 “这是要准备分家产了吗?深更半夜把我们叫到这儿来!” “看来是腾飞要改姓了。我看哪,大家都把腾飞股份卖了吧,省得被别人惦记,不然怎么死的都说不准。” “可不是,谁叫咱们叶大小姐当年灭这个整那个,树敌太多,又加上……家里出了个不中用的,根本管不了腾飞,还非死活赖在那位置上……” 叶苔娅脸色铁青,其父母也闷声不吭。腾飞走到今天这一步,谁都始料未及。 叶初航便是在这样的吵嚷中,隆重登场。他已经整理好情绪,恢复了一惯的温润潇洒。只是这个夜里,他带了些狂妄,连走路都有些轻飘。 面对亲戚的怒骂和讽刺,他始终涵养良好地微笑以对。 笑中,带毒。 他当仁不让地坐了首位,一个真正上位者的表现。平日在家,像这样的家族会议,坐首位的是他爸爸。 叶初航无视众人惊愕的目光,更无视父母的哑然。衣角带风,意气风发。 仿佛今晚受过的屈辱,都得在这里找回平衡。 他做了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名副其实地力挽狂澜。他的目光落在姐姐叶苔娅身上时,也没了往日的躲闪和避让。 在他将近三十年的岁月中,一直被这个姐姐压得抬不起头,喘不过气。 今夜,他是主宰,谁都无法让他放在眼里。 家族中的白眼,势利,他见得太多了。他站起身,狠狠将一叠文件砸在桌上:“不想跟腾飞扯上关系的,从今天起,都给我滚!” 叶初航从来没有如此出言不逊过,今天便是忍到了极点。不,从今天开始,他再也不需忍让。 他就是叶家的天,谁不服,就滚出腾飞。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又危险的光芒。这种荣耀,是他用尊严和女人换来的,甚至是沾了“泰亚大叔”的光。 他绝不能让这件事被叶家的人知道,尤其不能被叶苔娅知道真相。 叶苔娅觉得弟弟发疯了,出言斥道:“初航,深更半夜你想干什么?” 叶初航傲然与姐姐对视几秒,才勾勒出一种所有人都不熟悉的狂妄笑容:“我要清算家族中的败类!” 他的锐目扫过一众人:“为了钱,你们就把腾飞的股份卖了,陷叶家于水火之中。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谁手里没有股份的,统统给我滚出腾飞!” 许多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灰白一片。 有人酸酸地回应:“还滚什么滚,腾飞都要改姓了……” “腾飞永远都姓叶!”叶初航强硬回复,眸里升腾起阴毒的光芒。是时候清算了! 叶苔娅拿过文件,一页一页翻看。最后,眉儿舒展,若有所思地望着一反常态的弟弟,将文件默默放回文件袋里。 第195章 她是三千他是林笛 第195章她是三千他是林笛 夜深,人散去。 叶初航第一次扬眉吐气,打了个翻身仗。 父母夸赞得都快没词了。 “哎呦,这下好。我还真担心,布卡那小家子气的丫头会嫁进咱家呢。”叶母想起前些天为了对付贺兰锦砚,刻意讨好布卡就不爽气。 她喜气洋洋,眉梢上都是喜色:“航儿,你放心,这次妈妈一定给你挑个好的,比邱冰雅那丫头好一百倍。” 叶父思来想去,甚是忐忑,沉吟道:“那些事儿,都以后再说。目前最紧要的,是走完法律程序。咱们把这些股份买回来,还得动用大量资金。” “所以我才要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叶初航冷笑道:“这次是重新洗牌的好机会。我一定要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清算一下叶家各枝各脉。” 这才是他今晚耍威风的真正目的。不拿钱出来,就永远要被排挤在外,叶家的任何好处,都别想沾。尤其是直接或间接将股份卖给贺兰锦砚的人,更加不能放过。 久不说话的叶苔娅仍在翻看文件,皱眉道:“初航,这些是怎么得到的?贺兰锦砚为什么会转让?”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叶初航眼里的慌乱一掠而过,顾左右而言他:“总之这是真的就行。” “我总觉得,贺兰锦砚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叶苔娅有些忧虑:“他忍了三年,现在却放弃了,不奇怪吗?难道……真的为了布卡?” 她的眼神满是疑惑,觉得似乎隐隐抓住了某个关键,却又觉得不可能。会不会是弟弟用“泰亚大叔”这个头衔对布卡做了什么? 叶初航有点恼羞成怒,刚才的完败过程历历在目,令他双目骤然狠厉,寒芒怒射:“要不是你三年前得罪人太多,我们叶家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叶苔娅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抬头怒视着弟弟。在这之前,没有人敢置疑她。但今晚,当然是个例外。 “我有说错吗?你不想嫁给贺兰冰皓,就设计贺兰盛世。”叶初航弹着烟灰,无视对方的怒意:“我所经历的每一场失败,都跟你种下的恶果分不开。贺兰家是这样,韦家是这样,还有我数不清的……以后,你不要干涉我的任何决策!你要么找人嫁了,要么就乖乖在家当你的闲人。” “……”叶苔娅眼眶倏然一红,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走上前,怒视着弟弟,扬手,风一般的耳光呼过去…… 叶初航狠狠捉住姐姐的手:“你逞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叶苔娅!你最好变乖一点,否则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翻脸无情!” “好了,苔娅,你先上楼去!”叶父虽然没有明显站在儿子一边,说出的话却有偏向。 叶苔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有什么事,父母都只会跟她商量,然后通知弟弟去办。 此刻,风向变了。 叶母叹口气,拍拍女儿的手:“娅娅,去休息吧。以后家里家外有航儿就行了,你多抽时间谈恋爱,早点把自己嫁出去。实在不行,新力电器的刘……” 未等母亲把话讲完,叶苔娅愤然甩手而去,蹬蹬蹬上楼进房,狠狠关门。 夜色如水。心,寂寞得快烂掉了。 叶苔娅忽然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可悲最可怜的女人。她点了一支淡雅的女式烟,站在卧室外宽大的露台上,仰望星空,唇齿间轻轻逸出一个名字:蓝皓。 她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子,英俊得有些不真实。飘逸的气质,仙气十足,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如果不是跟那样的男子有过爱情,也许她永远不会懂得,爱情原来可以炽烈成灰,可以让人去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 叶苔娅并非天生就有同情心的人,会那么无聊地去献爱心,帮助一个少数民族女孩上大学。 那是她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经历之一。只因蓝皓喜欢心地善良的姑娘,她想向他喜欢的类型靠拢。 她永远记得那天,拿着那张填好资料的助学单给蓝皓看的时候,对方欣喜的眼神,赞赏之情满溢。 蓝皓说,娅娅,你人长得漂亮,心地还这么好。 她被夸得眉飞色舞,只知道傻笑。那时候,她也是单纯的女孩子啊,渴望被爱,渴望爱情轰轰烈烈。 只有在蓝皓面前,她才回归了一颗女孩子的纯净之心。 只有蓝皓能走进她的心灵,轻易掌控她的情绪。 蓝皓说,娅娅,我跟你一起帮助这个布卡,让她顺利大学毕业。 她激动得抱着蓝皓欢蹦,那感觉就好像,他们共同养了一盆花,共同养了一只宠物,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 就是这种感觉。布卡于他俩,是不一样的存在。 蓝皓说,看你表现这么好,我为你写本书吧,算作奖励。 还有比这更好的奖励吗?作为一个女粉丝,那简直是无上荣耀。 在这个世上,有那么一个人,视你如珍宝,为你写书。即使你死了,书还永远流传。 仿佛爱情永恒,相爱的人誓不分离。 那本书的女主角叫三千,男主角叫林笛。 叶苔娅是三千,蓝皓是林笛,书中爱了三生三世;现实中,却是他娶了一个各方面都不如她的女人,生了孩子,负了誓言。 叶苔娅指尖的烟已燃得快烧到了手,才令她惊醒过来。三年,思念是毒,每日每夜都令她神智不清。 心,已被毒药腐蚀得千疮百孔。 脸上,泪流成河,却安静得不再哽咽。 这三年中,她从没给蓝皓打过电话。她坚信,他的心还在她这里;她坚信,他一定会被柴米油盐的生活打败;她坚信,那个女人身上没有一丁点出彩的地方,绝不会让蓝皓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爱上。 他们的结合,无非是联姻,无非是过日子。 只有她叶苔娅和蓝皓在一起,才是爱情。 她太强势了,强势到连主动打一个电话都觉得耻辱。 却是今夜,仿佛被全家人排挤在外。忽然,想给蓝皓打个电话。几乎是没给自己多余的思索时间,叶苔娅就拿起手机将号码拨了出去。 第196章 蓝皓和贺兰冰皓 第196章蓝皓和贺兰冰皓 这是叶苔娅的风格,不打电话,可以三年不打。一打电话,雷厉风行,一分钟都等不了。 深深深呼吸,蓦的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先好好反复练习一下均匀的语速,淡定的笑声? 来不及了,手机已经接通,她的心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叶苔娅讲不出话,哪怕一个“喂”都无法出口。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在国际辩论赛都不怯场,这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忘了,在蓝皓面前,她这个国际辩论赛的最佳辩手,从来都只有结巴的份。 那就是爱情。她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 她不说话,对方的声音悠悠传过来:“喂……”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话很温婉:“哪位?” 叶苔娅妒火中烧。哪位!那个死女人竟敢替蓝皓接电话,还敢问她是哪位!她在蓝皓身边的时候,那女人还在喝西北风呢! 可为什么,她竟然怯场了,仍然一个字都无法出口,像是有核桃卡在喉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她不发声,对方便又连“喂”了几声,才扯开喉咙喊,言语间带了几分俏皮的促狭:“皓,你快来接电话。可能是你的读者,听到我的声音,人家都不讲话啦……” 读者!她只是读者!这样的定位!叶苔娅拿着手机,紧张得手心出汗,鼻子发酸。 却是恨意,撑破了胸腔,滚滚如滔天浪涌。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把手机递过去了:“皓,你接电话,我来弄丫丫。哎呦,小宝贝,你快放开爸爸呀,让爸爸接电话……” 很长时间,对方并没有对着手机讲话,男人女人都没有,似乎都围着那个吖吖学语、不知道讲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鬼唠叨。 “哎哟,乖啦,放开爸爸的手……妈妈抱,好不好?你这个小坏蛋,白天使劲睡,晚上不让爸妈睡,你想折腾死我和你爸爸是不?天哪,你又流口水啦,哇,你瞧你……我说什么了?不要把口水擦到爸爸的袖子上呀……啊,老公,我要晕了……哈哈哈哈……老公你看你的袖子上……” 那被叫做“老公”的人,低笑几声,很响亮地亲一口在孩子的粉脸上,然后才拿起手机,贴着耳际:“喂……我是贺兰冰皓,请问哪位?” 三年!三年!三年! 在这三年中,叶苔娅不止一次想象过,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过得有多糟糕,过得有多痛苦。和一个不爱的女人组成家庭,就算生了孩子,又能怎样? 所以她忍得住不打电话给他。听到他和陈氏家族联姻的消息,她冷笑;听到他的孩子降生,她冷笑。 叶苔娅就是想看看,这个男人要把日子过成什么糟糕的鬼样子,才会主动找她,说想念她,爱她,不能没有她。 她真的不能想象,一个孩子把口水弄到他身上的情景。他是那样爱干净的人,干净到仿佛连世间的尘埃都不能容忍。 她甚至不能想象,他怎么能忍受孩子咿咿哇哇吵个不停。 曾经他们在一起时,讨论过孩子的问题。她不喜欢孩子,他也不喜欢孩子。他们说好,结婚后要过二人世界,永远不要第三者打扰。 是因为不喜欢那个女人,所以反倒希望有个第三者来转移注意力?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叶苔娅思绪纷杂混乱,长久不回应,令得对方连“喂”了几声后挂断手机。在挂断的瞬间,她听到他说:骚扰电话。 叶苔娅冷汗涔涔,全身虚脱了一般,顺着露台的墙,缓缓蹲下身子滑到冰冷的地上,额头抵住双膝,苍凉萧瑟。 她于蓝皓而言,已经被定格成“骚扰电话”。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拨通他的号码。 那短短的时间,她仿佛窥探到了他充满人间烟火的世界。 蓝皓有老婆,有孩子,和大多数人一样,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是他要的生活吗? 可是为什么,她从冰冷的手机里,就能感受到他那端春天的气息,幸福满溢,溢得从手机那头,流淌到这头。 叶苔娅得承认,那个叫“丫丫”的小姑娘,长得确实漂亮得不像话。那孩子的五官长得像爸爸,一点都不像妈妈。 她酸酸地想,如果是她和蓝皓生的孩子,绝对会更漂亮。她对自己的容貌,当然是有信心的。她对蓝皓深藏的爱情,也是有信心的。否则那么多名字可以取,为什么孩子单单叫“丫丫”? 娅娅!丫丫!难道不是为了纪念她么? 叶苔娅见过丫丫很多次。那是因为,她给了丫丫的保姆赵丽很多钱。 第一次看到丫丫的时候,叶苔娅极致厌恶。甚至,她还想伸手去掐那孩子,目光凶恶,有种掐死孩子的冲动。 在她的手落上丫丫滑嫩的脖子时,丫丫忽然笑嘻嘻地流着口水喊:吖……吖…… 两个音节,重重敲击在叶苔娅的胸口。其实那有可能是孩子无意识的吖吖,却生生被她听成了“娅娅”……她生出错觉,心花怒放,觉得蓝皓平时就这么教孩子叫“娅娅”…… 因着这个信念,一有机会,她就让赵丽悄悄抱着丫丫过来。虽然她仍是不怎么喜欢跟丫丫玩,但就是喜欢看着那孩子。 喜欢听丫丫叫“娅娅”,又讨厌丫丫流着口水对她笑。边说“讨厌”边看着孩子,她越来越有自虐倾向。 叶苔娅有时候想,如果蓝皓真的喜欢,她也是愿意为他生孩子的。 她才是蓝皓的最爱,更甚者,她才是蓝皓最应该娶的那个人。 一步错,步步错。 今晚弟弟有一句话骂得对,叶家之所以陷入如今的境地,的确是她当年种下的恶果…… 可是,那怪谁? 蓝皓!贺兰冰皓! 谁来告诉她,这竟然是同一个人!她不知道啊,她真的不知道蓝皓就是贺兰冰皓。 她那时只知道他是鹤冰皓蓝,是一个时尚杂志社的主编,才华横溢,无欲无求。 他开的是一辆二十几万的普通车,还不如她车的一个轮子值钱。他穿得也很低调,不算太差,却也绝不奢华,非常符合他的职位。 第197章 他是泰亚大叔她是泰亚大婶 第197章他是泰亚大叔她是泰亚大婶 爱情使人蠢笨,蠢笨到叶苔娅要的只是这个人,而不是这个人的名字。他说他姓蓝,单名一个皓字,她就信了。 蓝皓!蓝皓!多好听的名字。那时候,她觉得全天下最好听的姓氏,就是“蓝”。 这三年中,她曾经悄悄申请过一个叫“蓝叶”的微搏,关注鹤冰皓蓝。她从来没发过任何动态,只是静静看着鹤冰皓蓝又出书了,又宣传了,结婚了,生孩子了。 其实当年,她也没跟蓝皓说她是叶苔娅。叶苔娅这个名字,总是跟狠辣狡猾以及美貌挂钩。她不想吓着他,怕他知道她劣绩斑斑。 她告诉蓝皓,姓邰名娅,全名邰娅。 蓝皓,邰娅……全是假名,但爱情是真的。 她的爱,那么纯粹。他的爱,那么炽烈。 只是,面纱揭开,她还在原地坚守等待;蓝皓却负了她,负了他们的爱情,与别人结婚生子。 就算她差点害得贺兰家族破产,就算她确实做了那么多错事,他也应该理解,应该不离不弃,应该继续爱她。 这才是纯粹的爱情。 林笛说,三千,纵使世人都弃你厌你恨你,我仍是守着你。 林笛说,三千,十八层地狱何难,我陪你闯一闯就是。 林笛说,三千,你就算是毒药,我也愿意将这颗毒药吞下,与你融为一体…… 现实是,蓝皓说,我没想到,你就是叶苔娅! 蓝皓说,叶苔娅!这些是不是你做的?你的良心呢?你怎么下得去手? 蓝皓说,叶苔娅,你太毒了,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蓝皓说,我就算再爱你,也不会容忍你这样的女人在我的生活里出现! 蓝皓说,叶苔娅,我今生再也不想见你! 轰轰烈烈的爱情,虐恋人生。 他不喜欢的,她可以改啊……为什么他就这么决绝地将她封存? 叶苔娅开了一瓶红酒,倒在沙发上猛灌,就像喝白开水,咕噜咕噜。 喝了半瓶,依然没有醉意。酒和安眠药,是她这三年最好的伙伴。不过,再好的伙伴都不够忠诚。到现在,什么对她都没用了。 红酒从嘴角流到脖子里,冰冰的,又热热的。她定定地看着房间里奢华的陈设,没有一点重影,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叶苔娅拿起手机,看着蓝皓的手机号码,冷笑一声,再次拨出去。 她睡不着,也不能让别人睡得安宁。尤其不能让睡在一张床上的两个男女睡得安宁。 从此刻起,她过得不好,谁也别想过得好。她得不到幸福,谁也别想得到幸福。 凌晨两点,窗外滴滴哒哒下起雨来。 这一次,电话接通,她没有含糊:“喂,我是三千。” 林笛,我是三千!我是三千!我是三千!声音带了些低沉魅惑,却是字字千斤重,如滚石砸落。 这一次,是贺兰冰皓沉默了,长久的沉默。 叶苔娅听到那个女人娇娇地问:“皓,是谁打的电话?” 然后是贺兰冰皓的声音在回答:“可能,打错了。”然后挂断。 嘟嘟嘟嘟嘟嘟……冰凉的忙音在叶苔娅耳边响起,一直一直萦绕着。她忽然笑起来,笑得异常苍凉。 打错了?打错了! 不,她没打错,绝没打错。叶苔娅继续拨打那个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关机了。 他关机了! 一种屈辱冲上脑门,叶苔娅狠狠将酒瓶砸在不远的雕塑上。酒瓶碎了一地,酒水染红厚厚的白色地毯,艳红与乳白交织得凄美绝伦。 她瘫软在沙发里,不动,也不再流泪,只是静静听着窗外小雨滴哒。 贺兰冰皓睡不着了,睁大眼睛,静静看着暗夜中从窗外透进的月光。 我是三千! 这通电话像惊雷般将他震醒。 三千!三千!令人又爱又恨的三千! 原本,他是林笛,她是三千!他以为他们可以幸福地过一辈子。 那年,他从海外归国,成了一家杂志的主编。他因为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在国外治疗,直至长大成人。 他并不知道有个叫叶苔娅的女孩名震c城,c城的名流圈,无人不晓叶大小姐。 他只知道,他有一个女粉丝叫邰娅,是个长相漂亮又心地善良的姑娘。 她曾经还助学了一个叫布卡的少数民族女大学生,这令他更加觉得她的可贵。他决定跟她一起资助这个叫布卡的女孩…… 他们一起跟布卡通信,落款:taiya。 有一天,布卡说,我以后叫你泰亚大叔吧。 那时候邰娅笑得眉眼弯弯,腻在他的怀里说:“蓝皓,这个布卡好好笑。她永远都不会知道,taiya其实是两个人……哈哈哈,大叔,她怎么就那么肯定是大叔呢?哈哈哈,我看,你就是泰亚大叔吧。我呢,我是什么?” 他那会儿也笑得直不起腰来:“泰亚大婶,你是泰亚大婶……” “啊呀呀,人家不要当大婶。有我这么漂亮的大婶么?” 那竟是他们记忆中最最光彩的时刻。那天看到布卡跟着贺兰锦砚来家里作客,他心里黯然神伤…… 布卡是他和叶苔娅之间,最美好的印迹。 “皓,你有心事睡不着?”陈佳颜挪了挪身子,朝丈夫贴了过来。 贺兰冰皓立时伸长了手臂,将她搂进怀中:“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 “哟,你睡着和醒着,我都分不出来,还怎么当你老婆?”她娇娇地笑,很得意。 他胸口压迫着的巨石,因着她的娇笑,立时被搬空了。 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令他入了凡尘,喜欢柴米油盐酱醋茶,喜欢跟她有个孩子,听孩子吵吵闹闹吱吱哇哇。 最初,他以为这辈子经历过叶苔娅那样的女人,再也不会爱了。却是,在那么短的时间,便情不自禁地爱上陈佳颜。 她说,冰皓,我知道你不喜欢联姻,我也不会勉强你多喜欢我。在你没喜欢上我之前,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这就是陈佳颜。 她是独生女,却从来没有大小姐的娇纵自私。她可爱,善良,从不怨天尤人。 在他还没爱上她的时候,她只是像个小粉丝般问他写的小说里的人物,这个后来怎样了?那个后来怎样了? 她还噘嘴嘟囔:不写番外,人家都没看过瘾。 后来,他为她写了番外,成为她真正的丈夫…… </a> 第198章 冠了夫姓的兔子 第198章冠了夫姓的兔子 话说布卡捧着鲜花,手戴华贵钻石戒指,垂头耷脑,小心翼翼地跟着贺兰锦砚回家。她没有被求婚的喜悦冲昏头脑,完全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她是回家以后,才看到戒指上面刻有“贺兰布卡”几个字。 她姓了他的姓呢。这让她更加愧疚,无颜见人,为自己那点小聪明和心里的小算盘感到难堪。尤其是顾疏伦问:“你和叶初航串通来骗我们?” 她其实脑袋并不灵光,没想到自己的动作会让人误会成这个样子。她忽然想,贺兰锦砚那一愣,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那会子,人家婚都求了,只得硬着头皮说相信她原谅她什么都不跟她计较了。 她抓狂地搞乱一头小卷儿,衰衰地瘫在沙发上。 贺兰锦砚将她抓过来,眸光瑟瑟,半严肃半开玩笑提醒:“冠了夫姓的兔子,以后要听话……” 布卡偷偷瞄着他的俊颜,脸红心跳,像是第一天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然后,她点点头,表示以后要听话。 唉,再不听话还是人吗?人家可是用大半个腾飞来换她呢,想想就肉疼心疼还头疼。 贺兰锦砚没有时间跟她继续腻歪,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跟一帮人进了书房旁边的超大会议室。 这里是c城富豪集中的别墅区,景园。 家里来了很多人,张弛带着律师和会计,以及一堆秘书全都进了会议室,在场的还有齐放等人。 贺兰锦砚答应了叶初航的无理条件,势必引起贺兰家族的大震荡。他得做些事情,才能堵住家里那些人的嘴,否则布卡在贺兰家,更无立足之地。 布卡化羞愤为力量,猫在餐厅埋头狠吃。一桌子菜吃得所剩无几,越吃越心惊,越吃越难过。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太多让她始料不及的事。泰亚大叔不是泰亚大叔,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幻化成穷途末路的恶徒。 她第一次看到叶初航的狼狈。若不是亲眼所见,永远无法想象,那样整洁优雅的男人,竟然也会卑劣到这个地步。 她吃一口,就叹一口气,悠悠的,像风一般。 心里有很多话,想跟贺兰锦砚讲,憋得难受极了。她觉得应该跟他解释一下,必须好好解释一下。她真的没有跟人家串通,只是临时想到,要看看他的诚意,也想顺便还“泰亚大叔”的人情。 可是又想起,自己那作死的表现。搞得跟拍电影似的,举着双手,展现那截早被解开的绳子……很戏剧性的效果,当时真的震惊了所有人。 她到现在还能想起当时在场人的惊愕,不由得一阵抓狂,又狠狠吃了几口,狼吞虎咽,好似八辈子没吃过饱饭。 家里的佣人们不是第一次见这邋遢姑娘,不过看她这么个吃法,很担心会不会吃爆了肚子。 终于,布卡吃完了,衰衰的,自己收碗……女佣们一瞅,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一拥而上,抢着干活。 他们家少主可是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低声下气呢,这款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女主人撒。就算不是正主,但也肯定是少主在外面很得宠的女人,得罪不得。 从上次这女人溜走,少主大发雷霆就能看得出来,少主很在意这个女人。这一点,她们拎得清啦。 布卡见状,也不言语,默然上楼回了卧室,长手长脚瘫在沙发里。吃得有点多,肚子鼓鼓的,满脑袋的小卷儿都慵懒地散乱着。 屋子静得可以听见风声和时钟嘀哒声,置身华丽的陈设中,布卡觉得有点像做梦。 自从遇上贺兰锦砚后,一切都像做梦一般。包括今夜的求婚,她手上刻有“贺兰布卡”的钻石戒指,闪闪发光。 她将戒指摘下来,小心翼翼放好。那璀璨的光芒,闪得她无所适从。曾经在顾疏伦等人面前,对贺兰锦砚的逼婚,也一幕一幕闪现。 布卡就那么在沙发上睡过去了。梦里,她和叶初航站在一起,张牙舞爪地惹贺兰锦砚生气。 她叫着“初航”的名字,气得贺兰锦砚吐血。然后她说,我是你喜欢不起的女人。 她还说,我布卡要是这辈子爱上你这种人,不得好死! 忽然,山摇地动,冰川以急速移动,向她轰隆扑来,然后她就不得好死了。 布卡“啊”一声长长惨叫,手舞足蹈地醒来,看见有人在摇她。 “布卡小姐,布卡小姐,你醒醒。”一堆女佣围着她,关切地喊。 布卡停止了惨叫,软绵绵坐起来,没精打采的样子。 “做恶梦了吧。”程管家一边询问,一边吩咐女佣们做事,拿的拿毛巾,拿的拿水。 “嗯,恶梦……吓死人。”布卡喝了水,擦了汗,心有余悸。想起什么,抬头问:“少主呢?还在会议室?” “嗯,他们还在忙呢。少主说了,让您早点睡,不用管他。” 布卡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她像只犯了错的兔子,下楼,在会议室门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凌晨三点,里面工作的人没出来。凌晨四点,还是没出来。 偶尔,有人匆忙离开别墅。 偶尔,有人出来上个厕所,又进去了。这些人在门口碰上她,不知道怎么称呼,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谁都没见过。 不过,总算有人认出她来了。那女秘书叫徐灵璐,跟布卡曾经见过面。 某天,徐灵璐和张丽娟一起去腾飞找贺兰锦砚,还是由布卡带的路呢。 徐灵璐想起来了,布卡也想起来了。 徐灵璐诧异得很:“咦,你不是腾飞的职员吗?” 布卡解释得简短:“我辞职了,不在腾飞上班了。” “哦……”恍然大悟,这一声拖得很长。徐秘书想的是,这女人一定是在腾飞认识了贺兰总裁,然后就到这儿来当女佣了。 这里奢华大气,就算当女佣薪水也不会低。整天住在这种地方,天哪,少活几年都愿意。说不准,还能趁总裁心情好的时候爬爬床……天哪天哪,她是不是应该把这个消息给未来总裁夫人张丽娟报告报告? 第199章 洋气的贺兰布卡 第199章洋气的贺兰布卡 徐灵璐这趟厕所上得值,打听到了超劲爆的消息,看布卡的眼神也不太客气。 这几天,张丽娟没上班。她听说人家回家准备嫁妆去了,恐怕对这事儿还蒙在鼓里。 布卡心情凌乱,哪有心思去揣度闲杂人的想法,更加忽略对方不善的眼神。 她也觉得自己在门口鬼祟了点,赶紧表明来意:“啊,我是想问,你们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宵夜?” 瞧吧,女佣的定位完全没错。徐灵璐不露痕迹地漫出一丝鄙夷神色:“我帮你去问问,看他们要不要吃宵夜。” “好,好好,”布卡很高兴,总算可以有点事做,显示自己的存在了。 其实,她主要是想让贺兰锦砚能喝碗热粥暖个胃,又不好意思只给少主大人做,让一堆人看着他吃。 贺兰锦砚连晚餐都没来得及吃就投入了工作,唉,都是她这只蠢兔子害的。她猜,今晚通宵加班,一定跟损失了大半个腾飞有关。 徐灵璐进去,很快又出来了。她先是表达了大家有什么吃什么的想法,然后特别交待:“我想吃水晶烧麦,能给我做吗?” 布卡皱眉,这女的当这儿是饭馆呢,还点餐。想想,仍是点头:“能!”她觉得自己害这些人加班,心有愧意,也就不在意人家点餐,蹦蹦就跑了。 徐灵璐望着布卡的背影,莫名生出某种优越感来。她望了望豪华的楼道,墙上艳丽的油画,地面高级的地毯,又叹口气,觉得这里工作环境忒好。 四十分钟过去,布卡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进会议室刷存在感。她带着一堆女仆,端着各式各样的宵夜鱼贯而入。 她怯怯地跟贺兰锦砚报告:“少主大人,让大家吃了再忙,行吗?” 贺兰锦砚点点头,没拂她的意,只是看到她居然穿着女仆的白边围裙,不由得皱了皱眉。 布卡一点都觉察不到有什么不妥,见少主大人肯点头,便赶紧招呼大家把文件收起来,立刻用餐。 第一次有人敢在会议室里用餐,这算是破了例。齐放等人相视一眼,都笑,觉得少主在这只兔子面前,完全没有原则。 以前他们也通宵达旦过啊,但从来没谁敢在会议室吃东西。少主嫌味儿重,还担心文件上会沾染了食物的气味。 现在,人家什么都不讲究了,只要兔子高兴。 总的来讲,大家都累了一整晚,休息一下,吃饱又有动力干活了。 徐灵璐更是吃得开心,一开心,就容易犯错。 她觉得是自己安排的宵夜,秘书职责做得好,有心表功;又觉得指挥一下腾飞原来的女职员,现在总裁的女佣,心理上优越感爆棚:“对了,那个谁!你赶紧拿抹布来把桌子擦一下,贺兰总裁不喜欢文件上有食物的味道。要擦干净,不能有丁点污渍……” 张弛吓惨了,姑奶奶也,你知道这是谁吗?就敢这么“那个谁那个谁”地吩咐人家做事?他看见贺兰锦砚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下暴雨了。 偏偏“那个谁”是多么听话啊:“好的,我这就去。”蹦蹦就要出去,准备在水里喷点香香的洗洁精,好好擦擦桌子,再在房间里喷点空气清新剂散散味儿。 “回来!”贺兰总裁低沉发话了,眉眼处满是怒气。 布卡一扭头,对上人家的凌锐目光,心里格登一声响。又做错什么事了?这男人说翻脸就翻脸,刚才不是好好的么? 男人果然生气了,说出的话带了些阴风:“我刚才跟你求婚的钻石戒指呢?” 求婚的钻石戒指!求婚的钻石戒指!天空飘过七个字,字字都是刺,嗖嗖刺进徐灵璐的心,扎出七个血孔来。 同时,这话也像一个炸弹在会议室炸开了花。这里面至少不下十五人,除了齐放等人和张弛,别人都不知道贺兰总裁跟眼前这女佣的关系。 在他们眼里,布卡确实就是女佣,负责搞宵夜嘛。无非是长得漂亮一点,腿长一点,气质好一点,头发卷一点……但谁会想到贺兰总裁跟人家已经求了婚? 贺兰总裁从来不在男女事情上开玩笑,大家有目共睹。 此刻隐忍发怒的贺兰总裁,实在是有些可怕。没错,贺兰锦砚的确算得上隐忍,没砸杯子没拍桌子没打人,只是把一腔怒气发在自己和布卡身上。 他此刻想得最多的是,连一个小小的秘书都能小看布卡,把他喜欢的女人当女佣使,足见他这个已经求婚的未婚夫功课做得有多不够。怪不得贺兰家族的人都看不起布卡,敢大晚上组团到医院来闹。 错!是他错!都是他的错! 他见布卡愕然站在那里,手脚无处放,脸羞得通红,完全没有自觉性把“贺兰布卡”当好,便又重复了一遍:“那枚刻有‘贺兰布卡’的钻石戒指,怎么不在你手上了?” 贺兰布卡!冠了夫姓,这么洋气的贺兰布卡! 这下,贺兰布卡听懂了:“啊,我,我取下来放好了。婚礼还没举行,现在戴着不大好啊。再说,那个,那个钻石太大,不方便……” “那明天买个小的,平时戴着玩。”贺兰锦砚霸气地站起身,亲自搂着人家的小蛮腰,占有欲彰显得热力十足:“我送你回房睡觉去。” 在众目睽睽下,他亲热地拎着小兔子走出去,在门口停下,扭过头:“徐灵璐,把桌子擦十遍,要擦干净。你亲自擦!” 徐灵璐要哭了,人家是秘书,不是女佣撒。她知道闯祸了,可是百思不得其解,女佣这么快就爬床成功了?还求婚?贺兰总裁跟这女人求婚? 扯吧,昨天张丽娟还亲口说,贺兰总裁正陪着试礼服呢。奇怪,真是太奇怪了。心理活动归心理活动,她低着头诺诺回应:“是,总裁!” 贺兰总裁还没完:“水晶烧麦是你点的?” 徐灵璐的头更低了:“是!” 贺兰总裁锐目扫过站在一旁的女佣们:“水晶烧麦谁做的?” 布卡悄悄在心里为这作死的秘书点了一圈蜡烛。 有女佣回答总裁的话:“是……是未来少主夫人亲自做的。” 第200章 总裁你当爸爸了 第200章总裁你当爸爸了 女佣脑子转得快,立刻改了称呼。人家都叫“贺兰布卡”了,那还能有假吗? “好!很好!”贺兰锦砚鬼火起。他都没吃过他家小兔子做的水晶烧麦,居然被一个秘书抢了先。靠!火大!火大透了! 悲了个催的徐灵璐脑壳一打闪,就成了女佣。总裁秘书室回不去了,留在别墅厨房里打杂。啊啊啊,人家是硕士毕业,学的是金融,不是家政啊。 她一晚上没睡觉,吃完洋气的水晶烧麦,就开始擦桌子,然后被派到厨房里洗碗。 程管家已经把所有的碗,都搬出来让她洗了一次。据说,还有一车碗在运来的途中,这是想让她把别墅里一百年要用的碗全洗个遍吗? 徐灵璐洗完了碗,已经天亮,没精打采靠在花园的墙上。放眼望去,满目盛开的鲜花,香飘四溢。 如果单纯享受一下这环境,心情不知道有多好。可是现在,唉……她划拉着手机,调到相机功能,喀喀喀,一连拍了好多张照片,又以花园为背景,搞了n多自拍。 可怜啊,就算用了美颜相机,都遮不住她的黑眼圈和一脸苦大仇深。 叮叮,微信有消息。 徐灵璐眼涨脖子疼地点开信息页面,上面有张丽娟穿着婚纱的臭美照片。 叮叮,信息又来了:璐璐,我婚纱好看吗?我老公亲自挑选的哦。 徐灵璐怔了一下,一头雾水,难不成昨天贺兰总裁在跟大家演戏?呀,搞不好是忽悠布卡那女人吧?难道是想把那女人哄上床再踹掉? 她脑袋瓜子一转,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便回了信息:娟娟大小姐,你不要被漂亮婚纱迷了眼,一定要看好你老公,免得有贱女人会趁虚而入。 手写输入“贱女人”这三个字时,徐灵璐气得牙齿格格作响,心里超不平衡。腾飞的女职员,居然踩到了她的头上。还是自己的老板抱着人家踩的,这叫什么事儿? 好半天,张丽娟才回复,说话很是大气:像我老公这种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到哪没有苍蝇嗡嗡嗡。要嫁这种男人,就要有足够的忍耐力。只要我这正牌老婆的地位被承认,别的一切都是浮云。 徐灵璐实在忍不住,直接拨了电话过去,把昨晚的事哭诉一番后求救:“娟娟,叫你老公赶紧调我回公司吧。呜呜呜,我一晚上没睡,一早上都在洗碗,困得不行了……” 张丽娟一听,超气愤,立刻大包大揽:“行,一会儿我跟他说。没事的,你多锻炼锻炼,碰到那女人,撕了她的嘴!我给你撑腰。” 徐灵璐要的就是她这句话,大喜:“真的吗?好娟娟……”想起昨晚贺兰总裁骇人的脸色,不由得浮起一丝忧色:“可是你讲话……管用吗?他能听你的吗?” 张丽娟受到了置疑,有些不高兴:“这叫什么话?他不听我这老婆的,还能听谁的?”她压低声音,有一丝兴奋:“悄悄告诉你,我怀孕了,嘻嘻……孩子的爸爸都不知道呢。你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要保密哟。我怀了他们贺兰家的孩子,这就相当于东宫太子了。我呢,很快就升级为皇后,哈哈哈哈……” 哎呦,算是吃了颗定心丸。徐灵璐拍拍胸口:“呀,恭喜你啊,娟娟!天哪,这简直是爆炸性的好消息。哈哈,那我的事,就拜托你了哈。” “没问题,一会儿我见到他就跟他说。记住,找机会撕了那女人的嘴!叫她得瑟!” 徐灵璐挂了电话,伸个懒腰,又拍了几张照片,就听见有人喊:“喂,那个谁,新碗到了,你去洗吧。” 一夜之间,徐灵璐就多了个名字叫“那个谁”,几乎所有人都叫她“那个谁”。 彼时,贺兰锦砚洗完澡换了衣服,神采奕奕,一点看不出熬过夜。 布卡乖巧地为他倒了一杯水。没有泡茶,是一杯淡淡的柠檬水。 她递过去的时候,手被他捉住了。 他干净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小手上。 她面色一红,只微微颤了一下,便任由他握住。他也只是轻轻握了一下,便伸手接过水喝起来。 他似乎很渴,整整一杯都喝掉了。他将空杯子递给她,揉揉她的小卷儿:“你在家好好休息,我有事晚点回来。” “哦。”布卡真的变听话了,乖巧得很。她见他那么忙碌,想说点什么,又咽下去了。只是替他拎着公文包,送他出门,看见亚刚,还叮嘱几句:“开车慢点啊,注意安全。” 贺兰锦砚笑笑,为兔子的表现点个赞,故意当着家仆们的面亲热地拥吻告别,低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窝:“贺兰布卡同学,有点当太太的样子了啊。不错,多多努力,争取更好的表现。” 她羞红了脸,双手抱着他的腰,依依不舍:“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一定,”贺兰锦砚又补充一句:“我尽量早点。” “那……我能不能去医院看看邱墨西?”先打报告,免得挨骂。 “不能。”答案很简单,贺兰少主的答复也是醉了:“凡是雄性动物都不许靠近。” “……”人家布卡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好吗? 贺兰锦砚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乖乖在家等我就好,晚上我带你吃好吃的。” “胡萝卜吧?”布卡笑了。 贺兰锦砚也笑了,又亲了亲她的脸,才钻进黑色迈巴赫里。 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窥探着,那人很想冲出来报告总裁一个好消息:总裁啊总裁,您当爸爸啦,当爸爸啦,当爸爸啦……高不高兴呀,要是高兴就放我回公司吧,我不要当洗碗工啊…… 徐灵璐望着绝尘而去的黑色轿车,视线落在笑颜如花的布卡身上,越看越生气,越想越不服气。 她一猫腰,偷偷尾随布卡进了卧室,来不及欣赏室内多么华丽奢豪,冷笑道:“贱女人,你知道贺兰总裁现在去哪么?” 布卡吓一跳,倏然回头,看见徐灵璐,眉毛皱起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第201章 打人是力气活儿 第201章打人是力气活儿 徐灵璐这一次近距离接触布卡,比昨晚看得仔细多了。她就是想瞧瞧,这女人到底哪里长得出彩,吸引了贺兰总裁这样优质的男人。 在贺兰总裁身边当了两年的秘书,当然,秘书不止她一个。这两年中,她找男朋友的眼界高了,老拿总裁当范本,看谁都不顺眼。 也幻想过跟总裁来点小言里的火花四溅,不过那终究是痴人做梦。没有像张丽娟那样的家世,怎么配得上总裁,怎么配进贺兰家族的大门? 是这样的认知,在知道张丽娟要嫁给总裁时,并没有太多难过。却不能容忍像布卡这类存在,哪怕是总裁养在外面的女人,也愤怒不堪。 自己哪里比这个女人差了?不就是腿长一点么?不就是头发卷一点么?还有什么? 她要打击布卡,让这女人知道,不过是总裁的玩物,拽什么拽! “哟,你还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哈?”徐灵璐满目讥诮:“被男人骗上床了还得意!蠢货!” 布卡觉得最近衰得不是一般,喵了个咪的,是人是鬼都敢踩她一脚。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她挑了挑眉:“什么意思?有事说事!没事给我滚出去!否则我要打人!” 徐灵璐神秘的表情中,带着一丝阴阴的坏笑:“想知道总裁现在去哪里吗?” 她不等布卡说话,便拿起手机拨了张丽娟的号码,还特地开了免提:“喂,娟娟……总裁出门啦。” “我知道了。他刚才给我打过电话,说过来接我。我们约了摄影师,今天拍婚纱照……嘻嘻,你说我要不要把怀孕的事告诉他?他会惊喜得晕倒吧?”张丽娟愉快的声音在空气里飞扬。 布卡整个人冰冻了,全身都冒着寒气。她的脸,变得青紫,牙齿忍不住狠狠磨了两下。 张丽娟的声音还在回荡:“对了,记得替我收拾那小贱人,别手软,有我替你撑腰呢。” 徐灵璐又跟张丽娟随便扯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望着布卡发青的脸,掩不住的幸灾乐祸:“我是看你被蒙在鼓里可怜,才告诉你这些。别不知好歹!”实在忍不住要发泄一下洗碗的怒气:“听到没有,小!贱!人!” 布卡悲怒交加,满脑袋的小卷儿都像是被火点着了,炙焰四起:“在我没动手之前,你最好给我滚出去!” 她头脑里还保留着一丝清明。她不想跟这种人一般见识……真正不想跟人家见识的原因是,她自己的地位也相当尴尬。 张丽娟那番话,成功影响了她的情绪。她听得出来,那通电话并没有事先演练过的痕迹,甚至从张丽娟的话里,她还能感受到对方因怀了孩子的兴奋和欢喜。 她再一次被逼到了一种难堪的境地,无法动弹,无法理直气壮。 此消彼长。她弱了几分,徐灵璐便嚣张了几分。 徐灵璐的耳边老回响着张丽娟那句话:撕了她的嘴!我给你撑腰! 她太憋屈了,必须要发泄。忽然忘了这是哪里,忽然忘了总裁有多可怕。她只知道,就算出了事,也有人替她撑腰。张丽娟说话不好使,难道人家肚子里的宝宝是摆设? 这么一想,徐灵璐猛然毫无征兆地扑上来,真的要撕了布卡的嘴。 她这一扑,彻底点燃了布卡诈尸的节奏。 喵了个咪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布卡身形轻盈一躲,避过徐灵璐的突然袭击,毫无章法地开始还击。 她反手抓住徐灵璐的头发,握紧拳头挥上了她的脸颊:“坏蛋!想打我,看我收拾你!” 徐灵璐没想到布卡这么厉害,脸上吃疼,头发被扯得嗷嗷叫。她也想去抓布卡的头发,可惜没机会了,被人家一下推翻在地…… 打人不是布卡的强项,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一打过邱冰雅,二打过乐微微,怎么也算打架打出了经验打出了水平。这一次,她一将徐灵璐推翻在地后,立刻骑在人家肚子上,巴掌就那么呼上去。 徐灵璐虽不是富豪女,但在家也是娇生惯养的主。以前就是嘴贱点,老欺负比自己弱的同学或同事,遇到像布卡这么野蛮的家伙,顿时只有挨打的份。 从小到大,爸妈都没舍得打过她,今天居然被左一耳光右一耳光打得眼冒金星,心里的委屈如涛涛江水,奔涌而出。 她哇哇大哭起来,声音又响又亮,和布卡给她的耳光一样。 打累了,布卡停手,翻身倒地和徐灵璐并排躺在地毯上,呼呼喘气。 打人真是力气活儿,手疼,生气,心烦气燥。她其实从小就不爱打人,随时都笑嘻嘻,喳喳闹。最近这种诈尸的性格,其实是在和贺兰锦砚认识后才养成的,不是天生的啊。 徐灵璐哭得一塌糊涂:“呜呜……我,我要告你……告你……人身伤害……” “呼呼!你去告!我等你!你赶紧去告哈,你要不告就不是人!”布卡举着红肿的手,呼呼吹几口,感觉火辣辣的疼。 徐灵璐想想,自己偷偷溜进人家的卧室,恐怕站不住脚。这一顿白挨的打啊……呜呜呜……她一定会连本带利全拿回来。 她拿起手机,给张丽娟打电话。刚一接通,便嚎上了:“娟娟……啊呜呜呜,我被那个贱女人打……” 又是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落在徐灵璐脸上。布卡冷眉竖起:“你说谁是贱女人!啊?你才是贱女人!不打你,你就嘴贱!打了你还是嘴贱,说明打得不够!” 啪!顺手又是一巴掌!布卡满头小卷儿都在愤怒叫嚣:“你父母没教育好你,我来给你重造!” 徐灵璐再次被打得眼冒金星,脸也肿得老高,用手抚着被打疼的地方哇哇大哭:“娟娟,救我……你听到没,她又打我了……” “璐璐!你忍着,你忍着哈!我这就跟我老公说说……”张丽娟慌忙把手机挂了,挂的那一瞬,她喊着“老公,老公”,貌似搬救兵去了。 布卡也听见了,但觉万箭穿心,满脑袋的小卷儿都颠狂。 第202章 锦砚你真好 第202章锦砚你真好 布卡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手机就给贺兰锦砚轰隆隆拨过去,诈尸地狂吼:“贺兰锦砚,混蛋!你在哪儿?” 贺兰锦砚拿着手机发怔,这又是发的哪泼洪水?他抱歉地朝坐在对面的男人笑笑:“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那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端起茶杯,优雅闻着茶香。 贺兰锦砚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压低声音:“兔子,搞什么鬼?” 兔子,搞什么鬼!嘿,这男人居然好意思问她搞什么鬼? “搞你的大头鬼!”抓狂的兔子整乱一头小卷儿,气得跳脚:“贺兰锦砚,我讨厌你!限你二十分钟回家,否则我跟你没完!” 贺兰锦砚以不变应万变,俊眉轻拧,超淡定:“到底怎么了?谁惹你了?” 兔子跳脚也不是一回两回,肯这么吼的,一般没事。要是像只闷葫芦一样装高冷,跟他打冷战,那才可怕。关于这一点,他很有把握。 果然,暴跳如雷的兔子诈尸没多久,听到贺兰锦砚低沉磁性的嗓音,瞬间就安宁下来,立刻想起人家刚用大半个腾飞换了自己。 那会儿,少主多帅。天下男子唯这款最为傲岸,最为绝色。当时她不是差点连魂都想全交给他么?当时不是想,只要少主肯换她肯信她,她就死心塌地和他好,共进退,同风雨么? 你不过去,我就过来。 你欠的情,我来还清。 呀,这么光辉的少主……她随便听信两个讨厌女人的片面之辞,就对少主发火?她是疯了吧疯了吧疯了吧? 怒火,就那么熄灭。 诈尸,就那么停止。 布卡的语调多么柔情蜜意:“锦砚,我没别的事,就是想你了。” “……”贺兰锦砚完全适应不了兔子的节奏。这样的表现,倒使他有些担心。他试探着问:“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没事。”布卡心里愧疚得很,觉得那个抓狂的自己一点都不可爱:“锦砚,你去忙吧。晚上,我有话跟你说。” 如果不是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贺兰锦砚的确想要飞身扑到布卡身边,看看她到底怎么就忽然抓狂。他甚至能想像得出,她肯定又把一头小卷儿搞乱了。 他薄软的唇角浅浅勾起,宠溺地哄着:“要乖,别闹啊。我晚上接你去桐会所吃饭。” 那声音,蜜一般。少主一直是个柔情似水又专情固执的男子。他爱了,就毫无保留,要把喜欢的女人宠到心尖上;他若不爱,哪怕一丝擦肩的暧昧都没兴趣。 “真的?”布卡被那蜜一般的声音一下子融化成水,心情好起来,娇娇地讲条件:“那我可不可以邀请刘新丽一起去?你知道,我没什么朋友,她……” “可以的,你跟她打电话约吧。你还可以把你没剪过标签的裙子送给她穿,这样是不是心情会好点?”贺兰锦砚正在学习怎么做个好丈夫。他想,他一定可以做一个像哥哥贺兰冰皓那样的好丈夫。 布卡乐了:“锦砚,你真好。”虽然人家在电话里看不见,她还是忍不住扮可爱状,眉眼弯弯的,像朵好美好美滴红蔷薇。 挂了,布卡心花怒放,看徐灵璐也不碍眼了:“起来吧,还不爬开,是等着我下一顿揍?” 徐灵璐也算是看到了一朵奇葩,前一刻还暴跳如雷,后一刻马上能够转入细声细气的频道。电话一挂,又变脸变成一副奸相。天哪,总裁瞎了眼吗?怎么会喜欢这么爱演的女人? 她超不屑这种女人,看不起,特别看不起。 可是人家布卡根本不需要别人看得起,一个打不过她又骂不过她的女人,简直就是战五渣。 那时候,有人敲门。 布卡淡淡开口:进来。 程管家就那么就那么推门进来,看见躺在地上的徐灵璐,顿时脸色大变:“你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偷溜进来的?” 作为管家,她的反应实在太正常了。她才管不了现在是谁可怜兮兮躺在地上,只知道布卡小姐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等少主回来,她就饭碗不保。 徐灵璐对这狗腿子恨死了,倒在地上的人是她好吧啦。不扶一把就算了,还骂她“偷溜”。不过,她确实是偷溜,这让她很沮丧,想拿起法律的武器悍卫自己的权益都不可能,说不定还污蔑她偷东西。 唉,有钱人的世界,惹不起!呜呜,娟娟哪娟娟,你要替我报仇,虐死这个臭小三哟。 程管家可没空理会某人炽烈的心理活动,只是赶紧跑到布卡面前,关切地问:“布卡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有!”布卡举着红肿的手:“打痛了。” “……”程管家瞄一眼满脸红肿的徐灵璐,嘴角抽了一下,低声问:“布卡小姐,要不要擦点药酒?” 布卡摇摇头,轻声道:“把她带出去,给她擦吧。”她转头,声音渐渐变得严厉:“徐灵璐,我要是再从你嘴里听到一声‘贱女人’,就不是打几巴掌这么简单了,滚!” 程管家轻轻摇头,一个人非要往作死的路上走,真是拦都拦不住。本来洗完碗,就可以离开了,现在看来,还走不成。她要是让这女人走了,转头少主怪下来,谁来承担责任? 她叫了两个人,把徐灵璐连拖带拽地搬出去,低声请示:“布卡小姐,一会儿少主回来……” “别告诉少主了。”布卡想起那个什么鬼张丽娟,心又晃了晃,淡淡道:“少主太累了,昨天晚上都没睡过觉。这些小事就不要拿去烦他了。” 程管家深深觉得,布卡小姐是个可爱的好姑娘,并不像一般女人恃宠而娇,不由得升起一丝好感。她退出去的时候,看见布卡小姐正对着一枚钻石戒指发愣。 那种神情,并非对钻石的喜欢,而是一种忧伤。这种忧伤令得程管家动容,在接到贺兰夫人冯瑞恩的电话时,她撒了谎:“对不起,夫人,布卡小姐不在。她跟少主一起出去了……是,是的,明白……” 她不希望少主不在的时候,布卡小姐受到贺兰夫人的刁难。 </a> 第203章 贺兰总裁对你是真爱 第203章贺兰总裁对你是真爱 从另一个层面上讲,程管家这就是懂得看风向。做贺兰夫人的心腹,当然不及做少主的心腹来得稳当。以后谁当这个家,还用得着猜吗? 没有少主的贺兰盛世,还盛个什么世,不破产就算是好的了。现在谁不仰望着少主的光芒活着? 她觉得,只要少主坚持要娶布卡小姐为妻,就没有办不到的。所以,坚定不移把布卡小姐侍候好了,也就算站对位了。 下午六点半,贺兰锦砚回家接布卡去桐会所。 布卡拎着包,从别墅里走出来时,夕阳西沉,红霞洒进开着的车窗,将贺兰锦砚的脸晕染得俊美异常。 贺兰锦砚睡着了,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这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连睡觉的姿势都这么好看。 布卡轻手轻脚上了车,没敢打扰他。 车子平稳行进,道路宽阔,亚刚的技术也很不错。两旁的绿树散发着悠悠的清香,随风一吹,沙沙地响。 布卡想起件事来。这件事困扰了她一整天,让她不得安宁。她偷瞄着熟睡的贺兰锦砚,悄悄爬过去,先是盯着他的俊颜很仔细很仔细地看…… 面容干净,五官雅致,最重要的是,没有涂脂抹粉的痕迹。 她不甘心,再探过身去,像只小狗般的使劲嗅啊嗅。从他的衣襟,嗅到脸上……竟然连一点脂粉味都没有。不科学呀,拍婚纱照肯定要打粉撒,洗得再干净,都会有味道留下的。 她闻到的,只是他呼吸中淡淡的烟草味,以及他身上特有的沉香味,很好闻,令人迷醉。 “兔子,你对我迷恋成这样了?”贺兰锦砚自恋到了极点,闭着眼睛笑:“想要吻我,不用偷偷摸摸。”尾音一落,伸手就拎过软软的小兔子,嗅着她颈窝里的香气。 布卡脸红了,推着他:“我不是要偷吻你。” “嗯,你可以正大光明……”随着这句“正大光明”,前排的黑晶玻璃缓缓落下。 亚刚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唉,他们家少主用大半个腾飞换的女人,实在矜贵得很。他决定,以后一定摒弃之前不满的情绪,对布卡小姐笑脸相迎,再也不嘀咕人家配不上少主了。 什么是配得上?少主喜欢就配得上。要是少主不喜欢,就算仙女儿又如何? 亚刚态度很端正,这是他能整天跟着少主的根本原因。 彼时,车里惹火。饿了好久的贺兰锦砚如饿狼般咬住布卡的小嘴,双手圈着她柔软的小腰。 布卡嘤咛一声,扑在他的怀里。 仿佛踩在云端,飘飘的,晕晕的,腾云驾雾。像是好久好久都不曾有过这样愉悦的感受,心里带着笑,脸上带着笑,蜜一般的呼吸,香甜温暖。 连张丽娟那点小小的困扰,都被抛到脑后去了。忽然变得信任他,即使偶尔心中还是有些晃动,却是只要在他身旁,就不会胡思乱想。 他带着沉香的味道里,没有沾染任何女人气息。这一点,让她很放心,也很安心。 战事节节升级,车窗外掠过一排排绿树。 暮色中,他双眸猎猎如火。 车子来到广梧街的一个小区停下,刘新丽已站在大门口张望。布卡羞红着脸,整理好自己弄皱的衣服跳下车,拿着没剪过标签的裙子,挽手推着她:“新丽,走,去你家试试,新款。” 刘新丽看着那裙子,眼睛睁老大:“哇,这裙子好贵的,我不要。”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布卡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单纯又干净的模样。 大学毕业后,忙于生计,在公司里上班留着心眼,布卡已经没什么朋友了。 她曾经的好朋友,都是大学同学,如今已是各奔东西,少有联系,大家都有自己要忙的事。 是在生死关头,有人连命都不要冲出来,要跟她共患难。这样的感情,多难能可贵。 布卡热情极了,跟着刘新丽回家,陪她换裙子。 刘新丽长得不算特别精致,却长得高,身材好,绝对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布卡翻遍了柜子,才找到一条人家能穿的。换句话说,这条裙子其实她穿会显得有点长。 她羡慕地看着刘新丽,使劲赞美了一番。 刘新丽也很开心,在镜子前转一圈:“这个牌子的裙子,我都看了好多次,太贵,没舍得买。还是你好啊,布卡……”她凑过来,很神秘:“贺兰总裁对你是真爱哟。嘻嘻,我们都搞错了,一直以为叶总和贺兰总裁都在抢邱冰雅。搞了半天,他们的目标是你……” “哪有!”布卡脸红通通的。 “我还在纳闷呢,贺兰总裁死活要在腾飞办公。那时候邱冰雅都不怎么来腾飞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刘新丽笑眯眯地看着布卡:“原来,是为了你这只小兔子呀……” 小兔子的脸更红了:“你说的什么啊,别瞎讲。”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刘新丽不以为然,眼里满是羡慕:“叶总昨天肯放你,一定是贺兰总裁答应了他的条件。唉,布卡,你要好好珍惜啊,这样的男人不容易遇到的。” 布卡一边替刘新丽整理腰带,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们……以前说,说他喜欢邱冰雅是真的吗?” 刘新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布卡:“这我还想问你呢,你倒来问我了。你应该直截了当去问贺兰总裁吧?怎么,你一直没问过?” 布卡嘟着嘴,有些不好意思:“这怎么问得出口?到时他肯定觉得我是个特别烦的女人。” 刘新丽笑笑:“我告诉你呀,布卡。男人要是看你顺眼的时候,你就是刨他祖宗十八代,打破沙锅问到底,他都觉得你可爱得要命。人家会想,咦,这女人多关心我呀,还关心我家祖宗呢,这是死心塌地爱我吧?一门心思想嫁我吧?他要是看你不顺眼的时候,你哪怕什么都不说,就在他面前晃一晃,他都觉得你烦……” 布卡咬咬嘴皮,唇色红润:“你的意思是,我直接问他?” “对啊,直接问呗。那有什么关系?”刘新丽又转了个圈,感觉自己美美哒。 第204章 化身温柔小绵羊 第204章化身温柔小绵羊 刘新丽挽着布卡的手出门,发挥了她的八卦本能:“你俩现在是不是正式谈恋爱了?” 布卡好羞涩:“算……吧。”都叫她“贺兰布卡”了,还不能算正式恋爱么?嘻嘻,应该算的啊。他把阿沐达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的,又承诺要娶她,还拿大半个腾飞换她,真的应该算的哩。 只是,她忽然又想起了张丽娟,心里一阵烦:“新丽,其实喜欢一个人,就应该信任他,对吧?” “对!”刘新丽的答案好让人心安,不过刚才那个字只是半截:“也不对。” “……”布卡郁结了。 恋爱专家刘新丽,理论相当丰富。 喜欢一个人,肯定应该信任他,这样爱情才牢靠。不过呢,有的男人啊,就信任不得。你越信任他,他越在外面来劲,给你搞出小三小四小五,还小n…… 布卡更加郁结了,觉得恋爱也不是那么好谈滴。 刘新丽看着她皱起的小脸,有些不忍:“怎么,有情况?” 布卡衰衰的:“唉,说不清楚。走吧,有空了慢慢再跟你讲。”她摸了摸对方额头的淤青:“这是叶初航踢的呀?还疼不疼? 刘新丽笑笑,摇头:“没事,早不疼了。能保住咱俩的小命,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阿门!” 布卡远远看见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夕阳霞光中等待。想着男人猎猎如火的眼睛,心里一阵温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桐会所。齐放等人都到齐了,顾疏伦更是有一肚子问题想要找布卡搞搞清楚,却见贺兰锦砚除了带着布卡,连布卡的朋友也一起带来了。 顾疏伦有点郁闷,一杯酒接一杯酒猛灌。他觉得贺兰锦砚已经被布卡搞得失了原则,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杀伐果断的少主。 昨晚布卡手上那截散开的绳索,一直在顾疏伦脑海里转悠。越想,越想不通 贺兰锦砚明明白白表过态,小兔子做任何事,都毫无条件地原谅和不计较。可是顾疏伦不能坐视不管,无论作为朋友,还是生意上的伙伴,于情于理,都觉得应该插手问个明白。 如果布卡真的联合叶初航来骗人,性质就太恶劣了。 顾疏伦借着几分薄醉,向布卡宣战:“兔子,你,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昨,昨晚为什么没被绑?” 其实他并没有醉得说话都断断续续成这样,只是故意装得醉话连篇,为自己留条后路。 今天现身桐会所的布卡,早已没了上次逼婚时的嚣张洒脱,脸涨得通红,仿佛被人揭了短:“可以,我可以解释……” “疏伦!”贺兰锦砚俊眉轻拧,沉声道:“有事以后再说,先吃饭。” 顾疏伦郁气呈面,又猛灌了一杯,不再说话。 布卡腼腆地站起来,对服务员道:“能不能帮我找一截绳子?这么长的。”她比划着,眼睛眨巴眨巴。 贺兰锦砚虽然也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他确实很没原则地一味偏向布卡。从心底来讲,就算布卡真的串通叶初航,他也不打算追究了,何况布卡说了她没和叶初航串通。 最起码,布卡现在真真实实地坐在他身边,以未婚妻的身份。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安心? 以前的谁是谁非,谁对谁错,真的算得清吗?如果要算起来,最早错的人是他。 只要一想到那个雨夜设计这么单纯可爱的布卡,一想到他们之间的分分合合,欢喜的,伤痛的……所有所有的记忆,他就不能原谅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甚至不能原谅自己曾说过:我是你喜欢不起的男人! 他和布卡所经历的一切,外人又怎能了解万分之一?他又怎么可以放任自己的朋友,在这样的场合质问布卡? 他放下筷子,声音沉而坚定:“布卡,你不需要解释什么。”他深邃的目光投向顾疏伦:“是我欠布卡在先。” 顾疏伦本来装得醉意熏然,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耷拉着脑袋。 是的,一开始,就是他们欠布卡的。整个设计到了这一刻,已面目全非,完全偏出了轨道。 他喝了酒的脸,本来就红,此刻更红。 布卡心里升起一丝被人信任被人保护的暖意,对昨晚的事,更加觉得有解释的必要。她再次催促服务生找绳子来,伸手握了握贺兰锦砚的手:“我的确欠你们一个解释,他不问,我也是要说的。” 她其实有些怕顾疏伦,怕在座所有贺兰锦砚的朋友,再不是上次吼着打麻将赢钱的诈尸小兔子了。她将绳子递到顾疏伦面前,有些怯然:“你把我绑起来嘛。” 顾疏伦心儿一抖,几乎是同时,贺兰锦砚就黑了脸:“他敢!”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啊。顾疏伦横了一眼要老婆不要兄弟的贺兰锦砚,没精打采:“小兔子,你这是想逼我死呢。” 小兔子咬了咬嘴皮,脸红通通,蹦蹦跑到少主面前:“你不要凶嘛,我是真的想解释解释。再说,顾先生也是为你好,怕你被我骗了。” 顾疏伦就那样看着布卡,心道段位真是超高啊。上次趾高气扬扮老虎,这次化身温柔小绵羊,怪不得把少主整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布卡安抚好贺兰锦砚,再次将绳子递给顾疏伦,让他绑住自己的双手。 顾疏伦在少主蓝沉沉的目光中,哪敢真的绑,随便松松打了个结,交差了事。 布卡一秒钟之内就解开束缚,手里举着绳子:“这个太容易了。叶初航绑我的时候,比这个难一百倍。你用点心好不好?” 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布卡,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顾疏伦。那个结,虽然有点松,不勒手,但他绝对是将布卡绑好了的,并且,是双手反绑身后。 正常来讲,这种情况下,绝无可能这么快挣脱绳索。可是,布卡确实挣脱了。 贺兰锦砚也很惊讶,唇角漫出一丝宠溺的笑来。哟,他们家兔子还有特长嘛。 他并不太在乎她的解释,早就想好了,以前发生的一切都要像尘埃一样抹掉。最重要的是现在,她就在他的身旁。 人在,心也在。足够了。 第205章 谁拦得住我娶布卡 第205章谁拦得住我娶布卡 布卡再次将绳子递给顾疏伦,有点小傲娇:“你绑紧一点,复杂一点。不管你把绳子打成什么结,都绑不住我。” 绳子再次绑住布卡的手。结,打得非常牢实,还十分复杂,顾疏伦有心刁难。 这一次,比上次用时长些,五秒,挣脱。布卡蜜白的手扬了扬那截绳子,像个孩子般兴高采烈,萌萌求表扬:“你看,没有谁真的绑得住我。” 贺兰锦砚发自内心惊叹:“布卡真棒!”他感觉,这有点像跟谜娜讲话的赶脚。 顾疏伦震惊之余,阴阴地吐字:“这能证明什么?顶多能证明你早就不受叶初航控制。” 布卡拿着一截绳子,表情茫然而滑稽地站在那里。是啊,她耍了这么久特技,得瑟半天,能证明什么?哪里就能证明她跟叶初航没半点串通? 她涨红了脸,像只小兔子可怜兮兮地望着贺兰锦砚,眨巴眨巴着眼睛求救。 贺兰锦砚的心瞬间化为一池春水,横了一眼顾疏伦,站起身,朝布卡走去,霸道又温存:“布卡,咱们吃饭,不跟他玩了。” 顾疏伦捂脸。少主,你就宠吧,有你的苦头吃。 刘新丽看了半天听了半天,总算是搞明白了,这就大义凛然澄清:“你们为什么说布卡串通叶总啊?我们被堵在会议室,还躲在桌子下,听到叶总跟乐微微吵架来着……乐微微说叶总不是什么泰亚大叔,泰亚大叔是叶苔娅……反正我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贺兰锦砚震惊得不是一般,终于明白了昨晚布卡声泪俱下地跟叶初航说:麻烦你跟‘泰亚大叔’说一声,我欠她的,都还清了…… 原来,泰亚大叔不是叶初航,而是叶苔娅。布卡要还的人情债是叶苔娅的。 原来,叶初航头上的光环是假的。 原来,那天喷泉的彩与艳丽的黑白,都只不过是因着“泰亚大叔”这层光辉而存在。 贺兰锦砚差点要仰天大笑了,但觉疲惫一扫而空,蓝眸更是亮得出奇。 刘新丽口才不错,讲故事绘声绘色,还加了点环境描写。比如暮色笼罩,整个长廊没开灯,夕阳余辉把叶总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看来这姑娘从小语文学得不错,营造出了相当恐怖的气氛。 她讲啊讲,一直讲到两个姑娘窝在桌子下面,又惊又怕,全身发着抖。眼看着叶总和乐微微吵完,就快要出去了吧,一声夺命手机铃响…… 就算此时听故事,贺兰锦砚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里。他清楚得很,那个电话正是他打过去的。 他不知道那时候,他的布卡正经历着怎样恐惧的煎熬。那声铃响估计会把她吓个魂飞魄散吧? 他太了解这只兔子了,有时候诈尸起来不管不顾,其实是个顶顶胆小的姑娘。 一瞬间,他的冷汗渗出来,脸色也铁青,心揪得生疼。 顾疏伦看见少主的表情,也几乎猜到了那是少主拨打的电话。一时,有些感慨,再将目光投向布卡时,敌意少了许多。 尤其是听刘新丽说,布卡让她躲在桌下,不要出去,自己却站到了危险处……小兔子的形象闪光了,变成高级玉兔了。 贺兰锦砚一时觉得他女人忒光辉,一时又觉得蠢死了,干嘛逞强。万一叶初航哪根筋不对,真把她推下高楼,后果不堪设想。 他庆幸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挣扎,便决定用大半个腾飞换布卡。他曾经迟疑过和她关系的定位,却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犹豫。 贺兰锦砚轻握布卡的手,缓缓站起来,视线掠过在座的一个个朋友……顾疏伦,齐放,田荆,孟江南,庄严…… 他的声音里透着威严和诚恳:“我知道,这件事给大家带来了巨大损失。该补偿的,我一定会补偿。” 所有人都七嘴八舌表达了自己的立场,称不必要。顾疏伦站起身,瞪着贺兰锦砚,一秒,两秒,拿起杯子,又是一饮而尽:“锦砚,我顾疏伦不是心疼那点钱。我是怕你被骗!” “疏伦……”贺兰锦砚何尝不知。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再难的时候也风雨同舟。 顾疏伦立时打断对方:“你不要讲话,听我讲。”他走出位置,步子有些轻飘,来到布卡的面前,停住。 布卡下意识抖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她知道大半个腾飞值过千亿的价值,那是多大的损失……昨晚,自己给泰亚大叔的这份礼,是不是太重了? “布卡,你怕我?”顾疏伦认真地问。 布卡摇摇头,咬了咬嘴皮:“不怕,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们。” 顾疏伦蓦的退后一步,朝着布卡鞠躬,行了一礼,吓得布卡面如土色。 众人都奇怪地看着顾疏伦,不知道他发什么酒疯。贺兰锦砚也下意识用手挡在了布卡的面前,眉头皱起来:“疏伦,你喝醉了。” 顾疏伦摆摆手,很认真地问:“锦砚,你是下定决心要娶布卡了吗?” 贺兰锦砚郑重地点点头:“是。”字正腔圆,掷地有声。 “你们贺兰家要是不同意,你怎么办?” 贺兰锦砚傲然道:“我真要娶布卡,谁拦得住?大不了,贺兰盛世我不要了,少主的名号我也不要了。” “那好,”顾疏伦忽然展颜一笑,又向着布卡鞠躬:“嫂子,过去的事都是我混蛋,你别怪我。那些破设计,也是我的主意,跟少主无关。总之,以前的恩怨就翻篇了。我祝你俩克服困难,修成正果。有需要帮忙的,知会一声,我赴汤蹈火。” 哎呦,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布卡被弄得更加脸红了。 贺兰锦砚走过去,狠狠拍了一下顾疏伦的肩膀,笑声爽朗:“你唱戏呢!别吓着我家胆小的兔子!” 顾疏伦也笑:“怎样,这戏唱得还不错吧?”他拿起自己的酒杯,再次走到布卡面前:“来,兔子,咱走一个,一喝泯恩仇哈。” “哦。”布卡肝颤地举起酒杯,满脑袋的小卷儿都带着羞涩跟人家碰杯。呀,真的好羞涩,人家叫她“嫂子”呢,这是不是说明她正式打进这个圈子了? 第206章 求你饶了我 第206章求你饶了我 布卡喝完酒,朝着贺兰锦砚瞄一眼,眉目传个情,见对方也正含笑看她。 那感觉,比蜜还甜。 她看得出,贺兰锦砚和这几个人的朋友关系绝对不一般。但凡出什么事,大家都是一体。不管那些人对她多大意见,只要少主发话,谁不是先办了再说。 她的心,暖暖的,腼腆极了:“顾先生,谢谢你,谢谢你们……”她朝着那一拨朋友挨个看过去,还特意对比较熟悉的齐放说:“谢谢齐放哥哥……” 顾疏伦可不干了:“兔子,你这亲疏立见哈,不利于团结。凭什么我是‘顾先生’,他就是‘齐放哥哥’?” 顾疏伦一直自认为,女人缘比贺兰锦砚和齐放这种高冷型好,怎么这次就败给人家这么多?事实上,他这款花花大少,确实从小就吃得开,在女人这件事上更是当仁不让。 众人哄笑调侃,气氛也轻松起来。 布卡拉着刘新丽的手,忒煽情:“新丽,我没什么朋友。从你昨晚肯跟我共患难起,我就把你当成很好很好的朋友了。” 刘新丽乐了:“总裁夫人,小的就指望你能帮着找个好工作,最好是能跟你同进同出……啊,我真笨,总裁夫人是不需要工作的呀……” 布卡立刻表明立场,很励志的样儿:“谁说不工作?我当然要自食其力的。” 直到散场,两个姑娘还在嘀嘀咕咕工作的事。那时候是晚上十点一刻,月明星稀,霓虹闪耀。 一堆人从桐会所出来,准备上车。 各家的司机都把车从停车场里开出来,一溜停在路边,等着各家的少爷们。 就在贺兰锦砚带着两个女人快接近黑色迈巴赫时,从阴影处窜出个人影来…… 众人吓一跳,酒醒了一半。贺兰锦砚下意识将布卡揽到身后,跨前一步,挡在刘新丽前面。 与此同时,正站在车门边的亚刚也机警地闪身挡在少主身前,并条件反射地将那人影一脚踹出。 一声女人的惨叫,划破夜晚的静谧。 布卡但觉那声音十分熟悉,与此同时,刘新丽脱口而出:“乐微微!” 没错,那人正是乐微微。 只见乐微微在地上痛苦哀嚎几声后,立刻爬到贺兰锦砚面前,苦苦哀求:“贺兰总裁,求你饶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她已顾不得在昔日同事面前的尊严,只求摆脱噩梦一般的追逐:“贺兰总裁,求求你……我知道错了……布卡,布卡,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错了……” 如果知道叶初航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又过河拆桥的小人,她怎么会沦落到在布卡面前下跪? 乐微微受不了王光照的整日跟踪和窥视,情绪几近崩溃。昨天硬着头皮去找叶初航,希望对方能看在往日的一点点情份上,帮她一把,打发掉王光照。 谁知叶初航不仅不肯,反倒让她成了绑架布卡的帮凶。事后,叶初航达到目的,理都不理她就扬长而去。 乐微微再次得罪了贺兰总裁。 她亲眼目睹贺兰总裁在昨晚绑架事件中的狂傲,掌控一切;亲眼看到叶初航灰头土脸,在贺兰总裁面前什么也不是,如果一定要有个定位的话,那就是乞丐。 越想越惊恐。像贺兰总裁那样睚眦必报的男人,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彻夜未眠,总觉得王光照会潜进屋里。她害怕极了,睁着眼睛坐在床上,手里拿把菜刀。 直到后半夜,她拿着菜刀歪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际,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令她毛骨悚然,绝不亚于布卡躲在桌下忽然有人来电。乐微微终于体会到布卡当时恐惧的心情,更恨自己为什么惯性使然帮助叶初航行凶? 她不接,手机铃声就响不停。她崩溃地接通了电话,听到王光照阴森的笑,从冰冷的手机里传来。 王光照的语言极致露骨下流,还说要找她做女朋友,以后生生世世都跟她绑在一起。 她尖叫着将手机砸个稀烂,大早上又去买了个新手机,心情非常糟糕地再次勒索邱冰雅。 只有勒索邱冰雅的时候,乐微微方能找到一点活着的快感和存在的证据。 她又找邱冰雅搞到两百万,却没空花出去。以她现在的心情,根本不可能去购物享受。她多想像之前那样,和同事约着购物,买这个买那个。 当时什么都想要,就是没钱;现在有钱了,却是对什么都没兴趣。想过点平静生活,更是一种奢侈。 挣钱真的很容易啊,可是她想回到过去上班领工资的日子。如果时光重来,她宁愿找个钱不多的男朋友,一起欢欢喜喜,享受小幸福。 乐微微的额头贴在冰凉的地上,声泪俱下求饶恕:“布卡,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昨天,我也是没办法,但你清楚,我不是绑架你的人……布卡,看在同事一场,求你原谅我……” 树叶沙沙响,风吹得人发凉。 贺兰锦砚冷眉淡扫,狂狷邪肆的眸里尽显轻蔑。他长腿抖开乐微微的手,十分不耐。 从那场恶毒的现场直播之后,他即令亚刚查了王光照的所有资料。 他永远懂得,什么方法治什么人最好。对于乐微微,王光照是她的噩梦。 贺兰锦砚便让她日夜被这个噩梦缠绕,喘不过气来。偏偏,她还会因为自己做过的事有苦难言,绝不敢报警,否则扯出的事会更多。 这就是贺兰锦砚。三年的磨炼,现实的无情,将他彻底打造成一个心肠冷硬的男人。不动有些人,是还不到动的时候。 他总是这样精于计算,在最恰当的时机,做最恰当的事。 布卡的心情,五味杂陈,此刻说不上来是恨是讨厌还是同情。 她自己从无望的境地,很戏剧性地过渡到要和贺兰锦砚结婚。对比起乐微微用跳楼都挽回不了男人的心,简直太幸运了。 此刻,乐微微更是尊严扫地匍匐着求饶。月光和霓虹混合成一种奇异的光,那光芒照在她瘦骨嶙峋的手上,令人触目惊心。 她仰起头,泪流满面,脸上的颧骨也清晰可见。短短的日子,已经不成人样了。 第207章 以撞车的方式见面 第207章以撞车的方式见面 说实话,布卡并不清楚贺兰锦砚对乐微微做了什么。不过以她对他的了解,似乎又隐隐猜出了一二。 追根究底,这件事的真正幕后黑手是邱冰雅,而乐微微只是个帮凶而已。 布卡悠悠叹口气,扯了扯贺兰锦砚:“算了吧。”她情绪低落,声音清冷:“乐微微,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乐微微从布卡短短的话里,愣是生生听出“放过”。尤其见贺兰总裁看向布卡的眼神温柔如水,她更是心中大石重重落了地 她再狼狈地磕几个头,然后披头散发像个疯子般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乐微微的背影在茫茫夜色中,显得有些伛偻。那样爱美的乐微微啊,才两个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上车后,布卡和刘新丽都心情沉重,一路无话。 在到达广梧街时,布卡也跟下车去,悠悠叹出一口气:“新丽,还记得那天逛商场的情景吗?就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事。” 两个月的时间,变得面目全非。 “嗯。”刘新丽闷闷地回应。她走了几步,又倒回来,笑笑:“布卡,问你一个问题呗。” “你问。” “那天逛商场的时候,贺兰总裁让你试衣服,其实你和他早好上了,故意装作不认识打情骂俏是不?其实那些衣服,本来就是买给你的,对吗?” 布卡倏然脸红,结结巴巴:“认,是认识了。但,但是……” 刘新丽张开双臂拥抱她,打断了她的“但是”:“布卡,祝你幸福!” 布卡被刘新丽紧拥得无比温暖,也伸手抱住她:“你不怪我当时没说实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其实我也有,这不代表什么。”刘新丽很率真的性子:“再说,你又没害我,干嘛怪你?” 车窗半开,贺兰锦砚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布卡,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手机震动,有邱冰雅的来电。他没接,面色冷了下去。 布卡送别刘新丽后一转头,便是看见他这副表情,心儿有些发抖,上车一路解释得喋喋不休。 那语气,不是之前的吱吱又咕咕,眉飞色舞;而是怯怯的,小心翼翼。 从昨晚发生那起绑架事件开始,从昨晚她在腾飞天台一再哭着说“对不起”开始,她就一直是这种怯然的表情,生怕谁不信她。 贺兰锦砚伸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小卷儿:“布卡……”刚叫一声名字,手机又在不停震动了。 他没看,倒是布卡在提醒:“接电话呀。” “不接。”他淡淡启唇。 “哦。”布卡低了头,心里在猜是张丽娟,还是邱冰雅。 其实不用胡乱猜测,她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黑色迈巴赫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畅通穿行,夜风灌进车窗,不算冷,微凉。 行进到蔷薇大道时,一辆大红色跑车从后追来,以飞快的速度往前冲。 贺兰锦砚和亚刚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其实,布卡也认出了那辆红色跑车。偷偷瞄一眼贺兰锦砚,正想说话,就听“砰”一声,红色跑车直直冲上花坛,撞上一棵大树。 未等少主发话,亚刚条件反射地减速,扭头:“少主,怎么办?” “继续开车,不用管她。”贺兰锦砚心肠冷硬地淡淡开口:“玩这种伎俩,她还嫩了点。” 亚刚得令,踩一脚油门,车子继续平稳加速行进。 布卡将头趴在车窗向后看去,那辆撞上大树的红色跑车越来越小,最后小得看不见。 她坐直身体,悠悠地问:“锦砚,那好像是邱……总。” 贺兰锦砚闭着眼睛,从鼻子里淡漠哼出一个“嗯”字:“早知道是她。” “那,为什么不救她?”布卡看不懂了。就算是普通人出了车祸,也应该停下来帮忙报警,或者救人。为什么贺兰锦砚这么冷淡?他不是喜欢邱冰雅吗? 其实走到今天,她并不真的认为贺兰锦砚喜欢邱冰雅。只不过那些传言,还有邱墨西也曾这样说过,一定并非空穴来风。 最起码,她觉得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喜欢过邱冰雅。 将心比心,如果是曾经喜欢过的人,在自己眼前出了车祸,说什么都会停下车去看一看…… 贺兰锦砚缓缓睁眼,顺手将手机递给布卡:“她给我打了很多电话,然后故意用这种方式来见面。你说,我能称了她的心吗?” 布卡瞄一眼手机,上面确实有n个未接来电。那是一长串号码,没有被编辑成姓名。 后面那几个数字,她认得。她没猜错,果然是邱冰雅。她抬眸看他,叫一声“锦砚”,就顿住了。 她想问点什么,刚开口就卡壳,竟不知道从哪里问起。然后,悠悠叹气,噎了回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串号码发呆。 布卡之前最怕的,就是这个女人。最初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这女人弄进警局;后来是因为贺兰锦砚,耳边一直听人反复说邱冰雅是贺兰锦砚喜欢的女人。 叶初航说过,邱墨西说过,同事们说过,晚宴上不认识的人也说过。 她一直郁结于心,不敢在贺兰锦砚面前提起这个女人的一星半点,甚至还期待着叶初航和邱冰雅赶紧结婚。 后来又因为忽然冒出个张丽娟和楚夏,反而淡化了邱冰雅的存在。 此刻,邱冰雅再次彰显得深刻。 尤其是手机又震动起来,代表邱冰雅的那一长串号码不断在屏幕上闪现。 布卡心一慌,想将手机还给贺兰锦砚。那触屏实在太灵敏,就那么手指轻轻一碰……竟然接通了。 手机里传来细碎的哭声……或许是没想到对方忽然接了电话,那哭声中有一秒短暂停顿,继而嚎啕大哭,竟是声嘶力竭:“锦砚!锦砚!我出车祸了!呜呜呜……锦砚,救我,救我……呜呜,全是血,血……我怕,我害怕……锦砚……” 这也许是邱冰雅人生中最脆弱的时刻,才喊得出这么软弱的话。 她的确是自己开车,故意冲上花坛撞上树。速度控制得很好,有一定冲击力,又完全在跑车性能可以接受的范围。 </a> 第208章 离不开布卡 第208章离不开布卡 邱冰雅相信,那样的角度,贺兰锦砚一定能认出她的车,一定会下车救她。 即使是普通人撞成那样,也会救的吧,更何况是她?她咬牙撞树的一刻,分明觉得贺兰锦砚的车已经减速慢下来。 憋在心里的委屈,顿时奔涌而出,化成眼泪。胸口重重撞击在方向盘上,痛得差点晕过去。 不知道从哪里流出的血,浓郁的血腥味迅速在跑车里弥漫。 泪眼朦胧中,并没有奇迹发生。黑色迈巴赫居然又加速前进了,一溜烟就消失在空旷的长街上。 风吹得夜凉,心也凉透了。 邱冰雅心中绝望至极,卡在驾驶室……她再次拿起手机给贺兰锦砚拨打电话。 其实这一次,她并没多大心理准备对方会接通。却是,真的接了。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哭只是哭……她是真哭,却也深明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眼泪。 尤其对贺兰锦砚,那个从小到大都理所当然应该喜欢她的男人。 邱冰雅绝望的哭泣,从手机那头传过来时,贺兰锦砚正俊眉轻拧地闭着眼睛想着往事。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邱冰雅必然会是他贺兰锦砚的女人。 两家原本关系很好,联姻不止一桩。 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她跟他说过:锦砚,你不许在美国喜欢别的女孩子。 他便回答:等我学成归国,你就嫁我? 邱冰雅那时表现得很单纯,答应说“好”。 为了她这个“好”,他为她守身如玉,连正常的社交活动都不太爱参加。 谁知,在贺兰家族走进困境之后,邱冰雅的父母火速替她安排了一桩婚事,对像正是叶初航。 三年前,贺兰锦砚的身价跟叶初航没得比。但他深信,邱冰雅是被父母逼迫不得已而为之。 就算邱冰雅与叶初航订婚后,贺兰锦砚仍旧对邱冰雅没有死心。他对她说:你要是过得不好,就回来找我。 那时候的贺兰锦砚对邱冰雅实在是一往情深。但是他在等待的过程中,渐渐看清了残酷的真相。 他发现邱冰雅其实并非如她所说,对叶初航没有感觉。当然,他也承认,像叶初航那样的男人,的确有资本让任何一个女人动心。 他发现邱冰雅总是曲意逢迎叶初航,甚至还迫不及待用身体想要拴住对方……而另一方面,她又在他面前哭诉,说自己过得有多不如意,一分钟都不想待在叶初航身边。 贺兰锦砚看到了一个女人丑恶的贪婪:她其实谁也不想放手。 邱冰雅表面看起来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大家闺秀,实则处处小气,吃飞醋吃得毫无原则,甚至用下作手段陷害布卡……这一切,都让贺兰锦砚痛心疾首之余更加灰了心。 很多人说他是情圣,那是因为他的心只够固执地装下一个人。在他扑向布卡的那一瞬,甚至更早,就已经断了对邱冰雅的任何想法。 如果有,那也是复仇。 他要复仇的原因,并非因为邱冰雅跟叶初航订了婚变了心。而是他发现,在贺兰盛世破产的阴谋中,竟然是叶邱两家联手而为。 更可怕的是,他查清楚邱家之所以陷贺兰盛世于困境,正是邱冰雅出的主意……太可怕的真相。 邱冰雅为了接近叶初航,不惜与叶苔娅联手,说服父亲靠向叶家而设计贺兰盛世。 贺兰锦砚东山再起后,腾飞是首个进攻的目标,其次就是邱氏,谁都跑不掉。 这个女人于他而言,早已没了感情。如果一定要扯上关系,他想,应该是捧她上天,再踹她入地。 毕竟,她除了玩弄他的感情,还间接伤害过小鲤。他要是轻易放了她,怎么说得过去? 那时候,就是这样设计的。他娶她,却绝不会碰她。等到将叶邱两家一网打尽,再将她赶离身侧,令她一无所有。 是因为遇到了布卡,才将这个设计彻底打破,偏离轨道。而设计布卡,也是因为顾疏伦忽然脑子抽了,说叶初航抢了少主的女人,少主就去把叶初航的女人抢了。 这个设计,并不干净。虽然顾疏伦说:过去的事都是我混蛋,那些破设计,也是我的主意,跟少主无关。 但自己心里明白,这跟他绝对有关。那天,他并没喝酒,也没有头晕,思维异常清晰。 竟是在那种情况下,瞄了一眼布卡的资料和照片,然后放纵了荒唐行为。 就像是鬼使神差,就像是神的指引,也许这种借口有些懦弱,但这是事实。 正如谜娜那样无法令人轻易靠近的鬼灵精怪小女孩,也会第一次见布卡就产生出莫名其妙的亲近感。 他曾问谜娜,真的是因为卷毛,你才喜欢布卡? 谜娜摇摇头说,布卡身上有种神秘的东西,牵引着某个磁场的人靠近。 谜娜的话当然有些夸张,还神叨叨:“贺兰先生,你相信前世吗?又或者轮回?她一定是我在某个轮回里很亲密的人。” 贺兰锦砚无法理解谜娜的话语。但有一点,他理解到了,那就是布卡身上有种神秘的东西,在牵引着某个磁场的人靠近。 他想,他就是磁场中最坚定的那个人。否则,如何是这样一次一次被骂得狗血喷头后,依然要追上去;如何是这般,明明下定决心要独自终老,还是会怀着侥幸的心理靠近她,跟她结婚。 他自私了一回,千言万语一句话,他离不开布卡。就算往后布卡怨他,他也要选择跟她在一起。 贺兰锦砚毫不留情地将通话挂掉,邱冰雅嘤嘤呜呜的哭泣声嘎然而止。 他搂过布卡,亲吻着她的鼻尖,在狭窄的空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觉得走过很长很长的弯路,才找到她找到幸福。 此刻,慵懒得再也不想往前走,就这样抱着她就好。 布卡面颊滚烫,被他灼热的气息,喷薄得酥酥痒痒。显然,无聊的人和无聊的事,根本无法影响他们的情绪。 她双手圈住他,忽然笑起来:“锦砚,我唱歌给你听吧。” “唱什么?斑马还是兔子?”贺兰锦砚也笑。 她扬眉:“哟,少主大人,你知道我不少事嘛。还知道我唱斑马?” 第209章 少主有这么饥渴么 第209章少主有这么饥渴么 说起这个话题,贺兰锦砚就太傲娇了,促狭地勾起一丝笑意:“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布卡扔了个疑惑的眼神过去,然后开始唱了:斑马斑马,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 这一次,她唱得很轻很淡,不像上次那样鬼哭狼嚎,声音好听多了。竟然,还略略有些低沉,似乎真的在替一只斑马悲伤。 唱到中段的时候,贺兰锦砚玩兴大起,以绝不匹配他气质的语气调戏她:“这边的朋友,你们好吗?”“掌声在哪里?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布卡!布卡!布卡!” 他快笑岔气了。 布卡怔住,捂嘴,脸上有一丝冰裂,奇怪地望着他的侧颜,疑心自己听错了:“你,你,你干什么?” 他不答,仍旧笑着看前方。想起她穿着他的白衬衣,两条蜜白的长腿就那样晃荡,忽然觉得一丝火苗被点燃。 车停在别墅门口,两人下车。未等她站好,他倏地扛起她飞奔上楼,惊得所有人都合不拢嘴。 他们家少主有这么饥渴么? 尤其“那个谁”,洗了一天碗,两眼发绿。这这这……娟娟不是说贺兰总裁跟她在一起么? 她的心凉了好半截,感觉调回公司工作的美梦,化为泡影。她偷偷拿出手机,准备给张丽娟去个电话。再问问,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彼时,云追月,月追风,一缕银白洒满落地窗台。窗帘没关,星空浩瀚。 c城很难看到这样的满天星。热情如火的贺兰锦砚呓语:布卡布卡…… 布卡听到那样宠人的昵喃,脸红耳赤,有种心碎的甜蜜。 有好几次,她都想问问关于张丽娟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下了……这个当口,讲别的事,真的不太好。 她以为他会像之前很多次那样,顺理成章,如饿狼一般吃了她。可是不然,他真的变得像个守礼的君子,只是甜蜜亲吻,点到即止,最后,变成他在哄她入睡,像哄个孩子,带着蜜一般的宠溺。 那种感觉,很幸福。 不是之前的相敬如宾,同床异梦;也不是最早的拆骨入腹,总是感觉吃了这顿没下顿。 此刻,是梦幻般的爱恋。 用无尽宠溺和悠悠呓语编织的梦幻爱恋,将她和他都包围得密不透风。 她便在这密不透风的幸福中睡了过去……半夜醒来,她伸个懒腰,感觉肚子咕咕叫,贼头贼脑跑旁边房间,想问问他饿不饿……结果,人家不在卧室了。 她猜他在书房,便蹑手蹑脚下楼去找,没敲门,直接开门。一拧,就开了。 贺兰锦砚高大的背影,就那样映进她的瞳孔。他面朝窗外,正在专注讲电话,并未发现门已被推开。 布卡脚站在门外,卷毛脑袋挤在虚掩的门缝里,等着他打完电话,想问他要不要吃点宵夜。 晚上喝了酒,她饿了。她猜,他也该饿了。 他讲电话讲了很久,中间有一句是这样的:继续追击邱氏股票。等明天消息一放出,邱氏股票必然大跌。 布卡其实不太听得懂这些跌跌涨涨,唯一听得懂的是,这跟邱氏有关,跟邱冰雅有关。 此刻的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只要提到邱冰雅,甚至提到一个“邱”字就慌了神。她只是默默在想,邱冰雅用撞车的方式都要来见贺兰锦砚一面,必然出了大事。 她的猜测,应该是对的。 因为那会儿,贺兰锦砚说:“这是她设计我老婆的代价!乐微微只不过是小兵,她才是真正幕后黑手。我早说过,要十倍还给她!”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用对方最害怕的方式,报这个仇。乐微微最恨王光照,是以王光照如影随行。至于邱冰雅,现在最在乎的是她终于坐上总裁位,急于想要做出点成绩给董事会看。 他不会让她如愿,一定不会。 布卡的心差点破空而出,呀,是少主要对付邱冰雅呢。呀,他说“我老婆”,哎呀呀,那个“我老婆”是不是指她这只小兔子布卡? 明明都知道是了,还这么矫情的,估计也只有小兔子布卡了。她甜蜜蜜地轻轻关上门,下楼去了厨房,乒乒乓乓搞得热闹。 昨晚做了水晶烧麦,今天可以做水晶包子。嘿哟嘿哟做包子,布卡包子天下第一,好吃又好看,香喷喷,不油腻。 馅里没加肉沫,全是新鲜的素菜。韭菜包,白菜包,还有香菜包,越做越停不下手。 贺兰锦砚忙完公事回卧室前,轻轻推开旁边房间的门,想再看一眼小兔子,就发现这妞不见了。 心慌,意乱,一下子就不淡定。忽然一惊,会不会又被叶初航给掳走了?他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听到布卡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响个不停。 心,沉了下去。他冷凝着面容,推开窗户,认真检查是不是有人从这里进来过。 一无所获,完全没有痕迹可寻。 贺兰锦砚待不住了,立时穿好外衣奔下楼,在花园里到处找人。 额头,密密出了汗。 午夜时分,草木皆兵。 整个别墅的家仆全都被叫起来,搜遍花园的各个角落,就是没人到厨房里去看看。 那得瑟妞觉得自己做包子做得可棒啦,想着一会儿就有香喷喷的包子吃,想到一会儿她未来老公的脸会笑烂,她自己的脸先笑烂了。 声音也是那样轻快:斑马斑马,你会记得我吗?我是强说着忧愁的孩子啊。斑马斑马,你睡吧睡吧,我还要给老公做水晶包子啦…… 她自己没忍住,哈哈大笑,围着白边的女佣围裙,还跳起了舞,转啊转啊转…… 她倒是转得开心,外边的人可惨啦,打着电筒到处找人。这大半夜的,上哪儿找去? 贺兰锦砚查看了各个地方,都没察觉出有被掳的痕迹。 齐放等人接到贺兰锦砚紧张兮兮的电话,全都赶过来了。 这下子好热闹。大家问,布卡怎么会不见的? 贺兰锦砚答,我半夜起来处理点公事,再回去看她就不见了……他没好意思讲得太矫情,说现在分房睡呢,扮纯情呢,这就语音不清蒙混过去了。 第210章 吃醋吃得停不下 第210章吃醋吃得停不下 那时候,齐放等人都站在客厅里讲话,谁也没坐下。 有人说,要不去围了叶家,叫他交人。叶初航是最有可能绑架布卡的人。 贺兰锦砚沉吟道:“转让手续的法律程序还没办完,我想,不像是他。” 有人说,先报警。 那个“警”字还没落,就见得瑟妞一副女佣打扮,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从厨房那方向走来了。 步子,那样轻快。脸上,堆着灿烂的笑。 一堆男人面面相觑,一堆家仆你看我,我看你,都无语得很。 再看那包子,真真儿是水晶般的透亮晶莹,面皮薄而润,冒着热气。 布卡也呆呆的:“啊……你们怎么都来啦?难道掐指一算都算得出我半夜做水晶包子,全赶来解馋了?” 贺兰锦砚那颗心又焦又烫:“你没事起来做什么包子,不好好睡觉!” 再晚一点,他确实有想法要带人去围了叶家,管它是不是叶初航干的。虽然没啥证据,但干过一次绑架的人,记录不良,活该被怀疑。 布卡讷讷的:“做,做包子啊……我,饿了。我想你也饿了嘛,做包子啊……”看着几个男人哭笑不得的表情,立刻打了鸡血般地推销起她的包子:“快来快来,都到餐厅去,我做了好些包子哩。” 她一边指挥女佣们去厨房再多盛些包子来,一边拖拽着贺兰锦砚等人呼啦啦去了餐厅。 本来几个男人是不饿的,很有些不情不愿,又不想拂了未来少主夫人的意,才勉强去吃。 咬一口,咦,跟别的包子不一样。尤其那包子的形状更是个个圆溜溜,简直一模一样大,就好像用专门的模具做出来一般。 但人家得瑟妞可不谦虚:“这是我自己用手一个一个捏出来的,好看吧?”她的理想很宏伟:“这馅是我阿妈教我调的……”想到阿妈,莫名哽了一下,然后又兴高采烈:“我原来还想,开个包子铺呢,名子都想好啦……” 所有男人都盯着得瑟妞看,入神地听她能取出个什么好名来。 得瑟妞确实得瑟,真心有创意啊:“布卡包子。” 一堆人差点笑喷了:“怎么不叫兔包子?” 布卡噘嘴:“怎么能叫兔包子?人家会误以为我包子里包的是兔子肉。”她急得小脸红通通:“先说啊,你们吃过我的素菜包子,以后都不能吃兔子肉啦。” 顾疏伦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打量着布卡,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只兔子可以让一个高冷冰川男,宁愿背弃整个家族也非要结婚。 那是一种磁场,相互吸引的磁场。又或者,在他们这圈子,布卡是个特殊的存在。最起码,这一刻,他也觉得布卡挺招人爱招人疼。 晚上吃包子,是个很有意义的活动。反正人都到齐了,大家还能开个包子会议。 你一言我一语,几个男人聊起了正经话题。什么邱冰雅收购的某个公司是空壳,什么邱氏高层爆出丑闻……布卡听得一知半解,默默认真地吃着包子,心里想着邱冰雅撞车的举动。 一个女人用撞车的方式,都换不来男人的见面,这应该是到头了。 于是等众人走后,布卡拉着贺兰锦砚回房,才矫情地问:“锦砚,邱冰雅要是撞出个好歹来,你就不心疼?” 这是第一次,她这么正面问关于“邱冰雅”的问题,还带了些调侃。之前,之前的之前,因着定位的卑微,从不敢问他只言片语。 即使是现在,她一调侃完就后悔了,赶紧摆手:“当我没问,我睡觉。”一滋溜,扯了被子蒙住脑袋,露出几簇卷毛在外。 贺兰锦砚最烦她这个鬼样子,明明问了就问了,还非说当她没问。他眉心成川,将她拎出被窝叮嘱:“以后见了邱冰雅,不要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害怕……” 布卡蒙蒙的:“你的意思是,她打我,我就打回她,像上次一样?” 还敢提上回!吃醋吃得停不下来的少主大人也是醉了:“你再敢挽着邱墨西跺脚,信不信我……剁了邱墨西的脚?” 他本来是要剁兔子脚的,又觉得舍不得,便把火烧到了邱墨西身上。 邱墨西那会子也没得睡,两耳发热。病房里挤满了邱家大大小小的股东,都在跟他投诉邱冰雅干的破事。 他疲惫得不行:“我现在已经不是总裁,管不了事,你们去找冰雅吧。”他还不知道邱冰雅为了见贺兰锦砚一面,自己设计撞车的事,现在正救治。 郭闲月阴阴地说:“找她?她自己还躺在医院里抢救呢。我们邱家现在到底是怎么了?一个刚出车祸,另一个又出车祸。” 邱墨西再是不待见这妹妹,还是忍不住问:“什么?冰雅出车祸了?严重吗?” “不严重,比起邱氏的股票下跌,她那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人情冷暖,可见一斑。 邱墨西闻言,轻轻闭眼:“那就行。我困了,要休息,你们走吧。我现在管不了邱氏任何事。要我说,败了好,大家作鸟兽散,省得一个个在公司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邱家人听得气死,一个劲骂骂咧咧,终于被护士赶出去了。 对于邱墨西来讲,邱氏是死是活,他丁点不关心。尤其是早晨才听父亲说了一件后悔的往事,更让他搞明白了,贺兰锦砚之所以不让他见锦鲤,还不仅仅是当年他做了对不起锦鲤的事。 他也是今天早上才刚刚得知,当年贺兰盛世是中了叶邱两家联手设计的圈套,才会导致濒临破产。 否则以贺兰盛世的家底,就算再衰败,至少也还能撑几十年。 邱家和叶家狼狈为奸,执行人正是他们的父亲邱剑琛。但归根结底,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竟然是邱冰雅。 邱冰雅喜欢上了叶初航,为了讨好当时已是腾飞总裁的叶苔娅,不知天高地厚地央求父亲入伙。 邱剑琛也是一时头昏,也觉得贺兰家已没什么值得留恋,便随口答应了女儿。 叶苔娅一高兴,就作主让邱冰雅和叶初航订了婚。 第211章 你妹妹就是只心机婊 第211章你妹妹就是只心机婊 邱墨西一直知道贺兰锦砚在打压邱氏集团。原本他以为,贺兰锦砚是因为他对不起锦鲤,所以才展开报复,是以他从未进行过躲避。 只要贺兰锦砚消气,能让他早日见到锦鲤,他做什么都无所谓。这也是他这两年颓废的原因。 不论他有任何动作,都会暗里遭到贺兰锦砚的阻击。他从来都将失败全部吞下肚,只说自己决策错误。 现在看起来,绝没那么简单。贺兰锦砚一定早就知道叶邱两家联手……更甚者,也许他本就知道这是邱冰雅的主意。 他忽然心惊肉跳,怪不得妹妹每次说起贺兰锦砚都欲言又止。 看来她万万没想到,贺兰盛世翻身翻得这么快。而贺兰锦砚也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在商业上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那样的贺兰锦砚,远比曾经循规蹈矩时来得魅惑、张扬,狂狷邪肆。 邱冰雅后悔了,以为当年的事可以全部推在父亲的身上,想要以受害者的形象再回贺兰锦砚身边。 她不知道,贺兰锦砚早就将她看白了。 邱墨西蓦的恍然,怪不得一根筋的贺兰锦砚爱上了布卡。 人家早就把邱冰雅抛在脑后,而布卡才是贺兰锦砚真正喜欢的女人。 邱墨西真的有些后悔,当初一再跟布卡强调,邱冰雅才是贺兰锦砚的最爱。他分明看得仔细,每次布卡听到这话时,表情满不在乎,其实满目都是心碎痛楚。 他也更加心惊,贺兰锦砚到底会不会守承诺,让他见锦鲤? 邱氏这几年本就不济,如今邱冰雅刚刚坐上总裁位置,就发生了大地震。 邱剑琛赶紧过来找儿子商量对策,把真相说出来,以期让儿子死了对贺兰锦鲤的心。 邱墨西对家人的作法,已经完全无语。但觉人生一片灰暗,全无光亮。不知道要用多久的努力,才能化解和贺兰锦砚之间的恩怨。 他最后对父亲是这样说的,你们就当我在这次车祸中死了,不要对我抱任何希望。你们的事,我不想参与。我的事,你们也不要插手。 邱剑琛大骂逆子,盛怒而去。 次日,布卡带着水晶包子,贼头贼脑来探望邱墨西。 邱墨西可怜兮兮地问:“锦砚准许你来看我了?” “做梦!”布卡边把包子拿出来,边得瑟地笑:“他要知道我来看你,还带了我亲手做的包子,不宰了你才怪。” “……”邱墨西郁闷死了,觉得这确实是贺兰锦砚的风格。人家不舍得宰了兔子,但宰他是毫不留情的。 布卡这两天得了爱情的滋润,脸儿红润,眉间眼底都荡漾着笑意:“快吃。这是我昨晚给锦砚做的包子,吃剩的,给你带来了。” “……”这么照顾他,能不能不说实话?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布卡眉飞色舞,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她看着邱墨西吃包子,想起什么事又叹口气:“我现在出来一趟不容易,今天锦砚有事,说晚上都不回来……我才敢过来看你。”衰衰的:“邱墨西,你帮我分析分析,他会不会是看你妹妹去了?” 晚上不回来,这是陪床的节奏? 这一次,邱墨西没有迟疑:“不可能。我妹妹就是死了,估计他都不会去看一下。” 哟,这态度变得快啊。布卡诧异之际,心里爽歪歪:“之前你很肯定,锦砚喜欢你们家邱冰雅的嘛。” “我搞错了。”邱墨西已经连吃了三个包子,虽然是隔夜包,但比外面卖的好吃得多。 布卡歪着头,悠悠地说:“我也觉得你搞错了。”其实她自己也搞错了很久:“昨天你妹妹故意在我们面前撞车,少主连车都不肯停呢。唉,确实搞错了,害我吃那么久干醋,亏大了。” “你们看见了撞车?”邱墨西惊得合不拢嘴。 “对啊。她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撞的车。”布卡真是把人家当朋友的:“锦砚说,你妹妹速度时间都控制得非常好,绝对不会有大碍。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见见锦砚……邱墨西,我觉得你妹妹就是一只心机婊,讨厌死了!” 邱墨西也不得不承认,妹妹是被父母宠坏了。她从小就喜欢玩心机,好东西什么都想要,从不懂得谦让,令人厌烦。 但凡邱冰雅看上的东西,就算耍尽手段也要得到。这也是他从小跟这妹妹不亲近的原因。 同样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姑娘,贺兰锦鲤就不这样。是他当初太混蛋,才做出令人后悔的事,继而导致悲惨的人生。 他有种深深的预感,锦鲤现在一定过得不好……每次想到这个,他就有无法抑制的冲动,想要狠揍自己一顿。 所以每次贺兰锦砚出手打他,他都觉得特舒坦。 布卡又在问第二个问题了,真正当人家是好朋友:“邱墨西,你再帮我分析分析,贺兰锦砚会不会去陪张丽娟了?有什么事居然晚上都不回家?” 邱墨西头昏脑涨:“怎么又冒出个张丽娟来?你说的是华君集团那个张丽娟?” 布卡衰衰的:“我哪知道她是什么集团的张丽娟?反正很有背景,不然贺兰家也不会那么喜欢啊。唉,我听说,我听说……他们要结婚了,张丽娟还怀了孩子……唉……” 邱墨西听得更头疼:“又怀了孩子,不是楚夏吗?” “哦,不是楚夏。楚夏跟少主没关系,她怀的孩子是少主弟弟的。你认识他弟弟吗?” “认识,贺兰锦城嘛,总干不靠谱的事儿。” 布卡蔫了吧唧:“如果少主要跟张丽娟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跟我求婚呢?” “锦砚真的跟你求婚了?”邱墨西震惊中,被这一拨一拨的消息轰炸得消化不良,尤其是刚吃了一堆包子。 布卡神神秘秘地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璀璨夺目:“你看,这是他跟我求婚的戒指。”显摆的时候,脸上喜滋滋,似乎又忘了“张丽娟”的破事:“重点是,戒指上还刻有贺兰布卡几个字哩。” 她将戒指举到他的面前,生怕人家看不清“贺兰布卡”这几个字。 第212章 心硬的男人柔情似水 第212章心硬的男人柔情似水 邱墨西是识货的人,看着闪闪发光的戒指,便想起自己那颗没来得及送出去的钻石戒指……只有真爱一个人,才会给爱人那么大的信心。 他自己曾经也花心过,对女人送过项链送过手镯送过胸针,就是没送过戒指。 哪怕是装饰性的戒指戴着玩,都不肯送。 戒指这玩意儿,对女人来讲意义特别。对男人来讲,那就是责任。 贺兰布卡! 贺兰锦砚的决心表得很彻底啊。 布卡又忧郁地猜测上了:“他会不会先拿戒指稳住我,其实跟张丽娟才要真正结婚?昨天,我听张丽娟说,他们还拍了婚纱照。可是……我又觉得不像……” 她昨天还像小狗一样闻过,人家没有脂粉气哩。 “布卡,你脑子是什么做的?他要真跟张丽娟结婚,怎么瞒得了你?那一定是c城头条,再说,贺兰锦砚不是那种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也觉得我搞错了呢。”她常常搞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张丽娟确实是这么说的,她又不是跟我说,是跟她的朋友打电话说的。语气完全正常,不可能是撒谎啊。” 邱墨西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布卡抓狂地搞乱小卷儿:“啊啊啊,他晚上又不回家,我感觉要出大事。” 邱墨西忽然想起了什么:“今天几号?” “二十号啊。”布卡见他一脸严肃,赶紧拿手机出来查看:“确实是二十号。” “哦,那你不用紧张。锦砚去看锦鲤去了,他每个月二十号都会去。我跟踪了他这么久,这点还是很清楚的。不过,我到目前为止,也没找到贺兰锦砚把他妹妹藏在什么地方。” “是吗?”布卡陷入了沉思,上个月二十号……似乎上个月的某一天……贺兰锦砚本来跟她住在一起,结果那天晚上,他没回来,次日也没上班。 她其实不太记得那天是不是二十号,只依稀记得张丽娟和“那个谁”在电梯里对话,好像说他陪了张丽娟一夜。 再后来,她就听到了楚夏的事。当天晚上,就和贺兰锦砚彻底闹掰了。她还记得,用烟灰缸打破了人家的头。 混乱,极致混乱。 她觉得自己这颗兔子脑袋,完全不足以分析这堆乱成一团麻的问题。 邱墨西笑笑:“不要瞎猜。别的我不敢给锦砚打包票,不过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他还是一根筋的。” 他想说,要不是贺兰锦砚太固执,他也不会老认为人家对邱冰雅还没死心。 要不是邱冰雅自己作死,也许就不会搞到见一面还需要用撞车的方式。 贺兰锦砚是冷酷的,就算人家撞车,他都不看一下。那样心肠冷硬的男人,另一面,一定柔情似水。 布卡又和邱墨西叨叨了好一会儿,留了新的电话号码,就回去了。 她在路上高高兴兴和阿沐达通了会儿电话,知道弟弟一切都好,心里放下块大石。 同去的还有辛志高和上次那个叫林诀的小孩子。有小伙伴一起学知识练胆量,加之又是贺兰锦砚安排的,布卡着实放心。 不知不觉中,布卡已经那样依赖贺兰锦砚了。即使现在她还在患得患失猜忌中,却已不像当初那样,问都不问一下,想都不想一下,就立刻判了贺兰锦砚的罪,不给人家一个解释的机会。 现在,她要学会信任。 对,她觉得自己应该对一个肯用过千亿价值来换她平安的男人,多一点信任,多一点期盼,更多一点信心。 其实楚夏那件事,也是她误会人家。她为什么还要让猜忌继续困扰自己呢? 做了超正能量的心理建设,布卡高高兴兴地回别墅。她是坐出租车来的,当然得坐出租车回去。 她不敢让程管家派车送她去看邱墨西,到时让贺兰锦砚知道,会找邱墨西麻烦,她拎得清啦。 在潇湘道上,离别墅区还有一段距离,她就下车了。一个人走在路上唱歌:斑马斑马…… 想起贺兰锦砚学她说话:这边的朋友,你们好吗? 她忍不住双手掩面,哈哈大笑起来。哎呦,好丢人啊。 手机响了,是程管家来电。 她接起来:“程姐,我快到家啦。嘻嘻,不要告诉少主我出去了哈……” “布卡小姐,你,你现在别回来。”程管家压低声音:“千万别回来,贺兰夫人来啦。” 布卡知道程管家是好心,但那感觉好沮丧,就好像自己见不得人。 她自问,没有勇气一个人去面对贺兰夫人挑剔又嫌弃的目光。所以还是调转了头,衰衰走着,准备去88号公寓。 她自己的地盘回不去了,被贺兰锦砚彻底搬空还退了租,所有东西都放在88号。 想起辛姐,心里浮起一丝温暖。布卡打了个电话,没精打采,满脑袋小卷儿都提不起劲儿:“辛姐,我今天想过来住,好不好?” 语气,是怯怯的商量,绝不理直气壮。她其实是个自卑的姑娘,尤其跟贺兰锦砚在一起,特别自卑。觉得自己容貌配不上他,家世配不上他,连工作能力都配不上他。 细想想,在他们认识的过程中,她有哪一点是占过上风的吗?算起来,还是有的。比如顶嘴骂人,常常顶撞贺兰锦砚气得冒烟。 唉,这样的小兔子啊,凭哪一点能拥有贺兰锦砚那样高大上的男人呢?难怪人家的妈妈看不上她。 如果她有一个像贺兰锦砚那样出色的儿子,到时领回来一个不咋样的媳妇儿,她也会跳脚啊。 不怪贺兰夫人,真的不怪人家。 辛姐握着电话的手顿了一下,听她语气有点怪:“哎呀,布卡小姐,这是你的家啊。你想回来就回来嘛,对了,想吃什么,我买菜去。” “不麻烦了。”布卡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点安眠药,睡一觉醒来,等到贺兰锦砚回来就好了。 她这想法一掠过脑海,就猛地惊一跳。天哪,她怎么那么依赖贺兰锦砚?万一人家真的要跟张丽娟结婚,她是不是应该去跳楼? 以前那些独立自强的思想哪儿去了?做女人,一定要独立,才有好生活嘛。伊凌珊总经理教导过她的啊。 </a> 第213章 该死的贼娃子 第213章该死的贼娃子 布卡一边想着不能太依赖别人,一边很没出息地给贺兰锦砚打了个电话。可惜,冰冷的声音说:不在服务区。 布卡很没劲,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兔子。她又给刘新丽拨了个电话,号码刚拨出去,就被她按断了。 她觉得自己很不可爱,像个怨妇,见人就叨叨那点没谱的破事儿。唉,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从贺兰锦砚用大半个腾飞换她开始,就像做梦一样的感觉。不,是更早,贺兰锦砚将她像麻袋一样扛在肩上打包回府,就开始做梦了。 那样不真实,患得患失,云里雾里。从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直接到谈婚论嫁,中间连一点过渡都没有。 唉,她当初就不该作死地逼婚。否则也不用惊动人家的母亲大人,亲自来宰杀她这只兔子。 那时太阳正烈,下午三点。布卡走在长长的潇湘道上,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感觉有点热,汗渐渐从额头往下滴,脚磨起泡了。她从包包里拿出大钻戒来,对着阳光照了一下。哇,好璀璨啊,漂亮得令人窒息。怪不得那么多女人,对这玩意儿喜欢得不得了。 其实,她最喜欢的不是那颗闪亮的钻石,而是戒指里面刻着的“贺兰布卡”几个字。 越看,越好看。 这几个字配起来,为什么这么好看?明明都很简单的笔画,可是放在一起,就像会发光一样,令人疯狂。 一想起来,心都是酥的,骨头都是软的。真实,又不真实。欢喜,又忐忑不安。 布卡眉眼弯弯地傻笑。看见一棵大树下很阴凉,她走过去,坐下。 那棵大树有了些年头,根都从地底冒出来了,正好可以当成凳子坐。 她穿了一件湖蓝的衬衣,靠在大树上,就像是长在树上的精灵。树的年轮,记录着岁月的风霜。靠上去,心,忽然安宁下来,不再浮躁,不再患得患失。 布卡小心翼翼地将戒指装进盒子,再小心翼翼放回包里。她闭上眼睛,想起贺兰锦砚的好,想起他其实是个幼稚的男人,爱吃醋,爱计较,却偏偏对别的女人都冷冰冰。 至少她看到的,比如对待布伊,他就特别冷淡。 认真想想,他其实真的不可能是个花心的男人啊。否则个个出点事,他得拿多少钱去填? 想起某个晚上,她千方百计挽留他,不许他去跟狐狸精约会。其实思考一下细节,他也是想留下来的吧? 否则为什么死活跟着她逛超市?为什么要帮她提东西上楼?最后为什么又睡在她的身边? 是否他们一直都误会着对方,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她本来不是个猜忌的姑娘呀。只是,那样不堪的开始,让她惶恐,令她纠结。好似不怀疑他,就对不起自己的尊严。 心,是最诚实的。 她的心,爱着他,停不下来。 既然爱得停不下来,为什么不勇敢地爱? 她闭着眼,笑起来……差点笑出声来……却是倏然睁眼,笑声一下尖叫成刺耳的狂吼:“抢劫啊!有人抢劫!抢劫!” 她的包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那手臂粗壮结实,还有利剑的纹身。 力道,那么大。 她几乎都揪不住了,声音弱下几分,急促又尖锐:“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喊了!” 那人透过墨镜,像是在嘲笑她:你本来就在喊。倏然一用力,包带断了……他高大的背影在潇湘道上狂奔而去,手里攥着布卡的包包。 布卡可怜地握着那截包包带子,又急又气,跌跌撞撞追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停下!还我包!还我包!” 她的手痛得眼泪花直冒,感觉好像脱臼了。 她的脚刚才磨出泡了,所以坐下休息的时候,脱了一只鞋子。此刻追了好一截,才发现赤着脚。 那抢包的贼跑得疯快,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到布卡几乎看不见了。 布卡想起那枚戒指也在包里,急得哭出声来。忒可怜见,一只脚穿鞋,一只赤脚,一瘸一拐走回大树下,靠在树上好半天都在嘤嘤呜呜。 好倒霉啊。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更何况她连水都没得喝一口呢。呜呜呜,我的戒指我的包!该死的贼娃子,我咒你祖宗八代! 她哭一阵后,脑子开始转动。好在手机在手里,没被抢。她忍着手疼打电话给刘新丽,要了蒋书琴的电话号码。又打电话给蒋书琴,找她要齐放的电话号码。 她这时也顾不得会不会穿帮,让蒋书琴知道这工作是她帮忙找的。她只想找回她的戒指,那枚刻着“贺兰布卡”的戒指。 蒋书琴拿着手机怔了半响,十分诧异:“你,认识我们齐总?” 布卡急得跳脚,汗浸湿了衣衫:“嗯,认识认识。书琴,我,我真的有急事找他,麻烦你……” 蒋书琴这个秘书永远是那样称职:“这个,我不能擅自把号码给你。但我可以转告他……” 那时候,齐放正在开会,一堆高层正在汇报工作。 蒋书琴想了又想,看了很多次表,都没敢打断会议去报告。 试想,要是布卡真认识齐总,为什么一直待在腾飞?布卡被邱冰雅排挤成什么样子了,不也一样忍气吞声,怕失掉那份工作么? 这期间,布卡打了七八个电话来催,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找齐总找齐总找齐总,快快快啊。 蒋书琴实在为难得很。一边是旧同事要帮忙,另一边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在开很重要的会…… 这万一搞得上司不悦……蒋书琴被布卡催急了,狠狠一咬牙一跺脚,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凑近齐放,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齐总,您认识一个叫布卡的女孩吗?” 齐放没料到蒋书琴会这么问,淡淡一拧眉,低声道:“认识,什么事?” “她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找您,我本来想……”蒋书琴还没讲完话,就见齐总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她呆怔了,呀,布卡真的认识齐总呢。这,这这,好奇怪……她并不蠢,也不太相信巧合,但她曾经真的相信过一次巧合。 第214章 布卡别再当炮灰 第214章布卡别再当炮灰 那次巧合,实在太巧了。 在蒋书琴最需要工作,最需要急急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一封发错的邮件发到她的邮箱……她那时才知,龙沧集团在招总裁秘书。 后来她去应聘,几乎没费什么周折,也没像进腾飞的时候,过五关斩六将,各种考试一大堆。很快就有了答复,被录取为龙沧集团总裁行政秘书。 蒋书琴在龙沧集团工作两个月,发现人家根本没对外招过总裁秘书。她对此感到万分蹊跷,也找人从旁打听过。 同事们觉得,招秘书这种事,有时候也许就是总裁一时兴起。 还有人开玩笑说,要不是见你结婚了,年纪也比咱们总裁大,指不定有多少人猜你是齐总的啥呢。 她在齐总身边很安全,可能因为年纪和长相的原因,没有谁会嫉妒她。她工作能力强,确实能干。自从来了之后,齐总更是非常信任,派给她很多工作。连齐总的未婚妻宋兰溪都对她友好三分。 她慢慢也就适应了,没再多想。可是现在似乎真相已慢慢揭开……她奔出去,在华丽的长廊上,看见齐放正在打电话,声音也大得足够她听见:“你慢慢说,什么戒指?包被抢了?别急别急……” 如果不是十万火急,布卡断不会找上齐放。她一直是个怕麻烦别人的姑娘,能做就尽量自己做了。 可是戒指,那枚硕大的钻石戒指,在她能力范围之外。虽然她看中的是戒指里面“贺兰布卡”那几个字,但不表明她不知道那枚戒指的真正价值。 况且,人家邱墨西刚给她普及过,说这戒指贵得很,全球不会超过五枚…… 她觉得,这样昂贵的钻戒要脱手,一定得有秘密渠道。况且,那上面还刻有字。试问,整个c城,有几家姓“贺兰”?又有几家买得起这么昂贵的钻戒? 越快找人,就越有把握将戒指追回来。 在贺兰锦砚一堆朋友里,她最信任齐放。或者说,觉得齐放最可靠,也最不会烦她。再者,她只有找蒋书琴帮忙,才能找得到他,换了别人,现在还真抓瞎。 她在电话里,把事情经过给齐放叙述一遍,略去了手臂脱臼的事。尽管那时,她已经疼得咧嘴,太阳光一照,更是大汗淋漓。 末了,齐放在快要挂电话时,问了她的具体位置,然后派蒋书琴开车去看看。 一个小时后,两个旧同事终于相见了。 潇湘道上,阳光普照,两个女人的影子都被拉得修长修长。 目光,对视,胶着。 千言万语。 真相,就那样揭开了。 是她,是她默默帮助自己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蒋书琴眼窝有些热,想起出事后,她不停打电话过来解释,却被自己拒绝。 又想起伍燕在电话里对着她狂吼:要当婊子就不要立牌坊。 那时,她该有多难堪,多难过。在那时刻,她竟然还默默帮助自己找了份工作……蒋书琴不止眼窝热了,眼圈也红了。 是这个女孩,悄悄为她做了一切。而她,以为是天意。 这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天意? 人与人之间,尤其是同事之间,本来早已是冷漠的氛围,却还有这样一个女孩,给人温暖。 她含泪朝布卡笑着,因着激动,嘴皮微微有些颤抖。 布卡也望着蒋书琴笑了,想起那些短短相处的日子……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好。在尔虞我诈的职场中,还有一个这样的同事,曾经手把手教会她怎么用这个怎么用那个,还替她买过卫生棉…… 即使算不上闺蜜,既然算不上朋友,最起码,也是最好的同事,令人一想起来就温暖的同事。 “对不起!”几乎是同时,两个人一起说的这句话,一起发着愣,又一起笑得不好意思。 其实两个女孩的情绪,到这一刻都异常激动,紧紧相拥再正常不过。却是,一个年长了好几岁,一个手脱臼了,就那么一怔之下,含蓄了。 蒋书琴也发现布卡的别扭:“你的手怎么了?” “脱臼了。”布卡脸有点红:“包被抢了,我抓着不放,结果胳膊脱臼。” “走,上车,我送你去医院。”蒋书琴不由分说拉布卡上车,替她扣好安全带,从车里拿了瓶矿泉水,拧了盖子递到她嘴边给她喝。 布卡也不矫情,嗓子早就冒烟了,咕噜咕噜喝了好大几口。 从医院出来,蒋书琴说什么也不放她走,坚持要一起吃晚餐。 布卡想想,跟辛姐交待一声,也就同意了。 她有许多话要跟蒋书琴说,想问问她,工作习惯吗?生活愉快吗? 问出口,又发现是废话。 蒋书琴倒是回答得一丝不苟,然后话音一拐,终于拐到了正题上:“你上次说,ppt捣鬼的是乐微微……其实后来我也想到了。她跟了叶总,见你总得叶总关照,当然心里记恨。” 这回轮到布卡诧异了:“你知道乐微微和叶总好?” “谈不上‘好’吧,只不过是她傍上了叶总而已。有钱男人嘛,有人投怀送抱,看着不差也就顺理成章接受了。”蒋书琴忽然想起什么:“呵,有钱男人也不全是那样的。咱们齐总就洁身自好得很,布卡你好眼光啊。” “啊?”布卡没跟上节奏。 蒋书琴显然是误会了:“不过,布卡,我得跟你说句实话。齐总好是好,但他要订婚了,你知道吗?宋兰溪,也挺厉害的,看着就很精明,跟邱冰雅有得一拼,你可别再当炮灰了。” 布卡“噗嗤”一声笑:“你以为我喜欢齐总?还是以为齐总喜欢我?书琴,你想像力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好了?” “难道不是?”她从没见齐总一听到哪个女人的名字,跑这么快的。 “当然不是了。”布卡笑着摆手,吃着软软的披萨:“我只是找你们齐总帮忙而已。” 她没再说太多,也没说自己跟贺兰锦砚的关系,甚至刻意不再讲这个话题。她不太喜欢将自己为别人做过的事,讲得太详细。 这顿晚餐吃得很愉快。爱雅咖啡馆环境不错,蒋书琴早想来了,总没约着人。更令人愉快的是,买单的时候,服务员说,有位小姐已经替两位买过了。 两人面面相觑,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结果来。 第215章 再贵没你贵 第215章再贵没你贵 贺兰锦砚回来已是次日下午。得知布卡搞得手脱臼,正在八十八号公寓里哀哀养伤,心急火燎赶过去。 而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是他的母亲冯瑞恩。要不是她踩着点来找麻烦,布卡不会到了家门口也不敢进,然后走路被抢包。 这是因果关系,贺兰锦砚把这笔账算在了他母亲大人头上。 想着布卡那时候徘徊在门前有多孤单,有多无助,他就火大透了。是他没有保护好,是他没有把一切安排好,甚至是他威慑力不够,才让别墅里的什么人,向那边通风报信。 他觉得是时候采取行动了。 贺兰锦砚到达八十八号公寓的时候,布卡正在睡觉。 她睡得很不安稳,脑袋一直不停摆动,表情也是那样纠结。 额上密密的汗,流到枕上。 贺兰锦砚费了很大劲才将她叫醒:“做什么梦了?”他声音温柔而低沉。 布卡长长呼出一口气:“你回来了?”她很累,疲惫不堪,睡了比不睡更累,连睁眼都睁得很费劲。 他脱了鞋,躺到她旁边,用宽阔的怀抱拥着她:“再睡会儿。” “嗯。”她喃喃的,扑在他怀里,真的睡过去了。 他本来有一堆话要训她,说包包丢了就丢了,为什么非得跟人家抢,搞得手脱臼? 却是看到她苍白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那样拥着她,让她继续安睡。 是真的安睡。布卡不再做恶梦,梦到冰川移动着向她扑来,将她压碎……这些梦境反反复复出现,一次比一次清晰,令她一次比一次难受。 甚至当冰川压来,那种肉体的疼痛感,她都能深切体会。 却是此刻,异常安宁。 他沉香般的味道,坚实的臂弯,以及宽阔的胸膛,都令她觉得安稳,沉迷。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七点。 她终于自然醒了。小脸睡得红扑扑,眼睛也晶晶亮。她一动,他就醒了。 贺兰锦砚的手掐了一把她的小腰,低低沉沉地闷笑:“笨兔子,你说,没我你该怎么办?” 笨兔子毛茸茸的脑袋立时蹭过来了:“嘻嘻,少主大人,那我为什么会没你啊?” 他像是听到心里有一处冰,轰隆一声融化成水,荡漾得心头到处都暖洋洋。 他没料到,她会讲这么可爱的话。如果是以前,她必定会说:“是是是,你是我喜欢不起的人,不用你提醒我,我天天当座右铭背着呢。” 他在一问出那句话时,就觉得要糟糕了。却真正没想到,她会说“我为什么会没你”。 他心情愉快得就像漫山遍野都开满了鲜花:“你一定会有我的。”他抱紧她软软的身体,心中一池春水微微荡起来:“我再也不会让你有家不能回……” 这句话,令他鼻子有点酸。 她也是,鼻子倏然酸得发疼,眼睛红红的,顺理成章就娇上了:“我的戒指,呜呜,我的戒指不在了……” “会找到的。”贺兰锦砚勾起她的小下巴,那样魅惑的语气:“只要你在,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呜呜……她第一次知道少主大人也会讲话很好听呢,又将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还表功:“下次一定不会了。哼,该死的贼娃子!要是让我再遇见,我一定拼命撕了他!”她没发现少主大人的脸色已经不如刚才好看了:“下次谁要来抢我的包,除非他踩着我的尸体……” 话没讲完,脑门上就挨了一记。 少主大人怄死了,搞乱她一头小卷:“你这兔子脑袋是单细胞结构吗?这么笨!下次谁抢包,你就先给他,为什么弄得自己手臂脱臼?啊?你还有功了!” 布卡振振有词:“可我包里有戒指!很贵的!” “再贵没你贵!”少主大人没好气。 “……”啥意思啊,啥叫再贵没我贵……啊啊啊,是在暗示她价值过千亿吧,人家刚用大半个腾飞来换她……可她不是货物啊…… 贺兰锦砚一看她表情阴晴不定,就知道她想歪了,更加没好气:“笨女人!谁用全世界来换你,我都不干!”奶奶的,都表白成这样,要是还没听懂,他就得撞墙了。 他一讲完,觉得太肉麻,超不自在,哗啦一声下床,奔浴室去了。 布卡一个人坐在那里怔了半天,自己搞乱自己一头小卷儿,然后傻笑一声,把脑袋埋进枕头下。哇卡卡,少主大人的意思是,他爱她胜过一切? 哎呦,好羞涩……哈哈哈哈,好羞涩啊好羞涩。她滚了几圈,下床,唱起歌来:“斑马斑马……” 她把“斑马”唱睡着了,少主大人就从浴室出来了。 她“哇卡卡”一声,轻盈跳起,蹦到少主大人身上,双腿盘着他的劲腰,双臂环着他的脖子。 他眸里明明在笑,嘴上却埋怨:“什么毛病!你们卷毛一族怎么都这个德性!” 布卡也笑个没完:“对啊对啊,我和谜娜是一国的嘛。”她一厢情愿地笑嘻嘻:“我家阿沐达喜欢谜娜,没准以后还能收来当个弟媳妇哩。” “别做梦了,就阿沐达那小身板,不够谜娜折腾的。”少主不遗余力打击。 “呀,人家还是小孩子,你怎么讲这种话!”布卡瞪大了眼睛,撇着嘴:“你们男人怎么这样,什么都扯那上面去。” 贺兰锦砚闷笑出声,捏着布卡的脸:“兔子,你现在思想复杂成什么样儿了?我讲的意思,就是表面的意思。你居然能听出深一层的意思?”他摇头,微微摇头,很凝重的表情,低头凑到她耳边讲悄悄话…… “啊呸!”她羞得无地自容:“去去去!你这个流氓,本姑娘不和你玩了!”她从他身上落地,刚一转身,就被他抱住。 他笑得潋滟:“布卡小流氓……” 她气得讲不出话来,鼓着腮帮子,抓狂搞乱本来就乱的卷毛。 他更加笑得放肆:“笨兔子,你不要老想那些不高级不精神的活动,要有更高的追求,懂不懂?” 哈哈哈,怎么就那么开心呢?把她以前埋怨他的话全还给她,真是说不出来的愉悦啊。 尤其她脸蛋红得像蕃茄,令他就想那么啃一口…… 第216章 不嫁也得嫁 第216章不嫁也得嫁 暮色沉下来,辛姐做好了饭菜,已是三请四请五请。 贺兰锦砚心里暖洋洋地牵着布卡,终于下楼了。他身上每个细胞都好似在笑:“小兔子,今天有胡萝卜吃哦。” 布卡咬咬嘴皮,瞟了一眼:“哼,人家不吃胡萝卜。”瞄瞄,再瞄瞄,哎呦,这男人长得真帅哎。这么帅,就莫名其妙把婚结了,不科学啊:“咳,锦砚……我觉得,婚礼的事儿,可以缓一缓……” 老生常谈,都是她诈尸惹的祸,什么不好玩,玩逼婚,唉…… 他们面对面坐着,菜五颜六色,香喷喷。 他忽然没了胃口:“你别老泼我冷水好不好?”他这刚准备敲锣打鼓大干一场,她就给他递破锣破鼓的,敲敲都不出声。 布卡低下头,拈了一筷土豆丝塞嘴里,呜噜噜:“不想惹你家里人不高兴。他们不喜欢我……再说……”她忽然抬起漂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你那个相亲的女人怎么办?” 喵了个咪的,终于找着机会问了。 贺兰锦砚皱了皱眉:“什么相亲的女人?” “啊,哦,没,没什么。”布卡又塞了一筷土豆丝进嘴里,脸火辣辣的,仍旧呜噜噜:“吃菜吃菜。” “什么相亲的女人?” “那个啥,今晚月亮挺亮,还有星星……” “什么相亲的女人?” “去关下窗子,有点凉。” “什么相亲的女人?” “哎呀你好烦,就是大过年跟你相亲的女人!以为我不知道,哼!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布卡满脑袋小卷儿都别扭着,闷哼哼。 贺兰锦砚想起来了:“所以,你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带着阿沐达跑回海港了?” 这妞可以啊,真沉得住气。他玩味地看着她,带了一丝促狭:“你说张丽娟是吧?” 如果真是这样,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早就打破了醋缸,早就喜欢上他了。他这么想的时候,眸里又多了一层温存。 “我管她什么娟,反正我就是知道!”有老婆样子了哦,笨兔子傲娇地甩甩小卷儿:“你家里人喜欢那个什么娟,不喜欢我,你夹在中间会很难受的。” 贺兰锦砚微眯着蓝眸,盯着布卡看得认真。他觉得奇怪,这女人诈尸的性格能忍这么久不闹,实在没有天理:“你知道张丽娟也不问我?你长脑子了吗?” 又倏然揣摩到她那颗敏感的心,小心翼翼跳动着,怕踩了雷区,怕越了界。就连误会楚夏是他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也不敢理直气壮吼一句,质问一句。 这缘于,他从来没给过她明确的定位,更没给过她尊重和安全感。 他带给她的,除了刺心的伤害和无端的恐惧,还有什么?他除了向她索取,又真正给过她什么? 就连那四百个亿和四百万,都是一场笑话。 他曾说,我是你喜欢不起的男人! 真混蛋啊,贺兰锦砚!他暗暗咒骂自己,心底升起一丝怜惜。他想,此后……会让她成为最受人尊敬的女人,谁也不许轻看她。 她是他贺兰锦砚的女人,更是她自己的豪门。他已有了全盘计划,要不了多久,她将风光无限。这么想着,他的蓝眸绽放出异样光彩,看她的眼神,如蜜,甜得腻人。 可惜布卡跟他不同步,丝毫没留意他的万千柔情。只是嘟着嘴,鼓成包子脸:“我怎么问?我是你什么人?我还知道这个什么娟在你公司上班,给你当秘书。你俩可以啊,玩办公室恋情,是不是很刺激?你你你……哼!你!你俩到哪个阶段了?” 就差问出是不是你家里人正在给你们准备婚礼,你有没有跟人家拍婚纱照,哎呦,对,还怀上了怀上了! 呼,喵了个咪的,今晚势必搞清楚来龙去脉。 贺兰锦砚哑然失笑,四两拨千斤地给她打发了:“我连人都没看清楚,能到哪个阶段?她既然是我妈选的人,要安排进公司,就安排好了。我后来不是常在腾飞办公吗?我的秘书是你,办公室恋情也是和你,你这脑子整天装的什么东西?” “她说你有天在她那里过夜!”布卡气得呼呼,瞪着他。 怀上了怀上了怀上了!哎呦呦,怀上了! “她有毛病!”贺兰锦砚挟了一筷青菜塞进她的嘴里:“你也有毛病!” “你别想忽悠我!贺兰锦砚!”要算账,就一次算清。布卡越算越嗨皮:“哼哼,人生不是那么简单的!结婚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笑嘻嘻地歪着头,明眸闪着艳丽的色彩:“那……是不是她有你孩子了?” 贺兰锦砚气得倒抽一口凉气,一记敲在她脑门上:“笨兔子,你长耳朵了吗?我不是说过,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吗?你有毛病是不是?” 哎呦,对啊,他是说过……笨兔子摸着自己被敲痛的脑门:“所以少主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相信你的话?” “你不信我,你敢信谁?”多狂妄的少主大人啊,就不能好好说话么?他忽然疑惑:“找那么多借口,你是想多点时间想清楚再选择吧?嗯?” 布卡眨巴着眼睛,使劲摇头“我没这么想。” 贺兰锦砚横她一眼,霸道又傲娇:“小兔子,做了我贺兰锦砚的女人,就一辈子是我贺兰家的人。你要敢东想西想,我就掐死你!” 小兔子讪讪地嘿嘿笑:“少主大人,你掐死我,我也是你贺兰家的鬼……” 生是贺兰家的人,死是贺兰家的鬼。这样的爱情宣言,听起来是不是很高大上?可是贺兰锦砚丝毫没有欣喜的反应,只觉得小兔子想跑,要耍花样。 他锐目凝眸,表情严肃:“行了,别扯那女人了。我明天就让她滚蛋!” “你是怕她扯出更多事吧?嘻嘻,少主,你怎么可以这样?” “笨兔子,你得寸进尺?说了没有就没有,你必须相信!”贺兰锦砚超不耐烦:“你这兔子脑袋能想点有用的吗?比如结婚!一颗戒指都拿不住,你还有空想别的玩意儿!我跟你说,婚,我求过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就这样!” 第217章 不是承让是施舍 第217章不是承让是施舍 次日,万里晴空,腾飞大厦。 叶初航和贺兰锦砚在律师的见证下,走完了所有股份转让的法律程序。 叶家几乎倾巢出动,见证这一辉煌时刻。当贺兰锦砚落笔签完最后一个名,所有人包括叶初航的心才重重放下。 尘埃落定,腾飞还是那个姓叶的腾飞。 贺兰锦砚笑笑,手插在裤兜里,站得挺拔潇洒:“恭喜你,叶总!” 一丝讥诮漫在嘴角,笑得那样傲慢又得意,仿佛他并未损失任何东西,而是得到了世界上最璀璨的珍宝。 叶初航在家人面前,硬着头皮强颜欢笑:“承让了,贺兰总裁。” 贺兰锦砚仍是淡笑,以低到不能再低的声音传入叶初航的耳鼓:“叶总,你说错了。这不是‘承让’,这是‘施舍’。” 重重一击,在这谈笑风生中。他已算给叶初航留了足够的面子。否则,他得拿个扩音器来奚落。 不过,男人不在口舌上逞一时之强。他点到即止,悠然淡笑。 叶初航下意识看了一眼叶苔娅,狠狠磨牙,手背上的青筋爆起,还必须装得温文尔雅。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正住着一个魔鬼,想要把贺兰锦砚杀掉,想要狠狠蹂躏布卡以泄私愤。 可惜,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尤其当暗夜之鹰罗望达卡塞亲自带人到场时,他更得笑脸相迎。 mn财团之所以能跟腾飞签约那么大个合作案,主要原因是腾飞迟早得改姓贺兰。而现在……只能呵呵了。 罗望达卡塞这回亲自带人来,老婆女儿都没出现,后面是一拨律师,再后面是一拨保镖,浩浩荡荡。 他笑得很凉,中文表述清楚,字正腔圆:“叶总对这个已经生效的合作案,有什么看法呢?” 叶初航差点一口血没吐出来,就知道贺兰锦砚不会那么顺当地吃掉这个哑巴亏。 他强忍怒意,挤了一丝优雅的笑在脸上,动作也是那样从容不迫:“king先生请坐,有事我们慢慢谈。” 罗望达卡塞洒脱地摆了摆手,灰眸渗出一丝幽暗:“腾飞这地儿,我就不久留了。至于咱们合作的事,你想想,想好了通知我的律师办。” 这话说得那么技巧,一个已经签字生效的合作案,还有什么可想的,还有什么可办的? 可是叶初航还是忍气吞声应承下来:“好的,我们开董事会讨论一下,到时我会亲自跟king先生交待。” 罗望达卡塞点点头,很郑重:“是应该好好讨论讨论,毕竟按照合同,得赔偿一大笔钱,这对腾飞来讲,是个不小的打击。” “……”叶家人包括叶苔娅在内,都震惊和凌乱着。腾飞又没毁约,为什么要赔钱?这官司就是打到国际上去,也没这个道理! 但“暗夜之鹰”这个名号就是道理。叶初航和叶苔娅都深知这款惹不得。自从mn财团和腾飞签订合作案后,他们就找了很多关于“暗夜之鹰”的资料来看。 这一看,吓得腿发软。白的黑的,随便来。这绝不是个单纯的商人。他是著名的国际刑警,破获过很多国际重案要案。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百鸟之王,上天入地下海,无所不能。 这样的人,你要惹了,还睡得着觉吗?更何况,叶初航自己心知肚明,这股份转让书是怎么得来的。他不敢公开这个秘密。 要知道,他这属于绑架勒索。而贺兰锦砚得到股份的途径,全部都在法律范围之类,完全没有触底一说。 此消彼长,这个暗亏,他吃定了,腾飞吃定了。 叶初航其实想过,在重振旗鼓后,要如何对付贺兰锦砚,把被踩碎的尊严拿回来。却是这一刻,无比颓丧,打落牙齿和血吞:“好的,king先生。” 至少短时期内,他不敢再轻举妄动。他只是个商人,叶家世代都是商人。怎么能跟这样的人硬拼到底?况且,暗夜之鹰还披着警察的外衣,到时再把他绑架勒索的案子翻出来,那就太好看了。 叶初航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这样欺负过,从来没这么窝囊过。此刻,他刷新了人生的记录。 罗望达卡塞和贺兰锦砚并肩走出腾飞,有说有笑,好似刚才那事,不过是件小事。 “我真羡慕你。”罗望达卡塞诚挚的笑容逸在俊脸上:“用钱就拨掉了你女人心头的刺,实在太划算了。” “就是太麻烦你了。”贺兰锦砚苦笑。 “谈不上麻烦。这是缘份。”罗望达卡塞随意地摆摆手:“这几年,咱们联手赚的钱还少吗?况且这一次,我必须让叶初航好好放点血出来。” 贺兰锦砚驻足,表情微凝:“鹰,没有你,贺兰盛世不会有今天,我贺兰锦砚也不会有今天。”还以为他要煽情呢,结果那是铺垫:“所以,你得当我的证婚人。” 罗望达卡塞朗声大笑,狠狠一拍贺兰锦砚的肩:“不知道谜娜会不会因此不搭理我。” 贺兰锦砚也哈哈大笑:“说来奇怪了,两只卷毛感情好得很。谜娜说,她在布卡身上感觉到一种神秘的力量……” “你信吗?”罗望达卡塞渐渐收敛了笑容:“其实谜娜是有一些巫术天份的。她的几个老师,都是世界上排得上号的隐秘人物。” 贺兰锦砚想了想,微笑道:“我只是觉得,我和布卡,是缘份吧。三年前见过的人,三年后……呵呵,这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神秘力量。” 其实细想,他和暗夜之鹰的相识又何尝不是一种缘份?没有谜娜,罗望达卡塞怎会和他扯得上关系? 那一年,沐岛海啸来临,他抱着谜娜逃命。 海啸退去,罗望达卡塞夫妇本来已经绝望,却见女儿安然无恙。 从那时起,罗望达卡塞关注了这个叫贺兰锦砚的年青人……最初,他们并非合作关系。 贺兰锦砚在明,罗望达卡塞在暗。 贺兰锦砚在贺兰盛世濒临破产的当口,接下了重任。他没日没夜想办法跟时间赛跑,最长的一次,一整个星期丝毫未合眼。 他只恨一秒不能当成两秒用,有时候连吃饭都嫌耽误时间。 </a> 第218章 为你工作替你暖床 第218章为你工作替你暖床 在最困难的时候,贺兰锦砚都没把他的好兄弟们拉下水。他深知,贺兰盛世是个无底洞,钱扔进去,冒不了泡。 他只是没日没夜,领导着贺兰盛世职员们做企划书,做无比冒险的企划书。跨行业跨地域,触碰一些从来不曾触碰过的高危产业。 他决定孤注一掷,把贺兰盛世和贺兰家族所有的钱,都拿来作赌本。 罗望达卡塞就是在那种情况下介入的。他并没有拿大把的钱来救贺兰盛世,而是一直在暗处观察贺兰锦砚。 他对这个年青人的毅力和能力非常佩服,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不服输,不放弃。并且,才华出众,天马行空。 他对贺兰盛世的企划案拍案叫绝。那时候,他觉得捡了个宝。因为所有的人都对贺兰锦砚持怀疑态度,对贺兰盛世持怀疑态度。 只有他,慧眼识珠,力排众议签下合约。那份合约以亚州俊合集团的名义所签,并非他亲自出马。在签约完成后,他才悄然现身。 那一次见面,两个男人再次握手。第一次握手,是海啸之后贺兰锦砚将谜娜送还之时。这一次,他们成了商业上的伙伴。 贺兰锦砚只是微微一怔,便以极度自信的态度,再次赢得罗望达卡塞的尊重。 当时,贺兰锦砚是这样说的:king先生,我相信你不会后悔跟我签下这份合约,时间能证明一切。 他没有矫情地认为,那是他救了人家的女儿,人家给他机会。 事实上,罗望达卡塞之所以能签下这份合约,的确跟人家救不救他女儿无关。如果非要扯上那么一丁点关系,那可能就是,那件事令得他关注了贺兰锦砚。 那次签约,意义深远,是贺兰锦砚翻身的机会。之后,每有大动作,他都会事先知会罗望达卡塞,先问他有无兴趣。 因为,他太有把握,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财力,他一定会赚到想像不到的利润。 罗望达卡塞非常有兴趣,那是站在商人的角度,在商言商。 贺兰锦砚能翻身,并非偶然,亦属偶然。一个是千里马,一个是伯乐,缺一不可。 光靠同情或是感恩,走不到今天。 他从“king先生”叫到了“鹰”,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称罗望达卡塞先生为“鹰”。 那样桀骜的鹰! 贺兰锦砚在最困难的时候,没有拉朋友下水。却是在日渐走向光明之时,把几个朋友全部带上。这是他今天之所以可以半夜,就能把朋友从被窝里拖出来的原因。 有的人,绝非表面的傲慢或是狂狷。傲,有傲的资本;狂,有狂的资格。 贺兰锦砚今天办完叶初航这件破事,心情愉悦,和鹰告别后,约了布卡在东方明珠餐厅见面。 布卡站在贺兰锦砚身边,第一次以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东方明珠。 整个餐厅都沸腾了。 灯光,音乐,奢华的装饰,再配上顶级厨师烹制的美食……这个夜晚,实在是太美好了。 不过,布卡这家伙怪扫兴的:“锦砚,你妈妈刚才电话打到了八十八号公寓。我觉得……” 贺兰锦砚一听,就知道她“觉得结婚可以缓一缓”,沉了沉音色:“你拿出点你当时逼婚的疯劲来好吗?” 布卡悠悠叹息一声,没接话。 “啊,我懂了。你是怕我跟家里对着干,会被扫地出门,然后没钱养你了是不是?”贺兰锦砚狡猾地转了话题。 布卡一听,忒鬼火:“我是那意思吗?你要真没钱,这事儿还好办了。” “那我没钱了。”他笑:“你养我吧,肥兔子布卡!” “啊啊啊!我哪里肥了!”布卡跳脚,满脑袋发丝儿都在抗议,成功被带跑题了。 贺兰锦砚表情严肃起来,只是眼睛闪着微微的蓝光:“你现在真的很肥了,兔子。我用你的四百万和四百个亿,收购了‘后墨时代’,你现在是最大股东。要不了多久,你就是‘后墨时代’的总裁,怎么样,肥兔子?” 肥兔子惊得嘴都合不拢:“那个,那个,不是道具吗?” “所有人都知道是真的,只有你认为是道具。”贺兰锦砚耸耸肩:“你非得用单细胞脑子想问题,我有什么办法?” 他那么高兴:“到时你养我吧,我给你当秘书,为你工作,替你暖床。” “……”布卡嘴角抽了一下,发现这男人骚包起来,真是挡不住的节奏:“我看你的重点在后一个吧。” “这也看出来了?”贺兰锦砚好欣慰。 两人斗嘴斗得欢乐,斗着斗着就斗跑了题,扯得万种风情,弄得久未开荤的少主大人,身体里一股一股的邪火直往眼睛里窜,看着兔子就特别想那啥。 偏偏人家兔子还愁着呢:“唉,也不知道我的戒指有着落没有。唉,该死的贼娃子,我恨他……” 现场小提琴正拉得悠扬,情调如此浪漫。少主大人气得鼓鼓:“你能不惦记别的男人吗?” “……”这醋也吃?布卡不可思议地看着幼稚的男人,哈哈大笑:“锦砚,你吃醋的样子真帅!” 幼稚男人傲娇地甩了她满眼秋波……在两人你侬我侬,腻歪死个人的时候,邱大小姐驾到。 邱冰雅终于不再打电话,不再以矫情撞车的方式引人相见。她单刀直入地杀过来了。 那时候,邱冰雅被挡在餐厅外。经理亲自来处理:“不好意思,邱小姐。我们贺兰总裁正跟他的未婚妻在里面用餐,任何人不得打扰!” 任何人!她居然成了任何人!她和贺兰锦砚青梅竹马的时候,那只大蠢蛋还不知道在哪喝西北风呢! 未婚妻!狗屁的未婚妻!想嫁进贺兰家族,做梦! 邱冰雅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把怒气压下去,声音温婉:“麻烦蔡经理通传一声,就说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见贺兰总裁。” 蔡经理很为难:“这……” “蔡经理,”邱冰雅优雅地微笑着:“昨天贺兰夫人还跟我提起你,说你工作认真负责,今天一见,果真如此……” 蔡经理也是人精,如此年轻能坐到这个位置,岂能不懂话里的意思? 那话里的潜台词是,今后谁是贺兰总裁的妻子,没有人说得清。最起码,贺兰夫人昨天才跟她见过面呢。 第219章 拿你当小三打整 第219章拿你当小三打整 蔡经理权衡再三,觉得还是不能瞎得罪人,擦了擦汗,走进去,恭敬禀报:“贺兰总裁,邱小姐说找您有急事。” 他禀报的当口,眼睛偷瞄了几眼布卡。觉得此女虽然长得很国际范儿,带了点外国人的长相,但要说气质上,实在跟邱大小姐这种名媛范儿没得比。 像贺兰家族这样的大户,当然得找门当户对…… 贺兰锦砚轻轻握住布卡的手,勾唇淡笑:“邱小姐?她不是刚放出话来,说伤势严重,怎么这会儿到处乱跑了?难道是用推车推出来的?” 蔡经理一听这话,也没太把得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颠颠走出去,原封不动把话传给邱冰雅听。 邱冰雅内心的大火正熊熊燃烧着,差点被烤焦了:“麻烦您再通传一下,我确实是带着伤赶来的,我……”她忽然发了疯,冲过蔡经理的防线,向里奔去…… 高跟鞋可可可可响,节奏非常快,令人好担心那高跟鞋会不会崴了她的脚。 蔡经理一路追着喊:“邱小姐!邱小姐!”要追还是追得上的,但他刻意没追上,觉得万一贺兰总裁就是跟邱小姐耍花枪,故意找个人来刺激人家呢? 这年头的豪门爱情,谁说得清楚? 邱小姐已经狂奔到了贺兰锦砚面前,气喘吁吁,双目发红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灯光,蜡烛,现场小提琴演奏,美食……最刺目的,是贺兰锦砚正用勺子喂布卡吃冰激淋…… 她想象过很多场景,但想象和真实看见是两码事。刻板的贺兰锦砚竟然会为一个女人做这些事?这深深刺激了她,像是有把刀在心里捅了个窟窿,血正往外冒。 她觉得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是自己看错了。 邱冰雅几乎忘了是来求人的,完全搞错定位,竟像个大老婆一般,来捉小三的节奏…… 她眼里的怒火烧起来,越燃越烈。 蔡经理的话像一盆冷水浇下:“邱小姐,你怎么能擅自闯入?”他自以为话说得很讲究,擅自!擅自!既然是擅自就不关他的事了吧,阿门。 邱冰雅恨不得撕了这个经理的嘴。擅自闯入!这样的字眼,居然有人用到了她的身上。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沦落到擅闯东方明珠,只为了见一面贺兰锦砚。 贺兰锦砚本来温存的眸色,一点一点凝结成冰,声音也像冰一样冷:“蔡经理,看来你完全不具备专业素质坐在你的位置上,我对你很失望。” 蔡经理才是倒霉得喝水塞牙缝,讨好没讨着,两边都拿他开刀,顿时冷汗涔涔:“贺兰总裁,我……” “如果还想继续留在东方明珠,从现在起,到厨房洗碗一个月。” 又一个洗碗工光荣诞生了。蔡经理灰灰地去了厨房。他不想离开东方明珠,这里奖金多多,福利又好,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他好想问一句,我洗碗回来还是经理吗? 邱冰雅被蔡经理的事一搅,已完全没了火气。 忽然怀念起儿时的日子,怀念起那个俊美的少年。她终于想起,自己带着伤到底干什么来了:“锦砚,我……” “叫我贺兰先生!”每一个字都透着疏离和森冷。 邱冰雅忍气吞声,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了些楚楚可怜:“贺兰先生,我有些东西要还给你……” 贺兰锦砚眯起危险的蓝眸,没叫她坐,表情淡然。 邱冰雅见他没赶她走,便麻着胆儿向布卡开炮:“布卡小姐,我有事想单独和贺兰先生说,你能回避一下吗?” 贺兰锦砚顿时怒意勃然,立时想斥她滚,却又转瞬之间想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布卡会如何应对。 他其实很想培养兔子的胆量,万一什么时候他又不在身边,她总应该有能力应对。他要的不是诈尸反应,而是随时都强大到别人见她就不敢欺负的效果。 这不是最好的现场实践吗?他现在不是正好做她的后盾吗?有他在的地方,她总不会被邱冰雅欺负。 人家心思这么一绕,布卡就不淡定了。哎呀,该死的邱冰雅叫她回避,这男人居然没点表示? 这这这,她到底是避还是不避呢? 若是以前,她肯定选择避。但现在……她有太多理由不避了。 第一,她不是未婚妻嘛,她不是未来少主夫人嘛,避个屁啊避! 第二,正好可以检验检验贺兰锦砚的态度。要是他态度偏向邱冰雅,她就有理由不结婚了撒。话说她只要一想到结婚,心里就长绿毛。 对对对,就这么办…… 空气凝固,气压低沉。 邱冰雅见贺兰锦砚没表示,又作死地误会了,以为人家支持她呢。当然,正常人都会这么理解,谁能搞得清楚人家那俩谈恋爱,常年都是这么弯弯绕? 她挺了挺背脊,伸手优雅地做个姿势:“布卡小姐,请!” 布卡小姐毛了毛了毛了:“请什么请!邱冰雅,哪都有你在晃!故意在我们面前撞车都没搭理你,还敢来骚扰我们吃饭!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就吃不下?哼,吃!不!下!” 邱冰雅像是吃了个咸鸭蛋,哽在喉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贺兰锦砚没表情,心里却在笑。可以啊,炸毛的兔子,继续继续。不过,表情不用这么夸张吧,讲话能稍稍正常一点点吗?又不是演话剧…… 炸毛的兔子没辜负他的期望,果然继续了,还觉得坐着不科学,气势不够,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哇卡卡,她今天也穿了八公分的高跟鞋哟,为了配贺兰锦砚,人家是蛮拼的了。 她这一站起,气势值就嗖嗖往上加,再加,加满……等加满的时候,满脑袋的小卷儿都在炸:“邱冰雅,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我都跟你说了,以后少来找我老公,否则我拿你当小三打整!呀,不对,我老公怎么会找你这么素质低劣的女人当小三?呀,不对,我老公根本不会找小三!” 邱冰雅其实平日也是伶牙俐齿的主,但她习惯在外端架子,尤其习惯在贺兰锦砚面前端成公主范儿,现在遇到一泼妇款,咋整? 第220章 这是一种女主范儿 第220章这是一种女主范儿 邱冰雅怄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贺兰锦砚看,想像着他忽然站起身,扇这丢人现眼的泼妇几耳光。 那时候,布卡也在瞅贺兰锦砚,瞄瞄,再瞄瞄。也也也,该表态了撒,不能我一个人唱独角戏撒。再不表态,你就算用大半个腾飞换了我,该咬人我还是要咬人哩。 贺兰锦砚真是没有自觉性,正乐得开怀呢,还沉醉在那句“我老公根本不会找小三”的宣言里。不过,他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态度,温存伸出手,盖在布卡撑着桌子的手背上:“累不累?” 混蛋,当然累了。布卡瞪了他一眼:“不累!” “那,你们继续!”贺兰锦砚超无良。 “……”邱冰雅再次刷新了对贺兰锦砚的认知,这绝对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英俊又正统的男孩。 这是一个邪肆狂狷的男人,每个细胞都充满了邪恶。 她决定快速进攻,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那时候,她也顾不得布卡到底避不避了。既然人家那么想看,就看吧,好好看看。 邱冰雅打开盒子,从里面先拿出一块类似于创可贴的东西。 她将那东西放在贺兰锦砚面前,声音娓娓动听:“锦砚,这是我上初一的时候在学校摔了,你专门给我送来的……” 贺兰锦砚表情冷凝,锐眸森森。打这种牌,会不会有点晚了? 布卡觉得不好玩了,缓缓坐下。她的手被贺兰锦砚紧抓着,想挣脱,又偏生挣不脱。 “这个钻石发夹,是你送我的十五岁生日礼物,你记得吗?” “这条红宝石项链,是你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你记得吗?” 一样,一样,翻陈而出。 每出一件,布卡的神色就黯淡一点。这落在邱冰雅眼里,终于使她的心舒坦了点。 有些岁月,只属于她和他,别人插不进来。她傲慢地看了一眼布卡,冷笑。 “完了吗?就这些?”贺兰锦砚终于缓缓启唇,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这是激动了,还是生气了,又或是心虚了。 都没有,完全没有。就像一个没有感情和感觉的男人,在看别人的东西,听别人的故事。 偏偏,他的掌心是热的,那份热,全给了布卡。 只是布卡现在正满脑子跑火车,没来得及细细品味。 邱冰雅终于抓到了一点主动权,挺了挺背脊,找回一点尊严:“今天,我把这些都还给你。听说你要结婚了,我祝你幸福。” 挺起的背脊,傲气的神情,都说明,这是一种女主范儿。 她能想到这个情节,主要是发生车祸后恶补了几天小言书。人家小言书都是那么写的,男主和该死的小三正在吃饭,女主出现了,将曾经那些写满回忆的东西还给男主,然后毅然决然转身离去,男主就会追出来,最后重修旧好……好几本都这么写的,这绝对可以借鉴撒。 艺术都来源于生活嘛。她觉得靠谱,派人盯了人家的行踪,得到报告,立刻从医院飞奔而来。 所以,今天她势必要见到他。 道具,都准备好了。 台词,也准备好了:“我知道,过去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我永远是那个冰雅,不变的冰雅!” 布卡被恶心到,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在胃里翻腾,那句“不变的冰雅”弄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再瞄一眼桌上摆着的那一溜小饰品……说是小饰品,天啊,每一样都亮闪闪,闪闪亮,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又在努力想把手从贺兰锦砚手里抽回来,抽抽抽,气气气。 那边握得更紧,就是不肯放手。 贺兰锦砚表情漠然地从那堆礼物里面,把什么类似于创可贴这类玩意儿挑出来,一个一个扔进垃圾桶里…… 他扔得很认真,每扔一个,就令得邱冰雅的脸色变一次。但她得忍住,就不信他能把那些钻石宝石也扔垃圾堆里。 邱冰雅好奇心太重,忘记这时候该扭头就走。如果他追出来,她才好问问那个空壳公司是不是他设的局……她忽然有一种深深的觉悟,觉得他不会追出来。 此刻,桌上那一堆全是闪闪发光的东西,精致夺目。 贺兰锦砚无视邱冰雅的存在,碰了一下桌上的按铃。 杨副经理过来了,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很干练的样子:“总裁,有事您请吩咐。” “去年获奖的优秀员工名册,拿来我看看。”贺兰锦砚这是视察业务的节奏? 没有谁能猜得透,他要干什么。 布卡瞥他一眼时,捕捉到一丝微微的促狭……哦卖嘎,这男人不会狠得把这堆玩意儿奖励给优秀员工吧? 她有些兴奋起来,觉得以自己对这男人的认知,很有可能啊。这么一想,满脑袋小卷儿都可爱地飘起来,来来来,有奖励有奖励。 她还真猜对了。可是邱冰雅猜不到。 这两个女人所认识的贺兰锦砚根本不是同一种人。 邱冰雅所认识的贺兰锦砚,是一个正统,刻苦,不苟言笑的男孩。一是一,二是二,连开玩笑都不怎么会,还脑子一根筋。 这种性格的男生,是不讨喜的。只是因为贺兰锦砚长相太过出挑,才使他完全用颜值掩盖了他的单一性格。 这也是邱冰雅虽然喜欢贺兰锦砚,却一直没有真正把他放在心上的原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就是这个道理。在邱冰雅眼里,叶初航就是个闷着坏的男生,表面上装得特别正经,实则骨子里一肚子坏水。 越是这样,邱冰雅越有征服欲。 只是岁月流逝到今天,两个男人的品质已分出了胜负。她更喜欢正直又冷酷的贺兰锦砚……因为今天的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刻苦训练刻苦学习的小男生。 但她想不到,他会这么坏,坏得不念一丝旧情,坏得连一点人味儿都没有了。 优秀员工的花名册已经呈上,包括去年年会时,设立的特别突出贡献奖的名单,都已经摆在贺兰锦砚面前。 贺兰锦砚翻查得很认真,表情很慎重。 格局,也是那么的微妙。 贺兰锦砚和布卡头碰头地在看花名册,杨副经理站在右边,邱冰雅站在左边…… </a> 第221章 睚眦必报 第221章睚眦必报 第一个被叫进来的,是一个叫柴颖红的女人,三十几岁,在东方明珠已经服务超过十年。 那时候的东方明珠,还不是现在的东方明珠,只是一个档次一般的宾馆。历经三年,贺兰锦砚一手将东方明珠打造得像一颗真正的明珠大放异彩。 也正因为此,东方明珠需要更多忠诚优秀的员工。 贺兰锦砚看到去年特别贡献奖,正是这个柴颖红。下面还记录有这个人的事迹,拾到客人遗留物品多达三百件以上,其中一个装有金条的密码箱,金额巨高。 她如数交还,得到客人的一致称赞,更得到公司的最高奖励。 今天,柴颖红的幸运外挂再次开启,得到一条红宝石项链。 布卡好开心,像个老板娘一样发言,模样可爱极了。跟一般老板娘不同,她是这种款,握拳,笑眯眯:“加油加油!好好干!我看好你哟!” 柴颖红脑袋一片空白。从业以来,酒店发过洗衣粉发过洗洁精,发过粽子发过皮蛋,就是没听说发宝石项链的。天哪,她真的找到一份可以托付终身的好工作。 老公可以没找好,但工作必须要找好。东方明珠是我家,我们大家都爱它。她喜笑颜开,鞠躬,声音都激动得发抖:“谢谢总裁,谢谢总裁夫人!” 哎哟,这马屁拍得不错!人家还没婚呢,总裁夫人就喊上啦……这叫有眼力见不是?喊喊又不少块肉,关键大家开心嘛。 只有邱冰雅不开心,站在那里,像一个穿了品牌服装的高级服务员。她脸色惨白如纸,全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那是她的东西,那是她少女的记忆。怎么可以当劳保一样发放给服务员? 尊严,就这样被踩在了脚下。心,痛得厉害。 她不知道,此刻的她和曾经的未婚夫叶初航有多相配,都被贺兰锦砚踩在脚下,连翻身的力气都没了。 职员们一个一个忐忑不安进来,一个一个欢天喜地出去。 桌子上晃眼的东西,一样一样少了。 竟然,还不够分。 贺兰锦砚指着后面两个名字,对杨副经理说:“多发两个月工资,作为王翼和赵晋安这月奖金,立刻办。” 杨副经理赶紧点头,转身离去……没走两步,又被总裁叫住。 总裁说:即日起,你晋升为总经理,取代蔡经理的职务。 杨副经理大喜,连声谢总裁提拔。蔡经理落马的故事告诉我们,有的人该拦住时,一定不能手软加心软,更不能心存侥幸。 贺兰锦砚侧眼望去,看着已经脸色苍白得不成人样的邱冰雅:“处理完毕,你可以走了。” 他凉薄的唇齿,吐出凉薄的话语,态度十分不耐。 邱冰雅眼泪倏然扑扑落下:“锦砚,我们到底怎么了?是什么让你变成今天这样心肠冷硬的男人?” 贺兰锦砚淡笑:“我变成什么样子,不需要邱小姐操心。我女人喜欢就行。” 邱冰雅惨笑一声:“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真的喜欢这个贱……” 后面“女人”两字还没出口,红酒泼了她满头满脸,像一只可笑的落汤鸡。 贺兰锦砚凌峭的锐目,直直盯着一脸狼狈的邱冰雅,明明是坐着的姿势,偏生给人居高临下的错觉。 他手拿空杯,毫不留情:“邱冰雅,我警告过你,管好你这张嘴,布卡是你惹不起的女人!” 布卡好凌乱,哎呀呀,这男人什么时候警告的?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矜贵,是邱冰雅惹不起的女人了? 哎呀呀,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爽感哩? 她看着邱冰雅哭,好舒坦,心里唱起歌来:斑马斑马,你看邱大小姐也哭啦,哈哈哈哈……这是她炽热的心理活动,其实她的表情跟贺兰锦砚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 既不落井下石,也不喳喳闹,很好地表现了一个女人的修养。 事到如今,邱冰雅也没啥好蜿蜒曲折,遮着掩着了:“贺兰总裁,我想问,邱俊奇的犯罪证据是不是你找人做的?”她说话字字清脆,伸手捋一下沾了红酒的头发。 她的目光里,满是阴毒,撕破脸皮,再也不需扮什么公主范儿了。 贺兰锦砚冷笑:“邱总的思维非常不严谨。邱俊奇犯罪是事实,绝非我杜撰。”他优雅倒了一杯红酒,不喝,摇出一种炫丽的光泽:“而我,不过是尽了一个好市民的职责而已。” 邱冰雅的脸色更加难看,有种直觉,事情远不止于此。 她猜对了。 贺兰锦砚将嫣红妩媚的红酒轻抿在唇齿间,好半天,才悠然道:“邱总有时间撞车,或是来看我给员工发福利,不如多查查内部的蛀虫。那个位置,你多坐一天是一天,再不坐,就没时间了。” 这段话的意思很明显,很快,邱氏的高层会一个一个进监狱,邱氏也很快就会改头换面。 邱冰雅如坠深渊,惊恐地看着贺兰锦砚,觉得自己曾经联手叶苔娅的事,恐怕也被他洞悉。 她之前问,是什么让你变成今天这样心肠冷硬的男人? 此刻,仿佛得到了答案。是她的背叛,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背叛。 年少,不懂爱情。等懂了,似乎又晚了。她站在那里,苦涩地看着如魔鬼一般邪恶的贺兰锦砚…… 不过这样子的贺兰锦砚,看在布卡眼里,却是最可爱的魔鬼。至少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不再喜欢邱冰雅,并且邱冰雅是他的敌人。 此时此刻,邱冰雅终于认清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个男人不会帮她。她更相信她的猜测和判断:“‘威洋’公司也是你做的局。贺兰锦砚,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现在明白还来得及!”贺兰锦砚傲慢勾唇,提示得友好:“这是回馈你‘现场直播’那件事的大礼,慢慢享用。” 没错,这就是睚眦必报的贺兰锦砚。他清楚知道什么方式打击什么人会更有效。对于乐微微,是王光照;对于邱冰雅,当然是她初坐上总裁位后,急于表现给董事会看的成果。 也正是因为这样,邱冰雅太急于求成,加之又跟叶初航刚解除了婚约,更需要做些事来稳定股价和股东们的心。 第222章 你是只肥兔子 第222章你是只肥兔子 邱冰雅急需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稳定股价,给股民信心,重振邱氏雄风。 想当年,邱氏和腾飞一样,如日中天。 三年过去,本来要破产的贺兰盛世不仅没破产,反倒一步一步走向辉煌。而邱氏和腾飞,都摇摇欲坠。 邱冰雅大手笔收购“威洋”公司,结果“威洋”公司只是个空壳。 邱冰雅那天晚上抛去矜持,急急打电话给贺兰锦砚,正是因为这件事。她猜测这是个圈套,要么是叶初航所为,要么是贺兰锦砚所为。 她权衡再三,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要见到贺兰锦砚,把之前的情谊找回来。 她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如果是贺兰锦砚布下的局,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把曾经所有往事都翻出来,哭啊求啊打情谊牌,只求他放过。 如果不是,她正好求他帮忙解决。他的敌人不是叶初航吗?那她和他正好可以并肩作战。 这一来二往,她不信斗不过小小一只布卡。 只可惜,邱冰雅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人家压根不接电话。后来她以撞车的方式,只为了见他一面。这是多悲壮的手法! 却,只见贺兰锦砚的车绝尘而去。 今天,情谊牌打完了,狠话撂了,高调祝福讲了,小言书的桥段也用完……一切到此为止。 邱冰雅绝望地看着不屑一顾的贺兰锦砚,泪如雨下。“威洋”收购案一旦传出,邱氏很快将停牌,她将是整个家族的罪人。 瞧着邱冰雅灰灰离去的背影,布卡狠狠吃了几口披萨和蔬菜沙拉。她忽然又觉得这女人很可怜,当时在叶初航那里,其实也没得到过多少尊重。 今天这一幕,更是个巨大创伤。 同是女人,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的愉悦感渐渐消失不见,低下头,闷闷的,听到贺兰锦砚表扬她:“兔子,你今天战斗力还可以。就是话太多,一多,就显得气势弱。” 兔子衰衰的:“我本来就没啥气势,再不说点话,就更弱了。” 贺兰锦砚瞧着这妞愁眉苦脸,安慰道:“上次你表现不错啊,酷酷的。” “哪次?” “扮道具那次。”他眸里带笑:“戴个墨镜不说话,很高深莫测的样子。” “哈哈,那我戴墨镜好看吗?”兔子又跑题了。 贺兰锦砚给了很正面的肯定后,开始教她如何变得有气势:抬头挺胸,别人盯你,你就给他盯回去,目光要坚定,不能躲闪。对方问你话,你不要正面回答,绕开,把问题抛给对方。 布卡觉得好难消化,说得倒是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他在她的卷毛头上虎摸一个:“多练练就不难了,乖。” 布卡忽然笑嘻嘻:“这适用于对付你妈不?” “适用。”多有孝心的儿子啊。冯瑞恩听见得半夜笑醒吧。 “不敢。”布卡衰衰的,跟贺兰锦砚的妈妈只一面之缘,便有很深刻的感触,那就是人家永远不会喜欢她。想想,要是人家父母不喜欢她,她嫁过去真的会幸福吗? 整日家宅不宁,她像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的眼前呈现出一个漫画的画面:一个卷毛女人,蓬头垢面,蜷缩在墙角。一群人拿起棍棒冲她杀过来……啊啊啊,好可怕。 她脸色苍白,眨巴眨巴眼睛望着贺兰锦砚:“唉,真的要结婚吗?” “必须结。” “我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你随时应该想,你是只肥兔子。”这鼓励虽然很正面,但怎么听起来怎么怪。 肥兔子怒:“我不肥。” “很肥了,布总……”贺兰锦砚自顾笑喷了:“你到底姓什么?” “人家不姓布。”布卡怄死了。 “那你姓什么?” “我姓贺兰啊,我不是叫贺兰布卡么?”布卡可爱笑嘻嘻,好逗人爱。 贺兰锦砚的邪火又往眼睛里窜,掩饰地清咳了一声:“贺兰总裁,你好。到时咱俩站在一起,不好区分吧?” “你要跟我结婚,估计得辞职,当不了总裁了。所以以后我是贺兰总裁,哈哈,你是给贺兰总裁拎包的。”布卡玩得很嗨皮,再次当“后墨时代”是个道具。 贺兰锦砚想了想:“嗯,你说得对。以后我替你拎包……那今晚回家,咳……咱们是不是该干点有意义的事?” “嗯,”她非常赞同:“我约了阿沐达晚上十点通电话,现在……哦,还早,才八点半,还早。” “嗯……还有呢,打完电话呢?”他进行深入引导,指望她有点同情心,看着他最近表现良好,能主动想起某些事来。 但兔子是没有同情心的:“打完电话我还要跟蒋书琴视频,约好了。” “深更半夜视什么频,人家老公有意见。” “她只有那时候才有空。晚上下班晚,回去还搞孩子学习。指望他老公辅导孩子,拉倒吧。他老公唯一爱好就是打游戏,三天三夜下不来。”她忽然问:“咦,你不打游戏吧?” “我不打,但我研究。” “啊?” “我们公司有开发游戏,我得审批啊,不研究能行吗?” “哦,那你研究研究就行了,千万别打游戏。蒋书琴说她老公……” “打住,我对蒋书琴的老公没有兴趣。”贺兰锦砚仍旧眼神灼灼地望着她:“那你视频完了不干点什么?” “睡觉!视频完就睡觉!我这两天亲戚造访,腰疼……” 贺兰锦砚怒了:“你亲戚造访还敢吃冰激淋!” “哦,我吃完了才想起亲戚在,嘿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贺兰锦砚的期望破灭了,灰灰的:“好吧……” “哎呦,我肚子疼。”布卡矫情地皱着小脸,忒可怜见。 “咱们回家吧。”一场烛光晚餐被一个女人搅黄,然后就在这样逗比的对话中结束了。 回到家,布卡开开心心和阿沐达通电话,聊啊聊啊聊。然后又和蒋书琴及刘新丽开了三人视频聊啊聊啊聊。终于聊完,她蹦蹦跑到贺兰锦砚身边去扮可怜了:“哎呦,少主大人,我肚子疼。” 少主大人那颗心啊,柔软得比棉花还软,只是俊脸有些龟裂……我再能干,这事儿我也不能帮你疼啊。 第223章 矫情又折磨人的妖精 第223章矫情又折磨人的妖精 布卡卖萌撒娇笑嘻嘻,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你陪我睡觉,我就不疼了。” 诉求,那么明朗直接。眼睛眨巴眨巴,双手扒拉着贺兰锦砚,小卷儿也缠上来。 贺兰锦砚觉得自己快要被整死了。他观察着布卡一脸坏笑表情,可以确定,这妞是在整治他。 整治他,也得上啊。他决定变身暖男大白,用宽厚的胸膛温暖这个矫情又折磨人的妖精。 布卡舒坦了,扒拉着大帅哥,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她最近被恶梦折腾得惨,后来发现有个现象很奇怪,只要趴在贺兰锦砚怀里睡,就不再做恶梦了。 哎呦,美男还有安神的功效。哇卡卡,不用白不用,咱不怕不怕啦。 贺兰锦砚叫苦不迭,看着睡成死兔子造型的布卡,抓心挠肺。 体香幽幽的,一股一股传进鼻端,像火一般,烧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冒烟。 他暗骂自己混蛋,太不高级,整天想这种事。唉,话说他吃素吃好久了,现在软玉温香抱满怀,偏偏还不能动。饿啊…… 他决定起床洗个冷水澡……刚一动,才做了个起身的姿势,布卡就将他抱得死紧,还把毛茸茸的脑袋蹭进了他的腋窝。 她闭着眼睛,嘴角微扬,睡着了还笑笑的样子。其实这才是真正的布卡,从小就爱笑的布卡,是沐生族爱笑的精灵。 他看着她那样可爱的憨睡样儿,目光深沉,邪火退去……剩下的,是满满的爱恋。 隽永,依恋。 相识的日子并不长,却牵挂得那样深刻。 他笑着抱她,抱她更紧。她也无意识地贴紧他,柔软而清凉。 那是在最信任的人怀里,才有的睡姿。 他已经渐渐成了她最信任的人。 翌日,贺兰锦砚打电话回家报备,说要带个女孩回来见爷爷。 冯瑞恩接的电话,声音很清凉,拒绝之意极盛:“如果你还当我是妈妈,就不要急着给家里添乱。” 她心知肚明,儿子口中的“女孩”到底是谁。她绝不能让这个女孩踏入贺兰庄园半步:“爷爷病了,现在带她回来不是时候。” 冯瑞恩毕竟是当妈的,对自己儿子非常了解。这个家,他不听谁的,都得听老太爷的。 果然,贺兰锦砚应承下来:“好,我先回家看爷爷。” 冯瑞恩放下电话,脑子转悠得飞快,觉得是时候出击了,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缠着她儿子的女人给打发掉。 下午一点半,冯瑞恩得到消息,贺兰锦砚的黑色迈巴赫从公司驶出,回贺兰庄园了。 她立刻打电话召集人马,这般那般交待一番,浩浩荡荡杀向八十八号公寓。 彼时八十八号公寓里,也乱成一团。布卡急得转圈,念念有词:完了完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变成死兔子了。 贺兰锦砚令辛姐去调了杯蜂蜜水给布卡喝。他拉她坐下,尽量令她情绪平稳:“布卡,我不是在家吗?你不要怕,按我教的说,不会出问题。” 布卡哪里坐得住,捧着蜂蜜水瞎蹦,一直停不下来:“万一你妈妈打我呢?” “不会的,她一般只骂人,不打人。” “万一呢?”她愁眉苦脸,喝一口蜂蜜水,赶紧把水杯放老远,觉得一会儿这些东西都不要离她太近。万一她诈尸起来收不住,拿起杯子朝少主的妈妈泼过去,那就太好看了。 贺兰锦砚爱怜地摸摸她的脸,再次拉她坐下,双手按住她的双肩:“不会有万一。我一直在楼上看着你,情况一不对劲,我就火速下来支援你好不好?” “那你要来哟,说好的哦。”布卡吞了吞口水,心肝还是蹦蹦跳,感觉这颗心快跳坏了。 “你放心,”他扳正她的双肩,逼着她和他对视,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今天会让她亲口答应我们的婚事,你信不信?” “不信。”回答好坚定。 贺兰锦砚抚额,再检查一下她的耳机无误,长长的发卷儿遮掩得非常严实,毫无破绽。他抬腕看了看表:“快到了,我先上楼。要记得表现好,乖!我说什么来着,挺胸收腹向前看!” 布卡衰衰的,弯腰驼背低头看,小嘴嘟嘟:“少主大人,我肚子疼……” “一会儿就不疼了。” “少主大人,我头疼,呀,天旋地转。” “坚持一会儿。” “少主大人,我全身都疼。哎,我是不是得了绝症,为什么全身都在冒汗?”她可怜巴巴地扯着他的衣角不让走,眼睛眨眨,表示自己好疼好疼。 少主大人是真的心疼,把小兔子扯进怀里安抚着,就听见门铃响了……他必须上楼。布卡也在一瞬间挺胸收腹向前看,只是声音还发着抖:“少主大人,要支援我……” 贺兰锦砚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转身上楼。他就是想看看他妈妈到底能耍什么幺蛾子出来,然后今天一并解决掉。 彼时,辛姐去开门,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贺兰夫人冯瑞恩给刨边上去了。 冯瑞恩一行四人,有她认可的儿媳妇张丽娟和张丽娟的亲妈,还有洗碗妹徐灵璐。 她趾高气扬进屋,看见布卡正坐在沙发上玩电脑,气不打一处来:“哼,好吃懒做,上不得台面!” 布卡的一颗心都快蹦出胸口了,听得耳机里沉沉的华丽音质传来:“不要慌,抬头要慢,电脑拿在手上……” 她皱了皱眉,电脑拿在手上,完全没准备放下,缓缓抬起头,迎上冯瑞恩尖锐的眼神。然后她慢慢站起身,声音里没有一个颤音:“贺兰夫人,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不得?”冯瑞恩脸色铁青:“我儿子的房子,我这个做妈的来看看,难道还要向你报告?” “贺兰夫人说笑了。”她环视一眼来客们,心头基本有谱:“既然都来了,各位请坐。辛姐,把家里最好的茶叶泡上。客人到了,我们不能太过怠慢。” 辛姐应了声“是”,立刻去了。 谁是主,谁是客,一目了然。 冯瑞恩冷笑一声:“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拿眼角斜人:“你一直住在这里?” </a> 第224章 哪个总裁不配秘书 第224章哪个总裁不配秘书 布卡的耳机里,适时响起提示:“不答,问她别的问题。” 别的问题别的问题别的什么问题?布卡的眼神迎上冯瑞恩,不躲不避,其实心里慌得很,心一慌,就问出了这种长相:“您吃了吗?” 噗!贺兰锦砚笑喷,兔子也是醉了,居然问这种问题。 话说兔子真是没找着别的什么问题可问……人家问得可真诚可真诚了:“要是没吃,我让辛姐给大家包个饺子?辛姐的饺子做得可好吃了,绿皮儿,韭菜馅,真……” 贺兰锦砚赶紧提醒:“话太多了。” 兔子被嫌话多,立时将后面的话给吞进肚子,不过就前面那段,已经足够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都在想,这女的脑子不正常吧。没看见大家上门挑衅来了吗?还招待吃饺子? 布卡也是被自己搞醉了,哎呦,没事吃什么饺子……她狠狠瞪一眼同来的徐灵璐,再看一眼相亲女张丽娟。见人家长相甜美,穿着大方,很有教养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 贺兰锦砚在楼上看监控,也清楚母亲今天要打什么牌了。其实他更想了解这张牌到底有什么威力,一个连相亲都算不上的女人,能有什么作为? 他清楚记得相亲那天,一进家门,就来了个下马威,然后把人家一家子赶屋外逛园子去了。那根本谈不上相亲。 再后来,张丽娟到贺兰盛世当秘书。他连总裁室都没让她踏足过,后来很快又搬腾飞办公去了。 这张牌,根本就没什么用。他老妈却当个宝贝,到底是什么意思? 众人坐下,辛姐上茶。茶话会开始。 冯瑞恩傲气十足,瞥了一眼布卡:“你应该知道我们今天的来意。” “不知道。”布卡老老实实回答,很诚恳的样子。 冯瑞恩深感头疼:“那我就开门见山吧。”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支票:“这里是一百万,拿了钱赶紧走人,不要再缠着我儿子。” 布卡心里呼出一口气,尼玛,少主大人还真是料事如神,竟然事先就知道他妈妈拿钱砸人,并且数字都猜对了:一百万! 哎呦,小气,小气死了!人家可是见过大场面的姑娘哩,一百万,塞牙缝都不够撒。人家四百万和四百个亿都清高地退回去了,难道能捧着这一百万傻乐? 她可诚恳可诚恳地看着冯瑞恩,唇角轻轻上扬,恰到好处,笑不露齿,优雅得当:“贺兰夫人,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嫌少?”冯瑞恩冷笑一声:“胃口太大了吧。” 布卡还是那样优雅地笑着,连坐姿都优雅得无从挑剔。她今天穿的一条米白色长袖褶皱连衣裙,很长,将她修长的身段包裹得恰到好处,端庄,又尽显好身材。 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此刻,刚刚好。 她脸上没着妆,清丽秀美。蜜白的肤色,衬得隐隐的小雀斑都显得特别可爱。她虽然有点小雀斑,但脸色非常均匀,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 她看人的时候,眸色里有奇怪的微黄或是微蓝,黄蓝相映,说不出的好看。 瀑布栗色长卷儿,倾泄满背,天然光泽,华丽自然。 门铃响了,辛姐去开门。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白领丽人走进来,朝众人微微点头,然后走到布卡身前,轻轻鞠躬:“布总,这里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布卡轻拧一下眉头,拿过文件扫一眼,拿起笔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 一屋子都惊怔了,什么叫布总?布总是什么鬼东西? 那女孩收起文件,又朝布卡微微欠了欠身:“布总,我先回公司。有什么事,您吩咐我做就行了。” 布卡点点头:“去吧。” 女孩退出。布卡笑笑:“对不起,刚才处理点公事。咱们继续,刚才说到哪里了?啊,一百万!贺兰夫人,您是想让我帮您把一百万捐给灾区?还是捐给老人院?最近我的确是在筹款,忙得焦头烂额……” 冯瑞恩被搅得头晕,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没派上用场。人家不跟她的节奏走,而她又跟不上人家的节奏,这要怎么个谈法? 不知不觉,她还是好奇心重,跟了别人的节奏:“刚才那人叫你什么?布总?” 布卡浅浅的笑从嘴角逸出:“小公司,不值一提。后墨时代,想必贺兰夫人是没听过的。” “后墨时代?”徐灵璐没忍住,声音有点尖。这算小公司?虽然没有贺兰盛世牛气,好歹也是上市公司好不好?而且而且而且,人家不小,真的不小。 “你现在后墨时代上班?”按照冯瑞恩的逻辑,肯定是儿子给找的好工作,让这女人从腾飞跳槽到后墨时代了。 布卡揉了揉腰:“我刚出了车祸,在休养阶段,暂时不去公司上班。所以现在一般都在家里办公。刚才那位是我的秘书。” “秘书!哼哼,秘书!”徐灵璐的鼻孔快朝天开了,小声嘀咕:“一个腾飞的秘书失了业,现在自己还配上秘书了。” 布卡笑笑:“那个谁,请问有哪个公司的总裁不配秘书的?” 徐灵璐一听人叫“那个谁”,立时蔫了,却又惊一跳:“你是总裁?” 所有人都跑题了,跟着布卡的节奏走,走得很欢快。情绪在可控中,事物发展在可控中,一切都在可控中。 布卡已没有初时跳脚的紧张,渐渐收放自如:“现在还不是,不过,很快就是了。我是后墨时代的最大股东,不亲自操心操心公司的事,老这么玩体验生活,实在过意不去了。” 后墨时代最大股东!体验生活! 所有人都不信,布卡自己都不信。这个话题就这么过去了,以“后墨时代”最大股东的价值pk小小一百万支票,哦也,完胜,没商量。 在冯瑞恩看来,后墨时代最大股东肯定是假的,绝对虚张声势,没有可信度。她得到资料,这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姑娘,沐生族,族人几乎全在三年前那场海啸中丧生。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这都不是儿媳妇的好人选。她决定进行下一个议题。 第225章 少主我想和你结婚 第225章少主我想和你结婚 下一个议题,才是重点,重中之重。 那和冯瑞恩年纪相当的美妇,终于开口了,声音不急不徐,也不算尖刻:“贺兰夫人,还是谈谈正事吧。我们丽娟现在容易累,怀了孩子的女人,总困……” 这“困”字还没落,张丽娟忽然捂嘴想吐,干呕了好几声。一屋子的人顿时乱了。 尤其是徐灵璐跳脚跳得最欢:“洗手间呢?洗手间!快!” 布卡那会儿的节奏也乱了,呆呆地指着:“那边,那边……快,我带你们去……”她终究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看人家难受成那样,一下就忘了自己正扮高冷总裁,酷帅狂霸拽呢。 徐灵璐扶着张丽娟进洗手间,狠狠瞪了一眼布卡。 布卡懒得理她,闷声不吭,情绪低落。 耳机里低沉华丽的音质再次响起:“布卡,相信我,那不是我的孩子。” 布卡听到这句话,心猛地跳了一下,喃喃的:“真的不是?” 废话!贺兰锦砚恨不得一闷棍敲下来。不过,他的声音始终那样令人安心:“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信我!” 布卡虚脱般地站在洗手间外,眼圈莫名红了。听到那句: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 忽然觉得,不信他,能信谁? 只有这个男人才跟她是站在一边的啊,其余的人,全都全都不可信。欺她辱她挑衅她,只有他,一直在她背后,给她温暖,给她支持,放任她的可笑。 她轻轻笑起来,眼泪花在眶里转:“少主大人,我想和你结婚!” 这次,是真心诚意。不是逼婚,不是诈尸,不是发狂。是真的想有个家,跟他。 贺兰锦砚没料到布卡会忽然这样说,心里倏的一痛又一酥,全身像通了电流,但觉每个细胞都洋溢在春风里。 他的声音温存而隽永:“嗯,结婚,我们很快就结婚。” 张丽娟终于从洗手间里出来了,脸色苍白,嘴皮也苍白,吐得很辛苦的样子。 在徐灵璐的搀扶下,她一手撑着腰,一手抚着肚子,再次坐到了母亲和贺兰夫人身边。 冯瑞恩清冷的语调:“你也看见了,娟娟怀了我们贺兰家的孩子。我们门当户对,双方家长都同意……” 如果在五分钟前,冯瑞恩这番话必然将布卡打击得体无完肤。可是现在,毫无威慑力。 她只是以探究的口吻问出了一个问题:“请问,她怀的是贺兰家哪个男人的孩子?” 这可并不是乱问,楚夏怀的是贺兰锦城的孩子,那这个娟娟当然有可能怀的是贺兰家别的男人的孩子。 此话一出,张丽娟立时受不了,眼泪顿时涌出来,嘤嘤呜呜。 她的母亲更是护女心切,优雅也不要了,豁然站立:“你什么意思!有没有点教养!” 布卡摇摇头,眉头皱得更紧:“我只是问问而已,别激动。她不可能怀的是贺兰锦砚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就不是?”徐灵璐比人家的妈还激动:“难道男人播种的时候还给你报备?” 冯瑞恩的脸色非常难看,眼睛里怒气渐盛,就那么带着一种鄙夷的姿态,看着布卡:“够了!她怀的是谁的孩子,轮不到你在这指手划脚。你,什么都不是!” “就快是了!”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二楼楼梯口传来。脚步稳稳地一阶一阶而下,如踩云而来。 张丽娟看见那张梦萦魂牵的俊脸,心像小鹿撞,立刻站起身,眼泪还没干,羞答答:“锦砚!” “叫我贺兰先生!”贺兰先生一脸凝色,凌峭锐眸翻滚着湛蓝的色彩。刀削笔裁的脸部线条绷得骇人,唇齿间吐出的字,也字字砸人。 冯瑞恩呆如木鸡,没想到儿子会骤然出现。他不是回贺兰庄园了吗?不是去看爷爷了吗? 她挤了个笑容,维持着端庄:“锦砚,男人做事要有责任。今天我来,就是想……” “就是想用一百万打发我的女人!”贺兰锦砚冷笑,完全不像对母亲说的话:“你还能做出点更让我失望的事来吗?” 他走到布卡身前,强势霸道地牵起她的手。 他能感觉到她仍是轻轻颤栗,低头,眸光里是温存的色彩。手心的温暖,也传递过去。她也仰起脸,明眸皓齿,笑意潋滟。 他本来还没到现身的时候,但忍不住了,见不得布卡一个人战斗得势单力薄。锻炼她的胆量以后再说吧,现在最紧要的事,把这屋子人先解决掉。 张丽娟忽然捂着肚子坐了下去,汗大滴大滴从额上淌下:“疼!孩子,踢我……” 她的小腹依然平坦如少女般,但表情却不像是装出来的。张母急得大喊:“快,快找医生来!” 徐灵璐立时准备打电话,拿出手机,又不知道打给谁。难不成拨120?听张母那意思,像是要找家庭医生吧。 迟疑间,冯瑞恩表态了:“锦砚,找朱庆盈医生来吧。万一有个好歹,娟娟毕竟是你的女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你的孩子。”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又觉得这张丽娟是不是做作过份了?怀孕四十几天,孩子就能踢人了?扯吧! 贺兰锦砚邪气地勾唇淡笑:“妈,你想当便宜奶奶,我可不愿当便宜爸爸。” 张母气得全身发抖,保养极好的脸涨得通红:“你怎么可以这样讲话?我女儿从小洁身自好,家教良好,晚上都不出门的。” 贺兰锦砚现在基本可以断定,这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然后栽脏给他,指望嫁进来当少主夫人。这脑子得残到什么地步,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吗? 他笑得恶毒,看着一帮人手忙脚乱,讲话悠悠的,还阴阴的:“是吗?真的洁身自好?真的家教良好?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你!”张母气得揪了一下女儿的手臂:“我怎么教你的?没结婚前,不能让男人随便碰!” 张丽娟只是捂着肚子哭,间或喊着“锦砚”两个字。 这可把贺兰锦砚给恶心坏了,脾气一下子变得有点暴躁:“闭嘴!想男人想疯了!” 他这是疯了吧,放一堆疯子进家来恶心人。 第226章 爱情之花开得惊艳 第226章爱情之花开得惊艳 张母一边恨铁不成钢,看女儿魔障得有些变形;另一边,哪个当妈的不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平日里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结果养大了,被男人嫌弃成这样! 她终于缓缓站起身,愤怒直言:“贺兰锦砚,我听说过你手段不一般,但今天我女儿这个责,你必须负!你要是敢对我女儿始乱终弃,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那是一种母狮子护小狮子的狠劲儿。贺兰锦砚看在眼里,心里却想的是,如果当年小鲤也有人这样护着,断不至于成今天这副模样。 他虽然讨厌张家自说自话,却对其母护犊的作法还是打心里尊重。他沉默不语,冷眼旁观。 冯瑞恩正色道:“我们贺兰家族的家风,也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锦砚,如果娟娟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必须立刻跟她结婚。” “那要不是呢?”贺兰锦砚仍是牵着布卡的手,不曾放开。 冯瑞恩怔了一瞬,侧身温言问道:“娟娟,你肯定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锦砚的?” 张母很不高兴:“贺兰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事关重大。”冯瑞恩脸色凝重,目光变得锐利。 张丽娟捂着肚子,哇一声哭得伤心:“锦砚!锦砚!你为什么不肯承认?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她哭声悲切,悠悠的,也不做作,令得在场所有人,包括贺兰锦砚在内都差点要信了。 见鬼了!贺兰锦砚在心里暗骂。 布卡那时也不好受,同是女人,听到那种肝肠寸断的哭泣,难免会起同情心。但她逼着自己相信贺兰锦砚,不止没有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反而用另一只手,更加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整个人似乎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从他们相遇开始,她就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 却是这一刻,她选择相信了。 是因为某个夜晚,她举着松开的绳索问他:是不是我做了任何事,你都可以原谅我? 他几乎根本没问清楚她做了什么事,就肯定回答她:当然! 当然原谅!当然信任!当然爱! 甚至,就在前一刻,贺兰锦砚还曾非常肯定地说: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这是很容易拆穿的谎话,如果没有把握,他为什么要给她信心? 所以她选择信他,就算那个怀着孩子的女人再可怜,她也不会像以前很多次一样,把这个男人推走。 这明明就是她的男人,为什么要推走?布卡固执地紧紧挽着,令得贺兰锦砚蓦的觉得今天这场闹剧来得好。 否则他如何知道,兔子会这么信任他?会这么依恋他? 爱情之花,无声无息地开着。 早就开了,却不如此刻开得惊艳。 信任,是爱的基础。早前,他们之间没有基础,只是空中楼阁。 现在,该有的,有了;不该有的,也有了。 贺兰锦砚愉快地勾唇淡笑,沐浴着幸福的男人,连淡笑都显得那样耀眼:“妈,我等你一句话。要不是呢?” 冯瑞恩被架在上面下不来,只得赌一把,心一横:“那你自己作主,我不会再多加阻拦。” 她赌的,是张丽娟的人品。 这个姑娘,她曾千挑万选,多方打听过。 张家的家教,在圈内也很有名。晚上八点半之后,就不允许出门了。就连旅行,也得母亲陪同才会出游。 张丽娟本人,长相甜美,成绩优异,性格乖巧,交友更是谨慎,无不良爱好。试问,这样的姑娘,有可能在外面瞎搞出孩子而栽脏给贺兰锦砚? 张母更是曾经拍胸脯保证,我带出来的女儿,那绝对是玉洁冰清。我们娟娟长这么大,连异性朋友都没有过,更别说谈恋爱,如何如何如何……真正是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小姐,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基于以上n点,冯瑞恩相信,张丽娟这款姑娘一定是被自己长得妖孽俊美的儿子给祸害了。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冯瑞恩挖了个大大坑,把自己给埋了。 贺兰锦砚但觉好笑,就这么简单?他还有一大堆东西没展示呢,居然被张丽娟横插一杠就变得简单了。 话说他自己干没干过那事,难道不比别人清楚?他还就不信,这张丽娟能在他身上偷了种子,自己种出朵花来。 这件事,越来越有趣。 既然有趣,没道理不多看看热闹。贺兰锦砚慢条斯理地用手替布卡理了理小卷儿,柔情死个人,看得一堆人牙齿格格作响。 他理好了布卡的小卷儿,才淡淡开口:“走吧。” 冯瑞恩一愣:“去哪儿?” “医院。难不成你们还真想请个医生到我们家来?”贺兰锦砚没好气:“这多晦气。” 张母气得胸口发闷,狠狠咬牙,忍着,决定等结果出来,再奚落这个坏家伙。 这边贺兰锦砚已经在联系了:“田荆,你们家医院,我想想,五院吧,安排一下产科医生……别问了,嗯。” 张母立时有意见,强烈反对:“不行,我们不能去田家的康宁医院。谁都知道田家四少跟你最好,到时你做什么手脚,我怎么知道?” 冯瑞恩也是这么考虑问题的,点头:“不如,医院由张夫人指定?” 贺兰锦砚冷笑:“她找的医院就没可能动手脚?我不同意。” 双方僵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 最后,布卡出了个主意,表示自己是个聪明有脑子的姑娘:“这样吧,由张夫人找医院。我们再调几个医生过去,各出各的结果,这样总可以吧?如果两边结果是相同的,当然没什么好说。如果不同,就找别的医院再查。如何?” 这个主意很好,双方都没意见。 布卡那时候正观察张丽娟,心头疑惑极了。说实话,她要不是无条件相信贺兰锦砚,简直就要临阵倒戈了。 她没见过那么沉得住气的女人。如果怀的不是贺兰锦砚的种,此刻听说要去医院查,人家肯定得慌啊。 但见张丽娟不止不慌,神情安祥平静,目光也不躲不闪。本来苍白的脸色,在听到要去医院检查时,还变得红润起来了。 </a> 第227章 整件事透着怪异 第227章整件事透着怪异 喵了个咪的,真出鬼了!布卡甚至在心里盘算,万一,万一,万万一,人家真的怀着贺兰锦砚的孩子,她该怎么灰灰地收场? 天哪,不会这么倒霉吧。 她眸色闪烁着,一抬头,看见贺兰锦砚坚定又淡然带笑的目光……好吧,她还是决定相信他。奶奶的,那个“万一万一万万一”绝对绝对不可能。 那会子,张母又提出,不能让布卡跟着。说这种隐私,怎么能让一个外人参与。 贺兰锦砚再好的脾气也给磨光了,一下发火发得吓死人:“那就不要查了,你和你女儿立刻消失!” 张母气得两眼发绿,直向冯瑞恩求救。 冯瑞恩叹口气:“行了,只要娟娟肚子里的孩子是锦砚的,什么都好办。走吧。” 她知道,儿子能配合检查,已是最大的让步。同时也在心里打鼓,这次儿子又想搞出什么花样来? 她总觉得儿子神通广大,诡计多端。否则怎么能把濒临破产的贺兰盛世盘活?她决定全程盯着,不能让儿子有搞鬼的机会。 一行人下楼,冯瑞恩看见那辆黑色迈巴赫就气得很。这儿子居然还跟她玩声东击西的把戏,简直不把她这个妈妈放在眼里。 各人上了各自的车,浩浩荡荡向张夫人指定的医院开去。 贺兰锦砚和布卡乘坐的仍是黑色迈巴赫。在车里,布卡几次想问什么,都咽下去了。 贺兰锦砚也不知道怎么碰上这种破事,拍拍她的手背:“别担心,我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 布卡摇摇头:“我不是怀疑你。但你发现没有,张丽娟一点都不紧张,你说怪不怪?” “怪!”贺兰锦砚也觉得怪,正因为怪,他才有兴趣带着布卡一探究竟。否则有这点时间,他做点什么不好? 整件事都透着一种怪异,正是这种怪异,令得贺兰锦砚觉得他妈道行越来越深。他得小心谨慎,否则还不定以后会给他搞出什么事来。 到了医院,双方医生都已经到场,向张丽娟例行询问了一些问题,便准备先替孕妇检查身体。 双方医生都表达了观点,说孕妇三个月内羊水相对较少,抽羊水的操作比较难,建议最好在怀孕十六到二十周进行亲子鉴定。 张母当然说好,宝贝女儿的身体要紧,别的嘛,都算次要。再说,只要有了这道护身符,还怕贺兰锦砚跑得掉? 冯瑞恩表示同意,欲用这件事先稳住儿子再说。 贺兰锦砚只是冷笑,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拆穿张丽娟的把戏。 张家母女的表情都很平静,不急不慌,也不鬼祟。以她们选择的医院来看,算得上是个大医院,并且可以看得出,这之前也没有预先安排过。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张丽娟被推进了检查室,两边各出一个经验丰富的女医生进去为其检查。 此时,只是例行检查,为几个月后的dna检测做准备而已。 贺兰锦砚立时就想甩手离开,被布卡拉住,说来都来了,先等等。这一等,居然等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只进去了三分钟,一个医生就率先出来了。她戴着口罩,两眼茫然地问张母:“我想再确认一下,你们……确定是来做产检?” 这医生是田荆临时从康宁四院调派过来的产科医生,经验丰富。此刻,她正经历产科工作史上最茫然的时刻。 张母白了医生一眼:“我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医生!” 人家那医生在康宁四院地位很高,本来就牛轰轰,现在受了怀疑,也白了一眼张母:“莫名其妙!”身子一扭,进去了。 相隔半分钟,门吱一声又开了。这次出来的,是张母找的医生,她也是一脸茫然,比刚才那医生更加茫然:“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什么搞错了?孙医生,我女儿胎位正不正?”张母一脸焦急,眼神不断投向检查室。 孙医生对“胎位正不正”这个问题,更是两眼茫然:“我们医生每天非常繁忙。我知道各位都是有钱人,但也不能这么消遣我们啊……唉……”摇头,摇摇头,身子一扭,又进去了。 徐灵璐小声问:“张姨,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母两眼发绿,问冯瑞恩:“贺兰夫人,这,这医生是什么意思?” 冯瑞恩也是一头雾水,心里本就鬼火,想想刚才承诺儿子的诺言,更是火气重:“你找的医生你都不知道,我能听懂?” 那会子,布卡也觉得阴阴怪怪的,扯了扯贺兰锦砚:“到底什么意思啊?” 贺兰锦砚却在发怔,脸色相当不好。他来到产科,就想起锦鲤生孩子的事……心痛,心慌,已不如刚才那种潇洒姿态。 这落在冯瑞恩眼里,就成了儿子心虚。她走过去,语气生硬:“锦砚,说过的话要算数。”她的手,不由自主伸过去,拉了一下贺兰锦砚的袖子,却被狠狠甩开。 贺兰锦砚眼睛里透着深深的恨意:“别碰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对小鲤的伤害!你不配做她的母亲!” 冯瑞恩望着儿子,一瞬间,似乎也明白对方为什么忽然变脸。她动了动嘴皮,终于还是艰难发声:“小鲤的事,我也很难过。如果有可能,你应该把她带回家,而不是藏起来。” “我怎么做,不用你管!”贺兰锦砚生硬地回敬。 母子不欢而散,谁也不理谁。中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却像是隔着n道不可穿透的铜墙铁壁。 那个听话的儿子,再也找不回来了。从小鲤跳河自杀那天起,就找不回来了。 刹那间,冯瑞恩不再强势,不再咄咄逼人,只如一个年华已逝的女人,不再被儿子所依恋而滋生出伤感。 布卡虽然对这件事不太清楚,但听邱墨西偶尔提过几句,也知道一点前因后果。她看着冯瑞恩,恐惧之心渐渐没了,只是伸手再次握住了贺兰锦砚。 检查室的门再次开启,这次两个医生都出来了。她们同时摘下了口罩,表情都有些不耐。 第228章 胎儿是个神存在 第228章胎儿是个神存在 看到医生的表情,张母心里格登一声,紧张地迎上去:“是不是我女儿有问题?” “嗯,有问题,问题还很大。”康宁四院外派的沈医生超级没好气。 张母也没来得及揣摩话里的意思,顿时心慌意乱哭喊着“娟娟”,就那么冲进检查室去…… 张母冲进去,张丽娟冲出来。两母女一个叫着“娟娟”,一个哭得嘤嘤呜呜。 张丽娟披头散发,脸色白得像鬼,梨花带雨好不可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俩医生把她怎么着了。 好在是两个医生都在场,立场还一边一个,不然真正是有嘴说不清。 这两个医生进去这么一会儿功夫,似乎也站成了一条阵线,都气不打一处来,都摇头,都说一堆有钱人没事拿她们消遣。 倒是沈医生看着哭成那德性的张丽娟,忽然出了个主意:“要不,再找精神科的来鉴定鉴定?” 孙医生也老神在在地点头:“我看行。” 贺兰锦砚有些不耐烦:“医生,到底怎么了?” 孙医生打量了几眼贺兰锦砚:“你是她什么人?” “我不是她什么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贺兰锦砚一肚子火,不知道张丽娟装神弄鬼整什么幺蛾子,连医生都装神弄鬼。 孙医生果然是装神弄鬼的:“那这事儿,我不能告诉你。这是病人的隐私。” 冯瑞恩更想弄清楚实情,立刻道:“我是病人的婆婆,未来……” 贺兰锦砚暴怒得想杀人了:“请问您儿子是谁?”他已经不想再磨蹭,直入主题:“沈医生,到底怎么回事?是我叫田荆调你过来帮忙的。” 那这个可以说,并且说得很直接:“她,她还是个少女呀。有什么产检可做?还抽羊水!哪来的羊水!”越讲到后面,就越来气。看着这一堆人,都像是神经病。 从医多年,还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一波人围着一个少女,要抽羊水做胎儿的dna检测。这胎儿是个神存在。 贺兰锦砚的嘴角抽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发神经了,跟着一拨女人在这儿丢人。他想过很多种情况,最靠谱的一种,就是张丽娟怀了别人的孩子,然后栽赃说是他的。 他一是因为行得正坐得直不怕查,才来这儿折腾。二是因为这件事哪里都透着古怪,张丽娟的表情太自然。他就觉得这是个比一般阴谋更深的阴谋。 他等着这种结果出现,将他妈一军。结果……答案这么简单。张丽娟还是个少女!少女是啥意思,难道还要讲得更清楚吗? 当时在场的,没有人不凌乱。布卡那会儿想的是,喵了个咪呀,这女的胆儿忒肥了。自己要是有她一半道行,也不至于腿抖嘴抖胃抽筋撒。 还好,她临时调整,板死板活相信了少主大人一回,否则人家得多伤心啊啊啊……这会子想起了某天晚上,因为张丽娟胡说,因为听到楚夏胡说,然后特别冷酷地嘲笑少主大人,还拿烟灰缸砸破人家的头……天哪天哪,她可怜的少主大人哪…… 这么一想,万千柔情加眼睛红了好几圈,扯着人家问:“锦砚,你头还疼吗?” 少主大人哪知道她思维已经转到爪哇国去了,愣了一下,才道:“我不疼,你疼吗?”他问的是肚子疼,人家一直记挂着她那点小事儿哩。 “疼……”布卡娇娇地撇撇嘴,忍了好久,才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她觉得少主大人是枚暖男,还暖得不行的那种。呜呜,当时怎么就那么混蛋,舍得拿烟灰缸砸人家哩?还把人家想得那么不堪,和这个女滴那个女滴,乱得不行。 其实,全是乌龙啊。人家都说了,这辈子就她一个女人呢。 洗碗妹徐灵璐也傻眼了,这,这这,这这这,嘛意思啊?她还指望这场仗能翻身,以后跟着这位挺大肚的少主夫人吃香的喝辣的,敢情她这碗白洗了?工作搞掉了?上次挨打也白挨了?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她好想捂脸哭一场,然后找总裁说说,表达一下诉求:我想上班我想上班,让我回公司工作吧。 一扭脸,瞅见布卡眼圈红了,快掉眼泪了……完了,那女的不定得怎么抵毁她收拾她,完了完了…… 其实这里面最最震惊的是冯瑞恩,她可是答应了儿子:如果不是你的孩子,以后的事你自己作主,我不会再多加阻拦。 这是多大的承诺?结果被一神经病给毁了。她铁青着脸,狠狠朝张母开炮:“你养的好女儿!被你害死了!” 张母也乱啊,女儿怎么会是少女呢?天哟,多玉洁冰清哪。她早说了嘛,她教出来的女儿,八点半就回家,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怎么就有孩子了呢? 张丽娟也乱啊,我的孩子呀我的孩子,那是我和少主的孩子呀……你们给我弄哪去了? 布卡觉得张丽娟确实不像故意装成这样,真的应该看看精神科。不过,这关她啥事? 她默默拽紧他的手,仰起脸,笑嘻嘻:“少主大人,我想吃冰激淋。” “驳回!”黑脸。 “少主大人,我想吃冰糖葫芦。”扮可爱状。 “驳回!”黑脸。 “咦,为什么冰糖葫芦也驳回?”多不可思议,还能不能愉快地谈恋爱了? “那东西不卫生。”少主大人一根筋。 “那你不会给我搞个卫生的,你会不会谈恋爱啊?”布卡嘟着嘴撒娇,感觉好有谈恋爱的样子。 “哦,好。”少主大人被人拨动了恋爱的弦,拿起手机开拨:“顾少爷,我女人想吃冰糖葫芦。你帮我买十串,要现做的,卫生的,要……” 顾少爷整个人都不好了:“大哥,我现在正开会。” “我女人要吃冰糖葫芦,十串,要现做的,卫生的……对了,上次你泡妞,叫我帮你……” “行行行,你是老大,别扯我的事,我这就给你办去。”衰死个人的。 少主大人很满意,少主大人的女人也很满意。 哦也,有冰糖葫芦吃哟。甜里透着酸咧,酸里透着甜,酸酸甜甜就是我……哈哈哈……布卡超开心,挽着少主大人开心地离开医院,谈恋爱去了。 第229章 秀恩爱死得快 第229章秀恩爱死得快 布卡离去之时,一扭脸,看见气得脸色铁青,牙齿打架的冯瑞恩,正狠狠盯着他们的背影。 目光相撞,她嗖就把头转开了。妈呀,好害怕好害怕,要吃人。 基本来讲,布卡还算得上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战战兢兢地问:“锦砚,不跟你妈妈打招呼就走吗?” 贺兰锦砚凉薄地笑笑:“不用,一会儿还得见面。” “啊?”布卡脸色吓灰了。 “趁热打铁,咱们回家见爷爷去。”贺兰锦砚吩咐亚刚开车去贺兰庄园。 亚刚放下心来,看来少主这次是真的要结婚了。这只兔子还不错嘛,越看越顺眼。能让少主开心的兔子,就是好兔子。况且,这还是只卷毛兔,很是环保高大上。 布卡忐忑不安,一想起刚才扭头,瞧见未来婆婆要吃人的样子就肝颤:“不能改天吗?” “择日不如撞日,再改,还不是得去吗?”少主大人一般做事都这么雷厉风行。 “可我今天肚子疼。”这个理由太正当了,亲戚造访好及时。 “又疼了?”贺兰锦砚关切地摸摸她的肚子。暖男的一大标准,就是时刻关心女友亲戚造访时,肚子疼不疼,腰疼不疼,脑袋疼不疼。 布卡立刻一脸苦相,点头点得忒起劲儿。疼疼疼,哪都疼。 “亚刚,调头回景园。”暖男就是这么暖。 布卡那会儿是真的疼,一听不去,肚子很快又不疼了:“嘻嘻,我的冰糖葫芦什么时候可以吃?” “快了,顾少爷办这种事,手到擒来。” “你为什么老指使他办事啊?”她一直就是个话痨,吱吱吱聊天聊得好开心。 “因为他也老指使我办事,只是你不知道。”贺兰锦砚有问必答,心情舒畅,决定叫朋友们一起聚聚,挨个打电话通知了一遍。 朋友们给了他一个忠告:秀恩爱,死得快。 少主大人老傲娇了:我例外。浑怕别人不知道他要结婚了,有未婚妻了,未婚妻是只卷毛兔。 卷毛兔靠在少主大人怀里,想起了某个晚上,和他这几个朋友聚会,打麻将赢了好多钱……然后就想起出来的时候,在走廊里碰见贺兰冰皓夫妇,继而想起那个漂亮的孩子…… 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经过这么多事,又觉得她应该跟贺兰锦砚没有秘密。泰亚大叔的情已还完,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这么想着,她的眉头皱了起来:“锦砚,我有个事儿想问你。” “问吧,你还知道什么破事?张丽娟说有孩子,你应该不是今天才知道。为什么一直憋着不问?” 他有点不高兴,觉得布卡什么都闷在心里。不定哪天出来件什么连他都不知道的怪事,又把她整伤心了。她一伤心,就冷战,还诈尸地咬人打人,很可怕。 这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难道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信任?只是细一想吧,刚开始干的一堆破事,确实难以让人信任。 布卡轻轻叹口气:“前几天就知道了,但我没真信。徐灵璐要是工作能力还可以,还是让她回去上班吧。罚也罚了,我还打了她,算了。” “你打了她?什么时候?”瞧,还真有他不知道的事。 “头几天,她闯我卧室去,骂我。我没忍住,打了她。”布卡想想,那就是一场闹剧。这女滴也怪倒霉,那么相信张丽娟能撑腰,结果搞成这样:“算了,我也没事。” “布卡,你心地善良是好。不过这个世界,有的人不领情。你越对他好,他越觉得你好欺负。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懂吗?” “懂。”布卡默默点头。 “行了,徐灵璐我会处理。”贺兰锦砚从来不留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在身边,尤其今天还趾高气扬跟着他妈妈打到家里来了。下一次,还不定得怎么生事。 布卡咬了咬嘴唇:“其实我想说的,不是徐灵璐,是……叶苔娅。”她很怕少主大人从叶苔娅联想到叶初航,然后两人又吵起来。 “叶苔娅?”贺兰锦砚表现良好,没有联想:“她怎么了?” “她是不是和冰皓哥哥认识?” “何止认识。我们家濒临破产就是从他们的事开始的……” 三年前,腾飞集团总裁叶苔娅风头正盛,行事雷厉风行,手段狠辣,从不留退路。 凡是跟她沾上联姻这件事的人或家族,都会倒霉。她无所不用其极地将对方和对方的公司,强力打压。韦羽瀚是其中之一,贺兰冰皓也是其中之一。 那时候,贺兰盛世固然衰落,但绝不至于破产。正是因为某天贺兰家的谁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想着贺兰冰皓一表人才,配叶苔娅绝不至于差,就提了这件事。 接下来,贺兰盛世就陷入了被动局面……叶苔娅简直是个魔鬼,扬言联姻从她终结。她的婚姻,她自己作主。 她是想证明给父母看,给家族看,她叶苔娅不用联姻,也一样强大,所向披靡。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颓了,还把总裁位让出来给叶初航,从此消沉。 商界少了个兴风作浪的叶苔娅,顿时世界一片清明。 “你的意思是,叶苔娅曾经和冰皓哥哥是要联姻的关系?但叶苔娅不喜欢冰皓哥哥?”布卡觉得好奇怪,不喜欢干嘛把人家的娃搞家里去玩?有毛病么? 贺兰锦砚知道的就这么多,提起姓叶的就不爽气:“我动腾飞,是因为腾飞先动我。” 不还手,那是弱。不反击,那是怕。他就想看看,到底谁弱,到底谁怕。 与天斗,与地斗,不如与人斗有趣。这三年来,他厚积薄发,蓄积力量,无非是为了破冰而出的一刻。 他想,战斗才刚刚开始。 布卡这是第一次听到叶家和贺兰家的恩怨,一时有些黯然。少主大人等了三年,本来可以一举吃掉腾飞报仇,可是最后,人家为了她,把到手的蛋糕又还回去了。 她要是再不说出来,还是人吗?她喃喃的:“那你提醒冰皓哥哥,让他辞了那个保姆吧。” “嗯?”贺兰锦砚警觉地眼睛微眯。 第230章 令人窒息的爱情 第230章令人窒息的爱情 布卡绝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很快会引起轩然大波。她此刻正顶着压力交待:“我在叶家的别墅里,看到过冰皓哥哥的女儿。” “什么?”贺兰锦砚惊得一跳:“丫丫在叶家出现过?” “嗯。” “你没看错?”他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闷闷的,感觉要惹事。 “你确定没看错?”这对贺兰家来说,绝对是个值得警觉的信号。 “没有,我当时还觉得那孩子像你呢。”她说话的当口,已经见他拿出手机在拨号了…… 贺兰冰皓做梦都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居然去过叶家别墅。而他这个做爸爸的,浑然不知,蒙在鼓里。 太可怕了。 他握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说了句“好,挂了”。他当时正在书房用电脑写文章,孩子就在客厅里由保姆赵丽带着。 他眸里翻滚着滔天的怒气,直接走过去将女儿抢过来,然后拿了一个装有钱的信封砸在桌上,对保姆吼一声“滚”。 赵丽蒙了,不知道发生什么,对上男主人那双发寒的眼睛,骤然明白,东窗事发。 她自从上次跟主人家去桐会所,在长廊上碰见那个卷头发的女孩,心里时常就觉得自己要遭殃。 不过叶大小姐说,那个叫布卡的,不会说出来。 她起先不信,后来过去好些天都没事,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没想到,还是穿帮了。 她不过就是抱着孩子出去玩玩,赚了点外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她觉得叶大小姐和男主人之间,肯定有女主人不知道的内情。 自从赵丽来到这家带孩子,一直都受着很好的礼遇。工资高,主人家性格温和,逢年过节还要发红包。关键孩子也好带,不像一般豪门大户把孩子搞得特别矜贵,碰不得摸不得。 这是第一次,贺兰冰皓发了这么大的火。 赵丽自知理亏,也不敢辩解什么,默默收拾好东西,走了。那会儿,陈佳颜出去办事,正好不在家。 贺兰咏儿哇哇大哭,看着阿姨走了,很伤心。孩子的世界太单纯,她并不懂得世间的险恶。她只知道,阿姨经常抱她,陪她玩,现在人家走了,没得玩了。 贺兰冰皓哄了好半天,使尽十八般武艺,又是学狗叫,又是学猫叫,还要学青蛙跳,才把宝贝女儿哄好。这绝对比他写一篇文章累多了。 只是看着女儿玩累后熟睡的小脸,贺兰冰皓觉得做什么都值得。一想到,这么可爱的女儿,万一被叶苔娅下了毒手,他这辈子也算活到头了。 最近,贺兰冰皓倍受骚扰。叶苔娅像个游魂般,没日没夜给他打电话。 每次接通,都是那句话:林笛,我是三千。 这让他一听到手机铃响,就会有种心惊肉跳之感。他安静了三年,在这三年里,他在老婆陈佳颜身上感受到静谧的幸福。淡淡的,缓缓的,再也不愿回到那种要生要死的爱情中。 那不是爱情,那根本算不得爱情。 但贺兰冰皓得承认,叶苔娅曾经带给他万丈激情,很多书都是在他们交往中写出来的。 她的爱情,炽烈得像火焰一般,越烧越旺。 越旺,控制欲就越强。 那时候,叶苔娅不叫叶苔娅。她说她叫邰娅,他叫她娅娅。 他印象中的娅娅,是个热情如火的姑娘,还心地善良。 布卡就是个明证,如果不是心地善良,怎么会助学少数民族大学生? 只是他没想到,这可能是叶苔娅一生中唯一做过的好事了。并且,投其所好,讲的正是这件事。 后来,贺兰冰皓渐渐发现,她对他的女粉丝,特别反感。其实最早,叶苔娅也是他的女粉丝。 她看他的书,他是作者,她是读者。 她给他写信,他给她回信。 邮件很方便。后来发展到,每日多封邮件传情。 爱情开始了。他承认,最初真的被她的美貌惊艳到。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 他一直在国外长大,身边很多金发碧眼的美女。但他骨子里最喜欢的,还是亚洲人这种精致的长相。 而叶苔娅,是他所见过的亚洲女孩中,最最漂亮的一个。 这绝对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从客观角度来看,她也真正够得上最漂亮的“最”字。 他们热烈相恋后,他为她写了本小说。他是书中的林笛,她是书中的三千。 林笛和三千,缠了三生三世。 贺兰冰皓那时候认为,自己的创作几乎到达了巅峰。那本书,实在是跌宕起伏,缠情烈爱。 现实里,他却发现叶苔娅经常攻破他邮箱密码,查阅邮件,看有没有别的女粉丝写的信。 当然有,这毋庸置疑。尤其有疯狂的女孩在签名售书现场,见过他真人后,更是得了颠狂相思病,对他进行狂轰滥炸。 他处理得很好,一般不理睬,要么很客气地回复:感谢你的关注。 他觉得自己处理得非常妥当,没有问题。可是叶苔娅不依不饶,闹个没完。 从此,他不再参加签名售书这种活动,还关闭了一些公共邮箱和联系方式。 叶苔娅算是满意了,消停了一阵。她闹起来的时候,轰轰烈烈要死要活;她爱起来的时候,也是轰轰烈烈惊天动地。 她的性格,真的很像三千。 确切来讲,他其实是揣摩着她的性格,来完成对女主三千的创作。 他其实已经太了解太了解这个女人,可爱情令他迷失了方向。 那种爱情,令人窒息。却也是在窒息中,品味到末日般不顾一切的激情狂潮。 就在两人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爱情搞得天昏地暗后,贺兰冰皓发现家族出了大事。 等他关注的时候,已经晚了。 贺兰冰皓万万没想到,令得贺兰家族濒临破产的,居然是腾飞集团总裁叶苔娅。而那个叶苔娅正是他的邰娅,娅娅,他所谓的善良姑娘。 仅仅因为有人提了联姻这种建议,她就不惜代价要搞垮对方。 她以为他是蓝皓。她根本不知道蓝皓,就是要跟她联姻的贺兰冰皓。 叶苔娅这种向蓝皓表达忠诚的行径,深深伤害了贺兰家族,也毁掉了他们之间原本就薄弱的爱情。 </a> 第231章 拍下所有天空给你看 第231章拍下所有天空给你看 贺兰冰皓面对残酷的事实,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才发现自己漏掉了本该关注的许多东西。他请了私家侦探,一项一项查叶大总裁的底。 她的手段,她的行事作风,她的过往,当然还有她在商业上神出鬼没的才华……越了解叶苔娅这个人,越是触目惊心;越了解,越是觉得陌生。 他彻底绝望了。 他是贺兰家族的罪人。无论他是蓝皓,还是贺兰冰皓,他都是贺兰家族的罪人。 但这些,都还不是他对叶苔娅彻底死心的原因。那时候,他因为翻查叶苔娅的过往记录,无意中更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那就是,叶苔娅竟然害得他一个女粉丝,精神失常。 那个女孩叫于丽星,风华正茂,长相娇美。曾经疯狂追求过他,往他邮箱里发过照片,写过火辣辣的信,约他见面…… 其实他没有越雷池半步,甚至都没看清楚女孩的长相。更甚者,他为了怕叶苔娅不高兴,很快就删除了邮件。 他没料到,叶苔娅仍是看过这邮件,并且模仿他的语气,套取了对方的联络方式和地址。 以叶苔娅的性格,结果可想而知。 之后,于丽星被绑架了。曾经遭遇过怎样的伤害,细节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于丽星疯了,容颜枯萎,曾受过性侵。据医生说,不止一名男性,也不止一次。 这是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这些都是叶苔娅干的好事。 两人因为此事大吵。他疯一般地质问叶苔娅,怎么这么狠心。叶苔娅哭着说,蓝皓,下次不会了,我是因为太爱你……这样的爱,他要不起。 他不再相信她,连他是贺兰冰皓都不想告诉她了。 那时,陈氏企业在贺兰家族最最困难的时候提出联姻。贺兰冰皓当时以对家族赎罪的心情,接受了陈佳颜。 他深深知道,是因为自己,贺兰盛世才走到了如此飘摇的境地。而他,只会写书,没有能力力挽狂澜。 贺兰冰皓与陈佳颜举行盛大婚礼,没有通知叶苔娅。 叶苔娅从媒体上看到新郎贺兰冰皓,就是她爱得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蓝皓…… 那天,叶苔娅割腕自杀,连叶家人都不知道其自杀原因。这个世界,除了贺兰冰皓,不会有人明白,叶苔娅会因为一个不想联姻的对象而自杀。 她是以三千了结生命的方式,在用鲜血书写现实版的三千的爱情。 书里,那一世的三千,死去化作一缕香魂。 林笛说,三千,纵使世人都弃你厌你恨你,我仍是守着你。 林笛说,三千,十八层地狱何难,我陪你闯一闯就是。 林笛说,三千,你就算是毒药,我也愿意将这颗毒药吞下,与你融为一体…… 现实是,贺兰冰皓说,叶苔娅,我今生再也不想见你! 被救起后的叶苔娅,再也没给贺兰冰皓打过电话,直到前一阵为止。 贺兰冰皓心如止水,带着新娘赴欧洲度蜜月去了。蜜月期间,他和陈佳颜没有夫妻之实,没有亲吻,甚至连一个拥抱都没有。 他总是孤独地站在窗前,眺望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佳颜没有埋怨,总是笑眯眯地一个人带着相机在酒店附近玩耍。然后黄昏,她会拍回来几百上千张照片,怯怯地问他,想不想看? 贺兰冰皓本来是不想看的,但受不了她那种期待的眼神,就勉强看看,偶尔还问几句。 每当这时,她就会开心得疯掉,笑哈哈地乐不可支,说我偶像亲自跟我讲话啦。 她就没想过,她偶像还亲自跟她结婚了。更没想过,她偶像应该亲自跟她睡在一张床上,像男人热爱女人那样温存缠绵。 她要求的东西很少,只求蜜月的时候,能跟他讲几句话,就算开心了。 贺兰冰皓从最初讲一两句,变成讲三四句,后来讲五六句……陈佳颜就更加努力地去拍风景。 有一次,他看到那些风景照片里,有几十上百张天空,都大同小异,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他忍不住问了。 她开心地指着每一张不同的云朵,跟他讲,这朵云像什么,那朵云像什么,每一朵都不一样。最后,她说:我想拍下所有天空给你看…… 那天晚上,他失眠了。其实他已经失眠了很多个夜晚。每个夜晚都被叶苔娅疯狂得令人窒息的爱情,于丽星的悲惨遭遇,以及贺兰家族飘摇的现状所填满。 却是这一刻,陈佳颜一句很普通的话像春风一般柔柔吹来。那句话很俏皮,也很浪漫:我想拍下所有天空给你看。 蜜月结束,回到c城。贺兰冰皓最初时常担心陈佳颜遭遇不测,总是派人寸步不离地跟着。 那时,他还谈不上爱陈佳颜,却不愿这个单纯的女孩因他受到伤害。 他只要一想到于丽星的惨状,就呼吸困难。他时常去精神病院看望,后来陈佳颜也陪他去。 再后来,陈佳颜托了父亲的朋友,找到很权威的专家来专门治于丽星。 那时候,他们结婚了,却还没同过房。 陈佳颜说,你不用应付我。嘻嘻,我是你的小粉丝,只要你每天陪我说说话,允许我待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贺兰冰皓的心,就是在那样的暖流,一遍一遍熨烫中,渐渐复苏,又变得会爱了。 这一次的爱,不再令他窒息。 那样放松,自然,水到渠成,连那些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都变得好听。 他们的夫妻关系终于变得名符其实,之后还有了孩子,取名贺兰咏儿,小名丫丫。 取这样的小名,不是他的意思,更不是为了纪念过去的爱情。是因为那孩子整天咿咿吖吖,陈佳颜就顺嘴取了小名:丫丫! 等他想反对的时候,老婆已经叫顺嘴了,保姆也叫顺嘴了,总是“丫丫”“丫丫”地叫。 他无可奈何。 这给了叶苔娅想象的空间。她前几天还打电话哭着问他: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就是爱我,就是爱我!你为什么不敢正视你的内心? 他曾经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懂了。孩子去过叶苔娅的家,而叶苔娅知道孩子叫“丫丫”。 第232章 怎么这么贱 第232章怎么这么贱 贺兰冰皓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很少抽烟,但今天抽了不少,满屋子烟味。 陈佳颜抱着刚睡醒的孩子推门进书房时,吓了一跳,赶紧退出去:“呀,老公,你又卡文啦,抽这么多烟?你小心丫丫不要你抱抱哦!” 然后她又笑嘻嘻地站在书房门外,学着孩子的声音喊:爸爸爸爸,喜欢我就抱抱我!喜欢我就亲亲我! 一大一小,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就在他眼前,那样可爱,那样灿烂。贺兰冰皓的眼窝莫名热了,伴随着一种坐立不安的惊恐,奔出门,把老婆孩子都抱在怀里。 老婆孩子都笑了,他却害怕得连心都缩成一团。 害怕那个女恶魔什么时候会杀上门来,害怕她伤害家人……她对一个从未谋面的女生都那么狠,更何况是跟他同床共枕的妻子? 贺兰冰皓觉得,叶苔娅最近已经有越来越疯狂的倾向。 更让人心惊的是,他们的孩子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抱到了叶家别墅。 冷汗,就那样大滴大滴落下。呼吸,十万分不畅。 “老公,你怎么了?热成这样?”陈佳颜感到不对劲。 贺兰冰皓掩饰地擦着汗:“没什么,就是觉得空气有点闷。” “嗯,是呢。才刚五月,就热成这样了。唉,全球转暖,环境变化真让人担忧啊。老公,咱们一家三口找个外星球住吧,哈哈,那里有山有水,空气清新……” “可以考虑。”贺兰冰皓认真回答,俊眉轻拧,似乎真的在考虑。 “啊?哈哈,老公,你讲笑话能不能不这么严肃。”陈佳颜笑眯眯地亲一口老公的脸。 他老公现在可品尝不出一丝甜蜜滋味:“我说真的。我想办移民,咱们一家三口到国外去生活。好不好?” “好啊,老公在哪儿,我在哪儿。嘻嘻,我们在哪儿,宝贝就在哪儿。我们全家永远都不分开,对不对,丫丫!”陈佳颜浑然不知危险已经慢慢接近,只当老公真考虑的是空气清新问题:“哎,可是我爸妈怎么办?” “一起去。”贺兰冰皓铁了心,从来没如此果断过:“反正你家的产业并入贺兰盛世,你还怕锦砚不管吗?爸妈年纪大了,正好跟我们一起住。挺好,就这么说定了。” 陈佳颜两眼茫然,抬起头:“你说真的啊?” “对,没开玩笑。我想过了,国外的教育更适合咏儿,我不想她接受应试教育。”他已经连这种借口都搬出来,可见真正是一分钟都等不了。 彼时,叶苔娅接到赵丽的电话,知道丫丫在她家出现的事,终于还是曝光了。 她狠狠骂一句:狼心狗肺! 叶苔娅骂的是布卡,狼心狗肺的布卡。她以为,凭着“泰亚大叔”那层关系,布卡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事透出去。 据她了解,布卡还算得上是知恩图报的姑娘。既然弟弟冒充了“泰亚大叔”,她怎么都会因着这层关系保守秘密。看来,她高估了布卡。 这些人,没一个有良心,全都狼心狗肺。 布卡是,贺兰冰皓也是! 她拿起手机给布卡打电话,才发现号码已成空号。胸中怒火在燃烧,她冲进弟弟的房间,怒容满面:“布卡换号了?有没有她现在的号码?” 叶初航眸色渐渐阴冷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吐一个烟圈,慢条斯理:“你找布卡干什么?” “你别管!”叶苔娅的眼里充满了煞气。 叶初航优雅地将烟头杵灭,才慢慢抬起头来,目光中满是阴戾:“叶苔娅,你疯够了吗?是不是要把整个叶家都搭进去,你才甘心?” 他怎么能让叶苔娅跟布卡通电话?绝不能。他绝不能让绑架事件给姐姐知道,更不能让她知道,他现在春风得意挥霍着的,是他的尊严,是贺兰锦砚的施舍。 他一步一步逼向曾经骄傲如女王的姐姐,低头,看她的眼睛,说出的话,那样狰狞:“叶苔娅,你是叶家高高在上的女王,怎么可以这么贱,整天缠着一个你曾经拼死也要挣脱的联姻对象?” 叶苔娅惊呆了,看着变得陌生的弟弟:“你,你说什么?” “林笛,我是三千!”叶初航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地将姐姐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叶苔娅,这就是你!你就算自杀,人家也不会看你一眼!你自杀的时候,他却在跟别的女人度蜜月!” 他一直觉得姐姐心里藏着一个人,那次诡异的自杀,也是为着这个人。但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贺兰冰皓。 他是最近留意到,姐姐神色反常,便多了个心眼。竟然让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姐姐喜欢的人,居然是贺兰冰皓! 太意外了!他觉得是谁都不该是贺兰冰皓!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叶苔娅崩溃地倒在沙发上,声音沙哑,目光涣散:“叶初航,你知道你在跟谁讲话吗?你……” 蓦的,她尖叫一声,头发被叶初航一手抓起,连拖带拽地带到浴室里大面镜子前。 灯,全部开亮,比白天更亮。 叶初航揪着姐姐的头发,将她的脸靠近镜子:“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不是诡计多端吗?你不是行事狠辣吗?你不是手段强硬吗?你瞧你干了多少破事,搞了多少烂摊子,最后撒手不管,把个邱冰雅塞给我,让我坐上这个位置挨骂。我在前挨骂,最后好处全落你头上了。凡是失误都是我的,凡是成绩,都是你指导有方。叶苔娅,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叶苔娅惊得双耳发麻,舌头也发麻。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容颜憔悴,深重的黑眼圈,头发蓬乱,皮肤蜡黄。这哪里是曾经的叶大小姐?这哪里是曾经明媚得比太阳还闪的叶苔娅? 她更不知道的是,她的亲弟弟,她一手扶上位的亲弟弟,手把手教导的亲弟弟,居然这么恨她。 正如她从来不知道,蓝皓是真的不爱她了。那么爱她的蓝皓啊,真的不再爱她。 她就是死,蓝皓也不再爱她。怎么办?怎么办啊? 第233章 布卡跳河啦 第233章布卡跳河啦 布卡这两天惴惴不安,没想到随意一句话,搞得别人全家准备移民。跟刘新丽和蒋书琴见面聚会的时候,她都显得闷闷不乐。 蒋书琴只当她丢了戒指不开心,便讲了好些公司的笑话。一说公司,还提醒布卡了:“咦,新丽,你急着上班吗?要是急,我……” “不急不急,哈哈,我再玩一阵,打算过两天去旅行。”她笑哈哈地凑到布卡面前:“我怎么觉得傍上了个老板?随时都有工作可以安排。” 布卡被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塞了一块点心进刘新丽的嘴:“堵上!” 窗外下起雨来,起初是飘飘细雨,后来越下越大。c城的雨季,任性得很。 那时候,布卡接到贺兰锦砚的电话,说要来接她,语气很是兴奋。 她看着外面大雨倾盆,想想,便报了自己的位置。 刘新丽打趣:“哟,咱们贺兰总裁这是一步也离不得呀,生怕我们把布卡生吞了。” 蒋书琴也笑,看着眉目泛彩的布卡,心里为这个姑娘由衷高兴。她是个聪明人,头两天知道布卡和贺兰总裁恋爱,随意捋捋事情的前后,便了解个大概,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布卡的恋爱对象是贺兰总裁,而贺兰总裁跟齐总是铁哥们。布卡为了让她工作顺心,便辗转着引她去龙沧集团应聘,其实早已内定。 用心良苦。这个世界,没有谁应该帮谁。尤其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大家能想到的都是自保,哪个有空管你找没找到工作? 她满腹感激的话都噎在喉间,讲不出来。人家做那些事,又岂是几声“谢谢”就能感谢? 不知为什么,咖啡馆忽然骚动起来,很多人都奔向窗边看热闹。 有人在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布卡等人也奔向窗户往外看去,但见倾盆大雨,迷朦一片。 雨点打在窗上,外景十分模糊。那窗子正对彩虹桥,此刻雨势极大,满街空旷,桥上也空旷。 布卡透过模糊的玻璃和雨帘,隐隐看见彩虹桥上有一个长头发的蓝衣女人,正慌张地从桥这头奔向那头,很焦急的样子。 蓦的,布卡视线一滞,竟然发现那蓝衣女人,直直从彩虹桥上跳了下去。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七嘴八舌议论着。 布卡顾不得许多,把小外套脱下往蒋书琴手里一塞,就撒腿往外跑。 蒋书琴也跟着往外跑,边跑边喊:“布卡!布卡!你去哪里?” 布卡早跑没影了。 刘新丽抓起几人的包,也赶紧追出去。 布卡跑到彩虹桥头,探头往下一看,倒抽一口凉气。水位上涨,河水湍急。 这里的河道本就是整个c城最宽的一处……河里,蓝衣女人正在挣扎,脑袋在水里一沉一浮。布卡来不及多想,纵身跃下,仗着良好的水性朝着蓝衣女人游去。 与此同时,另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女人,也从彩虹桥跳下来了。 那竟是乐微微。 两个昔日好友一前一后跳入水中,遥遥一望,来不及打招呼,只是看一眼对方,便朝着蓝衣女人游去。 那蓝衣女人显然支持不住,正往下沉。一种求生的本能于体内滋生,在她触碰到布卡的时候,便立时紧紧拽住。 布卡虽然水性好,但力气小。被对方那么狠狠一拽,立时下沉,幸得乐微微帮了一把,抓住蓝衣女人。 蓝衣女人便又手脚乱抓乱蹬条件反射地放了布卡,狠抓住乐微微。 水流湍急,几个人都被冲下去好几米。 蓝衣女人被布卡和乐微微一左一右架住时,终于感觉自己安全了。一安全,便疯魔地喊起来:“妈!妈!妈妈……我错了……我错了……妈……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你为什么想不开要跳河啊?” 她刚张嘴吼了几声,便呛了几口水入喉。 布卡这才知道,跳河的,还有一个女人。她和乐微微拖着笨重的蓝衣女人,丝毫动弹不得,甚至又被水流冲出去好几米,根本无法上岸…… 彼时,蒋书琴和刘新丽都在彩虹桥上焦急地喊着:布卡!布卡! 刚刚喝咖啡还喝得好好的,想不明白,怎么这一会儿功夫,就成这样了呢。 她们当然也看见了乐微微,不知道人家是从哪里窜出来,又怎么跑到桥上跳下去……无比混乱的节奏中,布卡的手机在外套口袋里响了。 蒋书琴赶紧拿出手机接听,语无伦次,带着哭腔:“喂,喂,我不是布卡,我是蒋书琴……布卡跳河了,不是不是,她救人,从彩虹桥上跳下去救人了……贺兰总裁,快快快快来,布卡她们要被水冲走了,快啊……” 她的“快啊”还没落,就见滂沱大雨中狂奔而来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手机一扔,外套一甩,就纵身从彩虹桥上跳了下去。 因为那时,贺兰锦砚也看到了在水中挣扎的三个女人,其中一个正是他的布卡。 大雨几乎是砸进河道,打在身上都生疼。 贺兰锦砚依着水流顺势而下,狂放向着布卡猛力游过去。 布卡一脸欣喜,声音依恋得不行,仰着头,任凭雨点打在脸上:“锦砚!锦砚!你来了就好啦!” 贺兰锦砚骂人的话,全塞进了肚子。雨是冷的,他的心是热的。不是因为他救人心热,而是小兔子那句“你来了就好了”的话。 仿佛他来了,她的世界就亮了。就是那样一种灼热的依恋,和奔腾的狂喜。 贺兰锦砚一来,立时接管了中间的蓝衣女人,命令道:“你们上岸!” 布卡可不干,哪能让她未来老公独自在水里呢?人家是同甘共苦的款撒:“微微,你自己上岸,快!” 她叫的是“微微”,不是“坏女人”,也不是“乐微微”……乐微微没有说话,转脸横着向河岸游去。 贺兰锦砚刚想叮嘱两句,就发现布卡溜了。 布卡边游边喊:“水里还有一个,我找找。你赶紧把她弄上岸。” 贺兰锦砚气得肝肠寸断。此刻抱着蓝衣女人,又够不着布卡,只得黑了脸,果断奋力横向岸边游去。 </a> 第234章 死兔子不要命了 第234章死兔子不要命了 贺兰锦砚力气大,水性也好,几乎完全控制了手舞足蹈又歇斯底里的蓝衣女人,很快就将她拖上了岸。 蓝衣女人脸色苍白,满头长发披得像鬼,一缕一缕搭在脸上。她趴在岸边哭得凄惨:“妈,妈,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我再也不那么说话了……妈啊……” 贺兰锦砚见岸上人潮涌动,有人已将蓝衣女人抓住,不让她再往河里蹦,转头一个猛子扎下,向着布卡的方向游去。 他游得很快,强劲的手臂从她的纤腰搂过,深沉悦耳的声音混着雨声直入她耳鼓:“死兔子,不要命了!” 布卡此刻不是兔子,像极了一条灵动的鱼。轻一转身,就扑进了男人的怀抱,娇娇的:“报告少主大人,兔子在找人。河里还有一个人……” “找不到了。”贺兰锦砚脸被雨点砸得生疼,便更加心疼怀中的女人。这么大的雨,这么急的河流,放眼望去,人都看不见,早不知冲哪儿去了。 “再找找。”布卡不甘心,眼巴巴的:“是那个女人的妈妈。是她妈妈呢,人家哭得好伤心……” 贺兰锦砚心一软,知她想到了她的阿爸阿妈:“跟着我,不要离我太远,听到没有?” “收到,我亲爱的少主大人……”布卡在水里,紧紧抱着贺兰锦砚。那一刻,他们的身体贴得那样紧,心也贴得那样紧。 她能清楚感受到,他是爱她的,他是真的爱她。因为这个温暖的“爱”字,她眼窝热了,眼泪涌出,混在雨水中,谁也不知道。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多爱他啊,那么好的锦砚。就算在水里,他也一样给她最安宁的怀抱。 两人时而平行前进,时而一前一后,无比默契。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米。他总是在她的左右,与她一起。 她的水性足够好,但体力不够。每当累了,她就趴在他身上喘气歇息,然后继续搜寻。 彩虹桥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没有伞,也都驻立着看河里的人。 120来了,110来了,记者也来了。乐微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刘新丽和蒋书琴没刻意关注,一个恍神的功夫,就找不着她了。 半个小时过去,桥上又跳下几个水性不错的年轻人,帮忙搜寻。其中还有停好车赶来的亚刚,看着少主在河里,也跳下去了。 雨势渐小,希望却渺茫。 蓝衣女子拒绝上救护车,哭得哀肠声嘶。直到贺兰锦砚和布卡,以及所有在水里搜寻的人上岸时,她才跪在众人面前磕着头哭泣,场面凄绝。 周围围了不少人,齐放等人都在。他们一接到亚刚的电话就赶来了,刚好接上尾声。 蓝衣女人被强行押上120,情绪异常激动,嘴里一直喊着“妈”,最后晕厥过去。 晚上九点,贺兰锦砚和布卡赶到康宁医院,见辛勤工作的记者们还守在病房外等消息。 医生出来,一堆记者围着提问。医生说,病人没有大碍,只是情绪不稳定。 记者们一转脸,把两个救人英雄认出来了,立时涌过来。 好在田荆也到了,赶紧让医生开了门,放两人进去。 病床上的蓝衣女人,见着救命恩人来了,立时双目通红想要撑起身子。她身边的男人,也极度拘谨地站着,傻傻地望着布卡。 布卡将她轻按下去,悠悠叹口气:“有什么想不通的,非得走这一步啊?” 蓝衣女人叫王丛英,听到救命恩人这么问,伤心哭开了:“我不是要跳河自杀,是我妈,我妈妈……”她几乎哽咽得讲不下去了。 旁边男人见状,目光伤痛,替她陈述:“我老婆脾气急,对妈抱怨了几句,结果……妈想不开,就……” “是我错,是我的错……”王丛英捂着嘴,双眼红肿:“其实妈妈那么辛苦带孩子,我不该抱怨的……” 本来,布卡以为这就是普通的母女为孩子的事争吵,结果不尽然。 王丛英与她身边这个男人赖祥贵是夫妻,本来家庭美满,爱情甜蜜。魏祥贵也很顾家,更是把岳母接到家里来同住。 他们本来有个女儿,叫赖心心。一家人都很爱心心,外婆更是把心心当成心肝宝贝。 谁知三年前的一天,心心才三岁,那天正好是她的生日。 心心看到街边红红绿绿的气球很喜欢,嚷嚷着要买气球。外婆想着心心生日,就牵着去买了。当时人很多,她给了钱,拿着气球,转过脸来,就没看见心心了……从此,一家人就走上了悲惨的寻女之路。 在这三年中,赖祥贵和王丛英几乎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从北走到南,从西奔向东。只要听到哪里有个孩子跟心心有那么一丁点相似,便不顾危险地去找了。 每一次,都失望而归。他们救回了七八个孩子,但没有一个是他们家心心。 从心心失踪的那天起,外婆也就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内疚地看着女儿一天比一比消瘦苍老,看着女婿一天比一天沉默,早已无法坚持。 要不是心里有一个信念,想着一定要等到心心回来,她早就不想活了。 今天发生这事,起因是王丛英在网上看到了很多孩子被戳爆眼珠,割去双腿,被迫在街上行乞。 她揪心地看着一副副图片,看着一个个相同失去孩子的故事,几乎崩溃。 尤其是其中一个母亲领回了自己失散十年的女儿,却发现女儿全身器官都烂掉,被残酷性侵,身上没一处完好……她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她的小心心……那时候,她疯狂得快要爆炸了。 也就是那时候,她的母亲曾秀娟心疼女儿,端来一碗汤给她喝。 她疯了,将汤打翻,碗碎得稀烂,对母亲哭着吼:“你为什么不看好心心?为什么让心心不见了?你知道她不见了,会有多惨吗?” 曾秀娟整个人怔住了,全身颤抖。这是曾秀娟最痛苦的往事,那颗本就碎成渣的心,更是千疮百孔,无法缝补。 第235章 心中住着两个魔 第235章心中住着两个魔 曾秀娟本就愧疚,听到女儿的怒吼,忽然掉头狂奔出门,从彩虹桥跳下去,一了百了。 于她而言,那是最解脱的方式。 于王丛英而言,那却是人生最无法挽回的错误。即使在出事那天,她和老公都没责怪过母亲一句…… 当天晚上,布卡心情沉重地跟着贺兰锦砚回家,闷闷不乐。 贺兰锦砚随便安抚她几下后,就消失不见,直到后半夜才回来,说曾秀娟的遗体在下游找到了…… 彩虹桥事件,引起整个c城大震荡,引起了全社会对于失踪儿童的热烈关注。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地震来了,才普及防震知识;龙卷风来了,才普及如何躲避龙卷风的方法,总是追在悲惨的脚步之后…… 两个女孩和一个男人,是这件事的英雄。还有无数热血英勇的路人,都是这场事件的正能量传递者。新闻省去了英雄们的名字,只隐隐透露:贺兰某某,布某,乐某某…… c城贺兰姓氏本就少见,更何况那样风华绝代的男人能有几个?许多人都在猜测贺兰某某与布某的关系…… 两个女英雄布某和乐某某终于见面了,地点仍是乐某某的公寓。布某曾经来过,还在这打过架。 这几日,雨一直在下,淅淅沥沥没停过。布卡敲门,这一次很礼貌,很温柔。 好一阵,乐微微才有动静,仍是小心翼翼隔着门问:“谁?” “我,布卡。”回答很干脆。 乐微微开门,一脸蜡黄,黑眼圈深重,满头乱发。她看到布卡,一怔,又觉得像是情理之中,没说话,侧身将其让进。 布卡在踏进房间的那一刻,莫名鼻子一酸,嘴角下撇:“坏微微,上次帮我们结账的是你吧?” 乐微微没有否认:“嗯。” 布卡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发现这是新沙发。再瞄一眼,房内的设施焕然一新。 这是个三居室房,所有的家具全都换过。 乐微微发财了,卡里的钱用不完,整天在家没事干就网购家具。只有这样,她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布卡看着她,恍然如梦,仿佛第一次见到乐微微的情形。 乐微微说,嘿,欢迎你布卡!我叫乐微微,微微一笑的微,是我们总裁秘书室第一号美女,你不要跟我争哦。 布卡说,一号美女你好,我长得一般,对你不构成威胁,你放心好了。 最好的友谊,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却是后来,为什么走了样? 布卡的眼圈渐红:“你那天怎么在彩虹桥?” 乐微微摇摇头:“我不是在彩虹桥,我是在‘爱雅咖啡馆’。我看见你们,你们没看见我。” “你常在那儿?” “嗯。” 爱雅咖啡馆离龙沧集团很近,上次布卡和蒋书琴也是在那里吃晚餐。 乐微微的家,离爱雅咖啡馆也很近。她有钱了,没地儿去,常在这里消费。那天看见布卡和蒋书琴,她很羡慕,往事种种涌上心头,却没敢过去打招呼,只是帮她们买了单。 这次,又很巧地碰上了。她仍是没过去,静静坐在一角喝酒买醉。直到有人跳河,她看见布卡冲出去,便也跟着冲出去。 “微微,这才是你。”布卡再次红了眼眶。她说的是跳水救人的事,那可以称之为壮举。不是谁都可以面对滚滚河流毫不犹豫。 如果没有乐微微,布卡觉得王丛英一开始就会把自己拖死。 乐微微惨然一笑:“布卡,你不要总把人往好处想,我没你想的那么高尚。我当时跳下去救人,只是想证明自己存在而已。我行尸走肉很久了……”哽住,讲不下去了。 布卡的眼泪滴落在手背:“坏微微,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为什么要做那些!你本来不是那样的人啊……” 乐微微的头仰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天花板,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其实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两个魔,一个是好的,一个是坏的。这两个魔有时会打架,打赢的一方,就会支配人做他想做的事。恶魔支配了我,我的好魔输了……输了,他输掉了我的人生,还有我整个人……” 这是第一次,她那样坦诚面对内心,面对曾经伤害过的女孩。她后来细想,如果当时现场直播的是布卡,她真的好过吗? 现在来想,有点马后炮了。她没有答案。 只是这一刻,布卡再次走进她的家,走近她……她不奢望能做布卡的朋友,只希望能有这么一会儿,安静地相对。 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爱情最重要。友情,一样重要啊。可惜她懂得太晚,太晚太晚了。晚得她想留布卡吃个饭,都不好意思。 尤其听到布卡接电话,吱吱唔唔,不敢说在哪里。她猜到了,一定是贺兰总裁打来的,布卡当然不敢说在她乐微微家里。 对很多人而言,她是洪水猛兽,可笑的烂女人……从那件事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布卡挂断电话,有些抱歉:“我下次再来看你。”说完,她又补充道:“那个,贺兰锦砚找我有点急事。下次,我们约上书琴和新丽……” 在乐微微听来,这几句全是带口话。她眼巴巴地站在门边,望着布卡消失的背影,眼泪打湿了衣衫。 布卡确实不敢说自己在乐微微家里,连扑带爬去了贺兰盛世找少主大人。因为少主大人说了,安排一会儿见家长。 啊啊啊,见家长,真的好惊悚的事情。布卡在贺兰盛世大厅徘徊好一会儿,才准备乘电梯上楼找人。结果,她很荣幸地被前台小姐拦下了。 “请问小姐是找人吗?请来登记一下。”前台小姐相当尽职尽责,见布卡没戴工作牌,理所当然地拦下。 “哦,我,我找贺……”布卡眼珠一转,改了口:“我就在这儿等他好了。” 能拖一时是一时,到时就说总裁办公室上不去呀上不去。把时间一拖过,是不是就不用去见家长了?布卡正想得好,就遇上热情的张弛了。 “咦,布卡小姐,你怎么在这儿,总裁正在等你。”张弛态度很恭敬,更是笑容可掬。 第236章 扑倒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第236章扑倒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前台小姐见张总那恭敬样儿,深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吓得灰头土脸。 天哪,张总可是贺兰盛世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啊。他都这样了,那这卷头发女的难道是……哎呀,好像那个跟他们贺兰总裁搭档救人的布某啊。 布某可有亲和力啦,一脸温和笑容:“不用怕,你做得很好,是我自己不想上去的,跟你无关。” 前台小姐的白脸立时转成了红脸,这款老板娘真的不错哦,不骄纵,不任性,不恃宠以娇。 布某跟着张弛进了总裁专用电梯,朝前台小姐挥挥手挥挥手…… 电梯门关,布卡对着张弛嘿嘿笑两声。张弛也对着布卡嘿嘿笑两声,然后无话。 电梯门开,布卡跟着张弛去了贺兰锦砚办公室,结果贺兰锦砚不在。 她等了一小会儿,溜出门,准备参观参观贺兰盛世的气派格局。东晃晃西晃晃,就晃到了一个会议室门外,听到里面气氛热烈,玩笑声不断。 顾疏伦的调侃,带着绝对的颜色:少主一听兔子来了,急得跟只饿狼似的…… “滚!”贺兰锦砚笑骂,明显听得出心情愉悦。 又一个打趣的声音,来自孟江南:“少主,不带这样秀恩爱啊。这恩爱都秀得上头条了,一见兔子掉水里,咱们少主轰一声就扑下去了,光天化日之下啊哈哈哈哈……” “这毕竟献殷勤献在明处。”田荆抽着烟笑:“我就不明白,上次下大雨,你费老大劲把人家的弟弟从桥洞里拉出来,居然学雷锋,做好事不留名,你说你图什么啊?” “就是,没少主,估计那小子都被水冲走了。” 布卡震惊得心都软化了。少主!少主大人!是他救了弟弟? 那天也是滂沱大雨,本就出了问题的弟弟莫名失踪,然后又莫名回来了。这在她心里,一直是个疑惑。但绝没想到,这是少主大人做的事。 他竟然没告诉她,在她骂他吼他的时候,都没用这件事来绑架她的心软。这本来是多好的一个借口…… 很快,里面一堆人就为她答疑解惑了:“咱们少主心高气傲,哪里会用叶初航‘泰亚大叔’那么烂的招来追女人。少主不用那招,照样搞定兔子。但是但是,别的不说,我找那辆悍马车容易吗我,少主居然不准露面,这太不科学了……” 悍马车!悍马车!布卡的心差点跳到了嗓子眼,一溜烟跑回总裁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大口喝水大口喘气。 她觉得,少主大人金光闪得快亮瞎她的眼了。这男人好成这样还是人吗? 刹那间明白,他就是那样骄傲的男人啊。不要她心软,不要她左右为难,只要她勇敢又正确地面对内心,要她单纯的爱…… 她本来就是干干净净,单单纯纯地爱着他啊。那样好的锦砚,一个污点都没有的锦砚……就连那个不堪的开始都像是一场拯救。否则,她现在会跟叶初航搅得乱七八糟吧? 想想,真是惊出一身冷汗。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哎呀呀呀,好可怕。 布卡奔腾又炽烈的内心活动,如火山喷发,快把自己烧化了。 在贺兰锦砚推开门的刹那,她忽然从沙发上蹦起来,热情得过了分,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 这哪像一向别扭的兔子?事出有异必有妖!贺兰锦砚心有狐疑,一边抱着小兔子,一边审视地问:“出什么事了?” 兔子摇头摇头摇摇头,好娇滴滴的小模样,拱着毛茸茸的脑袋使劲蹭:“锦砚……” 贺兰锦砚但觉一阵风吹过,有点凉:“你是不是又不想跟我去见家长?我跟你说……” “去!马上去!”布卡仰起脸,可爱的小雀斑都在闪着细碎的光。她的眼睛里有着幽幽的微黄和微蓝,配在一起,风情万种,梦一般的色彩,美艳不可方物:“我一定好好表现。他们不喜欢我,我争取喜欢他们;他们不接受我,我争取接受他们……” “停!”贺兰锦砚摸摸布卡的额头,觉得这妞是不是发烧脑子烧坏了。 人家停不了,表决心:“总之我以后一定好好侍奉公婆,孝敬爷爷,和你家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搞好关系。记住,我是爱笑的姑娘布卡!吼吼!加油加油!” 贺兰锦砚嘴角微抽了一下:“你刚参加了传销?” 布卡哈哈笑,又往人家身上蹭:“少主大人,是不是觉得我超可爱?哈哈哈,我真的超可爱哦,以后老公向东我向东,老公向西我向西……老公要养小三,哦,那不行,我会诈尸发毛的……哈哈哈哈,除了你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这件事,我一切都听你的!呼呼,我保证!” 贺兰锦砚确定这妞抽疯了,搞乱她一头小卷儿:“停停,你抽了?脑子短路?谁让你讨好我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他们敢废话,我就敢踢他们出局……” “哎呦,少主大人,不要为了小小一只布卡,搞得家里兵荒马乱,乌七糟八。万事嘛,以和为贵,一切好好讲好好讲。”布卡伸手去扯人家好看的嘴:“来,笑一个,笑一个嘛……嘻嘻,少主大人,我觉得你笑起来好好看哟。不过,你不笑的时候,也好看咧。你生气的时候更好看。其实少主大人,你在我心目中,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看的男人了。” 最好看的男人?贺兰锦砚想掐死这只妞:“把‘看’字去掉!” “啊?”布卡一头雾水,眼珠子转转,立刻就会意,很上道的样儿:“哦哦,懂得起懂得起。在我心目中,少主大人是世界上最最好的男人了。” 贺兰锦砚一点都没体会到喜悦,总觉得这妞脑子抽了,不正常。 其实这妞脑子正常得很,但觉少主大人这样好的男人居然落她手里了。哦卖噶,她是上辈子拯救了全人类吧?天哪天哪,什么好事都砸她头上了哩。 这么一想,布卡小妞又腻歪了。就那么把少主大人扑倒在沙发上……连秘书敲门都没听见…… </a> 第237章 布某是只漂亮鬼 第237章布某是只漂亮鬼 秘书冉晶晶敲门进来时,正看见一女的超强悍,霸道扑倒他们总裁……哇哇哇,她惊得眼珠子快掉下来了。这是什么情况,她应该帮他们总裁叫非礼吗?他们总裁从不近女色滴滴滴! 布卡那会儿已经红着脸滚一边去了。低着头,清咳着,搞乱一头小卷儿,想挖个坑把自己埋掉。 倒是贺兰锦砚超镇定加淡定,坐好,扯了一下领带,讲话讲得好正经:“以后我没叫进来,不许进来。” “……”冉晶晶凌乱中。妈呀,这啥意思啊?意思是他们总裁以后要经常在办公室里玩扑倒游戏? “没听懂?”贺兰总裁真的问得一本正经。 “啊,听懂了。”冉晶晶就那么凌乱地出去了,完全忘记刚才进来是要干嘛。一出去才发现,呀,文件还没签字呢。转头,再敲门,竖着耳朵听…… “进来。”贺兰总裁真的很正经。 冉晶晶听到“进来”,才再次推开房门,声音都在抖:“总裁,请签字。” 贺兰锦砚瞅了几眼,刷刷刷签下大名。 这当口,冉晶晶抓紧机会仔细打量布卡。哟哟哟,越看越眼熟,越看……啊,想起来了,她没忍住:“你,你是那个布某吧?” 布某两耳发烫,每根小卷儿都在颤悠。她都明星成这样了,居然有人认得她? 她讪笑一把:“你好。” “哇,天网视频都播出来啦,你当时跳河的姿势真好看嘞。”小粉丝一脸陶醉。这几天一堆同事都在八卦这事,主要是因为新闻男主就是他们英俊多金的总裁呢。 现在,又看到新闻的另一当事人,简直赚翻了的赶脚,好想拿个本本拿支笔,找布某签个字。 “是么?我还没看呢,拍得我漂亮吗?”布卡问话问得好奇葩。 这边答也答得好奇葩:“漂亮,特别漂亮!尤其你那头卷发,在风中飞扬飘洒,简直太惹眼了。” “啊,那不是很像鬼?” “不像不像,就算是鬼,也是只漂亮鬼!”人家给了多么正面的评价啊:“你当时穿的那件衣服也好看,et当季新款哟。” 连衣服都扒出来了。最近et服装卖得好,其实贺兰总裁可以考虑去et国际找罗总收个费啥的。连某宝都出了仿版,可见多火热。 “是呢是呢,我也觉得那件衣服挺好看,颜色我超喜欢。”布卡找到知音了,大谈穿衣之道。 “我也喜欢那颜色,太洋气了。”小秘书拍拍手,一脸艳羡。好贵哟,看看就好了。 贺兰锦砚被两个女人的对话搞醉了。不过,他并不急着赶秘书走。至少,这个女秘书,不像徐灵璐那样阴阳怪气。 他签好文件,递给冉晶晶。 冉晶晶依依不舍地出去,临出门时,还向布卡伸了个大姆指:“正能量,布某真棒!” “我叫布卡,你叫什么?”布卡听人家叫“布某”好别扭。她一向是打得堆的好姑娘,笑眯眯的主,自来熟。 “我叫冉晶晶。祝你和贺兰总裁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小秘书热心极了,第一次看见他们总裁如此和颜悦色,一向固定的冰川脸,此刻正嘴角带笑,眉角含俏,真真儿是不容易。 布卡好矫情:“哎呀,没那么快哟。不过我们一会儿就去见家长啦,也许,唉……”她压低了声音,吐个舌头:“他爸妈不会喜欢我。” “那怎么可能?”冉晶晶这门是出不去了:“你心地善良又勇敢!长得好看又大方……” 布卡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嘻嘻,你也是你也是……” 贺兰锦砚真的被两个女人整醉了。给亚刚打电话,叫他备车,这才把讲不完话的布卡妞拎上见家长的路。 一上车,布卡又怂了,喃喃自语:“不怕不怕不怕,没什么好怕的。都是两个眼睛两个鼻孔一个嘴,谁还能把谁吃了不成?” 她觉得心脏怦怦跳得快不跳了,手软脚软冒冷汗。她开始唱歌:“斑马斑马,你快点睡着啦,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啦……” 贺兰锦砚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将一直发抖的布卡抓过来,声音低黯温存:“我家的事,我来解决。你不需要委屈自己陪笑脸,更不需要刻意讨好任何人。” 她听得蒙蒙的,刚才下了决心要讨好他的家人,因为觉得他为她默默做了那么多事。她做不了更多,至少得为他们的婚姻稍稍努点力才行。 贺兰锦砚的声音清越如风,无比令人安定的音质:“我娶你,是为了让人尊重你,不是让人践踏你。懂吗?” 她傻乎乎地点头,听起来爽爽的,很幸福。 他还在叮嘱:“总之,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说出离开我的话。” 她的泪点真的很低,埋进他的怀里,抽抽:“锦砚……” 贺兰锦砚抱紧她,无比踏实。最初不堪的相遇,阴影已经渐渐被阳光照亮。 同意,他会娶布卡;不同意,他一样会娶布卡。只要他想做的事,谁能拦得住? 贺兰庄园位于西郊,占地颇广。于c城而言,那里就像是一处东方古堡,有着最名贵的花草树木,最瑰丽古雅的建筑。 布卡先就被这阵势吓到了,那些雕栏玉砌,青石大路,连路灯都看着名贵得不得了。 大厅里,坐满了人,贺兰锦砚通知得很到位。大家七嘴八舌,盯着布卡窃窃私语。 这是三堂会审的节奏。但很快就有人偏离了主题,声音那样年轻俏皮:“咦,你是不是那个布某?嘿!哈喽哈喽,这里,帅哥在这里……” 贺兰锦砚锐目扫过去:“冰封,你是不是该到公司帮忙了?” “唉……少主哥哥,我最近胃疼得厉害……医生建议多休养,嘿嘿……多休养……”被母亲惯坏了的贺兰冰封立刻一脸愁容,配合话里的内容,做出相应的表情。 贺兰锦砚淡淡启唇:“那你就少说话,养胃。” “哦,好。”贺兰冰封缩进人群,压低了声音挥手:“布某布某,这里,我是贺兰冰封……” 布卡朝人群扫一眼,吓得腿软抽气,手心里也全是汗。贺兰锦砚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前。 步伐,那么坚定。 第238章 你姓贺兰不姓邱 第238章你姓贺兰不姓邱 这是个类似于祠堂的地方,房间大而气派,金碧琉璃,璀璨夺目。几根大大的圆柱,高高的横梁,装修古雅,显得气氛肃穆。 这可不是悠哉乐哉的茶话会,除了贺兰冰封偶尔扮个鬼脸,也没人敢这时候不知死活讲话。 传统的尊卑在这个家族中,尤为明显。 贺兰锦砚牵着布卡的手走过去的那几步,仿佛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步步艰难。 从他向老太爷请安,而老太爷故意闭着眼睛养神,就能看出整个贺兰家族的态度。 布卡起初被这凝重的氛围吓得心怦怦乱跳,可是到了这时,老太爷傲慢的态度反倒让她清醒镇定。 她不能让少主大人一个人战斗,虽然做不了什么,至少不能给他增加压力,不能拖他后腿。她这么一想,贺兰锦砚就明显感觉到刚才这妞还抖个不停,现在却不抖了。 他侧目一看,人家正朝他微微笑呢。没有哪一刻,她的微笑会令他如此勇气大增。 空气凝固,地上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老太爷威严坐在上首正中间。贺兰锦砚的父母,站在其后。周围坐着的,都是贺兰一族中的老辈子们。一个个都像是借了他们的米,还了他们的糠,气鼓鼓。 贺兰锦砚握了握布卡的手,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放开。他身材傲岸挺拔,眉宇正气凛然,真真是人中龙凤。 贺兰家虽然人才济济,但老太爷等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深知这一辈中,以贺兰锦砚最为优秀。 正因如此,族人才痛心疾首。贺兰家族的领军人物,怎能娶一个什么都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不行!那是万万不行! 几个老辈子都下定决心,要是贺兰锦砚一意孤行,他们只有以血以命来搏。要娶这女人,就踏着他们的尸体前行。 贺兰锦砚早料到老顽固们的把戏,压根不给人家机会表现。他扬眉一笑,开场白颇具杀伤力:“不知道各位记不记得,上一次族人聚在这里是为什么事?” 有人色变。上一次……不堪回首。 贺兰锦砚表情淡淡的,眸色平静而坚毅:“如果不记得,我可以提醒一下。三年前,大家在此间争论,贺兰庄园到底卖,还是不卖……” 三年前!三年前!贺兰家族的大劫,许多人都以为在劫难逃。 贺兰庄园每年开销极大,以当时贺兰盛世的状况根本无法支持太久。早一天卖掉,还能卖个好价钱。越拖到后面,压价就越低。 如果三年前卖了,今天大家还可能坐在这里对他的婚姻指手划脚吗?一个个这会子有空端着架子,作出为了这个家族可以牺牲一切的样子。 现在,是时候来清算清算了。至于清算谁,打蛇打七寸,贺兰锦砚已经过深思熟虑。 他转向一个坐在左侧方位七十几岁的老者,礼貌地问:“四爷,您记忆最好,应该记得当时您力荐的买主是谁吧?” 四爷色变,刚刚还灼灼有神的锐目,瞬间黯了下去。 贺兰锦砚并不咄咄逼人,倒像是很理解:“其实您这打算,最为精明。说不定当时卖给邱家,您还可以不搬走,在此继续住一间。” 四爷气得吹胡子,情绪激动:“锦砚,讲话凭良心。我是觉得邱剑琛出的价最高,当时的情况,大家都清楚。” “是吗?”贺兰锦砚慢条斯理,勾唇淡笑:“我以为四爷是因为自己的孙媳妇儿从邱家嫁过来,觉得特别亲呢。”他的笑一点一点凝固:“那我想再问问四爷,当年那个项目,又是谁力荐谁打的保票?四爷到底和邱家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说通我父亲签了字?” 四爷气得全身发抖,确切来讲,是恐惧,第一次发现后生真正可畏。他听说过上位后的贺兰锦砚可怕,却不知道对方什么都清楚。 贺兰锦砚一直不动这些老的,一是没空,二是觉得某些人没事颐养天年就算了,别多事别惹事,大家也就相安无事。 可是现在,人家显然要表达一下存在,他能不揭短吗:“四爷难道还想向大家曝光一下,当年从邱家拿的好处?” “你,你血口喷人!”四爷老脸挂不住了,一抬头,看见本来病怏怏的老太爷目露精光,心头骤然一紧。 此刻堂上众人已在互相用眼神交流,更有甚者窃窃私语。 贺兰锦砚冷笑:“四爷,说起来,您那一脉跟邱家关系最为紧密。您偏着邱家,也在情在理。不过,您不该把邱家利益放第一,贺兰家利益放第二。要记住,你永远姓贺兰,不姓邱!” 这是一记耳光加一记耳光连续打脸,比真正打脸来得更响亮。活了一把年纪,被一个后生小辈教训成这样,他恼羞成怒,咬牙:“当时我不知道会搞成这样,那是个陷阱!邱家挖了陷阱给我跳!” 此言一出,大部分人都小声唏嘘起来。当年那件事,大家都知道是叶家搞的鬼,却不知道邱家有份参与。至少在出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贺兰家和邱家都还保持着不错的联系。 贺兰锦砚上位后,有事没事喜欢踹几脚邱氏,却只伤皮毛,不伤内脏。 在族人看来,原因有两点。第一,少主是为了贺兰锦鲤气邱墨西的所作所为;第二,少主是为了显示存在和实力,要把邱冰雅再追回来。 其实不止他们这么想,连邱家大部分人都这么想。 贺兰锦砚要的就是四爷这句话,承认邱家有份参与就好。只要四爷一承认,当年的事就不止是父亲贺兰佑之一个人决策失误了。 这里面,还有阴谋。 最重要是,四爷自顾不暇,哪有时间来管他贺兰锦砚到底要娶哪个女人? 贺兰锦砚居然不在这件事上扯了,转个话题,很高深莫测的样子:“前些天,董事会闹得很厉害,质问我说,既然控制了叶家的股份,转过眼来又卖给叶家,这是怎么回事?” 布卡一听脸白了,这还能是怎么回事?用大半个腾飞换她这只兔子呗。她放眼一瞅,娘娘呀,这些人会不会吃了她? 第239章 肥兔子布总 第239章肥兔子布总 布卡正抓紧时间搞心理活动,就见张弛带着一堆人和投影设备浩浩荡荡进场了。 贺兰锦砚笑笑,潇洒的站姿彰显着强大的自信,以及足够掌控全场的气势:“今天,我就给大家一个交待。” 他话语刚落,张弛等人开始干活了。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取一张一张文件展示。 每一张掠过,都会带来一阵窃窃私语。有人欢喜有人愁,尤其是四爷那一脉与邱家有联姻往来的,更是灰头土脸。 文件上显示,贺兰盛世控股邱氏百分之三十八……这个数据并不足以完全控制邱氏,所以贺兰锦砚后面的话就更有份量:“贺兰盛世的百分之三十八加上后墨时代的百分之十六,足够掌控邱氏。” 换句话说,邱氏易主,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可大家不明白,人家后墨时代那百分之十六,凭什么要跟你加啊? 所以所以所以,贺兰少主要联姻,联的就是后墨时代大股东布总这个姻不是? 在张弛介绍布卡是后墨时代最大股东时,布卡的脸火辣辣的。她在心里惊呼,原来自己那四百万和四百个亿是这么用的啊?花得好值,哈哈哈……心里得瑟,表情呆萌,布总现在就是这个肥兔子造型。 其实在坐的,谁不清楚这灰姑娘没钱没权没家世?忽然搞出这么大个头衔,肯定是少主搞的鬼! 可是谁有证据证明,少主假公济私,动用贺兰盛世的钱泡妞?事实上,他们永远查不到证据。因为那个钱,根本不是从贺兰盛世调的资金。 钱的来源,很简单。那是贺兰锦砚和五个好兄弟当年念书的时候就在m国注册了six公司,如今发展得如火如荼,绝不比他们自己的家族企业差。 六个人,个个是人精,个个有专长。最重要的是,他们很隐秘,很少有人知道那个公司的幕后大老板是这样六个年轻人。 三年前,six公司的第一桶金,便是六个人去m市签的矿业。三年后,这公司风生水起,有专门的经营团队,专向最新型行业进军。 贺兰锦砚动用的金钱,正是来自six公司,合情合理合法。他用他的钱,打造他的女人,有什么问题? 贺兰佑之和冯瑞恩,此刻也真正见识到儿子的可怕之处。短短三年,他居然吞了邱氏。 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叶氏腾飞,邱氏顶多只能算帮凶。为什么他现在打击的是邱氏,而放过叶氏腾飞呢? 很快,贺兰锦砚就抛出了答案:那是一封辞呈,辞去贺兰盛世总裁职务。 如今贺兰盛世发展如日中天,其实贺兰家族里任何一个后起之秀,都绝对有能力担当总裁一职,他能威胁得了谁呢? 可是,真的谁都敢坐这个位置吗? 三年前的教训太惨重了,谁不是跃跃欲试后搞得灰头土脸,最后发现眼高手低,接不了这个活……众人也是在这时候,忽然意识到,少主真高明啊,以退为进,辞去总裁职务的同时,放掉了叶氏腾飞。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叶氏腾飞在这一年多来,尤其今年,被贺兰盛世赶尽杀绝如丧家犬……明白了明白了,只要贺兰少主不在位,谁能对付叶氏腾飞,那叶初航真是那么软弱的主? 谁都知道叶初航不是不行,只是遇到贺兰锦砚才不行。这个结论一出,谁敢妄想成为贺兰盛世的总裁?那不是炮灰吗?到时候把贺兰盛世搞垮,一定会成为家族罪人。 贺兰佑之要不是有个能干的儿子翻盘,他就是自杀谢罪都不足以平众怒。 这些复杂的因果逻辑关系,一般人都想到了,精明的老太爷以及众位老辈子爷们,难道会想不到? 贺兰锦砚看似让贤,实则逼宫。那就像敌军已到了城门口,这将换是不换? 冯瑞恩也清楚得不得了,恨一眼布卡,却不敢说话。她是没什么说话权利了,被张丽娟那件事搞得太被动。 事实上,就算没那件事,她的话语权又有多少呢?从小鲤出事,她就再没说话的余地。 整个堂上一片寂静。终于闭目养神的老太爷不发话不行了:“锦砚,你是我们贺兰家族培养出来最优秀的继承人。不要动不动就拿总裁位置当儿戏。” 贺兰锦砚只是笑而不语,莫测高深。每一步,都按照他的节奏在进行,这种掌控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此时出来一个人,布卡眼睛一亮,咦,冰皓哥哥也在呢。她伸头一望,佳颜嫂子也在哩,还有她怀里漂亮的小娃娃……顿时开心了,吐吐舌头,笑着隔空打招呼。 那边也用小娃娃的手在小弧度挥挥,大人笑眯眯,孩子笑眯眯。布卡忽然觉得不孤单,一点都不孤单。这里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啦。 贺兰冰皓出场见过老太爷,以及周围一圈的长辈,然后陈述自己的观点:“本来这个责任,应该是我来的。但是,我自问没有这个能力,结果落到了锦砚的肩上。对此,我非常抱歉。如今这个社会,是多元化的,跟以前的老观念毕竟不同。希望大家不要抱着过去的老旧思想,总认为联姻是壮大家族实力的最好办法。事实上,联姻有时候也远水解不了近渴,甚至会毁掉整个家族……” 他点到为止,这段话表面听来像在讲理论,却是句句影射,在座的人无不自危。 贺兰家族从祖上一直推崇联姻,在某朝某代,盛极一时。这个习俗就这样延续下来,直到如今。这种联姻制,实际上不止贺兰家族一家,许多大户仍旧坚持门当户对。 但事实上,贺兰家族后来的联姻,并没给家族带来更多辉煌。比如之前某些贺兰子孙跟邱家的联姻,一直是不温不火。别家也如此。 现代社会日新月异,一个不小心,昨天还是上市公司,今天就有可能破产。冯瑞恩的娘家就是最好的例子,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其实都太客气了。她娘家根本已经没水了,还一个个想奔来靠着她呢。 最后那句毁掉整个家族,更是叶家和贺兰家的真实写照。联姻制,对家族发展就真的好吗?老太爷也在认真想。 </a> 第240章 以为要演生死恋 第240章以为要演生死恋 层层推进,干净利落。这是贺兰锦砚做事的方式。他把最后一把火,烧到了父母身上:“爸,妈,我想跟你们单独谈谈……” 贺兰佑之和冯瑞恩都莫名肝颤了一下,总觉得被儿子点名不是件好事。那一众老辈子们,也都有点偃旗息鼓的意味,生怕这当家的后生晚辈又会怎样来教育自己。 话说,谁没个摆不上台面的隐私?就说在外面养女人这件事,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可从没谁敢把外面的女人带回贺兰庄园。 贺兰锦砚看了一眼布卡,低声道:“别怕,你在这儿等我。”他又望了一下贺兰冰皓,带着一抹胜利的微笑:“哥,我暂时把布卡交给你,帮我看好。” 贺兰冰皓也笑起来:“行了,去吧,没人敢吃了她。” 张弛等人迅速有序离场。 贺兰锦砚拿了一个文件袋,和父母去了内堂,而布卡则被贺兰冰皓领到了陈佳颜身边。 布卡接过孩子,腻了吧唧亲一口,笑眯眯的:“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呀?” “丫丫!” “咏儿!” 两口子几乎是同时说了孩子的名字,一个是小名,一个是大名。 贺兰冰皓一听“丫丫”,眸里浮起一丝忧色。 布卡虽然反应迟钝,但自己说出的话害得人家要移民,一直是她心里的隐忧,是以此刻她观察得犹为仔细。这一观察,心里咯噔响,啊啊啊,懂了懂了…… 人家叶大小姐长那么美却一直不结婚不交男朋友,难道喜欢的人是贺兰冰皓? 越看,越像啊。额滴个神,以前同事们都在议论,叶大小姐长成那样,估计看不上世间男人。 只有这一款,只有这一款! 怪不得叶大小姐看着咏儿的时候,又嫌弃又讨厌。试想,要是贺兰锦砚和别的女人生个孩子,她也会嫌弃又讨厌撒。 叶大小姐却又非要看到小娃子才舒服,原来是因为小娃子的爸爸是贺兰冰皓…… 这些思绪在布卡脑子里就那么一晃,却是抬眸看见站在贺兰冰皓旁边的陈佳颜,如一朵静静的睡莲,温婉缠绵,仿佛带着露珠的清甜,依偎着丈夫…… 布卡心里喟叹,这世间,果真是有缘才能相守。再没有比这一对更相配的了,哪怕叶苔娅,也只能认命。就算颜值更高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喜欢的男人生儿育女,夫妻恩爱。 由此,布卡想到了邱冰雅,长得再好看又能如何?那天,她亲眼看见邱冰雅放低身段,将以前代表记忆的东西都翻出来求和,却是得到那样的下场。 贺兰家的男人,心还真狠呀。 半小时后,贺兰锦砚等人从内堂出来。明显贺兰锦砚达到了目的。而他的父母,都闷头耷脑。 此刻,老太爷以及各位说得起话的老辈子们,也都表情有了松动。正如此前所说,联姻只能让贺兰家族惹上麻烦,并不能使其更加壮大,为什么要联姻? 当然,这些思想是建立在贺兰锦砚撂挑子不干的基础上。叶氏腾飞虎视眈眈,没有贺兰锦砚的贺兰盛世,抵抗力有多大?还能再经受得起一次折腾吗? 一想起三年前那场灾难,连贺兰庄园都准备卖了的悲惨景况,实在令人胆寒。贺兰锦砚俨然成了贺兰家族的守护神。 不过,老太爷面子有些挂不住:“我身体不适,先歇着了。你们……就在家吃个饭吧。” 这个“你们”的“们”当然是指布卡。大家长的态度已然表明,承认并接受这个事实。 按理说,贺兰锦砚就该赶紧把这茬接下,然后顺水推舟带着布卡在家里吃个饭聊个天,和大家熟络熟络。不过,贺兰锦砚翅膀硬了,扑腾得厉害:“不了,我们约了人。等下个月祭祖,我会带她回家。还有,我准备尽快结婚。”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谁想指手划脚给他捣乱,统统都得绕道走。 布卡那会子呆呆的,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太不真实了,貌似贺兰家已经答应了,就这么简单? 本来还以为,要上刀山下火海,至少要跟少主大人演个生死恋。结果啥也木有,就跳到留下吃饭了? 哎哟哟,她现在是应该笑还是哭啊?布卡表情怪怪的,落到冯瑞恩眼里,那叫一个嫌弃。 不过再嫌弃,她也只能沉默,眼中是深深的哀愁。作为母亲,刚刚知道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当她看着儿子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由自主喊了一声:“砚儿……” 贺兰锦砚顿住脚步,没有回头。 冯瑞恩几步追上,眼圈红了,晶莹的泪在闪烁:“砚儿,你能让我见见小鲤吗?”哽了一下,又问:“她现在还好吗?” 贺兰锦砚眸色深了一层,没有回答,牵起布卡的手,大步走出贺兰庄园。 布卡从车窗望出去,高大显贵的门楣,气派的高墙红瓦,这一切都陌生得华丽,令人不敢想象。 车子开出老远,布卡还迷迷瞪瞪晕乎得紧。直到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腻歪:小兔子老婆…… 布卡脸红的瞬间,前面的黑晶玻璃那么灵性又自觉地落下,阻隔了前后的空气流动。 贺兰锦砚看着她羞红的脸,心头一直压抑的喜悦一下子冲出胸腔。他记得在这辆车里,怎样吻过她,怎样与她纠缠,却是此刻,只是想这样静静看着她。 他捧起她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够,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一种蛊惑的色彩:“我喜欢你的小雀斑。”他的吻,轻轻落在她可爱的小雀斑上。 布卡仿佛也受了感染,骤然感觉自己真的要成为少主的老婆了。她那么狡黠:“骗人!难道我没有小雀斑,你就不喜欢我了?” 样子却是很得意,好似自己长了天下最好看的雀斑。 喜欢!喜欢!他是她喜欢得起的男人!她也是他喜欢得起的女人!阳光那样明媚,风吹来,吹起她的发丝,千丝万缕,丝丝缠在他的脸上,他的指间,他的心头。 贺兰锦砚拥着布卡,想到了那枚戒指……那枚刻有“贺兰布卡”的戒指…… 第241章 兔子要咬人 第241章兔子要咬人 整个景园沸腾起来,知道布卡就快晋升少主夫人这件大喜事,各人算是清楚以后努力的方向了。 布卡被巨大的馅饼砸中,砸得晕晕的。晕着晕着,发现连续几天都独守空房,搞不懂贺兰锦砚白天晚上在忙什么。 白天嘛,可以理解为忙公事;晚上呢,跑哪儿去了? 几乎每天晚上,贺兰锦砚一吃完饭就跑了,然后要搞到凌晨四五点才回家,鬼鬼祟祟在隔壁的房间歇下。 布卡很郁闷,人家亲戚都走了,这男人前两天饿鬼一般,怎么现在反倒没兴趣了?她想这个的时候,脸红了,把满脑袋小卷儿搞得乱七八糟,又在床上翻筋斗,这头翻那头,那头翻到地上,摔得直咧嘴。 那时候程管家正开门进来,看见未来少主夫人脑袋着地,小脚翘得老高,不由得大惊小怪一阵喊:“少奶奶,你有没有摔着?少主千叮万嘱,说您上次车祸的伤还没好全……” “早好了。”布卡脑袋着地回应,姿势很销魂:“我要没好,能和你们家少主大人跳河里救人吗?” 程管家笑着小心拉她起来:“是是是,少奶奶身体棒棒的,到时多给少主生几个小少主……” 说起这个,布卡就好奇了:“咦,程姐,你知道少主不喜欢孩子吗?” “谁说他不喜欢了?”程管家不可思议:“你没看他对谜娜小姐有多宠吗?”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大惊小怪的样儿:“呀,少奶奶,你要是给少主生个谜娜小姐那种款,真的太拉风了。” 布卡摸着自己一头扭了吧唧的长卷儿,很是傲娇:“对吧,你也觉得我能生那种款的吧。”又叹口气:“可是少主好像不喜欢孩子……” “喜欢的喜欢的。”程管家乐滋滋:“不过少奶奶你太瘦了,赶紧吃胖点,结了婚就可以生孩子啦。” 哎呦,结婚生孩子!这男人现在就不着家啦,还生什么孩子咧。 正说着,贺兰锦砚一脸春风下班回来,推门见两个女人正聊得热络。 程管家识趣地退了出去。 布卡八爪鱼般地蹦到贺兰锦砚身上腻歪着:“少主大人,求抱抱!” 少主大人潋滟一笑,熊抱住小女人:“早知道结婚可以让你这么乖,应该早点结。” 布卡娇娇的:“结婚不急的……” “急,我急……”贺兰锦砚抱着小女人转两圈,在夕阳中,温柔如水:“小兔子,你跑不掉了……” 她也异常娇媚,双手抱着他的脖子,热情似火,理直气壮。吻他,吻他,亲吻他……一切都那样顺理成章,没有丁点不好意思。 他是她爱得起的男人哩。 他们就要结婚了哩。 哈哈,多么不可思议啊……她媚眼如丝,吐气如兰,满头发丝都像是催情剂,缠得他如一个狂放的少年,将她扑倒在芬芳旖旎柔软的床上…… 水到渠成,如梦一般。 暮色落下的时候,布卡眨着迷蒙的大眼睛,有些委屈:“少主大人,你还真是理智呢……” “什么?” “哼!” 贺兰锦砚隐在暮色中,眸色深邃,声音也很飘忽,笑得有些勉强:“傻瓜,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会让我的女人受一丁点罪……” 她翻身趴在他的胸前:“只是这个原因?” “那不然呢?”贺兰锦砚指间绕着她的小卷丝儿,声音温存:“为什么你想问题就跟人家不同?” “我以为你是不想让我生你们贺兰家的孩子嘛。”她撇撇嘴。 他回答得模棱两可:“这个世界上,有资格生我孩子的女人,只有小兔子布卡一个。”他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我不喜欢孩子,你知道的。” “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布卡轻轻啄了一口少主的嘴唇,嘟起小嘴:“可你那么喜欢谜娜。” “我也喜欢阿沐达啊。”夜色彻底笼罩下来,他的五官完全隐在黑暗中了:“我会把阿沐达当成自己的弟弟或者儿子一样培养,懂吗?至于我们……我不想再有第三者来打扰。” 他的大手紧了一下她的腰际:“就咱们俩,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她的心被他哄得软软的:“我能去哪里,还不是你在哪,我就在哪。” 贺兰锦砚揉乱她的小毛卷儿:“乖,从今以后,你的亲人除了阿沐达,还有我……” 好煽情啊,煽得布卡热泪盈眶,好矫情:“你不许有别的女人……” 他轻轻一掌拍在她的小****上:“说胡话。” 她咯咯笑,用毛茸茸的脑袋又蹭了蹭他:“不然我会咬人的……” 他揪过她的小脑袋:“倒是你,不许再给我整出这个那个来。” “我哪有这个那个?”布卡嘟着小嘴:“就算以前老说叶总,也是为了气你嘛。” “嗯?”贺兰锦砚一听到“叶总”这俩字,还是有种无名鬼火。 布卡感觉气氛不对劲,立时笑哈哈地岔开话题,试探着问:“少主大人,今晚还出去么?” 这一提醒,贺兰锦砚才发现天都全黑了,立时翻身起床:“快,吃饭去,一会儿我还得出门。” 啊,又要出门!布卡扒拉着少主不放:“我不要你出门。” “乖,我有急事。”贺兰锦砚拍亮灯,拎起兔子:“赶紧的,穿衣服吃饭。晚上你自己玩,乖……我把这阵忙过了,就天天陪你。” 布卡瞧他火急火燎,心里纠结得不行,干嘛啊这是,到底有什么事非得要晚上做?以前吧,不需要他在跟前晃的时候,人家随时晃着刷存在感。现在她都这么央求他了,他还是去意已决。 小兔子吃饭气鼓鼓,眼珠子咕噜噜直转悠。 贺兰锦砚吃饭嗖嗖,简直就是为了完成任务,三两下就吃完,吃完就要跑,跑的时候还交待:“兔子,早点睡,别等我……” 嘿!兔子气着了,望着少主大人匆匆的背影,朝程管家招招手:“备车。” “啊,您也要出门?” “我要瞅瞅少主大人去哪里。”布卡屁股着了火,筷子一扔,飞奔上楼换衣服,边跑边喊:“备车备车!谁给少主通风报信,小心我咬人!” 第242章 少主大人我爱你 第242章少主大人我爱你 程管家又是好笑又是愁,少奶奶这是要捉奸的节奏吗?谁不知道他们少主几乎不近女色,一近就整成老婆了。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其实布卡倒不是真怀疑少主有女人,是一种怀疑的惯性,没刹住车。她好奇心太重,觉得不搞清楚就不科学。 程管家派了亚京开车送少奶奶,车子一路远远跟着黑色迈巴赫,在夜色中驰骋。 c城的交通一向令人头疼,就算豪车也脱不开堵车的命运。布卡一路竟没跟丢,却怎么也没想到,贺兰锦砚的目的地会是彩虹桥。 她独自下车,远远看着彩虹桥上有很多人影在晃动。 那时候,飘起绵绵细雨。 布卡看见贺兰锦砚站在桥上眺望良久,然后跟一个穿了潜水装置的人在交谈。交谈完毕,贺兰锦砚又下桥,绕到河道左岸,跟另一些人交谈。 整个彩虹桥比平时要亮百倍,所有灯光全都灼灼生辉地照在河道上,连河岸两旁的灯也全部亮起。 不知道为什么,布卡的心里浮起甜蜜的酸楚。那感觉就像是此前无数次,她误会他,然后他总会给她一种惊喜,每一个误会,其实都子虚乌有。 这一次,她并没有误会什么,仅仅只是想知道他在做什么。也许是觉得,作为未婚妻,本来就有资格知道他的行踪。 却有种莫名的甜蜜酸楚在胸腔滋长,一如听到大雨天,他救了阿沐达而不让她知晓,他让朋友调了悍马而不说。 布卡拿起亚京递过来的伞,缓缓向着河岸走去。她伞打得很低,路过彩虹桥上时,听到有个蛙人说:“这都打捞好几天了,每天这么高的费用,再找不到,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另一个蛙人说:“有钱人的世界说不清楚。虽然我们挣钱多是好事,但要在这么深的河里捞一颗戒指,简直不可能。” “可不是嘛,水这么急,谁知道冲哪儿去了。跟大海捞针一样……” 布卡胸中那股甜蜜酸楚更甚,戒指!戒指!少主大人是在河里捞那枚刻有“贺兰布卡”的戒指么? 雨渐渐大起来,贺兰锦砚站在河岸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下雨,只是凝视着河里上上下下来来去去的蛙人。 布卡跑下桥,冲去河岸……她忽然想起来了,跳河救人那天,贺兰锦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很兴奋,说有好东西送给她。 她想,一定就是那枚刻有“贺兰布卡”的戒指失而复得。后来她跳水救人,他也跟着跳了…… 布卡把伞举得高高的,举过贺兰锦砚的头顶,声音哽着,却欢快:“哈,少主大人,我逮到你啦!” 贺兰锦砚扭头见到她,一怔,眉头皱起:“你怎么来了,不在家睡觉?” “你不在,我睡不着嘛。”布卡笑盈盈地举着伞,就往她家美男身上扑。 她家美男一把推开,离得老远:“站好站好,我一身都是水,别把你弄感冒了。” “你还知道感冒!这么大雨天,你全身都湿了,还知道感冒!”布卡叫嚣着,随手扔了伞,继续扑进他的怀里。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他淋湿了,她也要淋湿才好。 雨点打在两人的脸上,凉浸浸的。布卡踮起脚尖,亲吻他冰凉的嘴唇。 河岸灼灼的路灯都羞红了脸,仿佛一下子暗了好几度。 贺兰锦砚喉头一紧,不由自主圈紧她的细腰,低头,由被动转为主动,在雨中加深这个冰凉又温暖的吻。 布卡仰起头,眼睛那么亮,声音那么脆,笑容那么狡黠:“少主大人,我是忽然想起有句话从来没跟你说过,才一路追过来的……” “什么?”他意犹未尽,再次低头轻咬住她的耳垂。 布卡脸上的红霞被雨点和夜色吞没:“少主大人,我爱你……”不是那种娇羞到语意不清的话,清脆,字字含情。 这句话,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他们从认识到现在,其实并不久,这句话却是感觉比认识的时间长得多。 在他用大半个腾飞来换她的时候,她就应该说了。 在他单腿跪地求婚的时候,她就应该说了。 在知道他默默为她做了很多事时,她就应该说了。 在他誓要娶她为妻,为她与所有老辈子为敌的时候,她就应该说了。 却是觉得这几个字,太肉麻,说不出口。 是这一刻,她说出来了。很自然,冲口而出,再不矫情。 她原本就是那样干脆又明媚的女孩:“少主大人,我爱你!” 在他傻掉的时候,她又重复了一次。 仍是字正腔圆,绝不含糊。仍是眉眼弯弯,如新月般好看。 贺兰锦砚却是觉得出现了幻听,雨声太大,河水声太大,人声太嘈杂…… 他觉得胸腔里挤满了幸福……幸福溢出来了。他再次低头,将她灼热的呼吸吞进嘴里。 不知过了多久,布卡的声音悠悠的:“锦砚,你知道我为什么紧张那枚戒指吗?” 他怔了一下,眸色深沉地看着她的脸。 听见她继续说,语气里带了些热烈:“不是因为那钻石有多璀璨,是因为戒指上刻有‘贺兰布卡’……锦砚锦砚,我从来不敢相信,真的可以叫‘贺兰布卡’……” 贺兰锦砚觉得眼窝热了,笑着捏她的鼻子:“傻兔子!” 傻兔子皱着鼻子笑:“戒指掉了就掉了吧,别找了。只要我堂堂正正打上‘贺兰布卡’的标记就好啦……” 贺兰锦砚很诧异:“你知道我把戒指弄丢了?” “猜的。”布卡狡黠地笑:“少主大人,你要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法眼。” 他拿起她冰凉的小手在嘴里咬了一口:“坏兔子,你跟踪我。” “对啊,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背着我跟别的女人约会啊,哈哈!你要是跟别的女人约会,贺兰布卡会打爆你的头,你信不信啊?” 他也笑起来:“哈哈,信。贺兰少夫人,您还是悠着点,查清事实真相再动手。” “那当然,本夫人不会姑息,当然也不会冤枉少主大人你的。”贺兰少夫人好得意啊,眉目放彩笑嘻嘻。 </a> 第243章 戒指刻在我心里 第243章戒指刻在我心里 其实贺兰锦砚正愁要怎么跟布卡交待戒指的事。那几天,他和齐放等人到处派人抓小偷,黑白两道都用上了,终于找到戒指的下落。 他兴冲冲来找布卡,准备第一时间跟她分享。结果没想到,喜悦没分享成,居然跳河里救人了。戒指就是在那天再次丢失,因为他的裤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河里的尖石划烂了。 这几天晚上,他一直找人在河中捞戒指。白天影响太大,只能晚上进行,所以一捞就是一宿。 贺兰锦砚颓丧得很,把伞捡起来,举着遮住布卡:“小兔子,看来只有另买一枚戒指了,真的找不到。” 小兔子满脸雨水,在少主衣衫上擦得很可乐:“少主大人,我们回家吧,别折腾了。那枚戒指刻我心里了,跑不掉……” 收获了满满爱的少主大人,也就偃旗息鼓,抱着小兔子老婆回家了。 程管家一直在等门,坐立不安打着转,不知道这俩冤家会不会又搞个人仰马翻回来。结果,人家少主两口子好着呢好着呢,嘻嘻哈哈跟连体婴儿似的,下车还不分开,腻歪得很。 程管家认识少主至少十五年以上了,一直担心性格孤僻性情寡淡的少主过得不开心。现在看来,她这颗心是可以放下了。 她原来在贺兰庄园里工作,后来因为心眼太实诚老得罪人,在贺兰家开除第一批人员的时候,她就在列。 程管家出去没找着好工作,在商场里干了几个月营业员,就被少主召回,弄来景园别墅了。 从感情上讲,她对少主自然比一般人的忠诚度要高,顺带对布卡的忠诚度也就高了。这也是上次为了避免布卡受委屈,她冒着得罪贺兰夫人的风险,也要偷偷给人家打电话的原因。 此刻,见着两人有说有笑,程管家的兴致也很高:“少主,少奶奶,你们先去洗个澡。我让厨房弄点莲子羹,你们赶紧下来吃。” “好咧,程姐,谢谢你!”讨人喜欢的布卡真是讨人喜欢,懂礼貌的好姑娘,比眼睛长在头顶的傲娇女受欢迎得多啊。 景园上下一片和乐融洽,贺兰锦砚觉得布卡以后会是个很好的当家主母。继承贺兰家族,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只不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罢,明天的事谁知道? 布卡养身体都养得长绿毛了,本来想找谜娜女士过来玩玩,结果人家跟爸爸去欧洲视察业务了。好洋气的小ceo,这是从小培养管理能力的节奏呢。 阿沐达在电话里,三句聊天两句不离谜娜和贝贝,迷恋得很。 布卡想善意提醒阿沐达,那款小女巫没有人hold住啊,却是不忍开口打醒孩子的梦。 听得出来,阿沐达开朗多了,感觉那小身板结实了,讲话也大声了,不再娘里娘气。 当然,这是布卡的主观感觉。事实上,阿沐达仍就比一般男孩子要斯文得多。 就在布卡快闲成废人的时候,王丛英激动万分,又哭又笑地打来电话说,心心找到了。 布卡欢喜得抓起包包就直往外跑,边跑还边打电话给贺兰锦砚,报告大好消息。 贺兰锦砚很淡定:“新闻都出来了,头条。” 三年都没找到的孩子,在外婆跳河震惊全国后,几乎所有志愿者和热心网友都加入到了找心心的队伍中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真有人发现了貌似心心的行踪。 警方接警后,第一时间赶去解救心心,然后迅速比对dna,确定了那个小女孩就是心心。 布卡坐着亚京开的车,按照发来的地址,到达王丛英家楼下时,发现整个小区都涌动着热情。 场景令人心酸,白事还未淡去,喜悦接踵而来。 有时候这种因果关系,令人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心心的回归,是外婆用命换来的。心心回来了,外婆却没了。对于这个普通家庭来讲,无疑是个悲剧。 王丛英的哭泣声,一刻都没停过,撕心裂肺。她抱着完全不亲近的女儿,却哭着喊“妈妈”,令得小姑娘茫然不知所措。 六岁多的孩子,又懂得什么是家庭完整?她东张西望,惊恐着,也在找养父母。 布卡悄悄回到了车里,没去打扰。已经有太多人关注这件事了,王丛英看见她,必然想到的是那天河里惨烈的场景。 布卡靠在车子椅背上,闭上眼,鼻子酸酸的。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可怜的阿沐达,还有那么多族人……天灾人祸,是多可怕的事。 她睁眼的时候,透过车窗,看见一个女人鬼鬼祟祟抱起个哭泣的孩子就跑。 陡然一惊,她拉开车门,狂野地追了出去。 亚京大惊,赶紧锁好车,也追在后面喊:“少奶奶,你要干什么?” 布卡这才想起,呀,不是有个男跟班嘛,这便扯了一嗓子:“亚京,快,把那女人抓住!快,抱孩子那女人!” 少奶奶发话,亚京还不赶紧表现能行吗?这便迈开长腿,如离弦的箭,嗖嗖射向抱孩子的女人。 等布卡追到的时候,周围已围了不少人。 抱孩子的女人被吓哭了,孩子本来就一直哇哇大哭。 布卡喘着气儿,指着那女人问:“你,你是这孩子的什么人?” 那女人被吓蒙了:“阿,阿姨……” 阿姨?满天下的年轻女人都可以是阿姨,蹊跷,蹊跷得很……特别是那孩子又哭又闹,都哭得抽气了。 这时候,围观的群众也搞清楚状况,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一个大妈问:“小宝贝,这个人你认识不认识呀?” 那孩子大约两三岁,只是一个劲儿哭,手塞在嘴里咬得满手口水。 那女人依旧抱着孩子不撒手:“呜呜,我真的是他的阿姨……斌斌,跟阿姨回家……”说着就要带着孩子离开。 愤怒的人群有点失控,布卡始料未及。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有人抓住那女人的头发,有人去抢女人手中的孩子。 孩子哭得更加厉害,哇哇的,鼻涕口水拖老长。有些年轻母亲太有代入感了,顿时认定那个阿姨绝对就是人贩子。 人潮涌动,亚京机灵地报了警,警察很快就到…… 第244章 少主支持二货老婆 第244章少主支持二货老婆 布卡垂头耷脑,觉得自己就是闲出来的毛病,怎么会冲动搞出这么大的事来? 她在派出所向孩子的父母鞠躬道歉,特别向那个抱孩子的女人道歉了。 抱孩子的女人确实是孩子的“阿姨”,俗称保姆。当时,孩子闹着要吃路边上的苞米花,阿姨嫌不干净,所以不给买。 阿姨不给买,孩子就使劲哭。于是阿姨只能抱起孩子就跑,想远离那个苞米花摊儿,结果就被布卡当成人贩子了。 布卡抓狂地把一脑袋小卷搞乱,哀哀又衰衰地道歉道歉又道歉,还从钱包里拿出一千元钱,塞给小保姆:“这钱拿去买点营养品,看看伤着哪里没有?唉,唉,我也不知道事情是这样……” 保姆赶紧摆手说“不要”,说“没伤着哪里,真的不需要。” 一个非要给钱,一个非不要,场面就这么打着拉锯战。 布卡觉得自己的行为一次比一次醉人,也不知道自己给钱这种做法到底是什么心理。她只得讪讪收了钱,再次鞠躬地灰灰道歉。 孩子的父母发言满满都是正能量:“社会上要多有你这样的人,估计丢孩子的就少了。小姐,你是好人。” 好人布卡快哭了:“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说着又向保姆连连点头,跟鸡啄米似的。 派出所的张警官总结了一下:“精神还是值得嘉奖的,我看你好像就是那个跳河救人的?” 布卡脸红耳热,连说“不是”,逃一般蹦出派出所,躲进车子里,问专属司机:“亚京,你说我是不是很二啊?” 这种问话也是醉了。亚京就算觉得你二,也不敢说嘛,人家的答案多么标准:“少奶奶热心肠,真好人。” 好人布卡捂脸,衰衰地靠在车椅上,给贺兰锦砚打电话,气鼓鼓:“少主大人,本兔子要工作。你要不给安排,我就应聘给别人当秘书去。” 贺兰锦砚正在开会,压低了声音:“兔子乖,晚上回去说。” 会场一堆高管,个个都是人精,看他们总裁那温存样儿,就知道有情况。 兔子这回不乖了,刚才出了那么大糗,能乖得了吗?她阴阴地威胁:“我这就找工作去。” 贺兰锦砚只得站起身,很严肃的样子:“你们继续。”一转身,出去了。 你老人家都出去了,我们还怎么继续?高管们盯着总裁高大的背影,表情都很轻松。最近总裁心情好,他们日子也好过。 好长时间没加班了,想想以前全是泪,没日没夜加班。总裁不下班,谁敢提前下班,真当朝九晚五工作制吗? 彼时,兔子嗷嗷闹上了:“我好胳膊好腿儿的,整天闲着好意思吗?我再闲下去,就变成傻兔子了。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糗……” 小嘴吧啦吧啦吧啦,绘声绘色讲起刚才的经历,基本半小时就过去了。 人家得描绘现场情景吧,得描绘当时炽热的心理活动撒,还得描绘每个人的表情撒。总而言之,她压根不知道她未来老公的时间有多宝贵。 关键是她未来老公脾气超好啊,听她讲故事听得那么配合。明明从她开口吐两个字,就基本知道了结局,还偏偏有兴趣得不得了,好似这故事多悬疑多惊悚多了不得。 贺兰锦砚的音质好听如大提琴般,总结很到位:“兔子,你是对的。宁可冤枉一百个人,也不能放过一个人贩子。”多么旗帜鲜明支持老婆的二货行动。 他那二货老婆立时眼睛亮了有话说:“你也觉得我做得对是吧?哎呀,我跟你说,少主大人,下次遇到这种事,估计我还得犯二。万一呢,对吧,万一是人贩子,岂不是又会有家庭像王丛英他们家那样……” 小嘴吧啦吧啦吧啦,又直讲到了王丛英失了母亲找到女儿的悲惨史。 少主大人真的超正能量啊:“嗯,我想过了,咱们公司可以专门拨出一笔钱来寻找失踪儿童。夫人,您看怎么样?” “呀,少主大人你太帅了!你在我心里,比太阳还明亮温暖金灿灿……”最后,兔子在夸赞中跑题了,忘了正跟老公谈工作的事,而不是吐槽加狗腿。 等布卡心满意足讲完,累了挂断电话,已是中午十一点五十。 贺兰总裁心情美美地走进会议室,严肃表情中透出柔柔春风:“我们继续。” “……”下班啦下班啦,中午不要吃饭的吗? 总裁不吃饭,大家就不要吃饭了,会议继续。 布卡挂完电话才想起,咦,说好的工作呢?算了,晚上回家再向少主讨工作去。她可不要当寄生虫,虽说嫁个好老公比什么都强,但人家也是要靠自己劳动生活撒。 布卡是个勤劳的好姑娘,这是她对自己的定位。 “少奶奶,现在回景园吗?”亚京从后视镜看见布卡各种笑眯眯,也不知道她在笑啥。 布卡想想,又笑了:“你先回去吧,我再玩玩。” “那我跟着你,万一出点什么事……”亚京是想说,少奶奶你这么二,万一又遇到什么事,我也能搭把手不是? 布卡没听出这话里有话,摆摆手,拿起手包下车:“不用了,我晚点自己回来。亚京,拜拜……”很亲民的少奶奶啊,亚京觉得这少奶奶挺好的,一点架子都没有。 布卡其实想找个地方,自我平静一下。最近发生太多事,几乎是一波接一波,应接不暇。 她得好好梳理清楚,问题是去哪梳呢?对,去吃饭……她想打电话给刘新丽,刘新丽出国旅行了;想打电话给蒋书琴,蒋书琴正上班呢;最后,她想到了乐微微…… 乐微微那天目送她离去的时候,眼中的凄楚令她现在想来都难受。 布卡把号码拨出去,又按断了;再拨出去,再按断。终究,她还是一个人用餐去了,吃了一碗清汤素米线。 她想,自己还是不够大气,能把一个差点毁了她的女生再当朋友。莫名,心里有点疼。 布卡望着天,一时喜悦一时忧,蓦的脑洞大开,知道应该去哪里梳理她凌乱的思绪了。 第245章 彼此是对方的全世界 第245章彼此是对方的全世界 阑珊陶意。 当布卡踏进阑珊陶意的时候,并未想起这个地方是叶初航带她来,反而印象更为深刻的,是那天晚上对贺兰锦砚的惊鸿一瞥,以及那个打碎的杯子。 她明明就看见那杯子上,印有“hljy”的缩写。 满脑子的记忆里,竟都是关于贺兰锦砚的片段。她想,贺兰锦砚为她默默做了那么多事,她也该做个纪念品送给他,上面印着“hlbk”的字样。 服务生将布卡领进大厅的时候,季阑珊已经在给贺兰锦砚打电话了:“贺兰先生,最近很忙吗?一直都没见你来。” 贺兰先生显然春风得意,声音里都透出满季花开的喜悦:“季小姐,你好。我要结婚了,到时请季小姐光临。” “荣幸之至。”季阑珊笑起来:“那我猜猜贺兰少夫人是不是上次那位小姐?” 贺兰先生真是恨不得满世界都知道:“当然,你什么时候见我主动送杯子给哪个女人?” “那我将贺兰少夫人领进您的房间,可以吗?”季阑珊的确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难怪贺兰锦砚常年不近女色,却一直与她保持着某种温和的联系,与男女之情无关。 “她去你那儿了?”贺兰锦砚声音渐沉,小心眼又发作了。那可是叶初航带兔子去的地方,看来兔子真是闲得长绿毛了。哼,明天就给她安排工作,累死她。 他心里虽然有点小小不高兴,但是声音还是非常平稳:“带她去吧,那里以后是她的。”终于感觉扳回来一城。他笑了,兔子是他的老婆,谁都抢不走。 季阑珊微笑着挂了电话,缓缓走到布卡面前。 那时候,布卡还没开始做陶器,正照着服务生讲的,喝茶,凝神静气。 “小姐,请随我上楼。”季阑珊的笑容很淡,给人特别舒服的感觉,不会让人觉得刻意谄媚,也不会让人觉得疏离虚假。 布卡仰起脸,顺手捋捋小卷儿:“不用了,我在这儿就可以。” 季阑珊又是浅浅一笑:“难道小姐不想参观一下贺兰先生的作品吗?” 哎呀,人家怎么知道她跟贺兰锦砚有关?布卡好惊奇,立时站起来,也不矫情了:“好啊,麻烦你了。” 她进了贺兰锦砚的vip室,才发现少主好有爱啊,做了那么多陶罐陶杯陶碗,还有各种各样陶器艺术品摆设,非常漂亮。 季阑珊暗暗打量着布卡:“如果我没猜错,小姐属兔?” “咦,你怎么知道?”布卡又惊讶了一下。 季阑珊指着一个陈列区,介绍道:“这一排作品,是今年贺兰先生做的。你看,每一个作品上,几乎都有一个兔子造型。” 暖流从布卡的心灵缓缓熨烫过去,四肢百骸都充盈着幸福。她拿起那些陶器,挨个认真细看。每个陶器的前面都有张纸质的小卡片,卡片上标有制作陶器的准确时间。 布卡手上拿的一个陶器,是一所房子,没有窗户的房子。时间是今年的一月二十三日。 那一天,布卡太熟悉了,那是她的生日。也就在头天晚上的八点过,她抱住他的腰,将他当成了另外一个男人…… 那时候的贺兰锦砚,心就像这所房子一样,里面是空的,并且没有窗户,黑暗寂寞。 再后来的陶器,似乎记录着贺兰锦砚的心情变化,几乎都跟兔子有关。 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布卡看着这些作品,就像看到了贺兰锦砚透明的心。 其实贺兰锦砚的心,是最最直接最最简单的啊。她曾经却觉得他是世上最难懂的男人。 季阑珊磨完咖啡豆煮着咖啡,满室浓香。她笑着说:“贺兰先生每次来都要喝这种现磨的咖啡。” “是吗?味道真的很香。他那个人,就是挑剔。”布卡眨着大眼睛,问得随意:“我叫布卡,请问你叫什么啊?” “季阑珊。” “好好听的名字。”布卡赞一把:“你认识贺兰先生很久了?” “算得上很久了,我们以前在温洛学院是校友。我慕他的名很久,他却不认识我。”季阑珊说“慕”的时候,也说得令人听来那么舒服。 “哦,校友啊,那你认识邱冰雅?” “当然,谁不认识邱冰雅?”季阑珊将咖啡递给布卡,微微一笑:“不过我一直都觉得,邱冰雅不会成为贺兰先生的妻子。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她看着布卡笑,把对方的脸都羞红了。 布卡捂脸:“你还真是知道蛮多事的……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抿一口咖啡,觉得确实和外面的不一样:“阑珊,你教我煮这种咖啡吧。我学会了,以后回家煮给他喝。” “好啊,这种咖啡豆很特别……” 两个女人聊了很久,气氛融洽。布卡学会了煮咖啡,又开始做陶器。 其实她是个非常有天份的人,以前用泥随手就能捏出很多形象生动的泥娃娃。此刻,在季阑珊惊异的目光中,她捏出了一所房子。 一所明亮有窗户的房子,格局跟贺兰锦砚那个一样,只是房前的草地上,还有两个人。 一个英俊男人,一个卷头发女人。两人姿势亲密地相拥着,仿佛彼此就是对方的全世界。 贺兰锦砚下班后赶过来时,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幅栩栩如生的作品。 “少主大人,你来啦。快来看我造的房子,好不好看?”布卡很兴奋地挥着满是陶泥的手。 贺兰锦砚瞥了一眼季阑珊:“是你帮的忙吧?” 季阑珊耸耸肩:“我从到尾都没有发过言,全是她一个人动的手。”她朝布卡竖了个大姆指,识趣地退出去,轻轻关上门。 贺兰锦砚深深觉得自己对布卡的了解太少,目光落在房子上,那屋顶,窗户,每一块红砖以及攀爬的藤蔓,都生动极了。尤其是草地上两个人生动的姿态,仿佛是他们今后幸福生活的写照。 布卡娇娇地求表扬:“少主大人,你还没说好不好看呢。” 贺兰锦砚不语,坐在她的身边,用陶泥做了一只兔子,放在草地上:“这样是不是更好看?” 布卡笑着把头歪在少主的肩膀上:“你现在做兔子倒是蛮熟练的。” 他贴近她的耳际,讲悄悄话……她羞红了脸,哈哈大笑喊“流氓”。 </a> 第246章 二猪妈很可乐 第246章二猪妈很可乐 布卡认真在陶器作品打上“hlbk”的标记,就像在自己的人生打上“贺兰”标记一样。 打上了“贺兰”标记的布卡,和陈佳颜的走动也多了起来。 这天,布卡又缠着贺兰锦砚要工作,说自己快闲傻了如何如何如何。 贺兰锦砚不是不让她工作,而是想让她婚后再工作,这便打了个电话给陈佳颜,叫她带着孩子跟布卡逛街。 陈佳颜一听,高兴坏了。那时候,她本来就抱着孩子在逛商场,快出国了,总觉得要置办n多东西才好。 她打电话叫了布卡,约在纽天商场见。 布卡也就跟放出笼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就飞过去了。她打发了开车的亚京,直奔儿童区。 陈佳颜并不抢眼,但丫丫却是明星娃,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一阵骚动。 布卡一眼就瞧见了那母女俩,一阵风似的卷过去,笑眯眯:“丫丫,还认得我是谁吗?我上次还抱过你哟……” 陈佳颜很有爱地代答了,学着孩子嗲嗲的腔调:“认得呀认得呀,这是漂亮的二叔妈哩……” 哎呦,二叔妈!这称呼,满满都是爱啊,因为二叔就是少主大人哟。 孩子便吐字不清地喊:“二猪妈……”声音又嗲又脆,还咂巴着红红的小嘴,可爱死了。 但再可爱也不能叫人家“二猪妈”撒,布卡笑死了,努力纠正:“咦哟哟,不是二猪妈,是二叔妈,来,再叫一遍啦,小宝贝……” “二猪妈,二猪妈……”人家叫两遍,就叫二猪妈。 二猪妈哭丧着脸:“那你二猪造不?” 陈佳颜见布卡较真又逗比的样儿,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布卡在逛商场的时候,总算见识到什么叫秀恩爱了。人家冰皓哥哥几乎是十分钟一个电话打过来,问长问短,那叫一个殷勤。 陈佳颜有些不好意思:“你哥哥……呵呵……” “嫂子,你是怎么做到的呀?”布卡好羡慕,努力取经:“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孩子也有了,哥哥对你还这么紧张,太难得了。我老在想,要是我跟少主大人结婚了,怕是要不了多久,他就老顾着工作不搭理我了吧。” 这是她一直要求工作的原因,女人得自强自立。现在,她有好的平台,就必须要有好的表现。 虽然少主现在喜欢她是没错了,可一年后呢,十年后呢?有哪对离婚的,不是结婚时欢喜得不行,可最后到了离婚时也欢喜得不行,恨不得分分钟离掉。 并且很多人的理由都特别可笑,什么一个已经爬到了山顶,另一个还在山脚下,思想不同步,没有共同语言。 她可不能沦为这号悲催款。 陈佳颜脸红红的,满目娇羞喜悦:“布卡,其实以前你哥哥不这样的,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特别紧张我。嘻嘻,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布卡眨巴着眼睛,好羡慕:“一定是冰皓哥哥越来越爱你了呗,嫂子你太幸福了。有丫丫这么漂亮可爱的宝贝,又有冰皓哥哥那样的老公……” “你也会有的啦。”陈佳颜感叹道:“说实话,最早少主说要跟你结婚,我和你哥哥都觉得不可能。他们那种家族,传承太久,族谱都一大摞。听说祖上还有好几个追求自由恋爱的,全被撵出家族,再不来往,连姓贺兰都不许呢。” “真的啊?”布卡听得心惊肉跳。 “还有出了人命的。”陈佳颜自己出身比较好,都感觉怪害怕:“说穿了,还是少主够强大。你不知道那几个老辈子多难缠。要不是少主捏了四爷的短,先拿四爷开刀,那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可怕的事。” 布卡心里是明白的,无奈中又带了一丝骄傲:“少主在那之前,其实做了很多准备。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少主就该是那样强悍,没有他办不了的事。 就算那场大半个腾飞换她的绑架,竟然也成了少主对抗家族的一个筹码。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叶初航是不是帮了大忙? 贺兰锦砚的确是这件事的大赢家,摘掉一个闪闪发光“泰亚大叔”的帽子,用施舍的方式斩断一切情谊。最后,他还用叶氏腾飞,摆平了家族里的老顽固。 最重要的是,他赢得了布卡对爱情和对他的信心,把最初不堪的开始磨灭得一干二净,彻底将这段爱情洗得纯净。 至于损失点钱算什么,他迟早连本带利全部拿回来。 彼时,贺兰锦砚正和霍泽通电话:“霍先生,你看着办吧。我既然把阿沐达交给你,自然是完全信任的。再说,你是鹰极力推荐的人,我绝对信得过……好,你安排就好……什么?” “可能你也知道,我……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霍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贺兰锦砚很诧异:“所以你想收林诀为义子?” “对,不知道贺兰先生能帮我办这件事吗?我要他家人的全部资料。” “其实这很简单。”贺兰锦砚没作隐瞒:“林诀的父母之前车祸就去世了。他一直住在他舅舅家里……”他将情况一五一十告知,最后问:“霍先生是需要林诀改姓霍吗?” “不,他仍然可以姓林。”霍泽迟疑片刻,沉沉道:“贺兰先生有所不知,其实我也姓林,霍姓是后来改的。” 贺兰锦砚恍然:“霍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这件事,处理不好,会招来他舅舅家无穷无尽的麻烦。交给我来办,定当为霍先生办妥。” 霍泽很高兴:“那麻烦贺兰先生了。” 贺兰锦砚道:“其实我今天想和霍先生谈另一件事,关于您的夫人伊凌珊小姐……” “哦?” “你知道,我收购了‘后墨时代’……” “呵呵,贺兰先生是想让我老婆给布卡小姐壮壮声威?”霍泽很快就明白了。 和明白人谈话就是这么愉快。贺兰锦砚想要做的,正是一步一步把布卡培养成她自己的豪门,阿沐达的豪门。贺兰家族里的那一堆人,才不会挑布卡的刺。 第247章 林笛好久不见 第247章林笛好久不见 商场里,布卡手里拎着几个大袋子当搬运工,陈佳颜抱着小丫丫继续这个那个挑得起劲。 布卡头一偏,竟意外瞥见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太漂亮的女人,站在商场里,总是很抢眼。黑超遮面,直发飘飘,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冰冷气息。 很多人也许都觉得那女人长得漂亮,却不是每个人都敢看。 那种天然的优越性和长年历练出来的气场,令得整个商场都有种山雨欲来的气息。 叶大小姐! 布卡头皮发麻,心里怵得要死,觉得叶大小姐的目光快在她身上戳出个洞来了。 她赶紧低头,恨不得从地底遁走。 “布卡,见着我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叶大小姐冷面寒霜地杀过来:“咱们差点就成一家人了,你这表现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话说布卡可以跟乐微微打架,可以跟徐灵璐打架,甚至敢扇邱冰雅耳光,可是可是可是,她怎么都不敢跟叶大小姐正面冲突。 她胆小是一方面,叶大小姐气场太强大,把她罩得喘不过气来。但但但这都不足以让她弱成这样,追根寻底,因为叶大小姐是真正的“泰亚大叔”。 虽然她已经还清“泰亚大叔”的情,却做不出对着泰亚大叔趾高气扬的事。 布卡诺诺低了头,很恭敬地回应:“叶小姐,您好。” 本来布卡以为接下来会受尽叶苔娅的奚落,结果更奇妙的事发生了。 丫丫小朋友一看见叶苔娅,竟张开双臂吱吱哇哇求抱抱,搞得布卡更是心儿扑扑跳。 陈佳颜本来也在奇怪,女儿向来不是自来熟,傲娇得很,怎么见着叶大小姐就这么奔放?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细品,她老公的爱心电话又打来了。 她便是在叶苔娅差点要杀人的目光中接起了电话:“喂,老公……啊?我好着呢,没事,我在商场,能发生什么事情?你放心啦……哈哈,老公,我怎么觉得最近你特别爱我呢?知道啦知道啦,啰嗦……老公,你一会儿去童灵路的落莎蛋糕店买几个红豆沙蛋糕。我拿着好多东西,不方便去……好咧,知道了知道了,老公再见。” 她手忙脚乱挂了电话,把手机收好,抱好女儿:“小宝贝,咱们也回家吧。你看你把妈妈都累死了,二叔妈也替你拿了好多东西呢……” 叶苔娅深深看了一眼还在求抱抱的丫丫,又看了一眼陈佳颜,然后一语不发转身离去,如风一般,诡异得很。 陈佳颜看着那背影:“布卡,我怎么觉得叶小姐看我的眼神,很……吓人……” 布卡没敢瞎讲话,顺口道:“她是那样的。她看我的眼神也很吓人。呼呼……可怕。” “你怎么会认识叶小姐?”陈佳颜很好奇:“她说你跟她差点成一家人,又是什么意思?” “哎呦,她瞎讲啦。我以前是腾飞的总裁室秘书,她误会我跟叶总有什么。”布卡脸红耳赤,感觉自己衰透了。 “啊,你是腾飞的秘书?”陈佳颜更不解了:“那你怎么被少主瞧上的?少主可是正眼都不瞧女人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他的助理呢。” 布卡打哈哈:“说来话长说来话长。”她刨了刨自己的小卷儿,讪讪的:“走,回家回家。” 布卡试探着问:“你们家保姆呢?买东西也不跟着来?” “被你哥哥辞退了。”陈佳颜是个单纯的女人,从没想过为什么忽然就把保姆辞掉:“我想着,反正要出国,就不想再请保姆了。本来司机跟着的,这不是有你嘛。嘻嘻,咱俩合得来,这几天你有空吗?多陪我逛逛呗。” “有,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空。”布卡衰衰的:“你看我都闲得快长绿毛了。” “那是你们家少主心疼你呗,傻姑娘。”陈佳颜忒喜欢布卡,第一次见的时候就喜欢她的逗比样儿了:“走,去我家吃饭。你一来,少主就跟着来了。我们家一般请不到他,他是大忙人。” “哈哈,是呢,他忙着捞戒指。”布卡又得瑟了,没忍住,小嘴吧啦吧啦吧啦,炫耀得红果果。 陈佳颜听得一脸艳羡:“少主太帅了,这种事简直不像他那么理智的人干得出来啊。赶明儿我也扔颗戒指,让我老公捞去,哈哈哈……” 布卡笑死了:“嫂子,你这么好玩!你才舍不得让冰皓哥哥这么累呢。” “那倒是的,其实我吧,没什么人生大目标,就希望老公好好的,孩子好好的,家里老人好好的,就行了。”陈佳颜确实是个过日子的实在女人。 布卡其实也是这款:“什么啊,你这人生目标可是最最宏伟的了。不过你少了一个,那就是你自己也得好好的才行。你要是没了,你说你家的老人,老公,小孩能好得了吗?” “哎呀,照你这么说,我还是顶顶重要啰。”陈佳颜喜笑颜开,爱死了这款会聊天的弟媳妇。 这款弟媳妇确实会聊天:“那可不!你是小太阳,一堆人围着你转呢,哈哈……” 陈佳颜美美哒,坐上车,把孩子交给布卡抱,终于主动打了个电话给贺兰冰皓:“老公,我忽然发现我很重要呢,哈哈……” 贺兰冰皓那时候声音微沉,不知道对谁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才对着电话道:“佳颜,我这边有点事,一会儿打给你。”挂了。 陈佳颜拿着手机愣了愣神,喃喃的:“咦,我怎么感觉自己没那么重要呢?” 她不是不重要,而是她老公遇上了一件心惊肉跳的事儿。 彼时,落莎蛋糕店里,贺兰冰皓买了几块平时女儿爱吃的蛋糕,边接电话边结账准备离开。 结果一转身,差点撞了人。 他脱口而出:“对不起!”却是心头惊一跳,眼神倏然成冰。他只得匆匆收线,不跟老婆扯了。 因为他撞见的人是叶苔娅。 “林笛,好久不见。”叶苔娅脸上是灿烂又美丽的笑容,眸里却是冰寒,是三千那样的冰寒毒眸。 只可惜,他不是林笛,他只是有妻有女的贺兰冰皓。 </a> 第248章 最漂亮又最恶毒的女人 第248章最漂亮又最恶毒的女人 四目相对,沧海桑田。 还是那个英俊飘逸的男子,纯净蓝眸,如海一般。薄唇色淡,如水一般。 叶苔娅像是在演话剧,声音悠悠的:“三千,纵使世人都弃你厌你恨你,我仍是守着你。 三千,十八层地狱何难,我陪你闯一闯就是。 三千,你就算是毒药,我也愿意将这颗毒药吞下,与你融为一体……” 声如鬼魅,眸色茵茵。 贺兰冰皓打个寒颤,不由自主捏了一下手指,手上的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看着她,漂亮得不像真人。 这是他此生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却也是他此生见过的,最恶毒的女人。 他的眸里,惊恐一掠而过。一层深重的寒意自脚底窜上脑门,喉间像是被人扼住,发不出声音。 叶苔娅低沉暗哑的音质,听起来令人惊悚:“怎么,怕我?” 贺兰冰皓狠狠闭一下眼,从她的身侧漠然掠过。 “以为移民,我就找不着你?”她冷笑。 贺兰冰皓顿足,扭过脸,迎上她的锐目:“叶小姐,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你说呢?”叶苔娅怆然而笑:“请问,我是应该叫你蓝皓还是林笛?” “我是贺兰冰皓,陈佳颜的丈夫!”没有一丝迟疑。 “你还少说了一样,丫丫的爸爸。”她走近一步,贴着他。她个子很高,仰起头,鼻子几乎快和他的鼻子挨着了:“丫丫,娅娅……你敢说你不惦记我?” 他就知道会惹来这种误会,退后一步,如躲避瘟疫般:“你想像力太丰富了。这个名字不是我取的,是我老婆取的。” 我老婆!我老婆!贺兰冰皓脱口而出就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这个来刺激叶苔娅。这个女人疯狂起来,谁知道会做什么? 他的额头冒着细密的汗,再次扭头,大步走出落莎蛋糕店。他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女人,当年就很吃力,此刻更加吃力。 只要一想起她的手段,他就心生寒意。他有妻子有女儿,他没有资本跟她斗。 他从未想过要跟她斗。 叶苔娅追出来,就算歇斯底里也透着高贵和优雅,那样高高在上:“蓝皓,你为什么绝情成这样?我等了你三年!三年!你结婚生子,我仍是单身!你现在该回到我身边了!三年什么都该烟消云散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原谅我?” 贺兰冰皓缓缓转身,回过头的那一刻,表情很平静:“是的,三年,什么都烟消云散了。”说完,他按了车锁,坐进车里绝尘而去。 甚至,他连从后视境里看她一眼都不曾,而是急急摸出手机打电话,声音听来那样急促:“老婆,你在哪里?” “老公,你忙完啦?我快到家了。对了,我叫布卡回家吃饭好不好?晚上把少主弟弟也叫来。”陈佳颜那样愉快,一点都没因刚才被匆忙挂了电话而生气。 其实,她从来不知道生气是什么。这也许是她能快速hold住贺兰冰皓的原因。贺兰冰皓已经怕死了会生气会发毛的女人。 贺兰冰皓听她语气愉悦,放下心来:“好,我亲自做菜。” “哈哈,真的啊,老公!”陈佳颜确实是一个很爱笑的女人,这一点跟布卡很像:“哇,老公,我每次看你下厨,都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帅的男人。” 布卡听得挤眉弄眼,陈佳颜也在缩脑吐舌头,小丫丫更是眼珠子晶晶亮地看着布卡笑,嘴里喊着“二猪妈”。 等人家挂完电话,布卡竖了个大姆指:“嫂子忽悠人一整套。”她自个儿没想起某天也是这么忽悠少主大人的。 陈佳颜乐呵呵:“男人嘛,就得多鼓励。一鼓励,他就有劲。你说他做个饭,你马着个脸,说这不好吃那不好吃,他心里能舒坦吗?估计下辈子都不愿意给你做饭了。” 哎哟,同道中人,太有话题了。布卡小嘴吧啦吧啦吧啦,和陈佳颜唧哩咕噜,听得前排司机心里发寒。 女人们真可怕啊,温柔陷阱是可怕中之最可怕。 车子驶进别墅区刚停稳,布卡就见贺兰冰皓飞一般地扑出来,把老婆孩子抱得那叫一个紧。 那感觉,就好似再不抱一抱就抱不着了。 布卡莫名有些心慌,瞄了一眼贺兰冰皓,但见他脸色发青,绝不愉悦。 就连陈佳颜都有些诧异:“老公,你这是怎么了?哎呀呀,别让我们‘二猪妈’笑话了。” 贺兰冰皓总算恢复了常态,挤了一点笑容:“二猪妈?是什么东西?” 布卡蹦出车子,做了个鬼脸:“话说‘二猪妈’不是个东西……喵了个咪的,这话听来真是怪怪怪。”她跑过去,抱过小丫丫,狠狠一口亲在人家笑嘻嘻的小嫩脸上:“就是你这个坏东西,平白无故搞什么‘二猪妈’。你你你,坏东西咧……” 小丫丫挥着小手抓扯着布卡的小卷儿:“二猪妈!二猪妈!” 陈佳颜笑弯了腰,粘住老公:“你女儿坏死了,哈哈哈……走吧,我们家的二猪妈……” 二猪妈便高高兴兴抱着小丫丫进屋了,偶尔一扭头,瞥见贺兰冰皓忧思深沉的眸色,想起今天在商场那么巧遇上叶苔娅…… 她有些抓狂,感觉自己捅大娄子了。天哪,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她这种惊魂未定的感觉,一直持续到贺兰锦砚来的时候。她听说他到了,就出门去迎。 陈佳颜还数落她:“你笑了我一整天,结果你还不是一样,瞧你那粘糊劲儿。” 她赖皮地笑:“我们这是热恋嘛,正在劲头上。哈哈哈,不像你们,老夫老妻还热情似火。我以后一定向你看齐。”说完一溜烟跑掉。 贺兰锦砚看见布卡出来迎他,很有点当老婆的样子,非常高兴:“你总算自觉了一回。” 布卡现在哪有心思跟他扯这个,神神秘秘拖他去花园里,压低声音道:“跟你说个秘密……” 贺兰锦砚笑着调侃:“你别跟我说,你去河里把戒指捞起来了。要是这样,我直接跳河得了。” 布卡不接他的茬:“我跟你说,我觉得冰皓哥哥以前跟叶小姐有什么……” </a> 第249章 恨透了叶苔娅 第249章恨透了叶苔娅 叶苔娅是因为不愿和贺兰冰皓联姻,所以才设计贺兰盛世破产。这一点,贺兰锦砚早就知道。 布卡摇头,说不是这么回事。 她把自己的想法吧啦吧啦一讲,贺兰锦砚便摇头:“叶苔娅要真喜欢哥,直接联姻,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吗,何必搞成仇人?” 从逻辑上分析,的确是这么回事。他哪知道那俩会这么稀奇古怪。 布卡也解释不了,挠了挠小卷儿,喃喃的:“唉,我要是不说丫丫在叶家出现过,就不会逼得哥他们要移民了。” 贺兰锦砚心里一软,揉揉她的脑袋:“你当然该讲出来。再说,他们移民是因为国外教育对丫丫好。”他牵着布卡进屋的时候,正听见贺兰冰皓大声质问女佣:“佳颜呢?佳颜哪儿去了?” 他声音太大,把丫丫吓得大哭,哇哇的声音令得整个空气都显得焦燥起来。 布卡心头莫名一紧:“刚,刚才嫂子还在屋里呢。” 女佣也吓得发颤,第一次见先生这么暴怒:“夫人到门口取快递了,说是有先生快递。” “你为什么不去?”贺兰冰皓情绪有些失控:“这种事叫夫人去做?”他来不及跟贺兰锦砚打招呼,便冲出门去了。 女佣也怪委屈:“先生的东西,哪次不是夫人亲自去取的?” 布卡跑过去抱丫丫,看她小嘴儿扁得可怜兮兮,心里就软得不得了。一个劲地搂着亲啊亲,顺毛啊顺毛,结果小家伙是越亲越哭,越顺毛越闹。 贺兰锦砚也不在屋里了,跟着贺兰冰皓追出去。 大门口,贺兰冰皓全身都在发抖,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拖鞋,蓦的发出一声狂喊:“佳颜!”便直直顺着大道,向外奔去。 贺兰锦砚心知不妙,联想起刚才布卡说的话,一丝冰寒气息从脚底窜起。他也狂奔着,跟在贺兰冰皓身后。 终于,他猛力伸手抓住:“哥,你冷静点!” “锦砚,锦砚!”贺兰冰皓此刻似乎才看清,抓住自己的是无所不能的少主弟弟,声音近乎绝望:“救佳颜!是叶苔娅,是叶苔娅绑架了佳颜……” 贺兰锦砚问不了更多,只得沉着脸拨了个号码。他带了些低沉的声线,无比凝重:“鹰,我嫂子被绑架了,我要用用杜伦。” “不要急,你联系他就好。他会用我在c城所有力量来帮你找人。” “谢谢。”贺兰锦砚不客气了,再拨杜伦的电话,说明原委。转瞬之间,c城潜藏的“暗夜之鹰”力量,已经开始满城搜寻。 贺兰冰皓绝望的心,升起了一丝希望。却是那种未知的想象,和已知的对叶苔娅的了解,令他的心又坠入冰窖。 布卡抱着丫丫,眼巴巴地看着两个男人从屋外回来,却不见陈佳颜。 他们都铁青着脸,目光凝重地进了书房。砰的一声关门,好似整个屋子都在颤抖。 本来正哭得欢的丫丫,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张着小嘴抽抽,却不发声,只是偎在布卡怀里,小身子随着关门声抖抖。 布卡用纸巾替她擦了眼泪鼻涕,亲亲她的小嫩脸:“宝贝,你乖乖别哭,二叔妈去帮你看看爸爸在干嘛好不好?” 丫丫似懂非懂,瞪着大大的眼睛,里面还滚动着圆圆的泪珠。 布卡将丫丫交给女佣,跑到书房门口,刚一走近,门就开了,吓她一跳。 她讪讪的:“我,我只是,想问问,佳颜嫂子去哪儿了?” 开门的,正是贺兰锦砚。他沉沉看她一眼:“可能出事了。” 布卡的心倏然慌乱:“是,是叶小姐干的吗?” “现在还不清楚。”贺兰锦砚叮嘱道:“你看着哥,我出去一趟。”说完,大步奔出屋外。 书房的门大开,布卡走了进去,看见贺兰冰皓的脸惨白得吓人。短短半小时不到的时间,他就像变了个人,似乎一身仙气也破功了。 他全身都抖得剧烈,想到于丽星的遭遇,想到陈佳颜有可能面临的巨大灾难……他的心碎了,悔恨自己太大意,应该把一切都告诉妻子,让她小心。 他应该预料得到啊,从下午那场诡异的偶遇,从叶苔娅吼出“你现在该回到我身边了”……他就应该预料到是这个结果。 布卡奔下楼去,把丫丫抱进书房,塞进贺兰冰皓的手里:“哥,你振作一点。少主会想办法的,嫂子不会有事。” 丫丫也懂事了,抱着贺兰冰皓的脖子,小脸蹭着他的胸口:“爸,爸爸……妈妈……” 布卡心头发酸:“丫丫乖,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空气很凝重,暮色渐浓,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贺兰冰皓的脸隐在阴影中,声音也飘忽:“布卡,从你第一天来我家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来了。” “什么?”布卡没听明白。 “泰亚大叔,我和叶苔娅就是你的泰亚大叔。”贺兰冰皓哀伤地闭眼,像是自言自语:“但我宁愿,从来不曾跟她一起,做过你的‘泰亚大叔’。” “……”布卡石化中,两耳嗡嗡,觉得自己理解能力一定出了问题。泰亚大叔!泰亚大叔!居然是两个人! 她就知道叶苔娅和贺兰冰皓之间有什么,却没料想还能扯到“泰亚大叔”的事上去。她想问什么,却在这种窒息的氛围里,问不出来。 因为那时贺兰冰皓已在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同一个号码,那是叶苔娅的号码。 他从不认为自己这一生,还会主动拨打这个熟悉的号码。竟然这一刻,真的在努力,一次一次,没有停歇。 那边永远传来冰冷的语音: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他不愿懈怠,仍是坚持那个动作。他愿意付出所有,来换取爱妻的完整和生命。 是这一刻,他真正恨透了叶苔娅。 是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自己有多爱陈佳颜。 布卡也衰衰地坐在椅子上,哀哀地低了头。瞧瞧她这张乌鸦嘴,刚才还开玩笑跟陈佳颜说:你要是没了,你说你家的老人,老公,小孩能好得了吗? 她真是嘴欠啊,没事干嘛说人家“没了”? 第250章 我要亲手杀了她 第250章我要亲手杀了她 暮色苍凉,弥漫着沉沉郁气。贺兰冰皓缓淡启齿,语气平缓:“如果叶苔娅敢对佳颜做什么,我一定亲手杀了她。” 布卡心头一跳,愣是从这平静的声调中,听出了话里的咬牙切齿和同归于尽的决心。 她颤声劝道:“也许,没你想的那么糟……哥,你要想想孩子啊,等锦砚的消息再说,你千万别瞎想。” 贺兰冰皓缓缓抬眸,目光锁定布卡的脸:“布卡,答应我一件事。”文人杀气大盛时,一样可怕。 布卡吓得没敢正眼看他,更不敢瞎答应。 他忽然眉目舒展,语气异常平静,像是想通了某件事:“要是我和她妈妈不在了,麻烦你和锦砚把咏儿当成自己的孩子养。” 布卡的太阳穴猛跳了一下:“不,不会的,哥……你不要讲这种话吓我……” “我不是吓你。”贺兰冰皓淡淡一笑,那笑中满是苍凉:“我太了解叶苔娅这个女人的手段,我知道她会干什么。总之,她加诸在佳颜身上的一切,我会百倍还给她。”末了,他才真正是咬牙切齿:“我要亲手杀了这个女人!” 布卡听得胆寒心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想象不出叶小姐能用什么手段害陈佳颜。她忽然异想天开:“上次少主用大半个腾飞换了我,说不定这次也能用钱搞定。” 贺兰冰皓摇摇头:“这个女人不要钱……”他下午就在她如火焰般的目光中,看到了她要什么。 她要的是他这个人,是蓝皓!是林笛!甚至是贺兰冰皓! 他没想到她下手这么快。原本他打算晚上跟贺兰锦砚坦白交待,然后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却没想到眨眼之间就出了事。 布卡也愁死了,是啊,但凡用钱能解决的事,就不算个事。叶大小姐不是叶初航,她根本就不是个为了钱而不择手段的人。 即使她并不了解叶大小姐,但有一种认知,叶大小姐其实是很高傲的人,不屑为钱做这些事。只有为情,才会疯狂。 布卡想,自己一定猜对了。能一起当她“泰亚大叔”的人,曾经必定经历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被黑夜所代替,幽暗的房间里,只有淡淡的呼吸。 贺兰咏儿已经伏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咂巴着小嘴,咬着小手指,发出微微的鼻鼾。 布卡轻盈站起,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一盏台灯的开关。 灯亮了,淡淡的,洒着温暖的黄色光线,那是太阳的颜色。 布卡心里祈祷着,但愿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一样美丽。 陡然间,手机铃声响了。在这样凝固成冰的房间里,显得特别惊心,连贺兰咏儿都被吓醒了。 她迷茫地看着室内的一切,目光热切地寻找妈妈,一见没有,立时小嘴一撇,又要哭了。 贺兰冰皓那时看着来电号码,几乎是不加思索地将女儿猛地塞进布卡的手中,然后立时接起电话:“喂……” 叶苔娅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冰冷中煞气大盛:“蓝皓!立刻让贺兰锦砚的直升机消失,否则我不介意所有人机毁人亡。” “佳颜呢?你把佳颜怎么了?”贺兰冰皓的嗓子都在冒烟,此刻,却不敢惹怒叶苔娅:“有什么事你找我就行了,别累及无辜!” “我找了呀,”叶苔娅悠悠的,笑声苍凉:“可你躲我就像躲瘟疫。”她再次话锋一转:“你要是再不让贺兰锦砚的直升机消失,我就撞上去。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说完,切断通讯。 贺兰冰皓立时给贺兰锦砚打电话,把叶苔娅的要求说了一次。贺兰锦砚顾忌着机上有嫂子,更相信叶苔娅绝非跟她弟弟一般好糊弄,那是个说到做到的狠角色。 他沉吟片刻,下令“停止追击”。 贺兰冰皓的手机再次响起,这一回,仍是叶苔娅:“想见陈佳颜,就按我说的做,不要讨价还价!否则别怪我下手太狠。” “你说。”贺兰冰皓彻底冷静下来:“在你说之前,我想知道佳颜的情况,否则一切免谈。” 他不知道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叶苔娅万箭穿心。那样的关切啊,曾经全都是属于她。 叶苔娅的眼泪倏然砸落:“好。” 她的干脆,反倒让贺兰冰皓诧异。他忘了,其实她一直都算得上是个干脆的女人。否则如何是过了三年才杀上门来? 叶苔娅远远看着倒在机舱椅上神智不清的陈佳颜,走过去,摇醒她,声音放得很轻:“有人要跟你讲话。” 陈佳颜迷茫地看了一眼叶小姐,微微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谢谢。” 手机一贴近她的耳边,她听到贺兰冰皓沉郁的声音:“喂……”就连那熟悉的呼吸,也仿佛就在耳旁。她泪流满面,声音沙沙的:“老公……呜呜呜……” “佳颜,你,有没有怎样?”贺兰冰皓在听到她声音那一瞬,感觉心都碎了。下一秒,他又觉得只要老婆还活着,比什么都强。 活着,真的比什么都强。是在这一刹那,他决定答应叶苔娅,只要她肯放了陈佳颜,他会全部妥协。 陈佳颜哭着说:“幸好叶小姐救了我……老公,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是叶小姐救了我……” 贺兰冰皓心头冷笑,救?贼喊捉贼的伎俩。却是声音那样温存:“好,只要你没事就好。你别怕,叶小姐不会伤害你的……” 他玩了点小花样,期望给叶苔娅扣个高帽子,对方就能善待佳颜。他的尊严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婆,是他女儿的妈妈。 叶苔娅的心更加酸楚,夫妻情深,字字句句,每一个标点,都透出浓烈的爱。甚至,像蓝皓这样高傲又冰洁的人,什么时候学会了世人这套讨好的玩意儿? 这是要怎样的爱,才会让他低下高傲的头颅? 她拿过手机,放在耳边,边走远边道:“蓝皓,你现在要按我说的做吗?” 贺兰冰皓听见陈佳颜目前并无大碍,心情已是大好,有种重生再世为人之感。他的声音异常坚定:“请讲。” 第251章 步步惊心 第251章步步惊心 两个曾经炽热到发狂的恋人,如今以这样一种对立的姿态呈现。 叶苔娅素面含霜,声冷刺骨:“五分钟后,有架直升机会停在你家的草坪上。你到时上机,过来接陈佳颜。”她冷笑得那样可恶,又是那样慢条斯理的口吻:“当然,你也可以不来。” “好。”他不再废话,挂断手机转头对布卡交待:“咏儿拜托你了。” 节奏快得令人无法消化。布卡一知半解,傻傻点头,又不由自主叮嘱:“哥,凡事不要极端,保住性命最重要。” “我知道。”贺兰冰皓深深看一眼撇着嘴儿却没哭出声的女儿,莫名眼窝一热,伸手抱起她,亲吻她的脸颊:“宝贝,爸爸接妈妈去。你要乖,听二叔妈的话,听到没有?” 贺兰咏儿仿佛听懂了,挥舞着小拳头:“啊,妈!爸!爸!二猪妈……” 贺兰冰皓蓦的笑了,眼泪滴在女儿的脸上。他别过头,不愿意女儿看到自己这个样子,用手臂轻轻擦了一下脸,才转过来,将女儿交给布卡:“我走了。” 布卡心慌意乱地抱着贺兰咏儿在后面追着:“哥,要不先打个电话给锦砚吧……哥,做什么事都想想咏儿啊……哥……” 咏儿也在挥着手喊:爸!爸爸!妈妈! 贺兰冰皓已经听见草坪上直升机的轰隆声,开门的刹那,他再次回头看一眼女儿,便一头扎进黑暗的夜色中。 布卡但觉双腿发软,差点就抱不动这孩子了。她将孩子放在沙发上,然后掏出手机给贺兰锦砚讲了这边的情况。 贺兰锦砚深黯的眼神无比凝重,因为刚刚才接到“暗夜之鹰”的电话,说最近叶初航似乎和“沙漠黑狼”搭上线了。 沙漠黑狼一直是暗夜之鹰的死敌,很多人都希望看这两人斗个你死我活,但偏偏这两人都尽量避免正面冲突,免伤元气。 连暗夜之鹰都忌惮几分的人,可见此人多凶悍。 并且,“沙漠黑狼”与“暗夜之鹰”最大的不同在于,他狠辣无下限,完全没有原则。而“暗夜之鹰”顶多算得上亦正亦邪,踩着灰色地带,底线明显。 如果叶初航搭上“沙漠黑狼”这条线,要毁了陈佳颜实在容易之至。若非对方初踏c城,还不熟悉地形和路线,杜伦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了痕迹,并和贺兰锦砚追击过去救人。 结果,他们刚到,那里已是人去楼空。最后,他们追到的,居然是叶苔娅的直升机。 现在,贺兰冰皓也搭进去了。但贺兰锦砚很理解他哥,老婆身陷火海,难道不舍了命去救?要是换成兔子,他也会毫不犹豫上那架飞机。 星夜迷离,惊心动魄。 两个小时后,直升机停在一个偏远的农场里。贺兰冰皓心急火燎奔出机舱,看见灯火明亮的屋檐下,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幽幽站着,视线飘忽。 那是叶苔娅,令人害怕的叶苔娅。 贺兰冰皓直直朝她奔过去,站定,没有任何多余开场白,单刀直入:“佳颜呢?”语气已是十分隐忍,隐忍得连发火都不敢。 叶苔娅并未矫情,只是轻轻一点头:“跟我来。” 她的干脆,再次出乎贺兰冰皓的意料之外。 总觉得步步惊心,步步陷阱。这绝不是一个好讲话的女人。 却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必须得走上一遭。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跟陈佳颜在一起。 哪怕,是死。 贺兰冰皓跟着叶苔娅上楼。那楼是木质结构,一梯一梯,一阶一阶。两个人的脚步声,那样一致,静谧诡异。 她在前,他在后。 她袅娜的身姿,如书中鲜活的女主,如画里走出的美人。只可惜,她的一切美好,在他眼里都染了污渍。 走廊的灯光温暖雅致,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贺兰冰皓一心只想早些见着陈佳颜,即使是看到蓝色地毯都没什么反应。 叶苔娅走在前面,就那么几步,眼泪已湿了衣衫。只是再转过头来时,又恢复了一惯的高高在上和强势:“她在里面。” 贺兰冰皓的脚步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又看一眼叶苔娅才踏进房中。 这飘忽的一瞥,她知道,他不信任她。他觉得像她这种心肠狠毒的女人,一定又要捣鬼。 贺兰冰皓的确是这么想的,有时候太顺利,难免令人起疑。尤其对方是叶苔娅,无所不用其极的叶苔娅。 他终于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陈佳颜,无法抑制的狂热,冲上前去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她的头发上还沾有灰尘,脸上也是脏的。可在他眼里,她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看不够,完全看不够。他的声音温存得比风还轻:“佳颜……” “她吃了安眠药,睡了。”凉气逼人,叶大小姐的声线无比冷漠。 贺兰冰皓好似没听见,仍只是贪婪地看着陈佳颜的脸。半响,才凝重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如果我说,这不是我的主意,你信不信?”叶苔娅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流动。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的态度十分明显地表示出,他不信。 “哼,我猜你也不会信。”她美丽的脸勾起一丝坏女人才有的媚笑,款款走向贺兰冰皓,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全身一僵,连抱着陈佳颜的手都变得僵硬起来。他轻轻放手,站起身,离叶苔娅远了一步:“你说,想怎样?” 她笑起来,一连串银铃般渗着冷气的笑声在屋里回荡。她再次走近贺兰冰皓,贴紧他高大的身躯,吐气如兰:“我只要你做到以下的事情,就放了陈佳颜,保证她安安全全,完完整整。” 贺兰冰皓如一尊冰雕般站立,没有推开叶苔娅,而是冷硬地任她依偎在怀。 心跳,并不因她的火热贴近而变得快速。 眉宇,也并不因此而有所舒展。 漠然和冷酷,是他对她的所有情绪。就连曾经“泰亚大叔”这样的美好记忆,也在此刻真正烟消云散。 真正,烟消云散。 他和她之间,除了威胁和恨,已经不剩什么了。 </a> 第252章 世上再无三千和林笛 第252章世上再无三千和林笛 一如话剧已拉开序幕,台词熟悉得令人心醉又心碎: 三千,纵使世人弃你厌你恨你,我仍是守着你。 三千,十八层地狱何难,我陪你闯一闯就是。 三千,你就算是毒药,我也愿意将这颗毒药吞下,与你融为一体! 叶苔娅的声线是那样曼妙,低沉磁性带着蛊惑;她的身段也是那样曼妙,还有她的五官,都如上帝最完美的杰作。 贺兰冰皓却是不愿听不愿看,烦燥到了极致,这每一个字都让他揪心。他有要焚烧掉所有关于三千和林笛书的冲动,从此世上无三千,更无林笛。 有的,只是陌生的叶苔娅和贺兰冰皓,再无交集。 叶苔娅美得不真实的脸凑近贺兰冰皓,在他耳边吹一口气,声音娇嗲得不像她:“林笛,我要你守着我,我要你陪我闯过十八层地狱,我要你……吞下我这颗毒药……与我融为一体……” 她话中带着无尽的蛊惑色彩,却是如冰,一层一层将贺兰冰皓封冻起来,不再鲜活。 她如每一个童话故事里的反派女人,笑得张狂肆意,尾音拖得长长的,眉目间俱是苍凉又得意。 蓦的,叶苔娅听见了某种声音,盘旋的轰隆声,然后心头一颤,狠狠扑向贺兰冰皓,带着决绝的力量,用嘴封堵了他的嘴唇。 那不是一个吻,那绝对算不得一个吻。 只是两个男女的嘴唇狠狠叠加在一起,互相都睁着大大的眼睛,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刻的恨意。 他恨,她也恨。 他竟然甩不掉推不开她,只是被动地承受着她强悍的压迫。 她拼尽此生爱的力气,将这个动作定格得凄凉。 倏然,她的眼泪流下来,从她美丽的眼睛,顺着脸颊流进他们的嘴里。 咸咸的,特别苦涩。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喉间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却是不能说,说了他也不会信。 叶苔娅就那样静静的,保持同一个姿势,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当屋外直升机轰隆声震耳欲聋时,她猝然推开他,昂起高傲的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无三千和林笛。” 终有那么一刻,他们的思维同步了,站在同一高度,同一频道。他站这头,她站那头。 只是他在想,她又在玩什么花样?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更加傲然:“三千要的林笛,不可能是你这种移情别恋的负心汉。放心吧,我再也不会找你扰你。你,我彻底不要了!” 贺兰冰皓没有欣喜,仍是那样警惕。 她的声音更大,跟她的决心一样:“带着你的映小月,滚!” 映小月! 映小月是林笛的师妹,一直默默爱着师兄,一直悄悄守候。 这本来是个女配,是一个默默无闻又令人扼腕的女配。她无害又善良,没做过任何一件让林笛不高兴的事。 在书中,林笛飞蛾扑火,也要和三千双宿双栖。 现实里,林笛选了映小月做老婆,爱得如痴如醉。 叶苔娅听出来了,看出来了,绝望认命了。之前,她还不甘心,发誓要把贺兰冰皓追回来。此刻,一切尘埃落地。 她的音质里,再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蛊惑色彩,更没有故作坏女人的得瑟与放肆,只是那样浅淡的悲凉:“我给贺兰锦砚打了电话,让他来接你们。” 话音刚落,贺兰冰皓来不及从震惊中消化,就听到楼梯密密的脚步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贺兰锦砚的声音:“哥,你在吗?” 贺兰冰皓看了一眼笑得诡异的叶苔娅,然后奔去开门,并回应:“我在。” 他打开门,外面站着贺兰锦砚和他的几个朋友。 “哥!”几个高大的小伙子整齐划一地叫了一声。 贺兰冰皓有些呆怔,脑子里乱得不行。他再奔回去,抱起昏迷的陈佳颜,看了一眼叶苔娅。 叶苔娅漠然站立,嘴角逸出一丝凄绝美绝的笑,很淡很淡,淡得都看不出那是一个笑。 贺兰锦砚没有进来,也没有向叶苔娅打招呼。他也被搞蒙了,不知道叶大小姐到底唱的哪一出。 本来他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谁知却接到叶苔娅的电话,没有多余的废话,报了地址,叫他来接人。 他甚至还设想了此地有埋伏,本不想带着齐放几人一起来。那几个都是家族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得了? 说好了有事一起扛,人家怎么会扔了少主一个人涉险,这便跟着来了。同来的,还有暗夜之鹰的人,可谓大张旗鼓。 谁知,这个农场还真没设什么暗卡或陷阱。他们奔上楼,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找到了贺兰冰皓。 叶苔娅视来人如无物,贺兰锦砚也视她为空气,彼此都没打招呼,彼此的视线都放在贺兰冰皓身上。 贺兰冰皓抱着陈佳颜从房间里出来的一瞬,才忽然发现这间古雅的屋子,摆设是那样奇怪。 并不奢华,却极致熟悉。 八仙桌,仙鹤图,淡雅的水墨画,宽大的软榻,竹编的花瓶,鲜艳的纸花……每一样东西,都打着三千和林笛的印记。 书里有着极致详细的描写,他是作者,当然知道实物应该是怎样。 竟然,每一样东西,都和他的想象完全吻合。 那仿佛是,他按照这些东西来写的;事实是,这些东西是按照他的描写来做的。 鲜艳的纸花,透出一种很奇怪的妖冶。 乌红,耀目衰败的乌红。书里是用鲜血浸透纸花,才会有栩栩如生的生命。 贺兰冰皓的目光一滞,出门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扭头时,视线再次落在那束纸花上。 同一时间,叶苔娅说着除贺兰冰皓外,所有人都不明白的话:“虚构和现实真的有差别。我用了很多血,但纸花还是纸花,不会变得有生命。” 贺兰冰皓差点喘不过气来,血,那些红色是鲜血吗?透着那样妖冶又衰败的凄色…… 他抱着陈佳颜快速离去,却是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走廊里的蓝色地毯,墙上挂的画,还有窗角的椅子,都是他们曾经幻想过的家。 第253章 一见钟情嫁给他 第253章一见钟情嫁给他 这是一栋木屋。曾经相约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极简的木屋,一块地,一匹马…… 贺兰冰皓蓦的心碎一地,想起书里有个情节,是映小月被火神掳走,三千救了映小月。 林笛说,三千,你放了映小月。 三千说,林笛,不是我掳的映小月,你信不信我? 林笛说,你说什么我都信…… 事实是,叶苔娅说什么,他都不再相信。 现实将美好再一次撕裂,贺兰冰皓的心倏然一疼,像针密密扎进来,扎得他再也没有知觉。 当晚,布卡和贺兰锦砚没回别墅,在贺兰冰皓家住下了。 安顿好后,两兄弟去了书房。 布卡在陈佳颜床前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去,却听到陈佳颜悠悠叹口气:“我终于知道了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是谁。” 布卡疑心自己幻听,一回头,对上陈佳颜红了一圈的眼睛:“嫂子,你醒了?” 陈佳颜的脸已经擦得很干净,浅浅几道划痕不明显。她点点头,撑起身子坐好:“丫丫睡了?” “嗯,小宝贝很懂事的,你放心。”布卡将温热的白开水递到她手里,试探着问:“嫂子,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 陈佳颜摇摇头:“叶小姐……来得很及时,否则后果我不敢想。”她想起当时的场景,捧着杯子的手忍不住哆嗦起来。 她努力不让自己抖,却又怎么忍得住。 布卡只得将双手包裹住她的手,非常奇怪:“不是叶小姐绑了你?” 陈佳颜浅浅叹息,很迷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眉头蹙起,当时情景历历在目:“叶小姐带人来的时候……匪徒本来不听她的。后来她打了个电话,然后匪徒也打了个电话,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最后匪徒才把我交给叶小姐……看起来,不像是她,但如果不是她,绑匪干嘛听她的?所以我想,就算不是她,也跟她多少脱不了干系。” 这一次,轮到布卡全身打颤了。 她知道是谁,她知道是谁绑了陈佳颜。 那个曾经冒名顶替“泰亚大叔”的人;那个绑架她,威胁贺兰锦砚,必须用大半个腾飞换她的人……叶初航! 陈佳颜的重点在后半截:“我嫁给冰皓的时候,就知道他心里装了一个人。但我不知道,那个人竟然是叶小姐。” 她吃了安眠药,昏昏沉沉,没有知觉。但脑子清醒,尤其是贺兰冰皓赶来抱着她的时候,她脑子就更加清醒。 这件事,谁也想不到,就连贺兰锦砚都想不到。因为那两个人本来可以在家族的祝福下,光明正大恋爱结婚,却是搞到了两败俱伤,家族之间也成了死敌。 “我是看着冰皓一点一点开心快乐起来的人,看着他开心,我也开心。”陈佳颜喃喃的:“也许你觉得我虚伪,站着说话不腰疼……但那时我真的是那样想的……” 说来,就是巧合。 她看贺兰冰皓的第一本书,就是从“三千和林笛”开始的。那时候,她近乎痴迷,捧着书不吃不睡可以看好几天,然后再温习好几遍。 其实那本书里,她最喜欢的,不是三千,不是林笛,却是那个永远偷偷帮忙,为男女主制造机会的映小月。 映小月爱着林笛,却从未奢望成为林笛所爱的人。她觉得他永远不可能爱上自己。正如陈佳颜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贺兰冰皓的爱。 她第一次见到贺兰冰皓,正是“三千和林笛”这本书的签名售书会。她第一眼见他,就爱上了。此前,她从未对哪个男生有过这样的渴慕之情。 她相信,那就是一见钟情。 那时候,她不知道他是贺兰冰皓,只知道他是“鹤冰皓蓝”。 后来,因为喜欢他这个人,而彻底迷在他的书海里。她沉迷其中,幻想与书中的男主恋爱。那每一个男主,其实都是鹤冰皓蓝。 没想到,机会终于来了。贺兰家族濒临破产,找银行贷款而不得,几乎已是强弩之末。 却是意外中,陈佳颜发现鹤冰皓蓝竟是贺兰家的人。那时的她,还想不到联姻上去,只是悄悄打听,他到底是贺兰家的什么人。 鹤冰皓蓝等于贺兰冰皓! 真相大白! 业界有传,叶家大小姐正是不满与贺兰家的贺兰冰皓联姻,才出手设计贺兰盛世。 这个发现令她大为震惊。她想不通,叶大小姐怎么会不喜欢这样有才华又英俊的男人……那时候,有关贺兰冰皓的传闻此起彼伏,成了商界一大笑柄。 陈佳颜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想要和贺兰冰皓联姻。她把这一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当即斥她有毛病。 那时候,谁都对贺兰家族退避三分,唯恐引火烧身,哪个疯了才会往上扑。 可是陈佳颜铁了心,从小就乖的孩子,一会儿绝食一会儿闹自杀,把家里搞个鸡飞狗跳。 爱女心切的陈氏夫妇,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见着贺兰冰皓的品相也是极致满意。终于,他们答应了。 当时他们的想法是,让贺兰冰皓入赘陈家,这样嘛,就相当于得了个儿子也不错。 谁知都这个时候了,这贺兰冰皓还傲得很,一口回绝,说联姻可以,入赘免谈。 陈家最终因为女儿的魔障,还是妥协了。 陈佳颜感觉跟做梦一般,居然成了贺兰冰皓的妻子。她半夜都笑醒,虽然醒来老公不在身边。 他们分房睡,有时候她到他房间里看他,永远都只看到他孤寂的背影。 她还是感觉满满的幸福,能看着他的背影,也是一种幸福啊。 他们的蜜月,是在她“拍下所有天空给你看”的主题中进行的。 他不出门。她就抱着相机出去拍下风景给他看。 他不吃东西,她就帮他吃。每次吃得肚子疼,在床上打滚。然后他嫌弃地背她去看医生。 那时候,她就好庆幸自己能肚子疼。她趴在他宽阔的背上暗自喜悦,暗自狂笑。 终于有一天,他发现了她在笑。 他很不高兴:“你是不是根本肚子就不疼?” 她苦着脸,以所知所有神明的名义起誓:“我绝对是肚子疼的。” 他冷哼着说,傻样儿! 她拉着他的手说,这你都看出来了啊?嘻嘻,我就是很傻。 第254章 凤凰涅槃 第254章凤凰涅槃 彼时,叶苔娅腕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纸花上,惊艳妖冶,刺目的红。 她没有哭,也不是要自杀,只是继续用鲜血浸透纸花,却依然没有等到栩栩如生的生命奇迹。方明白书是想象,生活才是现实。 就像她以为蓝皓的爱情永远不变,也完全是幻想。 叶苔娅清醒过来,失魂落魄。她抚摸着墙上一幅幅画,抚摸着桌子椅子床,竹编的花瓶,以及那一朵朵滴着鲜血的纸花…… 这三年来,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找人建房子,自己刷漆自己布置,自己养马。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写字,一个人晒太阳,一个人骑马。 她想真正找到一个蓝皓喜欢的类型,善良,单纯,有爱心。 有那么一刻,叶苔娅都觉得自己变得很好了。至少这一次绑架,真的不是她的主意。她听到蓝皓全家移民,只是慌乱不堪,只是想追过去问问究竟。 她没有想过对陈佳颜不利,更没想过绑架。是她的弟弟叶初航,找人做了这件事。 她得承认,叶初航做坏事的潜质,并不比她低,只是这些年被她压制了。 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陈佳颜会和于丽星一样惨。 她救了陈佳颜,蓝皓却始终不信她。 叶苔娅骤然惨笑,做一个善良单纯有爱心的人多难啊。 过去的三年中,她匿名给灾区捐钱,给大山里的孩子寄书。 她甚至偷偷去看过于丽星,没敢现身。她知道于丽星看她就像看魔鬼。不可否认,她的确对于丽星做了魔鬼般的事。 她匿名给于家寄了钱,让于家吃穿用度不用愁。可是后来她才发现,于家人其实不怎么管于丽星,舍不得在这个疯女儿身上花钱了。 于丽星的母亲是后母,给于家生了个男孩。于丽星无足轻重。 叶苔娅找人把于家的钱偷了,那后母就怪到了这个疯女儿身上,差点把于丽星赶出门。 叶苔娅做好事做得一点都不顺手。 她想洗清自己的罪孽,做一个有爱心的女人。但事实上,她骨子里始终流淌着阴暗又狭隘的血液。 在受到贺兰锦砚攻击的时候,在叶家岌岌可危的时候,她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处理掉邱冰雅,如何利用布卡转移贺兰锦砚的视线。 那是她的天性和本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看清了自己,就像看清了蓝皓的爱情。 他们本就不是同一类人,如何能成为一世爱侣? 是她拼命想成为他爱的类型,是她拼死拼活都想奔向他的世界。 她错了! 叶苔娅用打火机,将窗帘点燃,火势随风猛窜,顷刻间噼啪燃烧起来。 这是栋木房子,哪里抵抗得住火势蔓延。纸花被火吞没,竹编的花瓶被火吞没,画被火吞没,桌椅被火吞没…… 叶苔娅曼妙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一阶一阶下楼。身后是火海,前方是地狱……她是叶苔娅,再不是三千。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她走下楼,迎面碰上狂奔而来的戚岸。 戚岸是这个庄园的年轻管家,此时也顾不上叶大小姐有多高冷,伸手拉起她就往外跑。 她穿的高跟鞋,踩得可可响。 戚岸一咬牙,把她抱起来扛在肩上,飞奔远离了木楼。 他把她放下,有些脸红:“对不起,叶小姐。” 叶小姐似笑非笑:“戚岸,世界名校的高材生,窝在我这个庄园里当总管,憋屈吗?” 戚岸的脸更红了:“不知道叶小姐在说什么。” “别装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国内普通大学毕业,你更不是找不到工作才来我这里。”火光映照下,叶苔娅美艳不可方物:“你冲我来的吧?为什么不敢说?戚岸,你有胆儿说出来!谁会笑你?” 戚岸立刻移开视线,却是这一移,看见叶苔娅的袖子全是血,手也全是血。他不顾一切地拉着她的手,无比焦急:“快,我们去止血。” 叶苔娅甩开他的手,目空一切,惊艳勾唇:“胆小鬼!连爱一个人都不敢说!三年,你待在我身边三年了!只敢偷偷看我,有什么出息?亏你还是世界排名前十的名校毕业,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考进去的!” 戚岸家境一般,确实是真真实实凭本事考进世界名校。他仅仅在网上看过一次叶苔娅的照片,便失了魂迷了方向。 他隐瞒了真实学历,说自己找不到工作,一路追到这里,请求得到一份安定的工作。 那时候,叶苔娅造房子,正好需要一个监工。他大喜,说自己学的就是建筑,这倒没说谎。于是从此,就真的当了叶苔娅的监工。 房子修好后,他也就顺理成章当了管家。 叶小姐工资给的不低,他将所有钱都汇给了家里,谎称自己在国外工作,真正是三年过家门而不入,只为了守在一个女人身边。 这一切,怎逃得过精明的叶大小姐眼睛? 面对叶大小姐咄咄逼人的问话,戚岸第一次这么放肆:“是,我是只敢偷偷看你偷偷爱你,难道我说我爱你,你敢嫁给我?” 戚岸的性子,本就不弱,这几年弱得多辛苦。 叶大小姐哈哈大笑,笑声那样苍凉:“为什么不敢?你敢娶,我就敢嫁!”她话音一转:“我是个怎样的女人,你也许并不清楚。我不善良,我不单纯,我没有爱心!我是一个别人借我一块钱,我必然要别人还我一万块的女人!” “我喜欢!”昏头了吧? “做我的男人,身边不能有任何别的女人。要是敢有,我会让那女人生不如死!” “你不会有那种机会!”男人啊,想清楚再答话,你根本不知道叶大小姐有多可怕。 “跟我结婚,你得姓叶!入赘我叶家。” “那不行!我姓戚,你嫁给我,就得跟我姓戚。”终于清醒了一回。 “行!明天你跟我回去见家长。”叶大小姐说风就是雨,这刺激玩大发了。 “叶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顺序?你应该先跟我回戚家,然后我才跟你回叶家。”名校出来的男人,气场还是有的。 </a> 第255章 鬼才精英对对碰 第255章鬼才精英对对碰 叶苔娅这是第一次认真看清站在面前的男人……他没有蓝皓高,比例却很好,气质也很干净;他没有蓝皓长得英俊,五官却绝对算得上端正,令人看得顺眼。他没有蓝皓有才气有仙气,但他会修房子会做饭,马也听他的话。 她忽然掩面而泣:“我一直拿你跟别人比,对你不公平。” 戚岸微笑:“我不怕比,就算我没有那位长得高长得帅,也没有他写得一手好文章,但是我会守着你,耐心等你忘记他。你忘不了也没关系,但你记得分一点给我就好。” 她哭得更厉害,却是狠狠一抹眼泪:“明天去你家,不要忘了。” 他麻着胆儿拉起她的手:“不,我要看你手上伤势的恢复情况。” “你反悔了?” “没有。” “那好。”她跟着他走去另一栋房子。 戚岸始终微笑着,这一天于他而言,来得并不突然。他知道,她始终会想通的。 他到这里的半年后,便知她喜欢的是“鹤冰皓蓝”。他侧面打听过,这个“鹤冰皓蓝”便是贺兰冰皓…… 要查出这些,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讲,并不是难事。只要用点心,就知道这是同一个人。他看了鹤冰皓蓝的所有小说,对这个人,对叶苔娅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其实,他想做真正的林笛。如果叶苔娅是一颗毒药,他愿意吞掉,与她融为一体。为此,他默默守候了将近三年。 夜空,直升机轰隆作响,在空中盘旋几圈后,降落草坪,机身上的“h”夺目耀眼。 叶初航优雅现身,朝叶苔娅走近。他的身后,跟着六个高大威猛的黑衣男子,与他的一身白衣形成鲜明对比。 他缓缓吐出四个字:“不知好歹!” “谁叫你动陈佳颜的?我的事,不要你管!”叶苔娅一向强势惯了,上前挥手,准备一耳光打在弟弟的脸上。出手的刹那,她的手却被一个黑衣人狠狠钳住,动弹不得。 叶初航阴戾地笑起来:“叶苔娅,你的时代过了。以后,由我掌控!我不斗垮他贺兰家,我不姓叶!” “你疯了!”叶苔娅从弟弟的眼睛里,看到了危险的火焰:“你不是贺兰锦砚的对手!” 叶初航眸色一沉,扬手狠狠挥来。他的手,也被人钳住了。 那只手十分有力,钳得他动弹不得。 却是下一刻,他冷沉命令:“拿下他!” 两个黑衣人应声而上,几乎是站着不动的情况下,将戚岸的手臂“喀嚓”一声扭断。 戚岸狠狠咬牙,不吭一声。 情势骤变,弟弟目空一切,戚岸落在下风,这并不会使得叶苔娅慌乱无助,反倒使她的眼神变得凌厉,声音低沉却冷冽有力:“这是你未来的姐夫!叶初航,你要是再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姐弟四目相对,叶初航仍是轻易败下阵来。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直将他踩在脚下。 那是一种天性,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认知。 他此刻已足够强大,却依然被这与生俱来的认知搞得灰头土脸。他跟她一母同胞都姓叶,难道还能真的灭了她不成? 叶初航挥挥手,令黑衣人放开戚岸,声音却充满讥讽:“你得不到贺兰冰皓,就退而求其次了?姐,这可不像你的作派。” 叶苔娅确实强大,一点不因对方的话而感到羞耻:“是啊,你最好对你姐夫好点。你搞搞清楚,叶家我也有份的。我要是不想大家过好日子,你觉得你还能上窜下跳?” 叶初航的眸色更加阴暗不明。 叶苔娅蓦的怅然笑出声:“对了,我忘了恭喜你。亲爱的弟弟,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竟然能把‘泰亚大叔’这张牌打得这么好,佩服佩服!整个叶家,现在全靠你了!” 叶初航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这是隐在他心底最深最卑微的痛。他不清楚她到底怎么知道这个秘密,握紧的手上,青筋冒起。 叶苔娅的毒性本色一点没变,淡淡一笑,目光冷得像冰,却是真正美得没有一点人气:“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关于‘泰亚大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泰亚大叔’是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贺兰冰皓……呵呵,懂了吗?你现在拿回的东西,绝不仅仅是靠我,靠布卡,靠贺兰锦砚的施舍,还靠了贺兰冰皓……” 仿佛一条毒蛇咬噬叶初航的心,瞬间就黑了一片。 叶苔娅更加轻谩:“我真不明白,一个得了施舍的人,有什么可拽得跟救世主一样!我还是那句话,你别惹我,我也不管你,各走各路。最近,你的手伸得太长了,胃口也太大……懂吧,我亲爱的弟弟?” 她说完,扶起戚岸转身离去。 叶初航全身都冷得发抖,众叛亲离,穷途末路。明明他现在如日中天,为什么却觉得看不到前路? 不,那不是贺兰锦砚的施舍,那是他靠智慧赚来的。他比贺兰锦砚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他以前是被叶苔娅压抑了光芒,从现在起,他必须光芒万丈。 周末的那场c城宴会,真真是顶级豪华。卓越集团周年庆,广邀各界有头有脸的名流精英。 在c城,谁会不买卓越集团邱总的账?那可是个神秘的传奇人物,他的夫人更是传奇中的传奇。 当天,宴会设在高规格的桐会所。华服裙曳,杯盏交错,富丽堂皇。 卓越集团邱池总裁携夫人邱云初见高调亮相,其岳父杜若飞,也就是桐会所真正的幕后老板,更是退隐多时的老一辈歌神,引起一阵阵骚动。 便是在这样众星云集中,贺兰锦砚和叶初航狭路相逢。 他们也是这璀璨生辉的宴会中,闪亮的一角。 都是帅得惨绝人寰的大帅哥,都是商界屈指可数的鬼才精英,都年纪轻轻接掌了家族事业,都带了深邃五官如西方女人的栗色卷发美女。 多么相似的审美观啊!怪不得会成为咬死对方不放的死敌。 布卡见着叶初航身边的女人,深深一怔,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天哪,布伊!那是布伊! 第256章 正版跟A货的区别 第256章正版跟a货的区别 布卡快晕菜了,喵了个咪的,叶大总裁还能更刷新一点底限吗? 没错,叶初航身边的女人正是艳光四射的布伊。 沐生族唯一存活的三个女人中,被两个劲敌一人抢了一个。这是准备拯救沐生族吧? 布伊的打扮,也明显模仿着布卡。蓬松长曲的卷毛,一缕一缕全是卷儿,刚打理过,看起来像天然,和布卡一样。恐怕只有谜娜那样的小女巫,才能一眼辨出真假。 沐生族人的眼睛,天生带了微黄和微蓝,绝对和戴了美瞳不一样。两个女孩的星眸,几乎闪着同样的光泽。 甚至那隐隐可爱的小雀斑都一样,这令布卡无比抓狂。该死的叶初航!该死的布伊!干嘛复制她的小雀斑? 你以为我想有小雀斑么?那明明就是天生的,谁不想脸上干干净净啊啊啊? 复制了一切。偏偏,布伊是沐生族公认长得最漂亮的姑娘。那可不是吹牛的,人家确实是长得最漂亮的姑娘。 布卡快哭了,颓丧得要死。那感觉就好像,一个名牌包包被a货仿了,可最后a货仿得比正版还好看还像真的,这科学吗?呜呜呜……这狗血的人生啊,狗血的叶初航! 布卡满脑袋小卷儿都耷拉得没劲儿,微黄微蓝的眼睛矫情地红了一圈:“少主大人,我想请个假回家。” “乖,现在参加宴会。你一会儿不是还想找邱夫人签名吗?我都跟邱总说好了,他的夫人可不随便给人签名的哟。”少主诱之以利,态度暖萌如大白,可长得比大白好看多了哩。 就这样,布卡居然还是没精打采:“不了,我想回家……我忽然想起来,王丛英约我去看她女儿……” 贺兰锦砚伸手在她的腰肢上轻轻一搂,掌心的热度,瞬时传到她的身上:“贺兰少夫人,你听好了。这个世界上,漂亮女人多得很,但在我心里,还是小兔子布卡最好看。” “骗人!”小兔子不受忽悠。 “卷毛兔最好看。”贺兰少主用手揉揉她的脑袋,宠溺极了。 “布伊也是卷的。”好介意。 “她那个一看就是假的,况且,她再卷也不是卷毛兔对不?”少主你确定不是在讲宠物么? 布卡撇嘴:“她有雀斑都比我好看。” “谁说的?她的一擦就掉了,哪有你这个天生的牢实。”少主安慰人能换种方法么? “人家不要牢实!”布卡好伤心:“她真的很好看。你瞧,好多男的都在看她。” 少主怒:“死兔子,敢情你是想让别的男人都盯着你看?下次我让化妆师给你多搞点雀斑在脸上。” 布卡哀哀又衰衰,哪有空理他吃醋:“那你不如让我去死得了。” 本来就长得一般,唉,唉唉,还尽往美女堆里凑,多那啥啊。唉,唉唉,尤其站在贺兰锦砚这么帅的男人身边,太拉仇恨了。 她一抬头,便瞅见几个女人不断扔秋波砸她未婚夫……喵了个咪的,她不能走,一走这些女人就生扑上来。 布卡怒气横生:“贺兰锦砚,你不许看别的美女。”本就长得一般,还小肚鸡肠,表现太烂了吧。她也觉得自己表现不好,顿时又衰了:“少主大人,唉,要是有更好的女人,你还是换一个吧。” 在我心里你最好。贺兰锦砚没有说出口,现在这种话对布卡不起作用了。 他皱眉的瞬间,见叶初航带着布伊,已经缓缓走过来。他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带了些鼓励:“兔子,忘了我说过的话吗?抬头挺胸,别人盯你,你就给他盯回去。” 布卡也看见漂亮的布伊像个洋娃娃般走来,除去走路姿势略显做作,总的来讲,真正配得上“惊艳”两个字。 一种不由自主的战斗力,在骨子里滋长,抬头挺胸向前看。布伊盯着她,布卡就偏要把布伊盯回去。 “很好,”教练非常满意,继续低声叮嘱,视线却望向前方:“目光要坚定,不能躲闪。对方问你话,你不要正面回答,绕开,把问题抛给对方。” 此时的贺兰锦砚也站得笔直,视线平行。因为那时,叶初航的目光也在盯着他,他得把对方盯回去。 无形的撕杀,隔空交战。男对男,女对女。 形式极致微妙。 叶初航的确足够璀璨,足够光芒四射。只可惜,他的对手是贺兰锦砚。 一个曾经对另一个有着施舍行为,在心理上绝对不同。此刻,正是这样。 无论叶初航来时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无论他有多渴望在这场宴会上光芒夺目,都无法胜过贺兰锦砚。 他可以胜过任何来宾,都绝对胜不了贺兰锦砚。 那是一种魔咒,一种人生无法解除的魔咒。 就像既生瑜,何生亮。解不开的魔咒。 有贺兰锦砚的地方,注定不是叶初航的主场。 他不承认,也不行。 “叶总,好久不见!”先打招呼的,是贺兰总裁。天生的优越性,傲慢又傲岸的姿态。就算先打招呼,都好像是一种施舍,因为他完全可以无视。 “贺兰总裁,最近好吗?”没有人会看得出,帅气英俊的叶大总裁手心里全是汗。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靠什么支持着脸上依然带了温润的微笑。 “当然好。”贺兰锦砚紧了紧正笑得僵直的布卡:“重新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布卡。下个月,我们就结婚了。不过,我和叶总不算太熟,就不请你参加婚礼了。” 哎呀,是哟,我是未婚妻哟!布卡总算意识到正版跟a货的区别了。目光直视,不躲不闪,这是纯天然不是装的哦。 她笑得那样无害:“布伊,你也要嫁给叶总了吗?那你原来那个男朋友怎么办?” 什么叫战斗力?什么叫一剑封喉?什么叫主动出招?看布卡这就是了。 布伊的脸色从青到黑,又从黑到青,气得七窍生烟:“要你管!”一张口,便暴露了上不得台面的气质。 她完全忘了叶总的交待,不要讲话只许微笑。她觉得布卡也很上不得台面嘛,还不是一样在讲话? </a> 第257章 我唱歌比布卡好听 第257章我唱歌比布卡好听 话说人家布卡就快做贺兰少夫人了,哪能跟布伊一个档次?况且,人家说什么,贺兰总裁都不嫌弃,这才是关键中的最关键。 布卡挽着贺兰锦砚的手臂,轻盈一笑,很是优雅:“布伊,我们都是沐生族,我怎么能看见你都不闻不问呢?叶总这个人,毕竟我是了解的。之前,我还是腾飞总裁室的秘书呢。并且他差一点就成了我的‘泰亚大叔’,你跟他在一起,我能不问吗?” 绵里藏针啊,贺兰锦砚默默为老婆点个赞。 这里面的话,每一句都语出双关。听不懂的不懂,听得懂的会吓出汗。 叶初航的眸里掠过一丝阴戾,手心的汗更甚。若是再交锋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扯出“大半个腾飞”来。 叶初航微微笑得勉强,却仍是带了足够的优雅和魅力:“祝贺兰总裁和布卡小姐白头,到老。” 再优雅,又怎么忍得住不咬牙切齿?他带着布伊款款而去。 布卡望着两人的背影,眉间掠过一丝忧虑:“唉,那个傻瓜布伊,被叶初航利用了。”可是当初,自己不也很傻吗?觉得叶初航好得不得了,觉得人家比贺兰锦砚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布伊要怎么办? 那本来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现在有这种机会,哪肯放手? 布卡深深忧虑着,听见贺兰锦砚低沉悦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每个人,都应该为选择付出代价。不要为她担心,总有一天,叶初航会觉得布伊没什么用处,然后一脚踢开。” 唉,她就算忧虑,又能做得了什么?布卡摇摇头:“我没想过当救世主。如果真能当救世主,我会在海啸来临前,把所有族人带离海岛;我会阻止王丛英的母亲跳河,我会帮她找回她的女儿心心。可惜我不是救世主……” 贺兰锦砚深沉笑着问:“如果时光倒流,除了这些,你还想做什么?” 布卡歪着头认真想,讲话很讨喜:“我会来到你身边,陪你度过最艰难的岁月……” 闻言,一向坚硬得刀枪不入的贺兰少主,竟为这句话没来由鼻子发酸:“如果时光倒流,我会好好追求你……” 不会有那样一场不堪的开始,连任何一丝肮脏的想法都不会有。只是爱你,单纯地爱你…… 宴会很热闹,持续到凌晨。布卡心满意足得了著名作家邱夫人的签名,开心得不得了。 贺兰锦砚带着布卡跟主人道别的时候,看见有好几个黑衣人来接叶初航。 那阵势排场,看起来非常有亮点。亮得卓越集团的邱池总裁皱起眉头,侧身和弟弟邱陵暗暗交换了眼色。 贺兰锦砚装作没看见,非常礼貌地带着布卡离开了。 彼时,邱池沉声发问:“‘沙漠黑狼’的人怎么会出现在c城?” 邱陵低声回复:“来了有一阵,我看你忙周年庆,就没告诉你。不过,我没想到他们会和叶总在一起。叶家从不碰这些,看来叶初航要开先例了。” “密切注意他。”邱池笑:“这么好玩的事,‘暗夜之鹰’不来踩一脚,不像他的风格啊。” “唉,‘暗夜之鹰’早就进来搅风搅雨了。哥,你近年只顾温柔乡和你的宝贝儿女,影机构都常年看不到你的影子,哪还管c城的格局?” “你这是对我不满?” “不敢。”邱陵淡笑:“发发牢骚而已。” 正在这时,从桐会所里大步走出一个长相英挺一脸薄醉的男人,沉着脸生着闷气往外走,掠过邱池的身边也不打个招呼。 倒是邱池先叫住他:“逸风,我找你一晚上了。阑珊为什么今晚没来?” 杜逸风冷哼一声:“就快离婚了,她来不来有什么要紧?” 邱池叹口气:“为什么你一生都在干令自己后悔的事?你问问你自己,跟阑珊离了婚,你就真的舒坦了?” “不要你管!”杜逸风闷声道:“我不像你,娶了个伶牙俐齿的好老婆。”说着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夜风习习,车子在夜色中前行,闪闪霓虹映进车窗,形成明明暗暗的光影。 布伊像只乖巧的小猫般,蜷缩在叶初航怀里,讨好道:“叶……总,你想听我们沐生族的歌么?我可以唱给你听。我唱歌一直都比布卡好听的……” 叶初航忍了一晚上的怒气,终于在听到“布卡”两个字时爆发了。他骤然扯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狠狠撞击在车子椅背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布伊一声比一声凄厉,连连求饶:“叶总,叶总……我不敢了……我不唱就是了……好痛……啊,好痛,叶总……” 叶初航根本听不见,只是一下一下发泄心中的怨气和怒气。最后,他把布伊的头发弄成了鬼,冷冷叫司机停车,冷冷叫布伊“滚”。 布伊害怕挨打,哪敢赖着不走,赶紧下了车。眼泪将眼睛搞花,成了熊猫。脸上的雀斑也花得不成样子,头发乱蓬蓬。 车子绝尘而去。 布伊踩着高跷一样的高跟鞋,一颠一颠走在人行道上,引来诸多异样目光。 叶总的车去而复返,再一次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叶初航英俊诱惑的脸庞。 布伊的眼睛亮了,竟忘记刚才的暴行:“叶总……” “上车。”叶初航不带感情地吐出两个字。 “哦。”布伊擦了擦眼睛,如一只流浪的野猫悄然上车。如果叶总不回来,她还真不知道今晚要去哪里。 上车的代价,她是知道的。 幽暗的后排座上,她被叶初航毫无前戏地闯入……狠狠发泄。 沐生族!卷发的布卡!有可爱小雀斑的布卡! 你要嫁人了! 你真的要嫁人了! 贺兰锦砚就那么好吗? 蠢女人!蠢女人!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布伊觉得自己快死了…… 叶初航整理好衣裤,又变得道貌岸然,衣冠楚楚。他开亮了车顶的灯,拿出支票本,写了一个数字扔给布伊。 布伊本来万念俱灰,却是在看到那个数字时两眼顿时发光:“谢谢叶总。” 叶初航嘴角逸出一丝嫌弃的冷笑。 </a> 第258章 美丽女孩布卡 第258章美丽女孩布卡 这两天,布卡一直心神不宁,说不管布伊,可怎么能真的不管? 她打电话给普多尔,又打电话给卓穆朗,让他们劝劝布伊远离叶初航。 那个男人不能走近啊,看看乐微微的下场就知道了。布卡至今记得在会议室里的那个黄昏,乐微微怎样哀求叶初航,甚至用跳楼来威胁都毫无用处。 那真的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布卡就是在这样一团烦心事中,见到了王丛英和赖心心。 王丛英让女儿叫“布卡姐姐”,赖心心超扭捏,用带了浓重的外地口音喊“必嘎几几……” 王丛英听这口音听得心塞,想起自己跳河的母亲,不由得声音大了些,带着责备和焦虑:“心心,我跟你说了,不要再用这种口音说话,你怎么不听?” 心心吓得低了头,小手揉搓着衣服角。 布卡赶紧将心心抱过来,对王丛英道:“你别凶她。她还是个孩子,懂得什么?耐心点吧,好容易找着了,不得慢慢来吗?” 王丛英别过头,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半响,才抽噎道:“我听她那口音,心里就恨。恨她的养父母,恨那些人贩子。要不是他们,我妈妈会死得那么惨吗?” 布卡唉一声,没接那话题,而是叫来服务生。她打开点单册,指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照片,笑着问心心:“这个好不好看?咱们吃这个香蕉船好不好?” 心心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却一直盯着图片不放,闪着好奇的光。 布卡微笑道:“谢谢,一壶红茶,配两个杯。再来个香蕉船……嗯,芒果布丁也来一份。” 片刻,一切上齐了。心心自己拿着勺子开心地吃起来。 布卡见王丛英平静了不少,才淡淡地问:“心心之前是住在哪里的?” “h省l市下面有个莲花村五组,那户姓刘……”王丛英说起这个,仍是一脸愤恨:“他们现在居然还敢往我家里打电话,实在太猖狂了。” 布卡沉吟着,极少这么脸色沉郁:“王姐,我听说……你要将刘家告上法庭?” “当然,我不能就这么算了。”王丛英两眼通红:“人贩子现在抓不到,我只有把他们告上法庭。为什么人贩子这么猖狂,就是因为买方太猖狂。这条利益链,说到底就是买方搞起来的……” 布卡不得不承认,王丛英说的是对的。 王丛英越说越激动:“如果不狠狠打压这些人,还有多少像心心一样的孩子受苦受难?” 布卡看着王丛英几欲变形的脸,深深叹息:“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王姐,你想过你现在的状态,对心心的成长有多不好么?” 王丛英一怔,拿着杯子的手停在空中。良久,她才缓缓将茶杯放下:“布卡小姐,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我也知道,我这样对心心不好,可是我忍不住……我真的忍不住……心心的爸爸叫我不要管太多事,能找回心心就算了。可是,我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心心已经听得懂一些话了,知道亲妈妈恨以前的爸爸妈妈,吃着东西的小嘴停下来,头也低下了。 布卡伸手摸了摸心心的头,又叫了一份爆米花,塞了一粒在她嘴里,笑着问:“香不香呀?” 心心从回来后,几乎都没见到过这样美丽暖心的笑脸,看到听到的全是哭泣,咒骂,愤恨,每个亲人都在咬牙切齿。 她本来想笑的,却是小嘴一撇,伤伤心心地哭起来:“香,好香……” 布卡但觉心头酸楚,赶紧给小心心擦了眼泪,笑嘻嘻地把爆米花塞给她:“好了好了,不哭,赶紧吃,冷了就不香了哈。” 心心很听话,自己吃了好几粒,像是想起了什么,怯生生地将爆米花递到王丛英面前:“妈,妈妈……好七,香的……” 这是她回家后,第一次这样想起过陌生的妈妈。 王丛英愣住了,微小的一点温暖,口齿不清的一句话,天真纯洁的表情,竟让王丛英悲从中来。 眼泪从眼眶中奔流而下,脸上却是笑着的。这是她找了三年多的女儿啊……爆米花吃在嘴里,甜在心上。是在这一刻,王丛英觉得一切都值了,三年多无望的等待,三年多的苦苦寻找,三年多的风霜雪雨。 如果母亲还在,多好。王丛英泣不成声。 心心又拿着爆米花,用小小的手喂给布卡吃:“必嘎几几,你也七……” 布卡捏了捏她的小脸:“那你把我叫好了,我就吃。叫布卡姐姐,布!卡!姐!姐!” “布!卡!姐!姐!”心心一个字一个字地学,学得很快。 布卡双手捧起心心的脸揉了揉:“真聪明,我们心心是多聪明的孩子啊……” 愉快的时光流逝得很快,王丛英也从之前的苦大仇深,渐渐展露笑颜。 和布卡在一起,是如此舒服。王丛英从这个美丽的女孩身上,接收到某种正能量的东西。 并没有讲大道理,也不评论某件事的对错,更不像她老公那样恨不得开她脑洞灌点什么东西进去。 这是一个快乐的下午,郁结已久的王丛英从没像今天这样轻松快活过。 布卡努力劝慰道:“王姐,你和心心失掉了三年多的时间。是时候追回来了……我想,这其实比什么都重要。我也支持你告买方,但有的东西,个人力量毕竟太微弱。最终还是要靠社会力量,大家共同努力才有效果。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多和心心培养母女感情,给她家庭温暖,你说呢?” 王丛英怔了半响,点点头:“谢谢你,布卡!我对你,真是说不出的感激。还有,你的先生……” 布卡倏然脸红,听到“你的先生”更是甜蜜得冒泡。 她的“先生”就那么识时务地打电话过来查岗了:“小兔子老婆,你在干什么?” “哎,等等。”布卡拍了几张心心的照片,通过微信发过去:“你看心心可爱吧?嘻嘻……” 贺兰锦砚的视线在孩子的照片上停留片刻,淡淡道:“一会儿打给你,我这边有事了。” 第259章 疯了死了舒服了 第259章疯了死了舒服了 贺兰锦砚挂了电话,将头深深仰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过了好半天,他才拨打电话:“怎么样,有没有楚夏的消息?c城就这么大点,难道她还能跑出c城去?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c城找不到,就给我出去找!” 打完这个电话,他就虚脱了,心头一阵一阵慌乱。却是那时,邱墨西又撞上门来。 秘书小姐请示:贺兰总裁,邱墨西先生求见。 贺兰锦砚本就心烦,听到这个名字更是烦上加烦:“叫他滚!” 秘书小姐一声惊呼:“呀,邱先生,你不能进去,我们总裁叫你滚!” 邱墨西一只手就将秘书小姐拎出去,然后闪进房中,砰一声关门反锁:“贺兰锦砚,你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贺兰锦砚砰一声拍桌子站起身,怒气狂发:“我跟你有什么信有什么义可言?光凭你姓邱,我就有理由把你扔出去喂狗!” 邱墨西理亏,刚才还强大得要把天捣破的样子,瞬间就破功泄气了:“锦砚,我只想见见小鲤和我的孩子……我已经跟家里闹翻,过不了两天,我就跟邱家脱离关系了。我只要小鲤和我的孩子……” 贺兰锦砚骤然深黑的双眸,翻滚着滔天怒涌:“你以为你跟邱家脱离关系,就不姓邱了?你以为你换个名字,就不是邱墨西了?幼稚!” 邱墨西垂着头,声音哽得不行:“小鲤好吗?我的孩子好吗?” 贺兰锦砚这次不跟他绕圈子了,声音寒到了零度以下:“拜你所赐,托你的福,小鲤疯了,孩子死了,你舒服了!” 这四个字四个字,如冰雹般砸得邱墨西脑袋生疼,胸口生疼,还有那些没好全的骨裂处,全部都生疼生疼。他张了张嘴,想问,想说话,却感觉汗刷刷砸下,怎么都发不了声。 邱墨西听得出来,贺兰锦砚气归气,但那四个字四个字,句句都是真的。他视线渐渐模糊,然后咚的一声,栽到沙发上。 贺兰锦砚嫌弃地瞅着这个家伙,走过去将他扶起。 邱墨西并没晕倒,只是车祸伤口还没好全,加之急怒攻心倒下了:“我,没事。我想见小鲤。你让我见小鲤好……不好?” 他哽住,泣不成声。那个单纯又可爱的小公主,怎么就疯了呢? 他坐好,把脸埋进掌心:“小鲤晚上怕黑,怕打雷,最近老是打雷……你让我去陪她,行不行?” 贺兰锦砚听得火起:“你特么的早干嘛去了?” “我混蛋!我不该逼着小鲤吃避孕药,不该受家族摆布跟别的女人联姻,让小鲤受刺激。”邱墨西回首历历往事,那些无法弥补的伤害……他真混蛋!难怪贺兰锦砚不许他见小鲤。 他不恨贺兰锦砚,只恨自己。他其实一直恨的是自己,所以贺兰锦砚踢他打他,他都不还手。 “不止你混蛋,你们全家都混蛋!尤其是邱冰雅!”贺兰锦砚咬牙切齿。 他其实并不清楚,小鲤到底受了邱冰雅怎样的羞辱。只是最近发病越来越厉害后,她会有气无力吼:“邱冰雅!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我不信那是真的!” 他猜,一定是邱冰雅说了什么。他一直在想,难道邱冰雅也知道小鲤的事? 邱墨西却是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冰雅怎么了?关她什么事?” “你自己去问她,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可以考虑带你去见小鲤。”贺兰锦砚傲慢地下逐客令:“请吧,邱先生!还有,如果你的出现使小鲤病情恶化,我一定会让你永生永世见不到她。懂吗?” 邱墨西瞬间明白:“其实你是想看看我的出现,会不会让小鲤病情好转?” “不然呢?你要是没有利用价值,你以为我会做无用功?”贺兰锦砚冷酷得像个魔鬼。 他对邱墨西所谓的爱情没有丝毫感动和兴趣。如果不是有利用价值,他一分钟都不想跟这厮鸟谈下去。 “很好,有利用价值就好。”邱墨西忽然容光焕发:“你尽管利用我好了。我,这就回去整理整理。你能发点什么有关的资料给我吗?我会尽我最大努力……” 贺兰锦砚冰寒着一张俊颜,无视他的存在。 但邱墨西却像是看到了人家满脸笑意:“我走了,锦砚。我希望尽快见到小鲤。” 他一出贺兰盛世,便像换了一个人,同时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对像有精神病医生,有私家侦探,当然,还有邱冰雅。 “哥,什么事?”邱冰雅很不耐烦。自从挨过哥哥的打,两兄妹就基本不再来往。 唯一的一次,还是在邱墨西住院的时候,邱冰雅来找哥哥求证,到底布卡是不是真的要嫁给贺兰锦砚。 “现在立刻来见我!不要跟我讨价还价!”邱墨西冰寒着嗓音,一点不比刚才贺兰锦砚的声音柔和。 邱冰雅本来是不想来的,却是鬼使神差还是来了。一是她被那帮老家伙指责得快疯了,二是想商量一下,如何能把邱氏的股份买回来。 这是邱墨西的公寓,里面装修虽豪华,却是乱得一塌糊涂。衣服扔得床上地上沙发上到处都是,酒瓶裹在衣服里,烟头也满地可见。 一进屋,一股子浊气狂袭。邱冰雅捏着鼻子,嫌弃地走进来:“你不会叫胡妈帮你收拾收拾屋子啊?看你这猪窝,是人住的吗? “我问你,当年你对小鲤做了什么?”邱墨西一点不绕弯子,单刀直入,劈头盖脸。 邱冰雅将单人沙发上的几件衣服也全扔地上去,才优雅地坐下:“你又发什么神经了?” “回答我,你当年对小鲤到底做了什么?”邱墨西加重语气,一双郁眸闪着寒光。 邱冰雅抬眼一触,立时避开视线,肝颤一把:“我和她不熟,有什么可做的?”她决定打死不承认。 邱墨西岂是吃素的:“邱冰雅,你以为你做了什么都无声无息,谁都不知道?你知道别人说你是什么吗?白莲花,心机婊,难道这很光荣?” 邱冰雅恼羞成怒:“别人别人哪个别人!还不是布卡那个贱人!有什么了不起!我看她什么时候被贺兰锦砚像抹布一样甩掉!” 第260章 玩过的一只鸡 第260章玩过的一只鸡 “像抹布一样被贺兰锦砚甩掉的,好像是你吧。”邱墨西露出残忍的淡笑,语重心长:“冰雅,你真是无药可救了!你做过的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扮得无辜又无害。你猜,贺兰锦砚知不知道当年是你出的主意,让爸爸设计贺兰家跳进陷阱?据说,贺兰家的四爷已经住进医院了……” 邱冰雅的心跳骤然加快,脸色泛白。 邱墨西并不是胡编乱造,这是事实:“你不想知道四爷为什么住院?听说贺兰家族起初都不同意接纳布卡……后来,又全部同意了。你猜,这是为什么?” 邱冰雅已经没了刚才的坚持,只是呆呆地问:“为什么?” 邱墨西卖个关子,话音一转,又跳跃开了:“连那么隐秘的事都知道的贺兰锦砚,怎会查不出当年是你自己死乞白赖,想跟叶初航联姻才怂恿爸爸走错这一步?” 邱冰雅忽然真正明白,贺兰锦砚绝情绝义的真相。这才是真相!这才是真相啊!她一直以为自己演技好,瞒得密不透风,可以将华丽的备胎牢牢抓在手上。 原来,贺兰锦砚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她把代表当年情谊的最后一张牌打出去,都毫无用处,只是受到无穷无尽的羞辱。 邱冰雅蓦的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个赤果果的小丑,自以为穿了漂亮衣裳,在心怡的男人面前骚首弄姿。而对方看到的,不过是各种丑态,可笑至极。 邱墨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努力加一把柴,让火烧得更旺:“小鲤是贺兰锦砚最心爱的妹妹,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贺兰锦砚那么恨你,恨得要把整个邱家都灭了?” 其实邱氏已经完了,易主已是法律程序的问题。邱家一个个高层,都陆续进了监狱。邱氏毁灭,还远吗? 邱冰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却是刹那间笑出声来:“妹妹!贺兰锦砚真蠢!那根本不是他妹妹!不过是个婊子生的孩子,有什么可维护的?她妈是个婊子,她也一样是个婊……呃……” 发狂的邱墨西像只愤怒的野兽,疯狂扑上来,伸手扼住邱冰雅的咽喉:“你说什么?我不准你侮辱小鲤!” 邱冰雅不怒反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婊子!就是个婊子!你……不是问我,我做了什么吗?你……放开我,我告诉你……” 邱墨西赤红的双眸卷起烈焰:“你最好讲实话,否则就算是兄妹,我一样杀了你!”他放开她,仍是凶神恶煞地瞪着她。 他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妹,当年真的对小鲤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残忍的话。 小鲤疯了,竟然疯了!是被这些话给逼疯的吗? 邱冰雅呛了好几口,面容狼狈:“其实,我也没对她做什么……”她看见哥哥真的要杀人的样子,心儿一抖:“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嘛。她其实是贺兰佑之****的产物……” “你胡说!”邱墨西的手又要扼上妹妹的脖子。 “我没有胡说!”邱冰雅气咻咻,两眼圆瞪:“你知道我有多讨厌锦鲤吗?每次看见她那个小公主的样子,我就讨厌死她了!” 公主范儿还有讨厌公主范儿的……没错,她讨厌锦鲤。最初,是因为贺兰锦砚对锦鲤最好,比对她还好,总是牵着妹妹的小手上学放学,帮妹妹背书包,帮妹妹写作业。 可以说,锦鲤几乎是贺兰锦砚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疼的那个劲儿呀,任谁看着都嫉妒。 但锦鲤毕竟是贺兰锦砚的妹妹,邱冰雅必须讨好,必须友好。甚至邱家人人都说,一定要从小打好姑嫂关系。 万万没想到,邱冰雅无意中看到锦鲤的亲生母亲,在路上跪求冯瑞恩,让见见孩子。 那个女人口中的孩子,就是锦鲤。 冯瑞恩说,你这种下三滥不要脸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见小鲤? 那女人哭得不行,抱着冯瑞恩的腿说,小鲤好歹是她怀胎十月的女儿…… 冯瑞恩说,你想想你的身份,要是小鲤知道自己是娼妓的女儿,会过得好吗? 邱冰雅就是在那时候,知道锦鲤是娼妓的女儿。 她满心满肺瞧不起锦鲤,尤其是看锦鲤娇滴滴跟哥哥撒娇说腿疼,要哥哥背……她恶心得不行,却仍是跟往常一样,表面和锦鲤打好关系,背地里却盘算着要怎么奚落。 不过贺兰锦砚出国念书后,锦鲤被安排去了x国学习,邱冰雅没了机会。直到三年前,机会终于来了。 冯瑞恩夫妇瞒着贺兰锦砚,紧急将贺兰锦鲤召回国,让其无论用什么办法,要将邱墨西抓到手…… 某天,邱墨西被逼着与人相亲联姻。 邱冰雅恶作剧地悄悄打电话通知了贺兰锦鲤。末了,她终于可以大肆讽刺贺兰锦鲤:“你以为我哥会娶你?你不过是他玩过的一只鸡而已!鸡!懂吗?你还不知道吧,你妈妈就是只鸡!你也是!你也是只鸡!” 贺兰锦鲤从小被哥哥呵护保护惯了,这次为了家族牺牲自己固然羞耻,但那个对象是邱墨西又另当别论了。 她知道邱冰雅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当时妈妈冯瑞恩让她走这条路的时候,告诉了她真相:“其实,你不是我的女儿。你的亲生母亲不在了……” 冯瑞恩的意思很明显,你不是我的亲女儿,我没有义务养你。但我养了你,所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到了。 贺兰锦鲤就是这样,忍着巨大屈辱爬上了邱墨西的床……她知道冯瑞恩不是亲生母亲,而邱冰雅能说得出这些,自然是真的。 邱冰雅这些年的积怨和怒气,在倾刻间不吐不快:“你以为自己是公主!你身体里流着的是娼妓的血!你是个最最下贱的货色!” 贺兰锦鲤只知道哭,不明白那些污秽的字眼,怎么能如此顺溜地从邱冰雅嘴里吐出来。 彼时,一栋豪华别墅地下室里,一个美丽的长发少女双手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她的眼神涣散,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语意不清,好似在哭着说:“鸡……我不是鸡……” 第261章 小肚鸡肠的姑娘 第261章小肚鸡肠的姑娘 一个五十几岁的女人正在指挥,“年高,你看好小姐!”然后她慌张跑出别墅,开车开了好几公里,才找到手机信号:“少主,不好了,小姐又犯病了……” 贺兰锦砚接到消息,立时飞奔离开办公室,令亚刚开车出发。车子很小心绕出城,进了一片别墅区。尔后,亚刚将黑色迈巴赫换成一辆白色轿车,从另一个出口出去,驶向一栋神秘别墅。 进入某个范围后,就不再有手机信号了。贺兰锦砚提前打了电话,一是交待布卡好好在家待着,他去看锦鲤;二是交待邱墨西随时待命。 布卡这回搞清楚少主的去向,也知道那边没手机信号了,便高高兴兴答应不胡思乱想,不瞎管闲事。 话说她真没打算管布伊的闲事,这本来属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得过来吗?对,她没打算直接管,但间接打听打听情况还是需要的。 毕竟,大家都是沐生族人,并且沐生族人不剩几个了。基于以上原因,布卡找了普多尔。 普多尔的巡演就要开始了,正忙得紧。这次的服装道具都是全新,舞台布景也更梦幻。 他接到布卡的电话,便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滔滔不绝讲解这次巡演要达到如何一个艺术高度,要如何轰动宣传…… 布卡祝福普多尔成功,默默放下电话。是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布伊既然选择了,当然就应该承受选择的后果,她又何必枉作小人? 那天晚上,布卡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龙卷风肆虐,江海泛波,轮船翻转。冰川骤移,雪崩汹涌。布卡尖叫着从梦中惊醒时,程管家已经敲门冲进房中。 “少奶奶,你怎么样?做恶梦了?” 布卡觉得自己糗得要死,少主才一天晚上不在,就闹成这样。她虚脱地摆摆手:“你们去睡,不用管我。” 程管家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发青的双眼,还有满是晶莹汗珠的额头:“要不,喝点牛奶?这样睡得好些。” 布卡想想,点了点头,脸上浮起一丝歉意:“真对不住,害你们睡觉都睡不好。” 程管家诚恳地回答:“照顾少奶奶的生活,是我们的责任。还请少奶奶不要太客气。” 布卡喝完牛奶,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穿着睡衣,外面披了个外套,坐在露台的秋千上看星星。 星星若隐若现,隐隐约约,一点都不明朗。月亮也是,在云层中,迷茫的光华晕染得朦胧。 她还是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打电话给少主。 和她认知的一样,无法接通。 布卡忽然想起陈佳颜“拍下所有天空给你看”的故事,便将手机对准天空……她拍下的,竟是墨黑的天幕,连肉眼看得见的隐隐光华都拍不出来。 她无聊地把这张乌漆抹黑的图片发了朋友圈,配了几个字:为什么我拍的天空是这个样子滴? 很快有人点赞了,凌晨三点,说明这个人也是夜猫子。 那是乐微微……她评论了:那是我的天空,你的天空是晴朗的蓝色。你我之间的距离是,白天不懂夜的黑。 布卡读出了乐微微寂寥的无奈,主动给她发了信息:“还没睡?” “我在喝酒。”无比颓丧。 “你少喝点。” “不喝睡不着。必须喝得人事不省,才能睡个好觉。”这是乐微微一直的状态。 “振作一点嘛,过去的让它过去算了。”轻描淡写。 “说得容易。我现在啊,除了睡觉就是喝酒,再不然就找某人要钱,哈哈……”有些悲怆。 布卡默了。 很快,乐微微的信息又过来了:“布卡,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 “我瞧不瞧得起你,又有什么关系?”布卡叹口气,继续加了一句:“你得自己瞧得上你自己。” “呵呵呵……布卡啊,我一直以为你不会讲套话呢。”乐微微又猛灌一口酒入喉,手机上的按键变得越来越模糊:“布卡,对不起……” 布卡看到“对不起”那三个字,万千思绪在心头。前尘往事,恩怨情仇,好似发生在昨天,却又像是已经过了亿万年,远得她都快忘记了。 因着“对不起”这三个字,两个心有隔阂的昔日同事又或是朋友再聚爱雅咖啡馆。 乐微微说,布卡,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以前害过你,你对我有防备,这些都是人之常情…… 布卡咬着嘴唇没回话。她知道,这个时候按煽情剧集走就应该是,眼含热泪心无芥蒂地回答人家:不,我早就不恨你了,我早就原谅你了……然后两个人抱头痛哭一场,最后欢欢喜喜成了一生滴小伙伴。 可事实上呢,她不能自我欺骗。她没有心胸宽广到那种比海还深的境界。她了解自己,虽然嘴上嘻哩哈啦,实际从深里来讲,她是个小肚鸡肠的姑娘。 有的事情,她可以原谅,甚至不过脑子就忘记了。比如像伍燕那句“要当婊子就不要立牌坊”,她狠狠还击了人家,之后就算扯平,也就忘得一干二净不记仇。 可有的事情,她无论如何没法原谅,比如现场直播这件事。这说明她已经把事情真真正正过了脑子,放在心上了。 尽管在这件事上,她其实并未受到什么伤害。但那只说明她运气好,逃过一劫。如果没逃过呢?现在她会是什么样子?还能这样风风光光嫁给少主? 即使少主不嫌弃还要她,她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吗?想想,都是寒心的。 或许换个角度来看,布卡可以不原谅,可以不接受这个对不起,但也并不表示,她会继续和乐微微为敌。 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其实是不为敌,也不可能为友。放一个这样的朋友在身边,她是吃多了还是闲得慌? 这些话,布卡都没好意思一层一层摆桌面上说。只是出于礼貌应约来了,说天气还不错,咖啡还不错,乐微微你气色也还不错啊…… 那种无关痛痒的聊天,任谁都清楚,情已逝,茶已冷,以后大家都不要再来往了吧。 第262章 卷入一起凶杀案 第262章卷入一起凶杀案 无比应景,咖啡馆里放的是《友谊地久天长》的曲子。 乐微微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推到布卡面前:“送给你。” 布卡诧异:“给我?” “看看嘛,”乐微微喝的不是咖啡,是红酒。她是这里的老客户,高档酒都存了好几瓶。她摇晃着红酒杯,显得漫不经心:“一点心意,不值钱。” 其实,她真的很害怕布卡拒绝,握杯的手,都有些颤抖。 布卡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有一对大红色亲嘴瓷娃娃,非常生动细腻。她也看见了乐微微的手在抖,立时眉眼弯弯:“哇,好可爱,表情好逼真哟。” “你真的喜欢?” “有谁会不喜欢这么可爱的礼物?真的送给我么?”布卡的鼻子莫名有点酸。 乐微微像个孩子般的绽放笑颜:“你喜欢就好。听说你和贺兰总裁就要结婚了,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布卡心情无比复杂地看着那对瓷娃娃,由衷道谢:“好喜欢啊,谢谢你,乐微微。” “呵呵,别客气,这又不值什么钱。”乐微微甩甩头发,挤了个笑容出来:“布卡,到时我就没时间参加你的婚礼啦,我很快就出国旅行去。” 布卡听得出话里的苍凉,心情沉重得不行。乐微微明明就知道她不会发请柬过来,才故意这么说。 她当时没有立刻拉着人家说:微微,你先不要旅行,参加完我的婚礼再走嘛。 其实布卡一向是个冲动的人,但这次没有冲动。在那一刻,她甚至想到了,要和少主大人商量看看。 只是她这一迟疑,将是人生中很大一个遗憾,再也没有机会跟乐微微说这句话了。 那时候,是下午四点一刻。两个女孩都各约了人,从爱雅咖啡馆离开的时候,布卡还很巧地遇见了张丽娟母女。 那场面颇为尴尬。传说张丽娟查出了臆想症,时不时会犯犯病,说贺兰总裁到家里来找她什么的。 布卡想起当初因为这个妞,还跟少主犯了不少浑,简直太不应该了。她觉得好笑,便唇角微微向上扬起。看在人家眼里,这就是个讽刺的笑。 张太太狠狠瞪一眼布卡,好似她女儿的病,全因人家而起。 布卡后来去了韩奶奶家,再后来回到别墅。 也就是夕阳落山,六点半的时候,警察上门来找布卡回警局协助调查。 布卡那会子刚换了衣服,正在吃绿豆甜汤。 程管家急急上楼禀告:“少奶奶不好了,警察来找你。” 布卡脑袋蒙圈:“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啊,”程管家还是很有经验:“少主的电话打不通,我已经给齐放少爷他们打电话了。” 布卡一头雾水换了衣服才下楼,看见警察那身制服,心里就怵得不行。 不是她心虚,而是她心里阴影太重。是以在气势上,就显得弱,且慌张:“请,请问,到底什么事?” 警察一瞅,你这么慌张,心里指定有鬼,问清楚这就是下午跟死者乐微微在爱雅咖啡馆见过面的女人,便准备将其带走调查。 布卡一下就慌了,满心满肺都在思念少主大人……天哪,每次少主大人离开一小会儿,她准出事。 上次掉戒指,这次连人都搞掉了。她垂头耷脑,磨蹭着看向程管家…… 程管家正想上前找警察说说情,希望律师到了再走,忽然手中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是少主……顿时一颗心落地,脸上也有了笑容:“少主!少主来电话了!请你们等一等!我先接电话……” 她一接通,贺兰少主就传来沉沉的命令:“把手机给带队的警察!” 程管家赶紧瞅一眼,也不知道哪个算带队的警察,便将手机递给了个子最高的一个:“请接电话。” 那人很傲慢:“请不要妨碍我们工作!”却是脑子一转弯,看这气派的别墅,看这陈设的华丽,不定是c城哪个主。他说话的同时,手已经伸过去,接过电话贴在耳旁,语气强硬中又带了些礼貌:“哪位?” …… 这一次,布卡还是去了警局,但待遇与上几回颇有不同。因为陪她同去的,还有三位律师。除此之外,齐放等人都赶到了警察局,唯有贺兰锦砚在路上。 这种豪华阵容,布卡以前没享受过,所以当时害怕。现在倒是不害怕了,从贺兰锦砚打电话回来的那一刻,就不害怕了。 她更关心的是,到底出了什么事? 当然是大事,还是凶杀案。布卡就这么一会功夫,卷进了可怕的杀人案。 被谋杀的,是乐微微。 她死得相当惨,直接从爱雅咖啡馆顶楼摔下,当场摔死。 目前判定是谋杀,嫌疑最大的,自然是跟乐微微下午见面的布卡。 乐微微是爱雅咖啡馆的常客,服务生都认识。而咖啡馆里竟然还有两位顾客,能提供和死者在一起的那个女孩的详细住址。 有许多目击者称,两个女孩四点一刻离开爱雅咖啡馆。 乐微微的死亡时间,是下午四点四十。 从乐微微遗失在路边的手机里,可调出布卡在微信中说的话,显示对其深藏的仇恨。那么布卡的作案动机也有了,两个女孩积怨已久。 时间具备,动机明显,这个案子似乎很简单。 本来布卡该有个时间证人,可惜亚京被她打发了。她一向不是个喜欢使唤人的,即使现在地位一跃而上,但她很难做到自己在咖啡馆吹空调喝冷饮,让人家坐在车里等着差遣。 她和乐微微四点一刻分手后,就在旁边一条街去坐公车了。那个点的公车不挤,但c城的堵车十分坚挺,不分时段,所以她几乎五点半才到达韩奶奶家。 这一点,警察们去取了证,证明布卡确实五点半到了韩奶奶家。但是四点四十到五点半之间,有足够的时间…… 现在,需要时间证人。律师们异口同声。 贺兰锦砚鬼火冒,一个人没犯罪,谁有病时刻想着给自己找时间证人? 这是个凶杀案,嫌疑人不得保释。 隔着玻璃,贺兰锦砚看见布卡抓狂地搞乱一头小卷儿,自己那颗酸疼的心,也被她搞得稀烂。 </a> 第263章 布卡你去死 第263章布卡你去死 警局长廊里,贺兰锦砚正在打电话。他得尽快找到对布卡有利的证据,找出到底是谁杀了乐微微。 却是那一刻,目光一滞,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看见邱冰雅。 邱冰雅倒是一点都不奇怪在这儿看见贺兰锦砚,款款走过来,嘴角带了些不明的笑意:“锦砚……你也在?” 他微眯着危险的双眸,连“叫我贺兰先生”都不去纠正了。他观察她的表情,揣摩着她提供了一些什么不利证据来诬陷布卡。 这是有前科的,他相信以邱冰雅的人品,恨不得立刻把布卡定罪。 同时,他看见她的那一刻,忽然像看到了救布卡的希望。 要说动机,邱冰雅的动机更大。这需要证据,他可以好好找证据,从她身上下手。 贺兰锦砚心情好起来,凉薄的嘴唇曼妙微勾,魅惑无比:“邱总裁,啊,我忘了,现在你已经不是总裁了,确实很有空……” 邱冰雅被那抹绝美男色的笑容击中软肋的同时,也被这句话给戳得清醒。她咬牙反击:“蒙贺兰总裁厚爱,我无事一身轻。” “怕只怕,很快就轻不了。”贺兰锦砚冷笑,转身大步离去。 邱冰雅的心莫名一抖,忽然有些后悔,干嘛自作聪明把乐微微的手机主动交给警察……没错,她下午那会儿见过乐微微,正是在对方和布卡分手之后。 见面地点,就在爱雅咖啡馆顶楼的天台上。那里是十六层楼顶,平时空着没人,偶尔会有住户上去晒个棉被什么的,并非约会聊天的好场所。 这个约会,是乐微微定的见面地点。邱冰雅其实不想来,对于这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实在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对方死了才好。 这段时间,乐微微已经把敲诈当成一种乐趣,隔三岔个五,没事就要敲她一笔。有时候,乐微微真的只是图个乐子不图钱,打个电话给她添堵,扬言要多少多少钱,添堵完了又说,算了,今天就不要钱了,主要找个乐。 邱冰雅本来最近就水深火热,虽然家族没破产,但公司易主也是件惨绝人寰的事。她这总裁位还没坐热就下来了。结果乐微微还天天这么烦她,她无数次想过要不要买凶把这家伙干掉。 不过想归想,邱冰雅终究算得上是个斯文人,杀人放火的事万万干不出来,仅仅只是想想。 结果,心想事成了。 今天她和乐微微在楼顶见面,内容无非还是钱钱钱。她也习惯了,当场打了两百万走人。 谁知五分钟后,邱冰雅刚走到爱雅咖啡馆楼下,就听到旁边巷道里砰一声,然后一阵大大小小尖叫声传来。 她好奇心重,走过去看……竟然是乐微微摔死了。巷子里过路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很巧的是,有个东西硌到了她的脚,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手机……她趁乱捡起来,发现正是乐微微的手机被摔出来了。 那手机应该是乐微微落地的刹那才脱手,是以只是屏幕裂了,但还能开机。 邱冰雅藏了手机,立时颤抖着翻阅。运气真好啊,她连人家手机密码都知道。以前她和乐微微狼狈为奸的时候,乐微微一点不防她,告诉过她密码。 邱冰雅当时脑袋轰然作响,又是激动,又是惊惧。抖啊抖,翻啊翻,终于找到乐微微要挟她的音频。 她删掉了。 后来邱冰雅在乐微微的微信里,找到了布卡发来的几段话: “你昨天那么出风头,最佳女主角!” “我们讨论一下你昨晚的现场直播!同事们都说你表情好销魂!” “反正,一次是做!十次也是做!你无所谓的哈!” “那个猥琐男是你特意挑的吧?哈哈,我听同事说,脸上全是疙瘩,你真重口味啊!” “你在腾飞算是出名了。大家上班不干正事,都在八卦你的艳情艳事。同事们说你身上不够料啊……” 邱冰雅越听越激动,越听越有戏……布卡!布卡!你不是得意要嫁给贺兰锦砚吗? 我让你变成杀人犯!我让你有嘴说不清! 邱冰雅主动把捡来的手机上交了,并且作为巷子里的目击证人,跟警察回去录了口供,万般配合警察的问话。 如果是平时的邱冰雅,但凡稍稍冷静一点,就不会干这种蠢事。可这不是平时的邱冰雅,她只是一个无比渴盼布卡去死的女人。 她没有想过,自己那么巧合地出现在案发现场更加不利;也没想过,她和乐微微的过节一旦公开,她的动机会更加站得住脚。 甚至以她的学历和认知,完全应该知道,手机被删除的资料,是可以被恢复的。 但此时的邱冰雅什么都想不到,只想得到一件事,那就是:布卡你去死! 就在邱冰雅的脚跨出警局大门的刹那,黑夜已经笼罩。一个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邱小姐,请留步。” 她转头,看见是刚才录口供的警察同志:“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 警察同志很严肃:“是的,邱小姐请配合。” 邱冰雅这次进入的不是刚才的房间,是一个像是审讯室的地方。 警察的第一个问题是:邱小姐似乎隐瞒了什么事? 邱冰雅想起刚才贺兰锦砚最后那个冰冷的笑容,还有那句“怕只怕,很快就轻不了”时,顿时全身泛凉。 她的智商在那一刻倏然恢复:“没,没有……哦,有,我以为那些不,不重要……” “哪些不重要?”警察同志步步紧逼,眼神也比刚才凌厉多了:“请问,你只是普通的目击者,纯偶然捡到了死者的手机,还是本就和死者认识?” “认,认识。”邱冰雅一下子慌了神:“但,但是……” “你到那里去做什么?” 邱冰雅忽然深深意识到,如今自己才是真正被动了。她决定隐瞒:“我,我刚到那里,就,就看,看见乐微微死了……” “你去那里做什么?” “是,是乐微微约我见面……”她哭起来,这可不是假哭,是真眼泪,是恐惧的真眼泪:“可是……我还没见到她,她就死了……” </a> 第264章 我没有杀乐微微 第264章我没有杀乐微微 邱冰雅挖个坑想埋别人,结果把自己也埋了。贺兰锦砚准备拉布卡出来的同时,顺便帮邱冰雅添添土,把她埋得更牢实。 他动用了关系,得到见布卡的机会。按道理,像布卡牵涉如此大案,再怎么都不能见亲属朋友。 不过此时,贺兰锦砚还是坐在了布卡对面。他的笑容那样温暖:“小兔子,别怕啊,有我在呢。” 布卡一脸苦相,衰衰的:“锦砚……我真的没害乐微微……她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想着来问问你,结婚的时候,可不可以给她一张请柬?你不知道,她今天送了我一对大红色亲嘴的瓷娃娃,好好看的……唉,我应该当时就邀请她参加婚礼的……” 她自顾碎碎念,一方面固然害怕被冤枉,但莫名就有强大信心,少主会救她。可是就算她没事了,乐微微也死了……唉,就这么死了。 这个下午的约会,竟成了永别。布卡好难过,无比自责,想着乐微微最后向她伸出友谊橄榄枝的模样,就后悔得抓狂。 她怎么是这么不可爱的小气姑娘呢?心胸宽广一点会死啊? 贺兰锦砚知道时间宝贵,安慰布卡几句后,万分无奈道:“兔子,你今晚委屈一下,我明天就想办法接你出去……” 他本来以为兔子会哭会闹会撒娇,谁知人家哀哀叹两声,抬起头看着他说:“慢慢来,我不急,你也不要太急了。在哪儿待着不是待,早一点晚一点没有关系。你别逼自己太紧……” 她是了解他的。 他一定会为了她,彻夜不眠不休找证据。 贺兰锦砚怎么可能因为布卡说一句“你也不要太急”就不急了?不,他急,急得很。 布卡在里面多关一个小时,就像多要一次他的命。 贺兰锦砚不再废话,匆匆离去。跟兄弟们碰头的时候,齐放感叹一句:兔子今年流年不利,运势不好。 其实布卡也觉得自己印堂发黑,忽然联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龙卷风来袭,江河泛波,船舶翻转;冰川骤移,雪崩汹涌。 天哪,这个梦已经明明白白警示她,灾难降临不要出门,她还使劲往外跑,这是不要命么? 衰啊……布卡抓狂搞乱一头小卷,又抓了几把自己的脸,闷闷的。她被带去关在了一个小房间里,房间很简陋,有张简单的床。 她坐下,靠在墙上想,是谁要置乐微微于死地呢? 叶初航不至于,那……就是邱冰雅!对!邱冰雅! 布卡不知道的是,此刻邱冰雅也被关着呢。 其实邱冰雅才真正有杀人动机。乐微微自己都说,闲得没事就搞个敲诈,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钱太好挣了,不过一句话的事儿。布卡想到了这一点,贺兰锦砚当然也想得到。 说来邱冰雅到底还是很聪明,给乐微微打钱,从来不用相关账户,怎么查都查不到她头上。 况且,贺兰锦砚要的不止是动机,还有行凶的证据。 布卡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自由了。次日中午,戏剧性的时刻到了,她和邱冰雅竟然在走廊里相遇。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布卡眼带迷茫,邱冰雅目露仇恨。 一个获得了暂时的自由,另一个因嫌疑最大而暂时不能保释。 布卡哪有空理她,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高大男人,雀跃着向他扑过去,娇娇地喊:“锦砚……” 多么拉仇恨的一声喊,听得邱冰雅更加气愤,双手不断挥舞:“你们放开我,凭什么抓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乐微微!你们干嘛把她放了?她才是凶手!她才是凶手!” 到底,谁才是凶手? 布卡也在问贺兰锦砚:“你真的找到确凿证据,是邱冰雅杀了乐微微?” 贺兰锦砚顾左右而言他:“兔子,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回家洗个澡睡个觉,多吃点营养的东西,把身体养得白白胖胖……” “那邱冰雅会判死刑吗?” “我让程管家给你炖了雪豆汤,你得赶紧喝一碗。” “邱墨西知道这件事吗?” “你看你,胳膊上还被蚊子咬了好大几个包,赶紧擦点药去。” “锦砚……” “兔子你不乖。”贺兰锦砚深深看着她。 她也深深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睛里血丝密布,又是一夜未眠。她心里倏然一暖,又一痛,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娇娇的:“我乖,我乖的……” 布卡真的乖了,不再刨根问底,回家就洗澡换衣,吃了点东西便躺床上睡觉。 她怎么睡都睡不着,想着乐微微昨天的样子,想着那些话,还有那个放桌上的瓷娃娃……而她,连一张请柬都不舍得承诺给人家。 她忽然哭起来,越哭越厉害,越哭声音越洪亮,仿佛那种情绪不发泄出来,就快要憋死了。 她在微信朋友圈里发了条感慨:对不起,我应该当时就说,微微,我会给你请柬…… 一个小时后,从国外旅行刚回来还没两天的刘新丽赶过来了。蒋书琴也得了齐总的准假,问清地址,匆匆奔向景园。 几个同事聚在一起,布卡就像个复读机,一遍又一遍重复前晚和乐微微的微信聊天内容,然后讲述如何约在爱雅咖啡馆,人家如何送给她结婚礼物,她却小气得不肯给人家一张请柬。 说一句,哭一句;说一遍,哭一遍。最后三个妞抱头痛哭,忆起那些共同走过的职场日子,真真是一场人生一场梦。 后来,三个人商量着,要怎么给乐微微办身后事,也不知道乐微微的家人有没有通知到。 布卡送刘新丽和蒋书琴下楼的时候,意外看见冯瑞恩坐在客厅里。她心里格登一声响,更加觉得自己印堂发黑,衰死个人。 倒是冯瑞恩今天态度大变样,有了一丝亲切感:“布卡,有朋友在吗?” 布卡见贺兰夫人这么给面子,不让她难堪,很是忐忑:“我,我朋友,来了一会儿,现在要走了,我,我……” “你出去送送吧,一会儿回来陪我喝喝茶。”贺兰夫人转性了。 布卡却是听得心头发怵,未来婆婆要是知道她昨天晚上在警局里待了一夜,会怎样奚落? 第265章 我亲生母亲是谁 第265章我亲生母亲是谁 衰死个人的布卡小妞送走了朋友,以一种壮士砍头的悲壮情怀坐到了冯瑞恩对面。 她早就忘了少主教的挺胸抬头向前看,只是耷拉着脑袋,闷声不吭。 尤其冯瑞恩第一句话就揭了她的底:“昨晚在警局没吓着吧?” 完了完了,人家果然是知道的。话说怎么可能瞒得住?这么大的事,这么糗的事。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加之在爱雅咖啡馆还碰上了张丽娟母女,人家不得在背后赶紧添油加醋? 冯瑞恩见自己的问话半天没得到回应,不由得皱了皱眉,声音更加缓和了些:“布卡,喝茶,顺顺气。” 布卡听话地拿起小杯,一口就把一整杯喝完,继续耷拉着脑袋听训。 冯瑞恩从包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翠色玉镯,很有点当婆婆的样子:“我今天来,是要把这个给你。来,戴戴看……” 布卡眼睛一瞄,但见那玉镯真是碧翠如水,温润晶莹,不由得心肝一颤,立时摆手摇头说不要不要不能要。 她倒不是客气,而是对贵重物品有阴影。 上次搞丢了钻石戒指,好在少主不责骂;这次要是把玉镯整掉了,被骂败家子是小,想想肉疼心疼是大。 那可都是钱钱哩,贵得很哩。她再不懂钻石再不懂玉,也知道少主花了可多的钱,估计这手镯便宜不了。 她脑子里想象着自己戴着玉镯在街上走啊走,一个歹徒冲上来,抓起她的手,挥刀砍下来……当当,手断鸟,血淋淋,玉镯也被抢跑鸟……她满脸都纠结得痛苦,好似未来婆婆正在给她上酷刑。 贺兰锦砚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大步进屋,看见受苦受难的小媳妇儿布卡那个苦逼样,立时沉声责问母亲:“谁让你来的?” 他心情不好,看见母亲心情更是不好。 邱墨西说得很含蓄,小鲤的病根很可能跟她的身世有关。贺兰锦砚听后,本来准备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贺兰庄园找冯瑞恩问个清楚。结果在半路刚一有信号,就看见齐放发了信息说布卡出事了。 他这一忙,就忘了这档子事。现在看见布卡的样儿,看见冯瑞恩端坐得很是盛气凌人,火一下子就窜上脑门,熊熊燃烧起来。 布卡一看,势头不对啊,赶紧站起身来解释,结结巴巴:“少主大人你误会了,你妈……啊,不,贺兰夫人是送我玉镯来的。我,我怕我弄丢,所以没敢,没敢接……你不要误会……” 贺兰锦砚目光扫过桌上的翠镯,脸色稍稍比刚才温和了一点。却是下一刻,声音坚硬桀骜:“请你来我书房一趟,我有话问你。” 冯瑞恩在儿子犀利的眼神逼视下,仿佛看到了危险的信号。她有太多秘密不能让儿子知道,但显然,这个儿子强大到无所不知…… 一尘不染的书房里,流动着紧张的空气。 贺兰锦砚凌峭的锐目狠狠砸过来,单刀直入,一刀就插进秘密中心:“小鲤的亲生母亲是谁?” 冯瑞恩的心狠狠一抖,心慌意乱,却是不敢断然否认什么。她分明看出,只要自己说一句假话,这个儿子就会将她赶出门。 她在想,这个儿子到底知道多少?到底要怎么讲,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才能保住她真正想保住的秘密? 只可惜,贺兰锦砚的下一句,真正如惊雷轰炸,炸得她两耳隆隆:“我的亲生母亲又是谁?” 冯瑞恩全身僵硬,不由自主捂住嘴,惊恐地看着这个长大成年的儿子,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你,你,在,说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此前不久,贺兰锦砚刚做了dna鉴定。 他用冯瑞恩的毛发与自己,以及小鲤都做了亲子鉴定。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个谁都不是冯瑞恩的孩子。 他几乎可以断定,弟弟锦城也不会是冯瑞恩的亲生孩子。 他和小鲤却都货真价实是贺兰佑之的儿女。当然,同理推断,锦城也一定是。这个发现令他深深惊诧,如今,正是他向她讨要答案的时候。 贺兰锦砚的眸色里涌动着危险汹涌的暗流,紧紧盯着这个叫了将近三十年“妈妈”的女人。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资料,朝她狠狠扔过去。他冷冷看着她,看她翻看资料,脸色一点一点白下去,手抖如筛糠般,仿佛那眼珠子都在不断往外突突。 骤然间,她倒了下去,连同那些资料,铺洒一地。 贺兰锦砚看着倒在地上的冯瑞恩,没动,只是深沉冷硬地坐在转椅里。 但他的心在隐隐泛疼,像是撕裂了一个细细的口子,然后渐渐渗出血来。 这个女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却给过他算得上母爱的所有东西。虽然不像贺兰冰封的母亲那么夸张,但能给的,一样不少。 比如期许,比如微笑……那些年,母亲应该给予的一切东西,她都给予过。不止对他,对锦城以及锦鲤,均如此。 贺兰锦砚曾经还在冯瑞恩对锦城的表现上,得出过“慈母多败儿”的结论。 这是个矛盾的女人。 她曾经对小鲤多好,仿佛掌上明珠般溺爱。却是在利益当前,毫不犹豫牺牲掉曾经呵护得如珠如宝的女儿。 这是个多么矛盾的女人……终究,贺兰锦砚还是拨打了朱庆盈医生的电话,并令程管家等人将晕厥的冯瑞恩弄去客房。 朱医生很快来出诊,贺兰锦砚全程没跟进客房看过,只是深皱着眉头寂寥地坐在书房里发愣。 布卡这时候就起作用了,一边像女主人般代表贺兰家向朱医生表示感谢,问长问短。病情怎样?需要注意什么?未来婆婆醒了,可以吃点什么? 朱医生一一做了交待。她服务贺兰家族已经快二十年,跟冯瑞恩很熟。她边开药边道:“贺兰夫人,你未来儿媳妇不错啊。” 冯瑞恩勉力笑着:“是啊,她很不错。”却是心头一酸,儿子都不是她的儿子,这姑娘哪是她的儿媳妇呢? </a> 第266章 小卷毛情敌 第266章小卷毛情敌 彼时,布卡去了书房,察颜观色半天,觉得少主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挺想知道冯瑞恩的情况。 这便小嘴吧啦吧啦吧啦,讲了半天未来婆婆血压偏高,心脏也有问题,受不得刺激云云。不过现在嘛,算是救过来了,正躺着休息和朱医生在聊天呢。 贺兰锦砚听说没事,立时打断布卡的话:“行了,以后她的事不必告诉我。” 那你不早说!布卡觉得男人也好矫情,表现一下关心就这么难吗?她哪知道少主心里正在煎熬,这便叮嘱人家:“别再刺激你妈妈。她看见我就够糟心了,见你这态度,估计以后不会喜欢我……” “不需要她喜欢!”贺兰锦砚冷哼一声,眸色沉沉。 布卡小嘴嘟嘟:“话是这么说,可你没听过吗,家和万事兴,珍惜眼前人。对我来讲,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你的父母就是我想要孝敬的人……可能她现在还不喜欢我,但我总要努力让她喜欢我才对。总想为你做点什么,但我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好。唉,我怀疑我智商有问题……” “……”越说越离谱,贺兰锦砚心疼地将她抱进怀中。这个单纯的姑娘,总是让他想要穷尽一生宠爱,想要把世界上最名贵最稀罕的东西捧到她的面前讨她欢心。 可是她太单纯了,单纯得不需要最名贵最稀罕的东西,只要一份友善,一个微笑,她就足以快乐。 在她的眼里,无论是钻石戒指还是昂贵的玉镯,都不及一个温暖的拥抱来得开心。 贺兰锦砚低头认真看着布卡,伸手微微勾起她精巧的下巴,缓缓凑近她香甜的嘴角,轻触……很轻很轻,轻得如一道可以承受的电流,通过两人的唇角,甜蜜蔓延开来。 眉梢,眼底,都荡漾着浅浅蜜一般的爱恋。 如诗,如画。 窗帘随风舞动,她的小卷丝丝飘起,蹭得他的脸痒痒的。 他心头如大石的郁结,仿佛蓦然被人搬开。 他的呼吸流畅起来,每个细胞都泡在了蜜罐子里。连他坚硬的五官棱角,也随着窗外那抹夕阳的柔光变得柔和。 他的笑容迷人至极,迷得她异常热烈奔放。 她像个俏皮可爱的小孩,在他亲吻得最最投入时,忽然咬了一下他的舌尖,还咯咯笑出声来。 笑声那般放纵。 在她的地盘。 她咬了人家就想跑,可是哪那么容易?他轻而易举地捉住她,将她紧紧圈在怀里。 空气灼热得滋滋响,偏是那黄昏的风悠悠吹来,吹散了一丝热度,才避免擦枪走火。 她娇娇地挣扎,说话也娇娇的:“我去看看贺兰夫人怎么样了,医生也应该要走了。” 她很像这个家的女主人,第266章小卷毛情敌 有条有理,头头是道。 贺兰锦砚放开,眸色深沉地看着她,然后点点头。从未如哪一刻这般渴望爱情,渴望家庭,渴望布卡。 他可以确定,这个世界只有布卡可以拯救他的幸福。所以他更要快点找到楚夏……如果楚夏真的没有打掉孩子,他必须亲自看到孩子出生才行。 也许,没有想象的糟糕呢?贺兰锦砚心存一丝侥幸,那丝侥幸像燎原的星火,很快就燃得烈焰狂卷。 桌上的电脑在嘟嘟响,是谜娜拨了视频过来。 贺兰锦砚点了接收,一下就看见谜娜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在屏幕上,特别可爱特别质感,像个另类的洋娃娃。 谜娜讲话也讲得另类:“贺兰先生,你有了卷毛兔,就不理谜娜女士了。你觉得你这样重色轻友的行为,就真的好么?” 贺兰锦砚哑然失笑:“谜娜女士,我不给你打电话,不代表我不想你。” “骗人!”谜娜女士的小嘴噘得老高:“男人都是骗子!” 贺兰锦砚怄个半死,抚额,每次面对谜娜这小家伙,他都有种力不从心之感。话讲深了不好,话讲浅了,人家嫌他幼稚。 罗望达卡塞先生都说,这个女儿在地球上已经找不到“男票”这种生物了。 那时候,布卡站在门口:“锦砚,朱医生要走了,你去见见她吧。” 贺兰锦砚答应着“好”,然后指了指电脑:“你过来,两只卷毛玩。” 布卡可高兴啦,蹦着就坐上了贺兰少主刚才的位置,从屏幕上看见正气鼓鼓的谜娜,挥手打招呼:“嗨!小卷毛……” “嗨什么嗨,卷毛兔,你可恶死了,抢了我的贺兰先生……”小卷毛很有情敌气质哟。 布卡道歉道得可真诚啦:“对不起嘛,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把贺兰先生留给你……哈哈,不过话说姻缘天注定哟。我们小卷毛有自己的缘份呢。” “骗人!”小卷毛气愤死了:“女人也都是骗子!” 布卡笑得不行:“难道你不是女人?哈哈哈……” 小卷毛翻个白眼,不理她傻乎乎的大笑,问得那么正经:“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布卡从没把谜娜当小孩子,讲话也是当成闺蜜讲的:“还没定日子,贺兰先生说下个月……呀,你来给我们当花童不错哟。” “我才不要当花童。”谜娜老气横秋的口气:“这样吧,我给你们当主婚人……” 布卡基本可以确定,她一生中只有一次的婚礼会变成谜娜的主场。一个主婚人先在全场飞一圈再主婚……额滴个神啊,红果果地抢戏份哟。 但人家谜娜拍板了:“就这么决定,我是主婚人!你们要不答应,谜娜女士会生气的第266章小卷毛情敌!卷毛兔,你已经抢了我男人,连主婚人都不让我做,你就不是只纯卷毛!” “……”布卡好凌乱,抓狂地搞乱一头纯卷毛。 “咦,女人,你为什么眼睛红红的?”谜娜总算发现了点有价值的东西。 提起这个,刚刚还肿着眼睛喜笑颜开的布卡又衰了,小嘴吧啦吧啦吧啦,把最近的衰事讲一遍,还讲了昨晚睡班房的事……最后没有例外,她又哭了,把“应该给请柬”的故事像复读机一样复读了一遍,连形容词几乎都一样。 谜娜小妞真正是老气横秋:“生死有命,那是她的命数。跟你没有关系,女人!你不用自责了。” </a> 第267章 你把贺兰先生让给我 第267章你把贺兰先生让给我 布卡进入碎碎念的模式出不来:“唉,那天我要是不急着走,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怅然,悔恨,不甘心,什么情绪都有,愁眉苦脸。 谜娜劝慰很醉人:“不可能!换种死法也得死,换个地点一样死!女人,差不多就行了啊,总哭总哭不逗人喜欢的。还有,你这些事是不是讲了无数万十遍了?听起都没营养,以后别见人就叨,老烦哩。” “……”布卡抓狂地搞乱小卷:“明明是你问我,我才讲的!” “我就问了一句,你就叨一堆!唉,女人,先这样了,我不能再愉快地跟你聊天了。你好好反省,下次不能这样啊。还有,老叨叨的女人老得快。别到时候贺兰先生还没老,你先老了……哈哈,那会儿我刚好长大,你就可以退位把贺兰先生让给我了……” “……”好毁三观的言论啊。布卡也觉得不能愉快地跟她聊天了,衰衰挥手:“谜娜女士,我郑重宣告,你不许跟我抢贺兰先生!” 谜娜笑得吱吱吱:“这是我的台词!笨女人!”哗,不打招呼就挂断,屏幕变得冷清,房间变得冷清。 布卡忽然觉得有个这样的女儿该多好,生活该多灿烂啊。想起这个,便给阿沐达打了电话,说刚才和谜娜视频连线来着,又说韩爷爷和韩奶奶今天早上出发坐船旅游去了。 “那我一会儿给奶奶去个电话,怪想她呢。”阿沐达一直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 布卡立刻就点个赞:“我们阿沐达真乖,真懂事。” 阿沐达扭捏一下,很矫情的样儿:“姐,我现在是大孩子了,你不要老用跟小孩子说话的语气跟我聊天嘛。” 哟,人家还有要求! 布卡欣慰得很:“是,阿沐达先生,你要好好听霍老师的话。” 是夜,冯瑞恩住下没回贺兰庄园。 布卡按照医生的吩咐,给冯瑞恩吃了药。桌上的瘦肉粥已经凉了,还一口未动。 冯瑞恩有气无力:“布卡,你,能帮我把锦砚找来吗?” “能啊。”布卡笑笑,还谈上了条件:“你把瘦肉粥吃了,我就叫他去。” “我吃不下,心情不好。”冯瑞恩摇摇头,没有心思吃东西。 “那不行。心情不好才更要多吃点,吃着吃着,心情就好起来了,一会儿你跟锦砚聊天也能愉快点是不是?”布卡看着未来婆婆一脸苦巴巴的愁色,早没了以前的傲慢,顿觉没什么可怕,说话也顺溜多了。 她扶冯瑞恩坐起,令女仆把瘦肉粥换了一碗上来,还备了可口的青菜:“朱医生走的时候交待了,说要吃点营养的,又要忌油腻。我想了很久,瘦肉粥应该符合这个条件,还熬了半天呢。”她没心没肺地说:“第267章你把贺兰先生让给我 刚才我尝了小半碗,觉得火候刚好。” 要是放在冯瑞恩以前,指定会勃然大怒:你吃剩的给我吃,安的什么心? 不过现在,她能想到的是,布卡这姑娘虽然有点傻乎乎,但很会疼人。如果锦砚能有这样的姑娘照顾生活,也算幸福。 她被逼着喝了好大一碗粥,刚刚完毕,就见布卡把表情淡漠的贺兰锦砚拖过来了。 布卡命人收拾了碗筷,安静地退出门去。 房间里,贺兰锦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出一支烟,想到了什么,又把烟收回烟盒,仍是阴鹭地坐着。 冯瑞恩眼睛红了一圈,声音也有些哽:“锦砚,你是不是我亲生的,有那么重要吗?” 贺兰锦砚沉沉吐字:“我要知道真相。” 冯瑞恩点点头,怅然道:“你是该知道真相了,你迟早会知道真相。”她早知有这一天,也一直害怕有这一天。 这一天,还是来了。 在她决定和盘托出时,心情竟是轻松的:“你承不承认,你爸爸是个平庸的人?他能力不够,花心,意志摇摆不定,容易受人影响。” 贺兰锦砚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听到前因后果。这样的开场白,说明冯瑞恩的确想要将真相揭开,而非三言两语将他打发了。 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从男人的角度来看,他的父亲贺兰佑之除了长相出众,几乎没有出众的地方。正如冯瑞恩评价的那样,平庸,能力欠缺,花心,意志不坚定,容易受人影响。 这也是贺兰家族交到他手里以后,为什么会越来越衰败的原因。更是因为他的决策,三年前才陷入无妄之灾。 冯瑞恩努力将头仰起,眼泪逼回眼眶:“我嫁进贺兰家的时候,只有二十一岁。那时候,我也心中充满幻想……” 当贺兰佑之还没继承贺兰家业的时候,行为还算收敛,做事也积极,算得上是个合格的继承人。 在贺兰佑之接掌家业的那年,冯瑞恩二十三岁,怀孕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嫁的丈夫非常可靠,以为生活很幸福时,得到老公在外偷腥的消息。 当时的冯瑞恩,年轻气盛,又是豪门千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这便挺着大肚子去捉老公的奸,结果不慎从楼梯上摔下来。这一摔,把肚子里的孩子摔没了不说,还摔得她再也不能做母亲。 当时给她做手术的医生是朱庆盈的母亲肖云。冯瑞恩苦苦哀求她不要将此事说出去,连贺兰佑之都不能讲。 都是女人,肖云理解她,更理解一个豪门新妇的哀怨。 被蒙在鼓里的贺兰佑之心里有愧。出事之后,对冯瑞恩百般示好,并保证不再有下次。 她知道,当时丈夫有这样的表现,跟第267章你把贺兰先生让给我 她娘家的实力不无关系。那时,亚洲ze财团还很雄厚,和贺兰盛世的合作项目也不断。 贺兰佑之正是靠着这些成绩坐在家主的位置上,无人怀疑他的能力。 冯瑞恩曾经幻想过的爱情破灭了,从那一刻意识到,这真的只是一场联姻而已。她要坐稳贺兰家族当家主母的位置,还需要打一场硬仗。 不久,贺兰佑之老毛病又犯了。他长相英俊,出手阔绰,令得许多美丽女孩为之疯狂。 贺兰锦砚的亲生母亲便是其中一个。 第268章 青春少女遇上有妇之夫 第268章青春少女遇上有妇之夫 贺兰锦砚的亲生母亲,是一个还在读大学的漂亮女学生,名叫简洁,思想单纯,风华正茂。 她没顶住贺兰佑之的强烈攻势,如此年轻英俊又多金的男人,以为遇到白马王子,真命天子。 终于,简洁怀孕了。她渴望和这个白马王子结婚并生子,结果梦想没等来,等来了人家的正室大老婆冯瑞恩。 她这才知道,自己“被”小三了。她懵懂无知,泪流成河。她找贺兰佑之求证的时候,冯瑞恩也在场。 贺兰佑之并不是一个敢于担当的男人,最终在老婆和情人夹击下,承认自己是有妇之夫。 简洁自尊心很强,便把怀孕的事情给生吞默咽了,并未告诉贺兰佑之。 冯瑞恩算得上是个精明的女人,从小豪门里的现实和算计,那是生长在骨子里的东西。她自己已经不能生孩子,当然不能被弄到下堂妇的惨境。 此刻,是一个机会。 她要把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她没有为难简洁,而是将其悄悄安置并带出了国。她希望简洁能把孩子生下来,与此同时,她在贺兰家宣布自己怀孕,并出国生产。 简洁家境一般,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在学校很受人尊敬。若是传出简洁未婚生子或是流产,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简洁自己都是个孩子,心里又惊又怕。受不住冯瑞恩几下威胁哄骗,便答应把孩子生下来,交给冯瑞恩养。 冯瑞恩很是有手段,在学校弄了一个出国交换生的名额,将简洁风光弄出国去。这一呆,就是将近一年。 等简洁回国时,身体已经恢复得与之前无异,活脱脱一个青春少女。冯瑞恩跟她有协议,今后负责她一切的读博费用,而她也不再和贺兰佑之有任何纠缠。 冯瑞恩看得出来,简洁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并且也不是因为贪财才接受好处,而是为了让她放心。 她确实很放心,因为简洁说到做到。无论贺兰佑之后来如何找她,她都不再搭理。 而冯瑞恩携子高调归来,那个孩子就是贺兰锦砚。 家族中无人怀疑贺兰锦砚的身世,因为贺兰家是少数民族,血统里一直有着褐发蓝眼的特征。 那个带回的孩子,便是将这种特征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冯瑞恩在这个家里,真正算得上位置坐稳。最初的两年中,冯瑞恩总担心简洁生事,来找她来讹她。后来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简洁是个真正干脆的女孩,绝不拖泥带水。她去了英国念书,在学校里和同班同学恋爱了,继而结婚生子,最后选择留在国外,不再回国。 冯瑞恩这颗心算是彻底放下。 在贺兰锦砚两岁时,冯瑞恩第268章青春少女遇上有妇之夫 如法炮制,又将贺兰锦城弄回了家。她如此辛苦地一个人苦苦撑着当家主母的地位,为贺兰家族也算开枝散叶,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贺兰锦城的母亲更加省事,在生产的时候血崩,直接没命了。临终前,她交待冯瑞恩,善待孩子……这便是冯瑞恩溺爱贺兰锦城的原因。 她是个强势的女人,同时,她也是个可悲的女人。她心中藏着太多秘密,这些年快被压垮了。 “那小鲤的妈妈是谁?”贺兰锦砚的语气明显缓和下来,脸上的线条也柔和许多。 他很讲道理,对于自己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有数得很。他确信,冯瑞恩没有冤枉贺兰佑之。因为,他的父亲就是那样一个男人。 如果说前两个孩子的来历,还在冯瑞恩的接受范围之内。那第三个孩子贺兰锦鲤便是她真正的痛,因为贺兰佑之的爱好已经渐渐延伸到了风月场所。 一个叫谭素的女人,令得贺兰佑之如痴如狂。她的初夜被贺兰佑之以竞拍的方式买下来,继而被其包下。 后来,她怀孕了。 这一次,冯瑞恩不再如法炮制,而是和贺兰佑之大吵一顿,一副撕破脸皮的样儿。她此时已经在贺兰家族站稳了脚跟,自然不怕把事情掀出来。 贺兰佑之害怕闹大,引得族里长辈插手,答应与谭素一刀两断。谁知冯瑞恩主动提出,既然谭素怀了孩子,那就生下来,她会当成自己的孩子养。 贺兰佑之深觉夫人心胸宽广。在女儿锦鲤神不知鬼不觉诞下,并收归冯瑞恩名下后,他彻底老实了……至少表面上,他收敛了很多。 谭素收了一笔钱,消失了。却没想到,某年她又回来找冯瑞恩,要求见女儿。 那是冯瑞恩第一次真正动用手段,把谭素的父母抓了,逼其发誓不再出现。否则她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谭素全家彻底消失。 冯瑞恩闭着眼睛说:“锦砚,我活得很累……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实是怕谭素来跟我抢孩子。小鲤是我一手带大的,跟亲生女儿没有不同。” 贺兰锦砚一直沉默不语,听着父亲一段一段令人恶心的情史,但觉父亲的报应已经降临在其子女身上…… 至少,小鲤就是最好的例子。 对于冯瑞恩来讲,当初让小鲤接近邱墨西,实在是无奈之举。当时邱墨西已经快要与人联姻,冯瑞恩病急乱投医,想着小鲤其实也不是不喜欢邱墨西,只是换种方式去争取而已…… 她也不知道最后会搞成那样:“锦砚,你让我见见小鲤……我真是很后悔让小鲤受到那样的伤害。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女儿……” 贺兰锦砚想说,要真是你的女儿,你绝不会舍得让她第268章青春少女遇上有妇之夫 走这条路。可是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下了。 一个女人承受了这么多,虽然她自己其实也带着目的性,但造成这一切恶果的,是贺兰佑之,是他的亲生父亲。 贺兰锦砚觉得恶心,对冯瑞恩的恶感倒是减到了最低。他回到书房打开电脑,看着导师回复的一封封英文邮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曾经尊敬的年轻女导师,英文名叫:jane。中文名,正是简洁。 贺兰锦砚在国外留学的六年中,这个年轻女导师给予过他很大帮助。他跟简洁的丈夫也很聊得来,还常常被邀请参加他们家的派对…… </a> 第269章 少主大人求放过 第269章少主大人求放过 彼时,布卡睡着了,折腾一天累得不行。她又开始做恶梦,龙卷风卷起巨浪,整艘船瞬间翻转淹没……她从惨叫中醒来时,正好看见贺兰锦砚从房间外冲进来。 他抱起她,见她抖得厉害,满脸苍白的样子:“又做恶梦了?” 布卡衰衰的:“唉,我印堂发黑,厄运缠身……” 贺兰锦砚用纸巾替她擦去额头上晶莹的汗:“所以你需要一场盛大的婚礼来冲喜!不如下个月……” 她摇摇头:“缓缓,我觉得我状态不好,你容我喘口气。” 贺兰锦砚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的脸,似笑非笑:“兔子,我会让你状态好的。”说着,他顺势扑倒,柔软的床起起伏伏。 兔子咕咕咕喘气:“求放过……少主大人,我……”后面的话被吞掉了。 少主的办法好,把兔子累趴掉,自然就不做恶梦了。事实也如此,兔子这一觉睡到快中午才起来,还腰酸背痛。 她嘟着嘴抱怨:“坏蛋,就不会轻点……哎呦,疼死……”她又倒在床上不想动了。 她嘴里的“坏蛋”似乎知道她在嘀咕,打电话过来交待:“兔子,我在回家的路上了,一会儿陪你吃饭。” “哼!” “哼是怎么个意思?”少主大人明显吃饱喝足的状态,心情愉悦。 “哼就是哼……哎呦……”布卡一翻身,便觉骨头散了架,怒了:“混蛋,你就不能下手轻点?” “咳,明明是你要求的……” “混蛋!” “好好,混蛋马上回家陪你。不如先战三百回合再吃饭……” “战你个大头鬼!”布卡气得说不出话来。还以为这男人变样了,结果还是恨不得把她吃掉连骨头渣子都不吐的主。 可是今昔如何比?现在她可是名正言顺的正牌女友……一想起正牌,便想起楼下未来婆婆还没走,瞧她这懒媳妇儿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不知道得多大意见。 人家本来就不喜欢她……啊啊啊,完了完了……布卡匆匆挂断电话,三两下起床穿好衣服,飞身下楼。这下子,骨头不酸了,腿也不痛了,干嘛嘛有劲儿。 “贺兰夫人呢?”她问程管家,眼珠子滴溜溜转,还吐舌头,压低声音:“完了,要挨骂了。” “贺兰夫人在露台看报纸。”程管家也压低了好几个度:“我看她不会骂人,好像心情不错。” “真的?”布卡眼睛亮晶晶,还是拍拍胸口表示怕怕。 她缩头缩脑蹭去露台,看见冯瑞恩戴着眼镜在看报纸,桌上正煮着果茶。她很不好意思,声音像蚊子嘤嘤:“贺兰夫人早!” 冯瑞恩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笑笑:“布卡早,坐,要吃早餐吗?” 布卡扭捏地刨一下小卷儿:“晚,晚了,就不吃早餐了。少主马上就回来,说陪我们一起吃中饭。” 冯瑞恩放下报纸,看着布卡坐立不安的样子:“布卡,以前的事,我很抱歉。” “不,不不,是我抱歉。”布卡也不知道自己要抱歉什么。总的来讲,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正面跟贺兰夫人发生过激烈冲突。 冯瑞恩淡淡道:“以前,我太在乎门第之别了。” “哦,您没错。我要有个那么出色的儿子,可能比您还霸道,觉得谁都配不上。”布卡真是实诚啊。 两个女人正自我检讨时,少主回来了。他仍是有些别扭,却是脸色比昨天好很多。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至少表面上,母慈子孝。就算气氛仍有些僵,在渣闹的布卡搅和下,也变得其乐融融。 饭后,贺兰锦砚还破天荒地陪着两个女人喝了会茶。虽然他全程不插话,看着报纸,但毕竟人在场,令得冯瑞恩这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她便又拿出那个玉镯来,要给布卡戴上。 布卡还是使劲摇头,一副苦逼的样儿,生怕弄丢了。 贺兰锦砚淡淡道:“妈给你的,你就收下吧。”很简单一句话,传递了两层意思。 第一,“妈”还是“妈”,冯瑞恩圆满了。 第二,布卡收下,那就真正是家里心甘情愿同意的儿媳妇,可不是他耍手段威胁来的。 于是,布卡圆满了。 总之,收了玉镯,两个女人都圆满。 布卡就是戴着这个碧翠晶莹的玉镯,跟着警察去了警局。这一次,她不是嫌疑人,而是警察要向她了解点内幕。 警察的表情,语气,各方面都跟上次不同。 布卡虽然没被吓着,但贺兰锦砚紧张得很,一口气叫了一堆律师去警局待命。他自己,也必然亲身陪同。 冯瑞恩也紧张得很,打电话给自己熟识的律师,叫去帮忙。 警察要问的,正是乐微微和布卡以及邱冰雅之间的纠葛。 布卡没有隐瞒,把所知的一五一十告知了警察。关于她在微信上,骂乐微微的话是在什么情况下产生的;后来她和乐微微其实还聊过微信……她出示了自己那一份聊天记录。 乐微微手机里的记录已然不完整,很多对布卡有利的对话,全被邱冰雅删除了。 邱冰雅在强大的攻势下,自己也承认删聊天记录的行为。她的所作所为,再一次证明,她就是凶手。 否则,为什么如此处心积虑栽脏?这分明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想把警察的视线引向无辜的布卡。 警察同志显然很敏锐,绝不会上邱冰雅的当撒。站起来,非常礼貌:“布卡小姐,感谢你的配合!” “应该的!”布卡一向是个理解人的好姑娘。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职责。她非常懂得体谅:“你们辛苦了!” 警察哥哥觉得,这姑娘真是少见的通情达理,真诚待人,怎么看怎么好。当初怎么会觉得人家心虚呢? 事情到了这里,检查官可以提起诉讼了。邱冰雅同学从总裁位置上跌下来不要紧,一下变成杀人犯,这才可怕。 在审讯过程中,邱冰雅一直不承认乐微微是自己杀的。哪怕她承认打了很多钱给乐微微,是因为乐微微一直一直纠缠她,一直一直勒索她,但是,她拒不承认杀人。 </a> 第270章 一夜和一生 第270章一夜和一生 布卡的嫌疑算是彻底洗脱了,因为警方收到一份非常珍贵的匿名视频资料。 视频的拍摄地点,正是在乐微微出事的天台上。影像虽然离得稍远,却很清晰,非常直观记录了当时邱冰雅与乐微微之间凶狠的抓扯。 两人积怨很深,互相谩骂。 乐微微现场敲诈两百万,声音随意还带了些调侃,似乎并不真的在乎那两百万。 邱冰雅却是听到“两百万”就抓狂炸锅,冲上去狠狠甩巴掌狠狠扯头发,什么名媛范儿都不要了,像一只发怒的母鸡扑腾着翅膀。 乐微微也不是好惹的主,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姿势,把邱冰雅按翻在地,坐在人家的肚子上,啪啪打得开心。边打边笑还边骂:“邱冰雅,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活着一天就缠你一天。除非你把我杀了,世界才能清静。反正我也不想活,我不活,你也甭想活……” 邱冰雅也咬牙切齿放话:“你想死,我成全你!” 视频基本以两个姑娘互相甩巴掌撂狠话为主,你激我,我激你……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画面就没有了。 抑或是拍摄者的摄像机没电了,又或是别的原因,反正后面没有了。 检查官认为,这段视频虽然没有完整记录邱冰雅最后作案过程,但有理由推断,是乐微微的话和行为,导致邱冰雅失去理智,将其推下天台。 至于这个视频的来源,目前尚不清楚。很有可能是目击者无意拍到了有用资料,却又怕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用这种方式寄给了警方。 在贺兰锦砚和布卡要离开警局时,邱冰雅的律师匆匆赶来,说邱小姐希望见见贺兰先生。 贺兰锦砚眸色冷漠,语音极淡:“我跟她没什么好谈。不过有句话你可以带给她。”他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讥诮:“她心里想的,和事实相差不太远。” 他说完便拉着一头雾水的布卡出了警局,留下一头雾水的律师发怔。 律师将贺兰先生的原话一字不差带给邱冰雅,令得对方嚎啕大哭,心如死灰。 她早就清醒意识到,贺兰锦砚其实没有她曾经想像的那样爱她。但今天终于又有了新一重认知,就算她死,人家不止不会怜悯,还会在背后踹她一脚,帮她死快点。 这句哑谜一样的话,邱冰雅是懂的。正如她想见贺兰锦砚也是为了想问他一句:那个视频是你寄给警察的吗? 贺兰锦砚的回答是,你心里想的,和事实相差不太远。 这说明,这个视频的确是他寄的。至于视频来源,他当然不会告诉她。 这是贺兰锦砚对邱冰雅的疯狂报复,也是她栽脏陷害布卡所应该付出的代价。 他并没做任何妨碍司法公正的事,这个视频真实存在,没经过任何加工。而邱冰雅和乐微微之间的过节和纠缠,也就是这个案子的动机,更是客观存在,非凭空捏造。 尽管贺兰锦砚心里有可能清楚,也许邱冰雅是被冤枉的。但关他什么事?他只在乎布卡的安危和清白,至于别人,不在他操心的范围之内。 他不操心,有人要操心。 关键时刻,邱墨西这个哥哥还是得挺身而出。 在这件事上,邱墨西心里也清楚邱冰雅是自作孽不可活。但凡她不起歹心,老实那么一丁点,别老想着害布卡,也许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从逻辑上讲,顺藤摸瓜摸到邱冰雅这条线固然很容易,却绝不至于被贺兰锦砚往死里逼。 贺兰锦砚为了救老婆,把老婆的嫌疑洗得干干净净,那可是什么招都使得出来。 邱冰雅想到了是贺兰锦砚,邱墨西当然也想到了。他见过邱冰雅之后,直接去景园找了贺兰锦砚。 那时候,贺兰锦砚正在和布卡看结婚照的宣传图册。 冯瑞恩也在场,还给了意见:“这个薰衣草的照片多好看。你们俩也去法国拍吧。” 布卡红着脸看了一眼贺兰锦砚:“你定。”说完,又补充道:“你要是不想拍,其实也可以不拍的。” 贺兰锦砚睨她一眼:“干嘛不想?” “男人都不喜欢拍这些,被人折腾半天。”布卡仍是蒙圈,觉得结婚很不真实,连坐在这里跟贺兰锦砚讨论结婚照,都是一件特别不可思议的事。 更不可思议的,是贺兰锦砚的妈也怂恿他们去。 贺兰锦砚老大不爽,男人都不喜欢拍这些!你这只卷毛兔到底见过几个男人? 他这么想的时候,脸上醋意十足,看着布卡蒙蒙又脸红的样子,不由得笑起来。 家仆进来报,邱墨西先生求见。 贺兰锦砚仿佛已经算到他会来,笑容敛去,沉着脸色道:“把他带到书房来。” 书房里,一个悠然其乐,一个着急上火。 邱墨西没时间兜圈子:“锦砚,那段视频是你寄给警方的,对吗?” 贺兰锦砚拿出一支烟扔给邱墨西,声音很淡:“知道又何必问?” 邱墨西伸手接住那支烟,没有立刻点燃,鼻尖冒着汗:“你明知乐微微不是冰雅杀的……” 贺兰锦砚耸耸肩,凉薄冷笑:“我不清楚是不是她杀的,也不关心是不是她杀的。我只关心谁在后面捅布卡的刀子!”他点了支烟,悠然吐出一口烟圈:“你不会天真到以为,布卡在里面待了一夜就这么算了吧?” 那一夜,布卡在里面关着,他在外面煎熬。要不是邱冰雅也在里面关着,他一定会杀上门去找这女人晦气。 邱墨西哑口无言。 布卡的一夜,是邱冰雅的一生。 这个案子已是渐渐水落石出,搞得不好邱冰雅就会被定罪。一切的指向,都朝着她去,就算没有最后的直接证据,也一样有可能被判杀人罪。 那个视频就是最好的证据。双方的对话,情绪,以及由来已久的积怨,甚至邱冰雅在视频里喊:“你想死,我成全你!”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证据。 但邱墨西这一生只相信邱冰雅这一次,她说不是她杀的,就一定不是。就算她再不好,再不争气,她毕竟也是他的妹妹。 第271章 我俩姻缘天注定 第271章我俩姻缘天注定 邱墨西颓丧又烦燥地点燃烟,狠狠吸一口,立时又灭掉。他为了小鲤准备戒烟,但此时烟瘾似乎又犯了。于是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再把烟点燃。 反复几次,他扔掉被火烧短了的烟头,不客气地拿起贺兰锦砚扔在桌上的烟盒,又掏出一支来。 仍是燃了灭,灭了燃,间隙狠狠整两口。 贺兰锦砚冷睨着邱墨西:“折腾够了就滚蛋,不要耽误我宝贵的时间。” 邱墨西没理他,仍是一个劲折腾烟。他再从盒子里拿烟时,被小气的贺兰锦砚一把抢过。 “锦砚,告诉我视频的来源。那个人,一定看见了事情的所有经过,我不能让冰雅坐牢。”邱墨西两手撑着桌子,眼睛里满是血丝。 贺兰锦砚没搭理他,自顾悠然抽着烟,望窗外云卷云舒。 “锦砚,你也是有妹妹的人……”邱墨西在找死。 贺兰锦砚忍无可忍,拿起烟盒就朝他砸过去:“闭嘴!你妹妹能跟我妹妹比吗?我妹妹要是心肠这么歹毒,不用她自杀,我早扔她喂狗去!” 邱墨西哑口无言。人跟人,确实不能比;妹妹和妹妹,也不一样。 但他姓邱,他跟邱冰雅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他可以为了布卡抽妹妹的耳光,那也是因着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却不是真的想要妹妹死。 他低哑了嗓音哀求:“锦砚,我知道没有资格要求你什么,但是……如果真的是冰雅杀了人,我不会救她;她是被冤枉的,真的不是她……你忍心看着曾经喜欢过的女孩,就这么白白含冤?” 他真的在找死啊。 “邱墨西!我警告你!”贺兰锦砚勃然大怒:“你少拿这个恶心我!” “难道不是吗?”邱墨西在找死的道路上越滑越远:“不能因为你后来发现她的真面目,就否认那些年的感觉。锦砚,生死攸关,开不得玩笑!冰雅如果真的被判有罪,你心里就过意得去吗?” 门,突然开了。 站在门口的,是端着两杯茶在手的布卡。她进来,一杯茶放在贺兰锦砚面前,另一杯放在邱墨西面前,脸儿笑成一朵花:“降降火气,品品茶。西瓜哥哥,我的嫁妆还指望你呢,嘿嘿……” 西瓜哥哥现在哪有空想嫁妆哟,衰死个人的狗熊样儿。 布卡看着瘦了一圈儿的邱墨西,心有不忍。站在门外听了个大概,听得似懂非懂。总结了一下就是,贺兰锦砚有法子救邱冰雅,但人家不愿救。 按说呢,人家要巴巴扑去英雄救美,她这只小兔子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那邱大小姐就不是个东西,到现在还想陷害她呢。 可她跟西瓜哥哥熟啊,有次听贺兰锦砚几个小伙伴聊天,还知道那次车祸发生时,西瓜哥哥把生的机会留给她了。这份情谊,不得不说,真正是挺感人的。 再说了,西瓜哥哥从第一次见她时,就提醒她: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甚至在她和他妹妹发生冲突的时候,他是毫不犹豫就站到了她这边。 综上所述,布卡觉得有责任帮帮邱墨西。 她清咳了一声:“锦砚,其实……我现在还蛮感激邱冰雅。”她谄媚地溜到贺兰锦砚跟前,用手帮他捏着肩膀,头轻轻一低,就变成了耳语:“要是没她,你肯定注意不到我。咱俩现在也凑不到一起是不是?” 贺兰锦砚老大不爽:“什么叫‘凑’?” “不不不,我用词不当。”布卡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脑壳进了水,会帮邱冰雅讲好话。她这是抽了呢还是抽了呢:“我其实就是想说,她也算咱俩认识的一个媒介嘛,对不对?” 贺兰少主傲娇死了:“胡说,咱俩姻缘是天注定,我三年前海啸的时候就遇上你了。” 那你三年前不来爱我?这句话布卡没敢说,继续捏他的肩膀:“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要真不是邱冰雅杀的人,岂不是她也很冤枉?再说乐微微也死不瞑目啊。” 贺兰锦砚甩一个“关我啥事”的眼神,眸光却是暖得很,觉得他家这只小兔子,真是心软又可爱,这么善良到底好不好? 相较起邱冰雅的狠和蠢,小兔子的善和真简直就是光环绕顶,背上插俩小翅膀,直接可以当天使用。 布卡见贺兰锦砚有所松动,便适时退了出去,把门关好,然后将耳朵贴在门上,竖着兔子耳朵听里面讲话。 她听见贺兰锦砚说:“是王光照把那段视频卖给我,你去找他,可能他是目击证人。” 原来,王光照当初受贺兰锦砚指使,整天骚扰乐微微,把人家吓得肝胆俱碎。后来,贺兰锦砚下令撤销骚扰,他却跟上瘾了。 他从明目张胆变成了悄悄跟,这段视频便是悄悄跟踪的结果。至于他跟踪乐微微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和目的,贺兰锦砚没兴趣知道。 王光照消息很灵通,知道贺兰总裁正在想法子救未婚妻,便麻着胆儿把手上的资料卖了个好价钱。 贺兰锦砚看了那段视频,付了钱,然后匿名寄给警方,快速洗脱布卡的罪名。他的目的达到了,至于邱冰雅会怎样,他管不着。 邱墨西得到这一重要讯息,立刻离开景园去找王光照,却不料这一去,竟是凶多吉少,他也成了杀人犯。 王光照死了,就在他住的房子里。 邱墨西到的时候,房门虚掩。他进去后看见王光照躺在血泊之中,退出来时,撞到了一个人。那人是王光照的邻居,也是同事,眼睛瞟到了地上的血,立时就大叫起来……于是,倒霉的邱墨西也被警察抓了。 邱家最近祸事连连,一个个轮番进局子,邱氏也被贺兰盛世控了股,简直衰得不是一般。 贺兰锦砚听说邱墨西也卷进了杀人案,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是谁这么急着杀死王光照?不言而喻,当然是杀乐微微的凶手。 是谁非要将乐微微置于死地呢?本来按理说,邱冰雅的确是最大嫌疑人,被人敲诈,还口出狂言。但王光照的死,倒恰恰说明不是邱冰雅了。 那么,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第272章 咱俩一样傍大款 第272章咱俩一样傍大款 贺兰锦砚和布卡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呼之欲出的答案。 叶!初!航! 只有叶初航才和乐微微有很深的纠葛,如果不是邱冰雅下的手,他是唯一可能动手的人选。 也只有他,才会心思缜密地抢先一步,将王光照灭了口。 布卡吓得脸都青了,妈呀,叶初航真干得出杀人的事?想起那晚在天台,他威胁说要把她推下楼去。 其实她并没有太当真,所以才会在那样的险境中,还本能地为了还泰亚大叔的情,即使脱离了捆绑也不说。 却不知,那其实是场多可怕的历险。 生死有时就在一念之间。惹急了叶初航,她真的有可能从天台上被推下摔成肉酱。 亏她那会儿还搞得很有气质的样子说,叶总,我发现你很可怜…… 喵了个咪呀,其实那会子最最可怜的是她好不好?哇哇,好可怕好可怕。 贺兰锦砚看见布卡皱成一团的小脸,还青青惨惨的小模样,知她联想丰富,一定是联想到了某些事。不由得心头一软,揉了揉她的卷毛:“傻兔子,不要想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傻兔子这回乖巧了,立刻娇娇偎进人家怀里,用脑袋蹭蹭:“想想好可怕。”还是这里最安全啊,有这个男人抱着守着护着,还用大半个腾飞换了她…… 她忽然从贺兰锦砚怀里惊跳起来:“呀,布伊!布伊怎么办?” 在那样的人身边待着,岂非与虎谋皮?乐微微就是最好的例子,布伊怎能步她的后尘? 贺兰锦砚站起身:“我去看看邱墨西,你……有的人实在劝不住,你也不用太勉强。” 他太了解她,沐生族总共就剩那么几个人,这只兔子不会放任布伊待在叶初航身边。但有的人有的事,就像天要刮风天要下雨,拦得住吗? 布卡果然是拦不住的。相反,越拦,越起反效果。 此刻的布伊正是春风得意,一身闪得亮晃晃,也不怕贼惦记,就那么招摇过市地来赴族人的约。 这是个市中心茶坊包间,里面坐着三个人。一个是布卡,一个是普多尔,还有一个自然是珠光宝气的布伊。 这个约会,由布卡发起。 普多尔本来是个大忙人,但布卡发话邀约,他怎么也要抽时间赶来。又听说布伊傍上了叶初航……但话说,他对叶初航没什么恶感,既没接触,又没怨仇。 再加上,像叶初航那样温润雅致的男子,一向公众形象良好。特别是最近风头劲爆,频频上杂志封面,又接受专访,人气一路飙升得不错。 更甚者,布卡吞吞吐吐,既说不出个所以然,连以前那些经历都不太好意思讲出口,就搞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普多尔作为两个姑娘的兄长,很有发言权:“本来呢,咱们沐生族一般是不能嫁娶外族人,但如今的现状,这个规矩恐怕要破了。我只希望,你们能好好把握住幸福。” 这种官方发言令得布卡很焦急:“布伊……” 布伊毫不客气打断布卡的话:“今天约我来,其实你就是想叫我离开叶总对不?” 布卡犹豫着,有些话应该怎么跟她讲得清楚。 她这一犹豫间,布伊便出言不逊:“布卡,我真是小瞧你了。吃着碗里看在锅里,这山望着那山高,就见不得我比你好。你敢不敢承认,其实你从小就嫉妒我生得比你好看?” 布卡快被气死了,翻个白眼:“好看好看,好看能当饭吃?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还在那得瑟!” “就得瑟了!”布伊扬了扬手上的钻戒:“你有吗?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连戒指都没有?贺兰总裁玩你的吧,有什么可拽的?” 布卡跟着跑了题:“你猪脑子啊!结婚戒指肯定要结婚后才戴嘛。就你这种戴着玩的,谁稀罕!布伊,你到底有没有点正常思维?叶初航只是……” “只是玩玩我?”布伊脸色通红,向着普多尔撇嘴告状:“普多尔哥哥,你看她!你看她!这个丫头永远就是这么气人,好似她自己多会看人,多站得住脚,还不是一样傍大款!” 普多尔被两个姑娘吵得头痛:“总之呢,谈恋爱得多个心眼。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要量体裁衣……”又是一堆官方话。 问题是,作为一个中立者,他看到的,的确是两个男人都优秀。如果一定要比出个胜负来,他当然偏向贺兰锦砚,毕竟彼此接触不是一两回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阻止布伊和叶初航来往,只当布卡是因为叶家和贺兰家有过结。两个集团不对盘,商战打得轰轰响。他就算再忙,也有所耳闻,随便翻翻经济版,就能知道个大概。 最终,布卡劝布伊离开叶初航失败了,反倒惹来一身埋怨。 在布伊看来,布卡就是见不得她好。虽然她最近过得并不算如意,但那都是背地里的事。至少表面上,她很风光。 她知道布卡原来就是叶初航的秘书,也知道以前布卡和叶初航关系不一般,甚至还有一阵吹起过布卡要嫁进叶家的风……这说明什么?说明布卡不愿意她和叶初航走得近,弄不好这俩爱意未了,旧情绵绵。 由此,也更加给了她一份希望。那就是布卡都有可能嫁入叶家,她凭什么不能?她可是沐生族长得最好看的姑娘,也是叶初航专程从m市把她找来。 她为了叶初航,踹掉原来的男朋友,牺牲大着呢。虽然叶初航背地里并不如表面那么脾气好,但她相信,凭着自己的努力,一定能渐渐把这个男人拴在手里。 布伊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很有信心。此刻,看着布卡脸色铁青的样儿,更是信心爆棚:“最烦你这种假惺惺的样子。管好你自己!” 布卡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到时有你哭的!”她终于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叶初航有可能杀人。这一是没证据,仅凭猜测;二是她怕布伊这没脑子的东西,把话翻给叶初航听,到时惹来更大祸事就麻烦了。 第273章 隔空开战 第273章隔空开战 聚会不欢而散,三个人一起下楼,出了茶坊。 大门口,停了一辆火红色敞蓬跑车,十分高调拉风。布伊一见,便喜笑颜开,眉飞色舞奔过去:“初航……” 平时,她叫“叶总”,不敢叫“初航”。 此刻,她觉得有一千个理由叫“初航”。 这是一种示威,也是一种炫耀。 布伊并不知道叶初航来接她,但既然来了,自然不会当场给她难堪。 布伊就那样小鸟依人奔过去时,叶初航也从跑车中下来迎接。 他们看起来是那样郎情妾意,爱意绵绵。阳光照在身上,无比登对。 男的帅,女的美,天作之合。只是看在布卡眼里,异常心惊,异常恐慌。 如果道听途说,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布卡是万万不会相信,像叶初航那样温润如玉的男子,其实无比心狠手辣。 甚至,还带了一些卑鄙龌龊。 正是这样,她才会在邱墨西出事后,第一时间联想到杀乐微微的凶手有可能会是叶初航。 叶初航此时多像个好人,揽着布伊的肩,向着普多尔和布卡走了几步,十分亲民地伸手:“普多尔先生,你好。” 普多尔也伸出手:“叶先生,久仰大名。” “普多尔先生的‘奇迹’非常精彩,我看了感觉很震撼。”叶初航十分懂得从什么话题下手,能赢得对方好感:“也希望我们有合作的机会。” 普多尔便是在这一刻,发现叶先生和贺兰先生的本质区别所在。 这个男人看起来温润儒雅,比贺兰先生友好得多。可偏偏有种特别阴暗的情绪,莫名把人缠得透不过气。 他忽然暗暗心惊,替布伊担忧起来:“谢谢叶先生赏脸。” 叶初航笑笑:“普多尔先生是布伊的族人,我理应多接触接触……去哪儿,我们送你。” 普多尔礼貌回应:“我开车来的,谢谢叶先生。”更加觉得叶初航虚伪,那跑车只能坐两个人,请问拿什么送他? 叶初航的视线终于在布卡脸上定格,眸色中一闪而过阴鸷的情绪,笑起来,很爽朗的样子:“布卡,好久不见。” 布卡快要窒息了,不是被对方英俊温良的样貌所迷醉,而是从他出色的外表,看到了隐藏着的阴暗内心。 她盯着他,差点就脱口而出:乐微微是不是你杀的? 布卡终究不算太蠢,仿佛耳边有一个声音在说:挺胸收腹向前看,别人盯你,你就盯回来,目光不要躲闪…… 布卡的腰挺得很直,目光坚定,唇角轻轻扬起:“叶总,你好。” 气质不错,脱胎换骨。 一场不对等的厮杀,她代表的是贺兰锦砚,绝不能丢脸。 真正像是贺兰锦砚附体,说话也有了一点少主的味道:“叶总最近春风得意,可喜可贺。想想前不久,腾飞还一团糟,叶总可算是抓住机会起死回生了。” 叶初航骤然变色,连放在布伊肩上的手都抖了一下。 谜面! 谜底! 只有他和布卡听得懂的哑谜! 两个人都没料到,有这么一天,竟然如此对立。 她在讽刺他,深深讽刺他! 最可恨的是,她的语气,和贺兰锦砚如出一辙。 这让叶初航无比愤恨,但觉曾经用在这个女人身上的心思,简直喂了狗。不,比狗还不如,至少狗会摇尾巴;而她,竟然和贺兰锦砚站成同一条战线来讽刺他。 叶初航的内心已经恨到了极点,表情却温润:“这主要是我腾飞有好员工,不离不弃不忘本。” 无形的刀光剑影,隔空开战。 布卡毕竟只是偶尔诈尸,战斗力不强,那句“不忘本”戳了她的软肋。她想到了泰亚大叔,想到了叶苔娅姓叶。 哪怕泰亚大叔里叶苔娅只占一半,但毕竟有一半……她立时败下阵来,小卷儿衰衰的。 叶初航笑意更浓,看见一辆豪车驶过来,停在他车子的旁边。 车子里的司机也下来了,穿着干净整洁的制服,是贺兰家的司机亚京。 “本来还说送布卡小姐回家,看来不用了。我忘了布卡小姐今非昔比,飞上枝头变凤凰。”如果是正常的叶初航,他不会在这样的场合,用如此小气的话来打击一个女人。 但此刻,他的内心几近崩溃。他被一个女人看不起……更重要的是,这女人说的每一句话,出的每一个谜面,都是他的伤口。 他说完这些,几乎待不下去了,强作潇洒转身,放开布伊向着跑车走去。 布伊狠狠瞪一眼布卡,颠颠追过去,自己开车门上车。 布卡撑着最后一点战斗力,向着叶初航开炮:“叶总,请代我向泰亚大叔问好!” 一把剑,直指心脏。 沐生族的姑娘,不是那么好惹的。 叶初航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踩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布卡虚脱了,站在原地,阳光那样刺眼,刺得生疼生疼,疼得眼泪花儿都包不住:“布伊!笨蛋!这个大笨蛋!” 普多尔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叶初航绝不似他表面上的温润如玉。 这是个阴毒的男人。 布卡刨了一下小卷儿,闷得难受:“普多尔哥哥,有些事我不方便跟你讲。但我不是嫉妒布伊,你相信吗?” 普多尔笑笑:“你怎么会嫉妒布伊?你是我们沐生族最可爱最招人喜欢的姑娘了。我知道你是为布伊好,总有一天,布伊也会明白的。” 布卡满心怅然,怕就怕明白的时候晚了……她叹一声,垂头丧气:“叶总从m市千里迢迢把布伊找来,能有什么好事?他这个人……唉,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普多尔哥哥,布伊讨厌我,听不进我的话。但她能听你的,你有空劝劝她……” “布卡,你真是个好姑娘。”普多尔由衷赞道。 布卡咬咬牙,摇头:“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只是觉得,咱们沐生族总共只有这几个人了,难道不应该盼着大家都平安么?” 普多尔跟贺兰锦砚的说法倒是很一致:“有些人,管得了;但有些人,管不了。” “总要尽点力吧。”布卡哀哀的,想起乐微微,心头郁闷。 第274章 我在和我懂 第274章我在和我懂 所有的事,都发展得很怪异。贺兰锦砚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为姓邱的奔波。 毕竟邱墨西在最生死关头,救过布卡的命。细微一个动作,贺兰锦砚终身记在心里。 再说,是他叫邱墨西去找王光照,间接上,他有义务帮助邱墨西。 但可笑的是,救邱墨西,相当于救邱冰雅。 这是个连锁反应。 救了邱墨西,理所当然便救了邱冰雅,一环扣着一环。 贺兰锦砚亲手将邱冰雅送进去,还得亲手把她捞出来。火大透了! 他其实算不得是个多心软的男人,更算不得是个助人为乐的男人。 但布卡跟他相反,见完族人就风风火火直奔警局找贺兰锦砚汇合,还劝道:“锦砚,如果真不是邱冰雅杀的乐微微,你就帮她一把呗。毕竟人命关天,开不得玩笑……” 兔子终究是柔软的,兔子的心,也是柔软的。 他们俩进去见邱墨西的时候,看见刚恢复没两天的邱墨西,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颓丧得不得了。 眼睛凹下去,胡茬子长出来,说不出的令人心酸。 布卡想起邱墨西说,以后我给你办嫁妆……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哗哗:“西瓜哥哥,你振作起来,少主大人会帮你的……” 邱墨西摇摇头:“我自己怎样,不重要。但我答应了小鲤,周末要去陪她。虽然……她不怎么理我,但我答应了她……” 这辈子,我答应过她许多事,都没做到;我希望,这一次不要失约。 小鲤受了太多苦,她再也不相信我了。我希望,这一次,她能相信我……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什么,喃喃的,只字不提案子的事。 于是,宝贵的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流走。一个在喃喃自语,一个在嘤嘤哭泣,还有一个眸色深邃,沉思着,计划着…… 离开时,贺兰锦砚叮嘱道:“邱墨西,振作一点,小鲤还需要你。” 邱墨西的眼睛亮了一下:“锦砚,你肯让小鲤跟我在一起?” “那也等你获得自由再说。”贺兰锦砚还是那么酷,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但他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脸色。 布卡擦了一把眼泪:“西瓜哥哥,我家少主很快就让你出来了,你坚持住哈。里面挺好的,我也住过一晚,多吃多睡,养得白白胖胖出来见小鲤……” 兔子的劝慰很醉人,令得两个男人相视而笑。 这一笑,抿恩仇,互相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信任,以及更多温暖的东西。 贺兰锦砚牵着抽抽哒哒的小兔子出了门,走得很慢,有时还会四处看看。 直至站在长廊的拐角处,他停下,替布卡擦了擦眼泪:“兔子,别哭了,笑一个。” “怎么笑得出来?”布卡小嘴撇撇,脸上可爱的小雀斑明显了些:“少主大人,要不……我最近住到88号公寓去,你离我远点好不好?” “你又想折腾什么?”贺兰锦砚故作不悦,伸手宠溺地揉揉她的小卷儿,又给她理好。 “唉……”布卡拨开额前的发,露出光洁漂亮的额头:“你看我是不是印堂发黑?” “我看你是脑子发黑!”少主大人说归说,眼睛里可是闪着温柔的光。 “不是的,”布卡解释得很费劲:“我最近恶梦做得多。那天做梦,梦到龙卷风,又梦到冰川移动,还有船也翻了……结果乐微微就死了。再后来我又做恶梦,结果西瓜哥哥也出事了……我好害怕……”她忽然哽了一下:“怕你……也出事。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说着说着,布卡的眼泪又涌出来了,哀哀又衰衰,哭得很无力。她真不是矫情,总觉得那梦很诡异,搞得心慌气短。 贺兰锦砚一面从反光的玻璃注视着走廊的另一端,一面安慰着小兔子:“我能出什么事?最大的事,也不过是我家小兔子跑了。你乖乖的,别闹啊,有我在呢。” 女人最喜欢听男人说的两个字:我在! 男人最喜欢听女人说的两个字:我懂! 喜欢是什么? 爱又是什么? 布卡抬起带泪的眼,仰望着高大的男人,忽然懂了,这就是喜欢,这就是爱。 也是这一刻,贺兰锦砚低下头,从布卡泪光闪闪的眼睛里,蓦然明白,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 就是“我在”,就是“我懂”。 这才是最最高级的活动啊……他的心轰然热起来,热得本来因某些事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兔子。可是他爱她,很爱很爱,想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 他想,也许她也想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所以,他的愧疚可以稍稍减免一点。 从他们身边走过好几个警察,看着哭得迷朦的女人,看着贵气逼人的男人,没谁出言打扰。 贺兰锦砚从那扇玻璃里,看到长廊又走来一个穿制服的男人。 那男人微胖,戴个眼镜,中等个子,就那么走来了。 贺兰锦砚和布卡站在拐角处……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声音很宠溺,话题一拐:“你放心,很快邱墨西就可以出来了。上次那个视频是我匿名寄给警方的,其实,那视频分为两部分,我只寄了上半部,还有下半部在我景园的书房放着。一会儿回家,我就把下半部也寄出来……” 布卡的眼泪还挂脸上:“什么上半部,下半部?” 贺兰锦砚从玻璃里看到那人的脚步顿住,便继续解释得详尽:“上半部是乐微微和邱冰雅互相抓扯,下半部才是谁杀了乐微微,懂吗?” “啊……那是谁杀了乐微微?”布卡真是配合得很啊,本色出演。 贺兰锦砚非常满意:“这是一个连环案。这人杀了乐微微,所以才要杀王光照。总之,只要我把视频交给警方,邱墨西就没事了……” 话说到这里,差不多了。他拉着布卡的手,从另一边走出警局。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光顾他的书房了。 布卡还蒙蒙的,一路走一路问:“真的吗真的吗?要是这样,你干嘛不早交出来?” 贺兰锦砚笑得悠悠:“谁让邱冰雅害你的!我不让她吃点苦头,我家小兔子白在里面待一晚,那不行!” 傲娇死了! </a> 第275章 跟你到海角天涯 第275章跟你到海角天涯 贺兰锦砚带着布卡行色匆匆地离开,好似有急事要办的样子。 车速很快,在城市大街限速的道上,也毫无顾忌超速行驶。终于,超不动了。 前方有车祸发生,车队排起了长龙,长长的一溜,红红的尾灯亮闪闪……亚刚想要退走另一条路也不可能,后面都不知道堵哪儿去了。 总之就是被堵了……贺兰锦砚在车里笑得莫测高深;布卡则不停拍门,喃喃埋怨:“喵了个咪哎,早不堵晚不堵,这时候堵?” 贺兰锦砚淡淡道:“堵得好,一会儿你就有好戏看了。” 果然,一个小时后,好戏上演。 齐放打来电话说,盗窃者叫杨正,被当场逮了个正着,警局的刘队也在场。 这是贺兰锦砚和警局联手,合作搞出的一场戏码。 他查到警察里有个叫梁斌的人,与叶初航过从甚密。 其账户上,也有几笔来历不明的金钱款项。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一个警察的正常收入,是不可能短时期内达到这样高的数目。 更何况,梁斌嗜赌,早就债台高筑。 叶初航要攻克这样一个人为其办事,几乎是手到擒来,花不了几个钱,费不了什么功夫。 贺兰锦砚便是在梁斌面前,和毫不知情的布卡演了一出戏,引得对方报信,继而请君入瓮。 他出发的时候,刘队早已带人去了景园布控。与此同时,暗夜之鹰的人也早已伪装成花匠等候。 天罗地网,无所遁形。 他们遇到的,绝非普通的泛泛之辈。 那杨正是沙漠黑狼的手下,最近一直跟着叶初航。此番出马,势在必得。 却不料,高手如云。 他有本事在警察包围下来去自如,却没有本事独自飞出暗夜之鹰手下的围攻。 最终,落网。 审讯室里,杨正拒不承认自己偷什么视频,只道看见这座别墅豪华气派,便进去随便偷偷。 随便偷偷……贺兰锦砚不急,一点都不急。他对叶初航的人品太了解,这个人从来都喜欢弃卒保车,只要有一点点污水泼到身上的可能性,都会想方设法摘个干净。 现在条件还没谈好,杨正自然是“随便偷偷”。警方要是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迟早会查到叶初航身上。 这件事的关键在于,叶初航出多少血给沙漠黑狼,然后让杨正认罪。如此一来,两个案子都可以结案了。 不过用暗夜之鹰的话来说,沙漠黑狼也是只连骨头渣子都不舍得吐的家伙。 叶初航在深渊中越滑越远,要想在沙漠黑狼身上讨得便宜,必然会付出巨大代价。 是夜狂风大作,多地暴雨,甚至许多地方还刮起了龙卷风。 布卡哀哀又衰衰地望着窗外雷电交加,心揪成一团,莫名心慌意乱,连对少主设下的计谋点赞都忘了。 那会子,贺兰锦砚要出门:“小鲤怕打雷,我去看看。” 一听他要出门,布卡吓得脸都白了:“锦,锦砚,可不……可以……等雨停了再走?” 他揉了揉她的小卷儿:“我很快就回家,去把小鲤接回来。” 布卡望着窗外,一道一道劈过闪电,轰隆隆喀嚓嚓,不由得心肝脾肺肾都狠狠抖了一下:“那我跟你去。” “你也去?”贺兰锦砚望一眼黑洞洞的夜以及哗哗的大雨:“乖,你在家里等我。” “我不!”布卡拗上了:“我跟你一起去。”她害怕极了,总觉得梦境与现实如此重合。 她印堂真的发黑,衰死个人。万一少主大人一去不回……她打个冷颤,不敢往下想,固执地拽紧他的衣角:“你不让我跟着,我就不让你出门。” 贺兰锦砚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低声问:“小兔子,你这是在向我表白么?” 小兔子拽得更紧,点头,有点咬牙切齿:“你去哪,我去哪,跟你到海角天涯!” 他明知她在开玩笑,却没来由地眼窝一热,顺手将她捞进怀里:“兔子,你可爱成这样了?” “我一向都可爱滴!”兔子扬起嘴角,凑向他的脸,印一个,抱得死紧:“反正我就要跟着你!” “好!你这个当嫂子的,是该关心妹妹了。”贺兰锦砚的心好似泡在蜜罐子里,甜腻得有些不真实。 老婆,妹妹……他真没想过这两个姑娘可以有见面的一天。他本来以为,和布卡再无交集;也以为小鲤永远都只能生活在那样一座没有信号的别墅里…… 他牵着布卡的手,迎着风雨雷电上车。 亚刚看着少主的笑容,一生中从未如此发自内心地觉得,这只兔子确实很好,善良,可爱,还自带呆萌。 每次都特别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嗨,亚刚哥哥你好……” 他忽然别扭,这可是未来的当家主母,怎么能叫他“亚刚哥哥”?竟变得小心翼翼:“少夫人好。” 布卡笑嘻嘻地挥手:“叫我布卡就好了呀,亚刚哥哥,麻烦你哟。大晚上的,还下雨打雷,我们又要出去了。” 亚刚好不适应啊,开车就是他的本职工作,有什么好麻烦的? 他从倒视镜里,看着少主的笑容久久落不下去,心里安慰得很。 这只兔子果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兔子。 他发动车子,窜向深黑的雨幕。老规矩,悄然放下黑晶玻璃。 在那样私密的空间里,贺兰锦砚紧搂着布卡的腰肢,几乎是圈牢的姿势。他的耳语也是那样低沉宠溺:“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其实布卡真是有点困了,刚洗过澡,以为可以听着雨声睡觉觉,却没想到他要出门。她打个呵欠,哇哇的,将脑袋蹭进他怀里:“你也睡,白天累一天了。” 他拍拍她,薄软的唇角勾起一丝暖意。 轰隆隆的雷声,仿佛就在头顶,每一个都像是打在车顶上。 闪电划破长空,惨白的黑夜在哀伤。 布卡睡不着,微微调整一下姿势,几乎将整个身体都蜷缩进了他的怀抱,仿佛这样才安全。 忽然庆幸自己跟他一起出来了,在家里不知道要担心成什么样子。 此时,此刻。 暴风,大雨。 最起码,大家在一起。你去哪,我去哪,跟你到海角天涯…… </a> 第276章 传说中的小鲤 第276章传说中的小鲤 又一个巨雷砸下,闪电划破长空。 贺兰锦砚不由自主紧了紧双臂,声音磁性悦耳,还有种令人安定的特质:“害怕么?” 布卡摇摇头,闪电中绽出明媚笑颜:“不怕,有你在呢。” 兔子总是让他莫名柔软,莫名感动。贺兰锦砚的眼窝又有些热,内心充盈着被需要被依赖的某种情怀……此前,仿佛他从未真的被她需要被她依赖过。 爱情,令雨夜变得温暖。 他无比愉快,她也无比愉快。愉快得忽略了车载电台里播报的一则惊天新闻,“幸福9号”轮船突遇龙卷风,在陵江发生侧翻,全船人员生死未卜。 雷电巨响,将新闻内容掩去。贺兰锦砚那时满心想要为小兔子撑起一片天,一片没有暴雨的晴朗天空。 他低笑着,贴上她的嘴唇。 灼热的气息火速攀升,就连雷声阵阵都忘记了。闪电幻化成霓虹,悄然变得温柔旖旎。 这一次,车子没到某处中转,而是直直开向隐秘的别墅。 布卡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小鲤”。 贺兰锦鲤! 邱墨西苦苦寻找的爱人! 那其实是个小姑娘,长长的头发,很瘦,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每一条血管仿佛都清晰可见。 她的额头出血了,凝固着血渍;手臂上也布满淤青。此刻,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安宁而静谧,连呼吸都像是停顿了。 贺兰锦砚冒火得很:“这是怎么搞的?不是叫你们好好看着吗?小鲤弄成这样,最后还是得用镇定剂!我请你们来白吃饭的?” 几个护士委屈得很,不敢吭声。她们都是经过秘密选拔来到这里,拿着过百万的年薪,断绝了和外界以及家人的一切联系。 时限是五年。只要五年的时间,相当于中了一次头彩,没有人抵抗得住这样的诱惑。 两年过去了,大多数时候,贺兰先生的态度是好的,对她们也足够尊重。只是偶尔,尤其是看到贺兰小姐受伤,贺兰先生才会大发雷霆。 之前的每一次,贺兰先生都是一个人来,这使众位护士小姐们产生了暇思。尤其姿色稍稍出众一点的,更是把自己当成小言女主,盼着贺兰先生在看妹妹的同时,能注意到自己的特别之处。 能和这样风华绝代的男子谈一场恋爱,哪怕因为身份悬殊不能谈婚论嫁,那也是一生中最璀璨的回忆。况且,他如此有钱…… 此刻,梦想破灭得无声无息。人家有钱,已是人家的事。 一个卷头发的姑娘,很随意地拉了拉贺兰先生:“锦砚,你不要凶嘛,好好讲话。” 天哪,还有人敢这样跟贺兰先生讲话!贺兰先生一定要给她毛起,吼死她才好。这样的女人,太不自量力!长得不咋滴,身高也一般,站在贺兰先生旁边明明就像个跟班女仆,哼哼,真的很一般嘛。 偏偏贺兰先生好似非常听这很一般的卷头发姑娘话,软萌温存回答:“知道了。” 晕啊,没天理。贺兰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讲话?讲话的声音也温柔得像是春风拂柳,轻轻柔柔。 彼时,贺兰锦砚牵着布卡走到床边介绍:“布卡,这就是我妹妹小鲤。” 布卡点点头,替小鲤捋了捋散乱的额发,转头,像个女主人的语气:“护士小姐,来清理一下伤口啊。”她已经很适应少主夫人的角色,在景园的时候实习过一阵,现在拿捏得当。 护士小姐们美梦初醒,各自狠狠磨牙,赶紧拿药的拿药,一拥而上。 管家无奈地解释道:“贺兰先生,小姐听到雷声就发病了,年高又不在……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用药物控制她,没人拉得住,所以……” “知道了。”贺兰锦砚其实心里是清楚的,否则当初怎么会选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藏匿小鲤。 一旦发病,小鲤身上就有无穷力量,几个人都压不住。最终每次都只得用药物控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躲避邱墨西的跟踪,他做了很多工作,包括屏蔽各种信号。 他本来不想让小鲤再和邱墨西有一丁点联系,更不想让某个秘密大白于天下……想到这个秘密,他的心猛一颤,看向布卡时,有种心碎的感觉…… 贺兰锦砚抱起被药物控制而昏迷不醒的锦鲤上车,布卡乖乖坐在副驾上。 车子驶离别墅,渐行渐远。 布卡隔着模糊的车窗,透过一道惨白的闪电,看清那栋别墅如欧式古堡般华丽而神秘。 她转过头,瞧见小鲤像个孩子般,毫无知觉蜷缩在贺兰锦砚的怀里。那样小小的人儿,好似还没完全长大。 想起邱墨西说,曾经逼着小鲤当面吃下避孕药……她浅浅叹息一声,心生怜意。 那时的小鲤,有多无助呢?尤其后来,还是怀上了孩子。她张了张嘴,想问少主:孩子哪儿去了? 余光瞥见贺兰锦砚紧皱的眉头,布卡把所有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她有种感觉,他不想谈这个话题……那么,孩子没了? 车子终于出了信号屏蔽区,布卡的手机连续不断地叮叮叮响,几乎是一长串短信,都来自阿沐达。 她正想打开看,阿沐达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开口就哇一声哭:“姐,姐……船翻了,龙卷风……爷爷奶奶……” 布卡拿着手机蒙掉,真正是印堂发黑,两眼无神,心跳没来由地加速狂蹦:“阿沐达……喂……喂喂……阿沐达,你说什么船翻了?什么龙卷风?” 她其实没有足够的想象力,联想到韩爷爷和韩奶奶乘坐的“幸福9号”轮船,会遇到龙卷风发生意外。她只是一听到“船翻了”“龙卷风”,便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些名堂最近困扰得她吃不下睡不着,接二连三出意外。她一直认为梦境诡异,哪天应该到庙里烧个香,去去霉头。 阿沐达的声音断断续续,风声雨声哭泣声,夹杂不清。布卡哪里听得见他在说什么,只得挂断电话看短信。 这一看,吓得魂飞魄散:“锦砚,出大事了!”她扭头,求救似的看着他,“船,船真的翻,翻了!龙,龙卷风……” 第277章 锦砚我爱你 第277章锦砚我爱你 古人总结很到位,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有时候看起来是福的东西,其实隐藏着深重的大祸。这个古语在韩家爷爷奶奶身上,得到了体现。 之前,贺兰锦砚接走阿沐达,顺便给了老两口十万块钱,说算是布卡姐弟的一点心意。并且还说,以后有任何事情,只要给他打电话,比如生病住医院,他都可以安排床位等等。 韩家老两口非常知书达理,并非贪财之人,一个劲儿把钱往外推,不过终究推不过强大气场的贺兰总裁。最后,终于接受了。 在这件事上,贺兰锦砚仍然保持做好事不留名的风格,叮嘱老两口保密,不要告诉布卡。他出发点很单纯,就是不想布卡总感激他。 一个男人要靠积累女人的感激得到爱,没什么意思。这是他对于爱情的理解。 所以这笔钱,布卡压根不知道。 在乐微微出事那天下午,布卡去看韩家老两口,一是关心,二是送钱。 她也是一样的心思,想给老人家留点养老费。她现在基本没有需要自己花钱的地方,阿沐达被送走了,所有费用全部由贺兰锦砚解决。 她自己的吃穿用度不花钱,甚至出来约会朋友的消费,全都刷的贺兰锦砚的附属卡。 贺兰少主始终对“附属卡”耿耿于怀,她不用都不行,不用会挨骂。 于是布卡寻思着,自己手里那点积蓄,可以拿出三万块给老人家改善一下生活。 不知道什么原因,老人家一口回绝,说不要钱不要钱,反正不能再要钱。 她理解的“再”,便是以前自己每月给过阿沐达的生活费;现在阿沐达不在这边住了,所以不能“再”要钱。 那天,钱确实没送出去。 老两口说次日去旅行,还喜滋滋给布卡在地图上指了航线,景点。当时,韩爷爷非常幽默地套用网上一句流行语:世界那么大,我们想去看看…… 这一看,竟然遭遇了龙卷风,百年难遇的轮船侧翻。那是艘大型轮船,船长很有经验,船员也不是新手,就连服务员都在船上工作了多年。 电视报道铺天盖地,船上人员生死未卜。所有人都知道,这真正是凶多吉少。 当晚,贺兰锦砚连夜把迟让医生叫到景园照看小鲤。他准备带人直飞事发地点,参与救援工作。 布卡眼巴巴地看着他,眼泪都哭干了。 这一次贺兰锦砚不想让她跟着去,一是条件艰苦,二是她去了只会哭得更厉害,令人心疼。 你去哪,我去哪,哪怕海角天涯!只要有这份心,他就心满意足了。 贺兰锦砚的理由十分充足:“布卡,我妹妹需要你照顾。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可以离开,懂吗?” 红眼兔点头,眼泪哗哗。 贺兰锦砚又说:“霍泽先生带了阿沐达,现在已经在飞去事发地点的途中。谜娜的爸爸也带了国际救援队,在赶去的路上。我们会争分夺秒救人,哪怕有一丝希望,也会找到爷爷和奶奶。” 红眼兔继续点头,眼泪继续哗哗,伸手揪着他的衣襟不肯放:“可是,可是……刚才还打雷闪电,飞,飞机不安全。” 贺兰锦砚把布卡狠狠摁进怀里,故作轻松笑道:“傻兔子,你也知道说是刚才。现在不打雷不下雨,更不闪电了,怕什么?好了,我走了,要乖!” 他捧着她的脸,低头,覆盖着她花一般的嘴唇,柔软触感令人迷醉。 不能再耽误了,他迅速离去,几乎是奔跑的步伐。 布卡仓皇追出门,哑声喊着:“锦砚!锦砚!” 贺兰锦砚扭头,后退着跑,挥手:“照顾好小鲤,别忘了你是她嫂子!” 布卡好生心慌:“锦砚!锦砚!不要去了,好不好?”最后这句已经说出来,却是很小声,对方听不见。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这么自私的姑娘……船翻了,韩爷爷韩奶奶生死未卜。可是贺兰锦砚去能起什么作用? 如果他在去的途中,也遭遇不测……布卡哭得好伤心,三分羞愧,七分恐慌。 在灾难面前,她渴望自己所爱的人平安,有错吗?有些事已经发生了,来不及阻止;有些事还没发生,就应该阻止。 直升机已经起飞,声音呜呜的,像是在哀鸣,哀得布卡的心都碎了。 布卡踉跄地奔跑,追着夜空的小红点,嘴里喊着“锦砚锦砚”。最后,她扑倒在刚下过雨的草坪上,哭着拿起手机,手抖地拨出去。 她哭得歇斯底里:“锦砚!回来!锦砚!锦砚!我不能没有你!锦砚!没有你,我怎么办怎么办? 锦砚!不要去了! 锦砚!明天我们坐火车去也可以! 锦砚!你是我和阿沐达唯一的亲人了!你不能去!你不能出事! 锦砚!我爱你!我爱你!呜呜呜呜……我……爱你……” 贺兰锦砚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声声锦砚,一声声哭泣,几乎揉碎了他的心。 锦砚,我爱你!如此直白,简洁。 有时候最简单最俗气的,反而最打动人心。即使“我爱你”这三个字并不特别,已经被人用烂了。却于他而言,于此际,成了最最动人的情话。 他曾经在求婚的时候,都没用过这几个字,正是一力追求特别。此刻很后悔,这三个最简单的字,最直接的告白,应该由他来说才合适。 他笑起来,鼻子酸酸的,声音有些沙哑破碎:“兔子,我也爱你!” 直升机已消失在布卡的视线之中,她仍旧跪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哭喊着:“锦砚,爱我就回来!别去!别去!” 别去啊……锦砚,我好害怕,怕你一去不回…… 她做了那么多恶梦,仿佛每个梦都在预警着什么。只是她根本不能破解,也并不真的相信。 可是龙卷风,江水泛波,轮船侧翻……这每一个细节都应验了! 布卡不能不信! 她不应该让爷爷奶奶去旅行的,应该阻止! 曾经没来得及,此刻,她不想让贺兰锦砚去冒险。就算有人说她自私也好什么都好,总之她不想他去。 只可惜,通信讯号终止。她再打,就打不通了。 </a> 第278章 最悦耳的情话 第278章最悦耳的情话 听到外面嚎啕大哭还夹杂着凄厉的喊声,程管家匆匆奔出来一瞅。哟,少奶奶跪在地上呢,瞧这一身泥,手上脸上到处都是,跟只小花猫似的。 她赶紧把布卡扶起来。到底上了点年纪的女人,阅历丰富,听几句便知少奶奶在担心什么,这便开解上了:“我们少主的命格很硬,没什么好担心的。以前少主读书的时候,学校里发生枪击事件。听说那子弹嗖嗖的,从少主身边掠过去。他周围的同学全中枪了,就他没事。” 布卡抽抽着,听入了神:“真的?” 程管家倒没有说谎,虽然不是亲眼看见,但听来的部分也的确是事实。 国外校园发生枪击事件,并不稀奇。贺兰锦砚的确曾经与死神擦肩而过,据说,那颗子弹从他肩膀上擦过去,刚刚擦破衣服,连皮都没伤着,然后直直扎进后面同学的心脏。 布卡确实被这件事安慰不少,忐忑的心本来快蹦得不跳了,现在似乎又正常了些。她怅然望着深黑夜空,心里祈祷着,少主一定要平安。 别无所求,平安就好。 程管家太会转移视线了:“少奶奶,小姐还昏迷着。你要不要去看看?少主不在家,您就是主心骨呢。” 这高帽子一戴,主心骨还好意思在这儿嘤嘤呜呜不知所措?人家少主临别的时候说什么来着:布卡,我妹妹需要你照顾。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不可以离开,懂吗? 布卡心里沉重得没边,觉得只有少主在的时候,她才是女主人;他不在,其实她什么都不是。 她狠狠将眼泪逼回去,决定做只有担当的好兔子。少主不在家,她得替少主把这个家好好管起来。等人家回来,她才可以求表扬。 此刻凌晨三点过,布卡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下楼,去看小鲤。 作为贺兰锦鲤的嫂子……虽然还未正式领证,没有行过喜礼。但在布卡心里,贺兰锦砚早已是她的丈夫。 以前没想这么深入,此刻想起时,便觉就是这种感觉。 布卡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努力挤了个笑容在脸上,刻意扎起的卷发,显得利落干脆。 程管家正好从门里出来,说贺兰小姐已经醒了。 布卡点点头,有点紧张。她每次见贺兰锦砚的家人都紧张,怕人家不喜欢她,怕人家说她配不上少主。 尤其这个小鲤,是贺兰锦砚顶顶在乎的人。万一人家排斥她,该怎么办? 她轻轻敲门,进去看见迟让医生和两个护士守在小鲤的床边。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总不能厚着脸皮打招呼说:“嗨,小鲤,我是你嫂子……” 好在贺兰锦鲤闭着眼睛,于是布卡转了个方向,很有礼貌:“迟医生,这么晚还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迟医生早从贺兰先生对阿沐达的关心中,猜出此女必将成为少主夫人,不由得站起身微笑道:“布卡小姐,太客气了。我和贺兰先生是多年的朋友,不存在麻烦的事。” 布卡落落大方:“我安排了客房,请迟医生和护士小姐们将就住几天,等锦砚回来再走好吗?” 迟让点头:“好的。贺兰小姐有任何不适,你都可以差人来叫醒我。”又道:“我给贺兰小姐输了些营养液,留个护士在这儿守夜吧。” “不用,我来守就好。一会儿输完,我再叫护士小姐。大家忙这么久,都去休息好了。”布卡的女主人造型不错,只是担心着贺兰锦砚,面色不时浮起忧愁。 待迟让等人走后,布卡才坐到床边,看着正输液的贺兰锦鲤,那睫毛微微颤抖着。 她知道,贺兰锦鲤没睡着。她没拆穿,只是静静坐在旁边守候。坐了一会儿,有些心烦气燥,拿着手机盯着看,然后又悄悄拨号,反复几次。 布卡的脸色,一点一点苍白下去,没有血色。她自己以为掩饰得很好,却是一声一声叹息,从喉间逸出。 时间过得越久,她的脸越白,叹息声越重。 宁静的病房里,似乎连营养液的滴落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终于,一个很好听很乖巧的声音,响在布卡的耳边:“你是小兔子吗?” 布卡差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甚至还可笑地扭头瞅了瞅四周,看有没有别人存在。最后,她的视线落在贺兰锦鲤那双漂亮的微蓝眸子上:“你,在跟我讲话么?” 贺兰锦鲤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挺直小巧的鼻梁,很像漫画里的小公主,天然萌系,得人好感:“你就是小兔子?” 真的是小鲤在跟她讲话哩!哈哈,好开心!刚才还苍白着脸的布卡,因着激动而面色泛粉:“你怎么知道小兔子?你哥哥告诉你的?” 她可笑地把自己扎起的头发放下,揉了揉,很二的样子:“嘻嘻,你哥哥有没有说,我是卷毛兔?” 贺兰锦鲤“噗嗤”一声笑:“我猜你就很逗比。” “啊?”布卡不好意思起来,为了逗未来小姑子喜欢,多不容易:“我哪有很逗比?嘻嘻,小鲤,你哥哥跟你说过我是不?” 贺兰锦鲤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嗯,讲过。” “嘿嘿,他怎么讲我的?” “他说你会唱歌。” 姑嫂进入熟悉的聊天模式,几乎没怎么互相介绍,就自动进入对方的朋友圈。 正如此刻,布卡一听贺兰锦砚说她会唱歌,便不由自主唱起“斑马斑马”来。一唱起“斑马”,就想起少主会不会平安。 真真儿是柔肠百结,唱着忧伤的“斑马”,当一只忧伤的兔子。 手机铃声响,布卡怔住,全身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她立刻接起来,声音都在颤栗:“喂!喂喂!是锦砚吗?是不是锦砚?” 好害怕是别人用他的手机,来告之她可怕的事情。她手抖得根本停不下来,仿佛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还好,这一次,她的预感不准确。 贺兰锦砚有力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兔子!是我!” 那一句“兔子,是我”,如同天籁般,那是布卡此生听过最悦耳的情话…… </a> 第279章 把有钱男人迷得东倒西歪 第279章把有钱男人迷得东倒西歪 这个夜晚注定哀伤,各地洪水泛滥,狂风大作。贺兰锦砚的直升机几经周折,终于平安落地。 他刚下直升机,便立刻致电给布卡报平安。这是一个自觉性极高,十万分居家的男人。 有家的男人不同了,走哪里都有人牵挂着,他也牵挂着家里那位。这感觉令贺兰锦砚很满意。 他问了几句小鲤的情况,便挂了。此刻,不是缠绵的时候。 他收了手机,大步流星奔过去,和一大群人汇合。 亚刚追在少主身后,一脸严肃。 贺兰锦砚看看天已渐渐亮起,便又拿出手机拨打了冯瑞恩的电话:“小鲤在景园,你可以去看她,但不要刺激她。” 冯瑞恩正睡得迷糊,得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手机那端,已然挂断。 冯瑞恩立刻起床,踹了一脚睡得像猪一样的丈夫。 她收拾好,急急从贺兰庄园奔向景园,去看她一手宠大的小女儿。 两年!两年没见! 她虽不是小鲤的亲生母亲,却是真的把小鲤当成女儿来看待的。当时不知道怎么鬼迷了心窍,才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 这几天,她总是一个人在回忆以前的事。爱回忆的人,说明已经老了。 不可否认,她的确已经老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她还能不老吗? 途中,她接到贺兰锦城的国际长途。 贺兰锦城在跟她撒娇:“妈,你跟哥说说,把我弄回来呗。我在这儿快闷死了!” 这个儿子,是她最喜欢的。从小就特别爱跟她撒娇,跟她也特别亲。她跟全天下母亲一样,溺爱得毫无原则。总是跟在儿子身后,一路帮他收拾烂摊子。 冯瑞恩对大儿子贺兰锦砚的感情很奇怪,不是不爱,更多的是客套和疏离,以及崇拜。 没错,是崇拜。 大儿子从小就高冷,不易让人亲近。后来,他力挽狂澜,救回贺兰盛世,救起贺兰家族。 她很骄傲,毕竟是她儿子。 却更多的是崇拜,以及因为小鲤的事而惊恐。她很害怕失去大儿子……倒是这小儿子,她觉得更像是自己生的,怎么都不会失去。 正如此刻,贺兰锦城想回国,不敢找哥哥求饶,只会找妈妈去求情。 冯瑞恩心里很暖:“乖,你再等等。妈妈找机会跟你哥说说……” “别啊,再等我就要死了啊妈。妈,你快点求求哥哥呗,我回国之后一定重新做人,洗心革面,再也不搞破事。争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冯瑞恩“噗嗤”一声笑:“早干嘛去了?你以为你哥是你妈,听你叨两句就让你回来了?行了,我现在去瞧你妹妹……嗯,对,你哥把你妹妹接回景园了……” 贺兰锦城终于找着理由了:“我想小鲤啊,妈!你赶紧跟哥说,妹妹也有我的一份。这几年,我没尽过做哥哥的责任,现在是我出力的时候到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能不心疼,能不想念她吗?哥也真是的,一声不吭把妹妹藏几年。” 冯瑞恩低声道:“你哥哥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当年,是我做错了。他不怪我,现在还让我见小鲤就很好了。” 贺兰锦城气得嗷嗷叫:“那怎么能怪妈?当时那种情况,哥不是不知道。再说,你又不是卖小鲤。小鲤不是本来就喜欢邱墨西吗?哥这个人是有能力,我承认。但他就是个冷血动物!绝对冷血!” “不要这么说你哥哥……” “妈,你就是惯着他!哼!看我回来收拾他!”贺兰锦城气咻咻的,下一句就逗比了:“妈,赶紧跟哥求情,求他让我回来……” 冯瑞恩便是在这种又好笑又心酸的情绪中,再次踏入景园。 那时候,凌晨六点,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一夜没睡的布卡早已在大门口等着,听程管家说未来婆婆要过来了,她便决定在这儿候着,把小鲤的大致情况讲了讲。 比如,表面上看,小鲤没什么异样,乖乖的样子,思维清晰,逻辑清楚。可是一遇上刺激的人或事,很有可能发狂,自残。 又比如,输完营养液,小鲤睡着了。医生开的药里,有帮助睡眠的成分。 冯瑞恩看着眼睛红肿得厉害的布卡,不由得伸手为她捋了一下额发:“辛苦你了。” 布卡受宠若惊得很,直摇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您太客气了。” 冯瑞恩脸上浮起一丝酸楚的笑意:“傻姑娘,我不是客气,是真的觉得你很辛苦。想起以前,我那么对你……” 布卡不好意思地刨了刨自己的小卷:“你以前也不算为难我,嘿嘿,是我自己条件差,配不上少主。” 冯瑞恩怅然望着天边朝阳的一丝金边:“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是有钱人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又总觉得但凡贫穷人家的姑娘,就是为了金钱才巴巴往上爬,使尽了手段要把有钱男人迷得东倒西歪。” 布卡不吭声,想起那“四百万”和“四百个亿”,总觉得自己也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两个人没有直接进屋,而是沿着花园小道散了会步。 冯瑞恩永远都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一个早晨,会和布卡如此推心置腹。她深深叹口气道:“张丽娟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和锦砚。” 布卡低低回应:“贺兰夫人,我能理解。其实你也是为了锦砚着想,希望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面对小姑娘的宽容大度,冯瑞恩有些脸红。她看得出来,这姑娘并不是刻意逢迎,而是真正这么想,这么理解人。 她心里荡漾着一层暖意,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怎么还叫贺兰夫人呢?这多生分?” 布卡别扭得不好意思,有种想把小卷搞乱的节奏。手已放到了头顶,衣袖自动滑下,露出一截蜜白肤色的手腕。戴在腕上的碧玉手镯,在晨曦中,发出淡淡幽幽的绿光。 蜜白与翠莹,浑然天成,美得令人窒息。 她结结巴巴:“阿,阿姨……”忽然见对方盯着自己的手腕,抬头一看,一下被绿光闪花了眼,莫名其妙补了一句:“这,太贵重了。” 第280章 一只神奇的兔子 第280章一只神奇的兔子 碧玉手镯原本一对,是冯瑞恩的陪嫁物,正好可以给两个儿媳妇。这是她一早就想好的,只是没想到会送给布卡。 现在看布卡戴着,心里也挺舒坦,并不觉得多违和。 大儿子这个,算是定了;就是不知道小儿子,到底哪一天才能定性好好找个女人成家。 布卡忙了一晚,上楼休息去了。 冯瑞恩见到迟让医生,听说小鲤睡着了:“我就看她一眼,不叫醒她,行吗?” 迟让沉吟半响,最后还是答应了:“有什么事叫我。” 冯瑞恩坐在小鲤的床前,眼眶红了一圈圈。 这孩子瘦成这样了…… 她想起贺兰锦砚在带着布卡第一次踏进贺兰庄园那天,单独找她和贺兰佑之说的那段话,不由得捂住嘴,眼泪滴滴落下。 这孩子太可怜了…… “妈,妈妈……”贺兰锦鲤睁开迷茫的大眼睛,冲口而出,却又忽然被一个尖锐的声音所控制: “你以为我哥会娶你?你不过是他玩过的一只鸡而已!鸡!懂吗?你还不知道吧,你妈妈就是只鸡!你也是!你也是只鸡!” “你以为自己是公主!你身体里流的是娼妓的血!你是个最最下贱的货色!” 又一个柔软且熟悉的声音说:“其实,你不是我的女儿。你的亲生母亲不在了……” 贺兰锦鲤骤然发出狂叫,踢掉被子,跳下床赤脚就要奔出门去,正好撞上进来的迟让医生。 一阵混乱…… 彼时,布卡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刚才阿沐达在电话里哭着说,倾盆暴雨,下好大好大的雨,就像要海啸了…… 海啸是阿沐达最害怕的经历,不可忘怀的伤痛。 布卡只得一遍又一遍地解释,那里是江,不是海,不会海啸的,爷爷奶奶会找到的……可她已经不能骗自己,更不能骗阿沐达。 面对滚滚江水,阿沐达心里清楚,爷爷奶奶几乎已经没了,和当年的阿爸阿妈一样,就那么被水淹没。 布卡也想起了三年多前的那场海啸,突如其来,毫无预兆。 天空那么蓝,海水也那么蓝。倾刻间,海水就灰了……海水变成雪崩,冰川骤移,如怪物扑来……布卡一声长长惨叫,惊得坐起。 门倏然被推开,除了程管家,还有冯瑞恩,以及后面跟着一堆穿戴整齐的女佣。 布卡的脸颊上,泪痕密布。看见这么多人冲进来,刹那间小嘴一撇,嘤嘤哭起来。 真好,这些人都还在都还在呢。呜呜呜,都还在呢! 她满脑袋的小卷儿,夸张地炸着毛。双手揉着眼睛,像个孩子般委屈。 程管家和冯瑞恩无奈相视一眼,楼下刚惨叫完,这楼上又惨叫。是不是该去烧烧香了? 程管家挥了挥手,带着一众女佣出去。 冯瑞恩坐到床边:“怎么了,布卡,做恶梦了?” 布卡哇啦一声,哭得好伤心:“恶梦!恶梦!龙卷风,船翻了……我都梦到了,真的梦到了!” 她忽然惊慌起来,手颤栗着到处找手机,终于在枕下找到了,赶紧拨过去。她当着冯瑞恩的面,也来不及顾着形象了:“锦砚!锦砚!你在干嘛?” 贺兰锦砚也是一夜没睡,嗓音沙沙的:“忙着救人,我没事。” 布卡神经质地叮嘱着:“锦砚,你不要下水,听到没有?我跟你说,我又梦到冰川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预警!我不知道!可是,我觉得要出事,真的要出事!你不能出事,锦砚!” 贺兰锦砚令人安定的音质,从手机里稳稳传过来:“那是巧合!你最近太累了,老喜欢胡思乱想。我会注意的,忘了告诉你,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就考取了潜水资格证,在水里就像在陆地上一样来去自如。不用担心,这里有很多专业人士,大家都在努力救援。哪怕有一分生的机会,我们都不能放过。” 布卡哀哀地叮嘱:“锦砚,要注意安全。我……我在家等你……你一定要平安……”挂了电话,她才敢哭,将脸埋在薄被里,嘤嘤哀哀哭得伤心。 冯瑞恩伸手放在布卡的肩头:“再睡会儿,你太累了。有时候神经绷得太紧,就会各种不安。”她居然搬出了张姑娘的事例来劝人:“就像张丽娟,她太想跟锦砚在一起,不断暗示自己,所以一直活在她自个儿编织的童话世界里。她并非有意骗人,只是把臆想当成了现实……这你是知道的……” 布卡倒了下去,呼吸很急促,有种窒息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的情况,跟张丽娟绝对不是一回事。 她是有预感的,在船翻之前,就做了关于龙卷风和船翻的梦。并不是在之后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结果。 她没有辩驳,不想让大家跟着一起神经质,勉力笑笑:“对不起,我……” 冯瑞恩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程管家,给布卡倒杯牛奶上来。”她微微笑道:“喝杯牛奶,好好休息。” 布卡就在这样的煎熬中,过了三天。时间很难熬,却又过得飞快。她很忙,真正是担着嫂子的责任,尽着儿媳妇的孝道,忙着朋友的事,连轴转不能停歇。 邱墨西还被关在看守所里。布卡有时去看他,跟他说说小鲤的情况。 案子仍旧没有进展。布卡跟首席律师沟通的时候,对方的回答很令人心安:“快了,一切进度都在少主掌握之中。” 布卡便把这句话悄悄传给邱墨西听,完了还不忘安慰:“西瓜哥哥,忍着点哈。没有我家少主办不到的事,你很快就可以见小鲤了。她现在能吃能睡挺好,除了偶尔精神有点恍惚,大部分时候都还是挺好的。嘻嘻,她还叫我小兔子哩。” 邱墨西宠溺地伸手揉了揉布卡的小卷儿,目光中透出感激的光芒:“小布卡,我就知道,跟着你能找到小鲤。” 布卡可爱地歪着头笑,一脑袋小卷儿都很有活力的样子:“那当然,我是一只神奇的兔子!哇卡卡!西瓜哥哥拜拜,我还有事做,过两天再来看你。” 第281章 一群撬门的贼 第281章一群撬门的贼 走到门边,神奇的卷毛兔又理了理自己满头的小卷儿,很逗比地回眸,笑得灿烂:“以后少主回来,你可不能当他面儿弄我头发,他会杀了你滴!” 邱墨西哑然失笑:“知道了,他看见只公蚊子叮你都会吃醋。” “咦!你怎么知道?”布卡笑嘻嘻挥爪,遁了。笑容一点一点凝结,强颜欢笑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一出警局,布卡抬头望天,但觉乌云密布,又要下雨了。 哪里是“又要”,轰隆隆!打雷了!雨飙得很快,一下子哗哗哗。 亚京撑着雨伞奔过来接少奶奶,半边肩膀瞬间就被淋湿了。 布卡坐进车里,有些抱歉:“亚京,麻烦你了!” 亚京挠挠头:“少奶奶,我有个意见,能说说吗?” “你讲。” “你不要老跟我说麻烦和谢谢,行不?”亚京很认真的样子:“我每次听你说这几个字,就觉得自己快要被炒鱿鱼了。” “啊,是么?”布卡捂嘴笑,不知道自己带给别人这么大压力:“哈哈,那我以后不说了。亚京,你现在送我去樟林路吧。” 亚京答应一声,发动车子向着樟林路驶去。 那是韩家住址,布卡有房门钥匙。早晨少主打电话回来,叫她去韩家收拾收拾,她看完邱墨西就过来了。 谁知布卡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吵翻了天。没错,是屋里。 布卡手里拿着钥匙都觉得有点多余和可笑,推门进去时,她怔住了,屋里的人也怔住了。 屋里正吵架的人,此刻个个充满敌意地瞪着她:“谁?你是谁?” 布卡也有点冒火:“我还想问,你们是谁呢!”她走到门边,摆弄了一下锁,发现锁被撬了,顿时来了气:“私闯民宅,你们是什么人?” 其实她心里忽然有些明白,这到底是些什么人。早前闲聊的时候,韩爷爷讲过这么一段。 韩爷爷叫韩启生,既算是韩有根的养子,也是其亲侄子。 其父韩有贵死的时候,把韩启生交到韩有根手里,让其当成亲生儿子养大。当然,交到韩有根手里的,还有一笔积蓄。 结果,韩有根把钱收了,人也收了。不过,从此不让韩启生上学,逼着六七岁的孩子下农田。 除此之外,韩启生还得受叔叔家的孩子欺负。这一来,他不干了,小小年纪还挺叛逆,当夜偷了十块钱就跑进城。 他后来被人送到福利院长大,还和同院的杨凤芝成了夫妻。这杨凤芝自然就是韩奶奶了。 韩启生成家立业后,扬眉吐气带着老婆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他只是想带老婆去转一转,并没打算认亲戚。当然,也有那么点显摆之意。 毕竟,他比他叔叔家所有子女都混得好。在城里有正式工作,娶了老婆,还分了房子……一切好事都占完了。 韩有根家算得上全村最穷之一,加之全家都爱占小便宜,为人刻薄不讨喜,在村里很是混不开。 早些年,韩有根厚着脸皮把子女送到韩启生家里,希望人家帮忙找工作。每次都不欢而散。 最后,韩启生不堪其扰,双方大闹了一场,扬言“永世不来往”。 布卡在这些吵吵嚷嚷中,基本听懂了些玄机。无非吵的是:启生跟谁最亲…… 启生跟谁最亲,这房就归谁。这是吵架的中心思想。 说起来,人家消息也算灵通。多年不来往,平时也不看新闻。现在一有事,个个闻风而动。 布卡冷笑一声:“蠢!可笑!” “你骂谁蠢?你骂谁可笑?”一个四十几岁女人叉着腰:“你是谁?有什么资格站在我亲伯父的房子里?” 布卡平时胆儿小,尤其是对着贺兰家的人比较胆小。但这么久了,连冯瑞恩都对她和颜悦色,加之又经常受着少主大人的训练:抬头挺胸向前看,人家盯你,你就把人家盯回来! 此刻,她便是这样抬头挺胸向前看,人家盯她,她就直瞪瞪地把人家盯回来:“我有没有资格不重要,不过我要讲的话比较重要……哈哈哈,告诉你们一个重大好消息,你们一定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话说布卡昨天就接到消息说,韩奶奶有幸生还,高兴了一夜都没睡着。虽然韩爷爷不在了,但救得一个是一个,总算是个好消息。 一大早,贺兰锦砚又打来电话,说韩奶奶杨凤芝的体征平稳,只是情绪时常失控。过两天,他就会和杨凤芝以及阿沐达,一起飞回c城,所以才叫布卡去收拾收拾屋子。 一收拾,收拾出一帮撬门的贼来。 屋子里的人都看布卡不顺眼,总觉得生生蹦出个程咬金,怎么看怎么讨厌。 人家布卡不需要这拨人的喜欢,小兔子有的是人喜欢哩。 她得瑟地播报大好消息:“你们的亲伯母没死,被国际救援队救起来了!开心吧,高兴吧,兴奋吧?嘿嘿!很快,人家就要亲自回来住她自己的房子了,你们不需要费心考虑,这房子的归属问题。”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有些崩溃。其中一个女人忽然尖叫一声:“不可能!船翻成那样,怎么可能还救得起来?” 再说,新闻都没出来,谁知道这女人什么来路,到底什么企图? 布卡好耐心啊:“韩奶奶命大福大,知道有人要来抢她的房子,当然得留着一口气了。那船一翻,一楼就变成了顶楼,她在里面苦苦撑了几十个小时……所以,请吧。还赖在这屋里,我就要报警了!” 她扬了扬手中的钥匙,叮叮地响:“记住,我现在要换锁了。如果再发现有人撬门进来,我就报警,绝不姑息!”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眼里闪着一种冷冷的寒光,令人害怕。 不过,小兔子不怎么搞得定这拨人。她眼里那寒光闪一闪,也就是个摆设,吓不着人的贪婪。 人家压根不理她那套。 最后,布卡万般无奈下,只得拨打电话,要求和韩奶奶视频对话,以示真身。 贺兰锦砚刚把视频切到韩奶奶那边去,布卡就哇啦一声哭起来:“奶奶……”这才是比亲孙女还亲的人哩。 第282章 卡在他心里永远不出来 第282章卡在他心里永远不出来 一场愉快的旅行,变成生离死别。 韩启生已确认身亡,尸体找到了,很快就火化。 韩奶奶的头发花白泛银,眼睛红肿。丧夫之痛,以及此前几十个小时与命运抗争的过程,都令得这位老人严重走了样。 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就是杨凤芝,是韩启生的合法妻子。 韩家那拨亲戚总算死了心,乌央乌央作鸟兽散。房子没得争了,存款没得抢了,怎么来的,还怎么回吧。 布卡把这套八九十平方的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干净,还换了新锁。 她把韩启生的照片洗了黑白放大,又烧了香烛。 终于,贺兰锦砚带着杨凤芝和阿沐达回来了。 与此同时,邱墨西的案子也有了进展。 传说那个叫杨正的人,终于没顶住压力,承认是自己失手杀了乐微微和王光照。 理由编得很有水平,说是对邱冰雅一见钟情,才出手帮其解决乐微微。至于杀王光照,是因为不堪对方贪婪的勒索。 王光照扬言,拍摄下他杀人的全过程。当天,他去找王光照谈判,结果没谈拢,便失手杀了人。 整个细节讲得非常仔细,警方也在王光照的住所,以及乐微微摔死的案发现场,找到了杨正的指纹。 至此,邱家兄妹重获自由。 和贺兰锦砚预料的一样,叶初航一定是答应了沙漠黑狼的某些苛刻条件,才使得杨正肯立刻认罪。否则再查下去,迟早查到叶大总裁身上。 邱墨西出来后,跟邱冰雅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如果继续作死,想要害布卡,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再对你动任何恻隐之心。” “那我被冤枉这么久,就算了?”邱冰雅歇斯底里狂吼。看守所的日子,是她这一生最暗无天日的经历。 她不甘心,绝对不甘心。她永远都记得,那是贺兰锦砚为了救布卡而置她于死地。 邱墨西从她近乎狰狞的表情中痛心地发现,自己的妹妹除了作死,什么都不会,白长了一颗脑袋。 他彻底放弃劝解,淡淡道:“以后如果再发生类似事件,你不用再通知我。我也不会再帮你,记住,咱俩谁也不认识谁!” “邱墨西!你混蛋!”邱大小姐被关了这么久,不止没好好反省,似乎把隐藏的性子中恶劣的部分,更加无遮掩地显露出来。 邱墨西点点头:“好,我混蛋!要不是我这么混蛋去找王光照,就不会惹上官司。你!现在还出不来!记住,这些都是布卡对你的施舍!” 他愤然转身,走了几步又道:“我警告你!要是再敢打布卡的歪主意,不止贺兰锦砚不会放过你,我一样不会放过你!” 邱冰雅气得跳脚,仿佛一股怒火就快从身体里窜出来,把一切烧成灰烬,包括烧死布卡。 彼时,布卡甜甜睡着了。连续几天和贺兰锦砚,一起陪着韩奶奶守灵,没睡好觉。 这是个中午,阳光就在窗外照耀,很刺眼。 此刻,两人相拥而眠。这一觉睡得很沉,一个梦都没有。 布卡像一只柔软的兔子,蜷缩在贺兰锦砚的怀里,安宁,静谧,无梦。 真的是累极了,仿佛一口气走了好长好长的路。一件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接踵而来,令人目不暇接。 这件还没办完,那件又来了。最重要的事情,比如结婚,反而被排在了很后面很后面。 这一觉睡到了黄昏。贺兰锦砚先醒,在暮色中,凝视着所爱的女人。 多可爱的小女人,脸上若隐若现的小雀斑俏皮极了。他忍不住低头,用温润的嘴唇去追逐那些小可爱。 布卡布卡!贺兰布卡!他薄软的唇角,浅浅扬起,十分愉快。 布卡忽然笑醒过来,咯咯的,躲着他的侵袭,嘟着小嘴儿:“人家还没睡醒……嗯嗯,让我再睡会儿嘛。” 贺兰锦砚捏了一把她柔软的小腰:“那你自己睡,我下楼看看。今天回来的时候,妈说有急事商量,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布卡一听婆婆有约,也就不闹了,笑嘻嘻推着他:“好吧,那你去,我再眯五分钟就下楼。对了,我跟小鲤关系不错哟,她叫我‘卷毛兔’呢。” 贺兰锦砚也是醉了,边穿衣服边道:“你猜她叫邱墨西叫什么?” 布卡咕噜着眼珠子转转,好奇地问:“不会跟我一样叫‘西瓜哥哥’吧?” “墨西哥……”贺兰锦砚忍着笑穿好衣服,讲笑话也讲得那么严肃。 布卡笑得把脑袋直接拱进枕头底下,在床上打滚,哇卡卡哇卡卡,墨西哥! 贺兰锦砚终于忍不住,弯身将打滚的布卡裹进臂弯里,穿得那样整齐地压着她:“你这个造型……”他艰难放开她,又变得严肃了,讲话一板一眼:“今晚必须有活动。” 布卡羞得脸儿红哒哒,又把枕头拿来盖在脑袋上,露出两只眼珠子转啊转:“少主大人,你想要什么活动哟?” “你!猜!”贺兰锦砚的蓝眸在黄昏中闪着魅惑的光,把只小兔子整得五迷三道。 从这一刻起,小兔子就开始盼着活动了哟。生活还要继续,悲伤从这一刻起要学会掩藏。 对于韩启生的意外,她很难过,但远不如阿沐达和杨凤芝悲痛。她只能尽最大努力,在生活上照顾奶奶的晚年。 就像海啸之后,亲人被大海吞没了。擦干眼泪,继续活着,并且要活得精彩。 布卡还有婚要结,有孩子要生。虽说少主不喜欢孩子,她就不信撒个娇,磨一下,他会不让她生? 他俩明明可以生一个谜娜款,哈哈,想想就开心嘛。 这是最近以来,布卡最开心的造型。在床上呼啦啦翻过去,呼啦啦翻过来,还唱起歌儿:斑马斑马,我不再悲伤啦。我的名字叫布卡布卡,贺兰布卡…… 仿佛拨开云雾,月明日朗。 从现在起,再也不要有不开心的事情发生。她拿着手机看笑话,乐不可支咯咯笑。 一女的问:“老公,我这么胖,你会不会不爱我啦?”男的回答很淡定:“你瘦的时候住进我心里。后来胖了,卡在里面就出不来了……” 布卡决定一会儿愉快地多吃点,卡在贺兰锦砚心里永远不出来最好。 她,真的不想再出来了。 第283章 败家子到处拈花惹草 第283章败家子到处拈花惹草 冯瑞恩永远想不到,贺兰锦砚会变得这么好说话。她有事跟他商量,这事当然跟贺兰锦城有关。 没有少主的首肯,她不敢贸然让小儿子回国;得不到少主同意,贺兰锦城也不敢真的偷偷跑回来。 冯瑞恩十分小心翼翼铺垫了国外的艰苦生活,好像她儿子去的是史前侏罗纪公园,正经历着随时会没命的危险。 真正是一副慈母多败儿的形象,要说儿子不是她亲生的,还愣没人信。 贺兰锦砚一点不可怜贺兰锦城。事实上,非洲的公司环境好得很,只是语言不通,也没啥美女可看,野生动物倒比较多。 就贺兰锦城的性子,对野生动物估计半点兴趣都没有。据传,非洲分公司的女职员,一个个花痴得都以为自己很快可以嫁进贺兰家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败家子又到处拈花惹草,处处留情。 贺兰锦砚不能放任这臭小子在外面混了,得把他抓回来解决楚夏的事情。 他非常干脆:“好,我会安排他尽快回国。” 冯瑞恩喜上眉梢:“真的?锦砚,你答应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贺兰锦砚俊眉凝得沉重,声音更是沉重:“有个叫楚夏的女孩,怀上了锦城的孩子。现在不知所踪……” 冯瑞恩的惯性思维又来了:“一定是她想搭上我们锦城,使尽手腕……” 贺兰锦砚眼睛一瞪,忍无可忍:“妈!你儿子是什么德性,你自己不清楚?” 冯瑞恩顿时面红耳赤,想起自己以前还对布卡说过这些话,立刻住了嘴,讪讪的:“我就是随便说说。”暗里,又窃喜了一把,那个“你儿子”的定位,让她心头很舒坦。 那个是“你儿子”,面前这个当然也是“你儿子”了。她走神了,思绪飞到爪哇国。一飞到爪哇国,便想起件大事来,结结巴巴:“怀孕?天哪,怀孕!” 贺兰锦砚见她终于回神了,才缓缓道:“这个女孩我见过,不是乱来的小姑娘。所以当时我给了她五百万,希望她能把孩子打掉。” 按照他的逻辑,虽然人家不见得贪钱,但毕竟五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也算他替弟弟给的赔偿。况且,那姑娘还在上大学,怎么算都不该是想生孩子那一拨。 他太掉以轻心了。转个眼,楚夏就消失了,消失得很彻底,到现在也没找着人。 “那,那怎么办?”冯瑞恩惊恐地看着贺兰锦砚,片刻,又自我安慰道:“也许,不会那么巧?你也说,只是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对吧?” 贺兰锦砚也在考虑这“百分之五十”的问题:“等锦城回来,如果能找到楚夏,就让他们结婚。” “那怎么行?”冯瑞恩失声道。 “怎么就不行?”他有些恼怒:“难道贺兰家族到现在还抱着‘门当户对’的古板思想?还是说,妈你又准备安排一个脑子有问题的臆想症?” 冯瑞恩灰头土脸:“锦砚啊,你还在怪我给你安排张丽娟?我那会儿真是把这姑娘的里里外外查了个遍,觉得她不错才安排相亲的……唉……” 唉,她也不知道这姑娘是个臆想症啊。要早知道是,她万万不能把这样的人塞进贺兰盛世。 贺兰锦砚往沙发上仰了一下,闭着眼睛道:“妈,我不是怪你。只是希望以后……你别插手锦城的事,我来安排。” 冯瑞恩的心抖了抖:“可是,那毕竟是你弟弟。你现在倒是和布卡浓情蜜意,两情相悦。你说,你逼着锦城和一个他不喜欢的姑娘……” “不喜欢能上床?”贺兰锦砚毫不客气打断:“就他这表现,也不可能有谁个姑娘跟他真正两情相悦。先让他把责任负起来!” 冯瑞恩震惊中,由此段话可分析出,这个儿子的私生活简直干净得有点可怕。这意思是说,布卡是他第一个女人? 久久,久久,她都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知道大儿子是个有洁癖的人,但再洁癖,毕竟是男人,尤其他的父亲是贺兰佑之。 他身体里流着贺兰佑之的血液,怎么可能不近女色?况且,他身边还有像顾疏伦这样的花花公子,耳闻目睹,或多或少都会沾染上一些有钱男人的毛病。 可是这段话,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真正像贺兰佑之的,是贺兰锦城。除了长得英俊,一嘴的甜言蜜语,别的一无是处,和贺兰佑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这一刻,冯瑞恩几乎有些嫉妒简洁了。面前这个儿子的基因里,更多来自于母亲。 她得承认,简洁是一个令人尊重的女人。年少时没看清男人的真实面目,难得的是,如何从这个有钱又英俊的男人手里抽身。 简洁做得很好,也从来没给冯瑞恩增加过一丁点思想负担。 这些年,冯瑞恩差点自己都认为,这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的确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贺兰锦砚站起身,拍拍裤子:“行了,出去吃饭。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有时间好好陪陪小鲤。不要提孩子的事,免得刺激她。你看着她现在挺好,只要打雷下雨,还有情绪不好的时候,就会发作。到时谁也不认。” 冯瑞恩这几天早领教过,仍是心惊肉跳:“那我接她回贺兰庄园去住?” “不行。”贺兰锦砚立刻拒绝:“那里人多嘴杂,一个个都嘴上不省油。还有,邱墨西也该负点责任了。如果他能立刻结婚,我就把小鲤交由他照顾。不能,就给我滚蛋,永远不要见小鲤!” 一切,少主都有安排。没有人可以反对,也没有人可以插手。 少主会作主,弟弟妹妹都归他作主。 就是在这样的黄昏,这天正好是周末,邱墨西不愿失信于贺兰锦鲤的日子。 他一直害怕,这次的承诺会泡汤。时间卡得刚刚好,出狱,洗澡,换衣,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看起来仿佛刚从国外回来。 邱墨西来的时候,贺兰锦砚等人刚刚入座,准备进行晚餐。 餐桌上很热闹,共五个人。少主,布卡,冯瑞恩,贺兰锦鲤,以及迟让医生。 </a> 第284章 给你生了个儿子 第284章给你生了个儿子 此间格局有外人在场。不过这个外人,是迟让医生又另当别论了。 邱墨西这些年找不到贺兰锦鲤,还真不是不努力,而是贺兰锦砚藏人藏得太好。 连这个迟让医生,他都曾经彻底查过,没查出什么名堂来。 邱墨西也猜到了,小鲤恐怕是精神上出了问题。他有时候半夜醒来,就好似听到小鲤在尖叫。 心,痛得撕裂。 可是,贺兰锦砚有一万个理由不让他见小鲤。 能与贺兰少主同坐一桌,并且在家里用餐的人,少之又少,迟让的身份显然极为特殊。 既是如此,邱墨西也就不需要纠结有没有人看笑话了。 他挨个打了招呼,除了布卡和迟让比较热情外,其余人等都很淡漠的样子。 邱墨西早习惯贺兰家的白眼,别说淡漠了,就是给他难堪,他也得忍了。 冯瑞恩的脸色已经沉得没边,只差站起来抽这厮几巴掌。要不是想到贺兰锦砚安排人家娶小鲤,她真会忍不住。 当年让小鲤接近邱墨西,的确是她出的主意。但是她没想到,这厮会混蛋得把小鲤害成这样。 人都善于找别人的错处,自己的往往忽略不计。冯瑞恩几乎就要冲过去,却是一侧头,看见贺兰锦鲤迷茫的样子,不由得心头一颤。 贺兰锦鲤皱着眉头,好似在使劲回忆着什么,并没搭理他,好似他就是个陌生人。 邱墨西很尴尬,不敢表现丝毫幽默。他仿似一个毛头小伙子,第一次见家长的情形。 问题是,女方都不跟他站一拨,他见什么家长? 邱墨西硬着头皮拿出预先准备好的东西,一件一件放在桌上。 有备而来。 佳肴之外,他奉献了另一套大餐。 贺兰锦砚目光有些沉:“邱墨西,你干什么?” 邱墨西拉开椅子,站得笔直,微微低头:“我在表示我的诚意。” 那是一本户口簿,一个身份证,一堆这样卡那样卡,几套钥匙,车的房的都有。 “我想和小鲤结婚。如果小鲤同意,就明天,明天就领结婚证。”邱墨西在漫长寻找小鲤的日子中,想象过千百种求婚的方式,没有一种会这么狼狈。 时间选择在人家的晚餐时分,还刚刚从看守所里出来,样子那样憔悴。和几年前风流倜傥的邱墨西相比,这个邱墨西还能不能入小鲤的眼都难讲。 却是一分钟都等不下去,在看守所里这几天,想得非常清楚。只要有机会出来,他就和小鲤结婚。 邱家的人阻止,他就脱离邱家。 贺兰锦砚阻止,他就把贺兰锦砚打一顿。 谁拦着,都没用。 他必须娶贺兰锦鲤! 邱墨西认真地看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小鲤,相信我,以后我再也不犯浑了。我保护你,照顾你,这一辈子都不离开你了。” 贺兰锦鲤仍是怔怔地盯着他,没说话。她很瘦,便显得眼睛超大,嘴超小,像极了漫画里的小姑娘。她怔愕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出看不懂的戏。 甚至,她的样子令得布卡心里暗暗替邱墨西捏把汗,不知道这姑娘到底还认不认识他。 邱墨西也很害怕,猝然隔空伸手:“小鲤,过来,到我这边来,好不好?” 贺兰锦鲤终于摇摇头,一语不发站起身,离席而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布卡早忘记了这里还坐着未来婆婆,不由得急急催促:“西瓜哥哥,愣着干什么,追啊!” 邱墨西如梦初醒,如一个愣头小子,看了一眼冯瑞恩,又看了一眼贺兰锦砚,嗖的跑掉。 布卡这只逗比的兔子,浑怕没看着热闹,也扔了碗筷,嗖嗖跟着跑掉。 程管家站在旁边,别过头掩饰住笑容,觉得少主夫人可爱死了。 贺兰锦砚站起身,朝迟让和冯瑞恩点点头:“你们吃着,我去看看。” 一桌人,剩俩。 丰盛的菜肴,旁边还散乱地摆着邱墨西的诚意。 话说邱墨西一路追过去,直追到小鲤住的房间,里面充斥着淡淡的药味。 他气喘吁吁追进去,生怕小鲤把他赶出来。 其实小鲤并没有想赶他走,而是抱着个奇怪的枕头,递给他:“墨西哥,你看,我给你生了个儿子……” 她是认得他的。 “……”邱墨西没有思想准备。既无思想准备这一声“墨西哥”,也没有思想准备好把一个枕头当儿子。 上一回见面,全程都在贺兰锦砚的监督下,他讲话,小鲤听。 他也不确定她能不能听懂,只看见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不过后来,他听见她跟贺兰锦砚的对话,与常人无异,完全没什么问题。 他就觉得,小鲤应该无大碍。 现在,他不确定这是小鲤捉弄他,还是故意刺激他。 那个枕头很松软,两头用红头绳扎起,中间鼓鼓的。 贺兰锦鲤递过来的时候,像个年轻妈妈般,小心翼翼托着孩子的脑袋和小屁股,还很讨好卖乖地问:“你看我们儿子是不是长得很可爱?眼睛好大,跟我像;鼻子像你……” 邱墨西有点毛骨悚然,怔在那里,不知道回答什么才是对的答案。 措手不及。 爱情,远远不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就在他抖抖着伸出一只手,要去接贺兰锦鲤手上的枕头时……布卡实在看不下去了,立刻冲进来:“哇卡卡,你们的娃长得好可爱哟,眼睛像小鲤,鼻子像西瓜哥哥……哈哈……” 她像模像样地从贺兰锦鲤手里接过枕头,那姿势,完全是抱娃的姿势,还一个劲儿瞎bb:“哦哦,不哭不闹,小宝贝……” 煞有介事,好似她真的抱着一个娃。 呼呼,好吓人啊,就差那么一点,这作死的邱墨西就会把小鲤惹犯病。 刚才邱墨西伸手的姿势,完全就是抓枕头的姿势。人家当成娃,你当成枕头,这能是一个频道吗? 这几天布卡照顾小鲤算是照顾出点经验来了,并且就此事咨询过迟医生。人家回答说,在常人看上去,那只是个枕头。但小鲤看到的,那就是个娃。 所以,不要惹她,千万不要踩她的雷区啊。 </a> 第285章 像贱女人一样爬床 第285章像贱女人一样爬床 邱墨西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黑,站在那里奇怪地看着小鲤。 小鲤也抬起头,美美仙仙地看着他:“墨西哥,你喜欢我们的孩子吗?为什么你一直都不来看我和孩子?” 邱墨西苦涩的笑里,酸楚至极。 小鲤声音很清脆:“孩子还没有名字,我一直等你来取名字。” 邱墨西鼻子一酸,终于落下两行泪来,赶紧掩饰着狠狠擦掉:“好!明天我们去领证结婚,然后取名字。” 他伸开双臂,向着朝思暮想的女孩:“小鲤,过来!” 小鲤并没有立刻就奔来,只是歪着头问:“你和袁静怡结婚了吗?” “谁?”邱墨西没听明白。 “袁静怡。”小鲤口齿清楚,思维更加清晰:“你和袁静怡相亲了,我亲眼看见的。你们结婚了吗?” 邱墨西抚额:“见鬼了!什么鬼袁静怡,我人都没瞅清楚,结什么婚?”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小鲤又绕回来了,“你难道不是因为结婚了,才不来找我和孩子么?” 邱墨西终于在此刻知道,贺兰锦砚为什么大发慈悲肯让小鲤见他了。 若非小鲤是这样的精神状态和认知,也许贺兰锦砚这辈子都藏着妹妹不让见。 “邱墨西,你出来!”贺兰锦砚冷峻地插着裤兜站在门口,他脸上有一丝难以琢磨的伤痛,以及某种下定的决心,“出来!” 邱墨西扭头,对上贺兰锦砚那双凌峭的双眸,莫名升起一丝恐惧:“锦砚,请你不要阻止我和小鲤在一起!” 贺兰锦鲤尖尖的下巴,好似两颊被削过骨的效果,实在是太尖太瘦了。她奔过去,扑进哥哥的怀里,依恋得很:“少主哥哥,墨西哥来啦。” 布卡本来对“墨西哥”这几个字有天然笑点,可是此刻鼻子也是酸酸的,笑不出来。更何况,她还滑稽地抱着个枕头娃,煞有介事地诓着。 贺兰锦砚摸了摸小鲤的脑袋,轻言细语:“哥哥和墨西哥出去一会儿好吗?你和布卡先去吃饭,好不好?” “好。”贺兰锦鲤很乖,最听哥哥话的小妹子:“卷毛兔,我们吃饭去吧。”说完,蹦蹦拉着手里还抱个枕头的布卡走了。 就好似,她完全忘记这屋里,还有一个于她而言很重要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前一刻还在跟她求婚,还泪如雨下,一个人演小言剧演得忒感人。 后一刻,她当他是透明的,仿佛一个删除键,按几下,这个人就消失了。 “这就是现在的小鲤。”贺兰锦砚声音冷冷的,“拜你们所赐,小鲤生活在暗无天日的精神世界里。” “她,看起来……好像记得我。”邱墨西此刻也不确定了。 “是的,记得。”贺兰锦砚的声音更冷,“她最记得的是,你这个混蛋将一把避孕药,全部塞进她的嘴里……” 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原谅这个混蛋!可是这一刻,他无法控制自己,狠狠一拳砸过去,正中邱墨西的面门。 “当时,小鲤只有十八岁!十八岁!”贺兰锦砚像一只发了狂的野兽,揪住邱墨西刻意打扮的蓝色衬衣:“混蛋!我真想杀了你!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忘记这一切了?你是不是以为,没人知道你做的这些混蛋事?” 邱墨西没有还手,更没有躲避,只是像个毫无生气的木偶或是沙包,任由贺兰锦砚狂揍。 他狠狠闭上眼睛,别过头,热泪由眶里逸出,没发出一丝声响。 小鲤的眼泪,一地的药丸,以及被酒精麻木的神经……这两年多以来的每一个梦里,都是这样的画面。 他混蛋透了! 其实他比邱冰雅更加混蛋! 邱墨西清醒知道自己当年是怎样伤害小鲤,恨铁不成钢,作贱她,恨她,觉得她像贱女人一样爬上男人的床,只是那个男人正好是他…… 他气疯了,心中的美好被打破,仿佛白雪中一簇恶心的黑泥,令人疯狂,令人恶心。 他一边占有她,一边作贱她。一边嘲笑她,一边向她索要最纯真的爱。 那些日子,他快疯了。 最后,他没疯,他把小鲤逼疯了。 邱墨西永远都记得,小鲤在他手里挣扎着,躲避着,他就那样将一把避孕药全塞进她的嘴里,捂着她,不让她吐出来……事后,他抱着她求原谅。说喝醉了,才会这样混蛋。 小鲤只是哭,没有说话。那一次,是他第一次真正想过要和小鲤结婚。 次日晚上,小鲤失约了,在电话里哭着说就当大家从来不认识。 邱墨西猜得没错,贺兰锦砚要不是走投无路,听了迟让医生的劝解,才不会答应让他见小鲤。 凡是对小鲤好的事情,贺兰锦砚都会去做。正如此前,他将小鲤藏匿起来三年,也是认为这样对她好。 是最近,爱情令他改变,令他愿意给邱墨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贺兰锦砚自己也是个对爱情犯过错的人,此前的挣扎,以及对爱情的无力,都令他重新评估邱墨西这几年的表现。 如果这个男人,可以带给小鲤后半生幸福,为什么不可以放爱一条生路?只是没料到,看见那样的小鲤,看见那样的邱墨西,那样两人相见令人心酸的场面,他没忍住怒火。 他根本控制不住情绪,便发作了。 邱墨西终于像个男人般,抬起头来:“锦砚,我要娶小鲤。” “不要过早给出你做不到的承诺。”贺兰锦砚依然冷淡。 “我想得很清楚,没有人阻止得了我娶小鲤。包括你,也不能!”终于有点气质了。 邱墨西曾经也是个光芒四射的人物,不是任谁都可打可骂的人。 这个世界,除了父亲,也许就是贺兰锦砚敢对他这样了。 “跟我走!”贺兰锦砚冷冷命令着,“等你认清一些事实,再来掂量你的承诺到底有几两重。” 大步流星,奔向黑夜。每一步,仿佛都带着踉跄的悲怆。 邱墨西几乎是小跑着,才跟得上:“锦砚,去哪里?” “废话那么多,跟我走就是了。”贺兰锦砚完全给不了好脸色。如果不是为了小鲤,他一定会把邱家的人赶上绝路,毫不客气。 此刻,他只是一个心思柔软的好哥哥。 第286章 挠死那个坏蛋 第286章挠死那个坏蛋 两个男人上了黑色迈巴赫,隐没在越来越暗的暮色中。 一路无话,零交流。 亚刚在前面,更是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他猜这架势,估计秘密就快要揭开了。 贺兰锦砚的怒火仍在嗖嗖上窜,隐忍得鼻息都凝重得紧。 邱墨西也莫名紧张,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总觉得是一个深坑,正等着他跳,最终目的是阻止他娶小鲤为妻。 他终于有些暴躁:“贺兰锦砚,你打我骂我,我认了。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小鲤!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搞别的花样……我觉得,小鲤还是喜欢我的……” 最后一句,终究不那么理直气壮。他不知道贺兰锦鲤到底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要说疯吧,人家能认识人,说话也头头是道;要说正常吧,正常人能抱着个枕头当孩子? 贺兰锦砚超不耐烦:“你能闭嘴吗?就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邱墨西又被大舅哥呛得说不出话来,没事,他忍!做错了事的男人,除了忍还能做什么? 车子驶进那栋隐秘别墅。管家听见汽车声,迎出来:“贺兰先生来了?” 贺兰锦砚鼻子轻“嗯”一声,率先进了别墅。 水晶灯全部亮起,屋里闪闪发光。 贺兰锦砚坐下,一支烟接一支烟抽着,始终没什么动作。他内心煎熬着,犹豫着,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邱墨西就在旁边看他抽烟,烟瘾犯得抓心挠肺。却想着为了小鲤要戒烟,忍着伸手的冲动。 终于,磨人的贺兰锦砚下了决心,轰然站起身,一语不发向着别墅后院走去。 邱墨西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匆匆跟了上去。他在想,贺兰锦砚是不是要把他杀了在这灭口,免得他再纠缠小鲤? 这个想法一起,他把自己给逗笑了。 贺兰锦砚回过头,狠狠瞪一眼,笑!一会儿有你哭的! 邱墨西讪讪跟着,垂头耷脑。犯了错的娃,就是这个倒霉催的造型。大舅哥要整治他,他也认了,谁叫他混蛋呢。 从隐蔽入口进了地下通道,里面建造得尽管谈不上奢华,但足以用舒适来形容。 有许多关着的房间,大门紧锁。 长廊的灯光,柔和温暖,并不幽暗。 每走一步,贺兰锦砚的腿就像灌了铅一般,寸步难行。 心,也沉得无底,仿佛在末世里生存,看不到希望。想起布卡的笑脸,他的心在滴血……却不愿再放手,就算死,也不放手。 邱墨西也被这样安宁静谧又隐蔽的地下室,搞得惴惴不安。 心狂跳不止,仿佛还有一丝喜悦。 他突然伸手抓住前面的贺兰锦砚:“我儿子!是不是我儿子没死?” 贺兰锦砚被他这一伸手吓一跳,使劲甩开他:“你想吓死人?” 显然,他真的被吓着了。额头的汗,在灯光下照出了晶莹的光泽。 他的脸色也是发青发白,嘴唇甚至带了些乌紫。他的蓝眸,已变得墨黑墨黑,深邃不见底。 表情,也是那样骇人。 终于,贺兰锦砚停在长廊尽头的一个门口,深吸一口气,曲起手指想敲门,终究收了手,然后清咳两声。 那门很繁琐的样子,铜质结构,看起来相当牢实。 片刻,铜门有动静了。先是开了门上一个小窗,窗里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略带浑浊,还有些殷红的血丝。看见是贺兰少主,立刻伸手开了最里面一道门。 正宗三重门。 一道木门,一道铁门,一道铜门。 每道门上,机关重重。 门一开,里面有个脑袋伸了出来,是一个年老的妇人:“少主怎么来了?” “嗯,是……”贺兰锦砚正在想着该怎么说,就见邱墨西挤了过来。 那年老妇人一看见邱墨西,狠狠呸一口,砰一声关门。 贺兰锦砚火大地瞪一眼这上哪儿都不受人欢迎的家伙,隔着门道:“年妈,你开开门。” “这是年妈?”邱墨西刚才就晃了一眼,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了,小鲤失踪后,年妈也失踪了。 他曾经去年妈的老家找过,听人说,有个长得像漫画里的小姑娘,的确跟着年妈回过老家。 不过,很快年妈又带着那姑娘走了。 邱墨西一直就知道年妈跟小鲤在一起,心里忽然升腾起刚才就曾冒出的想法,难道年妈在照顾他的儿子? 他激动起来:“锦砚,年妈是不是在照顾我儿子?” 贺兰锦砚听他一口一个“我儿子”,说不出的来火,也说不出的悲凉,再次低声道:“年妈,邱墨西准备和小鲤结婚。我,想带他来看看他儿子,再让他做决定……” 看,果然是他儿子!是他儿子! 邱墨西就知道儿子没死,一个生命,哪那么容易就死?此刻看这大舅哥哪哪都顺眼得很。刚才那顿打,挨得真是值啊。 他几乎幸福得要笑出声来,说话也是那样和气有爱:“年妈,我是邱墨西啊。以前呢,是我对不起小鲤,以后我会用后半生好好照顾她。年妈,以前你也是很喜欢我的是不是?” 终于,听得吱吖一声,门开了第一道。 然后哐啷一声,门开了第二道。 最后……铜门也开了。 面带怒容的年妈,端着一大盆水就朝着邱墨西劈头盖脸泼洒过去。 少主也被殃及池鱼,一身打得湿淋淋。 两个男人都没来得及发话,听得年妈一声喝叫:“怒儿,挠死那个坏蛋!” 贺兰锦砚倏然变色,只来得及叫一声:“年妈,不可以!” 但见一道光影从屋里飞掠出来,嗖一下,扑向邱墨西。 那东西的外形,更像一只猴子,尤其尾巴,是卷曲的造型。 爪子,非常锋利。 直直抓上邱墨西那张俊脸,似乎爪子挠上皮肤的瞬间,沙沙的,仿佛带了声音。 邱墨西惨叫一声,条件反射下,轰然出击。他绝非一个太弱的男人,像这样身份的继承人,哪个不是从小就学习这样拳那样腿。 他的师傅更是国际一流拳手,在业界也是排得上号的。 邱墨西全身湿透,加之又没看清到底被个什么鬼毛茸茸的东西袭击了,心惊肉跳下,出手力道之大,直直把那东西就那么摔出去…… 第287章 可爱又可惧的萌宝怒儿 第287章可爱又可惧的萌宝怒儿 只听得那东西娇娇脆脆“哎呀”一声,砰的摔地上,然后便“哇呀呀”哭起来:“奶奶……奶奶……痛……” 年妈那颗心哟,简直碎了一地,赶紧抱起那玩意儿,哄得令人心焦:“哎,宝宝乖,怒儿最乖了……”抬头,狠狠瞪着邱墨西:“你最不是个东西!” 怒儿也伸出……爪子,指着邱墨西骂人骂得怪滑溜:“你!坏蛋!最不是个东西!” 邱墨西现在哪管人家骂他到底“是不是个东西”,视线直愣愣落在那个叫“怒儿”的玩意儿上。 那的确是有点像猴子,小小的身子,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臂部分,长着金黄色的绒毛,细细小腿上也是绒毛。尾巴时刻卷曲出一种好看的弧度,完全像只正宗猴子。 只是,那猴子的长相又很清秀好看,脸上绒毛很浅,非常接近人类。如果你只看它的脸,还真有点像可爱萌宝宝。 邱墨西说不出当时是个什么感觉,恐慌,惊讶,还有一种窒息,勉强挤出一丝讨好的笑来:“这,这是我儿子的宠物吧?”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气氛就那样以极端的形势压迫着邱墨西的神经。 贺兰锦砚脸色铁青地盯着“怒儿”,但觉胃液翻滚得厉害。他每一次看见“怒儿”,都会全身发抖,心脏狂跳,甚至每一根神经都扭曲起来,每一个细胞好似都要爆掉了。 但他得承认,那个叫“怒儿”的玩意儿,其实并不可怕,也不令人恶心。甚至,那玩意儿看起来是那样可爱,讲话脆生生的,一声声喊着“奶奶”…… 如果面前有一只狗,忽然开口叫“奶奶”,人也会害怕的吧。 此刻,邱墨西想到了什么,面色也变了,只觉全身都被寒气封冻住一般,森凉森凉。他也想到了,这个东西怎么会讲话?怎么会叫“奶奶”,怎么会卖萌? 这明明就是只猴子!要说有点什么不一样,无非是只长得比一般猴子更像人,更好看一点的猴子罢了。 但这只猴子口齿这么清楚,完全讲人话,实在太莫名其妙,令人毛骨悚然。 一团火在邱墨西胸腔里燃烧,却又感觉煎熬得遍体生寒。 一生中,从未经历过比这更荒诞的事。 他的喉咙烧灼得痛苦,连伸出的手,都抖得仿佛不属于自己。 他的手,搭上贺兰锦砚的手臂,不由自主一抓…… 贺兰锦砚莫名又是一抖,仿佛受了惊吓,只是这一次没有狠狠瞪他。 “告诉我,这,这不是真的!”邱墨西的声音,如同从另一个空间传出来,似乎带了些回响。 贺兰锦砚苦涩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却是骤然间大骇,一股风从身后袭来。他头一偏,才发现不是朝着自己来的。 邱墨西因为刚才太震惊,根本没察觉有人袭击。他的颈窝重重挨了一拳,顿时眼冒金星。 那力道显然不弱,尤其情绪饱满,更将这一拳发挥到了极致。 贺兰锦砚厉声喝道:“年高!停手!” 与此同时,那叫“怒儿”的小玩意儿也在年妈的怀里拍掌,声音脆脆的:“年高!好棒!打死这个坏蛋!” 邱墨西此刻哪还记得痛,又直勾勾瞪着这小玩意儿。 小玩意儿也瞪着他,作鬼脸,吐舌头,皱鼻子:“坏蛋!”简直萌翻了,那尾巴还晃得销魂。 邱墨西却害怕,跟贺兰锦砚一样害怕。 其实贺兰锦砚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玩意儿了,上一次见的时候,它,或者他,还不会讲这么多话,只是眼珠子瞪着到处瞅。 这一次,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和接受范围,惊恐之意不比邱墨西弱多少。 那被唤作“年高”的,是一个牛高马大的年轻人,从小生活在贺兰庄园,被冠以“亚”字辈,叫亚高。只是因为贺兰锦鲤老喜欢叫他“年糕哥哥”,所以大家仍就叫他的真名年高。 他是年妈的儿子,和年妈一样,从少主打造这座神秘别墅开始,就住在这里。 年高此时像一个快炸了的气球,手上青筋跳动得厉害,双目赤红着,随时作好打架的准备。 倏然,“怒儿”蹦着就飞过来了,姿势跟猴子蹦枝是一模一样,中间还用脚点了一下邱墨西的肩,才掠过扑到年高的怀里。 他的双手攀住年高的脖子,笑嘻嘻:“年高,打这个坏蛋!” 年高恶狠狠的:“对,打死这个坏蛋!” 这一切,都完全逸出了贺兰锦砚的控制之外。甚至在这一刻,他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还控制得了什么局面? 几个人就那么站在三重门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怒儿最活泼可爱:“奶奶,他们跟你和年高一样,没有尾巴哩。” 他顺手拉拨着自己那条卷曲的尾巴,很得意的样子,仿佛他有的,人家没有,洋气得很。 贺兰锦砚的视线落在那条尾巴上,轰一声冲进门,去了洗手间吐个不止。 那感觉,就像喝多酒,整个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吐得快没知觉,才起身用水漱口。 悲凉蔓延至全身。 幸福,那么可笑。 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浮现出布卡逗比的样儿,那样可爱又可笑。 他不放手!绝对不能放手。 就是死,也不能放手。 贺兰锦砚一把一把洗着冷水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稍稍坚强一点。 开门,吓一跳。 怒儿攀在门框上,好奇地看着他。 他终于忍不住怒气大发:“滚!滚下来!” 怒儿撇撇嘴,委屈地蹦进年妈怀里:“奶奶,他不喜欢我!” 年妈抱着怒儿,眼泪扑扑落下:“怒儿乖,奶奶喜欢怒儿。” 怒儿抱着年妈,亲昵极了:“怒儿也喜欢奶奶,喜欢年高!不喜欢这两个家伙!讨厌!都讨厌!” 年妈无奈地看一眼黑着脸的少主,眼泪又落下来:“怒儿乖,怒儿去睡觉好不好?” “怒儿不困。”为了表示自己确实不困,他还使劲摇摇尾巴。 贺兰锦砚感觉自己又要吐了,砰一声关了门,又折腾去了。 邱墨西也进屋来,像个打劫被抓住的倒霉鬼,愣愣站在那里,全身滴着水。他的脸上有好几道鲜红的伤口,是怒儿刚才用爪子抓过留下的痕迹。 心,沉寂得快死了……无法救赎。 </a> 第288章 一个有尾巴的生命 第288章一个有尾巴的生命 半小时后,贺兰锦砚和邱墨西换了干净衣裤再次出现时,年妈说:“怒儿睡着了”。 两个男人竟然同时重重松了一口气,还不约而同心有余悸四处瞅,样子滑稽又令人心酸。 空气压抑得像是要下一场暴雨,才能缓解这样憋闷的气氛。 年妈和年高都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搞得贺兰锦砚反而有些难受。 贺兰锦砚道:“年妈,这几年你辛苦了……还有年高,你……” 年高忽然扑来,跪在少主面前:“少主,求你让我跟着小姐……我这辈子就跟着她,谁敢欺负她,我跟他拼命!”说着,目不转睛瞪着邱墨西,好似随时都要和人家拼命。 邱墨西被瞪得发毛,真真儿是衰死个人,连表个决心的勇气都被人家瞪没了。尤其,心里乱得很,乱得乌七糟八,还处于身心惊惧中。 贺兰锦砚一把扶起年高:“起来说,年高,这几年……我也得感谢你!” 年高继续表决心:“这是我应该做的,希望少主成全,让我继续跟着小姐。” 邱墨西看着浓眉大眼的年高,心里竟生出一种自卑来。当年他就知道年高喜欢小鲤,但谁都知道那种喜欢,仅止是喜欢。 他那时也从没将年高放在眼里,除了等级意识强烈外,更是觉得自己哪哪都好得不行,秒杀所有“情敌”物种。 只是此刻,他万分自卑起来,看年高的眼神里,也多了几许敬畏与惊恐。 连贺兰锦砚都对人家这么客气,可见这几年,年妈和年高到底付出了怎样的精力和心血。 一直在题外话里绕着,迟迟入不了核心主题。 怒儿!那个怒儿到底是个什么?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这屋里,已经没有别的小孩。那么…… 贺兰锦砚忍着脾胃抽搐的痛苦,问出的话也相当别扭:“那个……他,最近怎样?” 年妈望了望少主,脸上浮起一丝难过:“少主,你,还是不能接受‘怒儿’?他多可爱,你刚才也看见了……你为什么就那么……是,怒儿跟正常孩子是有那么一点区别……” 何止是一点区别! 贺兰锦砚感觉自己身体的热度,都被渐渐抽空了。全身僵直,动弹不得。 年妈还带了一些讨好:“少主,我告诉你一件喜庆的事……” 对于贺兰锦砚来说,关于“怒儿”再喜庆的事,都不是什么喜庆的事。 如果不是为了小鲤下半生幸福,他绝对不想看到这“玩意儿”。他不是没有爱心,如果谁告诉他,这玩意儿就是只小动物,是哪里逮到的稀有物种,又或是去动物园里看看,他也会很有兴趣伸手逗逗摸摸。 但他现在完全没有兴趣。不止没有兴趣,还绝对排斥。因为他清醒知道,这是妹妹贺兰锦鲤怀胎十月生下来所谓的“儿子”! 小鲤第一次跳河自杀,就是因为看见自己生下一个有尾巴的东西。 她怀了邱墨西的孩子,又深知自己嫁不进邱家。万般绝望中,便求年妈带她走,偷偷躲起来生孩子。 邱家和贺兰家,都不会允许她未婚生子。就连邱墨西本人,也逼着她吃下避孕药,可见没有人愿意她把这孩子生下来。 年妈是贺兰锦鲤的奶妈,一直宠着这姑娘。她儿子年高也是一样,哪怕小姐说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想尽办法去摘下几颗来。 年高恨透了邱墨西,决定和母亲一起,带着怀了孩子的小姐离开c城。 最早,他们去了老家,又怕人追来,便又去了c城附近一个叫磨源的小县城。 年妈母子陪着贺兰小姐,度过了最最漫长又艰难的孕期。 不过,他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带小姐去做孕检。一是怕人找过来,二是对孕检没有正确认识,觉得不重要。 年妈生了三个孩子,哪一次做过孕检了?还不是就顺顺利利生下来,一个个都健健康康,壮实得很。 况且,年妈以前还帮人接生过,自觉经验丰富,深觉生孩子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贺兰锦鲤便是在这种情况下,由年妈私自接生……结果…… 年妈害怕了,立刻给贺兰少主打电话。 贺兰锦砚连夜奔赴磨源,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找到最疼爱的小妹。 那时候,贺兰锦鲤看到自己生下的孩子居然还长了尾巴,一下就被吓疯了,折腾好几个小时,最后晕了过去。 年妈吓坏了,和年高商量送医院。 贺兰锦鲤却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跑到房子后面的大河边,投河自尽。幸得年高发现及时,才救回小姐一条命。 那是贺兰锦砚第一次看见长尾巴的东西……听年高说,邱墨西逼着小姐吃下一瓶避孕药,有可能是这样引起的后遗症。 从那一刻起,贺兰锦砚就发誓,一定要让邱墨西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知道邱墨西也在到处寻找小鲤。初时,他狠揍过邱墨西,还抢掉了邱氏很多生意,更设局让人家吃过大亏,无法向董事局交待。 但后来他发现,只有让邱墨西找不到小鲤,才是人生最大的惩罚。 贺兰锦砚在鹰的帮助下,把原来的普通别墅改造成了现在这样,并且屏蔽了周围的所有信号。 屏蔽所有信号,并不完全是为了小鲤,更是因为这个叫“怒儿”的小家伙。 据鹰的好朋友曲医生研究,说这个小家伙有返祖现象,寿命只有十几年。也就是说,怒儿的两岁,已达正常人的十岁左右。 并且,怒儿智力极高,超出了正常人中的聪明人。 也正因智商高,贺兰锦砚便只能让怒儿生活在地下室,并将所有现代化的设备全部屏蔽。 信息时代太透明,万一让这个小家伙搞懂这些名堂,那还不世界大乱?到时影响贺兰家的声誉事小,小鲤一定会再次精神错乱崩溃。 如果由此引来一些科学怪人,打用“怒儿”做科学实验的主意,那实在太可怕了。 贺兰锦砚也曾想过“安乐死”,让小家伙在还不懂这个世界之前,就安安静静离开。终究,他算不得狠心的人,下不去手。 第289章 天才萌娃 第289章天才萌娃 怒儿在贺兰锦砚的心软中,活了下来,由年妈带着,活动空间便是这三重门里。 三重门里,空间极大,有无数个房间,设施豪华齐备,住得舒服,吃得营养。但是,绝不能踏出这三重门。 其实怒儿也挺乖,并不野性难驯。听奶奶说不能踏出门,便不踏出门。整日里吃吃睡睡玩玩,跟奶奶学唱歌,跟年高疯耍,倒也乐呵。 起先年妈和年高对这小家伙,也跟贺兰锦砚一样别扭。但久了,感情渐渐深厚。 怒儿懂感情,比任何人都更懂感情。他的认知非常直接:年妈喜欢的,就是好的;年妈讨厌的,就是坏的。 年妈骂“坏蛋”,那个人必是“坏蛋”。 不过,他偶尔也会有自己的主观情绪,譬如看谁不喜欢他,他就觉得人家“讨厌”。 年妈要讲的“喜庆”的事,自然是跟怒儿有关。她递个眼色给年高,后者立时进房间去拿了个题板出来。 题板上写有一堆令人看不懂的数字,一会儿是n次方,一会儿是开n次方,长长一串数字,又是乘来又是除。 年高有些兴奋,掩不住的激动之色,仿佛发现了天才:“少主,你看,怒儿算得比计算器更快更灵敏。” 年妈也附和着,真真儿像自个儿的孙子有出息,比别的孩子聪明才有的骄傲:“我们怒儿好聪明,年高要拿计算器算好长时间,怒儿几秒钟就算出来了。亏年高还是大学生,拿着计算器都算错了。有些题算好几遍,每次得出的结果都不一样,最后,好不容易算出来跟怒儿一样的……” “怒儿还叫我笨……”那个“蛋”字未来得及出口,年高看少主的脸色越来越不对,讪讪闭了嘴。 他知道少主不喜欢怒儿,讲这些,也无非是希望少主能看到怒儿的闪光点。 但显然,少主看不到怒儿的闪光点,幽沉的眸子,深邃不见底:“年高,你闲得慌?谁让你教怒儿算术的?你到底还教了他什么?” 年高知道惹大祸了,瞬间低头,讷讷的不敢讲话。 年妈只得大包大揽:“是我,都是我,我见怒儿聪明又可爱……” “聪明可爱能当饭吃?他只有十几年的寿命。我早就说过,最好让他什么都不懂,他才不至于太难过……懂得越多,他越悲惨!”贺兰锦砚喉咙梗得难受,声音沙沙的,“等他懂得人生应该功成名就,应该娶妻生子……而他,不能……那时应该怎么办?” 年妈的眼泪哗地掉下来:“少主,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怒儿他聪明,就算不教,他也是懂的……” 贺兰锦砚无言以对,心里很清楚,年妈讲的是实情。怒儿不止不是傻子,还是个智商超常的存在。 他站起身,感觉自己像是被抽空了,有点站立不稳:“走吧,邱墨西。” 在这过程中,邱墨西并没有得到任何肯定的介绍,或是像样的解说。但他从年妈和年高的敌意中,已然猜出怒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很难描述此刻自己的心情,没有一个作父亲的,看见自己的孩子长成这个样子会开心。即使小家伙看起来是那样灵动可爱,萌得人心都化了。 甚至,人家还聪明,比一般正常人更加聪明。 可是,他依然心如死灰,面如死灰。 他可以接受这是儿子的萌宠,却无法接受这是儿子。 邱墨西就那样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连贺兰锦砚说话,他都听不见。 贺兰锦砚不得不推他一把:“邱墨西,走,是你该给我答案的时候了。” 邱墨西很茫然,颓丧的眼睛里,是绝望,满满的绝望。他仍旧没理贺兰锦砚,只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世界。他那会儿想的是,小鲤还惦着儿子,她记忆中的儿子,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贺兰锦砚催促第三遍的时候,邱墨西终于抬起头来:“锦砚,你先回去。我在这儿……住几天。” “什么?”贺兰锦砚没料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住几天。”邱墨西再次重复:“我知道年妈和年高都讨厌我,但是……我还是想在这儿住几天。几天之后,我回来找你……” 他不等贺兰锦砚表态,站起身,对年妈和年高鞠了一躬:“希望你们不要撵我走。我想,我有权利接触一下怒儿,也有义务对他做我应该做的事。” 一屋子人都震惊中,看着瞬间从迷茫变得坚定的邱墨西,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待之才好。 说他坚定,其实不算准确。尤其他两眼依然游离不定,甚至还饱藏恐惧和惊慌。 贺兰锦砚在刹那间也作出了决定:“年妈,年高,让他住下吧。他是该对人生做个总结了。” 从这房子出去之后,邱墨西是否还会娶小鲤为妻,是个未知数。毕竟,他可以有更好的人生,摆脱掉这样一个儿子的阴影,更摆脱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人。 很多事都可以强求,唯独爱情,以及夫妻过日子,强求不来。贺兰锦砚正是要让邱墨西直面人生的残酷之后,再作出心甘情愿的选择。 否则一时冲动,以为结婚就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最后发现梦想和现实差距太大。如果某天,怒儿的真相揭出来,他便正好以崩溃状离小鲤而去……贺兰锦砚不知道那时,会不会忍得住不打死他。 现在,他还有选择权。 贺兰锦砚便是要给他足够的选择权,让他想清楚。 走出别墅地下室通道,贺兰锦砚想叮嘱年高几句,又发现其实没什么好叮嘱的。 倒是年高再次提出:“少主,让我跟着小姐吧。” “你是怕离开小姐太久,小姐不记得你了?”贺兰锦砚和颜悦色。他怅然望着天边一轮明月,淡淡叹息:“放心吧,她就是忘了邱墨西,也忘不了你。” 年高年轻张扬的脸,倏然一红:“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怕姓邱的欺负她。” 贺兰锦砚拍了拍年高的肩膀,没说话,钻进黑色迈巴赫,重重往后一靠,仿佛死过去一般。 </a> 第290章 你不在我睡不踏实 第290章你不在我睡不踏实 贺兰锦砚凌晨三点回到家,看见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他怕车子的声音吵着家人,还刻意提前下了车,一路沿着花园小径走过来。 他轻轻推门进去,看见布卡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却是一点轻微的声响,布卡就惊醒了,揉着迷离的眼睛,哇哇打着呵欠软软蹦过来:“你回来啦?” “为什么不上楼睡觉?”贺兰锦砚皱着眉头,眼里温存满溢。 还有什么样的时光,比有心爱的女人等门来得更幸福?他伸手搂过她,心里忽然踏实,又莫名升起一丝愧疚:“你不用等我的。” “要等。”布卡笑面如花,满脑袋小卷被睡得更卷,小嘴儿嘟着撒个娇,“你不在,我睡不踏实嘛。” 这让他心里很受用,拍拍她的小脸,牵着她准备上楼。 布卡却是一脸狡黠,拉他去餐桌前,按他坐下:“等着。”哼着小曲蹦蹦就跑了。 贺兰锦砚盯着布卡年轻满是活力的背影,心里一阵绞痛,眼窝也发着热。 餐桌摆上热腾腾的包子,薄薄的皮儿,香香的馅,鲜味四溢。包子包子,布卡包子天下第一。 她准备了一晚上,就等他回来加餐。心里老心疼这男人了,整天马不停蹄,不是跑这儿,就是奔那儿,哪哪都不可或缺。 今晚刚上桌,就被邱墨西的“诚意”给打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最后肯定是饿着肚子回来,她这个未来老婆不心疼谁心疼来着? 未来老婆笑嘻嘻,挽着他的手臂:“饿了么?你晚上都没怎么吃饭。我猜你饿了,所以做了包子……”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应该饿的,却感觉吃不下。对上她笑笑的眼睛,如月牙般……他颓然扬起一弯酸涩的弧度:“好。” 食不知味。 咬一口,再咬一口。 她眼巴巴地双手捧着下巴,萌萌求表扬。 他哑然失笑,果然细品起来:“包子馅里有蘑菇?” “嗯嗯,好吃吗?是不是很香?”布卡将椅子拉得离他更近了些,“你闻闻,蘑菇的鲜味从里面逸到面皮上来了。” 他一闻,确实如此:“很好吃。小鲤应该也爱吃……” “嗯嗯,她好爱吃呢。”布卡这嫂子真是不错的,“不过我哄着她,今天只准吃两个,明天再做新鲜的,免得她吃了睡不着。她说她很喜欢吃哟……” 贺兰锦砚揉揉她的脑袋,千言万语,百感交集,思绪翻滚:“布卡……”叫出这个名字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伸出一只手臂,搂着她;另一只手,将包子塞进嘴里,大口大口。有种酸楚在胸腔里涌动着,强颜的欢笑,仍是那样温存。 布卡丝毫未觉少主的异样:“你和邱墨西去哪里了?我还收着他发神经留下的一堆‘诚意’呢。哎,你说,邱家会同意他娶小鲤吗?” 少主还没回答,她又吱吱吱了:“小鲤还是很喜欢他的,听说要结婚,晚上拖着我看了会婚纱……她也看中我喜欢的那款了。啊,我决定让给她,嘻嘻,我另挑一款就行了。哦,对了,拍婚纱照,咱们还可以一起拍婚纱照……” 终于,发现少主情绪不对:“锦砚,出什么事了么?” 贺兰锦砚摇摇头,勉力扯出一丝笑来:“有事……我吃撑了,一会儿睡觉会难受。” 兔子哈哈笑,伸手摸摸他的肚子,鼓鼓的,好有成就感,眉眼弯弯:“我收拾一下,你先上楼洗澡。” 程管家闻风而动:“我来,你们都去休息。” “呀,程姐,我不是叫你睡觉的么?”布卡惊讶地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程管家。 程管家笑道:“年纪大了,睡不着。人说,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我已经到了睡不着的年纪,你们还在前三十年,快去休息……” 布卡道了谢,挽着少主上楼去。 这一夜,换了种格局。布卡不做恶梦了,换贺兰锦砚彻夜不安。 光怪陆离,仿佛外星人的世界。所有人的样子都奇形怪状,只有他,还保持着人类的模样。 他看那些人奇怪,那些人看他也奇怪。 他们互相看着。然后他看见他们的尾巴,像怒儿一样卷出好看的弧度。 他们渐渐向他逼来,越来越近……贺兰锦砚惊醒时,大汗淋漓,呼呼喘着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布卡一边安抚他,一边弱弱地问:“你是不是也做了冰川移动的恶梦?” 贺兰锦砚摇摇头,全身乏力,一动,骨头就酸疼。 “那你做的什么梦,吓成这样?”布卡从浴室拧了湿毛巾,给他擦额头。 他接过毛巾,自己擦着,敷衍地回答:“忘了。”下床,冲进浴室又洗了个澡,再出来时,已恢复了一惯的适然。 拉开窗帘,窗外已是朝霞满天。天空竟然亮了。 一连三天,贺兰锦砚都在恶梦中醒来,醒来便已从黑夜转到了白天。 第四天早晨,他不是被恶梦惊醒,而是被布卡挠醒了。 “锦砚,你听你听,外面好多声音……”布卡滋溜跳下床,拉开窗帘看出去。很多人,很多粉色的气球,还有许许多多玫瑰花,铺了一路,红的白的粉的黄的…… 她咯咯笑着扑回床上,使劲摇他吱吱吱:“你装得什么都不知道,是要给我惊喜吗?” “什么?”贺兰锦砚困得要死,晚上做恶梦,睡得不好,白天就像被人打了一顿的颓丧。 “哈哈,装!还装!”布卡转了个圈,拉开衣柜,找件美美的粉裙着身,“喂,少主大人,你看这个好看不……哎哟,你搞惊喜也不说一声,人家都不知道要穿……”忽然脑子一抽,给抽醒了:“呀,不对,不对不对……喂,真不是你?” 贺兰锦砚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仔细一听,楼下的确有很多陌生的声音。 有人在指挥:“这边,这边来一点,对对……” 他翻身下床,也站到了落地玻璃窗前。 目极处一片盛景,气球堆在碧绿的草坪上,有的没扎住,缓缓升向天空。长长的花园小径,被各种颜色的玫瑰花点缀得姹紫嫣红。 </a> 第291章 我有老婆要养 第291章我有老婆要养 传统的婚礼进行曲,由一整支现场乐队,在景园的草坪上演奏。阳光下闪闪排着几十辆豪车,仿佛接亲的队伍,拉风壮观。 邱墨西从其中一辆布加迪车里出来,一身裁剪合体的正装,红色领带彰显得十分喜庆。 他长相本来出众,只是因为长久颓废显得气势稍弱,气质欠佳。现在当然脱胎换骨般的帅气迷人,站在用玫瑰花点缀的花园小径尽头处,缓缓抬起头来,有种百感交集的意味。 是那样的文艺范儿,仿佛找寻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找到他想要一生相守的那个人。 那个人曾经为他吃了太多苦,受过太多委屈。 他想得很清楚,结婚,相守,是他和她的结局。这几日,他反反复复掂量过自己的耐性,家庭的阻力,以及关于怒儿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想清楚对小鲤的感情,到底是同情还是爱情。 今天,他来交一份完美的答卷。这个决定绝非冲动, 出来接待邱墨西的,是贺兰锦砚。他高高在上地站在别墅正门,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询问:“邱墨西,你考虑清楚了?” “考虑得很清楚。”邱墨西勇敢抬起头,目光无比坚定,“我知道,这个求婚仪式太简陋。不过我已经没时间去准备更多,只想早一点把小鲤娶进家门。” 还简陋!贺兰锦砚在心里骂一句,想起兔子误以为是自己搞的惊喜,就怄得肝疼。 这个世界,再朴实无华的姑娘,也对浪漫这种事趋之若鹜。你就是拿大半个腾飞来换只兔子,也不及几只会炸得稀烂的气球,和几朵会凋残的玫瑰,还有这现场奏起的音乐来得兴奋。 贺兰锦砚板着脸,继续问:“你父母同意这门婚事吗?” “同意。”邱墨西是真的作了努力,要把这场婚姻最大喜事化。虽然父母不同意,他也一样要结婚,但独乐乐总不及众乐乐。 其实邱剑琛这一关,并不难过。 邱墨西不至于傻到把“怒儿”的秘密说出来,尤其他还有个讨厌的妹妹唯恐天下不乱,就更不能瞎说了。 以现今贺兰家族如日中天的形式,邱家只有跪舔的份。 这是一个两家破冰的最好节点,也是能保住邱家不破产的良好途径。谁都知道贺兰少主最疼爱这个妹妹,没道理整天拿妹妹的夫家开炮吧? 所以怎么算,邱墨西都是横空出世拯救邱家于水火之中。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再好不过的联姻。 只是那些已被监禁或是正在庭审的邱家人,颇有微辞。但这是一个“然并卵”的问题,没人理会。 光明大道铺在脚下,就像那一地各色玫瑰般,即使荆棘密布,依然灿烂华丽。 贺兰锦砚牵着小鲤的手,交给邱墨西。 小鲤穿着淡粉裙装,脸儿红红的。她知道这是邱墨西在求婚;并且也知道,求完婚,两人就会去领证,成为真正合法夫妻。 这种场景,好像以前有想象过。可是为什么隔了很久很久才实现呢?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贺兰锦鲤忽然高兴地笑了,因为看到年妈,还有年高。她挣脱邱墨西的手,奔了过去。 在众目睽睽下,她扑进年高怀里,很依恋的样儿:“年糕哥哥……” 年高泪流满面,却不敢伸手像之前一样去抱她了。 半年前,少主把他调去管怒儿,不让他插手小姐的事,也许正是不想他离小姐太近。 少主也看出他的心思了吧。其实,他对小姐没有任何奢望,只是想默默陪伴而已。 今天,小姐就要嫁作他人妇。她再也不可能像过去的两三年中那样,将头枕在他的肩上问:“年糕哥哥,你可以陪我一辈子吗?” 那时,她的世界只有他,真好。 小姐离开几日后还能记得他,在这么多人中,她还能记得他的样子,他已经很感激了。 他听见她说:“年糕哥哥,走,我们玩去。” 贺兰锦理又忘记了前一刻的事,忘记了邱墨西的求婚。她是真忘,不是故意给邱墨西难堪。 但邱墨西此刻已大步奔过来,牵起她的手,朗声笑道:“小鲤,改天再玩,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乖,先签字结婚,再叫年糕哥哥和年妈到家里来玩,好吗?” “哦。”贺兰锦鲤总算想起结婚的事来了,一副很有逻辑很有条理的样子:“那我哥哥同意我们结婚了吗?” “当然同意。”邱墨西瞥一眼眉头紧皱的贺兰少主,连骗带拐地把贺兰锦鲤塞进布加迪。 喜乐还在欢快奏响,仍是那首情绪饱满的结婚进行曲。 邱墨西把贺兰锦砚拉到一旁交待道:“你先通知一下你爸妈过来,还有老爷子要不要出席?一会儿我领完证,我爸妈就来了。” 贺兰锦砚听得恼火死:“你这排场就算结婚了?有你这么结的吗?” “算预热,预热!”邱墨西压低声音:“我这不是怕泡汤嘛,把两家人先搞到这里来见个面。你也知道,咱们两家早前水火不相融……” “谁跟你‘咱们咱们’,我现在非常怀疑你跟小鲤结婚的企图。”贺兰锦砚说是这么说,表情却不冷。 邱墨西笑得洒脱:“我现在人生只有一个企图,就是给小鲤幸福。哥,嘿嘿……”轻轻一拳打在大舅哥身上:“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揍我,我还有老婆要养的。” 大舅哥又一拳轻揍在他身上:“你最好做得比你说的好,否则……” 拱过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笑嘻嘻:“西瓜哥哥,新婚快乐哟。哎呀呀,我刚才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理得顺这个关系……” 她掰着手指头,数得很认真:“你看啊,按道理说,我叫你西瓜哥哥,就要叫小鲤西瓜嫂子是不是?可是小鲤又是锦砚的妹妹,所以你叫锦砚叫哥,那得叫我嫂子呀……可我到底是嫂子,还是……” “你是兔子!”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爆笑。 婚礼进行曲奏得更加高昂,家仆们开始在草坪上放置纯白色漂亮的桌椅。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贺兰锦砚的手机响了,一个声音在严肃报告:“贺兰少主,楚夏找到了!” 第292章 风流的报应 第292章风流的报应 楚夏找到了! 贺兰锦砚眸色一深,别扭地背转身接电话,声音含糊:“知道了,先把她带去康宁五院,我立刻就来。” 那时候,布卡正笑眯眯地把一堆邱墨西用来表达诚意的东西还给他。 贺兰锦砚挂了电话走过来,“布卡,你先看着这里,我把张驰和清浅,还有景润,都调过来帮你。” “那你呢?”布卡没搞过这么大的场面,顶多凑凑热闹。现在叫她自己在这儿“看着”,感觉不知道要怎么“看”。 “我有事出去一下。”他揉揉布卡的脑袋,温柔调侃她,还带了些鼓励,“你迟早是贺兰家族的当家主母,以后大型聚会全都得由你来搞。现在这个嘛,正好练练手。” “可是……”布卡撇撇嘴,感觉自己超上不得台面:“我不会……” “不懂的,你就问程管家。”贺兰锦砚毫不客气地横了邱墨西一眼,“你最好跟你妹妹打好招呼,要是想在我景园搞什么花样,别怪我翻脸无情。” 邱墨西哀叹一声:“昨天我亲自把这瘟神押送到机场,扔国外去了。放心吧,不会有事。” “最好是这样,否则洋相出得太难看,别说我不给面子。”贺兰锦砚一边威胁邱墨西,一边就这样把重担放到了布卡肩上。 少主夫人嘛,随时都要有锻炼的机会才能成长得快。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这件事关乎到他和布卡今后的幸福。所以,他必须要第一时间见到楚夏。 彼时楚夏面如土色,怀这个宝宝受了不少苦,一直吐个不止,还不想进食,吃得很少。 她以私人理由,悄悄办了休学,又瞒着家里人,连夜跑去了朋友刘艳阳的老家养胎。 刘艳阳深知事关重大,把楚夏拜托给老家的表哥表嫂,便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上学。在这两个多月里,两人很少联系,就怕露出马脚,泄了行踪。 她们一直都知道,贺兰少主在派人到处寻找,更是不敢掉以轻心。只要把孩子生下来,贺兰家的人总不至于杀人灭口。 终究,楚夏还是没能逃脱。 此刻,她被带到了医院,门口守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跑到窗子边探头看了看…… 身后响起一个华丽音质的男声:“不要妄想从窗户逃走,会摔死。” 楚夏全身一凛,这里至少是十层楼以上,后面堵着贺兰少主这个魔鬼……她心惊胆颤,抚着肚子嘤嘤哭起来:“你不要过来!我的孩子已有五个多月了。他现在是一条生命,你如果逼我打掉,就是谋杀!” 贺兰锦砚凌峭的锐目扫过对方年轻的脸庞,眉头微微一皱:“好,那你说出一个非留下这孩子的理由。” 楚夏警惕地看着面前俊美到无与伦比的男人,眼泪成串落下:“我并不想跟你们贺兰家扯上关系……我想要这个孩子,也不是因为想用这孩子来勒索……” “我不需要听这个。”贺兰锦砚打断她,面色冷凝,“做过产检吗?” “啊?”楚夏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但明显,这冷冰冰的语气不是关心,“没,没做过。” 躲着生孩子,哪还敢去做产检?再说,住在乡下那种地方,产检都要去城里的医院,老费事了。 “那马上做产检。”贺兰锦砚一声令下,进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楚夏顿时慌了神,歇斯底里哭起来:“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们想逼死我!” 贺兰锦砚看着哭成那德性的楚夏,面色缓了缓,声音也缓和很多,“不是让你打掉孩子,只是做产检。” 他自以为表情声音各方面都变得温和,其实在楚夏看来并没有多大变化。 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贺兰少主,依然是待人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贺兰少主,依然是曾经扔给她五百万,无情叫她打掉孩子的贺兰少主。 楚夏心慌意乱,忽然脸色大变,大汗淋漓,就那么捂着肚子缓缓蹲下,倒在地上。她昏迷前最后的一句话,是流着泪看着贺兰锦砚说的:“求,求求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求求你,那是一条命……他已经会动了……” 屋里乱成一团,就好像贺兰锦砚的心情。如果在两个月前,他也许会毫不犹豫命令“打掉”,绝不允许这个孩子存活。 此刻,心情起了极大变化。他有着巨大私心,想要看看楚夏的产检结果。 五个月!算起来,那孩子已在楚夏肚子里存活了五个月。 在四维彩超上,应该可以清楚看到孩子的发育情况,手脚,以及别的各方面……别的方面,真的可以看得到吗?比如,万一多了什么,或是少了什么…… 贺兰锦砚怀揣着紧张的心情,站在产检门外。 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是他老婆在里面。谁又能了解,此时的贺兰少主到底是怎样的忐忑和痛苦心情,在门外徘徊得茫然无助。 没人能理解,他为什么看见怒儿那样萌得可爱的样子,会惊恐得连黄胆水都吐出来。 如果仅仅是因为怒儿的尾巴,仅仅因为怒儿是小鲤和邱墨西的儿子,那绝不至于。 所有知情人都以为,怒儿是因为小鲤被逼着吃了避孕药而出了问题。没人会想到,那是基因变异,那是贺兰佑之风流的报应。 最开始,贺兰锦砚在接到小鲤自杀的消息赶过去时,看见巴掌大且长着尾巴的怒儿,的确是震惊了。 但这并不会让他惊到吐,惊到怕,惊到觉得人生暗无天日,觉得想要一个人走完这一生,不娶妻不生子。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不婚主义者,从来就没想过,自己有一天,惨得连结婚生子都没有资格。 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他当时莫名其妙做了基因检测,一时半会竟然想不起来了。 贺兰锦砚只记得,那天,整个人生崩塌了。当曲医生告诉他,小鲤生下这样的孩子,是基因变异。而他和贺兰锦城的基因里,也一样存在这样的风险。 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一半一半!那是比贺兰家族破产更大的灾难和不幸。 第293章 除了孩子什么都可以给 第293章除了孩子什么都可以给 基因变异对贺兰锦砚来讲,是个致命打击。他翻阅了许多关于此类的报道和图片,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吓人。 像怒儿这种造型的,似乎还算好一点。最起码萌系可爱,不至于让人看了头皮发麻。但其实,他每次看到怒儿,还是全身颤栗了。 这也是当初他爱上了布卡,却迟迟不敢向她郑重表白,更不敢跟她有任何准确定位的原因。 他不是害怕家族的阻力,而是怕耽误布卡一生幸福。所以迟疑,所以犹豫,所以忍着心头剧痛,眼睁睁看着布卡和叶初航走得那么近,眼睁睁看着布卡要远离c城。 甚至,那时候他还想,离得远也好,免得这样牵肠挂肚。那天晚上,布卡用烟灰缸打破他的头,也彻底打醒了他沉迷的幻想。 便是在那天,他想好了,要放她一条生路;不再绑着她,跟他一起承受这样巨大的痛苦。 终究,他没有逃过爱情的束缚,抵不住想要靠近她的磁场。他决定自私一回,把布卡牢牢抓在手里。 除了孩子,他什么都可以给她。 贺兰锦砚决定全力培养阿沐达,和霍泽共同制定了全方位的培养计划,要将阿沐达打造成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的人。 这是他对布卡的补偿。 他不能给她孩子,不能让两个人的幸福因着一个不正常的孩子变得面目全非。 所有的痛苦,他一个人承受就好。只是,布卡那么想要孩子,时间久了一定会跟他撒娇,说想要一款谜娜那样的孩子。 他到时又该怎么办? 在向贺兰家族摊牌的那天,贺兰锦砚把父母单独叫进了房间,要说的也正是这件事。 他将所有资料,以及怒儿的照片,全部摔在父母的面前。告诉他们,这就是小鲤的孩子,这就是小鲤疯颠的真正原因。 并且明确告诉他们,如果没有布卡,他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他跟布卡结婚,吃亏的是布卡。他要瞒着心爱的姑娘,把她的人生也绑得那么心酸。所以,贺兰家族不要那么高高在上,有什么优越的心理,觉得自己多了不得。 其实,真正吃亏的,是布卡! 当时贺兰佑之夫妇灰头土脸,第一次知道真相是如此残酷,也第一次知道,他们的儿子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 贺兰锦砚对付家族的方法固然有效,但贺兰佑之夫妇这样慨然接受布卡,尤其是冯瑞恩连陪嫁的玉镯都拿出来套在布卡手上了,最大原因还是因为这个巨大秘密的存在。 门开了,里面传出嘤嘤的哭声。 贺兰锦砚的心沉了下去,仿佛坠入无边无际的大海。他苦涩地迎向走出来的大夫,明知情况不妙,却仍是僵硬地问:“怎么样?” 那大夫知道对方是田少东的朋友,自然是百倍热情:“恭喜恭喜,您的夫人和孩子一切正常。” 贺兰锦砚直接忽略了“你的夫人和孩子”定位,感觉那么不确定:“真的正常?” 大夫笑起来:“你们这些刚做爸爸的,就是太紧张。一切正常,没问题。不过,你夫人身体太虚弱了,营养没跟上……” “哦,那不是我太太。”贺兰锦砚这才想起澄清。 “啊?对,对不起……”大夫超尴尬。唉,不是你太太,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呃……难道是太太以外的女人?有钱人的世界,总是那么滴复杂呀。 那时候,楚夏也从检查室里嘤嘤呜呜出来了,脸上布满泪水,一手扶着肚,一手撑着腰,造型孕味十足。 贺兰锦砚除了跟布卡相处时,有点温存男人的味道。其实他根本不太会跟别的女人相处,比如此刻,便是态度冷漠地打个手势,让亚刚带楚夏去病房。 那亚刚虽然长得憨实可信,但也是人高马大,往那一站怪吓人。 楚夏哪见过这阵势,又觉得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了,不由得退后两步哭起来:“你们,要是想逼着我把孩子打掉,我就死给你们看!” 贺兰锦砚本就对楚夏印象不好,好好的一学生,你跟贺兰锦城那小子裹什么裹?还不是见锦城有钱又帅气,急急爬上人家的床。 这便鼻子里冷哼一声:“不想活着就赶紧去死!” 楚夏眼里的贺兰少主,真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她曾经那点少女的小倔强,也因着肚子里的孩子而变得懦弱了。 她忽然低下头,软软地乞求:“贺兰少主,这个孩子我会自己负责到底,绝不给你们添任何麻烦。还有,那五百万我一分钱都没动过,全部还给你……” 这样楚楚可怜又还钱的表现,换来了贺兰锦砚心里的微微一动。仿佛看到曾经卑微的布卡一般……男女之间,到底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呢? 难道自己初时的行为就对了吗?何必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别人的私生活? 贺兰锦砚冰凝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小小的温和,“只要你好好在我的安排下做产检,住在医院里,哪儿也不要去。如果孩子一切正常,就生下来。至于以后,你想怎样,都可以。”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楚夏一时半会消化不了。她只听出了一个意思,“你是说,我现在住院,不是为了打掉孩子?” “不是,是为了更好地做产检。”贺兰锦砚恢复了一惯的果断,“你不用担心别的,安心养胎就好。我会派人过来照顾你,还有,锦城很快也会来医院见你。” “锦城?”楚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忽然摇头,“不,不需要。我不想见贺兰锦城,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你当时来找我,难道不是为了找锦城?”贺兰锦砚的眼神又冷峭起来,“不要试图跟我耍心眼,这些,都没用。” 他本来打算让贺兰锦城负责,此刻竟然打消了念头。婚姻这种事,强求不来。楚夏要是想用孩子来勒索,那也是白费心机。 他的态度明显冷下来,再不看楚夏一眼,掉头而去。 楚夏抚着肚子,看着那傲慢远去的身影,仿佛看到了贺兰锦城的无情。 第294章 布某不炫富会死 第294章布某不炫富会死 在楚夏看来,贺兰家的男人,一个个都是这么无情。她已经不再天真奢望,能和贺兰锦城开出一朵花来。 怪她自己意志不坚,傻得整日幻想那样俊美的男人,也应该有颗美好的心。 后来才知道,那是个花花公子。而她,只不过是他新奇猎物的其中之一。 她了解这个残酷的真相后,便死了那条心。她其实也并不想宝宝知道,自己有个那样的老爸。甚至,她都不想跟贺兰家族扯上什么关系。 非常后悔,当初找上贺兰少主。如果一切都悄悄的,孩子打掉也好,生下来也好,都是她自己做决定。 现在,似乎一切都由不得她。 最初,人家是毫不留情地要求把孩子打掉;现在改了,叫她配合产检,把孩子生下来。 有钱人的想法随时都在变化,她完全不知道将来是什么命运。 彼时,未来当家主母布卡正热络地张罗着,搞这么一场不知道是什么的聚会。 这算不得结婚庆典,只是一场邱墨西求婚成功的两家小型破冰见面会。 邱家和贺兰家族本是苦大仇深,搞个你死我活在所难免。现在出现了一个破冰的契机,大家都很珍惜。 布卡从贺兰锦砚的态度中,也看出了端倪。他希望小鲤幸福,而小鲤现在看似正常的精神状态,实则隐藏着诸多忧患。 这一切,都要靠邱墨西的关爱和包容。 贺兰锦砚为了妹妹,可以牺牲掉商业的利益,可以不计前嫌,可以放下恩怨。这足以说明他的诚意,只要邱家老老实实,他便收手。 邱家人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今天这场聚会,将是什么样子。 不得不说,场面其实非常尴尬。 当年两家关系不错的时候,邱家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子的事,已然全部浮出水面。就算大家见面避而不谈,也依然存在。 不过,贺兰锦砚打击邱家的力度,也是令人生畏。一个个旁枝末节,但凡手脚有点不干净,但凡犯了点事,都被一一搞进牢里去了。 这些人的家属,今天又是带着怎样一种心情来的呢? 邱墨西在事前已经讲得非常明白,如果还想将来有好日子过,不至于流浪街头,就老老实实不要搞事。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把嘴堵上;不该讲的不要讲,该讲的也不需要讲。 总之,大家就是来凑个人头,搭个人气。千万不要惹了贺兰少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家一看,哟,邱冰雅都被邱墨西撵出国了,那还是老实点吧。 布卡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接待邱家来的七大姑八大姨。她一脸笑烂了,那边也一脸笑烂了。 总的来讲,一片和乐。 事实上,布卡不太需要做什么,真的是“看着”就行了。有能干的程管家做事,有无所不能的张弛主理,还有贺兰家新一辈最优秀的干将贺兰景润和贺兰清浅,在积极张罗。 布卡只需要“看着”,然后笑嘻嘻,乐呵呵,表示喜庆就可以了。尤其是冯瑞恩和贺兰佑之现身后,布卡对着未来公婆更是笑得灿烂无比。 眼尖的人都会发现,呀,布卡手上的碧玉镯子,不是早前冯瑞恩炫耀的陪嫁品么?这么顶顶珍贵的东西,都戴在布卡手上了,看来贺兰家的下一任当家主母基本没什么悬念了。 围观者的心情,无比复杂。 谁都不敢惹布卡,却又打心眼里瞧不起人家。 心里瞧不起人家,偏偏碰上了还得笑脸相迎加讨好:“呀,你就是传说中的布卡?早听人说了,贺兰少主的眼光就是不错,人长得真漂亮,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你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是et国际的新款吧?我看你特别喜欢穿这个牌子的衣服。” 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不知道有多关心贺兰家的事呢。连人家少主的女人爱穿什么牌子的衣服,都八卦得那么清楚。 布卡天生合群,讲话不经大脑,人家可不是炫富秀恩爱,讲的是实话哟:“我是挺喜欢这系列的衣服,不过我不太懂牌子不牌子,都是锦砚平时给我安排的。你们知道,他跟et国际的罗总很熟的,一般有新品,都会直接按我的码子打包送来……” 呃,布某啊布某,不炫富会死啊。要知道et国际的罗总,是邱家通了多少关系都见不上一面的人啊。你这样说,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么? 但人家布某不知道啊,也没觉得et国际的罗总多拽多了不得。她觉得最了不得的人,是她家少主啊。哈哈,这是大实话。只要有少主在,她印堂不发黑,不做恶梦,阿沐达不娘炮,韩奶奶也被救起来了……喵了个咪哟,搞半天她老公上天入地全能型啊。 一个熟悉的人影掠过,掠过掠过掠过……哇,邱!冰!雅!这瘟神不是被赶去外国了么,怎么还是出现了? 一种本能的害怕,或是心生不祥,令得布卡比玫瑰花儿还灿烂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了。 可她是谁?贺兰家未来的当家主母。她的一举一动,受着最严密的保护。 她哪怕就是皱个眉,都会有人来问:“少奶奶,是茶太烫了,还是天气太热不够凉爽?” 现在,她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表情那么古怪,鼻尖都冒出汗来了,难道还不该有人来关心吗? “少奶奶,不用怕。”讲话的是张弛。 他绝对是个人精,否则一外姓人,绝难坐上这么高的位置,“你是不是看见邱家大小姐了?她出不了妖蛾子。你看见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绿衣服的小姐吗?” “啊,看见看见,怎么了?那是谁?”布卡咽了一下口水,觉得自己的表现真是差强人意,“我从没见过那人。” “你是没见过,但我见过几次了。她是king先生的手下,专门调过来,以后都跟着您。”张弛非常耐心地解说着。 布卡又再次仔细看了那绿衣女人。哟嗬,不注意没发现,一认真看,方觉那女人真是英姿飒爽,干练冷酷。 她半信半疑,“以后跟着我?”跟着我干嘛哩? 第295章 你老婆才是神经病 第295章你老婆才是神经病 “自从您被冤枉杀人,少主就觉得需要有人暗中保护您才对。”张弛这嘴碎的,生怕没捞着机会向少夫人刷存在感,今儿少主不在,使劲得啵得啵,“所以邱冰雅如果有异动,想让您出丑难堪,那肯定只有她自己出丑的份。” “哦……”布卡想不到自己已经这么重要了,觉得张弛懂得好多,忒得人好感,不由得举起手上那只玉镯问:“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这只镯子?很贵吗?” 张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镯子贵是肯定贵的,当年咱们贺兰夫人嫁进贺兰家的时候,排场非常大。这镯子是她的陪嫁品,当时很风光地炫耀了一下,很多人都知道。况且,这镯子本身也价值不菲……” 搞得他好像亲眼所见贺兰夫人嫁人的场面,其实那会儿他都还没出生。 布卡的冷汗都冒出来了,额滴个神呀,早知镯子贵成这样就不戴了。况且还是贺兰夫人的陪嫁品,万一磕了碰了摔了……脑子又出现漫画,走在大街上,一把大刀砍下来,手没了,镯子没了…… 呜啦,好害怕。布卡一猫腰,咚咚窜进卧室,费了好大劲把镯子取下来放进锦盒里,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又是念叨神啊,又是叫“阿门”。 哇卡卡,无镯一身轻,好开心好开心,手不会被砍啦。布卡又去园子里招呼客人,瞬间把邱大小姐搞忘鸟。人家是有认知的撒,鹰先生跟一般人不一样,他的手下自然也跟一般人不一样。 那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不怕不怕啦,邱冰雅啦啦啦,有种你过来跟我过招啦。布卡妞一诈尸就挡不住,格外热情格外有礼貌还格外喜庆,一屋子都是她的笑声。 这里面,甭管那些恭维是真的假的,但都是那样毕恭毕敬。再加之我的地盘我作主,我笑笑难道还犯法? 总之来讲,布卡妞今天风头大盛,盖过了低调害羞的新娘子贺兰锦鲤。 邱墨西和贺兰锦鲤顺利领证结婚回来了,看见景园一片喜庆,也是高兴得很。 布卡这个未来嫂子特别有心,也特别会安排,发自内心地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一分子:“小鲤,你今天是不是累着了?先去房间睡一觉好不好?” 她又转向大家:“各位,各位,不好意思。我家小鲤身体还有些不适,要先去休息休息,大家自便哈,不要客气……西瓜哥哥,你先招呼客人,我送小鲤上楼休息。” 邱墨西喜气洋洋,本来想亲自送锦鲤上楼,想想自己这主角不能跑,缺席好一阵,是时候打头阵了。他很是感激,“布卡,谢谢你……自从遇见你,我就开始走好运了。” 哎哟,搞这么煽情,咱俩谁跟谁啊!布卡笑笑:“等我结婚的时候,你说过要给我备嫁妆的哟。” “那当然,包在哥哥身上。”邱墨西拍着胸口保证。 布卡好开心,拖着小鲤就上楼了。 好些人都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真真儿是羡慕嫉妒恨。邱墨西是他们邱家最拒人千里之外的一个怪种,谁跟他讲句话,都好像要预约排队。 布卡的嫁妆,要由邱墨西备?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搁在以前,尤其是邱冰雅煽风点火,说布卡跟邱墨西有一腿,他们就信了。各种瞧不上,各种白眼,觉得人家脚踩几条船,就是个傍有钱人的主。 但今天,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邱墨西结婚了,布卡真心替人家高兴。两人那关系,真正是比亲兄妹还亲。 再一看远处灰灰的邱冰雅,不由得一惊,呀,她不是出国了吗?怎么在这儿? 不止邱家人发现了邱冰雅的踪迹,连刚回来的邱墨西也发现了。 他十万分不高兴,大步过去,疾言厉色:“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出国么?” 邱冰雅悠悠的:“不想出国。我自己亲哥哥结婚,我当然是要亲自参加的,不然人家还以为你亲妹妹是布卡呢。” 邱墨西鬼火冒:“如果我亲妹妹是布卡,我得酬神!你,赶紧给我走,不要在这搅和!要是还在做贺兰少主夫人梦,邱冰雅,你就是个神经病!” “你老婆才是神经病,你懂不懂!”邱冰雅双眼冒火,“你以为贺兰锦砚那么精的主,会塞给你个啥好玩意儿……” 邱墨西的手扬在空中,没打下去,咬牙切齿:“今天我大喜日子,忍你!但是,邱冰雅,你要继续这么作下去,神仙都救不了你!” 彼时,布卡把小鲤哄着吃了药,打了针,还哄睡着了,迟让医生和护士们守在病房里。 布卡又生龙活虎蹦下楼,一下楼就被冯瑞恩逮了个正着。 “小鲤睡了?”冯瑞恩拿起手绢给布卡擦了擦汗,“你今天辛苦了。” 布卡自己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我不辛苦,小鲤刚睡着……” “咦,布卡,你手上戴的玉镯呢?”冯瑞恩明明刚才看见她戴着,穿梭在宾客之间,超有面子。 还有人过来问:“贺兰夫人,要是我没记错,那是您当年的陪嫁品吧,这么贵重就送未来儿媳妇了?” 一般来讲,这种东西都要等到儿子结婚以后再送的。冯瑞恩巴巴急着送出来,一是发现儿子心意已决;二是以前自己的态度很伤人心。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她希望自己送这个玉镯,能表明一种态度,说明她真的完全接受布卡了。 那时候,她就是这么肯定地回答人家:“儿子喜欢的姑娘,当然也是我喜欢的。早送晚送都是送……”搞得自己是个很明理的婆婆,也像是说明,自己不是被迫接受。 说来说去,那只玉镯承载着巨大信息量,绝对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这种象征身份的东西,布卡居然没戴在手上。 她解释得结结巴巴:“那个,那个,我今天才知道,那个玉镯贵重得我都承受不了。听说,那是阿姨你的陪嫁品,很有纪念意义的,怎么就给我了呢。唉,我好怕弄坏了,所以我已经放好……” </a> 第296章 少主分分钟秀恩爱 第296章少主分分钟秀恩爱 冯瑞恩觉得那个玉镯起了大作用,很是有些傲娇,一会儿得找儿子表功去。 她催着布卡:“怎么会弄坏?傻姑娘,赶紧去戴着。这种场合你不戴,你想要什么时候戴?” 布卡还在肝颤,呃,那么贵的咧…… “快去戴起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有身份,有地位,有面子,人家就不敢欺负你,懂不懂?哪怕你端茶倒水,只要戴着那只镯子,人家就会觉得受宠若惊,觉得主人家亲自接待来了;你要是不戴那只镯子,就算你站在那里说‘欢迎大家光临寒舍’,大家都只会冷眼相对,觉得你不过是个迎宾,暂时站在那个位置……” 冯瑞恩苦口婆心,教导得很起劲。 哦哟,一个镯子还有这么大学问。布卡的脸红扑扑,受教了,还是被未来婆婆说教,感觉好亲切哟。她主动抱了抱冯瑞恩:“谢谢阿姨!我这就去戴上……哎呀,不过我总是害怕弄坏了……” “那又不是豆腐渣,怎么会弄坏?”冯瑞恩笑起来,轻拍她的手,“快去,乖……” 真正算得上是一个好婆婆了。她想,做好自己的事,端正好自己的态度,就不会轻易失去儿子。毕竟,这几个子女,都是她一手带大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布卡得了婆婆的教诲,好生欢喜,蹦蹦就往楼上跑。戴镯子去戴镯子去,又贵又神奇的镯子哟,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也要仰头看她哟…… 咦,怪了,镯子呢?镯子呢镯子呢?哎呀呀,镯子呢? 她明明就放在锦盒里,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搞错呀。看着空空的锦盒,眼睛盯穿了都没把镯子盯出来。 啊啊啊,天哪天哪,那只神奇的镯子长腿自己跑啦?布卡后悔得想死,没事干嘛取下来啊,戴得好好的,多洋气滴。就说今天的来宾,怎么都对她客气有礼呢,原来是镯子发挥的特殊功能。 可是镯子呢镯子呢,神奇的镯子哪儿去了? 布卡心慌意乱,把锦盒翻来覆去看了一遍,连锦盒底部都翻过来,还是没找着镯子。这下她是真慌了,比大刀砍她的手更加心慌。 此时楼下和花园里正其乐融融,一派宾主尽欢的样子。 布卡把头探出窗外,看见邱墨西的爸爸和贺兰锦砚的爸爸坐在一起,虽然心有芥蒂,但因为儿女们的婚事,又勉强挤出点笑容。 尤其是邱剑琛,由于当年之事正极力讨好对方。其夫人也正和冯瑞恩说着什么,大家都是皮笑肉不笑,尽量维持着看似美好的气氛。 布卡焦燥了,怎么办?怎么办?刚才未来婆婆已经说教得很清楚了,手镯必须戴,一是显示她这个未来少主夫人的身份;二是显露出未来婆婆是多么宽容大度的胸怀,容纳得下她这只小兔子布卡。 她在屋里蹦了几转,又在沙发和床上翻了几转,心跳越来越快,撇着嘴差点要哭了,给老公打电话:“锦砚,完啦完啦,我完啦……” 贺兰锦砚已经到了别墅区大门口,刚看了楚夏的四维彩超,心情倍儿好,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声音便是软死个人:“怎么了,小兔子?今天这女主人当得还不错吧?” “不错个什么劲啊,完啦完啦我完啦……”布卡哀哀又衰衰,“你妈给我的玉镯……呜呜,戴得好好的,不知道我这颗兔子笨脑壳哪根弦没拴对,一抽,就把镯子取下来了。我取下来就放在锦盒里面啦……” 小嘴吧啦吧啦,描述了好多心理活动,证明自己真的很在乎这个玉镯哟。 贺兰锦砚低低安抚道:“小事,我来处理。” 布卡以为少主的“处理方式”,无非是跟他妈解释解释,玉镯不是她这只笨兔子有意搞丢滴。她不知道的是,那会儿贺兰锦砚的车进了景园后,立刻下车对张弛耳语一阵。 然后张弛就把所有来宾全部请进了景园别墅大厅,说外面有点热,加之贺兰少主有点事交待,所以请大家,全体人员,包括那些吹拉弹唱在场的人,全部全部都进屋。 等布卡下楼的时候,就发现下面黑压压一片,满屋的人,满屋的香槟,满屋的欢声笑语。 可不是嘛,邱墨西和贺兰家小姐今天领证结婚,这虽不是正式婚宴,但两家人破冰比正式婚宴可重要得多呢。 这就等着贺兰家最有权发言的少主大人来讲个话,祝个福,也就表示以后少主大人不会再攻击邱家,从此邱家可以重新休养生息,东山再起,阿门! 布卡站在旋转扶梯的三楼,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好在贺兰锦砚叫她了,并伸出手,示意她下楼:“布卡,你来!” 啊,大家明白了明白了。哎哟喂,贺兰少主真的假公济私呢,分分钟抢人家新郎的风头。就这种时候,还不忘抓住机会秀恩爱,给邱家下马威,宣布人家有老婆,你们邱家尤其叫邱冰雅的那位大小姐,就不要东想西想了哈。 布卡心儿抖抖,被少主点了名,只能贼贼地把手放在背后,生怕未来婆婆说她不听话,叫戴镯子还是不戴。 她笑得讪讪的,站到少主身边,抬头挺胸收腹,目视前方,如一个女战士。站到了这个位置,就必须进入战斗状态。 她的笑容微微的,看在众人眼里各种复杂。是炫耀,是俯视,是意味深长。 贺兰少主果然是来秀恩爱的,牵起他家兔子的手,音质华丽得令人嫉妒,“一路走来,很是辛苦。很多人都不看好我和布卡的这段感情,不过很庆幸,我的母亲一直支持我的决定……” 冯瑞恩眼含泪光,仿佛自己从来都没跟儿子作过对,没为难过布卡。她此刻心里,满满都是温软的情绪,觉得自己是一个称职又幸福的母亲。 他儿子继续道:“在我母亲送了我喜欢的女人一只玉镯后,我知道,我的爱情真正得到了家里人的承认。于我母亲而言,那只玉镯不止是名贵,更是意义非凡。那代表着她嫁入贺兰家的整个人生……” </a> 第297章 请叫她贺兰少夫人 第297章请叫她贺兰少夫人 贺兰锦砚的讲话,字正腔圆,饱含深情:“如今,这只玉镯戴到了我女人手上,其价值绝不止是价值连城,更是我贺兰家族的一种传承。” 当一只玉镯提到了“价值连城”并且还是家族传承的高度上时,这只镯子的丢失便是非同凡响,惊天动地。 贺兰锦砚的声音十分沉痛:“很遗憾,我本人表示非常遗憾,就在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中,这只玉镯失窃了。”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贺兰锦砚的蓝眸,泛起深黯大海的颜色,波澜翻滚,“今天在场的每一位来宾,今后也许大家算得上是亲戚。希望不要搞得脸上太难看,说我贺兰锦砚做事太绝。我给大家十分钟时间,想清楚把手镯悄悄还给布卡。否则十分钟后,警察会到,偷窃罪板上钉钉。” 底下又是一片哗然,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在场的,就两家人,邱家和贺兰家。最终这事是谁干的,都很令人难堪。 冯瑞恩的脸色也不太好,上台去,悄悄问:“布卡,真的丢失了?” 布卡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无比愧疚:“我就知道自己跟好东西无缘,上次丢钻戒,这次丢玉镯……阿姨,对不起……” 冯瑞恩摇摇头,一抬眼,看见儿子气定神闲,便知他早已成竹在胸。 话说这时候不表现大度,什么时候表现大度来着:“布卡啊,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关系?你别有什么想法,锦砚会想办法的。” 布卡好想搞乱一头卷毛,手放脑袋上,又觉得大庭广众影响不好,心里抓狂得很,恨恨道:“该死的贼娃子,不得好死!” 贺兰锦砚扯出一丝淡笑,微眯着眼,闪着一抹危险的光芒:“对,屡教不改,不得好死。” 三分钟过去了,没有人主动还玉镯。五分钟过去了,没有人主动还玉镯……邱墨西急了,贺兰锦砚这手法明显就是针对邱冰雅。 难道邱冰雅真这么作死,会去偷布卡的玉镯? 心头一惊,觉得这太有可能了。试想,这只玉镯相当于贺兰家当家主母送出的信物,表示接纳这个儿媳妇。 邱冰雅见过的好东西多了,也许并不在乎这只镯子,但她在乎这只镯子背后代表的意义。毕竟,这只镯子不是谁都有资格戴的,就算有钱也买不到。 再说,偷了这只镯子,布卡没法向冯瑞恩交待,这就是个天大不可调和的矛盾。 一举两得,其心险恶。 连邱墨西都能想到这几层,贺兰锦砚想不到? 十分钟内还玉镯!贺兰锦砚明明就是设了个不可能跳得出的圈套。大庭广众之下,谁肯承认自己就是小偷?都是要脸要皮的人,尤其是邱冰雅死猪不怕开水烫…… 贺兰少主的“先礼后兵”的礼,就是为了后面的“兵”做准备。 邱墨西挤到邱冰雅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是你拿了就赶紧退回去,晚了不定得出什么大事!” 他太了解贺兰锦砚的做事方式,上一次救他,才顺便把邱冰雅救出来。 人家觉得吃了大亏,这一次肯定会连本带利要回来。贺兰少主从来就不是个肯吃亏的主。 邱冰雅漫出一抹悠悠的笑,“不是我。” “你真是作死!”邱墨西狠狠地骂妹妹,“偷窃罪,这么大的金额,到时要蹲多少年牢,你知道吗?” 八分钟过去了……贺兰锦砚的俊脸上泛出一丝森寒,华丽的音质再次响起,“各位,机会不是每分钟都有,要想清楚自己做的事,否则事后再怨别人心狠,那就不太好了。” 有人忍不住了,扬声道:“贺兰少主,做事要公平。如果是这个女人故意把玉镯藏起来……” 贺兰少主俊脸一寒:“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这个女人’,请叫她贺兰少夫人!” 布卡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就是砸邱墨西场子的行为。目光飘过去,看见角落里的邱墨西正在和邱冰雅说什么,心里忽然有些明白,到底谁偷了玉镯。 唉,说来说去,她自己也有责任,竟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梳妆台就下楼了。她没想到会有人上楼,正常来讲,客人没有得到主人的邀请,是不可以私自上楼的。 但这个规矩,对邱冰雅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十分钟过去,邱墨西尽力了,警察也到了现场。 就像是一出早就演练好的戏,哪些人什么时候出场,都是有规定的。少主导演一声令下,说开机就开机。 action! 全场一片寂静,纷纷给警察让出条道来。 邱剑琛是只老狐狸,隐隐觉得这就是个套子,要把他邱家的某人装进去。难道……是冰雅? 他低声问老婆:“会不会……是冰雅拿了手镯?” “怎么可能?冰雅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邱夫人白了一眼老公,说着“乡巴佬”的时候,狠狠看一眼高高在上的布卡。 在她看来,就是这个女人抢了她女儿的位置,坏死了。明明就是乡巴佬自己藏了手镯,非要搞得大家鸡飞狗跳,见不得两家和好。 警察和贺兰锦砚商议之后,便由张弛代为主持现场了:“各位,我有个提议,咱们这里人太多,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估计谁都不想去警局吧。不如这样,我们先把失物找到。哪些愿意自证清白,主动把包交给警察同志看看,我们挨个检查。” 自证清白,说穿了,就是搜包。问题是,搜包也是很有损尊严的事情。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肯动。 贺兰清浅是小辈,又是贺兰家的人,肯定要给少主扎个场子,昂首挺胸走出来,大大方方把包递上,给警察同志检查。 众目睽睽下,人就站在旁边,看警察一件一件东西拿出来,没找到所谓的玉镯。然后,贺兰清浅就算清白了。 这过程,倒也没让人多为难。就比如你上个飞机,还得过安检吧。检检就能自证清白,又怎么了? 这心理缺口一打开,年轻一点的都自动排队过安检程序。 就在邱俪盈也走过去时,邱冰雅笑笑,抢在其前面,也去过安检。 第298章 布卡分分钟秒杀邱冰雅 第298章布卡分分钟秒杀邱冰雅 邱冰雅表情很轻松,一副清者自清的样儿。她意味深长地对邱俪盈道:“姐,没想到今天喝喜酒还喝出祸事来,早知道就不来了。” 邱俪盈可不敢牙尖嘴利,最近老实得很。老公要跟她离婚,她正衰呢:“反正没做的就是没做,查也查不出个名堂来。” “那可不一定,这年头的事,谁说得清楚?万一你没做,人家也有办法把东西放进你的包里,到时……”这“到时”还没讲完,就真的到时了。 那会子邱冰雅的站姿是侧着的,一边回头跟后面的邱俪盈讲话,一边看警察查她的包。 在“到时”的时候,她包里就翻出一只莹莹碧色的翠玉镯……当当当当当,小偷抓住鸟,人赃俱在,往哪里跑? 邱冰雅一下子蒙了,不,不不!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她明明把这只手镯放进了邱俪盈的包,为什么会在她的包里? 她偷这只镯子,就像她哥分析的那样,一是看中这镯子背后的意义,二是想挑起布卡和冯瑞恩之间的矛盾。 将这只镯子放进邱俪盈的包,也是有讲究的。邱俪盈虽是邱家人,但归根结底是贺兰家人。到时揭出来,丢的也是他们贺兰家的脸面。 当然,她更希望的是,在这场聚会中,大家都没发现玉镯失窃。这样她就可以在晚宴结束后,神不知鬼不觉从邱俪盈包里,把玉镯取回来。 从此,这代表着贺兰少夫人的玉镯就是她邱冰雅的啦。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玉镯会在她的包里? 邱冰雅一仰头,看见站在台上居高临下的贺兰锦砚嘴角漫出一丝邪魅的笑,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一句话,布卡是你惹不起的女人! 又忽然想起他说,和你想象的一样! 明白了!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今天这场戏,这个天罗地网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 四目隔空相撞,一个绝望,一个蔑视。 整个现场都炸了锅,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发出不可置信的尖叫…… 警察同志的检查工作也到此为止,小偷抓到了。不,这不是小偷,是大偷,偷的是价值连城还代表着一个大家族传承的碧玉镯子。 邱剑琛夫妇也蒙了,想不到女儿真的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来。那一刻,颜面扫尽的同时,他们奔向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儿子。 只有儿子才能救女儿! 这可以是一场闹得很大的盗窃案,也可以是一场恶作剧的误会。 邱夫人抓住邱墨西,低低哭起来:“墨西,你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邱墨西心如止水,有种叫亲情的东西被耗光了,再也热不了他的心。 他的声音那样平静:“刚才我劝了她很久,让她把玉镯交出来。不想出丑,交给我也行。我这个哥哥前辈子欠了她,帮她还。但她不肯。她要作死,我拦不住她。” 邱夫人哭起来:“她是你妹妹呀,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邱剑琛也气得说不出话来,女儿作死,儿子无情,邱家完了。又听儿子淡淡地说,“她上次要是出不来,这次就没机会作死了。我不该心软,让她出来……” 出来了的邱冰雅确实是作死,没想到一次随意的事件,又会将她送入监牢。 并且,这一次人赃并获。 她怎么甘心,全身颤抖起来,忽然一转身,指着邱俪盈:“是她!明明是她!那玉镯明明就在她包里,怎么会……” 邱俪盈也气得口不择言:“邱冰雅,你够了啊!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你谁啊,想血口喷人就瞎喷!你喜欢我们家少主,我们家少主不喜欢你,你就偷镯子,以为谁戴那镯子谁就是贺兰少夫人?啊呸!你也不看看你长的那****样,你比不上我们布卡少夫人一根脚趾头!” 布卡捂脸,不由自主翘了翘脚趾头,想不到自己已经美好成这样,分分钟秒杀邱冰雅。这狗咬狗一嘴毛的,别扯上她啊。 底下乱成一团,两个女人撕逼骂架,眼看就要打起来。 警察同志难道是摆设么?这便严肃讲话了:“人赃并获,这位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邱冰雅顿时疯狂:“不,我不走,我不走!明明就不是我!是她!是她站在我后面,把镯子悄悄放我包里了。是她!你们抓她!我不服!我不服!这样就冤枉我偷镯子……” 邱俪盈狠狠一推邱冰雅,“你才是贼!小偷!小偷!下贱的小偷!” 场面一度混乱,上流社会的女人骂架也就那么回事,高尚不到哪里去。 邱剑琛排众而出,脸色凝重。他不跟贺兰少主对话,找了个跟他同等地位对得上话的人对话。重要的是那个人的智商,他搞得定。 “佑之,我们两家现在怎么算,也是亲戚……”父亲这样的开场白,令得邱墨西一阵黯然。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选择,他不会选择姓邱。 邱剑琛叱咤商场几十年,风浪也经历过无数,讲话显得临危不乱:“我们两家积怨颇深,这些年来,也没怎么来往。” 这段话,把背景交待清楚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听邱家真正掌门人讲话,给足了他表演的空间。 他继续道:“今天两家人重新聚首,是为了一桩大喜事。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如果就这么草率,断定是小女偷了手镯,那就太遗憾了。” 他摆事实,讲道理:“小女从小锦衣玉食,首饰珍宝数不胜数。本人一直奉行女儿要富养,试问这样的姑娘难道真就没见过一只玉镯子?客观地讲,那镯子是不错,但我邱家也不缺。你说是不是,佑之?” 哎哟,讲话好高明,不愧是久混江湖的老爷子!分分钟扳回面子,还搞得很悬疑,又是指桑骂槐,骂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贺兰佑之这个没主见的,望了望儿子,又望了望邱剑琛,不知道这会子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倒是冯瑞恩隐隐想到了一个关键,不由得一声冷笑:“邱先生这番话听起来高明,只是不知道一会儿还能不能这么理直气壮!” 她旗帜鲜明地站到了儿子阵营,瞬间觉得母爱满满,不由得挺了挺背脊。 第299章 被扒光衣服的小丑 第299章被扒光衣服的小丑 邱家这是除邱墨西外全家作死的节奏,人家要死,贺兰少主不会拦,还得踹一脚。 他凌峭的锐目里,掠过几分冷漠几分讥诮,“邱墨西,本来我想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把这件事闹大了。但你家的人这么搞法,你说,我要是不拿出真凭实据,往后还不得说我诬陷?” 邱墨西面如土色,忽然吊儿郎当摆摆手,然后将手插在裤兜里上楼去,边走边道,“你们继续,我上楼陪老婆了。要作死的作死,我管不着。” 他这一走,令得邱冰雅心一下凉到了底。 “哥,你别走……哥……”邱冰雅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之所以今天临时起意,有那么点原因是仗着她哥的脸面。 她觉得她哥接收了一个神经病,为贺兰家解决掉大麻烦,这简直属于救灾的类型。 现在,她哥居然走了,不搭理她了。 其实还是要搭理的,她哥上到二楼的脚步顿住,优雅扭头,讲话也是那样漫不经心:“邱冰雅,一个人作一次也许是可爱;作两次或者是任性;作三次,被人从牢里捞出来,就应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作四次……我想说的是,那是作死!” 又是那样优雅一转身,手插在裤兜里,背影挺拔却落寞,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布卡哀叹一声,低了头。她知道邱墨西伤心了,闷闷的。 如果在这一刻,邱冰雅懂得见好就收,懂得承认错误,懂得审时度势,其实还有一线生机。 那线生机,是她哥哥以退的姿态,来作的最后挽救。 邱墨西深深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到贺兰少主的最后决定。 他退了,以落寞的背影,那样萧瑟。 贺兰少主在那一刻,的确有想过,就这样算了。 但是,但是,有的人救一百次,也救不回来。 邱冰雅狂性大发,忽然破口大骂,“布卡你这不要脸的浪女人,爬了叶初航的床,又爬贺兰锦砚的床……” 但见一道光影,从台上如风般俯冲下来,立在人群当中。万丈光芒闪得人眼花,人群自动退后。 贺兰锦砚顺手一巴掌打在邱冰雅的脸上,绝不手软。 所有人都看呆了!布卡也看呆了! 天哪天哪,二楼!就这么跳下去! 贺兰锦砚打完,优雅收回手,声音很淡,“我贺兰锦砚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不过,对你是例外。你还真是很特别,上次赏给你的耳光,你觉得不够。今天这个,够吗?” 邱冰雅捂着脸,泪眼迷离,“贺兰!锦砚!你又打我!”蓦然发现,今天是大庭广众,那么多人围观…… “早就告诉过你,布卡是你惹不起的女人!”贺兰锦砚邪肆漫出一抹残酷的笑意,傲慢拍了一下手,“我今天让你死个明白,免得你说我欺负女人!” 张弛恭敬地拎着手提电脑,连接到巨幕电视上。一打开,先是一张可爱的脸出现,那是布卡。 布卡念念有词,哇啦啦哇啦啦,这个玉镯原来这么贵哟,我的手手会被砍掉。呜呜呜,我要保住我的手手,还是把这镯子放起来哟放起来…… 她笑眯眯地取下镯子,放入一个什么东西里面去。然后还可笑地朝着镯子双手合十拜了拜,又是一阵念念有词,还做鬼脸吐舌头,刨乱一头小卷儿,吱吱吱又咕咕咕。 凝重的气氛中,电视里出现这样的画面,全场都笑起来。只有布卡捂脸,天啊天啊,吱吱吱咕咕咕……这是什么东东? 屏幕上画面一黑,似乎就没有了。正在大家氛围都轻松起来时,看见画面上又是一亮。 全场一片哗然……邱!冰!雅! 画面上竟然出现了邱冰雅,那种奸险的嘴脸,大家都非常陌生。 邱大小姐一向是高高在上又优雅大方的款式,怎么能笑出这种咬牙切齿的造型呢? 她的确是咬牙切齿,表情狰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粗粝:“布卡你去死!你不得好死!总有一天,贺兰锦砚会把你像抹布一样扔掉!你不会有好下场!” 她的手上,拿着那只碧玉镯子。 镯子闪着碧绿的微光,晶莹夺目。 邱冰雅将镯子戴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左看右看,一副贪婪之色…… 她最后讲的话伴了一丝冷笑,“只有我邱冰雅,才配坐上贺兰少夫人的位置!贺兰锦砚是我的!没有人能抢得走!” 画面一黑,没了,全场禁声,无一人敢动。 邱冰雅就像一个被人扒光衣服展示的小丑,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她不叫嚣不哭了,无地自容。披了二十几年优雅的皮被剥落,在父母面前,在亲人面前,在布卡面前,在贺兰锦砚面前。 她还能做什么? 张弛拿着那只锦盒,向所有的人展示一下,沉声道:“所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不是这只锦盒里的摄像头记录了事件的真相,或许有的人还要血口喷人,死不承认。本来,贺兰少主宅心仁厚,不愿把事情闹大。既然邱冰雅小姐到最后还冥顽不灵,那我们也只有寻求法律途径解决此事。这段视频,我们交给警方处理。” 他双手将这案子的直接证据,郑重交到警察手里。至此,这件事基本来讲,就要走司法程序,再无挽回的余地。 但张弛话还没完,“关于刚才邱冰雅小姐辱骂后墨时代总裁布卡小姐一事,我们保留法律追究权利。布卡小姐身家过亿,洁身自好,为人低调,并且很快她会成为贺兰少夫人,绝不允许有人对她进行无端诽谤。” 布卡整个人好似被包了层金子,闪闪惹人爱。那样的高大上,那样的豪门大户,那样的配得上少主。 后墨时代总裁! 原来是她!原来是她! 怪不得贺兰盛世控股邱氏,怪不得后墨时代肯与贺兰盛世联手! 原来!原来! 什么乡巴佬,什么小秘书,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所有标签都跟布卡绝缘。这是个传奇的姑娘,也许人家就是来体验生活的,就是为了找寻一段爱情,才到处打工,物色老公。 倒是布卡自己不好意思得很,人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还不知道吗?所有的光环,都是少主一圈一圈给她画上去的。 光环退去,其实她还是那只小兔子。 </a> 第300章 触底就去死 第300章触底就去死 邱冰雅再次被警察带走,冰凉的手铐,铐在她自以为天下第一美手上,那样可笑。 她边走边歇斯底里地回头吼叫:“爸,妈,我不要去警局!我不要坐牢!那里不是人过的!爸妈,救我……” 这下是真正回过神来,不能再沉默,再不服软会死人:“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邱剑琛夫妇眼睁睁看着女儿被警察带走,转头看向贺兰少主,不由得打个寒颤。 后生,多可畏! 那样强大到可以毁天灭地的气场。 如果,邱冰雅最后不扯出“叶初航”的事来,贺兰少主不会生那么大气,真的把视频交给警方。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更何况,今天是邱墨西和贺兰锦鲤的大喜日子,邱冰雅又是邱墨西的妹妹。 凭心而论,在最初大片开拍时,贺兰锦砚绝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关于整件事,很显然,他全部了然于心。 在布卡向他哭诉手镯不见了之前,他就接到近身防范邱冰雅的女保镖丽坦的报告,说邱冰雅偷了手镯,并且将手镯悄悄塞进邱俪盈的包里。 于是他吩咐丽坦,把手镯从邱俪盈包里偷回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放进邱冰雅的包里。 最初,他只是想略施小惩,让邱冰雅再去警局清静两天。至少来讲,从邱冰雅包里搜出玉镯,并不能直接定案,最终找不到有力证据,加之邱家再活动活动,肯定很快就可以放出来了。 但是但是但是,邱冰雅踩了贺兰少主的底线,向布卡泼了脏水。 贺兰少主在各方面都算得上大气的人,邱墨西一场结婚,就轻易把邱家的危机解除了。不过,唯独在布卡这件事上,他是个极为小气的男人。 那样难听的话,在公众场合破口大骂,真当他贺兰锦砚是死的吗? 触底,那就去死! 再无废话! 邱墨西默然站在窗前,望着警车远去,眸色里掠过一丝疲惫。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正熟睡的小鲤,嘴角浮起一抹温存之色。 从此,他不再管邱家的事了。 该尽力的尽力了,是非曲直,谁心里都有杆秤,称得出谁好谁坏。 “对不起……”门口站着布卡。 邱墨西展颜一笑,很坦然,“为什么说对不起?” “不知道。”她确实不知道为什么道歉,只是看不得他眼里的那份落寞。 他没得选,已经生在邱家了。这不是他的错。 邱墨西认真看着布卡:“谢谢!” “为什么说谢谢?” “因为我跟着你,终究找到了小鲤。”邱墨西淡笑,视线落在小鲤安静的睡颜上,“没有你,也许……我走不到今天。” 布卡摇头,“缘份这东西,挡不住也抢不走。祝福你今天结婚……可是,因为我的镯子,弄成这样……” “那不怪你,有人作死,也是挡不住的。”邱墨西说话的时候,看见贺兰锦砚进来了。 几个人忽然都沉默。 贺兰锦砚最先开口:“邱墨西,恭喜你!”他拿出烟来,想扔一支过去,想起人家戒了,又放进烟盒,自己也不抽了,“今天的事……” “不用说了,我明白的。”邱墨西替小鲤掖了掖被子,伸手爱怜地捋一下她的头发,“你肯把小鲤交给我照顾,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是你自己的选择。”贺兰锦砚顿了一下,讲话的压迫力仍是很强大,“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能半途而废,否则……” 布卡跳过去,双手环住贺兰锦砚的腰,撒着娇:“哎哟,讲话就讲话,前半截说得好好的,后半截怎么又开始威胁上了?” 贺兰锦砚哑然失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到底是哪拨的?” 布卡讲悄悄话,其实声音很大,所有人都能听见,“嘘,西瓜哥哥要给我备嫁妆的,我暂时跟他一拨……” 几个人哈哈大笑,气氛喜庆起来。还没维持一秒,就被邱剑琛打碎了:“邱墨西,给我出来!” 他踏进房间,才发现令人胆寒的贺兰少主也在,这才有些收敛,脸上挤出一丝笑,“锦砚也在?” 贺兰锦砚淡淡的语气,“是啊,我正在跟墨西讨论邱氏的总裁位,还是可以由他来接任。毕竟我们控股是控股,但没有精力坐这个位置。” 邱剑琛大喜,完全忘了是来找儿子晦气,“这,这合适吗?” “我说合适,自然合适。这股份里,有百分之十五是小鲤的。这样算起来,邱墨西还能控股。”贺兰锦砚为了妹妹,果然是出手大方。 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这么划到了小鲤名下。 邱剑琛的心抖了抖,没想到,没想到啊,他邱氏还能姓邱。儿媳妇有百分之十五!加进他们邱家的股份里,可不就有救了吗? 邱墨西的语气更淡,“总裁的位置,我就不接任了。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陪着小鲤。我已经有了全盘计划,等把婚宴办完,就带小鲤出国。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一定带回一个健康的小鲤。” 这样有担当的邱墨西,是贺兰锦砚所欣赏的那类男人。 贺兰锦砚便把这个好球踢回给了邱剑琛,“伯父老当益壮,定能继续带领邱氏创造一个好前景。我们这些股东,也才更有钱赚。” 看见邱剑琛有些高兴得不知所以然,他便又泼了一盆凉水:“不过给伯父一个建议,还是别用手脚不干净的亲戚了,到时会给你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那是那是!”邱剑琛得了贺兰盛世总裁的善意提醒,高高兴兴离去。他见夫人还焦急地等着,走过去难掩喜色,把儿媳妇占股百分之十五的事儿告诉了老婆。 老婆也高兴得很,瞬间忘了女儿刚被警察带走,“贺兰少主还真大方,陪嫁太丰厚了。我本来想,这姑娘在贺兰家估计已经失宠……” “你小声点,这话传到贺兰少主耳朵里就麻烦了。”邱剑琛对贺兰锦砚有种本能的恐惧。 “知道知道……”邱夫人也一样,按下心头的激动,脸色却是无法掩饰的兴奋。 世界清静了。如果不是邱冰雅来这么一出,今天的宴会几乎是喜大普奔的结局。 第301章 卷毛想生卷毛兔 第301章卷毛想生卷毛兔 入夜,布卡扒拉着少主不肯睡觉,拱着毛茸茸的脑袋,笑嘻嘻地卖萌讨好,“锦砚锦砚,你说我上辈子是拯救了全人类么,居然让我把你遇上了?哈哈哈哈,赚翻啦赚翻啦!” 就那么在大床上滚来滚去,抱着少主的大腿傻笑。 少主多傲娇,“缘份天注定,你注定这辈子要爱上我。不止,下辈子也得爱!” 布卡听得好激动,哈哈大笑,点头点得好嗨皮,“好好好,爱爱爱,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爱你。”带了那么点商量的语气,“你也爱我好吗?” “好!”一点不迟疑。 “拉钩!”小身板扭扭,撒娇撒得超可爱。 “幼稚!”说是这么说,少主还是配合地伸出小指勾上她的。 一勾一扯,她就扑在了他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咯咯笑着,揉着下巴,“呜,下巴好疼。” “揉揉……”他凑上去,用热吻揉碎她的笑她的心。 月夜魅惑,有情人做有情的事,愉悦身心。再没有比两情相悦更美好的感觉,你情我愿,双方都是火,没有推拒,只有迎合。 急急想奉献自己,想要完整地把自己给对方。 窗外知了在叫,吱吱吱,好似在笑兔子咕咕咕。 是这样明媚艳丽的夜晚啊,风悠悠吹来,清凉舒适。布卡娇娇偎在贺兰锦砚的怀里,小心翼翼地问,“少主大人,你真的不喜欢孩子么?” 这一次,少主没有特别抗拒,反问:“小兔子,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孩子?” “不是呢,”布卡说了实话,撑起身子,趴在少主身上,“我只是特别喜欢跟你有孩子嘛,”说着说着,她又疯颠了,咯咯笑:“我就觉得,我也可以生一款像谜娜那样漂亮的小姑娘。哎哎,多好看多好看哪。还有还有,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到时咱们孩子的眼睛也是蓝色,多好看多好看哪。” 少主哑然失笑,“你就知道好看。” “哎哟,好看当然很重要,这个社会什么都讲颜值的嘛。你自己长得好看,就觉得可有可无。你不知道不好看的人有多恼火,不然现在干嘛有这么多人整容呢。”她振振有词,用下巴摩挲他的胸膛,“嘻嘻,你想想丫丫,丫丫也长得好看啊。不过我还是喜欢卷毛……” 天马行空扯啊扯,无非就是要扯出个长得好看的小卷毛。 少主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你要真喜欢,结了婚以后,我们顺其自然吧。” “啊?”布卡大喜过望,“啊啊,你同意了?哇啦啦,你真的同意?” 她本来是随便讲讲也,随便讲讲而已。少主真的同意啦!同意生小卷毛啦!好开心! 她小心翼翼,看着他淡蓝深邃的眼睛,“你不是逗我玩吧?” 贺兰锦砚显得那样云淡风轻,“这个世界有什么好?空气质量不行,食品卫生堪忧,饮用的水也不一定干净。再就是天灾人祸数不胜数,不是飞机失事,就是火车脱轨,要么就是出车祸。再说了,你没看报道?现在多少孩子在肚子里就长得不好,不是这样病就是那样病,有的还长得畸形……” “哎呀呀,少主大人,你怎么就看不到丁点正能量呢?真是的,天空很蓝,白云很白,也有的地方水很清澈,空气很新鲜。飞机失事毕竟是少数,火车脱轨千年等一回,天灾人祸那是命,逃不脱就算了。可是怎么能因为这样就不要孩子了呢?再说了,现在有产检,随时都能做b超,真有长得不好的孩子,医生提早就通知了。这么好的条件,你都不肯跟我生小卷毛,你还想怎样啊?” 哟,兔子还知道产检,贺兰锦砚的心也放下了一半,“这倒是,其实我也就随便一说,以后顺其自然吧。小兔子,我还没过够二人世界,你就想给我再整只卷毛兔来,不合适吧?” “哈哈,你还想怎么过二人世界啊?”布卡说动了少主大人以后可能有卷毛兔,好开心啊。满脸的笑容,满心欢喜,讲话便是那么矫情:“也是,先把婚顺利结了是大事。万一,万一的万一,你家又不准我嫁进去,那我不是白高兴一场么。哈哈,抱大腿抱大腿,少主大人,你要是敢始乱终弃,我死给你看!” 少主被她胡天海地的表现搞醉了,但觉一生做过最好的决定有两个,一是猎捕她,宠爱她;二是用大半个腾飞换了她。 人生从此明媚。贺兰锦砚几乎半夜都笑醒,心情好得不得了。他心情一好,贺兰锦城回来便有好日子过。 景园里人气爆涨,贺兰锦城一下飞机就被他哥的人押过来了。 布卡第一次见未来小叔子。 论颜值,两兄弟不相上下,各有各的特点。一个看起来正直端庄,不怒自威;另一个风流倜傥,满眉满眼都是桃花气。 相比之下,布卡立刻给自家老公狠狠打了满分一百,给未来小叔子扣掉二十。 “嫂子,你好,我是贺兰锦城。”这款笑嘻嘻,倒也不弯酸刻薄,又或是眼高于顶,对她百般为难。 鉴于此表现,布卡又自动给他加了五分,“你好,我叫布卡。” 贺兰锦城伸出手要和嫂子相握,布卡也准备伸手跟小叔子表达一下热情。 小气的贺兰少主立时抓过布卡的手,眸色凉凉,“坐吧。”还握手,有什么好握的。 贺兰锦城也不生气,讲话带了一丝阴阳怪气,“哥,你这小家子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我一个当小叔子的,跟嫂子握个手,怎么了?至于吗?” “你洗手了吗?”少主语气不善,“据说非洲分公司的女职员,但凡长得好看点的,都没逃过你的魔爪。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布卡决定给贺兰锦城减十分,不,减十五分!拍拍胸口,好在没握手,有细菌!喵了个咪的,怎么是这个德性! 贺兰锦城看见未来嫂子嫌弃成那个样子,怄得肝都疼了,“哥,不带这样诋毁自己亲弟弟的啊。什么叫没逃过我的魔爪?是我没逃过她们的魔爪好吧?我我我,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第302章 布卡一直花痴中 第302章布卡一直花痴中 布卡在心里默默又给贺兰锦城减去二十分。敢做不敢当的男人,最不招人待见。还是她老公好,敢说敢做敢当,顶天立地美男子一枚。 最重要的是,这枚美男子是她滴!好洋气!贺兰布卡的心理活动超炽烈,无比煽情地盯着少主看。 少主表现超拽,“去洗手!洗完手到医院看楚夏!瞧你干的破事!” 哇哦,布卡好开心,这次是真正放心鸟。楚夏果然不是少主滴女人,孩子果然不是少主滴孩子!当然,这个结论早就出来了,只是现在黑是黑,白是白,有证有据,当然更有说服力。 贺兰锦城却失忆了,“谁?楚夏?谁是楚夏?” 喵了个咪滴!扣分扣完!不,负一百!哪有这么不靠谱的男人,太气人了! 贺兰锦砚也是一肚子气,用手指了指弟弟,半天讲不出话来,气,气死了,“快去洗手!” 好似人家那真是沾了细菌的魔爪,非洗手不可。 冯瑞恩看两兄弟的架势,心里有些发颤,“锦砚,有事儿好好说。万一搞错了呢?你看锦城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楚夏,会不会……这里面有问题?” 贺兰锦砚没好气,“能有什么问题?人家肚子都大了,四维彩超也做了,健健康康一个孩子。你以为是张丽娟的臆想症?” 冯瑞恩被“臆想症”给噎着了,完全忽略那句“健健康康一个孩子”的价值所在,灰灰瞅了一眼小儿子,叹口气。 贺兰锦城见自己的事还连累母亲,一阵火起,“洗手就洗手,看就去看!我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楚什么夏!不过贺兰锦砚我告诉你,你可以骂我打我吼我,但你对妈的态度最好恭敬点,否则我跟你势不两立!” 冯瑞恩本来没什么,一听这话,心里那个激动劲儿,眼圈霎时红了。没白疼这儿子啊,她低头哽了一下,“锦城,别这么说你哥哥,是妈妈做错了很多事……” “再错也是妈!”贺兰锦城义正辞严,“自从小鲤出事后,你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见人就呲玩高冷!贺兰锦砚,我告诉你,我是混蛋!但你这么对妈,也混蛋!” 布卡公正地不加分不减分,这家务事谁也说不清。但贺兰锦城能为了母亲对抗大哥,也说明有点良心。 不过这并不表明,她家少主老公就是错的。 贺兰锦砚倒是很新鲜地看着这个弟弟,点点头,“你能这么为妈打抱不平,说明你长大了,非洲没白去。” 哟,给少主老公加十分!瞧,多宽容多大度,嗷嗷……好帅啊,布卡花痴中。 贺兰锦城确实长大了,“妈再错,也生你养你;你就算坐上了贺兰家主的正位,也是妈的儿子。哥,你说,我有没有说错?” “没错!”贺兰锦砚掷地有声。 “那你跟妈说对不起!”贺兰锦城拗上了。 贺兰锦砚一点也没觉得扫了面子,立时就站起身,朝冯瑞恩鞠了一躬,“妈,对不起!” 冯瑞恩哭泣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天哪,积了几辈子德,才能得到这样两个儿子? 布卡给她的少主老公又默默加了五十分,点三十二个赞,好男儿,有担当。哇,少主老公好帅啊,她继续花痴中。 贺兰锦城呆呆望着少主大哥,本以为这回架吵大了,结果结果…… 听得少主大哥说,“去洗手,到医院看楚夏去!” “哦,好……”贺兰锦城灰灰去洗手洗澡换衣服,穿得人模狗样去医院。 布卡吝啬地没再给贺兰锦城加分,又默默给自己老公加了一百分,也不知道这一百分从哪里来的,反正咱想加就加,就是这么任性。 哦也,两兄弟pk,少主大人完胜!当当当当……布卡开心地送他们到门口,笑眯眯的,“少主大人,早点回来吃饭哦。”又来句带口话,“锦城,你也是。你喜欢吃包子吗?喜欢吃,我就多做点。” “好,我最喜欢吃包子了,布卡嫂子。”贺兰锦城飞了个桃花眼过来,“要做好看点我才吃,颜值最重要。”吹个口哨,很是风流倜傥的样儿。 贺兰锦砚一巴掌从头顶拍下来,“流里流气,从哪儿学来的?还想吃包子,我看你啥都不配吃!” 贺兰锦城摸着脑袋,鬼火,“喂,你能不打头吗?我发型都搞乱了!是你老婆叫我吃包子的,又不是我主动要吃……” 车子启动,布卡朝他们挥挥手,听得冯瑞恩在旁边悠悠地说,“锦砚变了好多,要是几个月前,叫他跟我道歉,他是绝不肯的。” “其实少主大人的心,一直都很软。”布卡看着未来婆婆红红的眼睛,很是感慨,“不了解他的时候,觉得他这个人老凶了,还不讲理。现在看来,是我们不了解他而已。少主大人是最最讲理的人。” “那是因为,他认识你了。”冯瑞恩终于说了一句公道话,“男人的心变得柔软,也是因为遇到了可以让他变得柔软的女人……” 哎哎,这男人女人的,如此高深又有哲理的话,实在太不像婆媳之间的谈话了。 她呵呵笑,好谦虚,“是阿姨你教得好,我,我也没做什么。” 谦虚的孩纸有好果子吃,冯瑞恩喜滋滋牵着布卡回屋,给了她一堆好果子。葡萄苹果梨儿,还有好吃的蜜饯和点心,两婆媳的下午茶时间开始了。 两人处得不错,聊天聊得很融洽,还聊到了张丽娟这样禁忌的问题。 之所以聊到张丽娟,是因为张丽娟的母亲给冯瑞恩来了个电话。说以前合作的某种材料供应到期了,这一次,时间都过了半个月,也没接到贺兰盛世的订单。 听得出来,张夫人也是心力交瘁,“贺兰夫人,大家都是做母亲的,都希望儿女好。上次的事,我也不知道会发展成那样。我根本不知道娟娟精神上一直有问题,唉……贺兰少主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而迁怒?” 冯瑞恩叹口气,“大家都合作好些年了,华君集团的产品质量,我本来是很信任的。你们家娟娟这事,毕竟是私事,不足以牵涉到公事里来。但你应该去问问你老公,为什么这半年来提供的材料跟以前品质不一样?” </a> 第303章 偶遇邱云初见 第303章偶遇邱云初见 关于取消华君集团订单这件事,贺兰锦砚早前跟冯瑞恩是有通过气的。这令得冯瑞恩心里很知足,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尊重。 毕竟,张丽娟的乌龙是她搞出来的,最后居然滑稽收场,十分没面子。 不过贺兰锦砚并非因为张丽娟的事,而故意针对华君集团。 其实在他而言,一个女孩精神上出了问题,值得同情。这来自于他对贺兰锦鲤的兄妹感情。看着妹妹那个样子,再想及张丽娟的人生,又加之这件事并未对他和布卡造成真正的影响。 华君集团最近一年出现了资金链断裂危机,便将一些材料配件,私自更换了便宜厂家。这一换,直接导致品质下降。 贺兰锦砚不开慈善机构,跟华君集团更扯不上关系,凭什么要伸出援手?不追究法律责任,只是取消其供货资格,这已是看在冯瑞恩的面子上,仁至义尽了。 华君集团本来指望能攀上贺兰家这门亲戚,然后度过难关,谁知到后来,如此戏剧性。张夫人非常不甘心,“瑞恩,咱们多少年的朋友了……即使做不成儿女亲家,但大家还是朋友啊。” 冯瑞恩握着手机不语,皱了皱眉头。一般这样过渡性的话,当然是求她帮忙了。 谁知,还不尽如此,“瑞恩,我家娟娟没有这个缘份嫁进贺兰家,我真的觉得非常遗憾。其实我一直想和瑞恩你,能走近一步……” 问题是,想跟贺兰夫人走近一步的,何止是你?冯瑞恩脸上泛起凉凉的笑意,看在布卡眼里,觉得未来婆婆无比精明。 这种气质,其实她是熟悉的。她跟叶初航的母亲接触过几次,感受过这种豪门大户女主人的优越性。 那是一种随时随地天生的优越,仿佛别人能跟她讲话都该荣幸。布卡悄悄叹了一口气,暗自哀愁。要不是少主大人足够强大,这款婆婆不会这么好说话,更不会对她和颜悦色。 那边,张夫人还在推销自个儿的侄女,说如何如何长得漂亮行事乖巧听老人的话,后面那句轻轻一转,便转到了布卡身上,“瑞恩啊,你真的答应要把那个叫‘布卡’的娶进门?到时,有得你头痛啊。” 冯瑞恩这个人确实精明,对每一个人的把握都十分精准,否则也绝难在贺兰家族这样复杂的大家庭里,步步为营,连孩子都没生过,愣稳稳等到养子长大成人即将继承家业而从未失手。 她心里非常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她那一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只有紧紧攀附着少主儿子,才能有好日子过。就算将来有人把往事揭出来,其实她也不必害怕,因为真相早就在儿子的掌握之中。 并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儿子的态度在一点一点回暖。 如果要让儿子的态度更加温暖,最有效的办法是,保护好布卡,坚决站在布卡的阵营。 但见她目光微沉,保养极好的容颜泛起一丝凉意,声音也是凉悠悠,“张夫人操心太多了,还是管好你自家的女儿比较好。至于我们贺兰家要娶谁,不需要别人指手划脚。还有,我觉得布卡非常适合我儿子,各方面都很适合。我们贺兰家从上到下都非常满意这门婚事。” 她优雅挂断,抬眸对布卡道,“你别介意这些人,只要有我和锦砚在,谁都欺负不了你。” “谢谢阿姨。”布卡有些别扭地点点头,不像冯瑞恩期待的那样露出满脸的感激。她飞快地转了个话题,“张丽娟好些了吗?她精神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冯瑞恩抿一口茶,“她不是装的,确实有臆想症这个病,把现实和幻想搞混淆了。” 布卡衰衰地摸了摸脑袋,“唉,看起来,其实我也有可能得了这种病。我都分不清,到底是我做梦翻船在先,还是先翻船后做的梦,我现在都想不起来了。” 冯瑞恩不解地问,“什么梦什么翻船?” 布卡衰衰的,“早前,我做了个梦……”她得啵得啵直从印堂发黑,卷入杀人案,一直讲到轮船侧翻,梦里梦外,无比混乱,心惊胆颤。 冯瑞恩想了想,决定带未来儿媳妇去趟寺庙静心安神。 “那有用吗?”布卡将信将疑。 “去试试吧,主要是庙里安静,那里的住持我也认识。” 说走就走,冯瑞恩给贺兰锦砚打个电话,带着布卡上山了。 寺庙坐落在c城的清嵋山,山上空气清新,雾皑层层。那座庄严的寺庙便隐在山间雾里,偶尔沉沉的钟声,便从那里传出,回荡得无比悠远。 她们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冯瑞恩带着布卡在离寺庙不远的一栋别墅先住下,那是她早前为了静心买下的,一个月里总要来住上一两晚。 今天她把布卡带到这里的意义,基本等同于送镯子的行为。这个儿媳妇,她是亲热定了。 傍晚吃完晚饭,布卡向冯瑞恩申请出去散散步,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冯瑞恩那会正指挥管家换床单被套,叮嘱道:“就在别墅区里走走,不要跑远了。” 布卡披件外套,答应一声就出去了。傍晚夕阳如火,山风吹来还令人莫名一阵颤栗。 这个别墅区打造得非常高端,名花名草已不稀奇,就连石头都非常讲究。布卡走了一圈,很听话,婆婆叮嘱不要出去,她就不出去了。 潺潺溪流从山上流下来,汇入一个小湖,蓝茵茵的色泽,清澈无边。几只不知名的鸟,在湖上低低飞翔,鸟足点一下湖面,荡起一丝涟漪。 她在湖岸,抬头看鸟。看到的不止是鸟,不远处隐隐的,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女人,她认识。之前,她找人家签过名。 那人是卓越集团邱总的夫人邱云初见,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女作家。 布卡没想到,居然在这儿遇上,忐忑中又带了一丝小粉丝遇到偶像的惊喜。 她想过去打招呼,又怕人家不认识她。再加上,邱夫人旁边还有一个漂亮女人,两人正笑着在愉快地谈话。 第304章 怕人说她是神婆 第304章怕人说她是神婆 邱夫人本名云初见,写书写得很文艺范。布卡上大学的时候,云初见的书已是流行多年,长盛不衰。尤其被拍成电影的作品,更是经典中的经典,不可复制。 近年云初见的作品逐渐减少,淡出人们的视线。是以上次布卡得了签名,就激动好一阵,微信朋友圈炫耀很久。 此刻她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人家。没有少主在,总觉得谁都不会记得她这只小布卡。 就那样悄悄地转了头,她准备离开。 却不料,邱夫人居然记得她,并且喊出了声,“请问,你……是布卡吗?” 布卡的心抖了一下,被偶像亲自点名,那种心情真的不能用语言描述,好激动,又好羞愧。 今天这种情况,她怎么都应该主动上前问好,表达一下粉丝的热情。结果她就这么上不得台面,居然想偷偷遁走。 她风一般,蹦蹦跑过去,一头小卷儿飞扬不羁,煞是好看,“邱夫人好,我是布卡。”她挺老实,“其实刚才我就看见您了,怕您不认识我,又怕打扰您和朋友聊天,所以就……” “不要紧,”云初见与旁边的女性友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说话很随意,“这是……我跟你说起的那个小朋友,她叫布卡,贺兰盛世总裁的未婚妻……” 布卡好紧张,赶紧傻傻一点头,“您好。”她看得出来,邱夫人旁边这位女士也很有来头,那气质风华跟邱夫人有得一拼。最重要的是,这两位都看不出年纪有多大,或许是她自己眼拙,又或是人家确实保养得太好。 那位女士笑起来,“你好,布卡,认识你很高兴。” 布卡当然不会觉得人家认识她真的高兴,不过是个带口话罢了。但她自己是真的觉得:“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云初见笑笑,这才介绍,“布卡,这位是我很好的一位朋友,叫江雨影。哦,对了,她也写过一本书,你可以看看……” “啊,不值一提。”江雨影脸红了,“我就是瞎写,不像初见你写的那么有深度有影响力。” 云初见更是谦和,惹人好感,“我也是误打误撞瞎写而已。布卡,我建议你有空看看她的书……” “好的,我一定看。”布卡真是个称职的好粉丝,这就拿出手机编辑江雨影所著的书名,生怕搞忘了。 江雨影看她那么认真,不由得笑出声,“大家碰得巧,不如到我家去坐坐,聊聊天。我顺便送你那本书。” 布卡本来一般是不会去人家家里,但毕竟是偶像的朋友;再加上,她本能地感到一种亲切,善意,甚至是一种很奇妙的缘份。 正如云初见所说,“布卡,其实上次见你,我就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觉得我们不约也一定会偶遇。” 跟作家交朋友,就是这么玄幻,分分钟能把一切归到缘份中去。但谁又能说不是呢,茫茫人海,早不遇,晚不遇,就在这样的时间里,大家就遇上了。 其实布卡对云初见以及江雨影,也是打从内心,涌出这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仿佛是一种磁场,紧紧吸附着彼此靠近。 尽管,这两个女人其实已经是可以做她妈妈的人了。但她就是能从人家身上,找到和冯瑞恩不一样的东西。 布卡终究是个乖女孩,给贺兰锦砚先打了个电话,又给冯瑞恩打了个电话,讲明自己身在何处。 江雨影和云初见都有房子在这别墅区,所以算得上是邻居。这样遇上,说巧也巧,又确实在情理之中。 彼时,在江雨影的家里。从一踏进其私人别墅花园那一刻起,布卡就感觉到一种很浓烈的复古氛围。 特别奇怪的是,这是一年中的六月,盛夏。她居然在这里,看到了满园盛开着梅花。 布卡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看错了。甚至她还凑近了研究梅瓣……那确实是冬天里开的梅花,红梅蜡梅各种梅,全都在夏日的六月开了。 江雨影嫣然一笑,“布卡,没后悔来我家吧?一会儿我泡梅花茶给你喝,保证你喝了不想喝别的。” 布卡由衷赞道,“太不可思议了,这怎么做到的?反季节生长,太奇妙了。” “所以我叫你一定要看看她写的‘千罗梅岭再与王相见’的故事啊,里面很多关于梅花的描写。”云初见极力推荐这本书,“她老公是个奇人,居然真的让梅花在夏天开放了。” 布卡蒙蒙的,觉得自己没看过那本书,好像就接不上话一样。 整个别墅,透着无比富丽堂皇的古雅之气,仿佛是古代的帝皇宫殿。就连那盛茶的杯盏都用金丝包着边,香茶袅袅,满满都是梅花的味道。 布卡不是很懂品茶,只觉那香味溢人,说不出的好闻好喝。 “布卡,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跟你婆婆一起来的?”云初见碰上过几次贺兰夫人,当然知道贺兰家有别墅在这里。 “我最近老做梦,我婆婆,哦,未来婆婆,说带我来静心安神。”布卡有些不好意思地刨了刨小卷儿。 “你做梦了?做的什么梦?”江雨影非常感兴趣。 “嗯……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我这个人太喜欢胡思乱想,所以就瞎做梦。”布卡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梦到刮龙卷风,于是就刮起了龙卷风;梦到船翻了,于是船就翻了。 她不想吓着人家,怕人家觉得她神经有问题,像个神婆。 到时人家说,哟,你这么有预知能力,怎么不预测一下明天哪支股票涨停,哪组数字能中头彩? 那不是糗大了么? 布卡便瞎说一通,“就是晚上做梦,然后白天精神就不好,总感觉自己印堂发黑,两眼冒星星。我过两天要去拍婚纱照,这种精神状态估计拍出来是个国宝。” 她没有说实话,错失了一次关于这个世界玄异的探秘机会。她只觉得,能跟云初见和江雨影认识,实在太高端了。 那天晚上布卡离开后,云初见对江雨影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身上有种奇怪的磁场,说不出是什么,但跟别人不同。” 第305章 要结婚的女人很奔放 第305章要结婚的女人很奔放 江雨影若有所思,点头附和,“这个姑娘确实与众不同,但她自己好像没意识到。” “也许是大家还没熟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你不也从来没跟别人说起,你那本小说其实算得上是你的自传?”这是云初见极力推荐那书给布卡看的原因。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说?别人会把我们看成怪物。”江雨影淡笑,“我是那年参加了聚会,才知世间之事光怪陆离,还有那么多人和我们有着相同又相异的经历。这个世界不是每件事,都能用科学来解释。” 她们俩此次正是到清嵋山来参加一个很秘密的聚会,有资格参与者,或多或少都有过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经历。 云初见是,江雨影也是,两人的经历暂且按下不表。 次日,布卡和冯瑞恩一起去寺庙的时候,又再次偶遇两位美丽的女士。不过人家很忙,只是远远点头算作打过招呼,随后进了寺庙里的藏经阁。 布卡在庙里求神拜佛,静心安神。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的那一刻,仿佛看见整个冰川向她汹涌扑来。她吓得猛然睁开眼,面如土色,心绪更加不宁。 冯瑞恩问她,感觉怎样了? 她讪讪笑一把,说好多了,庙里果然静心。其实那会,她的心正扑扑跳得厉害。 冯瑞恩道,是呢,以后你每月陪我来住上一两天。 婆婆有命,小媳妇岂有不从滴道理? 布卡回去之后变得很忙,很快就淡忘了这一次偶遇。江雨影的那本小说,她也没来得及细看,放进书柜里供起来。 她之所以忙,是因为接下来要马不停蹄地去四个国家拍婚纱照。 很明显,贺兰锦砚要求的两三个月完婚,是肯定来不及。 同去的,还有程管家和辛姐,负责起居饮食。 婚纱照美是美,但拍摄过程其实无比艰辛。布卡感叹,你看那些明星吧,表面多风光,其实累死人。甚至在欧洲某国,她还见到了正在拍杂志封面组图的贺兰冰封。 那小子平时嘻嘻哈哈不靠谱,只要到了聚光灯和镜头下,立刻变得严肃认真。 贺兰锦砚又带她看了一场贺兰冰封的服装秀,令她大开眼界。 在后台,贺兰冰封恢复了一惯的嘻哈,“布卡嫂子,你要不要加入我这行?”他打量她的身材,啧啧称赞,“标准身材,绝对能在国际舞台上绽放异彩。” 贺兰锦砚瞧着自家小弟挖墙角,顿时就不乐意了,阴阴提醒,“冰封,你年纪不小了,赶紧到盛世帮忙。我还给你留了个好位置……” “啊,哈哈,其实呢,布卡嫂子,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别当真哈。”贺兰冰封转风向转得超快,“你的身材也就一般般,当不了模特。你还是当你的贺兰少夫人最好啦。” “……”虽然她并没想过当模特,可怎么听这话如此不顺耳? 贺兰锦砚带着布卡离去,继续折腾婚纱照。一生,只有这一次,再苦再累再烦,当然也是要照的。免得有一天,小兔子埋怨说,嫁给你亏大了,婚纱照都不拍一张,一点不爱我。 此刻,他没抱怨,倒是小兔子抱怨上了,“天咧,累死人。在国内随便拍拍就好了嘛,干嘛非得出国拍?还四个国家跑……天咧,我看能不能把我拍出两只兔子长耳朵来!” 就是这么滴矫情,其实小兔子内心多么喜悦啊。跟最爱的男人拍婚纱照,每当摄影师喊一声“ok”或是“good”,她就觉得和贺兰锦砚的关系近了一层,是真正由里到外的近。 在众人眼里,她是货真价实的贺兰少夫人呢! 贺兰布卡!贺兰布卡!简直好听得要了命。 有时她从梦里笑醒,自己醒了不算,还要把旁边的男人摇醒,“喂,叫我一声,叫我一声嘛。” 旁边的男人困啊,白天涂脂抹粉,折腾成那样,能不困吗?他觉得比拿下十个项目更累,“小兔子……”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啦,乖,再叫一下下。”她摇着他摇着他,笑嘻嘻地看着他。 凑过去,闻他的脸。 他的脸上还有白天化妆的脂粉气,瞧,拍婚纱照就是有香香的味道撒。她拎得清嘞! 想起那会子,像只小狗一样偷偷去闻他,看他有没有跟张丽娟拍婚纱照……哈哈哈,真的好糗哦,怎么能干出这种丢脸丢到家的事哩?她应该信任他撒,又好又干净的男人是她的嘞。 喵了个咪的张丽娟,真能想,还拍婚纱照,还怀宝宝。呸呸呸,瞧着没,她小兔子布卡才叫跟贺兰少主拍婚纱照哩。 开心地在床上滚啊滚,眼睛眯成一条缝。突然睁开,吓一跳,贺兰锦砚撑着身体正对着她,目光灼灼。 “兔子,你在干什么?”他真的很不明白,兔子一个人边滚床单边笑什么,“你不困么?” “困,困啊……又不困了。”布卡伸出手,腻腻歪歪,“少主大人,你叫我一声呗。” 这是什么毛病犯了?贺兰锦砚没搞懂,难道……要结婚的女人这么奔放?想滚两个人的床单又不好说,于是一个人滚着来个暗示? 这个容易…… 结果,结果的结果,布卡羞得满脑袋小卷儿都替她臊得慌,“我只是想让你叫我一声贺兰布卡呗,谁让你,让你……呜呜……” “呜什么呜,贺兰布卡!睡觉!明天还有得你累!”男人就是这样,完事就呼呼大睡。唉,他是真的困得不行了…… 可是布卡一点不困,眼睛睁得大大的,“哎,你怎么这样呢?过河就拆桥,你陪我说说话呗。” “说什么?”他犯困犯困很犯困。 “你记得云初见么?那个邱夫人,给我签过名的。她又介绍了一个作家给我认识,长得好漂亮哦,那气质……好奇怪啊,他们家别墅里,六月能开梅花,你说怪不怪?” 好半天,没人搭理她,吃饱喝足的男人又睡着了。布卡笑着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偎了过去。 心,静谧安宁。她感觉自己去庙里静心安神,越安越神,只有在他的身边,才会心情安祥无波。 就这样,又睡了过去,香香哒,美美哒,兔子好幸福。 第306章 布卡姑娘是绝配 第306章布卡姑娘是绝配 贺兰锦砚和布卡拍完婚纱照,马不停蹄从国外回来,又独自出了趟国,说是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让母亲冯瑞恩亲自带着布卡,敲定婚宴菜单及结婚种种细节。 贺兰锦砚有意要陪养布卡在家族生活里的归属感,所有事情都让她亲自动手,而不是坐享其成。 布卡开始觉得自己笨头笨脑,拙手拙脚。渐渐的,她也学会了一些,比如高档菜式的搭配,礼服的搭配,待人接物的礼仪。 她越来越有自信,能坐好贺兰少夫人这把交椅。加之婆婆和颜悦色,从不为难,也令她感受到家庭温暖。 在这过程中,不得不提到一个好朋友,那就是刘新丽。人家几乎全程陪伴,给她当助理。 某天,贺兰锦砚从国外回来,见刘新丽累得满头大汗,特别辛苦,便提议道,“布卡,结婚以后,你就要去后墨时代出任总裁。你本来也需要助理,不如让刘新丽来,薪水可以加到三倍,你看怎样?” 这本是一件特别好的事,可是布卡有些为难,觉得让患难与共的好朋友来给自己当助理,真是很……难为情。 况且,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自个儿清楚得很。镶上金边,当上总裁,全是老公一手用钱堆出来,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力。 刘新丽倒是特别开心,看到布卡一脸愁容,便小心翼翼问,“布卡,你不乐意我给你当助理么?是觉得我工作能力不够,还是觉得……” “不不不,新丽,你不要误会嘛。”布卡赶紧解释,“我是觉得你给我当助理,太委屈了。” 刘新丽耸耸肩,“贺兰总裁说话能算话不?三倍薪水,还不受气,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布总啊,求你要我呗要我呗要我呗,我一定好好努力,争取听布总的话。” “新丽,我不是那意思。”她探过身去,把手搭在刘新丽的肩上,“你真的想来工作?不觉得委屈?” “嘻嘻,能按时发工资么?我买了套房子还月供着呢。” “跟你说正经的啦。”布卡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好朋友。 好朋友也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我也说正经的啊。布总,我去别地儿还受气,在你这儿,最起码能混成个嫡系不是?嘿嘿,让我给你当跟班吧。到时我跟你混久了,兴许还能吊到一帅哥,跟你老公一样品质的……啊不,一样品质太不现实,稍低点也行啊哈哈……” 就这样,刘新丽混成了布卡的贴身助理小跟班。 三倍的薪水,丰厚的待遇,每年有两个月的年假,真正的嫡系部队。年终说不定还能得到一笔分红,很快就能一次性把房子贷款全部还掉。 真是托小兔子的福啊。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一天逼近婚礼的日子。各方人马似乎都到齐,齐聚c城,热闹非凡。越是热闹,就越是要提防坏人作怪。 暗夜之鹰在c城又加派了人手,防止一肚子坏水的叶初航,指使沙漠黑狼的人使坏。 最近贺兰锦砚忙,没时间和叶初航周旋。连嫂子陈佳颜被绑架的那笔账,还放着呢。他只是搞了一堆障碍,让叶初航去头疼。 他在准备一个大手笔结婚礼物,要送给布卡;另外,他也给自己送了个结婚礼物,今天和布卡一起亲自去机场接机。 布卡捧着鲜花,心里有些忐忑不安,“锦砚,你这位导师会不会很高冷?她会不会觉得我学历低,会不会……” “不会的。”贺兰锦砚意味深长,“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也很亲切。你见了就知道了……” 是的,见了就知道了。 那女人长得真漂亮,真年轻啊,打扮也特别时尚潮流,同时又兼备知性的风采。 她戴着大大的墨镜,从里面出来。一见贺兰锦砚就笑了,小跑着,张开双臂,“锦砚,好久不见,恭喜你!” 这个女人,就是简洁。 “jane!见到你太高兴了。”高冷的贺兰锦砚在简洁面前,一点都不高冷。 曾经,这个女人给过他很多帮助,学业上,生活上,甚至兴趣爱好各个方面。 后来,他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他的亲生母亲。各种滋味都有,五味杂陈。终究,他尊重她的人生经历。 他信缘份,有缘才能做母子。这句话,适合他与简洁,也适合他与冯瑞恩。 所以他尊重缘份,就像和布卡的这场缘份,也是注定的。没有人能逃脱命运,他也不想逃脱。 贺兰锦砚掩饰得很好,放开她,拥抱随后拖着行李箱而来的她的丈夫,“迈克!有多少年没回国了?” “哈哈,至少有十年以上,要不是锦砚你结婚,我还回不来。我老婆这个恶霸,自己不回来,还不许我回来。” 一群人嘻嘻哈哈完了,学生不像学生,导师不像导师,倒像是一堆朋友见面。 布卡总算是见缝插针,把鲜花送出去,像极了对外国友人来访中国而献花的小学生,“欢迎欢迎……”在她还没来得及把“热烈欢迎”吐出来,就被贺兰锦砚一把捞过,“jane,迈克,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布卡。” 简洁接过花,递给老公,张开双臂给了布卡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放开,打量着布卡:“真是个漂亮姑娘,我还在想,像锦砚长得这么出色,有谁家姑娘配得上呢?哈哈,今天一看,就这款,绝配!” 布卡不好意思地刨了刨小卷儿,脸羞得红通通。刚认识,不方便诈尸,装得特别文静加内向,笑不露齿。 人家不知道她笑起来,其实是吱吱吱加咕咕咕那款,还以为贺兰少夫人多优雅。 此刻,她的确是优雅的,“锦砚,我们先送老师们去酒店休息吧。晚餐我安排了火锅,想着国外总吃西餐,这样行吗?” “哈哈哈,小布卡,你太懂她的心了。”迈克揽着老婆的肩膀,“她这一路都在念叨,要吃火锅吃火锅吃火锅,你真是个小天使。” 小布卡觉得自己脑袋上一圈光环,背上长出两只小翅膀,美美哒。 第307章 一辈子结一次婚 第307章一辈子结一次婚 布卡跟刘新丽这样描述,“哇,锦砚的女导师好年轻好漂亮啊,我在她面前都不敢讲话,怕自己一张嘴,人家就觉得我学历不高。不过还好,她一点都不弯酸人,也不挑剔。吃火锅吃得比我还没形象,哈哈,我好喜欢她呢。” 刘新丽笑道,“布卡,你看谁都喜欢。你知道不,一般女导师对男学生特别看重的,都有点问题。” “哎哟,那能有什么问题?人家老公都在呢,锦砚和她老公关系也好,照你这么讲,那她老公也有问题了?” 刘新丽笑着摇头,“你跟我急什么呀,我不就随口一说么?换个角度讲吧,你得承认,你老公确实长得太……那啥了,对不?比女人还好看,科学吗?” 这个话题最有爱!布卡喜欢,“绝色,妖孽,绝对颜值爆表,你是想说这个?嘿嘿,我也觉得我老公长得好不科学……” 长得再不科学,这枚美男也要跟她结婚了,想想就好开心。离结婚的大喜日子只有两天了,那会子布卡住在自己的别墅里。 这才知道,自己名下已拥有无数房产股票,动产及不动产一大堆。上次少主让她扮酷去唬那一堆家长时,就让她签下了这堆资料。 她发现自己真是马虎得可以,如果少主是个大坏蛋,她岂不是连祖宗都卖掉了? 可见,她简直盲目信任贺兰锦砚,到了一种发指的程度。 在收拾书房的时候,布卡看到一个资料袋。袋子上写着“兔子”两个字,旁边还随手画了一只胖兔子,伏在地上打盹。 她坐在地毯上,看得哈哈大笑,决定婚后少吃点,不要长太胖了。兔子胖点可爱,人长胖就惨了。 打开资料袋,里面是一份看起来像合同一样的东西。她觉得有点眼熟,翻阅几页,赶紧翻到最后,那里有她按下的红红指印。 她想起来了,这份合同就是贺兰锦砚给四百个亿的时候,逼着她按下的手印。 那会子,她其实怕他,却也从来没防过他。试想,如果贺兰锦砚像叶初航一样卑鄙,她盖下了这么多手印会出多大乱子? 那合同里,根本没有任何强迫性的约定,倒是有那么几句类似于调侃的话,比如必须保证当一只老老实实的小兔布卡,给青菜吃青菜,给胡萝卜吃胡萝卜。 乙方有义务为甲方好好活着,甲方不让乙方走,乙方不得离开;甲方不让乙方死,乙方不允许先死……几乎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语句,却是勾起了许许多多往事的回忆。 算起来,并没有真的过去多久,短短几个月而已。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布卡都不知道,是怎么从那样不堪的开始,飞跃成如今这样。 没几天,她就真的要嫁给贺兰锦砚了。她喋喋不休地把这段讲给刘新丽听,分享自己的喜悦。 刘新丽感叹一声,“布卡,你上辈子拯救了全人类吗?运气这么好?” 布卡笑,“你也觉得我运气好吧?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挺衰的。海啸那种极小几率,都让我遇上,还死了那么多族人……我觉得我倒霉透了。后来有一次,彩票中奖号码是我qq号,居然我没买,就这么错过了。你不知道,我那会儿简直就想钱想疯了,每期都买彩票。买得不多,只买一注,就是我qq号,可偏偏那期我没买。你能体会我当时发狂的心情吗?” 刘新丽端着杯咖啡,也坐在地上,“我是没有这种发财命的,连发票刮奖,我都没中过五块。我死心了,还是老老实实当咱们小兔子的助理来得强,哈哈,我现在可是你的嫡系,布总,你得罩着我。” 布卡有些不好意思,“新丽,你不要老笑话我嘛。别人不知道我那总裁位置怎么来的,难道你不知道?” 刘新丽耸耸肩,“这也是你的本事和缘份,不是每个女人嫁给有钱人,都能像你这样,可以有自己的事业。老公愿意花这么多心思来打造你,就怕你被别人看轻了。” “嗯,是呢,锦砚的确对我特别好。”布卡羞得小脸红红的,心里又特别兴奋,“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苦尽甘来,好事终于掉我头上了。哈哈,下一个轮到你了,新丽。” “借你吉言,”刘新丽瞄一眼布卡,“有个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跟布总报备,咳,现在报备一下……” “啥事啊,这么神叨叨。”布卡看着刘新丽一脸娇羞,尖叫一声,“哇,你不会走桃花运了吧?” 刘新丽点点头,“嘿嘿,托布总的福。” “哈哈,你真交男朋友啦?”布卡粘着人家,“做什么的?我瞅瞅……” “嘿嘿,他是个律师。刚认识没几天,觉得他素质还可以,先交往看看,不行咱再换。”刘新丽大大咧咧,说换男朋友好像换衣服一样,从手机上翻了几张照片,“诺,就这个,长相嘛,一般,看得过去。你经常看你们家那位,肯定觉得这款是个渣,但我觉得还行,哈哈……” 布卡仔细看了几眼,“挺好啊,我觉得不错。其实我家那位看看也就那样了,哈哈哈……” 刘新丽一脚踢上布卡的屁股,“丫的,你就矫情!你家少主那款,已经帅到没朋友……” “他有朋友,还挺多……” “你不说话会死啊?” “啊哈哈,会死,真的会!”布卡吐吐舌头,腻歪着人家:“新丽,真的不错哟,律师这职业蛮拉风的。等我结完婚,你带出来我们见个面,我认识认识呗。” “嗯,好,我也是这么想滴。”刘新丽跳起来,“干活干活。话说,你结婚,我当伴娘也紧张得很,感觉心都砰砰跳。” “呜,我才是跳得厉害,感觉跳跳都要不跳了。”布卡拍拍胸口,“结婚真的会让人得心脏病,所以一辈子结一次就够了,结多了受不了。” 贺兰大帅哥刚进来就听到这段狗血话,不由得沉声问,“敢情你是怕得心脏病,才下决心一辈子结一次啊?” 第308章 说出十个新郎对新娘的爱称 第308章说出十个新郎对新娘的爱称 跟着贺兰锦砚一起进来的,还有晒黑了却依然俊美得娇娇嫩嫩的小帅哥阿沐达,“姐,霍老师放我假了,说我可以陪你到出嫁。” 阿沐达讲话现在也能字正腔圆,字字有声了,不像以前腻腻歪歪,一句里,永远只听得清前半句,后半句得靠猜。 尽管他现在依然声音纤薄稚嫩,但听起来已经很像男孩子了。 布卡还是改不了老毛病,喜欢把弟弟搂进怀里。 这一次,阿沐达可不干了,很快就挣脱坐好。坐姿很端正,背挺得直,目视前方,有点像军人的姿势。 他还纠正姐姐,“姐,我是男孩子,以后归我保护你。” 贺兰锦砚笑笑,“你姐归你保护,那我干什么?” 阿沐达一下就没了刚才的坐姿,蹦起来,往贺兰锦砚身上挂,“嘻嘻,月神哥哥,你保护我和姐姐。” 贺兰锦砚这一次没再嫌弃阿沐达,接住他,抱起,“出息!你怎么不说你保护我和你姐?” “月神哥哥太强大,不用我保护。还是你保护我……”阿沐达可喜欢月神哥哥啦。他小小年纪已有了私心,觉得有月神哥哥在,才能达成愿望,好扭捏,“我想见贝贝……” “你够有出息的!想见谜娜不敢说,非得说想见贝贝。”贺兰锦砚一语戳破阿沐达小小少年的心思。 阿沐达一下就脸红了,动了动嘴皮,不好意思讲下去。 贺兰锦砚放下他,淡淡道,“要追求喜欢的姑娘,只有自己变得强大。你要比她强大一百倍,才能收服她,最后让她死心踏地跟着你。懂吗?” 阿沐达似懂非懂地看着月神哥哥,好想问,你就是这样把我姐追到手的么? 结婚那天是个黄道吉日,冯瑞恩找了好几个人算,都说那天宜嫁娶。 布卡暂时居住的那栋别墅在西郊怀宁路。婚礼当天,怀宁路戒严,只有婚车可以通过。很长一大串婚车,喜气洋洋开进别墅区接新娘子。 从婚车里出来的新郎倌贺兰锦砚先生,身着一套黑色经典无尾晚礼服,暗玫红色领带,为其增添出妖孽俊美的色彩。 他一现身,阳光似乎都暗了好几个度。树木,花草仿佛也自动调暗自己的颜色。 如此风华绝代的俊美男色,无以伦比的气质,令得整条怀宁路都闪着金灿灿的光。 二十八岁的男子,成熟度刚刚好,不会太轻狂幼稚,也不会太老太世故。那是男孩向着男人正在过渡的时期,开始认识到,责任感比什么都重要。 这就是贺兰锦砚,在最好的时光,遇到了最好的布卡。 今天,终于喜结连理。 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场异常艰难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婚礼。至少早前,贺兰锦砚的朋友们都觉得,要娶布卡这样的女孩,比登天还难。 事实上,在贺兰锦砚看来,最难的环节不是征服家族,而是征服小兔子的心,以及他克服了自己的心理恐惧。 走到这一步,仿佛翻越千山万水,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其实算算,从年初的激情碰撞到此刻,也只用时短短几个月。 在这短短几个月中,他无比清楚自己要什么,清楚自己爱不爱。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闪婚”,他赶了一把时髦。 贺兰锦砚身后,是非常豪华的伴郎团。这些人一样是来拉仇恨的,颜值爆得吓死人……难怪伴娘团的一个个冒火,不知道这些男的长那么好看干嘛? 说起伴娘团呢,布卡本来没几个朋友,除刘新丽外,还有族人阿萨古央算是她的人;其余几个,全是贺兰锦砚的堂妹,贺兰这样贺兰那样,颜值当然也是不错的,不丢份。 豪华对豪华,谁也不输阵。咱颜值上不能大比分盛过男团,那就斗智呗,绝不能让他们这么快就把新娘子抢跑啦。 伴娘团商量很久,决定第一道题就来个猛的。这种题对别人不难,但对少主大人就太难了。 说出十个新郎对新娘的爱称……贺兰锦砚的俊脸龟裂得厉害。 平时装酷装惯了,搞得很多人都难以想象少主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今天,必须让他露出真面目。 里面笑成一团,门开了一道缝,是贺兰清浅,“嘻嘻,少主哥哥,答不上来就接不到新娘子啊。” 砰!门关了。 贺兰锦砚站在门外,咬了咬牙,呆怔中。 他的美色男团伴郎们,居然也临阵倒戈,一起起哄:“爱称!爱称!爱称!”话说他们也很想知道,一本正经且几乎保持了二十八年男贞的少主大人,到底除了喊“兔子”外,还能叫出些什么鬼名堂来。 于是,他们齐声替少主喊出了一个爱称:兔子!兔子!兔子! 里面传来一个女声:“算一个!继续!” 顾疏伦凑过一张俊脸,“喂,少主,快啊!别耽误时间,后面节目还多呢。你第一关就耗时这么久,后面怎么办?” 贺兰锦砚的脸红了,结婚没有经验,怎么会有这种环节?其实他应该有心理准备,又不是没当过伴郎,但是但是……怎么好在大庭广众下讲这些?他憋了半天,憋了两个字出来:“布卡!” 屋里屋外一阵嘘声,“不算!不算!”这是大名,怎么能是爱称? 但贺兰锦砚平时叫得最多的,就是“布卡”,这个名字本身就像是爱称了。见不过关,又憋,憋出个“小兔子布卡”…… 屋里屋外达成一致,“切!这也算!” 布卡在里面好捉急,“要算的要算的,少主大人平时就是这么叫我的。” 新娘都发话了,旁人还有啥说的。行,算你两个!还有八个,我看你怎么编! 顾疏伦实在看得捉急,“你丫的会不会谈恋爱,到底怎么把兔子骗到手的?来,我教你。”他压低声音,在贺兰锦砚耳边数,“亲爱的,宝贝,甜心,小美人,随口不就来了么?” 贺兰锦砚擦一把汗,横他一眼,“那是你随口就来!”他看了看时间,也觉得这个环节很耗时,沉声吩咐,“叫她们开门,把红包给足!” </a> 第309章 布卡的唇印 第309章布卡的唇印 里面伴娘团听见了,开门,拱出个脑袋来,仍是贺兰清浅,“少主哥哥,今天光是发红包,肯定接不走新娘子哟。” 砰,又关了。 她捂嘴笑,跟里面的女团们低声道,“千万别心软,这应该是少主一辈子唯一一次出糗犯难的机会。他平时老压榨我们,怎么也得拿点利息回来。” 一堆人附和点头,然后拍手吼,“少主!爱称!少主!爱称!” 贺兰锦砚汗都出来了,知这堆女的存心为难,心一横,牙齿发酸,“亲爱的!” “算一个!算一个!” “宝贝!” “哈哈哈哈哈,算一个!算一个!” “甜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算……一个……”一堆人笑瘫了,实在想不出高冷酷霸拽的少主哥哥居然喊得出这么腻歪的爱称来。 布卡都有点不忍心了,“不如……五个,五个就好。” “那不行,亲爱的新娘子,今天你说了不算。”伴娘团一阵哄笑,跟打劫似的。 外面继续按照头号风流花花公子教的在喊:“小美人!”一喊完,贺兰锦砚觉得牙都酸掉了,又横一眼顾疏伦。 顾疏伦老傲娇了,“看吧,还是我教的好使!” 还差好几个,贺兰锦砚终于自己想起来一个:“卷毛兔!” “噗……”一群人笑喷了!屋里屋外都笑得没姿没势。连布卡都乐得嘿嘿傻笑,扯扯自己的卷毛,老得意了。 只有贺兰锦砚一个人还正经得很,继续想爱称,“笨兔子!” “小傻瓜!” 少主形象彻底搞没了,他自己也笑起来,使劲擦汗。咦,终于想起个靠谱的:“贺兰布卡!” 这一次没人笑了,却是男团们羡慕,女团们嫉妒。瞧这红果果的宠溺! 第一难关就在大家的轰笑外加羡慕嫉妒恨中结束了。接着开启第二难关。 贺兰清浅从门里端庄走出来,拿了一叠纸,每张纸上,都有一个鲜红的唇印。 贺兰少主必须从这些唇印中,找出属于新娘的那一张,并放在自己唇上,表示亲吻。 换句话说,他要是找错了,结婚当天的第一个吻,就属于别的女人了。 这就是个游戏,一般就算选错了,新郎新娘都不会介意。但贺兰锦砚这家伙一向较真,并且有严重的洁癖,要是这道题没搞对,估计今天这一整天,乃至婚后好长时间,都会坐立难安。 连顾疏伦这样爱闹的,都有些于心不忍了,看着那一叠几乎完全差不多的唇印求情,“算了吧,我们补双份红包,这个游戏就别搞了。” 谁知对贺兰锦砚来讲,这游戏比上一个简单多了。只见他神情淡定,迅速瞄一遍,仿佛信手拈来,从那叠纸张里抽出一张,几乎没怎么迟疑,便放在唇上印了一个。 大家都惊得呆了,愣愣地望着少主大人。贺兰清浅拿起那张纸的编号一看,挤了一个笑容在脸上,“哟,少主哥哥,你搞错了哦!你亲的那个不是布卡呢!” “不可能!”贺兰锦砚无比淡定加笃定,“快点,不要啰嗦。平时你们工作就喜欢啰哩啰嗦,现在……” “行,打住,唐僧哥哥,你别念了,我头疼。”贺兰清浅捂住脑壳,“你答对了!答对了!你结婚都不忘提工作的事,服了!” 呜啦,少主哥哥不是人啊,到底是怎么辨认得出哪个是新娘的唇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啊。要知道,当少主瞄到布卡的唇印时,就不再浏览后面的再作比较,而是直接拿起来往嘴上印了。 可见少主哥哥平时不知道有多熟悉布卡那张性感滴嘴唇……贺兰清浅走神中。 “快还我布卡!”贺兰锦砚毛了,一个箭步踏前,撞开门,傲娇吩咐:“快,给红包,不要让这些女的再耽误时间。我就不该设置伴什么娘团!” 他的恶霸作风又来了,里面还在热火朝天讨论第三关搞什么,他就给布卡来了个公主抱,直接打包下楼。 一堆伴娘跟在后面喊,“喂,贺兰少主,还没完呢!” 伴郎团把伴娘团直接拦下,少主大人的车缓缓启动,驶出别墅区,在安静的怀宁路上飞奔。 布卡笑哈哈,看着帅得亮瞎眼的男人,“少主大人,你是怎么认出哪个是我的唇印啊?” 少主大人好傲娇,看着她红艳艳的小嘴,压下一股邪火,“这有什么难的?就好比一只公鸡站在一堆母鸡里面,瞄一眼就认出来了。” “……”公鸡!布卡两眼冒星星,搞半天,她现在的定位高端得性别都改了。可气愤了,哇哇的,“混蛋!你跟公鸡结婚?” “打个比喻而已。” “重新比喻!给你个机会。”新娘好有气势,“否则,哼哼哼哼哼……” 好吧,女人啊,就是这么难侍候。贺兰锦砚重新比喻,“就好比一颗珍珠,掉到了一堆沙子里,是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还差不多。”新娘满意了,觉得自己是颗好美好美滴珍珠。 婚车从怀宁路驶进市区时,就开得比较慢了。 几乎所有的广告屏幕,都是贺兰少主高调结婚的消息。其结婚主题,跟沐生族著名的歌舞剧《传奇》高度一致:与你相遇,是命运注定的一次惊艳旅行。 美轮美奂的配图与文字,在各个屏幕上轮番播出。一幅幅婚纱照,虽然完全看不清新郎新娘的长相,但那曼妙的身姿,亲热的动作,以及至美构图,都令得观者惊叹。 布卡自己都看得惊呆了……哇,好好看啊,想起那段时间出国拍照,累得全身都散了架,此时再看,实在太值得了。 整个c城沸腾着,所有新闻版面,都在报道这场大婚。 网友们也在c城官网上发帖讨论,这女的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嫁得这么好。 有人顶帖,很酸:嫁不嫁得好,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有钱人的世界,嘿嘿……不过今天这婚是结得挺隆重。 婚礼当然是隆重而正式的,仪式选在东方明珠最豪华的宴会大厅,各界名流到场,以及那些平时请都请不到的商界大鳄全都来了。 第310章 大家都想闹洞房 第310章大家都想闹洞房 整个婚礼非常顺利,这得益于婚前贺兰锦砚的布置,以及暗夜之鹰的高度警惕。 最大的防范,就是防止叶初航使坏。但事实上,叶初航自顾不暇,没空在这里使坏。 主婚人一大一小,一个是暗夜之鹰,一个是暗夜之鹰的女儿小谜娜。 这种组合,当然是拉得风儿呼呼响。 能请得动暗夜之鹰来主持婚礼,不是贺兰锦砚拯救了全人类或是银河系。他只需要拯救一个人,那就是小谜娜。对于暗夜之鹰来讲,小谜娜就是他的全人类和银河系。 今天两父女双双出场,带起全场一阵又一阵高潮,几乎抢了新郎新娘一半的风头。 不过,最有爱的一个环节,还是来自于新郎贺兰锦砚的创意。他在婚礼上展示了将近一百件自制陶品,进行现场拍卖,所有拍得款项,会交由一个叫“爱宝贝”的组织,用于寻找失踪儿童。 有钱人一呼百应,纷纷现场开出支票。只是很多人不太明白,为什么拍到的作品,大部分是兔子。这贺兰少主到底是有多喜欢兔子,才会做了这么多关于兔子的陶品? 贺兰少主喜欢兔子,就这么传开来,大家觉得兔子萌萌哒,确实很可爱。 在这场欢乐喜庆又高端的婚宴中,不得不提冯瑞恩夫妇与简洁夫妇电光石火的相撞。 两对并没有同坐一桌,一对坐主桌,一对坐的是客桌。 冯瑞恩和贺兰佑之的眼睛,差点全都盯到简洁的身上去了。 在拍卖的环节,简洁想要拍下布卡的作品。那是一个有窗户有院落的房子陶品,每一块红砖以及攀爬的藤蔓,都生动极了。两个有爱的人依偎着,草地上还有一只可爱呆萌的小兔子。 当时,贺兰锦砚见简洁举手要拍,便宣布这个作品不竞拍了。他要将这个作品,送给亲爱的导师jane作纪念。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这是我太太布卡亲手做的陶品,像征着永恒不灭的爱情。dr。简,这个作品送给你,也祝你一生幸福!” 冯瑞恩全身都在颤抖,手在桌底握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一道道冒起,指甲陷进肉里掐出了血都不知道。 儿子!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她觉得所有人好像都在盯着她看,仿佛一个巨大的秘密,就要曝光在人前。 今天是她养了将近三十年的儿子大婚! 他的亲生母亲堂而皇之坐在婚宴席上,还接受着儿子的礼物。 而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几乎要愤怒地奔出喜宴。 却是那一刻,听见贺兰锦砚说,“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母亲冯瑞恩女士……”后面讲了什么,她隐隐约约像是听明白了,又像是没听明白。 只记得,贺兰锦砚当着全场嘉宾的面,请她上台,顺便还请了贺兰佑之。 两位新人跪在父母面前奉茶。父是父,母是母,导师终究是导师。 冯瑞恩泪流满面,递红包出去的时候,手一直在颤抖。儿子!儿子!这还是她的儿子! 她向台下望去,看见简洁笑容满面,和她老公在耳语什么。 婚礼仪式结束,贺兰锦砚带着布卡来到台下敬酒。他还专门把双方叫到一起,大大方方介绍得极致详细,这是我父亲,这是我母亲,这是我在美国读书时候的导师,这是我导师的老公。 双方握手,都表示出第一次见面幸会的样子。 冯瑞恩暗自松了口气,却是不由自主暗横了一眼魂不守舍的贺兰佑之。又听简洁说,“贺兰太太好福气,有这么出色的儿子!” 她放心了,知道简洁不是来跟她抢儿子的。她还是以小人之心,揣度了人家。 尤其简洁说,“明天我们就飞美国了,贺兰太太如果有空,欢迎到家里来玩。” 冯瑞恩彻底放心了,脸上浮起一丝笑容,说了许多客套话。 自始至终,简洁没有正眼看过贺兰佑之,更没邀请对方到家里来玩的意思。 倒是贺兰佑之,心里掀起滔天波涌,忆起世间还有这么一个美丽女人曾经属于过他…… 这场婚宴的另一看点,便是新娘布卡的嫁妆。那真是一车一车往东方明珠门口拉,得多少值钱的宝贝啊。 西瓜哥哥承诺的西瓜嫁妆好有爱。每个西瓜都一样大,长得圆润又新鲜。尤其贴了红艳艳的喜字更是显得不一般,所以这是代表着好运的喜瓜。 人家婚宴发喜糖,布卡的婚宴发喜瓜,还真是很特别。 来宾们都很开心,领了喜瓜都说拿回去舍不得吃,要留着当纪念。 布卡小兔子好纠结,想说吃呀吃呀,可以吃呀,不吃也会坏的咧。 婚宴完毕后,c城人民迎来了少主大婚的福利。 三百米的高空,烟花齐放。9999枚烟花,在c城上空拉开九百米宽的烟花阵,此起彼伏,美不胜收。 一堆人看着烟花心痒难熬,就等着烟花结束好闹洞房。一辈子估计就这么一次可以将少主从神坛上扯下来,无论怎样,都要闹这家伙的洞房,看他俊脸龟裂的表情才爽。 比如,吊一个苹果在空中,让新郎新娘不准动手只动嘴地啃完;再比如艳俗一点,让这俩亲着啃着如何如何…… 结果,传来一个无比震惊的消息,新郎新娘五分钟前,坐直升机飞上烟花齐放的天空。 直升机将在满是焰火的夜空中绕行九圈,招摇过市,然后就那么就那么飞向一个遥远美丽滴海岛…… 这个环节,为什么没人告知伴郎伴娘团?为什么为什么?当他们伴郎伴娘是摆设么么么? 太伤人心鸟…… 其实男团有个人心知肚明,但人家就是不说,那人就是齐放。这说明他的人品最可靠,什么都让他知道。 男团一堆人愤怒鸟,决定等少主回来一定要狠宰不可。 女团居然是一个人都不知道。刘新丽撇撇嘴,咦,布卡都不告诉我,说好的跟班呢,说好的助理呢,说好的闺蜜呢? 阿萨古央笑笑,“我敢说,这件事布卡肯定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估计所有人都知道了。” </a> 第311章 以你名字命名的布卡岛 第311章以你名字命名的布卡岛 瞧,了解布卡的人还真不少。此刻布卡真的不知道呢,也在吱吱喳喳问个不停。 少主少主,我们去哪里?少主少主,为什么之前我不知道有这个环节?少主少主,今天我们不闹洞房啦?新丽她们准备了好多节目呢。 对于小兔子老婆的诸多疑问,狡猾的贺兰少主回答得气定神闲,“本人对洞房感兴趣,但对闹洞房一点都不感兴趣。” 谄媚的小兔子羞红了脸嘿嘿笑,我也是我也是,谁要他们闹洞房了?哼哼…… 两口子达成一致意见就好办了,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一共九架直升机,在烟花齐放的空中绕行九圈,取天长地久之意。 然后直升机降落,换了架豪华飞机继续飞行。不用说,这对新婚夫妇的洞房记忆,非常特别。 “还飞啊?”新娘子布卡好纠结,看着豪华得不像话的私人飞机,看着这豪华的大床……天哪,难不成难不成,她的洞房……嗷呜,她被扑倒啦。羞得脸儿红哒哒,娇娇地拉着少主的领带,看着人家那张俊脸,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少主大人,我们……” 后面的话被少主吞掉了,兔子也被少主吞掉了。少主觉得这个时候话多会影响飞行滴,少说话多办事,最有利于夜间飞行…… 他终于把兔子娶回家了。嫁给他,别的不敢承诺,至少胡萝卜和胡萝卜汁儿是绝对可以保证的。 布卡,风吹雨打都不要怕。下雨,我给你撑伞;屋漏,我给你修房。 布卡,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太多委屈。你嫁给我后,可以把这些委屈都补回来,踹我打我都不要心软。 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就像现在,你在我身边。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别人。 布卡布卡,从此你真正叫贺兰布卡。 飞机平稳在夜空穿梭,飞向爱情的彼岸…… 布卡的手指上,戴着刻有“贺兰布卡”的璀璨钻石戒指。这是重新买的新戒,不比失掉的那枚差;她的手腕上,戴着婆婆给的碧玉手镯,那是代表着家族传承的贵重物品,某女现在就因为这个正受苦受难呢。 布卡终于想起这茬来,赶紧从包包里拿出装镯子的锦盒,把镯子戒指全部摘下放进去,双手合十拜拜,期待这回不要再搞丢了。 她想着等有空了,去做俩仿品戴着……嘿嘿,靠谱,就这么办。 要是她老公知道她转着这心思,估计得怄个半死。她可是结完婚就要去后墨时代当总裁的人呀,手上腕上戴一堆a货,这这这,是要上头条的节奏么? 半夜,逗比的布卡睡醒了,非要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还振振有词,“要是飞机现在掉下去了,我也不至于死得太难看。” “你能盼点好的吗?”她老公怄得不行。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我害怕嘛。”她想起那些个龙卷风呀,翻船呀,冰川骤移啦……哇,好怕怕,赶紧拉起老公来,亲自替他穿衣服,“你也穿上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飞机是世界上最安全滴交通工具,无比稳妥。当飞机降落在一个美丽的心形海岛时,已是次日夕阳西下,暮色沉沉,布卡的心终于也随之落了地。 贺兰锦砚买下这座海岛,很费了些功夫。这也是他为什么把婚礼一推再推,又独自出国的原因。 “布卡,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结婚礼物,喜欢吗?”贺兰锦砚牵着布卡的手,走向海岛上的风情城堡。 布卡以为他说的礼物,就是被他带到海岛上来玩玩,很开心,“喜欢!喜欢!” 等远远看到一块巨石上写着“布卡岛”,她才愕然顿足,指着那几个字合不拢嘴,“那个,那个,好巧哦,这个岛居然叫布卡岛……” “对啊,以你的名字命名的海岛,喜欢吗?”贺兰锦砚轻描淡写,跟送了一部手机的表情差不多。 可布卡的表情就差得多了,结结巴巴:“你是说,这个岛,是你买的?还用我的名字命名?” “嗯。”男神好低调,都不表功的。 布卡超感动,“锦砚,我从小在海岛上长大,对海岛有特别深的感情。”她伸手抱住他的腰,“你对我真好,锦砚,我超喜欢这个礼物。呃,可是……买海岛,得多少钱啊,很贵吧?” “不贵,你喜欢就好。”男神还是那么滴低调。 “可是,我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好纠结。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瞅瞅男神讲的话,可以当作经典情话模版了。 海岛上有四栋房子,其中一栋最特别,一半在岛上,一半在海里。 门庭是高大环形的欧式门楣,大气磅礴,典雅庄重。从门庭延伸出来,用玻璃筑成的小径,两旁环绕着铜制圆形玻璃烛台。 美轮美奂,夕阳和烛光,交相辉映。 大海的蓝,烛光的黄,仿佛世上最美最和谐的颜色,都在眼前。 门口站了一排穿着制服的男男女女,各色人种,用半生不熟的中文问好:“欢迎贺兰少主!欢迎贺兰少夫人!” 贺兰锦砚牵着布卡的手,微微点头。布卡也笑嘻嘻跟大家挥手打招呼,热情得很,还忙着发红包。这动作最受欢迎,顿时海岛上就欢呼起来。 天色更暗了。四周的树却亮起来,彩灯一闪一闪,像流星一般坠落的花式。星星在天空上眨着眼睛,月亮也明媚皎洁。 海风吹起布卡的小卷儿,她的声音在风里飘荡:“锦砚锦砚,你来看,我们可以在水下吃饭吗?” “嗯。” “锦砚锦砚,我们晚上可以住在水下啊?” “嗯。” “哈哈哈,好棒哦!你买下这个岛的时候,就有这个房子么?锦砚,你花了多少钱买这个海岛啊?哈哈哈,布卡岛布卡岛,我好喜欢这个岛的名字啊……” 贺兰锦砚已经不知道要回答她哪个问题了,只是淡淡微笑地看着他的新娘。 他的新娘看什么都新鲜,“锦砚锦砚,这个好好看……”“锦砚锦砚,那个好有趣……” </a> 第312章 浪漫蜜月 第312章浪漫蜜月 贺兰锦砚和布卡开启了浪漫蜜月的模式,沐浴在阳光海风和又咸又熟悉的空气中,玩得皮都脱了好几层。 布卡本是个与海为伴的姑娘,见到大海就会疯。 此刻,某人穿着比基尼,秀着大长腿,把长卷儿高高挽起来。蜜白的肤色,纤细小腰扭一扭,就那么蹦入海中,游泳姿势十万分曼妙。 贺兰锦砚悠闲地躺在沙滩椅上,看她如鱼儿一样在海里起起伏伏,自由来去。 过了很久很久,鱼儿消失了,半天不从海里露个头,海面一片平静……贺兰锦砚吓得慌了手脚,立刻起身奔向大海,嘴里喊着布卡的名字。 阳光照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泛着诱人的光泽。湛蓝海水映出天地间这抹绝美男色,令人惊叹上帝的精心杰作,如此完美。 倏的,一个人影自水里轻盈跃出,将贺兰锦砚从背后扑倒,一起翻滚在蓝色大海中。那笑声咯咯的,开心得要命,好似捡了多大个便宜:“锦砚锦砚,我把你骗过来啦”。 “是骗过来,还是勾过来?”他的耳语带着魅惑的音泽,穿透她的耳鼓,直达心灵深处。他强劲的手臂搂着她的小腰,埋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满脸都是海水,一滴滴滑落。 她的脸上也是透明的水,润在蜜白的肤色上,晶莹剔透。她幸福得快要醉了,喃喃的,“锦砚,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轻笑出声,用那样魅惑的姿势,在海里抱着她。 她继续喃喃,“会不会梦醒过来,其实你没有娶我,也不爱我,更不认识我……” 他终于不得不讲话了,“傻兔子,就算梦醒,我还没有认识你,没有爱上你,没有娶你……那,你记得要来认识我,提醒我应该爱你,逼着我娶你……” 布卡双臂环着他的颈项,快要感动哭了,却又笑起来。这样好的少主啊……她小心翼翼拨开他的黑发,看见头上还有一条隐隐的疤痕,那么内疚,“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贺兰锦砚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不用多想,那是我该受的惩罚。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不是那样的开头……” 一个热吻封堵住他的嘴,布卡不让他再讲下去了。其实那样的开头,也是一种幸福啊。 如果换成叶初航,她不知道人生将会怎样灰暗。 在岛上的日子,时光似乎不流动。 贺兰锦砚忽然爱上了摄影,尤其是水下摄影。 布卡除了穿比基尼,还换上各种各样的服饰,甚至有时候会穿着袜子穿着鞋,在水下畅游,摆出好看的姿势。 最初,布卡属于摆拍阶段,到了后来,她就只需要玩了。 贺兰锦砚潜在水下跟着她追拍,拍她跟海里的鱼儿玩耍,拍她在海底捡珊瑚。翩翩起舞,长卷在水中飘扬,如海底美妙的水草,在照片上呈现出令人惊叹的效果。 这分不清是贺兰锦砚的摄影技术太高超,还是布卡太上镜,海底太美好。 其实拍照时,布卡穿得最多的,还是比基尼泳装,因为她老公实在太热爱她的身材。 甚至,他们会清场,把侍候的人全部赶走,只剩下他们俩……玩到最后,那件多余的比基尼就给玩没了…… 每次这样的时候,都会加入一个嗨皮的完结项目。贺兰锦砚把摄影工具往海滩上一放,就去海里追他那自由自在的裸泳老婆啦。最后,最后到底怎样了?反正每次小兔子布卡都会骂少主“流氓”。 少主还特别正经地回答,“牛都没我忙!” 布卡笑得呛出眼泪来,狠狠亲他的俊脸,盖个热烈的章。 有时候,两人以手挽手的姿势,仰躺在大海中,闭着眼睛漂流聊天。聊着聊着,布卡悄没声息,居然在海里睡着了…… 这样的日子爽得令朋友嫉妒,于是贺兰锦砚那帮伴郎男团集体打包过来骚扰他们了。 岛上有的是住处,随便来。 布卡很开心,扭着人家打麻将。“顾帅哥,打麻将撒!孟小哥,打麻将打麻将撒……” 这个哥那个哥的嘴角都抽了一下,觉得乌云压顶,“打麻将不好玩……” “好玩好玩哟!瞧,在海里打麻将,爽歪歪哩。”布卡像个赌鬼般,一直扭着人家打麻将。 贺兰少主发话了,“兔子要打麻将,赶紧上场。” 于是,几位衰衰的帅哥才发现,大家扔下公事,结果是为了来陪小兔子打麻将。 在海底的房间里打麻将好有情调,落地玻璃外游着各式各样的鱼,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小兔子仍是棒棒手,越战越勇,“老公,打这张好不好?我不想胡顾哥哥的牌,太小番了。咱们做大的吧……” “……”一群帅哥感觉海风阵阵,凉悠悠。尤其是顾帅哥,下决心必须早点胡牌,免得被人家的大牌关掉了。 越想早胡牌,越胡不了牌,就见兔子摸每张牌都在往里面使劲卡,张张都要得起。 最后,兔子一声吼,“胡了!” 贺兰锦砚感觉打麻将胡到没朋友,这么大的牌,兔子自己愣是亲手做出来了。他转过头,装作看不到这幕惨剧。 兔子好开心,又是蹦来又是跳,哇卡卡哇卡卡,好奇怪啊,只有和你们几个打牌我手气才好。跟你们说,我上次和刘新丽她们打,输得我都不好意思回家跟少主说。哈哈哈,还是你们的磁场好,再来再来…… “……”好没有爱,帅哥们灰灰滴。 那天晚上,布卡打麻将打得不想睡觉,最后被少主直接从麻将桌上抱走。可见这妞的麻将瘾大得不是一般。 顾疏伦望着大海发感慨,“女人凶猛,远离之……” 齐放笑起来,“不对呀,疏伦,近来有情况?” “没,没有。” “不可能没有!” “是有那么一点……咦,你说,一女的本来对你还算热情,结果,咳,那啥……” “哪啥?” “就是那啥嘛,之后就不搭理你了,是怎么回事?” “哦,”齐放恍然大悟,说话气死人,“说明你那方面不行……” “滚蛋!”顾少爷毛了,平生最傲娇的,莫过于此,谁敢说他不行?可是那女的为啥就不搭理他了呢? 第313章 阿沐达少年春心荡漾 第313章阿沐达少年春心荡漾 整整一个月蜜月期,越来越多的好朋友到达布卡岛,岛上热闹非凡。 尤其对阿沐达这样的少年来讲,能跟喜欢的月亮公主处上那么几天,这在他苍白的人生中,划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玩心极重的小谜娜,经常骑着扫帚飞行器飘在海上半空得瑟。她的倒影映在浅蓝的海水中,笑容定格在阿沐达少年清澈的目光里。 少年只敢痴痴望着,忧伤地坐在沙滩上,然后一个猛子扎进大海深处。 唯有这时,小谜娜会惊叹,“哇,小矮子,你好帅!” 小矮子便继续在海里秀出各种傲娇姿势,有时还会躺在大海上,拿一把琴悠然散漫弹起来。 他弹的是沐生族的曲子,悠扬绵长,明明欢快的曲调,却弹出了如泣如诉的惆怅。 每当这时,小谜娜就会从空中俯冲下来,坐在离海面高一点的地方,跟阿沐达少年聊天,“小矮子,你想妈妈了?” 阿沐达没回答,看着小谜娜红扑扑的圆脸,生出别样缠绵情绪。小小少年已经有了喜欢的滋味,那种喜欢干净得像湛蓝的海水,只想像这样,永远不分离,永远在一起。 她叫他干什么,他都是乐意的,满心欢喜。 “阿沐达,过来陪一下贝贝……” “阿沐达,弹个曲子来听呗!” “阿沐达,笑一个嘛。” “阿沐达,以后你留长头发,一定很英俊。” “阿沐达,过来帮我剪剪指甲呗。” “阿沐达,让我摸摸你的头发。” 阿沐达少年下定决心留成长发,学会剪指甲,认真训练变得强大。他有时候也很忧伤,月神哥哥说,要变得比女的强大,才能征服她。 可是他觉得,这个世界再没人能比他的月亮公主更强大了。上可飞天,下可入海……就连他唯一擅长的一项游泳技能,也只能跟她打个平手。 更难过的是,他的皮肤永远都那么白净细腻,怎么晒都晒不黑。人家志高哥哥和林诀哥哥都已经变成了两只小黑鬼,只有他,仍然皮肤白白亮亮,通通透透,像个小女孩…… 他暴晒在沙滩上,期待晒成古铜色皮肤,哪怕像月神哥哥那种小麦色也是好的。 看着月神哥哥强壮的身躯,发亮诱人的皮肤,一条一条纹理交错的肌肉,瞅他姐姐那花痴样儿就知道这款有多受欢迎了。再低头看自己,白白嫩嫩的皮肤,骨头都清晰可见,水珠在上面一滚,感觉就能照进胸腔腹腔,透明得把内脏都看个清楚。 阿沐达少年好哀伤,自卑又羞愧,关键还不长个儿。远处正跑步的志高哥哥和林诀哥哥又长了好长一截,连小谜娜也长了一截,就他不长,就他老不长! 好气愤!他使劲在沙滩上蹦高,想窜点个儿。 谜娜坐在飞行器上笑,“小矮子,别蹦了,再蹦也是小矮子,哈哈哈哈哈……” 阿沐达少年脸儿羞红了,一个纵身又蹦海里去。 便是在这样悠然的日子中,贺兰锦砚夫妇拟定了回c城的计划。 伴郎团一伙人沾少主的光,得以蹭了多天婚假。天天被兔子蹂躏,打麻将打得苦不堪言,不如灰灰滴回去处理公事。 新婚夫妻到达c城,出于家族礼仪,先回了贺兰庄园。 整个庄园喜气洋洋,到处张灯结彩,连路灯都有换新。 高贵华丽的庄园门口,站了长长两排人,对着他们的车子鞠躬,齐喊,少主少夫人新婚快乐。 亚刚也像是度了一番蜜月的样子,神采奕奕,脸放红光。感觉这只兔子确实是世上最好的兔子;反正能带给他们家少主幸福的兔子,就是好兔子。 话说回来,这只兔子怕是修炼了八百年吧,不然怎么能俘获少主的心呢。 他怀着无比炽烈的心理活动,为两位新人开了车门。 其实布卡还是那个布卡,不会因为变成少夫人,就一夜之间摆款作秀了。她送出的第一份礼物,就是给亚刚的。 甚至,她还在他老公灼灼的目光下,轻轻拥抱了一下亚刚,话也说得很煽情:谢谢,谢谢你亚刚!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 贺兰锦砚知道她说的是“现场直播”那件事,但亚刚不知道啊。受宠若惊中,很憨厚地回答,主要是少夫人自己努力的结果。 俘获少主的心,当然要自己努力。他顶多开开车,送送他们少主,真的没做什么啦。 这一次,布卡在贺兰庄园的待遇,直接提升了n个档次。 老太爷坐在上首,全程眼睛都睁开,而且还睁得很有精神。他主动朝布卡招手,让她走近点。他得好好看看,自己这孙儿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姑娘。 话说他之前老眼昏花,没怎么看清楚。第一次布卡来贺兰庄园,他摆谱,不睁眼,不搭理人家;后来婚礼上见过,但小姑娘打了粉化了妆,看不出本来面目。 这一回,确实要瞅瞅清楚。老太爷拿起老花镜戴上,准备好好端详一番。 布卡接过女佣准备好的茶,上前给老爷子跪着奉茶。贺兰锦砚也跪在旁边,膝下是金丝绒的软垫,倒也不是太难受。 奉完茶,两人站起身。 老爷子仔细一瞧,哟,这姑娘,眉目分明,天庭饱满……其实他为什么非要把布卡看清楚呢,缘于他的一个老伙伴,据说某天在清嵋山寺庙里和布卡有过一面之缘。 那天,他的老伙伴在清嵋山寺庙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聚会,正好瞧见贺兰家族当家主母带着一个姑娘来庙里拜拜。他一打听,才知道那就是贺兰少主要娶的姑娘。 后来他专程来到贺兰庄园,表面说看望贺兰老爷子,其实真正原因是想看看这位姑娘。但那时,贺兰少主夫妇已经去度蜜月了。 这位老伙伴还埋怨贺兰老爷子说,娶孙媳妇这种事都不请我,太伤心了。 贺兰老爷子白他一眼,“你整天神出鬼没,见首不见尾,随时感觉你就仙化了,我上哪儿找你去?” 老伙伴嘿嘿一笑,才衷心道:“你们贺兰家真是捡到宝了,祖上不知道积了多少辈的德,才换来这么一位姑娘,旺财,旺夫,还旺祖。” </a> 第314章 多情偶遇甜蜜蜜 第314章多情偶遇甜蜜蜜 贺兰老爷子听得眉飞色舞。虽然对这门亲事有诸多不满,但现在尘埃落定,能听到有点名堂的老伙伴作如是评价,自然是满心欢喜。 说起来,他这老伙伴不止看风水看得准,反正很多奇事都与之有关。是以老伙伴讲出来的话,多少带点吉祥预兆。 贺兰老爷子很得意,偏偏还装得云淡风轻,跟这老伙伴抬杠,“你整天这么神神叨叨,怪不得儿孙不愿跟你亲近。” 抬杠归抬杠,既然老伙伴都说布卡是块宝,他能不惦着这块宝吗?这惦了半个多月,两个小家伙才回家来。 贺兰老爷子端详着端详着,觉得这姑娘天庭饱满,两耳圆润,眼睛灼亮,看起来确实像个有福之人。他能看懂的,也就这点。 他得承认,这姑娘虽然长得不算倾国倾城,但配倾国倾城的孙儿,倒也不差。那感觉,仿佛就是除了这款,好像还真找不到人来配得上他那太出众的孙儿。 他喝一口茶,朝布卡点点头,说一声“乖”,然后给了个丰实气派的红包。 布卡接过沉甸甸的红包,笑开了花,眉眼弯弯,声音清脆,“谢谢爷爷”。 今天布卡收红包收得手软,当然,膝盖也跪得疼。轮番给老辈子们挨个奉茶,奉完茶就得红包,好嗨皮啊好嗨皮。 到了四爷跟前,贺兰锦砚和布卡跪下,喊一声“四爷,请喝茶”。 四爷的手抖得厉害,出手更是大方。他犯过错,以前贪过小便宜,被贺兰锦砚揭出来后,确实咬牙切齿地恨。但同时,他也特别害怕,怕贺兰锦砚结婚后有空就收拾他,把他赶出贺兰庄园。 尤其近来传出邱家大小姐邱冰雅被关了,涉嫌偷盗巨额财物,择日开庭。这更令四爷惶惶不可终日,害怕贺兰锦砚清算总账。 今天奉茶,贺兰锦砚作为小辈向他下跪,是不是说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四爷双手扶起贺兰锦砚和布卡,很由衷也带了些讨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祝你们白头到老!”他在心里想,只要小辈不清算,他以后再也不管事了。 能吃能喝把身体养好,有少主看着家族企业,还折腾个什么劲儿?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唉,以前是老糊涂了,才会贪那么点财啊。 贺兰锦砚岂能不知他在想什么,声音很沉,却是带了些恭敬,“四爷,您身体最近如何了?听说出院后,还在吃药?” “在吃药呢,一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咳咳。” “身体不好,就多休息,别太操心了。”贺兰锦砚一语双关。 四爷得了机会,立刻表明态度,“当然当然,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啊,只想好好把我这身体保养好,能多看你们几年……咳咳……锦砚啊,你记得你那手算盘,都是我亲自教的哩。” 贺兰锦砚对自己家的人,一向就是这么护短,“四爷只要好好保重,一定能过好这晚年生活。”算是一个承诺,一个不动他的承诺。 四爷放下心来,一个劲儿夸赞贺兰锦砚年轻有为,和布卡如何登对。 这一轮的折磨,在晚上吃完饭,终于消停了。他们回了景园,又是新一轮派发礼物。 贺兰锦砚到书房处理公事,忙开了。 布卡则偷偷溜进卧室,重新看了一眼布伊发来的短信。 短信只有两个字:救命! 十五分钟前发来,那会子布卡正和贺兰锦砚在一起。她没把短信展示给老公看,没搞清楚事情之前,不想给自家老公增添负担。 谁叫布伊那么不可爱?一定又是恶作剧,要么就是和叶初航联手来害她滴。哼哼,她现在可不是那么单纯滴兔子了,人家很有脑壳想事情哩。 房间里开着很暗的灯,布卡躺在沙发上,给布伊拨电话,“喂……” 只一声,布伊就哭起来了,“布卡,救我!救救我!” 布卡很冷静,并不像以前那样说风就是雨,语气里有一丝饭后的慵懒,“你怎么了?” “布卡,叶初航……他,他不是人……”布伊嘤嘤呜呜哭起来。 布卡声音很淡,也很警惕,“我早告诉过你,叶初航身边待不得。”她在想,此刻,是布伊一个人在听电话,还是和叶初航一起? 如果布伊被叶初航软禁了,居然还能用手机,会不会太奇怪了? “布卡,你来救我好不好?嘤嘤嘤……”布伊哭得很伤心。 “布伊,这样吧,我帮你报警,好吗?” “不,不能报警!绝对不能报警!”布伊嘶哑地吼起来,“报警我就完了,我完了!” 布卡更加警惕,“我来救你?我怎么救你?我一来,你和叶初航设计把我抓了怎么办?然后你俩就用我来威胁我家少主大人,你当我是傻子啊?” 布伊哭得更加厉害,“布卡相信我,相信我……我……” “我不相信你,我不可能相信你!”布卡的态度非常强硬,其实不知不觉中,她已真正具备一个当家主母的素质,“布伊,你已经透支了我对你的信任。你这个人,从来就不值得信任。” “布卡……呜呜……布卡,我们沐生族只有这么几个人了,你真的就忍心看着我死吗?我,我现在,很惨,很惨很惨……”布伊泣不成声。 她本来很快就要结婚了,嫁给矿业小开。即使比不上贺兰锦砚又或是叶初航的实力,但人家在m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 她承认,见过贺兰锦砚之后,再看自己的未婚夫,哪哪都不顺眼,好似应付一下床事都做不到了。她每次睁眼看见男人脸上的横肉和大肚子,就觉得快疯了。 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叶初航从天而降,横空出世,以无比多情的偶遇,与她邂逅。 叶初航说,他还认识一个沐生族姑娘,名叫布卡。 布卡!布卡!又是布卡!讨厌的无孔不入的布卡! 叶初航说,不过见到布伊你,我才知道沐生族姑娘到底有多美。 这样的赞美,令布伊飘飘然。尤其称赞她的,是这样俊逸有型又有钱的帅哥。 </a> 第315章 把你借给他玩玩 第315章把你借给他玩玩 布伊的虚荣心空前爆棚,再看站在面前的男人,那气派,那颜值,那举手投足的优雅……兴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竟觉得叶初航其实比贺兰锦砚更帅。 最起码,叶初航会对她温存微笑。贺兰锦砚太冷酷,正眼都没瞧过她。 两帅哥pk,叶初航完胜。 叶初航说,以前喜欢过布卡,但布卡这姑娘太虚伪,脚踩两只船,一边傍着他,另一边还傍着贺兰锦砚。 布伊冷笑,布卡本来就是那种人,这山望着那山高。 叶初航说,布伊,我猜你不会是这样的姑娘。如果你也是,那我就太失望了。 布伊当即表明态度,我布伊谈恋爱,什么都要搞得清清楚楚,一是一,二是二。 叶初航又说,布伊,认识你很高兴。不过……我得回c城了,我那样的家庭,根本不可能让我婚姻自主。以前是我太傻了,我当时还想娶布卡,结果被她耍了一次。我再也不相信爱情,老老实实等着家族联姻就好。 布伊被这些混乱逻辑搞蒙了,这这这,到底是跟她好还是不跟她好啊?她没理出个所以然来,人家就要走了。 临行前的那个晚上,叶初航在酒店里请布伊烛光晚餐,讲话非常煽情,说布伊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那当然!布伊没见过叶苔娅长得啥样,自认为真的就是人家见过最好看的姑娘,好看得亮瞎人家的眼。 在烛光中,她和叶初航亲吻,然后回房滚了床单。那是她这些年来,最愉悦的一次。因为这是个有钱又有颜值担当的大帅哥。 早晨醒来,叶初航拥吻着她,在她耳边说,布伊,真想把你带回c城。尔后,他却选择黯然离去。 在机场,布伊追了过去,气喘吁吁:初航,你还要我吗? 他冲上来,紧紧把她拥在怀里,笑得那样璀璨,“要!我要你!” 瞧,多像偶像剧是不是?布伊一直以为,自己不顾一切奔赴c城,从此一片坦途。既然叶初航曾经想办法娶布卡,为什么就不能想办法娶她? 布伊天真地跟着叶初航,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直到叶初航带她参加那次宴会,逼着她做成布卡的发型,逼着她在脸上点了一些隐隐的小雀斑,她才知道叶初航对布卡用情如此之深。 她也想潇洒抽身而去,可是做不到。 叶初航一边对她暴力,一边又送名贵首饰。她泥足深陷……后来,她发现了一件震惊的事。 布伊竟在一个豪华酒店门口,看见曾经的未婚夫毛健峰和叶初航握手告别。 两人都很友好的样子。 她悄悄乘了出租车跟上毛健峰,在其所住的酒店大堂,昔日的未婚夫妻终于面对面。 布伊以为是毛健峰讹上了叶初航,十分气愤,说出的话也非常难听。 毛健峰却笑得无比得瑟,“布伊,你蠢成这样,怎么不去死?你以为叶总不找上我,我敢来惹他?”他非常有自知之明,把自己定位得十分准确,“早在你跟我分手之前,他就与我秘谈了合作计划。条件嘛,你应该猜得到。” 布伊终于清醒过来,心存一丝希望,“你是说,他为了跟我在一起,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包括让你放手?”这是她对爱情的最后一点期盼。 只可惜,她最后一点期盼之火都熄灭了。毛健峰的回答令人如此绝望,他的笑更是鄙夷,“叶总的条件是,把你借给他玩一段时间。” “不!不不!你胡说!”布伊相信毛健峰是因为嫉妒才这么说,温文尔雅的叶初航绝不可能讲出这么恶心的话来。 其实她倒是没猜错,叶大总裁在外面极其注重形象,怎么可能讲得出这么粗俗下流的话来?不过话不同,意思却是一样的。 毛健峰只是把原话稍稍作了一些改变。他冷笑,“布伊,他说是借,也就是说还有可能‘还’给我。呵呵,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下个月结婚。你要是有空又有兴趣,来参加也行,哈哈哈……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又为我赚了那么多钱。叶总确实很大方,哈哈哈……” 布伊气得全身发抖,狠狠骂一句“卑鄙”,然后掉头离去。如果这时候,她选择离开叶初航还来得及回头。可是,她装聋作哑继续留在叶初航身边,就连质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跟毛健峰说过“借”的话都不敢。 终于,悲剧发生了。 在布卡大婚的那天,仿佛整个c城都在庆祝这场喜事。叶初航发了狂,喝下很多酒,狂吼着“布卡你该死”。 布伊那时候也觉得“布卡本来就该死”,还谄媚地附和。 结果叶初航那酒疯发着发着就不对头了,用各种方法狠狠要着布伊,却喊着“布卡”的名字。 到后来,布伊痛得求饶哭起来,但这只是悲剧的开始。 叶初航没有一点怜惜之情,暴怒又冷酷:“布卡,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痛!” 布伊摇头哭着说,“初航你看看清楚,我不是布卡,我是布伊……” 正因为她是布伊不是布卡,叶初航才下得去手。他将布伊毫不留情地扔给手下,“飞迪,这个女人今晚归你了!” 布伊大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知道,梦醒了,叶初航从来就没喜欢过她。借来的啊,谈什么喜欢?否则一个男人怎么会把自己的女人分给手下玩弄? 在那之后,叶初航正眼都不瞧她,更不再碰她。他如地狱魔君,“布伊,我没想到你那么上镜,想要看看你漂亮的样子吗?” 他按了遥控器,陪她一起看那些污秽的画面。这是在警告她,报警的下场。 她竟然被录像了!布伊不敢报警,也不能报警。 万念俱灰,仿佛天下人都在唾弃她,嘲笑她,尤其是族人们,将会以她为耻。 布伊并没被限制人身自由,相反,她想去哪里都可以。但是她能去哪里呢? 人生地不熟,一个朋友都没有。唯一的几个族人,几乎都被她得罪光了。尤其是布卡……可是思来想去,倒还真的只有布卡可以信赖。 第316章 狡猾吝啬的冷血兔 第316章狡猾吝啬的冷血兔 布伊前所未有地想起布卡的好来,想起此前人家苦口婆心劝她,叶初航身边待不得。 她哭成了泪人儿:“布卡,我们沐生族只有这么几个人了,你忍心看着我死吗?布卡,你还记不记得我阿妈以前最喜欢你了,煮甜水蛋都要多给你加一个……” 这是事实。那时候,布卡和布伊还好得很,你在我家吃一顿,我又去你家蹭一顿。 有时候布卡去找布伊玩。布伊的阿妈就笑眯眯地说,“小兔子布卡来啦,阿婶给你煮甜水蛋吃喽。” 两个小姑娘一人一碗,但布卡的碗里总有两个蛋,而布伊只有一个。 布伊真生气,生气自己的阿妈也对布卡好,全族人都喜欢布卡。每次她一生气,布伊的阿妈就说,人家布卡是客,你跟人家争什么? 其实布伊的阿妈总是悄悄拉着布卡的手叮嘱,布卡啊,我们家布伊不懂事,你别生她的气,以后要永远跟她做好姐妹哟。 往事,就那么冲进记忆,冲撞了胸口,冲撞得两耳轰隆。 布伊继续说什么,布卡都听不见,只觉鼻子一酸,双眼就热了。 眼泪刹那间砸下来,那种心酸不单单是想起了阿婶的好,还想起了阿爸阿妈阿爷阿奶,还有几个叔叔几个婶婶……甚至整个沐生族,阿吉烈,老族长,以及阿沐达最爱的小狗多普巴…… 正如布伊所说,我们沐生族只有这么几个人了……布卡心里深深明白,这是一次情感绑架,道德绑架。可是如果她不去救布伊,天上的阿婶会难过,所有的族人会失望吧。 她不喜欢当圣母,不过这一次……她的声音清冷,“布伊,你没有被禁锢人生自由?” “没有。”布伊抽抽噎噎。 “那你喊个屁的救命!你知道救命是什么意思吗?”布卡超没好气。 布伊又哭得凶起来,“呜呜呜呜呜,布卡,救命啊,我没地方可去……呜呜……” “……”说实话,布卡好生气。如果这是她的妹妹或姐姐,她一定忍不住打人家几个耳光。 布伊,只是族人而已。非亲非故的族人。 布卡犹豫着,像只狡猾的兔子,“布伊,你住在哪里?” “我,我住在叶初航南门的一栋别墅里……呜呜……” “那你自己住到东方明珠酒店去,我会帮你结账。”狡猾的小兔子想的是,如果布伊耍什么花样,跟叶初航联手哄骗,然后再设陷阱抓了她,那就太可怕鸟。 布伊要是住进东方明珠,那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做什么都好办不是?布卡现在可不是好糊弄的小兔子了,人家有心思有想法还有计谋呢。 “你不来接我么?”布伊这表现太像勾她去了。 布卡恶狠狠的,“不来!我又不是傻子,巴巴蹦过来,等叶初航抓我。” “唉,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除非吃错药了,才相信你!就你那点人品,我凭什么相信你?”兔子老傲娇了,“你爱去不去,我能帮你的,也就这点事儿。你去东方明珠,那是我家少主的酒店。安顿下来之后,再说别的。” “我要住总统套房!” “你去死!” “那不是你们自己家的么,我住住怎么了?”布伊这个德性,令人哭笑不得。 骄傲的兔子哈哈冷笑两声,“布伊,你真不逗人喜欢!你也知道说是我们家的!我们家的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让你住!切!” “小气的嘞!”布伊抽抽,眼泪还挂在腮边。 布卡真的想不明白,“经历了那种事,你不是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见人才对吗?怎么还有心思住总统套房?” “人家住过几次,后来没得住了,觉得很舒服嘛。再说,你要让我住总统套房,我也可以躲起来不见人啊。”布伊这脑壳肯定是被驴踢过的。 在这一刻,布卡有些相信布伊所说的是真话。如果真是陷阱,必然不是这个表现。不过,还是觉得可笑到了极点。“是啊,躲在总统套房里,你还可以点超贵的酒和超贵的美食,账全记在我名下。嘿,布伊,我是上辈子欠了你吗?” “布卡啊,不要小气吧啦嘛。大家都是沐生族,你现在发达了,没理由就瞧不上我们了撒,有福要一起享……” “我有难的时候,没见你一起跟我分担!”布卡觉得再跟布伊讲话,就快要气爆血管了,“我给你安排个普通标间,爱去不去!你以为我家东方明珠的普通标间就便宜了?喵了个咪的,现在正是订房高峰期,你你你!真是太浪费了!” 老板娘掰着指头一数,哇哇哇,好不划算,好耽误他们家生意哟。结果人家还挑七挑八,忒讨厌。“还有,每顿只能吃五十块钱以下的餐,超出的自费。” 自费!自费!太没有爱了!布伊哀哀的,“我现在终于领教有钱人的扣门了!你吝啬得令人发指!” “爱吃不吃!”冷血的兔子闷哼一声,“你这每顿五十,我还要跟我老公打个申请报告呢。说不定,我家少主只批三十的定额,不对,他根本不会允许我救你……” “行行行,你别说了!”布伊又开始抽噎,咿咿哇哇,“你们两口子都不是人!” “反正摆正你的位置,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以为打个电话就分分钟能搞成自己人,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想!得!美!”布卡躺在沙发上,翘起脚尖晃悠,“布伊,知道你为什么会搞得这么惨吗?” “打住!我不想听你教训!”布伊狠狠抹了一把泪,“我这就收拾东西,去东方明珠!” “哟,我还以为你不去呢!”小兔子哈哈笑,笑得鼻子有些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滚啊滚。这不争气的布伊,到底应该拿她怎么办? “去!干嘛不去!难道真的留在这里给叶初航的手下当玩具吗?”被驴踢了脑壳的布伊,总算能方方正正想点问题了。 “好,我这就给你安排。” “我要住十五层以上的……” 又来了!就不能让人有一丁点愉快!“十层以下,爱住不住!再有额外要求,姑奶奶我要骂人了!” “你不是一直在骂吗?” “……”两眼冒星星,真的快爆血管了。 </a> 第317章 搞成同款傻白甜 第317章搞成同款傻白甜 布卡被布伊搞得哭笑不得,用脑袋撞了几下沙发扶手,狠狠磨牙,心里想着要是自己的亲姐姐或是亲妹妹这个德性,早把她扔进大海里喂鱼。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布伊一挂完电话,呆萌傻便一点一点从脸上淡去,换上了一副冷笑的表情。 布伊坐在沙发里,拿出一支烟点燃。她做的是那种法式指甲,上面涂了很多种颜色,看起来特别妖娆。 抽烟也是那种优雅的姿势,很高贵,却很落寞。抽完了,她开始收拾行李,才发现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 布伊非常清楚怎么对付布卡,只要装得傻不溜丢,智商降得跟她一样低,就能粘上了。 又或是讲话的时候,总是在尾音上加个“哟”或者在句首加个“哇靠,哇哦,哇卡卡”,就立刻变成傻白甜,搞成跟布卡同一款。 只有同一款,才能亲密无间。 小时候,白痴布卡走到哪里都笑眯眯,随时能跟人家用“哇卡卡”开头,骂个人都只会“喵了个咪”。 布伊没想到,在彻底闹崩之后的某一天,自己又得回归到兔子的模式。她并不是没钱出去住酒店,而是要为自己找一个靠山后台,让叶初航不敢随意曝光她的艳照和录像。 她算来算去,只有贺兰锦砚才是扼制叶初航的最好人选。当然,贺兰锦砚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肯罩的,唯一途径便是布卡。 此前布卡那样苦口婆心劝她离开叶初航,可见其对族人仍然有着特殊感情。所以她抬出了自己阿妈和甜水蛋的故事。只有打开其记忆的闸门,再放点楚楚可怜的作料,加上呆萌傻白甜的造型,不怕这只想拯救沐生族的兔子不心软。 一切都拿捏得当,在掌控之中。 布伊住进东方明珠后,接到了布卡的电话。 还是老一套,得啵得啵好烦人,什么女人要自强,不要老想着靠男人。男人靠不住,当然她家少主除外。总之布伊你快快振作起来,找个工作,不要老让人操心,让天上的阿妈看得伤心。 布伊都想骂娘了,不要老想着靠男人,你布卡到底比我高级在哪儿了?你自强了吗?你不靠男人吗?什么玩意儿! “知道了。”嘴上却是很老实的。 布卡又叮嘱几句,才惴惴不安挂了电话。唉,有点难过,这次布伊没撒谎哩,不是和叶初航联手抓她的。 次日,她去酒店看了一眼睡懒觉睡得中饭都不想吃的布伊,又想起糖水蛋的故事,便亲自打电话给酒店餐厅,叫送牛排和意面各一份。 两个沐生族姑娘坐在阳光灿烂的露台上,吃着味道不错的西餐,喝着一般品质的红酒。 布伊喝一口后,撇了一下嘴,“老板娘,你就给我喝这?搞点贵的撒。” “有喝的就不错了,哪那么多挑三拣四。也就今天一天,以后要喝啥,自费。”布卡也喝一口,觉得蛮好的嘛,哪里不能喝了?她问得很认真,“布伊,以后有什么打算?” “赖着你,好吃好喝好睡。”布伊半开玩笑。 布卡怒,“你做梦!” “我是做梦呢。”布伊咬一块牛肉在嘴里,懒懒的,“你能让我好生休息几天吗?催催催命啊?你现在不是总裁夫人吗?给我安排个工作不难吧。” 布卡气得狠狠磨牙,“我上辈子是欠了你吗?怎么就这么理所当然?” “谁叫咱们都是沐生族呢。”布伊仍旧懒洋洋,轻描淡写地问,“咱们姐妹聊点实在的。布卡,你到底更喜欢阿吉烈呢,还是贺兰少主?” “逝者为大,不要拿逝去的人随便说事。”布卡沉下脸来。 布伊呵呵笑两声:“逝者为大,你的意思是,其实心里最爱的,还是阿吉烈。贺兰少主只是后补而已,对吗?” “布伊,你有完没完!”布卡豁然站立,愤然摔门而去。对于这种脑残问题,她当然有最肯定的回答。 阿吉烈是哥哥一样的存在,当然,也是最美好的初恋;但贺兰锦砚却是她要相伴一生的那个人,曾经想爱不敢爱,以最卑微的姿态仰望着他的光芒。 经历过这么多,她心里无比清楚,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但对于这个问题,她不想说出来,让天上的阿吉烈听了心里难过。 布卡没吃饱,加之有重要任务在身,决定去邱墨西家里蹭点吃的。 邱墨西早就带着小鲤回自己的别墅住了。他特地选了最大的一栋别墅,安置了几个护士,又把金毛狗元宝也接去,最后还接纳了年高。 他的所有举动,赢得年高沉默的原谅。 尽管年高没有正面肯定,但已不再对邱墨西恨之入骨,甚至有时看见了,还很客套地喊一声“邱先生好”。 邱先生也一改三年前高高在上的总裁范儿,对年高等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包括对金毛狗元宝。 说起来,他是不喜欢狗的,觉得人家爱掉毛,爱流口水,还搞得家里到处都是狗味道。 元宝陪了小鲤三年,主人才离开几天,就茶不思饭不想。每天只喝几口水过日子,总是眼巴巴瞅着门口瞧,看主人有没有回来,嘴里呜呜的,眼泪汪汪。 贺兰少主是想着把一切安顿好,再接元宝;结果等邱墨西接元宝来家里的时候,人家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狗其实是这个世界,最忠诚最有感情的动物。它的世界很单纯,但人的世界就太复杂了。 主人小鲤居然把元宝忘记了,半点也没提起过。只是再次看到元宝时,她忽然又认得,仿佛刹那间,又把跟元宝的记忆找回来。 她哭着扑过去,跟元宝抱在一起时,元宝的腿都没什么力气可以站起来了。 如今再次和主人在一起,元宝每天食欲正常,又懂得卖萌讨主人欢心了。它也开始长肉肉,跑起来四肢有劲。 邱墨西慢慢就忽然了解,小鲤现在的真正情况是怎么回事了。表面看着挺正常,叫人叫得出,说话也头头是道,除了抱个枕头当儿子,别的一切都挺好。 只是她有可能头一秒在跟你说话,后一秒看到新鲜事物,就把你忘记了。 </a> 第318章 你是锦砚派来逗比的兔子吗 第318章你是锦砚派来逗比的兔子吗 当然,贺兰锦鲤的病绝不仅仅是记忆上出了问题。 偶尔,她会因为某人某个刺激性的动作,忽然发狂。她发起狂来,力道之大,可以直接把一张结实的桌子给搞个稀巴烂。 又或者,她会把自己弄伤,所以这时候必须要有力气大的人在场;如果没有,护士们就只有冒着生命危险,扑过去在她身体的任何部分打镇静剂。 这是万不得已的办法,非常伤身体的行为。 邱墨西之前没有经验,独自一个人制止小鲤。他本来出车祸的伤还没真正复原,被力大无比的小鲤随便一推,骨节就错位了。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被小鲤抓伤的痕迹。 在年高第三次请求住进主卧旁边那间卧室时,邱墨西同意了。 邱墨西这才知道,年高要离得近的真正原因。更是不经意间,看见年高手臂上的新伤旧痕纵横交错。 这三年中,年高就是这么过来的。 布卡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了一身伤的邱墨西。 夏天衣服本来应该穿得薄,尤其温度都高达三十八度了,结果邱墨西还在穿长袖。 布卡笑嘻嘻地调侃,“喂,西瓜哥哥,不带这样耍帅的哈。男人穿短袖挺好看,你怎么穿成这样?”她说着就把邱墨西的袖子拨上去……那些一条一条触目惊心的痕印伤口,便暴露无遗。 小鲤正好从楼上下来,看见布卡便打招呼,“卷卷兔嫂子……”她是认得人的,只是人家不出现的时候,她就忘记了。 布卡惊愕地抬起头看着小鲤,呆呆的,发不出声。视线再次落到邱墨西的手臂上,对方已经将袖子快速放下来。 邱墨西迎上去,将小鲤抱下楼,宠得像只小宠物,“你不是在睡午觉么,怎么下来了?” “我听到卷卷兔来了呀。”人家思维逻辑好得很,看起来非常正常,“嫂子,你喝什么?” “啊,喝……随便吧。” “随便是什么呀?卷卷兔嫂子。”小鲤可爱死了,喊人也喊得甜,侧坐在邱墨西腿上,像个漫画里的娃娃。 布卡心里已然明白邱墨西为什么大热天还穿长袖,一扭脸,看见同样穿了长袖的年高从外面走进来。 年高非常恭敬,“少夫人好。” 布卡听老公讲过,年高和年妈这三年都守在小鲤身边。当然,她老公不会告诉她怒儿的存在。即使如此,布卡还是觉得年高特别好,就像亚刚和亚京那么好。她热情又尊重地打了招呼,目送对方匆匆上楼了。 布卡看那格局,也猜到了年高住楼上。换句话说,这里的情况,并不如她想象的乐观。“小鲤,要不你继续睡午觉去吧?”她看小鲤打了好几个呵欠。 小鲤点点头,乖乖的,“嗯,困。” “那你去睡吧,不用陪我。一会儿我就走了。”布卡走过去,拉着小鲤的手,心里涌起一种对亲人的怜惜。 爱老公所爱,就是这种感觉。当初,贺兰锦砚对阿沐达也是这样的心情吧。她牵着小鲤上楼,“走,我哄你睡觉去。”她是真把小鲤当孩子了。 小鲤也就高高兴兴地跟着去了,完全忘记刚才还抱着她的邱墨西。 布卡扭过头来时,看见邱墨西眼里掠过一丝疲惫和忧伤。等她把小鲤哄睡着再下楼时,邱墨西已坐在沙发上开始喝酒。 他给她也倒了一杯,很醇香的红酒。 布卡闻一下,确实比刚才在酒店里喝的要好得多,“饿呢,西瓜哥哥,给我弄点吃的呗。” “你想吃什么?” “都行。瞧你都瘦了,你也陪我吃点。”布卡抿了一口酒,“要不,来笼包子?” 邱墨西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你是锦砚派来逗比的兔子吗?包子配红酒,亏你想得出来。” “嘿嘿,”兔子好得意,“为了逗你笑笑,豁出去了。” 邱墨西吩咐厨房做了披萨和意面,很讲义气地陪兔子吃开了。 布卡边吃边琢磨,话应该怎么讲才好,“要不,你们还回景园住嘛。大家住一起,也有个照应。你不用这么辛苦……” “不辛苦,大家帮忙能帮几天?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小鲤就是我下半辈子的生活了,虽然……确实跟我想象的有差距,不过没事,我已经有充分地准备了。”邱墨西笑起来的时候,又恢复信心满满的样子,倒是比曾经翻遍整个c城找小鲤的时候要精神得多。 尽管他的眼里,掩不住伤感的色彩。 元宝从外面跑进来,摇着尾巴甩着脑袋,看见布卡忽然叫一声,继而往后退。 “元宝,过来。”邱墨西招呼着。 元宝很想过来,上前两步,又退后两步。 “怪了,平时一叫就跑来了,今天还认生?”邱墨西故意板起脸,声音有些严厉,“元宝,过来亲热一下兔子阿姨!” 兔子阿姨“噗”一声笑出口,“狗血的邱墨西,啥叫兔子阿姨?动物园开会呢?”她也朝元宝招招手,“你叫元宝吗?快过来。”她顺手切了一块披萨,拿在手上,“给你吃。” 元宝深思熟虑好几秒,又认真地看了几眼布卡,觉是这只兔子阿姨还不错,就勉强摇着尾巴过去吃了。它一咬住那块披萨,便立刻往后退。 布卡本想摸摸它的脑袋也没摸成,“看来我果然印堂发黑,连狗都不搭理我,唉……” “能嫁给贺兰家的少主,还印堂发黑?”邱墨西吃几口就不吃了,一个劲儿倒酒喝。 “你少喝点,”布卡把酒瓶放一边,“烟都戒了,顺便把酒也戒了吧。” 邱墨西笑,“现在酒对我来讲,跟白开水一样,没有酒精作用,放心吧。” 布卡沉吟片刻,“我今天来呢,是代我老公问问,你们到底选在哪天办喜宴?”少主夫人专管这些事,作为长嫂,以及未来当家主母,自然得替老公排忧解难。 “我也正想找你们商量,”邱墨西放下杯子,表情少见的严肃,“婚宴就暂时不办了,我想带小鲤出国接受治疗。她现在的状况,其实不太适合出席人太多的宴会。还有,到时人多嘴杂,保不齐小鲤会听到什么……” 第319章 中国情人节 第319章中国情人节 邱墨西成熟而果断,嘴上说商量,其实基本已经决定了行程。他这样做不是怕丢脸,而是不愿小鲤再受到任何一点刺激和伤害。 “少主跟你的想法一样。”布卡提着的一颗心放下来。她今天正是带着这样一个任务,前来劝说,结果不需要劝,人家自有安排。她很担心,“你家里人同意吗?” “不同意,不过没用。” 邱剑琛当然不会同意儿子隐婚,恨不得能跟贺兰少主一样,整个c城喜乐同庆,召告天下,邱家和贺兰家联姻啦。 树大好乘凉,商圈内如果知道邱家和贺兰家联姻,势必对邱氏也要高看一眼。这个世界,说起来就是这么现实。 如若不举行婚礼,任你嘴皮磨破,都没人相信两家儿女领过证了。恐怕还会有人酸不溜丢地讽刺说,两家真要结亲家,你女儿会因为偷贺兰家的玉镯子被抓起来? 这是c城的重大丑闻。 邱冰雅现在是名人,关于她偷东西的事,在坊间流传得很广。各种版本都有,名声都不怎么好听。绿茶婊白莲花,外加手脚不干净,特别喜欢偷东西之类的标签已经贴得牢实,想要翻身绝无可能。 如果这时候,两家能举行一场轰动全城的婚礼,在判定邱冰雅的盗窃上,就会出现不小的转机,至少判得不会那么重。 邱家已经请了一整个律师团为邱冰雅奔波。甚至,邱剑琛还专门跑去a市,请“飞鱼律师事务所”接案子。只可惜面子不够大,对方以不接“外地案子”为由婉拒。 其实人家哪里的案子不能接?a市和c城离得这么近,开车几个小时就到了。 邱剑琛想得挺好,觉得a市那边的律师如果肯接案子,以人家跟贺兰少主的私人关系,恐怕就能将这案子在庭外化解。 于是这个案子的关键,居然在邱墨西的婚礼,又或是在贺兰锦鲤身上。 邱墨西一是为小鲤身体着想,二是不愿邱家利用小鲤打亲情牌。不是他残忍,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救,而是他救过一次,最终换来邱冰雅的变本加厉。 他认为,邱冰雅应该好好在里面安静反省;等过一两年,把妹妹任性骄纵的性子磨得好点,再想办法把她弄出来。 这件事他在电话里跟贺兰锦砚沟通过,对方看在小鲤的份上,同意过几年再翻案。 邱墨西没了心理负担,只是莫名成了家族暗地里责骂的公敌。 不过他的地位非常特殊。邱家人包括他的父亲,都气他不听话,想趁机踩他一脚的同时,却又不得不倚赖他生存。 邱老爷子重新坐上总裁位,天天提醒自己,这位置是靠儿子换回来的。 邱墨西这段日子把人情冷暖看了个透。这些人背地里骂他没人性,吃软饭;却是转个眼来,所有人都围着他转,讨好他,恭维他。 他烦透了,下令不准人上门打扰他老婆休息,过起了与邱家人隔绝的生活。 布卡听他吐槽,便想起布伊来。 两人真正是好朋友,一点都不隐藏那些没面子的事,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热乎,聊到小鲤起床了都还没聊完。 终于太阳要下山了,贺兰锦砚打电话催布卡,让她速往东方明珠。 老公有令,布卡高高兴兴去了,熟门熟路来到东方明珠那间专属总统套房。 她用指纹开了房门,见里面到处都是鲜花。玫瑰百合满天星,红的粉的白的;绿色窗台上,象牙白的桌上,厚厚的地毯上,所有的角落,全都是鲜花。 灯也换了,不是以前那种奢华璀璨得令人睁不开眼的水晶灯,而是文艺小清新的各种造型灯组。有的从屋顶吊下来,透明巨大的玻璃罩子,几乎垂地。 窗帘也换过,素色亚光高档面料,使整个本就大气华丽的房间显得更加有品味。宽阔气派的露台外面灯已亮起,走出去便看见露台一角,还用白色水晶珠帘隔着。 灯光照在水晶珠子上,泛出梦幻般的光泽。 布卡走过去,撩起珠帘,别有洞天…… 贺兰锦砚已从外面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众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推着餐车。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布卡站在水晶珠帘前,看着一堆人走近。 贺兰锦砚揉了揉她的小卷儿,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今天没准备礼物。” 布卡一头雾水,看着服务生把一口精致的锅,放在水晶珠帘后的白色桌子上。她刚才还觉得奇怪,这桌子一看就是放火锅的呀,难不成要在这儿吃火锅? 艾玛,还真是哟。这鸳鸯锅底好看得很,一半麻辣,一半牛奶玫瑰,汤里还飘着花瓣呢。 精致的碗碟……呀,怎么看着好眼熟,上面还有兔子花纹哟,竟然是少主做的手工陶碗。 好有爱,布卡的心像那火锅底下的炉火,嗖嗖就燃起来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她真的不知道哩。不过她的心思已不在什么日子上了,两眼冒光地盯着火锅瞅,笑嘻嘻的,“哇,闻起来就好香。很久没吃火锅,口水都流出来了。” 服务生退走,贺兰锦砚才睨一眼她,“你就没点什么说道?” “说?说什么?哦……对对对,这房间新装修过哦,满屋鲜花好浪漫。灯也换了,什么都换了,嘻嘻,还好你没把我换了。” “……”贺兰锦砚瞪一眼,见她迫不及待的馋猫样,不由得勾起一丝宠溺,提醒她,“今天是七夕节。” 呀,对!今天是七夕节!布卡一拍脑门,揉了揉自己的小卷儿,“哎哟,少主大人,你还过这个节啊?我以为你不过,所以从没想过七夕节跟我有什么关系。嘻嘻,一会儿我给你准备礼物,少主大人你真好……” 贺兰锦砚其实也没在意七夕节,起初是顾疏伦这情场高手提醒,女人都喜欢过节,尤其喜欢过情人节。 这七夕节,就是咱们中国的情人节。 其次,贺兰锦砚忽然想起某天早晨。邱墨西向小鲤求婚,在楼下搞那一堆东西,害得小兔子惊喜得说话都打结,以为是他给的“surprise”,令他愧疚了很久。 </a> 第320章 今生来世都只喜欢她一个 第320章今生来世都只喜欢她一个 今天是贺兰锦砚和布卡结婚后的第一个七夕节。他作为老公,当然要表现一下。 surprise! 虽然他一直认为,只要和布卡在一起,每天都是情人节;但女人喜欢这些,他也愿意迁就。 他本来就不够浪漫,也说不出多肉麻的话,就用鲜花和火锅来讨好老婆吧。 布卡早就闹着吃火锅,一直没吃成。是以今天他专门安排了花藤秘制火锅,在专属于他们的地方就餐,无比惬意。 透明落地玻璃窗外,是c城妖冶的夜景。明明灭灭的万家灯火,高楼直耸云宵,月儿好似就挂在屋顶。 看得出来,布卡很开心,整张脸眉飞色舞,满脑袋小卷儿都活力四射,“少主大人,你真了解我的心意。最近我吃西餐都快吃吐了,中午吃意面,下午在邱墨西家又吃披萨,越吃越饿。还是你最了解我,哇……终于吃上了爽爽的火锅。” “那你是不是该换个称呼叫我了?”少主大人好期待,一直指望这只兔子能自己觉醒,结果人家不自觉。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亲自来监工了。 “啊?”布卡吃着胡萝卜。咦,为什么吃火锅也吃胡萝卜?她决定吃蘑菇,咬一口,好香好辣,伸出舌头哈哈的,“少主大人,换什么称呼?” “你说呢?” “贺兰总裁?” “……”贺兰总裁好纠结。 “少主哥哥?” “……”我又不是你哥。 其实布卡是知道的,也挺想喊,可是叫不出口嘛。嘿嘿,像蚊子一样哼哼出声,让人听都听不清楚。呜啦,好害羞,“老公。” 贺兰锦砚的眼睛亮了,耳朵忒灵,“就这个,从今天起,你得换这个称呼了。懂不懂,兔子?”他那样兴高采烈,还伸手揉她的小卷儿,“再叫一声来听听……” 布卡看着初为人夫的幼稚老公,乐得咯咯笑,“吃完再叫,哎哟,人家不好意思嘛。难道少主大人不好听?我觉得好好听啊。” “好听,但结婚就应该有结婚的样子。”少主大人好傲娇,把手举起来,展示手上的结婚戒指,人家还有商有量退了一步,“换着叫也行,人多的时候,咳,最好叫那个……” “哪个呀?老公……”布卡笑眯眯的,拈一个花藤香丸子塞进老公的嘴里,媚眼如丝,洒一汪秋波,小模样勾死个人。 她老公立刻后悔今天搞什么火锅了,这样吃得吃到啥时候,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快吃快吃,几下吃了洗澡……” “……”吃得正欢的布卡幽怨地瞅一眼自家老公,“你能不煞风景么?” 贺兰锦砚好严肃,“不要把宝贵的时间花在吃吃喝喝上,要做些高级有意义的事情,懂不懂,小兔子老婆?” 小兔子老婆的眼睛转转,拍拍手,“好啊,今天是七夕呢,就是要做高级有意义的事。一会儿吃完就洗澡……” 少主大人点头,感觉夫妻两人步调一致好有爱,“乖……”揉小动物似的揉了人家的小卷儿一把,“快吃快吃……” 小兔子也使劲点头,“嗯嗯,快吃快吃,吃了就洗澡,把这火锅味洗掉,咱们去山顶看星星……哇,好开心好开心……” “……”少主大人觉得窗外的星星和月亮都一下子黯好多。夫妻不同心,怎么断得了金哟? 布卡今天是真吃爽气了,肚子胀鼓鼓,“少主大人,这个地方吃饭好有情调,下次我们又在这里吃火锅好不好?”她用手拨弄着浪漫的水晶珠帘,还唱起了歌儿。 这次人家卷毛兔不唱“斑马斑马”的呆萌风了,人家走文艺路线了撒。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停!”少主大人好生气,“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与谁能共’?不想过好日子了吗?” “……”这也要生气?哎哟,她老公好小气。 其实,她老公一点都不小气呢。耐着性子压着邪火,牵着她的爪子上山顶看月亮看星星。 早在刚刚认识的时候,贺兰锦砚大晚上给布卡打电话,说要满足她一个愿望,其实就想带她上山顶看星星看月亮。 只可惜,那时候爱得多卑微啊,连这个都要七拐八弯,最后还绕不到主题上去。 布卡真给力,看星星看月亮特别有样子,一惊一乍咯咯笑,“老公老公,你数星星,我数月亮好不好?我们比比,看谁数得快哟……预备,起,开始……哇,一个月亮!小兔子布卡胜!当当,现在颁奖,由小兔子布卡的老公奖励一个深情滴‘kiss’……” 少主大人被布卡一个人自导自演整醉了,心甘情愿认输,还兼职当颁奖嘉宾。他觉得这个可以有,很可以有……于是奖励奖励再奖励,小兔子被奖励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那天晚上,月亮迷离的光华晕染在他们身上,仿佛是一场梦,美好得那么不真实。星星也特别亮,和布卡的眼晴一样灼亮。 贺兰少主看着布卡,嘴角噙着一抹勾魂夺魄的淡笑,话却说得那样伤感和严肃,“布卡,我希望你嫁给我不会后悔。” 痛并快乐着,笑中有伤,无奈又执拗。百分之五十!这个机率太大了!即使楚夏现在幸运一切正常,躲过了那百分之五十中奖率,可谁能保证他和布卡也这么幸运呢? 他忧伤的蓝眸,变得墨黑。 布卡望着他,踮起脚尖,亲他冰凉的嘴唇,“老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为什么会后悔?除非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说你是我喜欢不起的男人,你爱上别人了……也许我会……后悔……” 他顺势吞掉了她的呼吸,那么大力,霸道中带着绝宠。好似在告诉她,此生此世,甚至来生来世,都只喜欢她一个人。 伤感散去,只剩浓情。 修成正果,两情相悦,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 下山的时候,贺兰锦砚背着布卡去半山的停车场。 布卡便伏在他的背上喊,“老公……”这称呼喊喊就习惯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人家是正宗领了证举行婚宴还度了蜜月的哟,不是野生的哟,嘿嘿,老有劲了,“老公老公……” </a> 第321章 给少主的七夕节礼物 第321章给少主的七夕节礼物 布卡玩兴奋了,一路“老公老公”叫着,热情似火,听得贺兰少主心里甜丝丝。 狗血的布卡停不下来,“老公,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把七夕节当回事吗?” “你不习惯?”其实他也不习惯。 “不是。”她双手攀着他的脖子,“再猜再猜。” “以前不过这节,没经验?”他还是说的自己。 “不是。”布卡呲牙笑。 “刚结完婚太累,不想再折腾?” “不是不是……”布卡贴近贺兰锦砚的耳朵,热热的气息吹得他酥酥痒痒,“我告诉你个秘密,不要说出去哦……” 贺兰锦砚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兔子嘴吐不出什么好话。 但人家兔子超级煞有介事,“其实啊,根本没有什么七夕节存在……” 贺兰锦砚很同意这个看法,这些节以前谁在意过?还不是后来商家炒作,刺激消费,把这样节那样节搞得热火朝天。就说今天的东方明珠吧,早在上个月就已经订满了。 布卡给布伊找的那个房间,还是东挪西挪,最后发现有人取消订房,才赶紧给安排上的。 他想问题的方式,永远这么正儿八经,跟赚钱有关。 可是人家布卡讲的东西,绝对跟他不在一个频道,“其实是这样的,七夕节为什么不存在呢?我跟你讲哈,你真的不要说出去。因为牛郎织女长期分居,结果这牛郎呢,就跟牛好上了。最后织女伤心之余,把七夕节取消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这是一个关于牛郎和牛的真爱故事。贺兰锦砚被这盆狗血泼得脑袋发蒙,身后是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一路都停不下来,吱吱吱又咕咕咕。 哪怕回到东方明珠的总统套房,布卡的兴奋劲儿仍旧停不下来。因为她发现了一个更可笑的东西,乐得在松软的大床上直打滚。 贺兰锦砚也凑过来看,只瞄一眼,俊脸就龟裂了。 那是一张卡片,卡片里夹着一个套套;卡片上写着,七夕节礼物,赠你神器,释放你的洪荒之力吧……可见他酒店的工作人员也是蛮用心的。 更用心的是没准备礼物的布卡,神神秘秘跑进浴室锁上门,不许老公一起进去。洗完澡,拿条红丝带在她满脑袋的小卷儿上打了个蝴蝶结,蹦到少主面前,羞涩又可乐,“老公老公,拆了我呗……” 贺兰锦砚今晚变迟钝了,一愣一愣的,也有可能被那个称呼整得有点晕,太乐不可支,“什么?” 布卡蹦得更欢了,眉飞色舞,眼睛弯起来,像漂亮的新月,“拆了我呗拆了我呗,嘿嘿,这是我给少主大人准备的七夕节礼物啊。”她指了指脑袋上的蝴蝶节,幼稚地转了个圈儿,眨眨眼睛求答案,“这个礼物你喜欢么?” 喜欢!贺兰锦砚用行动回答她,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指拆掉了这个美丽的礼物。拆掉的,还有她的浴巾…… 蜜白的肌肤并不因前阵在海岛上晒了太阳而变黑,健美的长腿,匀称的身材,以及她那双微蓝又微黄的眼睛,还有她脸上隐隐的可爱小雀斑……一切的一切,包括她的吱吱吱和咕咕咕,搞怪又傻傻的表情,都是他喜欢的。 她曾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他答不出来。 因为她身上虽然优点很多,但缺点也不少。只是在他眼里,缺点也变成了优点。 所以答不出来,一定要有个答案的话,那应该是:你的全部,我都喜欢。 那晚,夫妻两个辜负了酒店的一片诚心,第一次没用到那东西。 贺兰锦砚心头只是略有挣扎,但抵不过某种诱惑,想试试,觉得也许上天不会对他太残忍。 一半一半,哪那么巧?他不能因为百分之五十,而放弃另外百分之五十,对不对? 贺兰锦砚给自己做了无数心理建设,表情尽量显得自然,以免布卡胡思乱想。 布卡那会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哪里能发现少主大人的秘密? 七夕节这一天,她被满屋的鲜花包围着,一脸幸福像花儿一样盛放……只是在这幸福中,总有人会以各种方式打扰。 布伊便是选择在七夕节这天晚上,自杀……未遂…… 酒店客房部经理怎么担得起这个责任,一个电话打到了老板那里,麻着胆儿报告,说贺兰总裁,昨儿个您安排进来的布伊小姐自杀了…… 那会子,贺兰总裁正舒坦地搂着老婆情意绵绵讲悄悄话,接到这个报告,眉头微皱了一下,声音十分淡漠,“死了?” “报告总裁,没死。”客房部经理腿抖胃抽筋,讲话都不太利索。今天是什么日子?贺兰总裁结婚后的第一个七夕节。整个客房部都知道,他们老板晚上节目丰富。 弄了那么多鲜花,还整了很情调的花藤火锅……这不是摆明讨好总裁夫人,要好好过节么? 但布伊小姐是总裁亲自打电话安排进来的,自杀这么大的事如果不报告,万一出了状况,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再说,布伊小姐这名字听来跟总裁夫人的名字基本是同款……基于以上理由,客房部经理必须冒着生命危险打这一通电话,“为了酒店的声誉着想,我们悄悄送医院了。布伊小姐先是割了腕,然后又吃了安眠药……” 贺兰锦砚微眯起眼睛,依然透出一丝淡漠,只是听着职员报告,完全没表态,更没让老婆听出半点苗头。 客房部经理讲这么多,无非是传递一种信息,十万火急!人家又是割腕又是吃安眠药,可见自杀的决心有多大。在这种情况下,所以,一定要报告一定要报告。总裁啊总裁,原谅我这不羁的行为,实在万不得已。 最后的结论是,奖金不指望多拿,只要不扣就好。客房部经理的汗颗颗往下滴,七夕节没空回家陪老婆,却在这里打扰总裁过七夕节,也是蛮悲惨的啊。 不过在精明的贺兰锦砚听来,一个人如果有决心自杀,何必要搞那么多名堂?一刀下去,啥啥啥都解决了……于是他问的是另一个问题,“你们怎么发现的?” 第322章 布卡不是傻白甜 第322章布卡不是傻白甜 客房部经理讲述得非常具体,“布伊小姐吞了整瓶安眠药,可能是太难受了,就打电话到总台求救……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口吐白沫,一个劲儿地喊……咳,喊总裁夫人的名字……” “好,知道了。”贺兰锦砚毫不迟疑挂断电话。 “……”经理听着电话筒里的嘟嘟声,有些凌乱。总裁你好歹下个指示啊,什么都没讲。其实不讲也好,反正他报告了,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彼时,贺兰锦砚在手机上手指一动,找了悲催的张弛,指示得十分含糊,“你给东方明珠客房部经理去个电话,处理一下。” 他才不会在七夕节让布卡去管这种破事。就他的分析,布伊无非是想引布卡同情,节日大晚上的,干这事最有故事效果。 况且,布伊用了两种方法自杀,这说明她准备充分,考虑周到…… 医院里,布伊没等来笨蛋布卡,倒是等来了一个做事干练的男人。她怎么也没想到,客房部经理会报告贺兰锦砚,而不是布卡。她已经一次又一次提醒,说找布卡找布卡找布卡。 更没想到的是,贺兰锦砚听几句,就把她那点小心思全猜破了。 没错,她选择七夕节干这事,当然是为了博取布卡的同情。 用割腕的方式,是觉得鲜血能有视觉冲击力。不过她想到了会很疼,所以又准备安眠药。 结果,割腕真的很疼……她折腾了半天,也只划破一点皮;好容易渗点血出来,就那点血,怎么能算自杀? 布伊是了解自己的,最后还是用了安眠药。那药看起来是一整瓶,其实里面混了好些维他命…… 七夕当晚,同人不同命。 布伊在医院里,闻着消毒水味度过。 而好命的布卡,被鲜花和美男包围着,在松软气派的大床上,睡成没心没肺的霸道姿势,做梦都笑醒,还咯咯笑着讲梦话。 结婚冲喜,冲得她早就不做恶梦,也不印堂发黑了。就连睡着,也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儿。 次日醒来,布卡就把少主大人摇醒了,“跟你说嘛,跟你说嘛,我梦到咱们生了一个小谜娜,哈哈,好开心……” “梦是反的。”贺兰锦砚一点也不可爱,一盆冷水泼下去。 布卡噘起嘴,“你就那么讨厌小卷毛兔?” “我刚过两天二人世界,感觉好着呢。”贺兰锦砚讲的真心话,即使不算上担心的问题,他也不想这么快有个第三者来破坏幸福生活。 “哎哟,我就是做了个梦嘛。”布卡又喜滋滋了,满脑袋小卷儿铺散在枕上,卷得万种风情。她忽然感叹一声,“谜娜长得像爸爸,不过我猜,她妈妈的基因一定也很强大。就是不知道,她妈妈是个怎样的女人,可以生出这样的孩子。” 贺兰锦砚没听懂,“你又不是没见过白凌曼。” “唉,白凌曼不是谜娜的亲妈。”布卡好诧异,“你不知道这事?” “你听谁说的?”贺兰锦砚服了这女人,大清早讲些不靠谱的话,这是做梦做傻了吗? 布卡煞有介事,“谜娜自己说的啊,白凌曼不是她亲妈……多可怜的孩子。不过我看白凌曼这个人很好呢……” “打住!”贺兰锦砚得出个结论,“你们卷毛一族都在瞎扯淡。白凌曼辛辛苦苦生下个谜娜,到最后,人家搞成后妈了。” “啊?”布卡蒙了,一下子反应过来,“嘿,谜娜这熊孩子,连这种事都敢骗我!” 坑妈的熊孩子啊。 布卡这么单纯好骗,令得贺兰锦砚好忧心。他轻描淡写把布伊自杀的事情抛出来,等着小兔子一惊一乍。 谁知人家听完了,反应不算大,跟她老公一样的淡漠,“现在没事吧?在医院?” “嗯。张弛去医院办的手续,找了个看护守着就回家了。”贺兰锦砚本来以为布卡听风就是雨,撒丫子就要跑医院去。 结果小兔子这回不蠢了,“布伊这个作死的,她一直拿我当笨蛋!哼,坏东西,我晾她一会儿,气死她!” 从小一起长大,她能不了解布伊的性格?况且,此时的布卡经历过那么多冷暖酸甜,岂能还是当初那个开口“哇卡卡”闭口就“哟”的小兔子? 她在成长,终于努力长成了贺兰少夫人。无论她刻意还是潜意识,骨子里已经将贺兰锦砚的教诲吸收掉了。 绝不仅仅是抬头挺胸向前看,人家盯你,你得把人家盯回来那套;是一种不露声色和云淡风轻,正以无比自然的方式隐藏在她的呆萌傻白甜中。 真以为她不了解布伊吗?早在她知道布伊整天粘着她,是为了接近阿吉烈那天起,就已经把布伊看透了。 两个都太熟悉的小伙伴,你以为我傻白甜,那我就傻白甜给你看看好了。 布卡直挨到跟少主大人吃过中饭,才磨磨蹭蹭去医院看布伊。 她坐在布伊的床前,随口问,相当于礼貌客套,“吃过中饭了吗?” “没有。”布伊楚楚可怜。 “哦。”布卡多么薄情,人家可不是来送饭的,“看来你不饿,就别吃了。” “……”布伊气得想从床上跳起来掐死这个坏家伙。可是她没力气,洗胃本来就难受。 医生说,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得吃流食。看护准备给她买粥喝,她很傲娇地拒绝了。不就等着布卡过来,亲自给她跑腿吗?像那种傻白甜,不干这些干什么?结果,人家一个“哦”字打发,没了下文。 布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刻坐在她面前的布卡,安静又从容,跟她想象的咋呼完全不一样。 就连问她自杀的事情,都显得那样漫不经心,“你真想死?” “……”这叫什么话?她愤怒的表达方式,是红了眼圈,这样令人看起来是不是很傻白甜? 又听得布卡清冷的声音,“割腕,你怕疼;吃药,你混了维他命。布伊,你连自杀都不专业,还有什么出息?” “……”天哪,天哪!现在讲话的是那只小兔子布卡吗?布伊觉得自己快疯了。 第323章 偏留下你这个祸害 第323章偏留下你这个祸害 布卡再不是眉眼弯弯的可乐样儿,淡漠的表情,凉薄的嘴唇吐出凉薄的话,“布伊,海啸怎么不把你卷走呢?那么多族人都丧生海底,偏偏留下你这个祸害。” 那样的不留情面!那样的绝情绝义! 布伊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布卡!你怎么是这种人!” “你以为我是哪种人?天然呆,还是傻白甜?”布卡竟然是傲慢的,“布伊,为什么你总是要把我仅存的最后一点热情都消耗掉?我一直在想,我以前到底做过什么事,让你难堪,让你这么讨厌我?我想来想去……真有!” 你知道就好!布伊怒瞪着布卡。 “我不该在你从树上摔下来的时候,第一个跑去安慰你。其实你是摔给阿吉烈看的,是我太傻了。” “我不该在你被雨淋得全身湿透时,把自己的外衣脱给你穿,而自己冷得惨兮兮。其实你是淋雨给阿吉烈看的,我猜,你想引起他注意,又或是想展示身材给人家看。结果,被我破坏了,难怪你讨厌我。”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小事;一点一滴,关于少女的心思,关于成长的烦恼。 布卡不数不知道,一数竟然发现,自己的少女时代,几乎都跟这个坏丫头绑在一起。直到她考上大学,飞出沐生岛。 她还记得那个临别的夜晚,沐生岛上篝火燃了半夜。族人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是庆祝也是送别。 那时,布伊抱着她笑笑说,放心去吧,我会替你照顾阿沐达,照顾阿吉烈哥哥。 原来,就是那样照顾的。 横刀夺爱! 如果不是那场海啸将所有的一切都淹没,直到三年后真相才浮出水面,她一直以为布伊真是好姐妹。 在那三年中,她苦苦寻找布伊,给她打电话,甚至,亲自去m市找过。 但布伊避而不见,连手机号都换了。 布卡笑得那样酸涩,“你是怕我找你借钱,所以躲着我。” 在所有存活下来的族人里,布卡过得最最艰难。那些失去了妻子孩子的男人们,孤零零固然可怜,但他们理所当然借酒消愁。 唯有她没有资格愁,穷苦卑微,即使内心伤痛,也要表现出坚强。 那时候的她,多可笑啊。每天早上起来朗诵一遍,写在墙上勉励自己勇敢面对人生的激励语:扬在脸上的自信,长在心中的善良,融入血里的骨气,刻进生命的坚强。 朗诵完毕,就觉得全身充满正能量。她就是要做这样自强自尊自立的女孩,没有资格伤春悲秋,没有资格借酒消愁。 因为她还有弟弟要养,她要负责的不止是她自己的人生,还有阿沐达的人生。 在布卡最困难的时候,兜里只有两百块钱,而离发工资还有大半个月。她就算困苦艰难到那种状况,也没伸手找人借过钱。 每天早中晚都只吃馒头度日,连袋装方便面都嫌贵。而馒头,一块钱四个呢,她可以吃好几顿。 香辣酱吃完了,也没舍得买,然后就干吃馒头喝白开水,一直熬到发工资。 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贺兰少夫人的宝座上,有用不完的钱,还有挥霍不完的权利。 布卡冷静地看着布伊,“这一切,都是我的,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布伊,你弱爆了!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博取同情,绑架我的感情,方法真的过时了。” 是啊,如果早一点,或者是一年前,她也许会上当;可是现在不会了。 问题在于,一年前,她是一无所有的小兔子,毫无利用价值,谁又会来引她上当呢? 布卡其实早就洞悉了一切,“你有把柄在叶初航手上,想找个靠山没错,我能理解;并且,我也主动让你利用了。” 一切,都摆在了桌上,掀开彼此的面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布伊整个人都呆了傻了白痴了,那样卖力的演出,包括这次的自杀,其实早就被别人当成笑话看。 她笑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笑她。人生,本来就是这样。 正如人们开着铁笼车进野生动物园,人类在车里看动物,动物却在大自然里看笼子中的人类。 到底谁在观赏谁?谁是谁的风景?谁又是谁的笑话? 布卡表情如此轻谩,却又是多么痛心,“你不该当我是傻子,当天下人都是傻子。布伊,你并不聪明,真的!你自以为的聪明,其实在别人看来,很拙劣。” 布伊已经连愤怒都不会了,只是深深地震惊中。 这是布卡吗? 这怎么可以是布卡? 每一句话都犀利无情,直戳心脏。 布伊就像被人层层剥了皮的笋子,已经无遮无掩,将内心的阴暗面,全部暴露在人前。 她没有什么可辨白,只是冷笑,“布卡,你现在变得这么精明了?还是一直以来,你都是装出来的傻白甜?” 布卡针锋相对,“那就要取决于你怎么想了。也许走出这扇病房大门,我又变成了以前一样天然呆的小兔子,可是我老公喜欢我,这就够了。” 我装不装,关你鸟事!就是这么拽!她站起身,甩甩小卷儿,笑容无比刺眼,“布伊,聪明过头不太好,有时候还是傻点可爱。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我帮你办好了出院手续。你想继续住东方明珠也行,养好身体再计划下一步生活,没人会赶你走。” “你,还让我住东方明珠?”她的一切心思,都在布卡的掌控之中。这样的情形下,人家还要管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布卡居高临下看着布伊的脸,嘴角漫出一丝轻诮,“放心,你对我没什么利用价值。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也许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是沐生族。沐生族只有这几个人了,我要是撒手不管,你只有死路一条。” 强势,又犀利。 最后的推心置腹和忠告:“我惦着你阿妈,更记得糖水蛋里浓缩了你阿妈怎样的心思。其实她也知道你为人不踏实不老实,迟早犯错。布伊,你阿妈在天上看着!好自为之!” 布卡走出房门,有种虚脱的沉重,仿佛刚才的侃侃而谈,花了太多太多的力气。 </a> 第324章 模仿贺兰锦砚 第324章模仿贺兰锦砚 布卡就是那样一脸凝重,在医院门口迎面偶遇了叶苔娅。 她顿住脚步,但觉眼前一花。 美丽又漂亮的叶苔娅,走到哪里都闪得人眼花。更何况此时的叶大小姐,脸上淡去了煞气与阴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与安祥。 就像她身旁那个男人一般的平和安祥,如出一辙。 见过太多美男的布卡,对于男人的长相越来越挑剔。如果是一年前,还停留在对外表颜值的期待上,那么此刻经历了爱情并且步入婚姻的她,已经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就是那种领悟,令她看到了叶大小姐身边男人的闪光点。 那是一种气质,一种令人可以安定的气质。 另一种意义的帅。当然,人家颜值其实也不算低。 脑子飞速旋转了n圈的同时,布卡主动打了招呼,“叶小姐,你好。” 终究,这是她真正的“泰亚大叔”呢。她又恢复了小兔子天然呆的模样,低调,仰视着叶大小姐的万丈光芒。 叶苔娅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宁静的美,“布卡,你好,来医院做什么?”讲话也真正亲民,不像以前,总夹杂着一丝虚伪,以及指桑骂槐的深意。 “我来看个朋友。”布卡没敢说,我那朋友被你弟弟害惨了。呜啦啦,叶大小姐,你管管你弟弟好吧啦。同时,她也很奇怪,“叶小姐,你也来医院看望谁吗?” 人家有家庭医生,自然不是来看病。 “是啊,我老公的妈妈住院了。”那样的轻描淡写,却是不难看出,她说“老公的妈妈”竟带了一丝少女的羞涩,美好得令人心醉。 这样子的叶苔娅,是布卡从没见过的模样。一时心里怅然,一时心里又安慰。皆大欢喜,两个“泰亚大叔”终于不纠不缠了,各有各的爱人。 布卡终究是个感恩的人,即使听说了很多关于叶苔娅的传闻,甚至她老公家也差点被叶苔娅搞破产,但她还是没法恨得太多。 毕竟,人家是真金白银帮助过她这个从未谋面的少数民族孩子。甭管人家出于什么目的,但恩情就是恩情,大过山,深如海,时刻谨记。 叶苔娅说到那男人的时候,表情露出一种淡淡的幸福,“布卡,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先生戚岸。” “戚先生,你好。”布卡仍是带着以前在腾飞当员工时的心情,很忐忑地仰视。天哪,都“先生”了,怎么一点都没听到叶大小姐结婚的消息? 叶苔娅介绍她的时候,用这样的表述,没有讽刺意味,“这是贺兰总裁夫人布卡,以前……我们有过一点交集。” 戚岸笑得恰到好处,“贺兰夫人,你好。” …… 布卡在很久之后回忆起这一幕,都很是感慨。缘份天注定,强求的爱情终究痛苦。现在这样,其实挺好。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心里还期盼着,希望叶初航能老老实实,别再干坏事。如此一来,干脆就放过叶家……她一点都不希望叶苔娅再卷进争端。 到时,她将和“泰亚大叔”对立,那多难堪。 可是佳颜嫂子被绑架的事还放在那里,少主大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就此咽了这口气。布卡很担心,叶初航做事越来越没底限,会不会危害到少主呢? 又想起乐微微的死……不由得一阵叹息。 某次深夜,布卡听到少主打电话说,“暂时别动他,飞得越高,摔得越痛……”那个“他”指的就是叶初航。 腾飞股价一路看涨,仿佛是叶初航当了总裁以来的最好成绩。没有叶苔娅插手的腾飞,果然呈现了不同局面。 叶家似乎又开始春风得意,只是叶大小姐越来越低调,结婚后就搬出去住了,很少在腾飞亮相。 偶尔回趟娘家,她也表现出对腾飞的淡漠。 叶初航也变得和颜悦色,“姐,这样就对了。你看现在,势头多好。以前要不是你老压着,我能那么憋屈吗?你真以为贺兰锦砚是神,只手遮天?那不过是我让着他而已!” 温润儒雅已经不再是他树立的公众形象,必须要冷傲霸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叶苔娅本来想说,你不觉得你现在正模仿贺兰锦砚吗? 举手投足,甚至抽烟的姿势,还有讲话的语速,似乎都在有意无意模仿着贺兰锦砚。但这一切,叶初航完全没有发现。 叶苔娅还想说,可是你模仿得不像,太狂妄太轻浮,不及贺兰总裁一个手指头。人家是浑然天成,你怎么不照照镜子? 但她没有说出口,那毕竟是她的亲弟弟。而她的亲弟弟,被她压制好些年,最终才憋成了这个造型。 叶苔娅几次都想提醒叶初航: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些小企业被你玩死得那么快?明明看着一个明显的坑,人家还要跳下去。这不蹊跷吗?这不值得怀疑吗?到底是人家往坑里跳,还是你在活埋自己? 她知道,弟弟听不进去。只得忧心忡忡,悄悄将自己的想法讲给父亲叶文宣听。结果,叶文宣置之不理。 叶文宣忘记了,论手段,这个女儿才是天才,当年搞得多少人破产。 在这方面,他儿子就是塞回肚子重造,都及不上女儿的一丁半点。 可是叶家所有人都昏了头,沉浸在一场一场的庆祝宴会上,仿佛他们现在的总裁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 叶初航更是拽得听不进一点与自己相反的意见,走到哪里都要带保镖。如果谁敢有异议,就降职开除,叶家人也不例外。 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样的杀伐果断,意气风发,王者之风。 他的所有特助,全都换掉了。整个秘书室也都焕然一新。以前的不是降成总经理秘书,就是降成了部门经理秘书。 不干就滚蛋!绝对不讲情面。 也是在那会子,布卡终于知道谁是内奸了。 乔继!那是贺兰锦砚安排在腾飞的眼线,现在终于胜利回归,收在张弛手下。 命运就是那样奇妙,曾经乔继是布卡的上司,现在他得尊称布卡为“总裁夫人”。 第325章 你是个畜生 第325章你是个畜生 金秋十月,楚夏不负众望诞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宝宝。男孩,重六斤六两,很吉祥的数字。 围观的,有初为爷爷奶奶的贺兰佑之夫妇,初为人父的贺兰锦城,当然,更是少不了大伯贺兰少主。 几乎贺兰家所有重要人物都在场,楚夏受宠若惊的同时,也看到了现实的残酷,心凉如秋。 贺兰锦砚在病房里亲眼看见孩子的刹那,终于放下心来。 他的视线跟贺兰锦城不同。 人家贺兰锦城第一眼看颜值,瞅着那小家伙皮肤皱巴巴,顺嘴就渣闹得无良,完全没资格当老爸,“这么丑?长得像只小猴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贺兰锦砚紧盯着小家伙的屁股看,真的发现没有小尾巴,便狠狠瞪了一眼弟弟,讲话带着萌点,“小猴子有尾巴,这个没有,他哪里像猴子了?” 那语气好奇怪,就好像生个人下来,如果有尾巴也完全可能。 贺兰锦城哪知道哥哥这几年到底受过什么煎熬,还觉得人家一点不幽默,木讷得很,“唉,我要验dna,万一不是我的孩子呢?到时亏大了……” 那时候,两兄弟在楚夏的病房里讲话。贺兰锦城手上拎着个皱巴巴的孩子,抱的姿势完全不正确。 楚夏悠悠醒来,全身没有力气,也坐不起来。她只是顺手拿起床头的一个杯子,用力向贺兰锦城砸过去,声音微弱得像是快要死了:“滚!” 力气太小,杯子根本没砸到贺兰锦城,就摔在地上摔个稀巴烂。杯子里的水洒一地,溅到了两个男人名贵的皮鞋上。 贺兰锦城气急败坏,“发什么神经!”这段日子受够了,天天被少主哥哥派人押着在病房里陪楚夏,还不如回非洲呢。 “滚!”楚夏恶狠狠的,“还我孩子!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跟你们贺兰家没有关系!” 贺兰锦城无辜地看着哥哥,讲话也讲得那样可恶,“瞧,她都说孩子跟我没关系了。我就说嘛,这么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我贺兰锦城的?瞧我这颜值……” 贺兰锦砚也快被弟弟气死了,看一眼泪水夺眶而出的楚夏,蓦的涌起一丝愧疚和难堪。 贺兰家族有什么好?豪门大户有什么好? 就说贺兰佑之和冯瑞恩吧,来看了一眼孩子,发现健康正常就走了。连一句起码的客套话都没说,更是正眼也不看孕妇一眼。 贺兰佑之还很拽的样子,那表情似乎在说,我基因有啥问题,这不是好好的吗? 冯瑞恩在知道孩子健康后,首先是松了口气,继而也在想,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她儿子的?这年头的女孩随便得很,要不是她儿子有钱又长得帅……这些想法虽然她没敢说出来,但贺兰锦砚又怎会读不懂?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更了解豪门大户出来的女人对家人情感有多淡薄。 越浓烈的爱,跟利益关系越成正比。如果他没有足够强大到可以让冯瑞恩依靠,对方又怎肯对布卡那么好? 想想,真是太令人心酸。看着楚夏的眼神,也变得比之前柔和。 作死的贺兰锦城却在此时跳起来,“哥!楚夏是你的女人吧?你移情别恋了布卡,所以把楚夏塞给我?” 在贺兰锦砚一拳将胡说八道的贺兰锦城打倒在地时,头发散乱的楚夏终于坐起来,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决绝的悲凉,“贺兰锦城,你不是人!你是个畜生!” 贺兰锦城挨了打本就懊恼,这么大个男人了,还要被哥哥在外人面前打,好丢脸。现在听到楚夏骂他是畜生,更是鬼火,“好,我是畜生!我这个畜生走了!不妨碍你和我哥哥,拜拜。”就那么扬长而去。 出了医院,还心惊肉跳。妈的,差点在这女人身上吊死!贺兰锦城开着他的跑车,在大街上呼啦啦晃悠,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特别沮丧。他自己都还没长大呢,居然就当老爸了。 一想起“老爸”这词,他就抓狂,故意撞向前面一辆白色轿车。 那白色轿车很普通,价值十万左右,估计也就顶贺兰锦城那辆跑车的一个零件。 很轻微的追尾,并没酿成大事故。 但撞了人家的贺兰锦城气焰嚣张得很,下车,砰地关车门,冲向人家的车子,使劲敲窗子玻璃:“下来!赶紧给老子下来!你丫的会不会开车!不会老子教你开!” 那辆车里的人也被搞蒙了。一个瘦弱男人下车,本来还理直气壮,“我停在这里等红灯,动都没动过,是你全责追尾……”眼睛一瞟,腿都软了,后面那车是辆法拉利……气势一下弱了许多倍,“我,我,没动啊……” “没动?没动我怎么会追尾?”贺兰锦城忒不讲理,“你前面还空了一大截就忽然刹车,当交警都是傻子吗?我特么告诉你,就冲你这态度,老子让你倾家荡产都修不起我这车!” 那个人是真悲催啊,刚拿驾照俩月,刚买辆车才几天。新手开车难免小心又小心,生怕跟人家擦挂了,撞上了,是以等红灯停车的时候,前面距离都隔得老远。 没想到,这竟然成了人家的借口。 他急了,他老婆抱着孩子也急了,从车子里出来,“先生,你不能颠倒黑白啊。我们停在这儿已经好几分钟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贺兰锦城把人家当他哥了,一拳挥过去,打歪瘦弱男人的嘴,“你特么的还敢动手打我!” “……”那家人彻底无语了,这遇上了个啥人啊?大家都讲道理的嘛。他们明明占着理,却已经很低姿态了,结果还被冤枉先打人。 贺兰锦城骂骂咧咧,拽成那个德性,居然好意思讲这种话:“别以为我好欺负!” “……”到底谁欺负谁啊?小孩哭了,全家都要哭了。 贺兰锦城刹不住车了,“把我赶去非洲,一赶就是大半年,春节都不让我在家过!”又一拳挥过去,咬牙切齿。 “……”越听越离谱,一头雾水。瘦弱男人摸摸脸颊,疼得直抽气,悄悄跟老婆说,“这人精神有问题,快报警。” 第326章 狗血二世祖 第326章狗血二世祖 “你特么精神才有问题!”贺兰锦城怄个半死,“跟我在一起的女人多了去了!揣个娃就想讹我,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贺兰锦城是那么好讹的?” 瘦弱男人一家彻底明白,今天出行不利,遇到个有钱的神经病! 警车呜啦啦来了,问怎么回事。 瘦弱男人两口子正想哭诉自己遭遇了史上最悲惨车祸纠纷……却没料到,其实这场车祸纠纷,不是史上最悲惨,而是史上最奇特。 玄幻了!贺兰锦城冷哼一声,“他的车停在那里,我不小心追尾了。” 那两口子凌乱中……他他他,肯讲实话?这么好? 警察转头问那两口子,“是不是这样?” 那俩傻呆呆,只知道点头。 没等警察说怎么办,贺兰锦砚从皮夹里拿出一叠钱,厚厚的,递过去,吊儿郎当,“够你修车和看医生吗?” “……”两口子接了钱继续凌乱中。能不够吗?车子损伤不严重,况且还有保险公司管着呢。只是刚才莫名其妙挨打,有点窝囊委屈。 可转过眼来一想,这败家子好在良心没泯灭,否则真要一口咬死,光这豪车的修理费都得多少钱? 他们倒不是真贪贺兰锦城那点钱,而是想尽快远离这个瘟神加神经病。 交警气得要命,就这点破事也要麻烦他们跑一趟!自己不是都能解决处理吗?表情很凝重,“以后开车要小心,千万不要开斗气车。”乌央央走人。 交警一走,拿了钱的小夫妻也赶紧走人,生怕这神经病再搞点花样出来。 贺兰锦城超帅气地倚着车门抽烟,闪瞎一片花痴女的眼。他车子太好,横在路上,别的车也不敢惹他,只能忍气吞声从他身边悄然而过。 多寂寥啊,人生短短,大好青春。一想起那颜值不高的孩子,心里就怄死。仿佛闻到了尿味,想起了一堆尿不湿,不由得打个冷颤。 这狗血二世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在哪儿呢?靠,你们聚会都不叫我,还是不是哥们?什么?楚夏?哈哈哈……开什么玩笑,她不是我的妞儿,孩子当然也不是我的孩子!” 贺兰锦城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心里非常清楚,那就是他的孩子,楚夏也的确跟他有过一晚。 本来,他很愉悦。 当然,他不愉悦的时候极少。 他可以再跟楚夏共度良宵,但不能接受她生孩子。 他自己都还没长大,养什么孩子! 狠狠将烟踩灭,上车,开得飞快……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在世须尽欢。谁想用孩子绑着他,做梦! 彼时,布卡来看楚夏了。 贺兰锦砚对楚夏起了一丝同情,更为自己那些不负责任的亲人感到羞愧。他只信任布卡,觉得唯有布卡才能真正照顾好楚夏。 毕竟,很多事,他不方便出面。 尽管,此时的布卡有许多正事要做。她坐上了“后墨时代”的总裁位,亲自开始了传奇又狗血的霸道总裁人生。 年初,她还是个战战兢兢的小秘书,遇到麻烦得靠伊凌珊帮忙解围。竟然到了年尾,伊凌珊成了她集团管理智囊团的总指挥。 而她这个总裁,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贺兰锦砚有言在先,你挂个名就可以,智囊团会帮你搞定一切。换句话说,她就是做做样子,唬唬人,拉拉风而已。 布卡第二次见到楚夏,而楚夏却是第一次见到布卡。 这可能是楚夏迄今为止,见过最好的贺兰家族的人。人家讲话那样温软,“楚夏,听说你是顺产,疼得厉害吗?” 这是第一个贺兰家的人关心她疼不疼。就这样一句普通问候,瞬间砸得她泪奔,泣不成声,只会摇头然后又点头。 有时候,人生的惨烈,往往是自己的一念之差。 比如一念之差上了贺兰锦城的床,交出少女宝贵的第一次,换来的却是无尽羞辱。甚至,这个无耻的男人,竟然还冤枉自己和他哥哥有什么不苟行为。 再比如一念之差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得承认,当初知道有了孩子,是天真地想过找贺兰锦城负责。找不到人后,就初生牛犊不怕虎地找上说得起话的贺兰少主。 当时真是蠢透了啊。难怪贺兰少主看她的眼神,显得那样轻视和冷漠。 后来,她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坚持生下来,也死了要找贺兰锦城的心。可是,生孩子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在她生完孩子后就发现,一切问题接踵而来,可怕极了。 楚夏其实根本没作好要当妈妈的准备,连怎么给孩子换尿不湿都不会,甚至喂奶的姿势也搞不懂。 护士小姐见她笨手笨脚,还说她来着,母亲给孩子喂奶是本能,你怎么连本能都不会。 楚夏没敢回嘴,只是默默流泪。孩子哭,她也哭。 她没敢给家里人打电话,这事父母知道,怕是得打死她。 无助,又无力。贺兰锦城的话深深伤害了她的尊严…… 贺兰少夫人真是第一好人,“听说你生了孩子奶水不足……呵呵,不好意思,我没生过孩子,也搞不明白。不过我找了个明白人来照顾你,一会儿她就到了。” 她也不管楚夏到底听没听,自顾讲下去,“她叫辛姐,带孩子挺在行,她儿子特别棒呢。辛姐说了,多喝汤就行。估计这会子在路上了,她好像给你炖了花生猪脚汤……哎哟,楚夏,你别只哭啊。刚生了孩子老哭,得落下毛病,你懂不懂?” 搞得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其实是来之前上网百度恶补后才敢来。贺兰少夫人做事一向靠谱,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最好……咳,除了当总裁,这东西不如玩泥巴来得爽。 楚夏没来得及收嘴,娃又哭了。于是娘儿俩又是一阵哭,谁也不输给谁。 话说布卡哄小鲤的时候,抱着枕头练习过一阵,这下派上用场了。她熟练地抱起孩子,哎哟,好小啊,软手软脚的,跟枕头差不多。 她像模像样地哄起来,宝宝不哭,宝宝听话,我跟你说哦,我是小兔子布卡,你要记住哟,我好歹抱过你是不是? 第327章 少主夫人抢孩子 第327章少主夫人抢孩子 就是那么神奇,小宝宝听到布卡讲话就不哭了,咕噜着一双眼睛直转悠,还抽抽着咯咯噎了一下。 布卡喜得眉儿弯弯,抱着这个软手软脚的小东西,心都化成一池水:“哈哈,宝贝好可爱哟。长得真漂亮,像妈妈呢。眼睛鼻子嘴,都像妈妈。人家说儿子像妈妈,好福气的咧。” 楚夏终于肯开口说话,擦了把眼泪,“真的像我?”用眼睛瞄了好几眼,撇嘴,没看出哪里像。虽然不像刚出生时皮肤皱巴巴,但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孩子皮肤有点红,头发也是茸茸的,口水滴哒。天哪,这居然像她?好嫌弃……真不怪贺兰二少爷说没颜值,其实她也觉得没颜值。忧伤中……哪个当妈的不想生个漂亮孩子?唉,不想看了。 “像你!”布卡给了肯定答案。她没看见人家当妈的有多不乐意,“哪哪都像,漂漂亮亮。” 她哪敢说像贺兰锦城哟,那个坏蛋,喵了个咪,已经被她扣分扣到负一万分。据说孩子生下来,那个坏蛋说几句很不好听的话,就跑掉了,气得她老公晚饭都没吃。 楚夏撇撇嘴,很忧伤,“是吗?真的像我吗?他们都说孩子长得丑,跟只小猴子似的……” 布卡又在心里把坏家伙骂一通。所谓“他们”,“他”是指贺兰锦城,“们”还是指贺兰锦城……哎哟,这个不靠谱的男人哟,再也不做包子给他吃了。她布卡包子天下第一,有良心的男人才有资格吃。哼哼…… 她眉眼弯弯地逗弄着孩子,“小猴子?小猴子有这么好看么?嘻嘻,咱们宝贝漂亮着呢。瞧这眼睛鼻子嘴,哎哟,越看越好看,啧啧啧……来,大伯母啵一个啊,要记住大伯母的味道哟,大伯母很喜欢小宝贝哩……” 小宝贝感受到了大伯母的热情,第一次咯咯咯畅快咧嘴笑起来,挥动着小手,口水流得到处都是。 布卡笑死了,拿来柔软的绒布替他擦着口水,心悠成一团棉花,“哎哟,要是爸爸妈妈都不喜欢你,你就来跟着大伯母吧。哈哈,大伯母保证把你照顾得好好的,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出人头地……” 这听来漫不经心哄孩子的话,其实是顶顶认真的建议。她老公昨晚就跟她商量了,说就算把那不成器的败家子贺兰锦城强行绑去跟楚夏结婚,也只会害了楚夏,更让孩子处在一个不健康的家庭里。 如此一来,于大家都没好处,何必呢。 看楚夏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止不懂照顾孩子,还有轻微的产后忧郁症。当然,遇上贺兰锦城这么不靠谱的男人,没忧郁症就怪了。再说楚夏根本不敢把生孩子的事,告诉自己的父母,那以后要怎么养孩子?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孩子,还得姓贺兰,直接过继给贺兰锦砚和布卡夫妇。 这个办法,是贺兰锦砚想了很久想到的万全之策。也许这里面还有隐得更深一层的含义是,他自己不敢保证会在百分之五十这头还是那头。如果先有了这个孩子,好歹是他们贺兰家的骨血,这样也算对布卡有个交待。 他找布卡商量的时候,以为会费很大劲。谁知布卡一口就答应了,还恶狠狠的,“哼,就这么办!我把他儿子养得漂漂亮亮,颜值超高,到时叫他二叔,气死他!喵了个咪,不靠谱的男人就该这么打整!” 此刻,布卡便是这样看似玩笑,其实很认真地跟楚夏商量,“人生还长着呢,楚夏,你应该继续完成学业,以后会有更优秀的男人来爱你……” 楚夏捂着嘴,哭得几乎变了形。忽然意识到,这个看似特别好的少主夫人,其实是来跟她抢孩子的,便一把拽过孩子抱紧。 尽管她也觉得娃儿颜值不高,但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怎么可以随便给别人呢? 布卡看得直皱眉,“喂,你不要吓着孩子!你瞧,你把他的腿……”话没讲完,那孩子就扯开喉咙哇哇哭得响亮。 于是,大人孩子又哭成了一团。 护士一进病房便叹气,“这么个哭法,大人和孩子都得落下病根。” “你先出去吧,一会儿再来量体温。”布卡打发了护士,脸色沉了沉,声音也带了股压迫性的气势,“楚夏,我想让你知道一件事。今天,我不是来跟你抢孩子,而是来解决问题的。” 楚夏想忍住哭,却忍不住。调整了一下抱娃的姿势,又哭起来,只是声音渐渐小了些。那孩子似乎被大伯母气势所摄,哭闹也弱了许多。 布卡拖了个椅子坐在楚夏床前,“像贺兰家族这种大户人家,几乎不会允许外面的女人生下孩子……” 来前,她做了功课。 听程管家讲了好些例子,说贺兰家哪个哪个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哪怕是到了七八个月,都有专门的人拿着大笔的钱,去逼着人家把孩子打掉。 实在来不及打掉的,孩子生下来后,就会被正室将孩子收进贺兰家,然后改名换姓,将之从小培养成园丁或是家仆,不让其受教育,一辈子在贺兰家族当下人。 这就是私生子的命运。像楚夏这种情况,绝无仅有。 毕竟贺兰锦城还没娶妻生子,那么楚夏的孩子是第一个,对今后正室和正室的孩子影响巨大。不会有人希望她的孩子存在,今后是否会发生意外也说不清楚。 如果这孩子长在少主家里,那又另当别论了。这便是今天谈话的意义所在。 布卡苦口婆心扮着恶人,说出这些话时,也觉得伤痛得很,“我知道,孩子一出生就离开母亲,是非常残忍的事情。但是……” “你别说了,”楚夏拗得要命,“我生的孩子,我自己负责。贺兰锦城根本不承认这个孩子,这样也好……”没忍住,泪流满脸,一念之差的人生啊…… 有骨气的话是说了,可是今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被贺兰锦城的正室追杀,谁来保证他们母子的安全? 第328章 冰冷少主只对一个人温存 第328章冰冷少主只对一个人温存 看着初为人母却还没怎么懂事的楚夏,布卡心头升起一丝怜惜。 人生谁没犯过错?青春谁没犯过错?有勇气承担这个错误,就是好姑娘。 布卡临阵倒戈了,“楚夏,你如果坚持自己养孩子,我会支持你,也会帮助你。放心,我真的不是要来跟你抢孩子……” 蓦的有些羞怯,伸手扒拉一下自己可爱的小卷儿,笑起来,满室明媚,“也许我自己很快也会有孩子了,嘿嘿,所以你不要紧张,我又不是生不出来……” 兔子讲话也是醉了,可是超亲民,超得人好感。 楚夏立时觉得刚才那样不知好歹,揣度人家的心思,是多么要不得,“贺兰少夫人……” “叫我布卡!”布卡笑眯眯,伸出手,“把孩子给我抱抱呗。嘻嘻,你瞧你把他的腿都撇着了,人家不舒服嘛。” 楚夏大方地把孩子再次交给布卡。说来奇怪,那孩子一到了布卡手里,立刻就破啼为笑,咯咯的,还挥着手抓人家的卷毛。 布卡的心又软成了棉花,挑眉得意地炫耀,“你看,我跟这孩子就是有缘份。”她低下头,在孩子还有些发红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才柔声道,“楚夏,你打算怎么办?” 楚夏从皮夹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声音怯怯的,很不理直气壮,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贺兰少夫人,这是少主给的五百万。我一分钱都没动过,还给你。” 好似特别强调“一分钱都没动过”,就能把当初一晃而过的虚荣念头给抹杀掉。 布卡没有接,只是深深看着她,“以后你用钱的地方还多得很,先收着,别过得太苦,更别苦着孩子……”她没有隐瞒自己曾经的生活经历,“以前,我一个人带着我弟弟生活,真正尝到了没钱寸步难行的滋味……” 楚夏何尝不知? 但她犯过一次错,怎能再犯?当初正是因着那么一点点虚荣心,做过嫁入豪门的美梦,更迷恋过贺兰锦城的外表。现在梦醒了,看清贺兰锦城的真面目,死心了;豪门是那样冰冷,也死心了。 从此,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用一生的时间来弥补犯过的错误。 却正如贺兰少夫人所说,没有钱,寸步难行。 带着个孩子,要怎么生活?她没有经济来源,学业也未完成。 所有的现实,都无情地摆在面前。 生活不是梦想,更不能只靠幻想,何况还带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布卡一手抱着安静的孩子,另一手拍拍楚夏的手背,“把钱收着,当是借的吧。等这孩子长大,有出息了,再把钱还回来。这样,你就不会有思想负担了。” 她那样善解人意,真诚地看着楚夏。 楚夏更加惭愧,狠狠砸出一行泪,“我是不是很贱?” 布卡没看她,眼神盯着怀里的小宝贝,声音很低很轻,“人生是应该犯些错的,走点弯路没什么不好。我们走弯路,是为了以后能走上光明坦途。” 如果是年初,她讲不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即使讲了,也许都是照本宣科,不会有真情实感。但此时,她有资格讲这些,并且发自肺腑。 经历了那么多磨难,分分合合,差点就和喜欢的人分道扬镳。走了多少弯路,难道不是为了此刻登顶贺兰少主夫人的宝座而做的铺垫吗? 一切的磨难,都值了。她曾经不也一次次在深夜里,问同样一个问题,我真的很贱吗? 明明是那样不堪的开始,却抵不过一个情字,想要靠近他,想要拥有他,想着哪怕能停留在他身边多一刻也好。即使没有名分,没有说法,什么都没有,她也一样愿意卑微地留在他身边啊。 一切的挣扎和苦痛,都是为着幸福做准备。 于她而言,能嫁给贺兰少主,成为他的老婆,就是人生的一次登顶,辉煌灿烂。 有时候做梦都会笑醒,觉得像是一场梦。 很怕梦醒后,一切都是一场空。害怕少主不爱她,不认识她……她常常从睡梦中醒来时,揪自己一把,看看痛不痛,然后又把少主摇醒,让他叫她的名字…… 幸福来得太突然,也是这样患得患失。 贺兰少夫人语重心长劝慰间,辛姐拎着猪脚汤就到了。 病房里十分和乐,产妇喝汤,小娃抓着布卡的卷毛玩耍。 辛姐瞅着楚夏直咂嘴,“瞧这丫头瘦得皮包骨,怎么会有奶水?这脸色也是,又青又白,啧啧啧,要不得要不得哟。”再一瞅那眼睛又红又肿,跟桃儿似的,“月子里不要哭,老哭老哭把孩子哭弱了不说,还得落下月子病。哎哟,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布卡笑起来,“辛姐,我就把楚夏交给你了,你给我养一个白白胖胖的产妇出来。” 辛姐一拍胸口,开玩笑道:“没问题,少奶奶交待的事,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也必须完成。” 结果这两人的对话,又引来楚夏的一顿哭泣。 在这样无依无靠,濒临绝境时,有人这样关心自己,能不感动? 辛姐摇摇头,扯了张纸巾递过去,“刚说了不能哭,又哭了。你这样子,我怎么完得成我家少奶奶布置的任务?” 布卡逗着怀里笑嘻嘻的娃,轻捏着人家的小鼻子,“妈妈没有宝宝可爱哩。你瞧咱们宝宝,咦,又笑了又笑了……哈哈,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嗯?我也喜欢你哟……” 贺兰锦砚站在门外,隔着窗玻璃看着布卡抱着孩子的神情,那样温暖可人,心里思绪万千,眼窝说不出的热。 他推门进来,大步跨向前,嘴角勾起一丝温存,“老婆,我来接你回家。”他看着布卡的时候,眸里荡漾着的爱意,像太阳般灼热。 那是楚夏第一次看见冰冷的贺兰少主,竟然也可以是这样的发热体。她深深觉得,贺兰少夫人是值得有人这么爱着。 对全世界冰冷,只对一个人温存,这是多少女人的梦想。她自己曾经不也幻想过,贺兰锦城可以这样吗? 事实是,有的女人幸运,如贺兰少夫人般,梦想达成;有的女人如她一样,倒霉认命,梦想破灭。 梦想破灭,该醒了。 从此,是该想想何去何从,想想带着孩子该怎么过。 </a> 第329章 青春换了一千万 第329章青春换了一千万 有贺兰少夫人在,楚夏真的不需要操太多心。这是不幸中的大幸,没有几个未婚生子的女孩有这样的好运。 并且生产时间挑得如此之好,人家贺兰少夫人也才刚刚上任没多久。要是早一年,估计楚夏惨死在这里,也没人理。 就算贺兰少主上心,他一个男人,能上得了什么心?况且他还没无聊到,要来真正关心弟弟的露水情人。 除了布卡外,贺兰家不可能有人能这么照顾她的情绪,能这么体谅她的难处。 楚夏只需要好好吃饭好好喝汤补身体,有充足的奶水供应;只需要学会怎么抱孩子,怎么给孩子换尿不湿;学会睡觉的时候,别压着孩子。 她要学的东西并不多。甚至出院的时候,贺兰少夫人还安排一套房子给她住。并照顾她那点小自尊心,象征性地收了她的房租。 楚夏第一次动用那五百万,就是给贺兰少夫人交租。 这正是情人节那天,贺兰少主找顾疏伦负责重新装修的房子。敞着透气几个月,布卡还专门找人来测过甲醛的安全指数,总之搞得妥妥当当。 等楚夏住进去半个月后,布卡就来问了,“你觉得住得舒服吗?” 这房子要是还嫌不舒服,那就矫情了。楚夏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况且她现在除了感激还是感激,“舒服,太舒服了。只是房租太便宜,我不好意思。” 这是实话,她也是要面子要尊严的人。 可是面子和尊严在现实面前,其实有时候是需要妥协的。尤其楚夏现在带个孩子,自己吃得苦,孩子那么小,难道能在外面风餐露宿? 或者非要搞得自己无比苦逼相,才算得上幡然悔悟?楚夏没有这么励志,所以接受了贺兰少夫人的好意。 不过,贺兰少夫人的好意还没完,“今天我来呢,是想跟你商量个事。我想把这房子卖给你,这样的话,你有安全感,孩子也会有安全感,你看……一百万,行吗?” 这样好的位置,这样大的房子,全部豪装,一百万!这相当于施舍了。楚夏连连摇头,“不,不需要。贺兰少夫人,你真的不需要这么做。” 她一直没有改过口,叫着“贺兰少夫人”,从不敢直呼“布卡”。心里是卑微的,处境是微妙的,现实压得她抬不起头。 布卡把孩子抱过来,逗着人家的小嘴,说话慢条斯理。“楚夏,我知道你心里纠结。不过,始终是贺兰家欠你的,这点算不得什么。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孩子都是贺兰家的骨血,没有理由让你一个人承担。我这么做,不过是让我老公心里也舒服点。你是什么样的女孩,我们都看在眼里。如果你贪得无厌,我想现在没有人会管你。别太拗了,这两天我们去办过户。你有了房子,有了家,我们也可以安心。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了,懂吗?那些钱,悠着点用。我想着,辛姐过来给你带孩子。你可以继续上学,完成学业很重要。” 楚夏也是这么想的。在曾经考上大学的时候,她并不太珍惜。学习成绩本来就好,所以更加觉得无压力。 但短短一年时间,她尝尽世间冷暖,深知金钱和尊严的重要性。她为了孩子向现实低了头,要怎样才可以为了孩子有一天能抬起头来做人呢? 要努力完成学业,成为最优秀的人;要为孩子树立榜样,即使是单亲妈妈,也要带给孩子正能量,不能让孩子觉得她这个妈没用。 楚夏接受贺兰少夫人的好意,用一百万买了价值五六百万的房子。 将近一千万!她用青春换来了一千万和一个孩子! 羞耻与幸福并存,痛并快乐着。 楚夏还没回学校,就开始温习功课。她决定考研读博,趁现在没有太大经济压力,必须把自己武装起来,足够优秀,才能带给孩子更好的未来。 她还奢侈地想,总有一天,她会还清这一千万! 打了鸡血一般,楚夏真正开始走上一片坦途。 布卡整天拿人家楚夏励志的事迹,刺激布伊自强自力。什么抱着孩子还看书,什么晚上温习功课到凌晨一两点,早上六点又起床念书。 布伊快听崩溃了,就知道东方明珠不是那么好住,就知道布卡不会那么好心。好烦啊,跟个唐僧念紧箍咒似的,得啵得啵得啵没个完。 布伊整天都在睡觉,把被子蒙住脑袋,发出呜呜不清的声音,“贺兰少夫人,请你立刻出去,不要没事就往我这里跑。” “你以为我想来!你以为我想看到你这个臭德性?”布卡哗啦把被子掀开,看见布伊睡得又青又肿的脸,“服你了,你睡都能睡出个猪头三造型!” “你才是猪头三!你全家都是猪头三!”布伊咆哮着,又把被子拿来盖住脑袋,“我说了要工作,你……” “你好意思跟我提工作?布伊!”布卡恨铁不成钢,“上次我给你安排的工作,你去了半天,就把人家整组都得罪完了!” 布伊终于肯自己露头了,“那能叫工作吗?你居然叫我做营业员?营!业!员!” “营业员怎么了?人家靠双手吃饭,哪里丢人了?你又高贵在什么地方,还嫌弃营业员的工作?我告诉你,布伊,就这营业员的工作,还是我走了多少后门才把你弄进去的。”布卡说起就是气啊,气得快吐血了。 她觉得自己如果生个女儿是这个款,只有颜值没人品,不如扔进马桶里冲掉。哎哟,好生气,真的快要气死了。 布伊瞄着布卡,也生气得很。要颜值没颜值,凭什么平步青云就能一跃而上登顶贺兰少夫人宝座。 气,太气人了! 嫉妒,就那么写在脸上。 布卡也看出来了,“你嫉妒我啊,布伊?”她勾起唇角,绽出一丝得意的笑,“我告诉你,这绝对不止是命。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以前阿吉烈喜欢我,而不喜欢你?光有颜值起什么作用?要可爱,懂吗?布伊,你就是太不可爱!” 切!你才不可爱!布伊撇撇嘴,鬼火冒。 </a> 第330章 制造红杏出墙 第330章制造红杏出墙 如此下去,绝不是长久之计。布卡觉得长期养着布伊,好吃好住好睡,不是帮她,是害她。 布伊本来就不自觉,叫了超贵的红酒,到最后买单的时候,一般都会跟服务生豪气地说,划在我账上。 她哪里有什么账,连房费都是老板亲自签单。所以,她的红酒也属于老板亲自签单的范围。 贺兰锦砚倒没说什么,但布卡急啊,就好似娘家人当了蛀虫,不好意思得很。尤其人家都知道那是她布卡的姐姐或妹妹……真正是有苦说不出。 布卡下了最后通牒,“布伊,你不能再这么住下去,当蛀虫当习惯了不好。你得去找工作!我安排的工作你不满意,就自己找去。对了,普多尔哥哥说,他那里缺个剧务……” “剧务!切!说得这么好听,不就是打杂的呗。全组人员吃喝拉撒睡,包括订票,扛这样拎那样,全是剧务的事。我可不干!亏你想得出来,叫我去给普多尔当剧务!你不想想,我以前也是要嫁进豪门当少奶奶的……” 布卡真的快被这妞气疯了,“布伊少奶奶,祖奶奶!请问你现在嫁进豪门了吗?每天喝红酒吃牛排,你就不能节约点?”气死了气死了,哎哟,这丫头怎么得了。 就算天上的阿婶瞧着,她这只小兔子布卡也拯救不了布伊懒惰的灵魂啊。那是一种深重的无奈,族人里出了这么一款奇葩,实在无可救药。 人家摆明赖上她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到底是布伊她妈还是她奶奶啊? 话说布伊其实内心也无比苦闷,无比孤寂。 经历了这么多,她心灰意冷,更不知何去何从。她向往过上像布卡那样的豪门贵妇生活,却又深知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已经不可能了。 即使如毛健峰那样档次的,也许都再也找不到了。 毕竟,她有把柄在叶初航手里。这个圈子并不大,她想清清白白找一个优质又有钱的男人,无疑白日做美梦。 她已经不会想要以婚姻的方式,来绑住任何一个有钱男人。她能做到的,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她看着布卡离去的优美背影,目标越发清晰。 布伊打上了布卡的主意,却不知人家布卡一出门,便在努力帮她跟叶初航周旋。 那天阴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 布卡从东方明珠出来,看见正站在对面“明皇阁”门口的叶初航。 隔着一条街,布卡也能准确认出那高调的男人。 曾经温润如玉的气质,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阴戾的男人,很是狂霸拽的样子。尤其身后一众保镖傍身,好似随时都有人要追杀他。 不知什么时候,布卡的身后多了个年轻女孩。那是一直被忽略的丽坦。 她除了在邱墨西和贺兰锦鲤领证宴会上悄然亮过相,后来一直像个隐形人没再出现过。布卡一忙,就把这号人物给忘记了。 此刻,有如此英姿飒爽的女保镖跟在身后,布卡心里忽然踏实得很。 哪怕接到叶初航的电话,都不会害怕,音质稳定而优雅,“喂,你好!” 一种脱胎换骨的气质,仿佛破茧成蝶。 叶初航暗暗心惊,内心掀起狂风巨浪,“布卡,你好。我看见你了,有没有空一起坐坐?” 他再次正视自己的内心。当一切欲望都满足时,便可以正视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觉得曾经真正喜欢过布卡,即使当时那么落魄又被动,利用她的同时,仍是存了要娶她为妻的心思。 尽管那种心思只是一晃而过,但不可否认,这是第一个令他想安家的女孩。 这个女孩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定的神秘气质。那像是一个磁场,紧紧吸附着他靠近。 叶初航其实一直努力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她,只可惜,她连他最不堪的一面也看见了。 有时候叶初航在想,如果贺兰锦砚不那么咄咄逼人,如果一切都变得简单,他可以单纯地追求布卡,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没有人想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但是他回不去了。站在金钱权利的高峰,其实也就像是在走钢丝。表面看着风光无限,殊不知半夜醒来都冷汗涔涔。 即使身边美女如云,即使拿布伊扮过布卡,却又怎么能真正抹去布卡带给他的安定和宁静? 所有人,都无法替代布卡,这就是结论。 只是此时的布卡,已不是当初的布卡,那么绝情绝义,“叶总,你很有空吗?还是想制造一起贺兰盛世总裁夫人红杏出墙的新闻,给我家少主脸上抹黑?” 什么时候这个姑娘说话也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像极了可恶的贺兰锦砚,像极了! 什么时候这个姑娘把人心想得这么坏?他曾经也真心帮助过她,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但帮助过她总是真实的存在。 过往的美好,就那么一笔勾销,连个痕迹都不留。 绝情绝义。 虽然他的确是有想法,只要布卡答应见面,很快就有两人密会消息传出。 他只不过想贺兰总裁头上绿盈盈而已,不会伤害布卡。他觉得自己不会伤害她,即使当初在腾飞大厦顶楼,他都不曾伤害过她啊。 他已经完全忘了,其实没伤害布卡的真正原因,是他要用她换取大半个腾飞。 这一刻,他忘了。他觉得是爱情,令他盲目,令他心软,令他舍不得伤害她。 他曾经对她多好,而她却无情无义。 叶初航被激怒了,最近易怒,悲喜无常。他阴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去,“我在‘明皇阁’二楼等你!要是不来,每隔十五分钟,我就把布伊的艳照发出去一张。我想,她很快就会出名;你们沐生族也很快变得有名,你这个贺兰总裁夫人会更有名……哈哈哈……布卡,你要想清楚……” 他已经不再需要伪装成温润如玉的样子,活得放肆,说话也是阴毒得很。 他转身进了“明皇阁”,脸上露出无比得意的笑。 贺兰锦砚,结婚很幸福吗?要是全c城都分不清布卡究竟是你的女人还是我的女人,那才好玩呢。 第331章 强势的贺兰少夫人 第331章强势的贺兰少夫人 布卡听着叶初航无耻又得意的笑声,如坠冰窖。却是下一秒,真正坠入冰窖的,是叶初航。 脚步顿住,笑容僵在脸上。叶初航听到布卡强势又强硬的声音,直直钻入心脏,“好啊,十五分钟太婆妈,十分钟发一张好了。我无所谓!” 根本不受威胁,布卡薄情得很,“布伊这个臭丫头,说起来是叶总你的女人。丢人的是叶大总裁,不关我事!” 反击刚刚开始,弹药充足,威力凶猛,“不过叶初航,你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用这么点破事威胁,以为我好欺负!乐微微的死我还没心情跟你算!更别以为让杨正担了所有罪名我就拿你没办法!人在做天在看,叶总,你要想挑战我的底限就试试,看最后到底谁倒霉!” “叶先生,好日子过一天是一天,要懂得珍惜。别挑事!你斗不过我家少主!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战斗力超棒,强硬又强势。 啪!挂断电话,虚脱了一般。 这么长段话,布卡拿着手机念也是很费劲的。她念完,将写有整段话的手机递给丽坦,感激地笑笑。 要不是丽坦在短时间内,打出这么大段话来,她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阴冷的叶初航。 她诺诺地问,“你,监听了我手机?” “放心,贺兰少夫人,”丽坦笑得很职业,“该听的听,不该听的,我不会听。” “……”什么嘛,布卡想起自己在电话里跟贺兰锦砚撒娇,哎哟,羞死人了。 丽坦微笑一点头,转身离去,迅速消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 布卡坐进车里,闭着眼睛直喘气,“亚京,回后墨吧。” 亚京答应一声,发动车子。 布卡的手机又响了,是刘新丽。她懒懒接起来,要死不活,“喂……” “布总,我请个假呗。男朋友有急事找。”刘新丽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你交待的工作,我都做完啦。” “去吧,悠着点哈。”布卡闭着眼睛坏笑。 “讨厌!”刘新丽也哈哈大笑,“结了婚的女人就是这么可怕!” “哈哈哈,不然有什么急事能急成这德性?”布卡忍不住眉眼弯弯,“还有,要记得那啥哈。别给我仨俩月就揣个小的,说要休产假,我上哪儿找你这么好的贴身助理去?” 刘新丽狠狠在手机里啵了一个,“你终于察觉出我的重要性了!” “你本来就很重要!”布总给了肯定答案,老板当得好极了,“去吧,我办公桌上有张消费卡,你拿去用。嗯,对,金色的,就那张……嗯,没事,咱俩谁跟谁,拿去用就是了。好,拜。” 她挂断电话,听见亚京感慨,“少奶奶,你对人真好。” 布卡有些伤感,想起布伊,想起叶初航,“不是每个人都领情的,唉……” 亚京由衷道,“在咱们贺兰家里,除了鲤小姐,就属少奶奶人最好。” 布卡斜靠着车子后排,睁眼便能看见亚京出挑的轮廓。 那是个长得非常不错的年轻男人,干净细致的面容,端正的五官,每一处都尊显着贺兰家族的基因。只是,他的眼睛并不带蓝色,是以布卡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她也是刚知道亚京其实是贺兰家族里某个人在外面不小心播的种,后来被正室带回来,归入了亚字辈中。 亚京算得上幸运,从小就被贺兰少主看中,和亚刚一样,成为了少主的左右手。 他天资聪颖,比亚刚更好学,有时还会跟着少主办理些公司的业务。 像他这样的背景,很少能受教育。但他有少主罩着,是个例外。 亚京被少奶奶瞧得有点发毛,温润单纯地傻笑,“少奶奶,你有什么疑问,就问吧。” “没,没有。”布卡没好意思去戳人家的痛处。 倒是亚京很坦然,“你是想问,我对现在的处境有没有怨言?”他的身世不是秘密,大家其实都知道。 他自己也早就习惯了。 见亚京那样从容,布卡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你真就没一点想法?” 亚京淡笑,“知足者常乐。少主说,想法太多容易走偏。他从小就这样教育我,呵呵……我现在的想法是,能给少奶奶把车开好就行了。” “太埋没人才。”布卡对亚京观察过好一阵,还征询过少主的意见,才有这打算,“我想调你去后墨帮忙,给伊总当个助理。你愿意吗?” 亚京好着急,“那谁给少奶奶开车?” 布卡哑然失笑,“这你别操心了,司机我会安排。你明天就找伊总报到去。” “少主同意吗?”亚京果然受少主影响深远,什么都要听少主的。 布卡点点头,“我和少主商量过的,你放心吧。” 亚京犹豫了半响,“少奶奶,要不……你让亚东来给你开车吧。我技术没他好。” “亚东?”布卡知道亚东和亚刚私底下关系挺好,也见过。微微一笑,“行,我找少主要人去。” 闲着也是闲着,说干就干。布卡拨打少主的电话……哟,居然被拒了。这可是史无前例啊。 她不知道,此时她的好姐妹布伊,正在贺兰总裁的办公室搬弄是非加卖弄风骚呢。 没错,布伊的目标是贺兰锦砚。 人家布卡上一刻还在为她跟叶初航斗智斗勇;下一刻,她就跑去人家老公的办公室下狠招。 贺兰锦砚本来不愿见布伊,不过听布伊说,她手里有关于布卡的东西,要给贺兰总裁看一看。 贺兰锦砚当然相信布卡,但又好奇布伊到底要怎样害他老婆。他本来就不同意帮助这个女人,却不好逆了老婆的意。 毕竟,他娶的是沐生族的姑娘。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你以为你娶的只是她一个人,其实不然,是她一家人。对于贺兰总裁来说,他娶的何止是布卡一家人,是一族人。 这一族人包括布伊,自然得管。 这大半年来,贺兰锦砚明里暗里,安排了多少机会给沐生族人,如普多尔,阿萨古央之类都抓住了契机,事业平步青云。 婚后,他悄悄把游手好闲的纳瓦西在m市安排了工作,又帮助卓穆朗重新做起了小生意。 第332章 没有不偷腥的猫 第332章没有不偷腥的猫 男人做事,是为了让女人心安,而不是感激。贺兰总裁正是这款正能量。所以有的事,布卡知道;有的事,布卡却完全蒙在鼓里。 贺兰锦砚爱屋及乌,对布伊虽然不上心,但也从不阻止布卡管闲事。 他倒要看看,布伊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布伊被允许进入贺兰盛世,更被允许踏足总裁办公室。这令得她信心满满,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不偷腥的猫。 她深吸一口气,在豪华气派的电梯里,看着墙面上自己的妆容是那么干净,五官那样精致,满头长发飘逸顺滑。 她其实最讨厌布卡的卷毛了,一堆乱草顶脑袋上,有什么好看的? 布伊踩在又厚又软的地毯上,那超长超大的走廊,看起来光线充足,气派不凡。连领她进总裁室的秘书也是那么上档次,漂亮又高贵。 这哪一个不比布卡强啊?布卡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居然能当上总裁夫人,还自己也当了个破总裁!一想起这些,布伊就不淡定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明明布卡那样的身份才能更好地帮助她。但她却不乐意布卡混得好,不乐意看见人家幸福。 美女秘书报告贺兰总裁,然后请布伊进去。 布伊只站在门口,就被倾城绝色的男人狠狠晃花了眼。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比叶初航要强太多太多了。 她定了定神,毕竟见过大世面,不至于腿抖得移不动步。她走进去,姿态还算优雅自如,“贺兰总裁,你好。” 贺兰锦砚微眯着眼,表情很淡漠,启唇,声音也是那样淡漠,“请坐。”给予足够的尊重,因为正好他老婆也是沐生族。 尊重老婆的族人,是他应尽的职责。 但如果这个族人对他老婆不利,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他这么想着,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来,点燃,抽烟的姿势极致魅惑。他的每一个动作,哪怕那么轻微的拧眉,都令得布伊心醉又心碎。 嫉妒如毒蛇一般咬噬她脆弱的心脏。各方面都很一般的布卡,凭什么可以拥有这样美好的男人? 这种嫉妒的情绪,仿佛是与生俱来,天然生长。 她的性格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嫉妒。 嫉妒成性,其实她也不想。少女时代的布伊,看着美好的阿吉烈整天追着布卡跑,****夜夜忍受着煎熬……终于,一场海啸将阿吉烈带走了。 布卡本来已经没什么可让她嫉妒了。她以为,从此不再过那样煎熬的日子。 可是现在,这种强烈的嫉妒感又来了来了来了,如海啸般席卷着,如狂浪汹涌着……那是一种毁灭,带着强大的恨意,要毁了布卡的生活。 就这样豁出去了! 就这样不管不顾! 损人不利己,至少穷开心。其实布伊并不开心。 可是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妒忌如魔鬼,如蛇,嗜血蚕食着她的良知。 她打开包,拿出手机,声音发着抖,“贺兰总裁,我今天来……咳……” “你有十分钟时间,抓紧!”贺兰锦砚抬腕看了一下表,仍是完全没有表情。 布伊不能再磨蹭了,“贺兰总裁,我给你听一段录音,你就明白了。”她心一横,再无退路,打开手机设置。 那是一段对话。 一个是布伊,一个是布卡。 布伊的声音:“咱们姐妹聊点实在的。布卡,你到底更喜欢阿吉烈呢,还是贺兰少主?” 布卡很愤怒:“逝者为大,不要拿逝去的人随便说事。” 布伊呵呵笑两声:“逝者为大,你的意思是,其实心里最爱的,还是阿吉烈。贺兰少主只是后补而已,对吗?” 然后是布卡摔门而去的声音。 如布伊所盼,贺兰锦砚的脸色随着那段录音,越来越沉,越来越黯,越来越暴怒。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当一个后补,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自己老婆其实心里最爱的是初恋情人。 尤其这个初恋情人,还是永远打不败的神存在。 如贺兰锦砚般骄傲的男人,更加不会容忍老婆心灵深处暗藏情愫,哪怕是过去,也绝不允许。 以上均由布伊推断,自以为懂有钱人的心思,自以为懂男人的心思。 但她不知道,她的小伙伴布卡并不曾像她一样,追着有钱男人满世界乱跑乱蹦。都是有钱男人追着人家布卡不放手。 直到现在,贺兰锦砚的朋友们还在笑话他,追一只兔子,花了千亿血本,巨额代价。大半个腾飞换只兔子,一直是他们那个圈内谈起来最为津津乐道的佳话。 布伊不知道,贺兰总裁这条追妻路,到底是怎样荆棘密布。她更不会知道,贺兰总裁克服了怎样的心理障碍,才跟布卡修成正果。 看起来那样短短的时间,从年初到年尾,这期间分分合合…… 布伊又怎么会了解。她跟了毛健峰两年多,也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才敢这么枉作小人! 她以为贺兰锦砚生气了,生布卡的气。一旦男人生起气来,女人就有机可乘。 布伊撩了一下长长的秀发,站起身,朝贺兰锦砚倾了倾,音色也变得柔软娇嗲,“贺兰总裁,你不要生气嘛。毕竟,布卡和阿吉烈是在认识你之前……再说,阿吉烈现在也没了……唉,你知道,布卡这人最重感情,要想让她彻底忘掉阿吉烈,是不可能的……” 贺兰锦砚始终不发一语,只是眸色幽深,绽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布伊再倾斜一些,深v如此诱人,秀色可餐。她最自信的是自己的美貌和身材,沐生族最好看的姑娘,应该有这样的自信。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善解人意,“我和布卡一起长大,亲眼目睹她和阿吉烈炽热的恋情……你无法想象,阿吉烈没了,布卡有多伤心……” 贺兰锦砚吐出的烟圈都带着一种沉郁,微眯的眼睛闪烁着更加危险的光芒。他超级有耐心,听布伊继续下烂药,“布卡运气真好,能遇到贺兰总裁你这样的男人。如果是我……” “不可能是你!”贺兰总裁终于发话了,重重杵灭烟头。 </a> 第333章 侍候你不要名分 第333章侍候你不要名分 贺兰锦砚是小气的男人,但同时又是内心无比强大的男人。 要说早前他为了布卡随口胡诌的一句话,黑脸气上一个星期是有可能。但现在什么情况,爱也爱了,婚也婚了,抱着娇妻整天泡蜜罐。就听这么一段破录音,然后断章取义跟老婆闹别扭伤感情,那不是吃撑了怎么着? 人生里,谁没有过去?他自己没有吗?他自己不曾执拗过?他甚至一直以为布卡喜欢叶初航。 事实证明,子虚乌有。 贺兰锦砚婚前就阿吉烈的事,跟暗夜之鹰罗望达卡塞聊起过。这算是找对人了,罗望达卡塞便也推心置腹,跟他分享起一段关于谜娜妈妈白凌曼的往事。 无独有偶,他们的情敌都是这样摸不着看不见,想打一架都不可能。 罗望达卡塞还不认识爱妻白凌曼之前,情敌就过世了。他的结论是,要想过得幸福,必须抓住眼前,活在当下。整天琢磨那些有的没的,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 贺兰锦砚此刻面临的,正是这样一件事。他将烟头随手扔在精致的烟灰缸里,缓淡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悲喜,“布伊,你好自为之。” 他抬起头,视线扫过布伊的深v,表情更加淡漠。 布伊明明就发现贺兰总裁瞄了一眼她的胸,却还故意装得没兴趣的样子。尤其是他的手机响了,而他迅速按掉,更加给她传递一种暧昧的信息。 她懂得起,很懂。 她必须要在今天拿下眼前这个男人,才有一丝出路。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动物,她就不信,贺兰锦砚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 布伊撩了一把长发,风情万种,媚眼如丝睨一眼,“贺兰先生,其实我今天来,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 越是说没有别的意思,当然越是有别的意思:“我不想让贺兰先生你蒙在鼓里……你知道,我从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开始,就特别仰慕……” 话已说得如此露骨,就算低智商男人也该懂得起撒。 贺兰锦砚当然懂得起,从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就不断有女生到女人各种骚首弄姿引他注意。 他对这类相当有免疫力,淡淡扯了扯嘴角,逸出一丝冷笑,又拿出一支烟慢条斯理点上,似乎在沉思什么。片刻,他抬起头来,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却算得上语重心长,“你应该回到m市去,或者沐岛海港,那里适合你。” 布伊娇媚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不得不从暗示变为明示,“贺兰先生,我哪儿也不想去。”加了一些楚楚可怜,男人都吃这一套,“我保证不会破坏贺兰先生你的婚姻,也绝不让布卡知道……好么?” “知道什么?破坏什么?”贺兰锦砚傲慢吐了一口烟圈,精致得令人窒息的面容,在灰暗的天色里,像一道会发光的光影。 布伊看得呆了,对贺兰锦砚的故意无动于衷感觉无力的同时,心里更恨布卡,不由自主,无法控制。如果她有机会待在贺兰锦砚身边,就不信自己斗不过布卡。 其实她忘了,曾经大把的时光待在阿吉烈身边;最终,阿吉烈说,布伊,我只爱布卡一个人。 就算引诱阿吉烈吻了她,依然是这样的结果。 不,其实她没忘。那天是布卡回岛的日子,布伊兴高采烈地跑去叫阿吉烈,说布卡快到了,要跟他玩个游戏,叫他配合。 阿吉烈是个单纯的人,没那么多心眼,听说是布卡的主意,当然乐意配合。 他被带到一棵大树下,蒙着眼睛等布卡……然后布卡来了,很热情,与他拥吻。 但很快,阿吉烈就发现不对劲,扯开蒙布看见是布伊,气急败坏。 布伊说,阿吉烈,你就看不到我的存在吗? 阿吉烈说,我只爱布卡一个人,我要娶布卡。 布伊说,我恨你,我一定要跟布卡说你趁她不在的时候,跟我接吻了。 阿吉烈多么惶然,连布卡回岛叫他玩都不去。他害怕布伊把这件事说出来,害怕布卡听了就不理他了。 灵光一闪,往事一晃。布伊像是找到了对付贺兰锦砚的方法。她忽然变得不那么心慌失措,而是信心满满。 衣钮一粒一粒解开,诱惑的手指在贺兰锦砚面前优雅晃动。 她对自己的身材非常有信心……毫无疑问,是个男人都应该动心。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瞧,贺兰锦砚并没有勃然大怒将她赶走,而是坐在椅上吐着烟圈,勾起唇角。 尽管他的眸色是那样冷,那样深,那样令人琢磨不透…… 其实布伊真的不愿意撕破脸皮,有话慢慢说,多好,“贺兰先生,请让我留在你身边。我愿意侍候你,我不要名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 贺兰锦砚潇洒地弹了弹烟灰,“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就是这样对待布卡的帮助?” 这男人还在装!布伊浅笑盈面,恰到好处,一副很懂事的样子,“我说过,我不会让布卡知道这一切。”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贺兰锦砚勾起的唇角也染了寒霜。 瞧,他还是担心布卡知道而已,这说明男人都喜欢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她几乎以半裸的姿态,在他面前招摇,“放心吧,贺兰先生……” “滚。”贺兰锦砚淡淡吐出烟圈的同时,也淡淡吐出这样一个字。 没救了,这女的!他就连收拾她的心情都没了。他一直忍着,一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底限在哪里;二是脑子里在思考,要怎么处理他老婆的族人。 他要是出手重了,即使布卡能理解,却难免会伤怀。他就想让布卡开心,别的一切负面情绪都不许有。 他在思考,好好地思考。 布伊被那个淡淡的“滚”搞得很难堪,终于,使出了杀手锏,“贺兰先生,你说要是布卡知道我们在你办公室这样……她会有什么反应?” 当年,她就是这样要挟阿吉烈。结果,阿吉烈害怕了。 现在故技重施,对贺兰总裁也应该一样有效吧? 第334章 你老公正跟我鬼混 第334章你老公正跟我鬼混 布伊作死,一步一步向着贺兰锦砚靠近。 她本就长得美,烈焰红唇,完美****,小腹上一丝赘肉都没有。妖娆,性感,绝对的尤物。 只可惜,她遇上的是贺兰锦砚。那男人鬼火得一把将桌子上的文件砸过来,砸得她满头满身都是。 一地纸张,飞飞扬扬。 布伊不由自主将衣裳紧了一下。人要脸树要皮,再是豁出去,毕竟是年轻女孩,哪经得起一个男人这么羞辱。 如果是以前,贺兰锦砚一手就将布伊扔出门去。现在嘛,人家占了个好身份,他老婆的族人,他得好好掂量掂量。 贺兰锦砚脸上泛起一丝讥诮,悠然指了指头顶,又指了指侧面书柜上端,“监控不是摆设,你刚才所说的所做的,全部都有记录,想看看你的拙劣表演吗?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在我这儿行不通。” 他不是阿吉烈,任由布伊摆布。相反,要被摆布的是布伊。 布伊知他所言非虚。怎么忘了这一茬,哪个总裁的办公室里没有监控?毛健峰有,叶初航有,人家贺兰锦砚凭什么没有? 像拔了毛的小鸡,脸红一阵白一阵。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手段和计谋,又过于着急,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样的效果。 她转过身,哭起来,“贺兰先生,我和布卡其实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姐妹……” 贺兰先生冷笑中,小姐妹就是这样在后面捅刀子的?人家当你是小姐妹,你当人家是小傻瓜。唉,他家的兔子,真的是心软的小傻瓜啊。 “贺兰先生,我和布卡从小感情非常好。她这个人心思最敏感了……”布伊已无望,只得从另一个角度来挽救自己。 “是啊。你和布卡感情非常好,好得不惜录下录音出卖她。”贺兰锦砚懒得再废话了,看看手表,拿起桌上电话拨给秘书,“替布伊小姐订一张去m市的机票,她的个人资料找张总。” 布伊惊呆了,衣钮扣好了,脸也丢光了,“我,我什么时候说过去m市?” “不去也可以。”贺兰锦砚随意吐出个烟圈,“我把你交还给叶初航,让他来接收。” 布伊想到那些不是人过的日子,莫名打了个寒颤,“不,我不去。我要找布卡……布卡不会不管我……”忽然心头没底,那臭丫头也像是变了个人。 如果…… 那个“如果”,贺兰锦砚替她讲了,“如果布卡看见今天你在我办公室的所作所为,你说,她还会不会管你?” 布伊沉默不语,天大地大,好像没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 桌上的电话铃响起,是秘书报告,布伊小姐的机票订好了,晚上八点二十起飞。 贺兰锦砚“嗯”一声,拿起手机又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卓穆朗,你好,我是贺兰锦砚。晚上十点十分,布伊小姐到达m市金桥机场,麻烦你接一下。对了,顺便给她在你工厂安排个工作,不要让她到处跑,尤其不要跑到c城来……好,好,就这样,有空到家里来玩,布卡老念叨你们……好,再见。” 一切,都安排妥当。布伊别无选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像刚才那样讲究形象了,哭起来,妆哭花了,“呜呜,贺兰先生,看在布卡的面上,别赶我走……” “我要不是看在布卡的面上,你以为你还能坐在这里哭?”贺兰锦砚超没好气,看见这坨烂泥扶不上墙,就想起自家那个二世主,也是超让人头疼。 他的声音很严厉,带着压迫性,“现在给布卡打电话,说你想通了,准备去卓穆朗那里工作。” 布伊抽抽,“嘤嘤,呜呜……我不去……”一抬起头,看见贺兰锦砚那双寒眸直冒冷气,好似在说,不去就把你送给叶初航。算了,还是去吧,呜呜…… 她抖抖索索拨打布卡的号码……贺兰锦砚在旁边指挥,“笑!高兴点,显得你是自愿去。” 布伊按断号码,哭哭哭,“我不是自愿去的,呜呜,我怎么高兴得起来,还笑,怎么笑……” 布卡回拨过来了。 布伊在贺兰锦砚的凶恶注视下,吸了吸鼻子,接起来,“喂……”呜,好想哭。 “布伊,你又搞什么鬼名堂?电话响一声就挂了等我打过来!你这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连电话费都要我掏,你还是人吗你?”布卡骂人骂得好顺溜。 布伊本来就难过,现在被骂了,趁机哭起来。不用装,好委屈。“是啊是啊,我吃你的住你的,连电话费都要你掏!以后不占你便宜了!一会儿我就走!不要你管!” 布卡才不相信呢,“哼哼,布伊,你又以退为进要挟我!才不要上你当!你爱去哪去哪,拜拜,千万不要通知我!” 布伊忿忿然挂完电话,看见黄昏中的男人简直惊艳得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不由悲从中来,“你们!都是坏人!赶我走!都赶我走!” 贺兰锦砚是个铁石心肠,一点不被其眼泪打动,按了一下按键通知,“张弛,你亲自送布伊小姐去机场,要盯着飞机起飞才准回来。” 这真的是不把瘟神送走,绝不松手的节奏。 布伊的鬼毛病又来了,“我要坐头等舱。” 贺兰锦砚解决了老婆的心头之忧,心情一爽,就好说话,“叫张弛办。” “我有东西在东方明珠。” “叫张弛办。” 那会子布卡又打电话来了,这次是打给贺兰锦砚,小嘴得啵得啵,说布伊那鬼东西不知道又耍什么花样…… 贺兰锦砚多温柔啊,眸里带笑,眉梢带笑,听老婆吐槽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是吗?也许布伊自己想通了呢?那么大个人了,你不用管她……” 布伊嫉妒得快晕过去,天哪,这个男人居然可以温柔成这样。好想冲着电话里吼,“布卡!你老公正跟我鬼混!” 可是她不敢。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只觉得这个男人看着不如叶初航卑鄙,但其实最是有手段。 明明就是他把她打发走的,还故意在老婆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唉!老天啊,批发一个这号男人给我啦……布伊乞求中。 第335章 文艺情敌质量高 第335章文艺情敌质量高 布伊离开c城,世界清静了。 正如贺兰锦砚所料,布卡嘴上叫嚣得狠,不管不管,就算布伊这回死在外头她都不管了。可是由阿婶的糖水蛋,一直讲到上大学的头一天,阿婶还偷偷塞给她五块钱。 每个细节,都描述得暖洋洋。 沐生族人在岛上虽然自给自足,但闭塞,钱不多,旅游业也是刚刚才起步。布卡一直记着阿婶的好,所以再气布伊,也仍是惦记着。 终于,晚上卓穆朗打电话给布卡,说布伊去m市找他了,叫她不要担心。 布卡这才真正放下心来,跟暖男老公吐槽,说布伊这丫头总算想通了,看这次会不会好好跟着啄木鸟大叔做点事。 卓穆朗是目前最年长的沐生族人,讲的话怎么说也要管点用吧。布卡觉得这回靠谱,根本不知道这里面有她老公的辛勤付出。 贺兰锦砚全程都没有不耐烦,也没有讲布伊坏话,更没把下午的事透露半个字。 如每一个普通家庭一样,吃饭散步听老婆唠叨,尤其他这个老婆吱吱吱又咕咕咕,话多得不得了……他觉得无比幸福。 布卡也觉得幸福像花儿一样开放,每一件事都顺心如意。包括她一直操心的韩奶奶,起先总坚持不愿住进景园给他们添麻烦,最近也住进来了。 她不知道的是,贺兰锦砚悄悄去做了多少思想工作,一趟趟跑,跑得韩奶奶都感动了,最后才欣然接受。 小兔子的生活,阳光雨露水,什么都不缺。她自己也觉得,看每一个人都特别顺眼。 布卡第一次注意到“后墨时代”同声传译部的那个女职员乐西,是因为贺兰盛世要和数十国著名财团开几场国际大型会议。 一些国家的王子代表们也因此齐聚c城,可见是如何盛况空前。 在这场会议上,同声传译非常重要。会议所用到的,绝不仅仅只是英文,多达六七种语言需要翻译。 乐西便是被选拔进此次国际会议,担任同声传译工作的人员之一。 她长相极致出众,气质更是清新出挑。平时穿着工作制服,下班后也不过是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搭配一件白衬衫。即使如此随意,站在一堆人里也一样是灼灼发光的人物。 就是这样一个人,八卦满天飞,就那样飞进了后墨时代总裁布卡的耳里。 有人说,布总,要严密注意这个人啊,她钓有钱帅哥绝对一把好手。你家贺兰总裁虽然已婚,但目前仍然排在未婚姑娘们首选的前三位。 布总嘿嘿一笑,觉得自家老公颜值担当,多金又有责任感,怎么会排前三位,当仁不让排c城第一啊。 一堆小秘书见自家总裁抓不到重点,好急人,“乐西这次会跟你们家贺兰总裁天天见面,形势危急,十万火急。” 布卡不以为然,没觉得有多大个急头,“见面就见面,难不成男女见面就非得发生点什么?我还天天跟男职员见面呢!” 小兔子嘴硬,心里却在打鼓,轰隆隆喀嚓嚓,噼哩啪啪啦。 秘书室的人操心操到爆,生怕布总吃了亏,“话是这么说,但这个乐西真不简单哩。咱们公司那个熊总,追了一年多,她愣没答应。这摆明了是要钓你家那种品质的有钱帅哥撒。” 布总心里打鼓归打鼓,但气势还是要有的,咱绝不能当捕风捉影的贺兰少夫人,“照你们嘴里说的,长相和气质天上有地上无,要是真想钓有钱帅哥,怕是早八百年就不在后墨上班了。刚才你们说她来多久了?两年多?两年多还待在后墨上班,钓什么帅哥?” 话是说得潇洒,不过布总还是没泯灭好奇心,调出乐西的资料来看。 她得承认,连证件照都照得这么好看的人不多。就拿她自己来说,感觉证件照简直不能见人。呼呼,还好她不是拿证件照来跟贺兰锦砚相亲,否则肯定被直接pass掉。 看照片上的乐西小姐,年轻漂亮,神采灼灼,两只眼睛又黑又亮。无论是传统意义还是非传统意义,这姑娘都算得上是美女中的美女,真正漂亮。 不止有令男人心动的魅力,其实连她多看几眼,也会情不自禁喜欢上人家。 这样一个劲敌,天天跟自己老公接触……呃,要是真成了情敌,布卡觉得自己赢面不大。 她有什么优势跟人家比么?想来想去,唯一的优势竟在于吱吱吱和咕咕咕,还有她那一头卷毛,无比忧伤。 她又不能像个妒妇般,跑去问贺兰锦砚,说你是不是跟我公司女职员纠缠不清呀? 那多没品!布卡忍着憋着,决定做个有品的好姑娘。 偶尔,有小道消息吹进布卡耳里,说贺兰总裁和乐西一起共进午餐,许多人亲眼所见,如何如何如何。 布卡继续憋着,终于憋到了会议结束,乐西回公司报到。 布卡某天下午走得有点晚,公司大部分人都下班了。她坐在车里,从公司大门口掠过时,终于得以一睹乐西真人真面貌。 几乎是一瞥,她就将乐西认出来,并且移不开眼。喵了个咪,这情敌质量这么高就真的好吗? 瞧人家那穿着,不贵,却是超有型有款。 做旧牛仔,大阔腿;里面一件白衬衣,大翻领子,外罩米白色粗线毛衣,白衬衣的袖子还翻出来,文艺死了。 那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松松绑得有点歪,头发不长不短,看起来好看得很。 那时候是初冬,暮色已浓,天色阴暗。仿佛就乐西站的那块地,比别地儿要亮许多。 布卡令亚东把车停靠在边上,摇下车窗,探头看去……乐西似乎在等人,翘首企盼。 终于,她等的人来了。 那是一辆非常豪华气派又低调的车,从里面出来一个超级高大有型的成熟男人。 那男人本身一定是个扑克脸,但一见到乐西,便笑开了花。 只一眼,布卡就认出来了……天哪,那男人她见过。她一度觉得,自家老公在人家面前显得太嫩了。 要说多熟,谈不上,她甚至不知道人家那张扑克脸,还可以笑出这种造型。 </a> 第336章 假想情敌太拉风 第336章假想情敌太拉风 这是一个令人过目就忘不了的男人。算起来,布卡见过他两次。 一次是在卓越集团的周年庆上,另一次则是在她和贺兰锦砚的婚礼上。 布卡现在穿的几乎所有服饰,都出自et品牌。而这个男人正是et国际的总裁罗战。 乐西见到罗战,便豪放扑上去,在对方脸上亲一口,那亲热劲儿别提了。 罗战看乐西的神情,也是深情款款,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永远都看不够。他伸手替她理了一下前额的留海,似乎在说着什么,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瞧这两人的样子,怕是在一起有一阵了……布卡郁结得不是一般,这罗战有老婆啊。而且上次看起来,人家夫妻二人感情好着呢,这到底是闹哪样? 布卡目送乐西上了罗战的车,良久都回不过神来。她暗暗替人家担心,这么优秀的女孩,可千万别当小三走错路才好。 回到家,吃晚饭的时候,布卡忍不住从旁侧击,“锦砚,我记得et国际罗总的夫人,好像是个律师?” 贺兰锦砚边吃边点头,“嗯,‘飞鱼律所’很有名的。怎么,你要和谁打官司?” “啊,哦,不,我不找谁打官司,就随便问问。”就是打官司,也轮不到她操心啊。她现在操心的是,假想情敌别莫名其妙误入歧途当了小三。 贺兰锦砚想到什么,抬腕看了一下表上的日历,“对了,下个月罗总家嫁女儿,我们得去a市观礼。” “啊?他都嫁女儿了?”布卡嘴角抽一下,想起那个又成熟又帅气的男人,不由自主八卦,“他多大年纪了?为什么我觉得他很年轻,比你大不了几岁?” 贺兰锦砚放下筷子,睨一眼老婆,“小兔子,你是想问,他帅成那样,怎么就有女儿可嫁了是吗?” 布卡不好意思地刨一下卷毛,“嘿嘿,锦砚,可以讲实话吗?咱们结婚那天来的宾客,我觉得就像是来的偶像团体,男的帅,女的美……尤其这个罗总和邢总,还有那个什么教授的,我觉得……” “邢季风也嫁女儿了。”贺兰锦砚没好气,瞧着小兔子一说美男就流口水的样子,感觉酸了吧唧:“你知道邢季风的女儿嫁的是谁吗?” 布卡本来想套套罗战的资料,结果嗖嗖被带跑了题,“谁啊谁啊?”就好似她多认识人家邢季风,又多认识人家邢季风的女儿。 贺兰锦砚瞧着布卡咬住筷子听八卦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有个明星叫艾沫惜的,听说过吗?” “当然听说过!”布卡是个追星族,以前在岛上生活,消息闭塞。上大学后,眼界开了,看啥都新鲜。 大学生哪个没点文艺情结?而艾沫惜就是文艺范儿的代表。虽然已多年没在娱乐圈走动,但在大学生喜欢的明星排行里,仍然排在前三位。 布卡一想起文艺范儿,就想起乐西今天那身穿衣打扮……呃,越发心焦。 贺兰锦砚却在继续给她介绍,“去年,邢季风的女儿嫁给了艾沫惜的儿子。” 因为艾沫惜是名星,邢家也是商界巨头,所以两家结成亲家的事非常低调。当时贺兰锦砚因为要对付叶初航,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和邢季风私交甚好,便没去a市观礼,只送去了礼金表示祝福。 布卡听来听去,心里更加郁结。瞧吧,这些帅哥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家庭这么幸福,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勾搭个小姑娘呢? 她见贺兰锦砚对这拨人很是维护,生生把乐西的事憋下肚去了。 当然,小兔子对自家老公的信心也是满到不能再满,觉得人家跟老公吃个饭能杂滴?幸好她没像个妒妇般纠缠不休,否则糗大了,忒不可爱。 布卡决定找乐西好好谈谈,无论以一个上司关心员工的心态,又或是结了婚的女人推心置腹,反正就是见不得人家走错路。 谁知次日布卡接到消息,乐西辞职,离开了后墨时代。 布卡把人事部经理找来问,乐西辞职为什么可以这么随便? 人事部经理回复道,乐西在接刚刚过去的那几场大型国际同声传译工作之前,就已经递过辞职信。也就是说,她出色完成了这次的工作,算是最后留给“后墨时代”的辉煌。 乐西辞职,这成了布卡的一个遗憾。其实她想要联系乐西不是没有办法,但想想也就算了。 毕竟,彼此不熟。而她自己也没有立场去指导人家的人生,该怎样,或不该怎样,只是莫名多了一丝怅然。 日子一晃而过,et国际总裁罗战元旦那天嫁女儿。 贺兰锦砚带着布卡提前一天到了a市,与好朋友们见面。 贺兰锦砚的身份很特别。他的特别之处在于,跟暗夜之鹰罗望达卡塞是朋友,算是平辈。是以他的辈份这样一排下来,就跟罗战等人也成了平辈。 而罗战等人的儿女们,又比贺兰锦砚小不了几岁,于是大家也成了朋友,完全做到了承上启下 场面热闹而低调。 布卡刚得知消息,迎娶罗家千金罗七夕的,是d国王位继承权排第四位的明戈王子。 为了娶外籍非皇族女子罗七夕,明戈王子与皇室进行了激烈斗争,最后放弃王位继承权。 这听听就是个令人沸腾成一锅鸡血的小言故事,布卡表现出巨大热情。她悄悄道,“嘻嘻,少主大人,我觉得我嫁给你就够拉风了。没想到罗七夕,拉风都拉到国际上去了啊。” 贺兰锦砚莫测高深地笑,“其实罗七夕以前还是你手下的员工,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啊,真的?”布卡傻乎乎,一点联想能力都没有,“怎么不早说,这样我还能和她早点认识。” 贺兰锦砚但笑不语,心想流言蜚语满天飞,就你丫的憋出毛病也不肯问一句。瞧兔子那点小自尊心,还怪倔强。一直就是那样的性格,明明想问得不得了,就是不开口。 有时候你把话都递她嘴边了,她抓抓那头卷毛,还是不肯问。 他老婆就这个样子……贺兰锦砚微笑地瞧着小兔子老婆,爱由心底流出。 第337章 小七出门不带腿 第337章小七出门不带腿 网上这么形容一个外国大名星的女儿:有一种爱,叫小七出门不带腿。意思是说,这个叫小七的姑娘拯救了银河系,生到了这个明星家庭里,出门从来都是爸爸抱,几乎脚不沾地。 也许叫“小七”的姑娘,都能得到这种爱。罗七夕也叫小七,小时候出门一样不带腿,都是高大又英俊的老爸扛着走。 据说罗战是个“爱女狂魔”,经常没事就监视自己女儿,害得人家约个会,从来都是饭没吃饱就灰灰地跟着老爸回家了。 大学毕业后的罗七夕坚决离开a市,化名“乐西”去了c城工作,就是为了脱离她老爸的魔爪。 现在真到了出嫁的时候,罗七夕却舍不得了,哭得跟什么似的,抱着老爸不撒手。那个粘糊劲儿,令得在场人士看了都差点不准小七嫁人了。 这天晚上是婚礼前的最后一晚,罗战夫妇带着女儿来跟各位叔叔婶婶们见个面。 布卡瞧着罗七夕父母全程直勾勾盯着女儿,一副割肉的疼痛样儿不由得好生感慨。当时还觉得“乐西”跟罗战怕是有一阵子了,岂止是有一阵子,这是二十几年的爱啊。 她听大家都在议论“小七出门不带腿”,就有些疯魔,拉着少主大人的手就想象开了,“老公,我也要生个女儿,到时咱们女儿也叫小七……” “……”少主大人眼睛冒星星。 又听老婆洒狗血,“我女儿小七也要‘出门不带腿’,全靠老爸抱着走,哈哈哈哈……老公,我要生个卷毛兔小七……小七小七……” 罗七夕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眼睛红红地跑过来,“锦砚哥哥,是你们在叫我吗?” 贺兰锦砚笑起来,“小七,什么锦砚哥哥,叫叔叔!这是你布卡婶婶……” 布卡婶婶脑门上刷下几道黑线。 罗七夕真是漂亮得过分啊,眼睛里满是灼亮光芒,“嘻嘻,叔叔婶婶好!” 布卡婶婶看着超文艺范儿打扮随意的罗七夕,清纯如风,一点都没有奢侈娇纵的痕迹。心头释然,终于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原因,第一次见小七,便觉得这姑娘太美好。 她无比由衷,“小七,祝你幸福啊。” 谁都不知道,这位布卡婶婶暗地里替小七姑娘****多少心。怕人家人生走弯路,怕人家当小三,怕人家不幸福。 罗七夕忍不住上前拥抱了一下布卡,脸红红的,带了一丝可喜的谦虚和羞涩,“以前你是我顶头上司的上司,我老早想来找你认识,没太好意思。” 又有人叫“小七”,罗七夕去了。布卡望着那袅娜轻盈的背影,回过头来笑,继续随口喳闹,“老公,贺兰七布好听吗?” 七步!“你准备写武侠小说?”贺兰锦砚简直无语了,和老婆不在同一频道上。 “哈哈哈哈,或者贺兰布七?”人家卷毛布卡只是想把自己的名儿也嵌一个字进来嘛,“反正咱们的孩子也要叫小七,小七小七小七,我家卷毛兔小七出门也不带腿,哈哈哈哈……” 布卡便是在这样喜悦的氛围里,看到了新郎。 婚礼虽然已是极致低调,但仍是华丽得犹如公主出嫁一般。 公主是“犹如”公主,人家新郎是真正的王子……金发碧眼,高大伟岸的身形,优雅迷人的举止,一口算不得流利却好听的洋腔…… 即使如罗战这般挑剔的岳父,脸上也是洋溢着满意的笑容。似乎曾经觉得这世上,再没有人配得上自己的女儿,终于横空出世了这一款,方明白,一切都是注定的。 说是没人配得上自己的女儿,其实还是有中意的人选。 谁也不知道,罗战和宋飞鱼这对操心的父母,当初看中的女婿是贺兰锦砚。心里打着算盘,想让女儿小七跟贺兰少主多接触接触。 正巧,大家都在c城,多好的机会。 “后墨时代”也是罗战暗里牵线,法务方面的事宜,则由飞鱼律师事务所搞定。一切的路都铺好了,两夫妻才知道,人家贺兰少主拿下“后墨时代”是为了一个叫布卡的女孩。 而他们家小七,那时正跟d国明戈王子暗自交往。 这应了那句古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布卡参加完这场婚礼好多天,都念念不忘,觉得只要叫“小七”的姑娘,都能嫁给王子。虽然她这表现有点无厘头,但很明确地给贺兰锦砚传递着一条信息,那就是要孩子要孩子要孩子。 贺兰锦砚没给出明确的答复,但抽时间陪布卡去看楚夏孩子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一个是真喜欢,另一个当然带有不可言喻的目的。 显然,这俩当大伯大伯母的,比那不靠谱的老爸来得强。 这么长的时间,贺兰锦城也不是一次都没来过。传说来过一回,喝醉了,跑这儿发酒疯,被楚夏轰出门。 楚夏也算不错,自从绝了要和贺兰锦城在一起的心思,性格就变得强硬多了。 听辛姐说,楚夏那天晚上轰贺兰锦城出门的时候,拿着扫帚就开打,还喊着要带娃嫁人,让娃姓谁的姓也不姓贺兰。 其实还真不是楚夏瞎吹牛,人家行情好得很。 比如现在,家里就多了个客人。这客人名叫穆翼城,就在本小区本单元住着,和楚夏是楼上楼下的邻居。 据说某天楚夏带着孩子和穆翼城一起被困在电梯里出不来,结果小孩哭大人也哭,最后都被穆翼城哄好了。 于是两人成了朋友,楼上楼下,经常窜门。 布卡跟贺兰锦砚嘀咕,“哟,楚夏小妞真的跟‘城’较上劲了,不是这个城就是那个城。” 贺兰锦砚抱着孩子玩,不予置评。自个儿的弟弟作死,他想拦也拦不住。 布卡却盯着人家穆翼城瞅,还小声道,“说实话,这个人虽然颜值不及你弟弟,但人家也不丑。关键脾气好啊,还不混蛋,我看行。” 贺兰锦砚淡淡一笑,仍是没说话。他对楚夏不关心,更对人家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孩子健不健康,因为这直接影响到他的信心。 显然,孩子很健康,非常可喜。 第338章 你儿子很快有新爹 第338章你儿子很快有新爹 话说这小宝贝长开了,不像刚生下来那阵子,皮肤皱巴巴。现在皮肤又嫩又粉,肉肉的小胳膊小腿,可爱得很。 孩子越长越漂亮,越长越有贺兰家族的特征。褐发,蓝眼,挺直的鼻梁,红润润的小嘴儿。那种蓝眼并不凹陷,是典型的东方人。 颜值极高,不丢他老爸的脸。以后跟老爸pk一把,谁胜谁负还难讲。 平时谁抱都可以,小宝贝不闹腾,很深沉,总扮思考者。唯独布卡一抱,人家就乐得哈哈笑,伸手玩卷毛,亲大伯母的脸。 布卡特别喜欢这个娃,每次一来就抱着不丢手,亲啊啃啊疯魔啊,各种亲热。 “楚夏,孩子的名儿取了没?”布卡边逗小娃边说正事。小宝贝很懂事,咕噜着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抓扯着布卡的小卷儿,嘴里还呜呜着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 “没呢没呢,人家还木有名字哟。大伯母,你给咱取一个好听的呗。”楚夏模仿着孩子的声音,样子声音萌萌哒。她自己其实也是个孩子而已。 听起来像是楚夏随口这么一说,其实人家心里一直想让布卡取名字,没好意思开口。毕竟,人家是贺兰少主夫人,地位高着呢。 布卡这几天正对取名字感兴趣,一路洒着沸腾的狗血,“我已经想好了我的孩子叫贺兰七步,男女都可以用,是不是?七步夺天下!” 哈哈哈,她果然在写武侠小说。 其实贺兰少主对这个名字不表态,感觉忒无厘头。 布卡已经转到人家身上了,“要不,这个宝贝就叫贺兰……” “我的孩子不姓贺兰。”楚夏无比坚决,软了软声音,“他姓楚……” “那就楚天。妈妈叫楚夏,儿子叫楚天,娘俩加起来是夏天。哈哈,听说你还有个朋友叫艳阳是吧?你们这一堆热死人了。”布卡很自然就把气氛带得轻松愉悦。 那个穆翼城也附和道,“是啊,楚天,很大气的名字,挺好。” 宝宝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没贺兰锦城什么事,边儿都沾不上。 布卡估计这下子贺兰二少爷心里舒坦了,想着找个机会什么时候去呛呛他,省得这家伙没心没肺,播了个种结果啥责任都不负。 玩了一会儿,辛姐去买菜,说要招待少主两口子。顺便一句带口话,“穆先生,你也留下吃晚饭吧。” 穆翼城很客气,“不了,谢谢辛姐。”他这么说的时候,不露声色地看了一眼楚夏,见对方没什么表示,目光黯了一下。 晚上,布卡回家后,在客厅里看见正喝得醉眼迷离的贺兰锦城,立时又扣他一万分,还特别恭喜他,“锦城小弟,祝贺你哈,你算是彻底脱离苦海了。” “怎,怎么讲?”贺兰锦城一般不回景园,回来除了找他哥要钱没别的事。最近信用卡被他狠心的哥给冻结了,日子难过啊。 他瘫在沙发上,喝着程管家给准备的醒酒茶,“小兔子嫂子,来,来陪我聊聊。” 贺兰锦砚十万分见不得弟弟的鬼样子,推着老婆,“你先上去,不要理他。” 小兔子嫂子本来就不打算理小叔子,但气死人家的步骤不能省,“你儿子很快就能有新爹啦,哈哈,好开心!我这就准备礼金去,包一个大大的红包,给咱们小天天……” “……”贺兰锦城从来没在这嫂子面前讨到过好,像小孩子般撇撇嘴,“哥,管管你老婆,她现在到底跟谁是一家人?她现在好歹姓贺兰……” 贺兰锦砚其实也是那意思,沉着脸沉着声音,忒严肃,“你有儿子这件事,除了爸妈没别人知道。既然你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也不喜欢楚夏,以后就不要去打扰人家,更不要瞎嚷嚷。楚夏现在有她的生活,挺好。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说完,大步上楼,陪老婆去了。 贺兰锦城听完哥哥一席话,彻底酒醒,连钱都忘了要。他坐起身,很寂寥。看着哥哥出双入对,自个儿呢,孤苦零丁。 这段日子,他自己清楚,心理是有些变化的。 他本来觉得自己不在乎那孩子,也不在乎楚夏。可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玩的时候,他就会想起楚夏一个人带孩子的样子,想起孩子老哭老哭老烦人。 他很烦那孩子,但又控制不住要去想。刚才布卡说“你儿子很快有新爹了”,他哥又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听起来好像没他什么事儿了。可为什么心里就憋得慌呢? 他灰灰的,颓丧得很,看见窗外飘了白的什么东西,站起身推门出去瞧。竟然天空下起了雪……记得去年的此时,也是下第一场雪,他认识了楚夏…… 新年下了第一场雪,布卡意外接到季阑珊的电话。 季阑珊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宁静如水,“贺兰少夫人,您好。我是季阑珊,很抱歉打扰你。” 那时候布卡刚开完会回到总裁办公室,笑着坐在气派豪华的软皮椅上,“阑珊,这么客气做什么。我刚说有空到你那儿坐坐呢。” “真的吗?贺兰少夫人可别跟我打官腔啊。”季阑珊显然是有事找,“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下午咱们见见面喝喝茶好吗?” “好,”布卡非常爽快,知道季阑珊如果不是有事,不会这么主动。 她到“阑珊陶意”,看见季阑珊比上次清瘦了很多。 第一次踏进季阑珊的办公室,布卡不由得感叹,这才是真正舒服又放松的办公室啊。 房间超大,三面墙都是书架,全是精装本各式各样的书。灯组也很特别,许多都是做旧工艺。还陈列了各种收藏,比如古旧缝纫机,最老式的自行车。 所有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到了这里,都变成艺术品。 布卡赞不绝口,“要是能在这里工作,就算加班也不累咧。” “那贺兰少夫人有没有兴趣到这里来上班嘛。”季阑珊半开玩笑。 “啊?”布卡手里正拿了一张老式唱片在看,闻着季阑珊煮的咖啡香味,抬起头来笑,“阑珊,你要招聘什么职位啊?要是这个环境,我真的很向往咧。” “贺兰少夫人,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卖‘阑珊陶意’。你肯接手吗?” </a> 第339章 布卡女主角 第339章布卡女主角 阑珊陶意的那栋三层楼房子,地处繁华地带,装修看着朴实无华,其实处处透着尊贵。 那才是真正的低调,有品味。 阑珊陶意这几年在c城很有名,已经积累了一大批如贺兰锦砚般爱好陶艺的有钱客户。每年客源稳定,收入非常可观。不管是谁接手,都稳赚不赔。 她现在连同房子和阑珊陶意整个品牌全部卖出,可见是急缺钱用。 布卡现在作为贺兰少夫人,又是后墨时代总裁,要买下阑珊陶意不是难事。但她很奇怪,“阑珊,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老公?” 其实一问出口,布卡就知道答案了。以贺兰锦砚的性格,定会不加思索地问季阑珊到底缺多少钱,然后象征性以阑珊陶意作抵押,把钱借出来。 显然,季阑珊不愿领这份情。不止如此,她觉得贺兰锦砚虽然喜欢陶艺,但只是为了精神上的放松,绝不会花大把心血来经营。 这就像她的孩子,就算嫁出去,也要嫁户好人家。思来想去,布卡最合适。 虽然布卡自己也忙,但季阑珊打听过了,人家有专门的团队经营。换句话说,总裁也就是做做样子,有的是大把时间干别的。 所以,她不找贺兰锦砚,而找上了布卡。 季阑珊将煮好的咖啡端到布卡面前,才在对面坐下,“我离婚了。这半年来,我一直以为,他……有了外遇。所以他提出离婚,我没作努力就签了字。前几天我刚知道,他是因为投资失败,还牵涉官司,怕连累我,更怕保不住我的阑珊陶意,所以故意演戏给我看……” “你卖阑珊陶意是为了救你老公?”布卡很诧异。 季阑珊淡淡摇头,“谈不上救。这点钱不过杯水车薪,只是……” 布卡明白了,人家不愿意接受老公的好意。同甘共苦,是夫妻最起码的基础。 如果贺兰锦砚哪天不顺了,她也一定会跟他到底。但凡有爱,女人不都是这么想的么? 季阑珊忽然转了个话题,“其实他家里人有的是钱,只是他这个人太倔了……” 布卡回家后才从贺兰锦砚嘴里知道,季阑珊的前任老公可是大有来头。那个叫杜逸风的,其实是老牌歌星杜若飞和已故著名影后卓绮兰的儿子。他自己本身以前也是个明星,因为一次车祸官司入狱,出来后就从了商。 不过,对布卡来讲,杜逸风更直接的身份,算得上是云初见的家里人。也就是说,他的经济后盾好着呢,卓越集团之类的,都可以拉他一把。 布卡忽然有些明白季阑珊那句话,“其实他家里人有的是钱,只是他这个人太倔了……” 征得老公同意,布卡买下了阑珊陶意以及阑珊陶意的那栋楼。 这是季阑珊的全部家当。 办完手续后,布卡问季阑珊,有什么打算? 季阑珊淡淡摇头,“暂时没有,就是想休息休息。”她留了一点生活费和一套八十平的小房子,其余的钱全部打给了杜逸风。 布卡很诚挚地邀请,“阑珊陶意怎能没了季阑珊?我给你休息时间,一个月之后,回来上班吧。薪水,咱们好谈,行吗?”她笑得那样善意,“你知道我很忙的,恐怕接下来得生宝宝去。阑珊,你不忍心看我累死吧?” 这是个巨大诱惑,季阑珊从这离开,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总不能不生活吧?她和杜逸风一样倔,没想过靠杜家的帮助。 再说,她和杜家也没什么瓜葛。朋友们都说她傻,婚都离了,干嘛还把钱给前夫?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些钱都是杜逸风给的,现在还给他,很好。 布卡见季阑珊举棋不定,便开始谈条件,“咳,这个办公室肯定不能给你用了,对吧?嘿嘿,不过你可以用旁边那间稍小的,怎么样,阑珊?考虑考虑呗。” 季阑珊伸手撩一下长发,“行,一周之后我就来报到。”她离开的时候,回过头莞尔一笑,“我一直觉得,贺兰少主的眼光很棒。” 顺带也算自夸了一把,她一直就觉得贺兰少主的真爱不可能是邱冰雅。虽然第一次见布卡,人家是跟叶初航一起来的,她却觉得,布卡一定会和贺兰少主走到一起…… “阑珊陶意”接手得很圆满。唯一令贺兰锦砚不爽的地方,是里面还有一间叶初航的vip陶意室。不过他想,叶初航怕是没有闲情雅致跑去捏泥巴玩。 叶初航作死地玩期货,做生意都没心思,甚至不惜借了高利贷。 贺兰锦砚停止了手里一切对叶初航的打击报复。他觉得不用亲自动手,对方很快就会自毁而亡。搭上了沙漠黑狼那条线,哪有那么好过的? 叶初航成了沙漠黑狼赚钱的工具,表面风光,背地里却已离他原有的生活轨道越来越远。 至少来讲,在叶苔娅的控制下,腾飞始终做的是正当生意。当叶初航脱离了叶苔娅的控制之后,正当生意是做给股东看的,那是长线,资金回笼非常慢。 他要挣快钱,就必须走偏门。 走私,贩毒,杀人放火,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这就是叶初航为什么时时刻刻得把保镖带身边的原因。 不光是装酷摆谱,是真正怕被人追杀。 人生的境遇如此不同。叶初航那边水深火热,贺兰锦砚却忙着筹备惊喜。 有一个纪念日,特别重要。 那个纪念日,从一月二十二日晚八点,一直将延续到一月二十三日。 那是他们相识的开始,记忆如此鲜明。 他背对着门口,面朝窗外。 面朝窗外,春暖花开。 那个一头卷发的女孩推开虚掩的房门,素手抱紧他的腰……那一刻,注定彼此的命运将紧紧相连。 如同一场电影回放,贺兰锦砚背对着门口,面朝窗外。 面朝窗外,春暖花开。他勾唇淡笑,极力想复制去年的冰冷,却如何能忍住嘴角绽出的那一丝幸福的笑意? 门,就那样虚掩着,等待女主角出现……等着那个一头长卷儿的女孩,有着微黄又微蓝的眸色,脸上还有隐隐的小雀斑…… 第340章 男人保质期是一辈子 第340章男人保质期是一辈子 这是一个无法复制的彩色电影,浓墨重彩的彩。 当布卡穿着素色大衣踏进东方明珠的那一刻起,就立刻有人迎上,“总裁夫人好!” 一路,都是鞠躬,都是“总裁夫人好”……她几乎是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进了专用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门外依然有人鞠躬,恭送总裁夫人上楼,去赴总裁的约会。 去年的今天,布卡几乎都忘了,到底是个怎样的场景。只记得倾盆大雨,潮湿又阴冷。 甚至都想不起来,是谁把她送到东方明珠这里的。一片混乱,全身瑟瑟发抖,是害怕,是冷,是对所有人的畏惧。 不像此刻,穿得那样暖和。大衣的面料非常高档,虽然薄,却暖。这就是质地好的衣服所表现的优越之处。 她的皮靴,也是那样妖娆。踩在地上,可可的,轻快的节奏分明就在诉说生活的幸福和愉快。 去年,脚步那样沉重。每走一步,仿佛都离恐惧更进一点。 布卡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知道老公约她到这里重温旧梦。 那个旧梦,因着最终修成正果而发光发热,洗尽尘埃。 她是那样身心干净;她最爱的男人,也是那样身心干净。 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纯净得令人难以置信。 布卡在电梯里,拿出化妆镜臭美。今天刻意打扮一番,着了点淡妆,轮廓立体,五官精致。微蓝又微黄的眼睛,晶亮晶亮,仿佛每时每刻都在说情话。 她隐隐的小雀斑也可爱得不行,独一无二,不可复制。 一切,都不可复制。 东方明珠总统套房那扇门虚掩着,透出暖暖的光。布卡伸出手指,将门推得更开。 那个背影,也一样不可复制。 去年的今天,背影萧瑟孤独,连她这样一个陌生人都感觉出来了。 此刻不同,背影宽厚而温暖,站在那里,是一堵墙,挡住风雨;是一盏灯,照亮黑夜;是一个家,令人想依靠,再也不愿离开。 这么想着,布卡便走上前去,扑在贺兰锦砚背上的同时,蜜白的手柔弱无骨缠上了他的腰间。 她将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背上,笑容久久落不下去,眼里却已是热泪盈眶。 她满脑袋长发小卷儿,每一根发丝都浸染着蜜意。在这刺骨的寒夜,满身满心都是热的。 哪怕燃烧成灰烬也愿意;哪怕跟他到海角天涯也愿意;哪怕与之走到白头也愿意。 唯一不愿的,是与他分开,与他成为陌路。 卷发滑下,遮住了水漾的眼睛。布卡的喉咙也仿佛燃灼出一种媚的色彩:“少主大人……” “嗯?”他鼻腔里发出的不是应诺,而是表示不赞同。他最喜欢听她叫“老公”,那是专属,是定制,是烙印。 今天,必须专属,必须定制,必须打上重重的烙印。 小兔子真乖啊,娇娇的,“老公……”这到底要怎么复制得下去? 贺兰锦砚转过头来,眉梢眼底皆染了蜜,双手圈住她,音质华丽又魅惑,“来得这么晚?” 布卡噘着嘴吐槽,“临走的时候,又说要开会。” 他多不可思议,瞪着这只小兔子,“你是总裁,你说了算。” 哪里个个都是你那款总裁气质哟,她这只小兔子弱弱的咧,“伊总说要开会,那必定是要开会的。难道我举个手说,伊总伊总,小兔子要跟老公出去咕咕咕……哎哟,她会笑话我的啦。人家都跟老公分居来着……嘻嘻,不过嘛,我知道她老公有时候会开直升机来接她回家。好耗油,不环保嘛……” 贺兰锦砚听不下去了,跑题也跑得忒远了嘛。今儿这个日子,绝对不允许跑题。 他低头,吞下她剩余的叨叨……哎,这个小兔子老婆啊,一说起人家的事来,就没完没了…… 他现在只想爱她爱她爱她……仿佛是一个总结,又或是再一次开始。 这一次,没有污点,没有愤恨。 他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怜惜她,珍爱她,如珠如宝…… 窗外,下起雪来。 纷纷扬扬。 没有裂帛之声,连脱掉那些厚重衣物,都轻柔温存,似春水荡漾。 夫妻嘛,哪有那么急…… 甚至,小兔子还有闲情雅致挑起少主的下巴,调戏一个,“以后,随叫随到,听到没有?” “遵命,夫人!” 小兔子还总结上了,“你虽然帅得天怒人怨,潘安给你提鞋都不配。但我也不差啊,你瞧,我这头卷毛,纯天然卷哦,没烫过的哦……再看我皮肤,来,由你讲……” “夫人,您的皮肤像缎子一样,啊不,缎子都不如您的柔滑。” 小兔子好满意加得意,“说得不错,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哈哈哈,再来说说,我这聪慧的脑子……” “绝对聪慧不简单,上能当好总裁,下能当好贺兰少夫人。没事劝个架,人家不吵了,你还吵得厉害。跳起八丈高,煽阴风点鬼火,生怕人家打不起来……” 怎么听着听着变味了咧?她在她老公眼里就这形象?咳咳,听起来不安逸哟。又不知道从哪里辩驳起,她这聪慧的脑子不好使哩。 换话题换话题,换个温馨缠绵高大上的:“男人对我来讲,保质期是一辈子。所以,老公你一辈子只准爱我一个!” “遵命,夫人!”回答完毕,人家还嫌少,“一辈子太短了,下辈子,下下辈子……” “那下辈子你要是看见我都不认识我呢?”布卡很认真地问,好似真有下辈子一样。 “嗯……”贺兰少主也在努力想,还很有逻辑性,“那你认识我吗?” “就假设我认识你嘛。”布卡大气地又摸一把老公的脸,再调戏一个,“我知道你是我老公,但你以为我是路人甲,怎么办?” “呃……那你使劲刷存在感。我走哪儿,你走哪儿。你可以叫我‘老公’……” “你都不认识我,我叫你‘老公’?哈哈哈,你怕是要把我归到张丽娟那拨臆想症里头哟。”小兔子一扯,又扯跑题了,“哇,会不会张丽娟才是你的真爱?她上辈子是你老婆,所以现在找上门来了……” </a> 第341章 同乐乐才是真的乐 第341章同乐乐才是真的乐 贺兰锦砚一个不留神,又让小兔子搞跑题了。今天这种大日子,扯什么张丽娟? 他很没好气,“哪那么多废话,睡觉!”故意重重咬出最后两个关键字,五颜六色,浓墨重彩。 小兔子羞羞哒,小手可爱地扒拉着,“嘻嘻嘻,睡觉睡觉……”睡一觉起来,就又老一岁喽。 嘿嘿,可是老一岁有什么关系?希望岁岁年年,都在少主怀里睡去醒来,醒来睡去。 就这样老去老去,直到头发花白,每一天都是春暖花开。布卡最近已经很久很久没做恶梦了…… 一睁眼,就有老公的祝福,“小兔子老婆,生日快乐。” “嘻嘻,同乐同乐!”小兔子在这方面从来不矫情,“我乐不乐,主要是少主你乐不乐。同乐乐,才是真的乐!” “乐……”少主的乐子在哪里,不言而喻。 其实,谁又敢说小兔子的乐子不是这个呢?人家咕咕咕,是白咕了的么? 反正东方明珠的职员们都在八卦,总裁和总裁夫人自从进了总统套房,起码有三天没出来。 每天吃饭都叫餐,一会儿西餐,一会儿花藤火锅……咳,有些事需要体力的嘛。不知道今年年终奖会不会高点,大家都在期待着。 总裁两口子乐,当然也得让大家乐才行。同乐乐,才是真的乐哟。 一晃,年关已到。离年三十还有两天,幸福的布卡买了大包小包的年货,又把高富帅的老公搞来当搬运工。 在楚夏家,两人再次和穆翼城碰上了面。 那时候,穆翼城抱着小天天正坐在沙发上玩举高高。小天天看起来和穆翼城已经很熟了,每被举高一次,就咯啊咯啊咯,特别开心。 不过大伯母来啦,小天天张开双臂求抱抱。 布卡笑着从穆翼城手里,接过小天天,顺口问道,“穆先生很喜欢小孩子?” “喜欢,小天天很可爱。”穆翼城变得比上次拘谨,站起身告辞,“那我先忙去了,你们坐。”又朝着贺兰锦砚点点头。 楚夏正在泡茶,“翼城,你再坐会,不是刚来吗?” “不了,我回家拿点东西,公司很忙。我就是想小天天了,路过就顺便来看看。”穆翼城带上房门走了,似乎被贺兰少主盯得有些发虚。 贺兰锦砚始终不发一语,心情有些不爽。他自己也知道护短护得多没道理,明明自己弟弟是混蛋,明明已经打算不管这俩的闲事,但看见穆翼城在这儿窜出窜进,心里说不出的窝火。 就好似他弟弟头上的绿光,还把他也给照耀了。 脸色,阴沉。 贺兰锦砚随手翻了翻桌上散开的一堆资料,都是关于投资的项目,峻眉不禁皱起,“楚夏,你要投资?” 楚夏把泡好的茶端过来,回话很恭敬,“哦,这些资料是穆翼城公司的,他叫我看看,有没有兴趣入点小股。” 贺兰锦砚脸色更阴沉了,拿过资料快速瞄了几眼,话说得十分生硬,“你的决定呢?你和穆翼城到哪一步了?” 问得如此直接,令得楚夏脸红了,有些委屈,“什么到哪一步了?决定什么?我还没来得及看资料。这几天宝宝睡得不好,也不知道怎么了,哪有时间想这些。” 布卡看自家老公把人家吓成那样,于心不忍,将孩子塞给他,挽着楚夏进厨房,“咱们去看看辛姐在做什么好吃的,我都饿了,最近老馋辛姐做的菜呢。” 走到拐角处,她才停了脚步,“对不起啊,我老公脾气不大好,你别介意。他是怕你为人单纯,上了别人的当。” 楚夏其实也不是以前那样单纯的姑娘了,“没事,少主为我好,我知道。我自己也会多个心眼的。” “你……和穆翼城……”布卡老早就想问这事,没好意思,现在是个好时机。 楚夏笑得有些忧愁,“少夫人,我现在的所有心思都在天天身上,你觉得我还能腾得出空来想别的?” 她本来带孩子就笨,要不是有辛姐在,估计天早就塌了。她正努力学习,要怎么亲力亲为给儿子最好的童年。确实没心思想别的,这一点天地可鉴。 儿子没有爸爸就够惨了,要是妈妈也不陪伴,岂非更惨?她已经有些懂事了,觉得自己现在日子过得舒心,完全是因为贺兰家有个少主,还有个少主夫人。 算起来,已是很幸运了。 她低着头,像个被批斗的落后分子,没隐瞒,全坦白了。“穆翼城的公司缺钱周转,他想叫我投资。唉,你知道天天有时候病了,还是他送我们娘俩去的。我就是想还他一份情,没别的……” “帮人不是不可以,但要量力而为。”布卡瞧着楚夏尖尖的下巴,不禁有些心疼,“我们也不是想干涉你的私生活,就是担心你太年轻,有时候难免会做一些错误的决定。” 比如你跟贺兰二世祖的那一夜,就绝对是个错误。这句话,被布卡咽下去了。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她做不出来,“以后要做什么决定,找你少主哥哥问问,他能给你拿主意。别看他冷着个脸,心热着呢。” 楚夏红了眼圈。 “再说了,我们都喜欢小天天。不管怎么说,我们这大伯和大伯母身份,你得承认吧?”善良又亲民的少主夫人,真真儿是头上一圈光环,背着俩翅膀,“行了,记得啊,咱们是一家人。有事就得说话,别噎着。” 瞒着家人生了儿子的楚夏,感觉到家的温暖和强大的后盾。这是在别人那里,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她的一切苦,就算讲给艳阳听,艳阳顶多陪她掉眼泪。都是学生,阅历还不够,人生经历更加简单,哪有什么好的意见可提供? 别说,楚夏还真有事找贺兰少主两口子。 那是大年初七的早上,楚夏就打来电话说,天天生病了。发烧,身上还长了好些奇怪的斑点。 那会子,布卡也生病了,大清早就吐得一塌糊涂,估计是过年期间吃好东西吃太多。她一脸苍白躺床上,全身都没力气,蔫蔫的,“老公,大过年的,你别总板着脸,把人家楚夏给吓着。小姑娘脸皮薄……” </a> 第342章 绝望的真相 第342章绝望的真相 贺兰锦砚见布卡吐得脸色发青还在叮嘱这叮嘱那,心疼得不行,“知道了,生病还这么唠叨。我很快就回来陪你,朱医生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我没关系,睡一觉就好。倒是天天,小家伙那么小,你多看着点。楚夏自己还是个孩子……”布卡好操心啊,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一动,全身酸痛得很,叹口气,“行了,快去吧,别磨蹭。” 贺兰锦砚替她掖好被子,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才恋恋不舍地出门。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具体是什么,又说不出来。 车子开出大门,迎面碰上二世祖的车。 但见一脸酒色没睡醒的贺兰锦城摇下车窗,“哥,哥……”他赶紧叫停,跳下车追了过去。 贺兰锦砚的车也停下来,一脸不耐烦,峻眉微拧,“什么事?” “哥,我缺钱……”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谁会想道,他自己都有儿子了呢。 “上车!”贺兰锦砚沉着脸色命令。 贺兰锦城见哥哥肯搭理自己,朝司机挥挥手,让他自行离开,然后坐到了哥哥的身边。 他没想到,哥哥把他带去了医院。 临时病房里,小宝贝楚天闭着眼睛,两腮红通通,睡在床上输液。年轻得不像妈妈的妈妈楚夏,坐在床边守着,两只眼睛无神地盯着儿子娇嫩的脸。 辛姐见少主两兄弟来了,赶紧介绍情况。 原来,楚天从大年初三就开始发烧。楚夏平时喜欢上网,知道孩子一去医院就被要求输液打针。而在国外,输液几乎等同于一场小手术。 她决定自己给孩子降温。网上找了一堆方法,折腾几天,孩子的温度不但没降,反倒越来越高。 尤其是今早,娃都叫不醒了。这下楚夏搞慌了,赶紧带娃上医院。她心里害怕得不行,便哭着给少主夫妇打电话。 贺兰锦城傻不楞登地站在门口,看着一脸憔悴且头发散乱的楚夏,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那时候,楚夏也正好扭过头来,目光撞上他的,狠狠瞪一眼,然后继续拿着儿子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嘴里还念念有词,抽抽,“宝宝,小天天,别吓妈妈……” 贺兰锦城再一扭脸,发现哥哥不见了,“辛姐,我哥呢?” “找医生去了。”辛姐低声问,“锦城少爷,什么是兽皮痣?” “什么东西?”贺兰锦城不是听不清,是听不懂。 辛姐没再重复,看这贺兰二世祖一头雾水的样子,肯定也不懂。 医生办公室里,贺兰锦砚也在问同一个问题,“什么,兽皮痣,是什么东西?” 医生露出疑惑的神情,“哦,我也是瞎猜,你们还是带去皮肤科好好检查一下。” 贺兰锦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一直有点恍惚。他感觉,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走近小天天,不露痕迹支使楚夏,“你去叫护士来取针,我们转个医院。”他联系了田荆,让他安排医生。 楚夏答应一声,去了。 贺兰锦砚这才把孩子轻轻翻过来,看见他颈子上,有一小块黑色的印迹。那有点像一个胎记,但他可以肯定,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块胎记。 一整天,过得无比煎熬。 贺兰锦砚沉默着,仿佛带了巨大悲伤,一支烟接一支烟抽着。 贺兰锦城本来是跟过来要钱的,现在钱也不敢要,而且还不敢走。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又似乎隐隐察觉,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尤其是看见医生走过来,对着贺兰少主说了几句,然后两人便一起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 他急了,像个孩子般喊,“哥,你去哪儿?” 贺兰少主脚步一顿,好似现在才想起有他这么一号人来,“锦城?” 贺兰锦城委屈得很,“哥,我跟你跟了一整天……” “是吗?”人家果然是不记得他了。 “……”贺兰锦城有点凌乱,自己真有那么透明么?楚夏从他身边过,看都不看一眼;辛姐忙出忙进,倒是当他存在,只是嫌他碍事的样子。 他哥更来劲,压根好像不知道他来。他明明就是跟着亲哥哥一起来的好吗? “那你跟我走。”贺兰锦砚像是下了决心,“把你手机关了,不要老响老响。” “哦,”贺兰锦城好容易被人重视一回,赶紧追着自个儿哥哥屁股后面跑,急急关手机。 余医生是皮肤病的权威专家。他经验非常丰富,讲出的话,自然也很有分量,“这孩子的确是得了兽皮痣,要尽早治疗,否则会有癌变的可能。” 兽皮痣是一种先天性皮肤疾病,为巨型先天性黑色素细胞痣。现在看着小小的一块,以后会越长越大,上面还会长出粗黑毛,形如兽皮。 至于病因,可能性很多。余医生说,多数学者都认为与基因变异有关。 基因变异! 贺兰锦砚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医生办公室的,只觉胃液在翻滚,四肢冰凉……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扼杀了。 他想起了怒儿,以及怒儿卷曲的尾巴! 可爱又聪明的怒儿,竟然有尾巴! 正如粉嫩又漂亮的楚天,竟然得了兽皮痣。 他不敢想象将来有一天,楚天全身披着一层如兽皮的皮肤……他扑进了洗手间,吐得一塌糊涂。 绝望,排山倒海,席卷而来。贺兰锦砚拿出手机,想给布卡打电话。 拨了号码,又挂掉,然后再拨,再挂。 终究,他没有勇气打给布卡,不愿让她跟他一起承受这份痛苦。恐惧和无力将他紧紧包围,透不过气来。 偏生那懵懂又茫然的贺兰锦城没听懂医生到底在说什么,到底在说谁得了这种病?跟他有关吗? 那病,他听懂了,听起来还蛮可怕。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连辛姐都在问,关于这个病是什么东西。 等哥哥一脸惨白从洗手间出来,他便迎上去问,“哥,谁得了兽皮痣?” 贺兰锦砚绝望又悲伤,一把抓住贺兰锦城的领子,几乎将他连拖带拎地弄去了医院顶楼。 天空,是那样阴沉,漫天飘着雪花。 寒风呼呼刮得凶猛,阴冷又潮湿的空气如海浪般扑来…… 第343章 男人不能只会松皮带 第343章男人不能只会松皮带 窗外天色灰暗,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 布卡盖着柔软的大红被子,小卷儿铺陈满枕,脸儿因了好消息变得红润起来:“朱医生,你检查清楚没有?我真的有宝宝了?不会是诈胡吧?别一会儿我告诉少主大人,空欢喜一场。” 朱医生温和地笑,“少夫人,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不不不,我相信呢相信呢,特别相信您。我这不是头一次怀宝宝嘛,没有经验。哈哈哈,以后就好了,一回生二回熟……”小兔子胡言乱语得双颊通红,好似她以后还要努力生出一二三四五个来,很励志的样儿。 朱医生看她那么可爱,心头也十分高兴,“说得是,一回生二回熟,生着生着就熟悉了。少夫人要是不放心,明天让少主陪你去趟医院,全方位检查检查。” 对于贺兰家这脉的基因问题,她完全不知情。 那会子布卡一开心,就收不住嘴,激动得直从期待孩子的长相,到给孩子都取好了名字,吧哒吧哒说了好半天。 待朱医生走后,布卡才想起,应该叮嘱朱医生,先不要给少主打电话。 她也想给少主个惊喜嘛。这可是大大的惊喜哩。她不知道,这对她老公那颗脆弱的小心脏来讲,不是惊喜,是惊吓。 朱医生当然忍不住报喜,出了那道门,就给少主打了电话。事关重大,耽误不得,尤其报喜,是顶顶招人待见的。 风呼呼吹着,医院顶楼上铺满了白雪。 贺兰家的两兄弟,一个跌坐在雪地里,一个拿着手机,像蜡像一般完全定格不动。 贺兰锦砚僵在大雪中。 晴天霹雳! 少夫人怀孕了!小兔子怀孕了!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可为什么是今天!哪怕早一天,他都不至于会这么害怕。那是对于生命的恐惧,对一切都束手无策。 这种事情,不是你动脑筋想办法就可以。人祸可以阻止,天灾却无能为力。 “喂,喂,贺兰少主,你在听吗?”朱医生搞不懂这电话到底是断掉了还是没断,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在……”贺兰锦砚如一尊雪人,虚脱得渐渐融化,回应得有气无力,那个“在”字沙哑地在喉咙里打转。 “贺兰少主,恭喜你……” “谢……谢。”贺兰锦砚一点都不喜庆,完全不在人家预料之中,实在淡定得过了分,“朱医生,这件事还请你保密。” “……”喜事还保密啊?朱医生恍然大悟,少主有孩子这种大事,当然要在隆重的场合宣布,“好的,好的……再见,少……”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朱医生笑了,刚还说少主淡定,结果还是不能淡定,肯定打电话跟夫人同乐去了。 贺兰锦砚也跌坐在雪地里,跟他那个颓丧又恐惧的弟弟一起,肩并肩,头靠头,歪东倒西。 再没有一刻,如此时狼狈。 贺兰锦城脑袋仍蒙圈中,知道哥哥不会拿这种事来骗他,“哥,我该怎么办?” 如果是往常,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哥哥这种像是天崩地裂的样子,他也许会说,“反正我也不要那孩子,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 又或者干脆来个打死不认账,“谁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孩子?”这种混账话,他不是第一次说。 但经过这么几个月,贺兰锦城要说一点都没长大,其实不客观。最直接的一种表现是,他在和女人鬼混时,起码能想起孩子啼哭而索然无味。 这在以前,根本不可想象。 他是个及时享乐者,能早一分钟嗨皮,绝不拖晚一分钟。 但楚天是他儿子,是他播下的种子,生命的延续。尤其,那是他第一次做父亲,怎么都有点不同。 很害怕,不知所措,他的表现是逃跑。逃跑之后便是想象,咦,那孩子会长得像自己吗?以后难道真的要叫别的男人做爸爸? 贺兰锦城想过很多东西,否则不会喝醉了,跑楚夏那里去闹。 花天酒地,胡说八道,是贺兰二世祖的保护色。他从小就只有淘气,才能刷得出存在感。 没办法,他头上有个太出色的哥哥。 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能被哥哥的光辉掩盖得无影无踪。唯有花天酒地,唯有败家闯祸,大家的目光才能聚焦在他身上。 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能脱颖而出,把他哥的锋芒抢过来。久而久之,他就成这个造型了。把事干好出不了彩,要把事干坏还不容易吗? 仿佛是此刻,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褪去了保护色。只是在哥哥面前的一个纯洁小孩,“哥,怎么办?” 如小时候,他把家里爷爷最爱的古董花瓶不小心摔碎,吓惨了,扯着哥哥的衣襟哭,“哥,怎么办?” 他哥深沉得很,找了个赝品过来代替不说,还故意制造了爷爷不小心把花瓶打碎的现场。爷爷自己打碎花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人家哪知道,打碎的其实是个赝品。 要论做坏事,他哥做得比他高级,比他有智慧。 现在遇到这种事,自然是找哥哥拿主意。贺兰锦城不知道,他哥也是人,不是神,有的事无法控制。 即使如此,贺兰锦砚还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清醒过来,“锦城,你给我拿个态度出来。” “啊?什么态度?” “要不要你儿子,如果要,怎么要?”贺兰锦砚忍着胸口巨大的伤痛,还要处理弟弟的事情,“如果你不要,那我来处理。” “你要怎么处理?”贺兰锦城吓一跳,心头竟是恐慌而无助,“你要把楚天送去跟怒儿一起?他们不一样的……” “那你要不要?”声音很冷,全身都很冷。 “要。”贺兰锦城吐出这个字,感觉人生全乱套了,“那毕竟是我儿子……”终于说了句人话。 “好!”贺兰锦砚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每个字都淬着冰,淬着火,浸透着一个作为家族继承人的责任感,“既然知道是你儿子,既然你表态说‘要’,那就拿出点‘要’的样子来。做男人,不是只会松皮带就行!” 做男人,不是只会松皮带就可以!必须顶天立地! </a> 第344章 只相信少主 第344章只相信少主 贺兰锦城目送哥哥远去的高大背影,呆呆坐在地上思考人生。 回首他这条狗血人生路,似乎做男人真的“只会松皮带”,没干过什么靠谱又励志的事,以往几乎全是他哥在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一次,他是不是应该自己收拾了? 决心是下了,心里口号也喊了,自己还把自己搞感动了,觉得现在不止“会松皮带”,还能带娃。 一个有颜值的男人还能带娃,这是啥概念?贺兰锦城梗着脖子昂着头,雄纠纠去病房看儿子,结果一去就被轰出来了。 楚夏本来就对贺兰锦城鬼火,从生产那天开始便恨之入了骨。现在儿子烧得小脸红通通,可怜兮兮躺在病床还没醒,她能心情愉悦,笑着不计前嫌地说“你来看儿子啦”? 贺兰锦城很委屈,觉得自己这表现多好,超值得鼓励嘛。怎么没人看得到他的进步?他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眼巴巴瞧着哥哥忙出忙进。 贺兰锦砚做事雷厉风行,“楚夏,收拾东西,换病房。” 楚夏点头,忽然哇一声哭起来,用手背擦着眼睛,“呜呜呜……呜呜……少主,我儿子的病是不是很严重?其实刚才他醒了一小会……他真的醒了一下……换病房是不是很严重?” 这已不是第一次换病房了,感觉气氛不一般。楚夏害怕极了,手抖脚软抽着气儿。 贺兰锦砚可没有好脾气,对除了布卡之外的女人和颜悦色,“叫你收拾东西就收拾东西,现在有什么好哭的!还嫌不够乱!” “哥……”贺兰锦城有些不落忍,贼贼站在病房门口。 “还有你!干站着做什么!去抱上你儿子换病房!”贺兰少主发话,谁不听谁倒霉。 连楚夏也吓得不敢开口,哭泣的呜咽声也噎下喉去,更不敢说不准二世祖碰孩子。 辛姐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推着楚夏,“你把天天的鞋子拿着。” “哦。”楚夏见二世祖抱孩子的姿势,跟抱女人似的,心里一阵鬼火,把小鞋子砸在他身上,“放下,别把我儿子抱疼了。” 二世祖的颜值在这儿起不了啥作用,讪讪地放下楚天,捡起鞋子跟在两个女人后面走。 贺兰锦砚一直沉着脸忙啊忙,就是不回家。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布卡,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商量……孩子别要了,就咱俩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我永远都会对你好,永远都对你不离不弃,但是……孩子别要了好吗? 他说不出口,心痛得无法呼吸。 “贺兰少主,兽皮痣是什么啊?应该不严重吧?”楚夏走过来,忐忑地问。第一次听到这玩意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贺兰少主看着楚夏,又看了看远处正站在长廊尽头抽闷烟的贺兰锦城,“你,去问他。” “不,我就问你。”楚夏显然不愿意搭理贺兰锦城。在她心里,那男人就没有一句实话,而她,“我要听实话。” 贺兰锦砚在想,要怎么跟她讲实话? 他每多沉默一分钟,楚夏的心就多沉下去一截。 这病很严重?她儿子快死了吗?高烧成那样,会不会救了也是个白痴儿? 楚夏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少主,请跟我说实话。” “高烧已经降下来了,医生说没有问题。”贺兰锦砚避重就轻,可是又怎么瞒得过去,“至于兽皮痣这种病,需要做手术。” “手术?”楚夏晕了,怎么会扯到手术上去?孩子这么小…… “关于这个病,我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贺兰锦砚的话听起来那么冷血,“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现在不要这孩子,我会负责到底。” “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不要他!”楚夏表现出的坚决,已经和刚刚生产那会儿完全不同。 那是一只母鸡保护小鸡的姿态,绝不允许有人从她手里抢走孩子。 就算用她的命来换,她也会选择跟孩子在一起。 也是在这一刻,贺兰锦砚对楚夏的印象有一些改观;同时,心惊肉跳地看到,女人在对待孩子这个问题上,有多坚持。 他的声音缓和了许多,“没有谁要跟你抢孩子!只是,我们要一起救天天!我希望,你能配合我所有的安排。你的任务是,让天天高兴就可以了。别的事,有我……和贺兰锦城!” 最后,还是努力把不靠谱的二世祖名字加上去了。其实就算加上去,楚夏也只相信少主,“我听你的安排,我保证听你的安排。” 她是聪明的。自己没有能力救儿子,虽然她还不知道这病有多可怕,有多严重。但这么长时间以来,少主夫妇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 她对他们有着严重的依赖和信赖,此刻也是。至于贺兰锦城,她根本没在意。 楚夏果断而坚决,“那一切就拜托少主了。我去照顾天天。”她转身进了病房,守在儿子床前。 目光温柔如水,看着儿子的眼神,圣洁又慈祥。 是这种表情,深深打动了贺兰二世祖。他第一次震惊,仿佛心灵深处,一扇紧闭的门就那样被某种力量轻轻悄悄推开…… 贺兰锦砚又沉又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们大人的事,我不管。不过,在这期间,你们好自为之。不要整天吵吵一些破事,有空多查资料多关心孩子。” “哦,知道了。”贺兰锦城表现得比较靠谱,“我今晚留下来。哥,你回去吧,小兔子嫂子该急了。” 贺兰锦砚也知道再磨蹭下去不是办法,“嗯,明天我再过来。田荆在帮着安排专家来会诊。” “谢谢哥。”二世祖好惭愧,哥的朋友个顶个的棒,他的朋友……似乎泡妞比较棒。 他真的靠谱起来了,“哥,帮我把信用卡解冻吧。我去对面宾馆开几个房间……” 他哥惯性地往坏处想,“你现在还想着开房?脑子有病!”嘿,这小子想得真好,这边瞅两眼儿子,那边还找女人鬼混,啥也不耽误。开一间还不够,还开几个,这是要招待朋友一起鬼混吗? “不,不是,我是想安排辛姐她们晚上休息。这不是近嘛。”二世祖好委屈,“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人品差到这种份上…… </a> 第345章 七步追魂要人命 第345章七步追魂要人命 啦啦啦啦,贺兰七步!七步夺天下,七步追魂要人命!咱家也叫小七,嘻嘻,小七出门不带腿,全靠爸爸抱,好嗨皮啊好嗨皮。 布卡抱着枕头在大床上滚来滚去,手抚着肚子,心情美美哒,感觉里面有只卷毛兔,开心死人了。 小版谜娜哩,哈哈,好可爱。以后,也让咱小七追着谜娜姐姐跑,坐着飞行器拉拉风。 想想那场景,就像打了一锅沸腾的鸡血。 布卡不知道“贺兰七步”是真的七步追魂要人命,要的就是她老公贺兰锦砚的命。 贺兰锦砚已经回家了,草草刨几口饭,索然无味。他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吩咐程管家不要惊动少夫人。 拿出烟,一支接一支抽着,然后他给邱墨西打电话,“小鲤最近好吗?” 邱墨西似乎兴致比较高,“挺好,这里人少,整个镇都没几个人,又全是外国人。我看小鲤很开心的样子,每天早上起很早,还缠着我陪她散步。饮食睡眠各方面都挺好,你放心。” “那就好。”贺兰锦砚疲惫地闭上眼睛,重重叹息一声,“我应该让你早些找到小鲤,是我做错了。” 这是一个各方面都无助的男人。人生的重担和负担,以及不可控因素,令他坚强的外壳破碎于无形。 邱墨西如此敏感,“锦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贺兰锦砚沉默,长时间沉默,然后转开了话题,“我要把怒儿送到丛林部落去,在那里,他是神,而不是怪物。希望,你能答应。” 邱墨西竟是心头一疼,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的眼睛默默流出泪水,滑下脸颊,“那,让我再见他一面。我这两天安排回国……我觉得,他知道我,是父亲……” 贺兰锦砚的心,像是被狠狠扎了一下,再一次下决心,一定不能让布卡生下孩子。趁一切还来得及,趁那个生命还只是胚芽,没有思想,没有感情,一切,都结束吧。 他一步一步上楼,忽然想起布卡随口调侃的名字“贺兰七步”。七步!他回头一看,真巧,真的走了七步,这是楼梯的第七阶。 在这一刻,七步定生死。他音质沉而低,“程管家!” 程管家听到少主召唤,颠颠来了,仰头看,“少主有什么吩咐?” “拿个硬币来。”贺兰锦砚踩在第七阶的楼梯上,表情很严肃,好似这个硬币承载着多大的使命。 程管家疑惑着将硬币递过去,没敢留下继续看少主要干什么便遁了。 贺兰锦砚想,抛到花面就坚持,抛到字面就放弃。 高高抛起硬币,抛得很高很高。硬币在空中打几个转,落下……闷闷一声响,不见了。 他没接住。硬币掉到楼梯的地毯上,然后滚着横向从楼梯的旁边掉到客厅的某个角落。 客厅里也铺了地毯,硬币掉下去再没了声息。如同贺兰锦砚的心,不知道坠在哪个深渊,沉沦沉沦。 他就那么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第七阶上。伸长了腿,拿出一支烟,寂寥地点燃。 就在不久前,他和布卡在东方明珠庆祝爱情周年。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心里充满希望。 此刻,幸福成了一种奢望,一个泡沫。 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五十!其实,小鲤加上锦城,已经给他演绎了什么叫百分之百。 贺兰锦砚狠狠吸着烟,烟灰掉在地毯上也不管。 猛然,一双蜜白的手,从他颈项上绕过来。温暖的身体贴紧,声音也是嗲嗲的,带了些喜悦和娇嗔,“回来了也不上楼!老公,你怎么坐在这里?” 贺兰锦砚赶紧将烟杵灭,地毯立时起了个小洞。他还用手挥了挥烟雾,顺手抱过她娇软的身体,就那么坐在楼梯上。 双臂,抱得那么紧。 很紧很紧,紧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她咯咯笑,“锦砚,小兔子跟你说个事呗……” “我先跟你说个事,关于楚天的。”贺兰锦砚准备把小兔子带跑题。 小兔子果然就被嗖嗖带跑题,谁叫人家是只好兔子呢,很关心小天天哦,“天天怎么了?退烧了吗?医生怎么说?现在情况怎样了?” 真是只好兔子啊。贺兰锦砚为自己忽悠老婆,而感到深深的内疚和悲伤。心,疼得撕裂,差点泪奔,却还是勉强挤了个笑容在脸上,“烧倒是退了,现在还住院,明天安排了专家会诊。” “啊?这么严重?什么原因?”小兔子好着急,完全把她的“小七”给搞忘了。坐在老公的腿上,双手粘粘抱着人家的脖子,“我要不要现在去看看天天?哎哟,楚夏啥都不懂,怎么办?” 贺兰锦砚揉揉她的小毛卷儿,“你生病了,就不要去医院瞎蹦哒。我去就行了,这一天可把我累坏了。锦城那小子不管事,楚夏什么都不懂,就只会抱着娃哭。唉,看情形,天天这回麻烦大了……” “……”小兔子好想说,人家不是生病,是有卷毛小兔了哟,是小七哟,咱家自己的小七哟。可是氛围好像不对,她老公脸色好差。 又听老公说,“我这几天可能都要在外面忙,天天得了一种罕见的病,很可怕。所以你要乖,自己照顾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小兔子拱着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少主,“知道了……” 这个情形下,真的不适合说哩。一说出来,老公就会以她为中心了,在外面忙都不安心。呜啦,其实她现在能吃能睡,自己能照顾自己啦。 超心疼老公的,“没事,你去忙好了。我也可以去医院看看小天天,再说,我也没有什么多不舒服。老公,你累不?我给你放水洗澡好吗?” “好,今天就是累得很。”贺兰锦砚不用装,也是一副蔫蔫样儿,脱了好几层皮,超衰。但他可以肯定,他老婆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今晚不会告诉他“好消息”了。 贺兰锦砚站起身,抱着布卡上楼去。 每一步,都充满愧疚;每一步,都充满绝望。却是低了头,看着小兔子的脸,目光温存,深情隽永。 多爱她啊…… 第346章 心酸的浪漫 第346章心酸的浪漫 一连三天,贺兰锦砚累成狗,跑出跑进,跑上跑下,里里外外,都是他奔忙的身影。 二世祖干不了活儿,有心干点啥也干得不好。比如哄娃这项技术活,落他手里能把楚夏气死,“小宝贝,乖乖好起来啊,等长大了,爸爸带你泡妞去。” 楚夏只想一脚把这二世祖踢窗外摔死,瞪大了眼睛,低吼,“你有毛病!给我滚!不要带坏我儿子!” 二世祖委屈得很,朝小宝贝抛个媚眼,灰灰蹲墙角去。 布卡看着这对活宝,不予置评,直摇头。亲眼目睹她老公到底有多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事无巨细,都得操心。 她也就没敢拿“七步”来要她老公的命了,捏着小天天的脸蛋问,“楚夏,天天这病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楚夏挠挠头,“我查了好些资料,也没个最终定论。各说各的,说什么的都有。有的更离谱,还能扯到基因变异上去。好好的,变什么异?怎么不把我儿子变成条龙飞天上去?” 贺兰锦城听到“基因变异”几个字,吓得呼吸都停顿了,更加灰灰的,不敢插言。 又听楚夏叹气,“唉,归根结底,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严于律己,绝对不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误入歧途不要紧,我家小天天可怜了。” 那个不三不四的“歧途”,听人家聊天听得好受罪。他拿出手机,查那稀奇病的资料。 不乐观,非常不乐观。不过还好发现得早,有治愈的希望。他看着看着看入迷了,有用的资料还随手截图。 两个女人瞥一眼二世祖,都觉得这该死的肯定在看美女照片,否则怎么会那么认真? 二世祖人品堪忧,没有人相信他其实很关心儿子楚天。他只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以及怎么下,是以每句话和每个动作都让人碍眼。 话说一个人干坏事干顺了手,要想叫他做件好事,确实比较难。幸好他有个哥,他哥还很能干。 问题是,他哥再忙再躲再忽悠人,也不可能真躲得过“七步追魂要人命”。 终于,这天晚上,小兔子决定要摊牌了。都好几天了,没道理她一直噎着不说,这么大的事呢,也算是给她老公百忙之中吹去一丝春风呗。 其实,那是北风呼啸。两口子从医院出来,天还在下雪。 布卡眨眨眼睛,搞得像是顺口一说的样子,“老公,咱们去东方明珠住一晚呗。好久没去了,这边离医院近得多。” 贺兰锦砚哪能不懂,听东方明珠客房部经理汇报,说总裁夫人布置了蜡烛和鲜花,祝总裁今宵珍重哟。 他没有违拗小兔子的意思,觉得是时候谈这件事了。难道能躲十个月? 再说,看着布卡吐得脸儿惨白嘴也惨白,他却只能当她是感冒,一句人家想听的贴心话都没有,合适么? 他要尽早解决,否则越拖到后面越难办。一旦决定了,就不要拖泥带水。 小兔子要摊牌,他也要摊牌。 在上车的时候,贺兰锦砚不由自主弯着腰,几乎是将老婆扶进车里,生怕磕着碰着。这是知情人应有的动作。 不过布卡经常得老公宠爱,很理所当然了,也就没注意这细节。 在车上,贺兰锦砚也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布卡,虽然不讲话,心思沉重,但他的手始终握着她的手,不曾放开。 这令得布卡更加觉得幸福。也许有生以来,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选择嫁给贺兰锦砚。 她想不出,会有什么力量能把他们分开。她有一种感觉,觉得他们能长长久久一直好下去。 总裁夫妇进了东方明珠的总统套房。 鲜花,音乐,蜡烛……好浪漫。 这对于贺兰锦砚来说,是一场心酸的浪漫。他忍着巨大悲痛,笑得温存,“小兔子老婆,是有什么好事要宣布吗?” 他不再忽悠她,也不再蜿蜒曲折,只是想好好跟她商量,跟她谈谈。 贺兰锦砚坐在沙发上,修长均匀的手指夹着烟,姿势无尽魅惑。不过,那烟拿出来就没点过。下意识的动作,知道不能让孕妇闻烟味。 布卡就是那样坐在沙发对面,看着他微凝且疲惫的俊颜。 在他的视线投射过来,与她的视线相撞时,她立刻像装了弹簧般从沙发那边蹦起,嘻嘻笑着:“嘿嘿,还真有事要告诉你。人家都憋好几天了,憋不住啦!” 贺兰锦砚张开双臂:“过来讲。” 布卡轻盈跳过去,“锦砚,你想不到吧……” “你……” “嘻嘻,我们有小卷毛兔兔啦!”她兴高采烈,微黄与微蓝的眸色闪着晶亮的神采,“高兴吗?咱家也有小七啦,哈哈哈哈……我盼了好久……七步夺天下哦……” 贺兰锦砚将那支没点过的烟,随意扔在烟灰缸里,换了个坐姿,长腿交叠,将布卡抱紧,斟酌半响,“老婆,我觉得……二人世界还没过够。” “啊,什么意思?”布卡撇了一下嘴,“可是……可是人家都来了,你狠心把人家赶走?” 她没想到贺兰锦砚是这个态度,却又觉得,他应该是这个态度。 事实上,他一直都是这个态度,说不喜欢,说要二人世界,说一辈子就他俩过也不错。 可是,可是,可是,从七夕夜那个晚上开始,布卡就默认他是同意的。否则干嘛不像以前那样,一丝不苟做好措施? 这明明就是说,可以生小卷毛兔啦。 现在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很郁结,满脑袋小卷儿都不像刚才那样活力四射,蔫蔫的,“锦砚,怎么可以这样嘛?” 贺兰锦砚重重吸一口气,语气不重,也不急迫,轻描淡写,仿佛就是随意一说,“你算算,咱俩认识才多久?结婚又才多久?你这是准备两年里把一辈子的事情干完?” 布卡扯了扯自己的小卷儿,想想也是这道理。年初认识,第二个年初就有娃,好像是快了点。可是,好纠结,“但现在有了能不要么?少主大人……” 贺兰锦砚听那可怜巴巴的语气,心如刀绞,都快听不下去了。 </a> 第347章 我知道你想换老婆 第347章我知道你想换老婆 贺兰锦砚说不出话来,只是低头亲吻布卡,狂野而悲怆,胸膛里涌动着的情感,宛如潮水般惊涛拍岸…… 布卡没有得到预先期许的回应,有些郁闷,还有些忐忑,根本无法静心享受老公这看似深情的吻。 莫名脑子里飞出句歌词来: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一惊,猛的一推,“呀,老公,你不要我啦?” 贺兰锦砚抱着惊惶的布卡,差点一耳光抽了自己,“小兔子,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是你,也许会不要我……他的心降到冰点,冷得全身都在颤栗。 她也感觉出来了,“老公,你冷啊?” “嗯。”他掩饰着站起来,找空调遥控板,把温度调高了好几度,“布卡,咱们再想想,好吗?” 布卡郁结得把脑袋拱进抱枕里,嘴里呜呜的,“有什么好想的啊啊啊啊……人家都到我肚子里了,我还能塞回给谁去?” 贺兰锦砚组织好语言,再次坐到布卡身边,“你看,天天得了那病,多可怕是不是?那么小的孩子,要进行手术植皮,得受多大罪?再说了,谁能保证这会儿治好,以后就不复发了?” 布卡听得头晕,“你没听医生讲啊,那病的机率几千几万分之一好吧?谁那么倒霉都得这个病?” 贺兰锦砚想说,得这个病还算好的,起码不长尾巴……他觉得自己已经说不下去了。 布卡根本就不可能理解他在说什么,更不能体会他云淡风轻地说想过二人世界有多痛苦。 其实人家布卡还真懂一点,“搞笑得很,居然还有人说那是基因变异引起的,哪那么多基因变异?老公,你别信他们。咱们的小七,肯定不可能有问题,要有信心!” 贺兰锦砚也不知道“信心”可以从哪里来。原本楚夏生楚天,已经给了他不少信心,结果一棒打回解放前,生活又不见光明。 他重重叹口气,不愿意再谈下去,“行了,咱们再想想,好吗?” 布卡忽然问,“咦,我记得……小鲤有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贺兰锦砚的心怦的一跳,全身都起汗了,又把温度调下去几度,“嗯,生下来,就死了。” 他不敢让她知道真相,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但他由此可以得出结论,“你看吧,连着两个孩子都出事,我看这机率挺高。” 布卡很有逻辑的样子,“不,肯定是邱墨西伤了小鲤的心,小鲤伤心过度,影响了孩子。所以老公,你不能气我,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贺兰锦砚发现兔子不好忽悠,得另辟蹊径。他笑起来,声音努力提高八度,“兔子,你不饿吗?你现在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消化呢。” “啊哈,老公,你答应留下咱家的小七了?”布卡好开心,就知道少主大人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贺兰锦砚笑,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布卡当然就默认答应了。 那天晚上,贺兰锦砚做了一晚上恶梦,梦到无数个怒儿,还有比怒儿更离谱的造型,一个个跑来叫他“爸爸”,一个个自称“七步”…… 他几乎每小时要惊醒一次,每次醒来都是大汗淋漓,喉间发出某种惊惧的声音。 布卡不知道,来了个“七步”,结果搞得真正“七步追魂”。到底是这名字没取好,还是怀得不是时候? 凌晨五点,贺兰锦砚没法睡了,起来到阳台上去抽烟。一支接着一支,停不下来。 没做过恶梦的人根本不能理解,那些梦里的画面有多清晰,比现实可怕一百倍。 他灭了最后一支烟准备进房,一回头就看见可怜巴巴的布卡站在门口,心里一痛,走过去抱起她,“你不睡觉起来做什么?” 他怀里的小女人,全身都是冷冰冰的,不由得心里更难受,几乎都在吼着,“你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啊?站在这吹冷风,万一吹感冒了,怎么办?” 布卡小嘴一撇,眼泪就吧哒吧哒掉下来,“我不知道,你这么不喜欢孩子……呜呜,我不知道嘛。我要是早知道,说什么都不会……” 贺兰锦砚的心啊,痛得不行了,“不是的,不是这样……小兔子,我……都是我不好,不怪你……” 布卡摇头摇头,使劲摇头,“你说得对,咱们年初才认识,现在就有孩子,是太急了。万一你想换个老婆……呜呜呜……你可能嫌我基因不好……呜呜呜……” “你在胡说些什么?”贺兰锦砚咆哮着将布卡抱得紧紧的,心碎得没有一块完整,“我不想换老婆,我从来没想过换老婆!布卡……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 基因不好的是他啊……见了鬼的变异!见了鬼的百分之五十! 对,百分之五十!他要赌一把吗?他应该赌一把吗?如果他这次不让布卡生孩子,从此布卡会怨他,会恨他,这一生,还要怎么过? 贺兰锦砚伸手为布卡擦去眼泪,“你真的想要这个孩子?” 本来,这个答案是可以立刻点头。可是经历了这一晚上的反复,布卡竟是迟疑的,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她抽泣着,“你不想要……就算了吧。”她不知道,这算是一种试探,还是什么。 如果贺兰锦砚高兴得很,说“算了就算了,这样好”,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爱他信任他,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这样的心伤。 所幸,她老公是靠谱的,“你喜欢,就留下。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 男人应该顶天立地,这是贺兰锦砚教育二世祖的话,同样,共勉。 他不应该让布卡现在承受这么多……甚至,他已经想好了一个万全之策,那就是等到生下来有异,就换个健康宝宝…… 当然,他忽略了健康宝宝不好找,更忽略了他贺兰家的健康宝宝最最不好找。上哪儿去找一个蓝眼睛的孩子来代替? 这是异想天开,但可以暂时让老婆开心,他觉得值了。 </a> 第348章 表情喜悦心滴血 第348章表情喜悦心滴血 贺兰七步的到来,没有达到布卡想象的效果。 老公不是发自内心表示高兴,也没有广而告之,向家族报告这个好消息。 即使在景园,也只有程管家清楚内幕,似乎别的人对此一概不知。程管家特别关心少夫人,对其饮食都亲力亲为安排。 可是那感觉好奇怪,布卡郁闷得不得了。就连公公婆婆都毫无动静,似乎根本没有接到这个好消息。 她总不可能自己咋呼,说爸妈,我怀孕了。这种事,怎么都应该由少主亲口宣布吧。 贺兰锦砚还是那个贺兰锦砚,对她加倍体贴。但布卡发现,贺兰锦砚做恶梦的次数越来越多,导致晚上根本不能入睡。 最后,贺兰锦砚无奈地表示,对不起,我去隔壁睡,免得打扰你休息。 布卡抓狂搞乱满脑袋小卷儿,也无法拖住老公离去的脚步。这一刻,她在认真思索,孩子的去留问题。 如果这使得夫妻关系变得糟糕,她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其实她也不是真的就那么喜欢孩子,她只是喜欢贺兰锦砚的孩子而已。 怎么办?她在思考。 怎么办,她彻夜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早上起来,两口子在楼下吃早餐。一抬起头来,你看着我两只黑眼圈,我看着你还是两只黑眼圈。 贺兰锦砚有些抱歉,“都是我吵醒你,后来你也睡得不好了?” “我一夜都没睡。”布卡很坦率,“老公,我们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想了一下……我觉得……”布卡在说出决定之前,忽然哽住。顿了一秒,朝楼上跑去,然后砰地关上门,反锁,扑在床上哭起来。 委屈,伤心,想不通,各种情绪都有。 贺兰锦砚追上来,居然开不了门,拍拍拍,“布卡,开门!”门的隔音质量特别好,他听不到里面的呜咽声。 可是他感受得到,心如刀绞。他继续拍门,“布卡……” 布卡打开门,一脸泪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这样的。” 贺兰锦砚走上前,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傻兔子,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他顺手关了门,心里叹息,是我对不起你…… 布卡拼命忍住不掉泪,却怎么都忍不住。眼泪越涌越多,想质问贺兰锦砚为什么把她当小三一样藏起来,明明怀孕这样的大事,可以喜庆地公之于众,为什么到她这儿就成这样了? 她终究没有问出口,看着贺兰锦砚憔悴的脸,划过一丝心疼。她黯然神伤,“也许孕妇就是情绪不稳定,你不用管我,去忙你的。” 贺兰锦砚果断推掉了所有事务,连一个重要会议都让张弛去了。他努力笑起来,“我老婆怀了孩子,当然得陪着。把咱家王母娘娘供起来,免得哭鼻子。”他忽然一拍脑门,“最近忙糊涂了,你洗把脸,到客厅来,我有事说。” 等贺兰少夫人洗完脸收拾好再次下楼时,客厅里已经站满人,包括花园里的花匠都来了。 贺兰锦砚看起来喜气洋洋的样子,见布卡下楼,赶紧奔过去迎接,十分体贴。 然后,是他的重要讲话。先是问候大家辛苦了,然后表示要发红包。为什么要发红包呢,因为他贺兰少主的夫人怀上宝宝啦。 全场鼓掌!大家都很高兴,因为要发红包啦。年前刚发过,现在又发,好开心的啦。可见大家关注的点都不同,但无一例外,大家挨个恭喜少主和少主夫人。 布卡终于感受到一丝怀孕的喜悦,又暗自检讨了自己的小心眼。人家少主没宣布,是因为时机未到嘛。现在不就宣布了么? 很庆幸,刚才没吼出什么不像样的话来,否则现在怎么好意思接受恭喜? 她拿眼偷瞄老公,但见他眉梢眼底也是那么喜悦。终于放下心来,觉得自己多虑了。 其实少主就是忙了点,没有真的不喜欢孩子。可不是么?这会子,贺兰少主正给母亲冯瑞恩打电话,叫她和老爸一起到景园来一趟,有好消息宣布。 声音比平时张扬好几分,连表情都比平时夸张。 布卡彻底放下心来,搞不懂自己那么矫情做什么。一丁点小事,就放大得好像不能活了。她啥时候变成这款了?自己一直以大气著称的嘛,忒不可爱了,以后不能这样。 她时刻做着自我检讨,叮嘱自己戒骄戒躁,要做个大气又可爱的好姑娘。 她不知道,贺兰锦砚表面喜气洋洋,心里在滴血。 贺兰锦砚顶着寒风出去迎父母,喜悦就那么凝固在脸上,僵硬得任谁看了都害怕。他在屋外,把楚天的病大致介绍一下,然后才说了布卡怀孕的事。 贺兰佑之夫妇这才真正意识到,有些可怕的事情正悄悄降临。对于冯瑞恩来讲,她最先想到的是,如果没有一个合格的孙儿,恐怕贺兰锦砚会失去继承权。 虽然就贺兰家来讲,新一代少主并不一定非得是家主的儿子,但家主没有孩子,或是孩子不健康,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冯瑞恩这次见到布卡格外亲热,听说儿子最近忙,就主动承担了照顾儿媳妇的重任。她提出带布卡到上次青嵋山上的别墅去住几天,静静,养养。 贺兰锦砚同意了。不止同意,还提出跟她们一起去。 布卡全然打消了顾虑,觉得自己之前绝对是情绪太复杂,小心眼。 当天下午,贺兰锦砚还亲自带布卡去产检。 医生说,一切良好,没有任何问题。孕妇身体健康,营养充足,只是要注意睡眠质量。 布卡喜滋滋的,点头点得像鸡啄米,说一定一定好好睡,大的不睡小的也要睡的嘛。她出去之后,还给少主出馊主意,“我要是晚上睡不着,你就打晕我,让我睡。” “……”贺兰锦砚横了她一眼,“那你打死我算了。” 布卡哈哈大笑,抱着少主的胳膊,用卷毛脑袋蹭蹭,可开心啦,“我才舍不得打死你呢,打死你,谁来照顾我和咱家小七?” 贺兰锦砚在水与火的双重折磨中,似乎也磨得心脏强大了不少,能正常谈话了,“不要总扯死不死的事。” “哎哟,是你先说的,怎么赖我?”布卡又得瑟起来,满脑袋小卷儿活力四射。 第349章 你敢报警我就敢撕票 第349章你敢报警我就敢撕票 冬天的天色本来就暗,诺大的办公室里还不开灯,窗帘也紧闭,整个房间一团漆黑。 如果不注意,谁都不会发现屋里还有人。直到手机响了,响得非常刺耳。地上一堆瓶瓶罐罐倒地互相碰撞,接着,是一把沙哑得像是要死过去的嗓音,“喂……” “姓叶的!别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手机那头语气非常凶猛,每个字都带着血腥。 叶初航吓得立刻从地上坐起来,“苏,苏先生,我没,我没躲。再宽限我两天时间,我一定把钱还给你!” “好,两天!就给你两天!要是再不还钱,你全家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啪!挂断! 叶初航握着手机的手僵直又冰冷,整个身体都仿佛不是自己的,无法自由活动。 不到五秒,又有电话响了,还是逼债的,一个比一个凶悍,一个比一个凶狠。 叶初航不敢不接,每一个都不是他惹得起的主。在他还意气风发时,这些人哪个不是对他笑脸相迎?哪个不是对他百般逢迎?前一个“叶总”,后一个“叶总”,现在全变成“姓叶的”了。 世态何其炎凉! 他倒在地上,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可以清楚看到天花板上本应该璀璨的水晶灯。 室内的桌椅,摆饰,沙发,随随便便拎个东西出来,都是几十上百万。 他会缺钱?哈哈哈哈,笑话! 笑话啊笑话!他换了个电话,给某人打过去,“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自然会兑现我的承诺……什么?外界传言我破产?外界还传言我死了呢,你信吗?” 他又说,“信我!不要信报纸,更不要信网络,那些没一句实话。你应该知道,我手上有的是钱……当然,你不要钱。不过,你要的,我一定会满足你。瞧,布伊不是被赶走了吗?乖……” 打完这个电话,叶初航再次倒在地上,顺手拿起旁边的酒瓶,对准瓶口咕咕使劲灌。 门响了,他一惊。 现在每次门响,他都会条件反射往角落里缩。这也是他不开灯还关着窗帘的原因,心里极度恐惧,害怕要债的找上门来。 进来的,是他现在最得力的保镖杨耀猛,“叶总,有个好消息……” 杨耀猛对叶初航一阵耳语,两人的眼睛均精光大盛。 叶初航道,“你跟黑狼先生汇报,说只要我们一拿到钱,就一定能起死回生。” 杨耀猛摇摇头,“叶总,你怎么还不明白?黑狼先生对你的钱已经不感兴趣了。要不是因为暗夜之鹰抓了他弟弟,他早就把我们给撤走了。” 叶初航抿了抿嘴,有些颓丧。一方面,他不想成为“沙漠黑狼”挣钱的工具;另一方面,连挣钱工具的资格都失去,这说明,他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一个人没有利用价值,一旦遇上什么事,“沙漠黑狼”指定把他推出去送死, 半小时后,叶初航洗了个澡又穿得人模狗样。他坐在璀璨的灯光下,将腿跷在桌子上,嘴里叼了根雪茄,拿起手机准备问候一下老朋友。 他好久没关心过老朋友在干什么,现在,是时候关心关心了。 “喂,贺兰锦砚吗?还听得出我的声音吧……”叶初航用手拿着雪茄,阴阴地笑起来。 彼时的贺兰锦砚陪老婆做完产检,刚从医院出来。先扶了老婆进车里,一只脚跨进去,另一只脚还踩在地上。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眸色一沉,将脚退出来,顺手关了车门。他靠在车门上,燃了一支烟,才慢腾腾地接起来。 一接,就听到对方贱贱的声音,“喂,贺兰锦砚吗?还听得出我的声音吧。” 贺兰锦砚淡淡一笑,“叶总,我以为你现在应该躲到哪个岛上去才是。” “不不不,你太不了解我了。”叶初航笑得放肆猖狂,“我要是走了,谁来当你的对手?” “你应该有自知之明,你一向不是我的对手。”贺兰锦砚倒不是瞎说,之前挖了好几个坑,都是为叶初航准备的,后来他一声令下,全部停工。 那时候,他想的是,既然叶初航想自取灭亡,他又何必助他一臂之力? 少有的果断魄力!就好比很多人心头有仇,明知对方得病马上就要死了,还非得亲自手刃仇人,方能消了心头之恨。 甚至在人家死的时候,还要絮叨个没完,将恩怨从头理顺一遍,大家共同回忆。最后,才一刀结果人家的性命。 电影里都这么演。 贺兰锦砚不是这样,从来不浪费资源在无谓的人身上。既然老天要收拾叶初航,他乐观其成,坐等看好戏。 从这个方面来讲,贺兰锦砚已经好久好久没将叶初航放在视线范围之内了。他对其只有一句话总结,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如今叶初航这样杀上门来,贺兰锦砚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果然,叶初航的声音渐渐冷下来:“贺兰锦砚,你还是这么拽,很好!贺兰冰皓一家人的命在我手上!如果想要他们活命,给我一千亿!” 贺兰锦砚没说话,样子不喜不怒,没有表情。叶初航当他是印钞票的,要钱要到这儿来了?听这意思,股票基金都不要,要的是现金。 他知道叶初航走投无路,早已作了应对准备。就连布卡的身边,也多加了好几个保镖悄悄跟着,就怕出事。 不料,还是出事了,防不胜防。叶初航把爪子伸向了贺兰冰皓一家。 贺兰锦砚按耐住心头怒气,沉声道,“我要见到我哥一家还活着。” 叶初航没有讨价还价,字字狠厉,“行,贺兰锦砚,你是知道我的。我只要钱,别的没兴趣。但你要是敢报警,我就敢撕票!” 此时的叶初航,已不再是当初绑架布卡的叶初航。那时候,他说话缺少狠劲,甚至带了些唯唯诺诺。 每个人都在蜕变,叶初航蜕变成这个造型,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张着血盆大口,青面獠牙,再不是曾经那个心虚着也还要维持温润如玉形象的叶初航。 “我要见到我哥一家还活着。”贺兰锦砚重复了一次,咬字清楚,不急不缓。 第350章 漫天要价 第350章漫天要价 叶初航要谈生意,自然有料发给贺兰锦砚。 视频里显示,那是一个潮湿又阴暗的仓库。贺兰冰皓两夫妻手脚都被绑得结实,嘴也用布条包着。两人似乎都昏迷了,一动不动。 视频靠近,镜头里清晰地显现贺兰冰皓和陈佳颜的脸。他们旁边,歪歪躺着一个漂亮干净的小女孩,头上还戴着个珍珠发卡。那是贺兰咏儿,两岁多,鞋子已经掉了一只。 丧尽天良的叶初航,走上不归路之后,连人性都泯灭了。 贺兰锦砚压下滚滚怒气,一边不动声色看着视频,另一边拿起布卡的手机,给暗夜之鹰的手下杜伦打电话。 这次,他有信心把叶初航活捉了。证据确凿,人证俱在。他也有信心,杜伦的人一定可以把贺兰冰皓一家三口营救出来。 布卡的手机刚一挂断,就有个人打电话进来。贺兰锦砚尊重布卡的隐私,没看,便顺手递回去。 布卡一瞧,上面显示“泰亚大叔”,有点蒙还有点怯,“喂,叶……” 是叶苔娅,语气很急,声音却压得很低,“布卡,快,我找贺兰锦砚!” “哦……”布卡又把手机递给车窗外的贺兰锦砚,看见人家正在打电话,没敢瞎嚷嚷,只得低声对叶苔娅说,“他在接电话,你等一下啊。” 她的心莫名在抖,一定发生大事了。看她老公的脸,快下暴雨的样子。 那会子,贺兰锦砚正在跟叶初航通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冷冽的气息,“你当我是傻子,拿一段视频就糊弄我!这怎么能证明他们还活着?” 叶初航悠悠的,恢复了一丝温润如玉的好气质,“贺兰少主,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得选吗?”他手里痞痞拿了一个酒瓶,对准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酒顺着嘴角流下,流在衣服上也不管。 他哈哈大笑,憋闷了好久,才能畅快一回,似乎连上次被施舍的郁气都一并还了回去,“贺兰锦砚,给你十分钟考虑。十分钟之后,你就算想给钱,我也不要了。”说完,挂断。 贺兰锦砚的眸色更深,转过头来便看见布卡很焦急的样子。 “老公,叶小姐的电话,说有急事找你。你接一下嘛。”布卡没敢耽误,总觉得出了大事。 贺兰锦砚一听又是“姓叶的”,眉头皱得更深,声音也更沉,“喂!” “贺兰锦砚,蓝皓被抓了,被我弟弟抓了,你救他!快救他!在我家南郊的仓库。” 南郊!锁定了范围!可这会是个烟雾弹吗? 又听叶苔娅又哑又急,“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这一次,相信我!我不想蓝皓一家出事!更不想丫丫出事!” 也许,她还有话没说,不希望自己的亲弟弟被抓。叶初航再坏,她也不能眼见他犯罪。 贺兰锦砚挂了电话,思索片刻,对杜伦发了几个字的信息:叶氏南郊仓库! 他决定相信叶苔娅一次,相信叶苔娅对贺兰冰皓的感情。上次并非叶苔娅指使绑架,这已是查清楚的事实。 甚至,还多亏了她,陈佳颜才幸免于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贺兰锦砚万万没想到,十分钟后的格局全部打乱。他所有安排好的部署,都要重新整合。 他低估了叶初航的实力。 他小看了叶初航的卑鄙。 他忘记了,叶初航身后是“沙漠黑狼”。 十分钟之前,和十分钟之后,筹码完全不同,索要金额也完全不同。 叶初航原本没有太大的把握,令贺兰锦砚花一千亿的代价救贺兰冰皓一家。 现在,他手上有更大筹码,有信心要得更多。而贺兰锦砚只能全盘接受他的漫天要价。 每个人都不是刀枪不入,不受威胁只是因为威胁力度不够。 此刻,叶初航有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畅快之感。哈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 贺兰锦砚,你的金钱和女人,都得归我!我才是最大的人生赢家!叶初航狂笑着,几乎已经无法控制,面部因喝了酒而显得有些变形,“贺兰锦砚,你最好老实点……” “我需要时间!”贺兰锦砚在震惊中,飞快冷静下来。 这个要求很合理,叶初航能理解,“五千亿!的确需要时间。”他狂妄极了,“king先生会助你一臂之力,他应该很大方。说起来,他才是这次的目标!而你,只是顺便而已!” 贺兰锦砚更加冷静,“行,你现在手里有足够的筹码,也不怕我搞花样。那就先放了我哥一家!做事要干净,否则扯出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啧啧啧,贺兰锦砚,死到临头你还不忘说教。我做事,不需要你来教!不过,既然你这么可怜地求我,还是可以考虑的。毕竟,你那写书的哥哥对我没什么用!哈哈哈……他不过是个废物而已!” 只有他愚蠢的姐姐,才会拿那废物当宝! 叶初航肆无忌惮到了极致,“我叶家的南郊仓库,你们派几个人过来接人好了。”他大方地把贺兰冰皓放了,有恃无恐的感觉真好。 正如贺兰锦砚所说,把贺兰冰皓一家人捏在手里,反倒是个累赘。 他自己都没料到,一天之内出现这么翻天覆地的巨变。不得不说,老天都在帮他脱困! 叶初航想,只要这一次脱险,一定好好做正当生意,过够了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当然,他也不会再去碰期货。没有了贺兰锦砚的竞争和搞鬼,他一定会把腾飞重新做得风生水起。 越想越开心……想到自己把贺兰锦砚逼入了绝境,就特别有成就感。 贺兰锦砚的确是被叶初航逼入绝境,同意了叶初航的全部条件。 五千亿!以及永远退出商界! 暗夜之鹰来电,“答应他,先稳住他!我一定会给你个圆满交待!这一次,是我连累你!” 贺兰锦砚沉声道,“鹰,别这么说!先保证谜娜的安全要紧!还有……怒儿!” 暗夜之鹰十分严肃,“放心,谜娜和怒儿应该没事。我保证,不会让他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我以我家族姓氏起誓!” </a> 第351章 最后的爱情 第351章最后的爱情 春节才刚过去不久,正是倒春寒最冷的时候。叶氏南郊六米高的仓库里,堆满了各式各样,杂七杂八的货物。 贺兰冰皓和陈佳颜被人用冷水泼醒时,手脚还被绑着,嘴上的布条被去掉了。 “佳颜!咏儿!”贺兰冰皓茫然又惊惧看着身边的一大一小,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陈佳颜也是吓得全身哆嗦,一边想朝女儿靠近些,一边又想朝丈夫靠近些。止不住牙齿打颤,猛的哭起来,“不要,不要伤害我女儿!不要拿水泼……” 未等她话说完,一桶冷水就泼向孩子的身体。 在母亲的哭泣声和父亲的怒吼声中,贺兰咏儿睁着惺忪的眼睛,用小手抹了抹脸上的冷水,看见爸爸妈妈被绑着的样子好怪,不由得小嘴一撇,哇哇哭起来。 她边哭,边爬向母亲怀里,又伸手去抓父亲的腿,哭得伤伤心心。 “她还只是个孩子!”贺兰冰皓狂喊,看见一身都湿透的老婆和女儿,心碎成片,却又无奈动弹不得,只能怒吼,“有什么事冲我来!” 他艰难地移动着身体,蹭到妻女身边,将其挡在身后。 那泼水的男人顺脚一踢,狠狠踢中贺兰冰皓的腹部,“吼什么吼!你丫的运气好!否则要你好看!”他扔了手中的水桶,拿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来。 “你要干什么!”陈佳颜动弹不得,心中满是绝望。眼睁睁瞅着老公被人踢,一点办法都没有。看见那人亮出刀来,心中更是惊恐无助。 “佳颜,不要哭,也不要动!”到了这个时候,贺兰冰皓反而不害怕了,只是将身躯更加严密地遮挡着身后的妻女。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样做没有什么用,只是在心里上感觉自己保护了妻女。 这一刻,愤恨不已。 为什么不像家族里的其他兄弟,从小学一些技能傍身。唯有他,因着身体比一般孩子弱些,便减去了艰苦训练。 他只会舞文弄墨,别的都不会。 百无一用是书生,此刻这句话他理解得最为深刻。 贺兰冰皓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要干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家人的性命堪忧。 却是下一刻,那人快刀一闪,将他手上的绳索割断;快刀再一闪,他脚上的束缚也松开了。 那人阴阴的,“滚一边去,不要动!我们老大发话了,放你们回家!要是敢报警,或是反抗,我不保证这把刀能长眼!” 放他们回去?贺兰冰皓将信将疑,仍旧坐在地上,顺手把女儿抱进怀里,眼睛盯着那人明晃晃的刀靠近陈佳颜。 他紧张得快要闭气了,挣扎着爬向陈佳颜。心里打定主意,只要对方敢伤害妻子,他便与之拼命。 连贺兰咏儿都吓得不哭不闹,生怕自己一个吵闹,惹毛坏叔叔,坏叔叔的刀就把妈妈伤到了。 所幸,那人只是把陈佳颜手上脚上的绳索割断,然后恶声恶气交待,“不要动!一会儿贺兰锦砚的人来接你们走!” 得了自由的陈佳颜扑过来,紧紧抱着女儿和丈夫。一家三口就那么依偎在潮湿的地上,抱成团。 地上的水渍几乎将他们浸泡,冬天的酷寒,令得他们不由自主牙齿格格作响,眼里满是惊恐。 却又觉得,此时已是最好的情况。也许少主已经想了办法,否则这帮人绝不肯就这么放过他们。 贺兰冰皓挣扎着站起来,将妻女移动了位置,然后脱下滴水的大衣裹住陈佳颜,又把咏儿塞进她怀里,让娘俩裹着大衣取暖。 陈佳颜泪水模糊了双眼,“老公,你快穿上,会冻坏的……” “我不要紧!”贺兰冰皓又脱了毛衣,套在咏儿的身上。此刻,他身上只有一件白色衬衣。 却是这件白色衬衣,令他在狼狈中显得异常高大。 咏儿穿着爸爸大大的毛衣,张开双臂,“爸爸冷,咏儿抱抱!” 两夫妻因了孩子这句话,都热泪盈眶,祈祷不要发生任何意外。 贺兰冰皓狠狠亲一口女儿的额头,又将老婆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坚持一下,很快就有人来接咱们了。” 他此刻不冷,全身都是火。只恨自己弱不禁风,无法将歹徒撂翻。他只能如火般,温暖着惊恐交加的妻女。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贺兰咏儿的眼睛也在一点一点闭上。 “宝贝,不要闭眼睛,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陈佳颜拍着女儿的小脸蛋,好害怕她一闭了眼,就再也醒不过来。 那么小的孩子啊……手已经冰凉冰凉,嘴唇也乌紫乌紫,头发可怜兮兮地软软贴在脑门上。 终于,有人喊,“走吧,有人接你们来了。” 贺兰冰皓重重松了一口气,一手抱过女儿,一手扶着老婆,走出仓库大门。 走出这扇大门,即是从地狱奔向天堂。 正是在奔向天堂的途中,惨剧发生了。 那时候,贺兰冰皓一家已经几乎走出了仓库大门,却是“轰”一声,一股热浪将他们冲出老远。 仓库爆炸了! 一声声惨叫回荡,一声声连续爆炸声还在继续。 贺兰冰皓手里紧紧拽着陈佳颜,另一只手抱着咏儿。 陈佳颜失去了知觉,头发散乱地扑在地上没有反应。 “佳颜!佳颜!”贺兰冰皓撕心裂肺地拖着老婆没有反应的身体向前走,另一手抱着已经吓得不会哭的咏儿。 便是下一刻,随着一声爆炸,一块不明物体就要砸向贺兰咏儿的头……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奋不顾身扑来,将贺兰冰皓父女俩扑倒…… 那身影重重压在贺兰咏儿的身上……竟是叶苔娅!叶苔娅眼明手快,来不及多想,就将咏儿父女俩扑倒在地。只可惜,那块不明物体重击她的后脑,鲜血直流。 那样的角度,那样的惊魂时刻,总有一个人会死会伤。要么是贺兰咏儿,要么是扑出来的叶苔娅。 一个是丫丫,一个是娅娅! 满地一片血腥,流淌着叶苔娅最后的爱情。 那是爱吗?她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问自己,如果时光重来,她还会选择爱蓝皓吗? 第352章 苔娅我爱你 第352章苔娅我爱你 鲜血染红贺兰冰皓的白衬衣,在灰暗的冬天,成了最后一抹绝色。 有时候,这是命运。 如果叶苔娅没有在商场里亲眼看见,叶初航的手下绑了贺兰冰皓一家三口;如果她没有独自跟去南郊仓库;如果她像以前一样,狠心一点,坏一点,又或是幸灾乐祸一点;如果在爆炸的瞬间,她迟疑片刻…… 也许,叶苔娅不会死。 她现在有幸福而安宁的家庭,有喜欢她的公公婆婆,有爱她宠她的丈夫。甚至,她肚子里还有爱情的结晶,生下来后,她想给孩子取名叫“丫丫”。 不是因为要纪念谁,是因为她叫娅娅,最有资格叫“丫丫”的,是她叶苔娅的孩子。 但这一切,都随着那一扑……而结束,而定格,而幻灭。 叶苔娅被送到医院后,医生经过紧急抢救,让大家抓紧时间,能见一面是一面,能说一句是一句。 现场非常混乱。 在叶苔娅自己的要求下,最先被请进去的,是她的父母。她的遗言有三点:第一,以前自己太任性,做了太多错事,使得叶家结怨太多。 她对不起叶家,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曾经被她伤害过的人。 如果不是她,叶家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第二,弟弟叶初航已经不是曾经的叶初航,他正在毁灭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她没有时间和能力来阻止弟弟了,希望父母能早点警觉,令他悬崖勒马。 尽管,她知道这些话一点用都没有。她那个弟弟,听不进去任何话。除了怨她恨她,弟弟已经不再拿她当家人,当姐姐。 姐弟缘份,到此为止。 第三,感谢父母的宽容,苔娅不孝,不能奉养终身。 第二个被请进去的,是守在门外的贺兰冰皓。 两个曾经炽烈的恋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一个身上的衬衣,被另一个的鲜血染红,不舍得更换。 如泣如诉,恋恋红尘。爱与恨,伤与痛,都成过去。 一个是三千,一个是林笛。却是在互相凝视中,看到了一个真相。 她不是三千,他也不是林笛。 贺兰冰皓坐在叶苔娅的床前,眼泪哗然而落,“谢谢……”多苍白的两个字啊,他哽在喉间,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一直怕她防她躲着她,没想到,在最后关头,是她救了他的女儿。 他真正是做梦都没想到,她会用生命来救他和陈佳颜的女儿。 他以为她很坏,是他错了。每个人都有亮的一面,也有暗的一面。他为什么一直以来只看得到她的暗面? 美丽的叶苔娅浅浅一笑,灼热了整个冬天。她说,“之所以叫你进来,是想跟你道个别。正式的,道个别……下辈子……” 他以为,她要说,“下辈子你会重新爱我吗?” 他以为,她想说,“下辈子我变好了,你还会爱我吗?” 他以为…… 其实她说的是,“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不是三千,你也不是林笛。 三千和林笛爱了三生三世,太累了。 世人弃我厌我恨我,你也如此。 我想要的男人,不是这样。所以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这辈子,已经够了。祝你幸福!祝你和陈佳颜幸福!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 贺兰冰皓就那样穿着那件带血的白衬衣,被迫答应了一个女人临死前的请求。下辈子,不要再见!就算见了,也装作不识!不要来招她惹她爱她,只需要漠然而去。 这是她对他最后的要求。 贺兰冰皓没有立场再抱着她痛哭,也没有时间再对她做任何补偿。 他忽然迷茫,觉得这一生,做错了很多事。他以为对的东西,在爱情里其实没有对错。他希望自己是像林笛那样的男人,活着,用一种执念去爱一个女人。 原来,那只是他希望的自己。而真正的自己,做不到。 其实在爱情中,他是在用称斤两的方式恋爱。哪里该多一点,哪里该少一点。他依然保有着理智和自我,不像叶苔娅,爱得那样投入。 也许,这就是贺兰冰皓和叶苔娅的区别。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事实上,叶苔娅也幡然悔悟。在生命弥留之际,她想好了,下辈子要见的一个人。她让医生把那人叫进来……最后的时光,给最后的爱人。 也许,他们之间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甚至结婚,都是赌气和赌博的方式。 却是短短几个月,她爱上了她的丈夫戚岸。 这是个很宽容很细心的男人,却又有着足够的坚持。 他家里很单纯,关系也不复杂,令她很舒服。 她在他家里,真正感觉到无拘无束。 她越来越喜欢回公公婆婆的家,那里有家的味道;却是越来越不喜欢自己那个家,因为自己的家里,永远谈论的是股票、生意和金钱。 叶苔娅刚一伸出手,眼泪就流出来了。刚才见贺兰冰皓的时候,没有哭,也不想哭。方知,有的人是真正过去了。而这个人才是心里最柔软的那一个,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戚岸……”她轻轻启唇,脸色苍白又憔悴,却美得令人心碎。 戚岸的眼泪也掉出来,砸在她美丽的脸上。 心,很疼很疼。却是笑着,握着她的手,“老婆……” 老婆也笑了,泪依然在涌动,“下辈子,我想早点遇上你……” “嗯。”他答应得那样郑重,又开玩笑,“下辈子,你要记得穷一点,不要太有钱了。你知道,我压力很大。” “嗯,好。”她也答应得那么郑重。下辈子啊,只求生得普通,长得不要太美,家里不要太有钱。可是又很担心,“我长得一般,家境也一般,你还会像这辈子一样,当个管家守着我么?” “我会的。一定会。下辈子我也当你的终身管家,好吗,女王!”戚岸见她目光涣散,已经撑不了多久。他不敢再扯一堆有的没的让她烦心。他只能握着她的手说,我爱你! 我爱你……如风一般悠然绵长。 我爱你……如荒漠中开出一朵花来。 我爱你……黄泉道上路太黑,让我给你照亮吧。 下辈子,还要长长久久地爱你……苔娅,我爱你。 </a> 第353章 一夜白了头 第353章一夜白了头 叶大小姐和叶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终于在戚岸的呵护下升天了。 作为一个丈夫和一个准父亲来讲,这无疑是巨大的打击。戚岸却不能怨不能怪,只能深深把所有伤痛吞下,准备爱妻及未出世孩子的后事。 毕竟,仓库是叶家的;扑去救人,是老婆自己的意愿。他有什么立场,找谁算账,找谁理论? 除了爱妻临别时的“下辈子约定”,带给他一丝丝安慰,这个男人竟然一夜白了头。 布卡接到消息时,整个人都蒙了。她记得就在几小时之前,叶苔娅还打来电话通风报信。 却在几小时后,接到噩耗。“泰亚大叔”就这么没了。taiya!taiya!令人又爱又恨的taiya! 当天晚上,布卡去了贺兰冰皓家里。 陈佳颜和贺兰咏儿都在客厅,接受家庭医生的诊疗。她们伤得较轻,只是被惊吓了。 布卡脱下大衣,搓了搓手,“嫂子,你们都还好吗?” 贺兰咏儿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哇哇大哭,“二猪妈!二猪妈……呜呜……” 二猪妈抱着咏儿坐下,那小小的身子还在她怀中颤栗,“乖哦,小丫丫睡觉觉,一觉醒来就有好吃的好玩的啦……” “呜呜,我不要吃,我不要玩,我要姨姨……” “姨姨?”布卡没搞懂是谁。 陈佳颜解释道,“说叶小姐呢。这孩子挺喜欢她,我以前就知道……只是……” 她总不可能傻巴巴地抱着孩子去找叶小姐言和,说我女儿挺喜欢你。 其实,她应该去找叶小姐的。她也欠了叶小姐的情。上次如果不是叶小姐,她的人生也毁了。 尽管那是叶初航干的坏事,但一码归一码,她总是欠人家一句“谢谢”,加上这一次,如何还得清? 还不清了,已经没有机会还清了。陈佳颜眼眶发红,别过脸去抹掉泪水,怕孩子看见。 布卡只得岔开话题,“哥呢?” “你哥在楼上……还是,别打扰他吧。”陈佳颜没叙述完整。贺兰冰皓一回来,什么话都没说,衣服也没换,就进了书房。 叶苔娅死了,对贺兰冰皓来说,死的是三千!也许这一刻,林笛对三千的爱,又从心灵底层复苏。 这是件非常残忍的事,于他,于陈佳颜,都很残忍。他一直自认为,婚后的日子,给陈佳颜的爱是完整的。 却只是因为,他不敢碰触埋藏在心底属于叶苔娅的爱情。 他想,他是个失败者,是个失败的丈夫,也是个失败的恋人,更是个失败的父亲。 一塌糊涂! 布卡望了望楼上紧闭的房门,只得安慰陈佳颜,“嫂子,你别介意。” 陈佳颜摇摇头,“我介什么意啊?人家连命都给了咱家,我介意还是人吗?只是……我,真的也挺难过……我们想尽点心意,跟叶家一起送叶小姐。她先生戚岸不同意……” 戚岸当然不会同意,让贺兰冰皓一家再参与叶苔娅最后的人生。 从此刻起,叶苔娅所有的所有,都属于他戚岸一个人,除了她名下的股票、房产和现金。他要的,是她的下辈子,而不是她这一生留下的财富。 他们约好了,下辈子!这个说法令戚岸伤痛的心稍稍得到些缓解。仿佛从现在起,就开始期待下辈子了。 如果有来生啊,他一定不会浪费三年,去悄悄等她悄悄守着她。他应该早一点,跨出勇敢的一步。 灵堂已设好,叶家的人都到齐了。唯有他们腾飞总裁叶初航,叶苔娅的亲弟弟没到场。 叶文宣气得够呛,“这死小子跑哪儿去了?手机不开,人影也不见。”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叶初航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管家里的事。 叶氏南郊仓库发生爆炸,三死两伤。万幸的是,其所处位置较偏,避免了更大灾难。 警方在现场确定爆炸物品为玩具类摩擦型烟花爆竹产品,主要成分为氯酸钾和赤磷。该类发火帽用于玩具左轮手枪,仅能提供声音及烟雾等娱乐功能,不具有杀伤性,也无法改装成攻击性武器。 当时,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还要进一步调查。 警方找不到叶初航,只能找叶文宣了解情况。 叶氏腾飞的南郊仓库,本来是个普通仓库,主要存放一些五金器材,完全不具备存储此类危险物品的资质。 问题是,叶氏腾飞也从来不涉及这类经营,怎么会存放这么多这些玩意儿? 叶文宣心里疑惑至极,表示一概不知,“等我儿子回来了,你们再问好吧?” “你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想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叶文宣气得瞪眼睛,但觉女儿走了,一切都乱套了。想起女儿之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心里一阵一阵惊得发凉。 他到底是老狐狸,找来个亲随,“立刻去查腾飞所有仓库,看看到底存放了些什么东西。” 叶文宣分析,也许今天爆炸的只是烟雾弹,恐怕儿子还搞了别的。只是运气不好,烟雾弹先爆了。 姜还是老的辣,他的分析是对的。片刻就有人来报,警察在申请搜查令,要准备全面搜查叶氏腾飞名下所有的仓库。 问题是,他们自己已经发现了许多可怕的东西。“老爷,怎么办?这要是被搜出来,恐怕……” 叶文宣一拍桌子,“这个臭小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少爷的电话打通了。他说会处理仓库的事,不过……灵堂这边就不来了。” “臭小子!”叶文宣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这个混账!他姐姐没了,他都不来!” 于叶初航而言,成功失败,在此一举,哪还顾得上姐姐的葬礼。 是的,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他已经没有退路。 被自己逼上绝路,也被“沙漠黑狼”逼上绝路。如果在这时候撤退,不止暗夜之鹰和贺兰锦砚不会放过他,连“沙漠黑狼”都不会放过他。 他看着手里的资料,冷笑加苦笑,兴奋中夹杂着恐惧。一时觉得自己自寻死路,一时想象贺兰锦砚灰暗的后半生,只能仰望他叶初航的辉煌。 </a> 第354章 谁抓谜娜谁倒霉 第354章谁抓谜娜谁倒霉 叶初航手里到底捏了什么王牌,筹码大到令得贺兰锦砚不得不全盘接受其一切无理要求? 答案是“基因变异”,以及基因变异的两个产物,一个是怒儿,一个是楚天。 这些秘密一旦曝光,将掀起骇然大波,贺兰家族损失不可估量。而牵扯出来一系列不可想象的伤害,不是金钱可以衡量。 贺兰锦砚宁可给钱,也不能让这样的秘密曝光,更不能让怒儿和楚天受到任何伤害。至于谜娜,其实他并不真正担心,没几个人能在谜娜面前讨得了好。 他全盘答应,只是要争取时间,并不是真的妥协。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向叶初航屈服。 人在做,天在看。叶初航把自己的姐姐也害死了,老天能看得过去吗? 贺兰锦砚和齐放等人正调动大量资金,他们的动作,令得叶初航很满意。 话说怒儿在地下室生活得好好的,怎么会被掳呢?其实是贺兰锦砚大意了,认为怒儿的事情,不会有人注意。况且,那栋别墅如此隐秘偏僻,谁会找过去? 那时候,怒儿和谜娜在一起玩。整栋别墅的女佣全部都放假了,只有年妈守着两个小家伙。 谜娜奉了老爹的命,来接怒儿去吧啦噜噜部落生活。他们正商量着晚上乘直升机离开。 年妈很舍不得,悄悄抹泪儿,给怒儿做好吃的。此一别,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结果三个人正吃饭时,被一种强劲的迷药霎时迷晕。怒儿和谜娜被带上了直升机,飞离c城。年妈就直接晕在别墅,没人管了。 这伙配备精良的作案人员,是“沙漠黑狼”的手下。怒儿是送给叶初航的礼物,而谜娜才是他“沙漠黑狼”的目标。 此刻,两个小家伙被带到了一个小岛上。这真是谜娜生平的奇耻大辱,居然被迷药迷晕了这么久。不得不说,迷药的劲力非常之大。 她醒来,看见不远处一样被迷晕的怒儿。 她最喜欢这个小家伙了,长得漂亮,还有尾巴,不知道多得天独厚呢。她第一次生出心疼来,用脚轻轻踢了踢怒儿,压低了声音,“喂,怒儿……你还好吗?” 反复踢了几次后,怒儿终于醒了。 咦,这是什么地方?怒儿在黑暗中眨巴着漂亮的眼睛问,“谜娜姐姐,咱们这是去吧啦噜噜部落吗?” 他虽然聪明,但毕竟单纯,想问题不拐弯。 “不是,我们被坏人抓啦。”谜娜双手双脚被绑,使不出劲,“我被绑得好难受。” “哦,这太容易了。”怒儿用卷曲的尾巴几下就把自己的绳子解开,蹦过去,嗖嗖帮谜娜也解开了绳结。 怒儿贴心得很,还帮谜娜揉了几下。平时他就是这样给年妈当小棉袄,很乖的啦,“感觉怎样?可以动吗?” 谜娜竖起大姆指,还亲了他的额头,“怒儿真棒!怒儿是最棒最棒的!” “谜娜姐姐,我是猴子吗?”好忧伤,他会用尾巴解绳子,肯定是猴子啦。 “胡说,你怎么可能是猴子?”谜娜翻个白眼,把怒儿拉过来。 两个小家伙相依相偎排排坐,大冬天挤在一起真暖和。 谜娜的手腕上,有一个像手铐一样的东西,铐着扫帚飞行器。正是这个原因,掳她来的人,在仓促之下,才连人带帚一起掳。 她打开多功能飞行器,伸了个懒腰,接通老爸的电话,“罗望达卡塞先生,你好吗?” 暗夜之鹰罗望达卡塞重重呼出一口气,“怎么现在才联系?”他也许是对自己女儿太有信心,是以在几个小时前没有女儿任何音讯的情况下,还跟贺兰锦砚夸下海口,说“怒儿和谜娜没事”。 其实那时候,他和谜娜完全断了联系。但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谁抓去谁倒霉。倒是有点担心怒儿那小家伙,刚出来见世面,太单纯,万一不小心…… 是以他下的指令有两个。一,不要轻举妄动,先呆着,听我的指令行事。二,保护怒儿。 谜娜没明白,“鹰先生,你的意思是,我还要继续装怂?人家怎么绑我,我还得自个儿绑回去?” “楚天弟弟也被抓走了,还有,你男神的重大秘密在叶初航那坏蛋手里。你说,你要不要继续绑回去?到时候把人家惹毛了,你们倒是脱了困,那楚天和……” “行了,老爹,你不要叨叨个没完!我绑回去就是!”她在飞行器上查看了一下,“我这里离得最近的,是‘千鱼港’。行了,那你们干别的吧,我带着怒儿在这儿玩几天。” “注意安全。”这老爹也是醉了,把个女儿扔在敌营,叫人家注意安全。 谜娜还没听到动静,人家怒儿先一步提醒,“有人来了。” 谜娜悠然关了飞行器,“怒儿,把绳子重新绑上。” 但见怒儿的尾巴一甩,绳子便按照她的要求,绑在了谜娜身上。 然后他又给自己打了个结,照着原先的姿势躺好。 怒儿当然是聪明的,听懂了所有的对话。 门打开,来人用电筒晃了晃被绑着的两个孩子,检查得很仔细。 一个人用英文说,“还没醒,不用管他们。” 另一个说,“那小姑娘手上的东西要注意,听说会飞的。” “不用紧张,那不过是暗夜之鹰送给女儿的玩具。” 谜娜火大透了,看不起她手上的飞行器,就是看不起她撒。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她老爹暗夜之鹰撒。 这怎么行?不给点颜色,还以为咱不开染坊。 但听门吱吖一声关好,还上了锁,巡视的两人走了。 谜娜伸手在飞行器上一按,顶端便开了个口。传说中的小绿贝贝又吐着信子出来晃了,这也是暗夜之鹰根本不担心的原因。 罗望达卡塞先生知道,抓谜娜是为威胁他,所以在谈判之前,“沙漠黑狼”绝不会对谜娜怎样。 人家不对谜娜怎样,但谜娜却要对人家怎样。 难道她养个小绿贝贝真是来看的吗?一声轻微的口哨,带了些节奏。贝贝听懂了,滋溜一声,从小黑屋的缝隙溜出去玩了。 第355章 看本宝宝不咬死你 第355章看本宝宝不咬死你 小绿贝贝滋溜出屋,听从指令杀生去鸟。它才是真正七步追魂要人命的家伙,剧毒无比。 这岛很小,跑两圈就没了。小绿贝贝很是沮丧,吐着信子找目标。 主人下了令,咬一口就跑,最多只能咬三四个人,还不够塞牙缝。唉,总比不咬好。呵呵呵,我来喽…… 嗖嗖嗖嗖嗖,五声怪叫……哎呀,一不留神多咬了一个!哟哟,这些人还要来活捉它。来追撒来追撒,看本宝宝咬不死你! 小绿贝贝完成了主人交待的任务,得瑟回去卖萌讨好了。敢绑我家主人,排队去见阎王爷,哼哼……小绿贝贝阴笑中,吐着信子,闪着绿光。 谜娜把它收进飞行器里,貌似什么都没干,无辜得很的样子。 门忽然开了,有人讲英文,“看见毒蛇往这边来,可别把人质给咬死了,到时不好交待。” 另一个人立时点头,将貌似昏迷的谜娜和怒儿一手挟一个抱走。 这次,换了环境,不是小黑屋了。 在岛上有好几栋房子,这是其中一栋,有床有灯有被子。虽然简陋点,也算改善了住宿条件。 看守的人没拿这俩小家伙当回事,锁了门就走人。这是个荒岛,平时没有人烟。就算这俩人质跑出去,都无法离开。有什么可紧张的? 怒儿又自行把绳索解开,还帮谜娜也利索解开了。 两个小家伙趴在床上聊天。 “谜娜姐姐,你为什么叫你爸爸叫先生?”怒儿字正腔圆,逻辑缜密,绝非智力低下的弱智儿童。恰恰相反,他现在的智商,至少在十几岁以上。 换句话说,他的智商不比谜娜低。加之先天条件,听力耐力以及学习能力,都在正常人之上。他现在除了体形比较小,完全可以跟谜娜进行正常对话。 谜娜见到怒儿的当天,只用了十分钟,就拿人家当小伙伴对待了。此刻,她正儿八经解释给他听,“我从小就把我爹地叫作先生的,你呢?你叫你爸爸叫什么?” “我……没叫过。我以后可以叫他邱先生。”很是怅惘,把头枕在谜娜的腿上,乖乖的样子,“不过也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邱先生?”谜娜对什么“邱先生”没有印象,也不关心,“怒儿,你不要伤心。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这样,总以为自己的样子就是正常的。其实反过来想,在外星人眼里,这种所谓的‘正常’,其实也不正常得很。” “谜娜姐姐,你是第一个真正喜欢我长相的人。”怒儿特别记得,那个叫“贺兰锦砚”的人,一看见他就吐得不行。他最讨厌那个人了,讨厌!讨厌!讨厌死了!就那么脱口而出,“讨厌贺兰锦砚!” “啊?为什么?那是我男神!”谜娜笑起来,手里没事玩人家的尾巴,软乎乎的,“你怎么可以讨厌我男神?” 两个小家伙有一句没一句,不知不觉已经夜深了。谜娜的飞行器在闪,表示有人找。 她熟练接通,“罗望达卡塞先生,有什么指示啊?” “你们在做什么?”毕竟是老爸,说正事前要寒暄几句,表示关心。 “报告鹰先生,我和怒儿在聊天。聊天之前,我家贝贝随便吃了个晚饭。” “几个人?”鹰先生很熟悉贝贝的晚饭啊。 “不知道,我叫它三四个,但它一般都有出入。鹰先生,你知道贝贝性格,对吧,嘿嘿……” “不要瞎搞,打乱我的部署。” “罗望达卡塞先生,你能部署快点么?我觉得你年纪越大,部署越慢心越软。” “……”罗望达卡塞先生默默反省中,半响,“是,谜娜女士。” 谜娜女士满意了,“找我干嘛啊?” “好像楚天也在你们那片。有机会找一下。”额滴个神啊,她老爹也真放心她啊。不救她就算了,还叫她找人。 “哦,知道。话说楚天长啥样,我都不知道,怎么找?”谜娜话刚说完,飞行器就显示了楚天的照片。她笑道,“这个小家伙也好看,嘻嘻,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怒儿。怒儿有尾巴……” “……”罗望达卡塞先生不得不为女儿的审美担忧起来。 怒儿简直就是个顺风耳,“有人来了。” 谜娜关了飞行器,又被绑上。不过这次,她不能再扮迷晕的小孩,可以醒了,再不醒,感觉像装的了。 她睁着又大又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来人,眸色闪过一丝惊惧,用了正宗英文,“叔叔,我,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坏叔叔看了看这个小娃娃,心道暗夜之鹰的女儿长得倒是挺可爱,就是不如传言中的厉害。那小模样,跟一般小孩也没啥多大区别。 他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很快,进来个人,端了两碗煮成糊糊的什么破烂粥,让两个小孩吃。 他解开了两个孩子身上的绳子,感觉哪里怪,又不知道哪里怪。他想,也许这绳子在搬动过程中就松了吧。 谜娜真是火大,这么两碗破粥,打发叫化子呢,闻着就是糊的。 待两人走后,谜娜道,“怒儿,你敢不敢去下面找找看,有什么好吃的没有?我让贝贝跟你一起去。要是你被发现,就自己跑,不要管我……” “不会被抓住的。”怒儿信心满满,洋洋得意,“以前,他们老把我关在地下室,我半夜经常偷跑出去吃东西。嘿嘿……我鼻子可好使了,一闻就知道厨房在哪里。” “goodboy!”谜娜笑嘻嘻摸了摸怒儿的头,把贝贝放出来,交待了一堆,然后瞧着怒儿从窗户一下就跑不在了。 贝贝也不甘示弱,滋溜一声追出去。 谜娜躺床上,跷个二郎腿,笑得可乐,“见到本女巫不绕道走,还敢抓我!活得不耐烦了!啷哩咯啷,啷哩咯啷……”咦,打个电话给小矮子呗,“喂,小矮子!什么?你在哪儿?啊?啊啊?啊啊啊?我瞅瞅……” 她趴到窗子边,看遥远的天边,仿佛有飞机的光亮一闪一闪。 小矮子安慰着,满满都是柔情万种,“谜娜,再坚持一会儿啊。我们就在附近,静待时机来救你。” 第356章 萌娃敢死队 第356章萌娃敢死队 “哈!哈哈!小矮子,你说胡话呢!我谜娜会需要你救?笑话!大笑话!”谜娜皱了皱鼻子,“不和你说了,我要吃晚餐。嘿嘿,我现在有新的小伙伴,他叫怒儿,长得好帅哩!我好爱他,哇啦啦……” 小矮子忧伤中,听到一阵忙音。关于谜娜有新欢,阿沐达略有耳闻,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事情的时候。其实真相是,计较了也没什么用。 话说怒儿果然没有辜负谜娜对他的期望,跑厨房去搞了面包薯条,还有披萨。虽然都凉了,啃起来硬邦邦,但比那两碗糊了的粥要好吃得多。 两人都饿了个前胸贴后背,稀哩糊噜吃得开心。吃完就得干活了,谜娜把楚天的照片给怒儿看,“一会儿去找找,看看这岛上有没有这样一个小孩。” “有。”怒儿非常肯定。 “你怎么知道有?”谜娜好生疑惑。 “我去厨房的时候,听见那边楼里有哭声,哭得快没气了。”怒儿对自己的听力有着超乎常人的自信,即使细节,也听得清清楚楚。 “啊,他还要哭啊。”谜娜挠挠小毛卷儿,感觉有些恼火,“本来我想把楚天弄咱们这儿来,但他要哭,不好办哪。” 眼睛瞄了一下窗外,咦,有了! “晚上,咱们这样……”谜娜胸有成竹,唧哩咕噜对着怒儿一通安排,“懂吗?” “懂。” “你爬得上那么高的树吗?”谜娜用手指着窗外,有些担心。毕竟,那树真的可称之为参天大树。 怒儿好生气,“比那树更高的,我都爬得上去。”好似谁怀疑了他的能力。人家棒棒哒! 谜娜顺毛,嘿嘿笑着摸怒儿的脑袋,“乖了,我就问问呗。” 一场营救悄悄拉开,俩萌娃也不跟大人汇报,自个儿嘿哟嘿哟悄悄干了吧。 其实谜娜有句话说得没错:罗望达卡塞先生,你年纪越大,部署越慢心越软。 年纪越大,经验越丰富,所以考虑的问题就越多。这直接导致部署慢,倒不是她老爸心太软。 俩萌娃可不管,想起一出是一出,指哪打哪,搞得来劲。 比如现在,罗望达卡塞先生得到的消息,并不太确切。只知道掳了小天天的飞机是朝这个方向而来,他一查,咦,这不是女儿所在的岛吗? 所以他的意思是,叫谜娜留意一下,如果看到楚天,就报告一声。 等报告了,他再想办法营救小奶娃。毕竟楚天才那么大点,不比谜娜和怒儿经熬。 谜娜现在是真正得天独厚,虽然手下没兵,但左膀右臂得力得很。 一个怒儿,一个贝贝。有了这俩宝贝,谜娜感觉自己比将军还威风。 刚吃了东西又有力气,她刨了刨短毛卷儿,一声令下,“怒儿,贝贝,出发!” 嗖!怒儿跑了! 嗖!贝贝跑了! 将军谜娜打电话给阿沐达,“小矮子,你跟谁在一起?” “我,还有志高哥哥和……” “拣重点说,废话真多!现在开飞机的是谁?” “是,是林诀哥哥!” 真要命!全是些小孩子!谜娜忘了自己也是小孩,“你们飞机上年纪最大的是谁?” “志高哥哥。”阿沐达有问必答。 “哦卖嘎!”谜娜快疯了,“你们这些小破孩没事不好好待着,跑出来干嘛?” “霍老师叫我们开到这边来看看,不能擅自行动。”阿沐达是听话的好孩子,当然要听老师的。 但现在到底是听老师的,还是听女票的?古人有语,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于是阿沐达问,“谜娜,你想做什么?” “是不是我说做什么,你就敢做什么?”谜娜想想那几个小破孩,到底有没有能力完成任务,无限担心,“我觉得你们能力不够!” 嗷嗷,小娃子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吧。能力不够,创造能力也要够撒。 林诀已然脱胎换骨的气质,说话好像机长,“谜娜女士请讲,谜娜女士请讲,我们尽全力配合。” 谜娜讲了自己的要求,还安排得有条有理,“速度必须快,飞机快,人也要快,听得懂吗?”她又交待,“对了,林诀你开飞机,志高去抱人,小矮子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不要瞎动。” 小矮子好伤心,被女票看不起,很伤男人的尊严滴。他没说话,但打定主意,“我下去救孩子。” “你,行不行?”志高也在怀疑。 “没问题,平时又不是没训练过。”阿沐达开始拴安全绳,姿势优雅,站姿端正,每一个细节都做得无比到位。 一支萌娃敢死队,就这样整合上阵了。 彼时,那调皮的小绿贝贝,又咬了好几个人摆起。但谁都想不到,这蛇会是小萌娃的。只当岛上本来就有,一个个骂骂咧咧,人心惶惶。 还有人提虚劲,“别让我逮着,我生吃了它。” 其实呢,人家还真不是提虚劲。这岛上大约驻扎了六十几个雇佣兵。如此大阵容,不是怕几个孩子跑了,而是防着暗夜之鹰来抢人。 这些个雇佣兵,野外生存一把好手,生吃蛇生吃蛙,也不是没经历过。 此刻,岛外安静,只是岛内静不了。此前死了五个人,几乎都是倾刻毙命。现在混乱中又咬了多少人,大家还没算清楚。 一片混乱中,众人都在想办法,如何捉住这条小绿蛇生剐了它。 大家都捉贝贝去了,怒儿东蹦西蹦,就蹦进了关楚天的房间。 楚天差点哭死过去了,一直“哇哇哇哇哇”。 怒儿抱着,他也哇哇哇哇。不过,因为一直都在哇哇哇,谁也没注意这小孩到底在哪里哇。 此时,岛上已经乱成一团。小绿贝贝可不是盖的,战斗力超强。 怒儿抱起“哇哇哇”,飞快窜至一棵大树下,用预备好的床单布条,把楚天绑在怀里,然后嗖嗖上了树。 大树非常茂密,高耸入云。在黑色的夜晚,仿佛童话世界里那棵可以登天的树。 楚天居然不哭了,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怒儿。 月光下,楚天的眸色那样纯洁,忽然咯咯笑,用小手摸了摸怒儿。 </a> 第357章 萌娃营救小萌娃 第357章萌娃营救小萌娃 怒儿看到楚天可爱的模样,心倏然一热,不由自主咧开嘴笑起来。 月华迷离,星璀璨。 怒儿笑,楚天也笑。 楚天亲一口怒儿,怒儿又亲一口楚天。 仿佛一种无法言说的亲昵,那是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却是终究要分别了,也许这一眼之后,一生一世再不能得见。 怒儿已经隐隐知道自己跟这些没有尾巴的人,是真正不同。无论他怎么聪明,怎么学会跟他们一样,其实都不一样。 所以他得去什么部落生活,而不是在高楼大厦的繁华都市里,像许多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嬉戏玩耍。 甚至,他的爸爸妈妈都不曾带他一起玩过一次。 怒儿狠狠压下杂念,又嗖嗖上窜了好几米。他小心将楚天绑在参天大树上,深深看一眼,然后心一横,遁走。 谜娜从监听器里听到怒儿说“好了”,立时对林诀下令,“一切就绪,飞低飞低,动作要快要稳。” 这看似简单,其实万般凶险。即使是暗夜之鹰来,起码也要估算一下其可操作性,成功的概率有多高。 毕竟,一辆直升机忽然来到小岛上空,然后降得那么低,必有情况。 雇佣兵们的武器精良,很有可能一颗炮弹直接把直升机给打下来。 况且,在那种情况下,还要放一个人下来到树上取娃。 如果谜娜将这个方案呈给她老爹批准,肯定直接被pass掉。 偏偏,这几个孩子胆儿肥得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尤其是谜娜,脑子那么一想,就觉得可以成事。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那边飞机上的娃,都是谜娜的小粉丝。女神要干个啥,还能不一腔热血屁颠屁颠干好吗?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有小绿贝贝在岛上捣乱。可以说,没有贝贝,这个计划绝对不会成功。 所以贝贝得瑟点,那是绝对有资格滴。此刻,贝贝已经把地面上搅成了一锅粥。 贝贝可不光是来搞笑的,它是真正可怕,碰不得碰不得,一碰就会死。 再说回天上,林诀初掌机长大权,有心炫技;阿沐达有心讨女票开心,恨不得把所学技能全部展示一遍。 不止要展示,还要姿态优美,动作讯捷。 志高忍不住捂脸,暗里吐槽,迅捷就可以了,至于姿态优美不优美,大黑天的,谁看得着? 落下,如一条直线。 目标楚天身上安装有仪器显示小红点,非常明显。 阿沐达一秒解绑,单手抱娃,随着直升机升起的弧度迅速上升。 所有动作几秒完成。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楚天营救成功!完美!非常完美! 谜娜兴高采烈鸣金收兵,用一种只有贝贝才听得懂的声音召唤。归来吧,归来哟,浪迹海岛的游子……游子们都回来鸟,各就各位,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谜娜给她老爸打电话,“罗望达卡塞先生,圆满完成任务!” “楚天果真在岛上?”老爸的节奏拖得有点慢。 “在,不过又不在了。”女儿的节奏跑得有点快。 “什么意思?”老爹蒙圈中,最近跟女儿交流越来越困难,不知道是他太迟缓,还是他女儿太跳跃。 很快就有答案了,是女儿太跳跃啊,“我找到楚天了,然后把他偷出来送走了。所以他就不在了呗。” “……”跟不上,跟不上节奏啊,“送哪儿去了?” “阿沐达带走了。” 又扯出阿沐达什么事?罗望达卡塞越听汗越多,“带哪儿去了?他怎么会在岛上?” “哎哟,鹰先生,你还不承认自己老!”谜娜忒不乐意详细解释,人家是大姑娘了嘛,开始嫌弃老爸,“反正楚天小盆友在小矮子手上,你跟他联系就好。还有,我和怒儿可以行动了吧……什么?怎么行动?这岛上有直升机的啊,我自己开回来就是了。说不定半路我还能教会怒儿开飞机,他可聪明啦。” 鹰先生捂着心脏,讲不出话来,又必须得讲,“你,你还是别,等我来救你。” “等你来救,黄花菜都凉啦。”谜娜拍拍床,“这东西又硬又旧,我睡不着!今晚我就要带怒儿回来住。” 罗望达卡塞听到“怒儿”两个字,终于想起正事来,“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他见镇不住女儿,只得搬出她男神来,“叶初航手里有贺兰家族的秘密资料……” “是什么秘密?”谜娜其实跟怒儿聊天过程中,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基因变异吗?所以怒儿和楚天是叶初航的护身符,漫天要价?” 她倒是看出怒儿有异,但从照片上瞧楚天,也没见人家头上长两只角。 罗望达卡塞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女儿懂得太多,年纪又太小,不知道是不是好事。重重叹口气,“这件事传出去,对贺兰家族的名声影响太大。你是孩子,还不知道这里面关系到多少人……” “问题是,如果没有怒儿和楚天,就凭叶初航随便胡说,他那些资料能有什么用?”谜娜像个小大人一般,分析得头头是道,“他可以造资料,咱们也可以。而且咱们可以先发布,怕什么?” “……”罗望达卡塞被女儿的话重击了,敲得头昏眼花,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 他和贺兰锦砚一本正经地研究着,要如何攻进叶初航的电脑,要如何扫荡他住过的地方,将那些资料完完整整拿回来。 这就是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人,想出来的经验之法。想得越多,感觉漏洞越多,便要想方设法把一切漏洞堵上才敢出手。 却没料到,这几个小孩子稀哩哗啦搞一阵,似乎就把这个看似可以漫天要价的筹码给砸个稀巴烂。 现在,楚天已经被救走,剩下的就是救谜娜和怒儿。问题是,谜娜和怒儿还用得着救? 罗望达卡塞已经预料到,那个海岛会被他女儿搞得面目全非。 他的预料是对的……此时的谜娜正带着怒儿和小绿贝贝大摇大摆走出去。 海风在轻轻吹,吹散了一种药粉。 谜娜女士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想想就是那么滴衰,居然还有人把她给迷晕鸟。 第358章 一代女巫初长成 第358章一代女巫初长成 话说谜娜对迷药之类很少有实战经验,顶多在自个儿家别墅把一堆佣人迷晕试试手,要么就在家族聚会的时候,把一族人都弄晕,她自个儿还得装模作样也晕才能脱身。 现在,有天然场所让她试手,她哪能这么容易放过。况且,今次她飞行器里装的迷药和以前用的很不同。 这是在舅舅白夜辉的协助下,由谜娜亲手研制而成的新品种。 其成效如何,有待检验。 这种药,与真正的迷药有本质不同。 药粉随着海风吹洒出去,在空气中流动。很快,就将海岛掌控在手。 没有人相信,这是一个孩子搞的鬼。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海岛上的雇佣兵不能动弹,却依然思维清醒。 这正是谜娜研制的迷药与别不同的地方。它迷了人,令人无法动弹,四肢僵硬,却思维正常。 凌晨两点时分,海岛灯火辉煌。 散布在岛上的雇佣兵们,姿势各异,表情可怖,想不出来为什么莫名其妙自己就动不得了。 有的在走路,一只手在前,一只手在后;有的弯腰在拖被贝贝咬后而死的尸体;有的还仰头在看星空,不明白那架直升机忽然飞低又忽然离去是什么意思;还有的,已经发现小娃儿楚天不见了,正出房屋要奔走相告…… 这些人,就那么以各种各样奇怪的姿势定格着,只有眼珠子能正常转动。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彼此心里都清楚明白,这回栽了。 至于栽在谁手里,不得而知。 这么嗨皮的时刻,咱们的小设计师谜娜女士怎么能不出场得瑟呢?她穿着黑色带绒的厚质蓬蓬裙,一双精致的小金靴,满脑袋的小卷发上,戴着一顶月亮发箍,手上铐着不离身的飞行器。 那副手铐也是金色的,特制而成。如果不是谜娜自己取下来,用任何器械都徒劳无功。因为暗夜之鹰深深明白,谜娜越大越危险,越大越高调。而且他自己也树敌颇多,难免有时疏忽,保护不好女儿。 只有让飞行器时刻不离女儿的身,才能放心安心。罗望达卡塞果然是可以放心安心的,他女儿对付几十个佣兵不在话下,还能顺手宰头大肥羊送给老爹作礼物。 暗夜孤岛上,谜娜带着怒儿从房子里大摇大摇走出来。 怒儿个子非常小,看起来也就两三岁大的孩子。此季倒春寒,天气非常冷。所以他被掳来的时候,就穿着黑色短大衣,正好遮了他的尾巴。 他走路很稳,绝不似两三岁孩子的踉跄。 跟着他们的,还有小绿贝贝,一会儿绕谜娜跑一圈,一会儿绕怒儿跑一圈。这样喜感的画面,完全像是一部制作精良的三d动画电影。 一众高大的雇佣兵哥哥们,眼珠子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怎么可能?玄幻了!国骂地方骂什么骂,在心里挨个骂一遍,只可惜嘴动不了,抓心挠肺。 谜娜女士挥了挥手,仿佛首长检阅,“木偶人们,你们好!”一瞬间,她想到了自己研制的迷药可以叫“木偶人”,哈哈哈哈,好质感,好应景。 谜娜女士仰天大笑,真正像童话里的小女巫,狂妄,邪恶,又狡黠,“好玩吧!敢抓本女巫!瞎了你们滴狗眼!” 她站在夜色下,月光和灯光,将她几乎刷成发光体。 是的,她就是个发光体……怒儿看得呆了,小小的心灵升起一种之前没有过的东西。那是什么?他不清楚。只是忽然想起那个讨厌的贺兰锦砚说,“等他懂得人生应该功成名就,应该娶妻生子,而他不能,那时应该怎么办……” 怒儿忽然哀伤,思想成熟得飞快,快得他的体形完全追不上。 又听谜娜笑得猖狂放肆,如主宰万物人生的女王,“怒儿,给我扒了他们的衣裤!” 怒儿正要蹦起来执行命令,却是骤然顿住手,朝迷娜奔去,“有直升机的声音!听声音好像是要降落。”他只认真听过一次林诀开的直升机下落之声,便能准确把握直升机要干什么。 谜娜也许是这个世上,最相信怒儿的人,从不怀疑他的判断。她摸着下巴,很深沉的样子,“难不成,又有木偶人送上门来了?” 她当机立断,决定躲到一棵半高树上,看看到底是谁来了。会不会是她老爹派人来救他们?可不要乱把人整成木偶人才好……这么想着,两人一贝贝,就那么窜上了一棵浓密的大树。 轰轰轰轰,直升机下降,停在海岛上。机上的人在半空中观察了一下地面情况,觉得没有可疑。 看起来大家都在干活。瞧,有的在拖东西,有的在走路,有的在干这样,有的在干那样,总之都正常得很。衣冠整齐,很有画面感…… 只是很奇怪,他们的直升机发出了信号,表示沙漠黑狼驾到,居然这些人都不列队迎接?反了他娘的! 谜娜看清楚了,那不是她老爹的人,是她老爹的死对头沙漠黑狼。她早前就见过照片,听说叶大总裁傍上了这个家伙,又听说她老爹所在的国际刑警抓了这家伙的弟弟。 哇!懂了,她可不是因为怒儿而被顺带抓的倒霉催,而她才是真正的大鱼,是沙漠黑狼的目标啊。 终于在心理上找到一丝安慰,自己从配角一跃而成主角,这才像话嘛。想她堂堂一代女巫,莫名其妙沦为配角,很不科学滴哟。 谜娜好高兴,兴致高昂,“怒儿,那个家伙,是个大坏蛋!一会儿咱们整整他!” 怒儿终究要善良些,“嗯,让贝贝咬他两口!” “不不不,”谜娜这个坏女巫,可不会这么便宜沙漠黑狼,“哈哈,贝贝今天吃饱了,再吃就要撑着了。” 贝贝摇晃着脑袋,绕在谜娜的手臂上,表示自己没吃饱。 谜娜白它一眼,“你现在肥了,要节食。你迟早会变得跟贪食蛇一样丑。” “……”贝贝默默低下头,为自己日渐肥胖的身体而感到忧伤。 谜娜一按飞行器的钮,扫帚便伸长一截。她二话不说,抱起怒儿坐上去,呼啦啦飞向直升机。 比飞行器飞得更快的,是谜娜的独门迷药“木偶人”…… 第359章 扒了黑狼的皮 第359章扒了黑狼的皮 “木偶人”一出,沙漠黑狼及沙漠黑狼的精兵强将也跑不脱,都得变成“木偶人”。 这也许是他们一生中最不可思议被生擒的经历。 能在各道上横着走的人,能被各方势力忌惮几分的人,必有其可怕之处。沙漠黑狼与暗夜之鹰虽然从没正式交过手,但互相都知道,彼此实力半斤八两。 沙漠黑狼胜在心狠手辣,做事没有底限;而暗夜之鹰胜在正邪双方都买账。这么些年来,两人并没直接交手。若非暗夜之鹰前些日子抓了他的弟弟,他是怎么也不会想惹这只大佬。 他有弟弟,暗夜之鹰有女儿。大家互相都有软肋。 沙漠黑狼本来想的是,拿住暗夜之鹰的女儿,逼其里应外合营救他弟弟。无论是越狱,又或是劫囚车,都需要一个重量级的内应。 而暗夜之鹰足够分量,他就不信这只鹰会不管自己女儿的生死。却怎么都想不到,纵横一生,会如此轻易栽在一个小女娃手里。 其实,谜娜研制的“木偶人”虽然厉害,但对于这些人来讲,原本不应该那么轻易就能得手。 如果抓的是暗夜之鹰,沙漠黑狼以及沙漠黑狼的手下,会警惕得多。他们有专门防护此类药物的器具和解药,不至于狼狈成现在这样。 但六十几个雇佣兵,只抓了三个小孩,其中一个还是小奶娃。就这阵容,有什么必要搞得草木皆兵? 失败最不能原谅的错误,就是大意和轻敌。此刻,正在下直升机的沙漠黑狼,一只脚伸出,还没落地,另一只脚依然在直升机里。 同来的,一共八个人。 有五个雇佣兵保镖先行下了直升机,早一步成为木偶人。第六个,便是沙漠黑狼自己。 一切都无声无息,尤其又是夜晚,根本无所察觉。 还有两个是机师,在直升机里没出来,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外面那么安静,能发生什么呢? 而且扭脸一瞅,他们老大还正在下机呢。有可能是被海岛上的美景吸引,就那么站在直升机上欣赏一会儿再下去? 反正姿势是正下去的姿势,但老大不动,他们总不能从背后推人家一把给推下去吧。但是,终究发现了非常诡异的现象。 透过直升机的玻璃窗,两位经验丰富的机师发现什么东西飞过来了。天哪,那是两个小孩,坐在一把扫帚上向这边飞来。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两位机师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各方面都优秀,此时敏锐的嗅觉已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子弹已上膛,目光如蛇一般紧锁目标。两人几乎是一瞬间,跃到了沙漠黑狼的身后。 就是那么细微的声响,怒儿立时警醒,“里面还有人。” 子弹飞来的同时,谜娜的飞行器倏地飞高,飞到了直升机上空。 “shit!”两个机师失去最好机会,却又将信将疑,真是这两个孩子在捣蛋?这还没想完,就惨叫两声,彼此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惊惧。 他们的腿上,各自被一条小绿蛇给咬了一口。 以他们的经验,自然认得出这是丛林罕见的剧毒之蛇。一瞬间,两个机师为了活命,没有别的选择,各自从皮靴中抽出锋利匕首,果断削去中毒的腿。 惨叫声骤停,两位机师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大也不动…… 小绿贝贝在节食过程中,又优异完成了一次任务,相当得瑟。 谜娜坐在飞行器上,呼啦啦飞近沙漠黑狼。左看右看,觉得这厮比她老爹气质差远了,还是自己爹地最帅啦。 她穿着金靴的小脚,就在沙漠黑狼眼前晃晃晃。伸手扯扯人家的头发,老气横秋,“黑狼啊黑狼,我要是你,就算惹谁都不会惹暗夜之鹰……的女儿!哈哈哈……来人,给我扒了这头狼的皮!瞧他得瑟!” 来人中的“人”,无非就怒儿一个。怒儿蹦过去,几下扒了沙漠黑狼的衣裤。扒得不顺手的,直接抢过机师手里的匕首,刷刷两下,直接挑成破条儿。 为了显得自己挺文明,还特地给人家留了一条裤衩子。 这边扒,那边录影,两个小家伙忙得很开心。 “这家伙还挺健壮!”怒儿中肯地评论。 “就是有点老!”谜娜能把人气吐血。 沙漠黑狼的一生名誉毁在两个孩子手上,那种被人扒皮的感觉比谁拿枪崩了他还难受。眼睛鼓得老大,原本威慑力很强的眼睛,称得上锐目,现在只显得滑稽。 怒儿扒得起劲,扒了这个扒那个,嗖嗖嗖,哗啦啦,这一岛男人全被剥个精光,在寒风烈烈中扮可怜的木偶人。 一个个光溜溜的家伙,跟田里被剥了叶儿的玉米似的。 谜娜将岛上的盛景拍成纪录片发给她老爸,里面的男主当然是被扒了皮的沙漠黑狼。 暗夜之鹰收到这段纪录片时,有种脑门被雷劈了的赶脚。 天哪,他女儿逆天了! 沙漠黑狼以后还有脸活下去吗?话说沙漠黑狼不在沙漠里待着,非要跑外面来受辱,怪得了谁? 谜娜和怒儿玩够了,研究老半天,觉得性能最好的,还得属沙漠黑狼的这架直升机。于是一脚将沙漠黑狼及两个断腿机师踢下机去,又给直升机加够了油,和怒儿一起坐进驾驶舱内,开着飞机呜啦啦飞c城而去。 她要是知道,此时c城最热门话题,便是爆出叶大总裁基因变异,不知道有多得瑟。 那是她的主意呢,而且是随口出的馊主意,就直接秒杀她老爸和她男神的“部署”。 她老爸摇头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 她男神点头唏嘘,“前浪死在沙滩上。” 准备死在沙滩上的“前浪”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决定亲自带着白夜辉去救救沙漠黑狼。 不知道人家最后是怎么谈的,反正谈判结果是:第一,有生之年,有暗夜之鹰的地方,沙漠黑狼不准出现,否则某纪录片会向全世界曝光;第二,不得透露关于怒儿的任何信息,否则某纪录片会向全世界曝光;第三,不得再助纣为虐,帮助叶初航,否则某纪录片会向全世界曝光。 </a> 第360章 拯救贺兰家族的天使 第360章拯救贺兰家族的天使 谜娜做的纪录片有两份,一份是关于沙漠黑狼一辈子不想曝光的经历,另一份则是关于怒儿。 这份纪录从更早些时候,谜娜和怒儿相识就开始,一直到这次被掳后的全过程。里面有两个小家伙令人捧腹大笑的对话,也有令人听之心酸超乎年纪的早熟和领悟。 贺兰锦砚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看得泪流满面。 那明明就是一个很好笑的片子,仿佛真的只是一部电影,特效加编剧的yy,类似于三d动画的效果。 但那个叫怒儿的小家伙,应该叫他舅舅。 他接到谜娜的呼叫,说一小时后降落在那栋隐秘别墅的草坪上。他飞身拿起衣服,叫亚刚立时赶过去。 心头是喜悦的,难以言说的一种情感,类似于舅舅,类似于父亲,太多的愧疚和赞赏,一切情绪都有。 更多的是,自己曾经的行为,对怒儿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那个小家伙,是多么敏感又聪明。 贺兰锦砚没想到小小的怒儿,已经有如此缜密的思维逻辑,懂得这么多东西。年妈一再跟他强调,说怒儿聪明,怒儿比一般孩子更聪明。他从来没真正深想过,到底是怎么个聪明法? 再聪明,毕竟只是个两岁孩子,能懂得什么?其实他错了,错得非常离谱。人家不止懂得他这个舅舅“吐”的含义,更是懂得那条尾巴与别人不同的意义。 他更没想到,这一次真正拯救贺兰家族的,是怒儿和谜娜。 太多出乎意料,又太多意料之中。 贺兰锦砚到的时候,看见天幕中一个小红点由远而近,盘旋一阵后便降落在草坪上。 两个小家伙真的自己开直升机飞回来了。 凌晨六点,天还没亮。机舱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两个小不点,一个孩子牵着一个更小的孩子。 贺兰锦砚奔过去,三两步跨前,一只手抱起谜娜,另一只手抱起怒儿。 紧紧抱着两个孩子,不愿放开。 不知道为什么,心竟是刺疼的,鼻翼酸楚得不行。 谜娜双手一下就搂住贺兰锦砚的脖子,只是怒儿讷讷的,全身都僵硬着,仿佛不习惯“讨厌的贺兰锦砚”这么热情。 年妈站在门口,看见怒儿放声大哭。 怒儿也哭了,张开双臂跟年妈求抱抱。 年妈看少主肯抱怒儿,心里是开心的,但终归抵不过内心的期盼,还是把怒儿从少主怀里接过来。 毕竟怒儿由她一手带大,就像奶奶跟亲孙子的关系。 怒儿用小手摸了摸年妈的脸,“年妈,你有没有怎样?哪里有不舒服吗?” 年妈又笑又哭,“没有没有,年妈看见怒儿就没有哪里不舒服了。” 怒儿将脸颊贴在年妈脸上。他知道谁最爱他。年妈是真正爱他的人,他懂。 谜娜双目晶亮,蹂躏男神的俊脸,讲出的话,却像个大人,“贺兰先生,楚天没事吧?” “没事,送回他父母那里了。”贺兰锦砚也不由自主用大人的语气与之对话。却是一出口,立时瞅了一眼怒儿,捕捉到对方眼里的一丝黯然神伤。 心,更加疼痛。那种疼痛不是恶心,只是难过,是悲凉,却又夹杂着从未有过的喜爱。 他忍不住温存了声线,“怒儿,你要是不想去部落生活,就留下吧。这里有年妈陪你,还有……我,和你爸爸,也会经常来看你。” 怒儿骤然红了眼,低了头,哽了声儿,“嗯”。却又觉得没表达够。毕竟是个孩子,出远门害怕,还是个没听说过的部落,真的好害怕。眼泪顿时就啪哒啪哒掉下来,“怒儿不想离开年妈……” 年妈捂着嘴,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年妈也不想离开怒儿……怒儿走了,年妈怎么过?” 这就是人类中最最可贵的亲情吧。怒儿是人,并且是最懂感情的人。 贺兰锦砚为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荒唐事,感到痛心疾首。他低了头,看着谜娜,“亲爱的谜娜女士,你能不能留下一阵子,陪陪怒儿?” 谜娜笑嘻嘻玩赖皮,“那你亲我一口!” 贺兰锦砚捏捏她的小鼻子,“谜娜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亲来亲去?” “嘻嘻,你忘了我是小女巫?小女巫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接受臣民的亲吻!” 得,贺兰少主成了小女巫的臣民,“是,小女巫陛下!”他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一个,如同父亲对女儿的珍爱。 怒儿也从年妈怀里蹦过来,“怒儿也要亲吻小女巫陛下!”他笑起来,牙齿洁白,漂亮得如同天使。 尾巴藏在大衣里,在贺兰锦砚眼里,那已经不会再让他想吐了,而是自动幻化为天使的翅膀。 他对怒儿态度和情感的转变,直接体现在对布卡肚子里孩子的不同。 想通了,百分之五十!一半一半的机率! 即使上天跟自己开了个玩笑;即使很不幸,他的孩子也会像怒儿或是楚天;即使……所有的即使,都阻止不了他要为布卡保驾护航,让她顺利生产。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贺兰锦砚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早上八点。那时,布卡正在睡觉。 他一开门,很轻微的响动,她就惊醒了。 “昨晚还发生什么事了吗?”布卡一整夜都睡不安宁。一会儿梦到叶苔娅又活过来了,一会儿梦到叶初航疯疯颠颠开着飞机到处乱飞坠机,再一会儿又梦到贺兰锦砚不认识她了…… “没事,都解决好了。”贺兰锦砚一边说着,一边解着大衣衣钮,脱下大衣挂好。他一脸倦意,却是一倒在床上,就将耳朵贴到布卡的肚子上认真听半天。 “你干嘛?”布卡用手梳理着丈夫的短发,手抚上他的俊颜,感觉有些凉。于是用掌心的热度,去温暖他,细细摩挲他的脸,“感觉你有点不一样了啊,老公。” “哪里不一样了?”贺兰锦砚舍不得离开老婆的肚子,就那样粘腻地贴着,还跟孩子讲话来着,“小七,你快快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咱家小七出门也不带腿,以后爸爸抱你……” 哎哟,她老公真的不一样了也!以前可从来不讨论孩子,一讨论就苦大仇深。布卡觉得好幸福。 第361章 腾飞职员贺兰少夫人 第361章腾飞职员贺兰少夫人 布卡的幸福,恰恰折射着别人的不幸。她想起什么,蔫蔫的,没精打采,“唉,人生真无常。叶小姐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呢?老公,咱们明天也去送送叶小姐吧。她,好歹是我的‘泰亚大叔’。” “嗯,”贺兰锦砚答应着,耳朵继续贴在老婆肚子上。 布卡又道,“你明天就在门口等我也行,叶家好像不欢迎贺兰家的人去。” “嗯,”贺兰锦砚仍是答应着,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想,叶初航被逼到这个份上,还要斗下去吗? 警察和债主们到处在找叶初航,沙漠黑狼的人又撤走了。现在到处在传叶家“基因变异”,腾飞股价大跌,很快资产就会被冻结。 如此惨烈! 这一切,都是叶初航自己造成的。 贺兰锦砚到目前还没真正出过手。看见死对头成了今天这样,他并无一丝快感。相反,对于叶苔娅的死,又多了一份唏嘘和遗憾。 他知道,这次大哥贺兰冰皓恐怕很难从阴影里走出来。那个看似幸福的家庭,已经埋下了很深很深的雷。 贺兰锦砚只休息了两个小时,又紧赶着出门处理事情忙去了。 叶初航那小子果真还是狗急跳了墙,把“贺兰家族基因变异”的消息放了出来。 不过,叶初航已经失去先机,更没有证据。 这些消息谁都不会在意,只当两家又在互掐。你泼我一水,我就泼你一水,无非如此。 布卡对所有事都迷迷糊糊,并不知情,一直沉浸在对“泰亚大叔”的怀念之中。至于什么“基因变异”,反倒被弱化了,不在意。 在她看来,无非是楚天那怪病被拿来作了文章。楚天的病她又不是不知道。 刘新丽来家里陪布卡,两人谈起这件事。 刘新丽道,“叶总也是醉醉的,什么不好扯,扯‘基因变异’,咱们小七生出来好好的气死他!” 布卡倒没什么力气争强好胜,“算了,他这种人,害死了自己姐姐都没什么悔悟,你还指望他能说得出好话来?”没精打采的样子,小卷儿也衰衰的,“新丽,对不起啊,让你谈恋爱都没时间。其实你不用陪我的,忙你自己的去。” “嗨,我能有什么可忙的。男朋友比我还忙,面都见不着,我回去还不是一个人。没事。”刘新丽大大咧咧。替布卡揉着有些肿的小腿,很有小助理加闺蜜的样子。 布卡看了看时间,时针指向下午四点,“你要没事,干脆陪我去趟叶小姐的灵堂吧。本来我明天叫少主一起去的,不过想想算了,叶家现在对姓贺兰的恨之入骨。我还是不要他陪我了,咱们去看看就回来。毕竟,我们以前都是腾飞的职员。” 刘新丽略一沉思,“好,咱们这就去。对了,我先去趟洗手间,你等我。” “没事,不急,我换身黑色衣服。” “那我呢?我穿这身红的去,不好吧?”刘新丽瞅了瞅自己的装束。 “一会儿你到我衣柜挑一件合适的就行,还有好些没剪吊牌的。” “剪了吊牌的,又能怎样?布总的衣服全是好衣服。”刘新丽笑笑,去洗手间了。片刻,她出来,挑了件紧身短款黑色大衣,很显身材。 布卡则穿了件长款黑色大衣,怀了孕嘛,尽量穿宽松一点。其实她肚子还平得很,根本不必要。 “孕妇别凉着脑袋,找顶帽子来戴着。”刘新丽看了一眼衣帽间,找了两顶帽子出来,“你戴这个,配你大衣。我戴这个好不好,配不配我大衣?” “嗯,挺配的。”布卡蔫蔫提不起劲,“走吧,早去早回。” 刘新丽也觉得在这个当口配这样配那样,有点不合适。她扯了扯布卡,“你别这样嘛,心情不好会影响孩子的。我使劲逗你,你都不开心。” “唉,怎么开心得起来嘛。”布卡刨了刨小卷儿,拿皮筋把头发扎起来挽好,才把黑色帽子戴好,看起来整洁肃穆。 刘新丽扶着布卡出门,“哟,贺兰少夫人,您可要当心阶梯,这一摔,可不得了。” “哪那么容易摔啊,”布卡说是这么说,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 在门口碰上冯瑞恩,布卡没敢说去叶家,只交待出去有点事。 “你慢点,这天,虽然不下雪了,但下着雨呢。”冯瑞恩叮嘱着。 “知道了,妈。我很快就回来,新丽陪着我,没事。”布卡边说,边和刘新丽一起上了车。 肃穆的礼堂,哀乐声声。 贺兰少夫人布卡与其助理刘新丽在叶家专人指引下,向叶苔娅小姐鞠躬。 叶文宣夫妇看着穿得一身贵气的布卡,深觉人生无常。有的人飞上枝头,有的人香消玉殒。但为什么,所有倒霉的事都发生在他们叶家身上? 布卡在礼堂坐了一会儿,和以前在腾飞的同事聊天。大家都面露悲伤的同时,也在透露一个讯息:布总啊,有没有合适的职位安排安排,腾飞怕是要垮了。 “今天不谈这些吧。”布卡有些想走了。 刘新丽去了趟洗手间回来,面色有些苍白。 布卡忽然也想去趟洗手间,刘新丽迟疑片刻,赶紧跟在其后。 大家都好生羡慕刘新丽当初慧眼识贵人,听说人家工资抵得上两个特助了。 彼时,洗手间里超大盥洗台前,刘新丽把黑色大衣脱下来,翻开里面一瞅,呀,衬子都破了。 布卡走过来,手伸到自动感应的手龙头下洗手,“怎么了?” “对不起啊,布卡,我把你衣服撑破了。好像这件我穿太小,稍稍一动,里面这层衬子就撑破了。”刘新丽说着又将黑色短款大衣往身上罩,十分费力,“这件衣服的钱,从我工资里扣哈。” 布卡很随意地笑笑,“你这人真轴,坏了就坏了呗,还赔什么。”她洗完手,用烘手机烘干,解开钮扣,脱下大衣,“来,咱们换着穿,我这件大。” “那怎么行?”刘新丽好纠结,“我刚穿坏你一件,又来!以后再也不敢穿你的衣服了,你骨架子没我大,衣服小一号,呀,关键还贵!” 第362章 绝不背叛 第362章绝不背叛 见刘新丽啰哩八嗦磨叽,布卡睨她一眼,“废什么话啊,赶紧的,衣服换了就出去。我老公指不定都回家了,见我不在又得担心。” “哟哟,知道你有个好老公。”刘新丽接过大衣,先把破了衬子的短款黑大衣帮布卡穿上,才自己穿了长款,“呼,现在舒服多了。那个衣服简直把我绑得喘不过气来。”扫了一眼布卡,“呀,帽子也得换了,你穿这个衣服,配这帽子有点怪。” 刘新丽取下布卡的帽子,为她弄好头发,再戴上自己头上那顶帽子,“这样就对了,好看。” 布卡也没在意,根本没有心情管好看不好看的问题,“走吧,不知怎么搞的,我全身有点乏力。” “你是孕妇嘛,当然乏力了。”刘新丽挽着布卡出去。 离门只差几步远,布卡眼前一黑,瞬间倒下,失去了知觉。 一个高大身影从最里面的格间闪出来,眼里俱是难掩的慌张。不过看见刘新丽,还是稳得起,走上前去,狠狠吻住,“做得好!” “你答应过我的事要做到!” “我一定做到!” “我不相信你!现在到处都在传,你叶家基因变异!” “这你都信!那明明就是贺兰锦砚搞的鬼!真正基因变异的是他!” “我不管!你把布卡带走,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搞鬼,贺兰锦砚不会放过我!”刘新丽一脸坚决,“你知道,我做这事冒了多大风险,搞不好是赔上我的命!” “宝贝儿!所以我最爱的是你!”那人搂着刘新丽,不断用亲吻来表达他的爱意和决心,“乖,你先去礼堂晃一圈,让人知道布卡还在。然后到停车场来跟我汇合。” “我不相信你,要是你跑了,我怎么办?”刘新丽也反手抱着那人的腰,望着其英俊的相貌,憔悴的眉眼,不由得轻叹一声,“算了,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要真扔下我走,我也认了。” 说着,就要决然离开。 那人一把拉住她,再次狠狠将她搂入怀中,“相信我!一定要想办法来停车场,你不来,我不走!” 仿佛是一种承诺。那人自己都快被自己的承诺震惊了。他心里清楚,这种承诺是即兴的,是此时的情绪,是众叛亲离后还有人肯留在他身边的一种感动。 全世界都要遗弃他毁灭他,只有这个女人,最后仍然选择帮他。 他孤独的心,燃起了某种希望之火。 刘新丽答应一声,出门去了。她要引开不知隐在哪个角落的布卡的保镖,是以刻意用围巾把脸遮去一半,进了礼堂,找个最边上的位置坐下,看起来像是在等“刘新丽”。 一切,都进行得无比顺利。 约莫过了一刻钟,刘新丽再次站起身去了洗手间。她在最里面的格间,找到了刚才自己穿的那套黑色短款大衣和配套的帽子。 真正的刘新丽出来了,这一次,她镇定地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心,跳得很快。脚步,也越来越快。 一点都停不得,生怕漏了马脚。 按照之前背得滚瓜烂熟的图纸,她乘电梯到达地下负二层,准确跑向f区。 呼,好害怕!还好,那辆车还在,那个男人也还在。她赌对了! 仿佛从此奔向新生,过另一种生活。这样患难的感情,想必应该很牢靠。 刘新丽快速闪身进了黑色轿车,几乎还没坐稳,车子便发动了。她放下心来,笑容不由自主染上面颊,“我真害怕你扔下我跑了。” “你总是不信我!我说我爱你,你也不信我!”那人耸耸肩,“这下信了吧。” 刘新丽颊色绯然,一边拿出金黄色假发头套,迅速整理好,“初航,我赌对了!以后浪迹天涯也好,背井离乡也好,我都跟着你!” 没错,那人正是不见天日的叶初航。他一手开车,一手将刘新丽搂过来,热烈亲吻,两人如胶似漆。 便是在那个热烈的激吻中,车子安全驶离。即使连布卡的保镖都没发现那辆车有可疑,只是看见两个男女抱在一起啃得欢,还危险驾驶。 那女人的头上没戴帽子,一头金色卷发……保镖们坚信少主夫人还在礼堂内,报告暗夜之鹰,报告贺兰少主:少夫人不见了…… 这回保镖的脸糗大了不算什么,把暗夜之鹰的脸丢光了才沮丧。 叶初航平稳着车速,不急不缓,驶向郊外。 那里有直升机在等待,他叶初航的“h”标志就要升空了。 他停下车子,从后备箱里抱出布卡,然后和刘新丽一起奔向直升机。 “叶总!随时可以起飞!”机师准备就绪。 “好样的!陈望,等我卷土重来,一定跟你共同分享!”叶初航眼里闪动着疯狂的火焰,“总有一天,我会卷土重来!”最后望一眼c城,有着绝望的眷恋。 卷土重来!一定要卷土重来!希望那时,叶家还能容得下他。 布卡悠悠醒来时,直升机刚刚飞上半空。她看见刘新丽和叶初航坐在一起,姿态亲密,两人手里都端着酒杯,正惬意地庆贺。 布卡疑心自己在做梦,诧异得不可想象。 她觉得那是梦,一定是梦。 就像昨晚梦到叶苔娅又活过来了,梦到贺兰锦砚不认识她,梦到叶初航的飞机坠机…… 一惊,飞机!坠机!心咚咚跳得慌,又再一次仔细看着刘新丽,是她,真的是她!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第一次被乐微微背叛和出卖的痛楚,又如狂潮席卷而来。不,比之那次更盛更痛。新丽可是她真正的闺蜜啊,她从来没把她当过职员助理。 声音,是那样苦涩,却带着强大的气势,“刘新丽,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解释?” 刘新丽滞了一瞬,并没有坏女人应有的猖狂和挑衅,只是沉静如水地低了头,认真交待,“我,本来就是初航的人,是你自己辨不出来。如果我今天不这么做,只说明我将背叛初航。但是,在你和初航之间,我坚定了立场。我选择坚守,绝不背叛。” 这,也许是世上最理直气壮又最合乎逻辑的背叛辩词。 </a> 第363章 一场即兴的阴谋 第363章一场即兴的阴谋 如果是以前的布卡,也许会抓狂着满脑袋小卷儿,喊着“坏女人,坏新丽”扑过来,然后和人家扭打,互扯头发,骑在人家肚子上又哭又吼扇耳光。 可是现在不会,过尽千帆,历尽背叛与生死,坐在那个高度的位置上,渐渐就适应了那个高度的节奏。甚至,心理也在起着变化,竟然渐渐平静,渐渐居高临下,带着一种审视的语气,“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至少,死也要死个痛快,死个明白。况且,她还不一定会死。人家抓她,无非是想用她威胁少主,想要钱,想要换取别的条件。否则她一个小小的布卡,又有什么价值,让一个人作为朋友般潜伏在她身边这么久? 真是好有耐性啊。布卡自以为已经变得无比精明,人家只要给点线索,她就能猜出人家要干什么。譬如对待布伊,她不就打了个翻身仗吗? 她可不是傻白甜了。可对于刘新丽,她与傻白甜有什么区别?掏心掏肺,换来了什么?自己的衣服都可与人家共同分享啊,还要怎样?有几个她这位置的总裁,肯跟助理分享同一件衣服来着? 分享的,何止是衣服,那是心……那颗心,仍是钝痛,却已经不会显露在表情上。她眉目分明,表情淡漠,好似根本不会为了这样一份所谓的友情,而有一丁点挣扎。 布卡漫出一丝冰冷的笑容,加重语气,甚至带了一丝命令,“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想知道。” 刘新丽看着瞬间变得漠然又强大的布卡,有种无法呼吸的急促。她再也不能保持摇着红酒的优美姿势,很自觉地放下酒杯,坐得端正,仿佛仍是对方的贴身助理,不由自主听指挥,“我没有预谋,只是即兴……” 的确只是即兴。 其实她和乐微微一样,早就是叶初航的女人。不同的是,乐微微野心大,而她心里是真喜欢叶初航这个人。 刘新丽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叶初航的太太,所以也不做这美梦。 最初,她并不知道乐微微也是叶初航的女人,其实就算知道,于她而言,也没什么好计较。 那天晚上,她和布卡都躲在桌子底下,无意中听到了叶初航和乐微微的对话。 诚然,叶初航的滥情和薄情,令她难过。但并不震惊。她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以为叶初航只有自己一个。 有钱男人嘛,哪一个不是如此?她自己的前男友,也是个花心有钱大少。 有钱男人玩女人,她见得多了,这没什么好稀奇。 当时,刘新丽没有想太多,确实是一心一意等着叶初航和乐微微离开,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和布卡从桌子下出来。 只是事与愿违,布卡的手机响了……后来,布卡率先出去。正是那段时间,刘新丽在桌子底下琢磨了一个怎么都不会输的不败立场。 那时,是即兴的,没有预谋。 刘新丽从桌子底下出来,用烟灰缸打了叶初航的头,表面上像是站在布卡一边,却用眼神准确传递了信息给叶初航。 叶初航便配合她演了一场戏,故意当着布卡的面,用脚踹她。于叶初航而言,这并没有什么损失。 布卡果然很感动……尔后,两个姑娘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其实那时的刘新丽,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干什么,只是两边都讨着好,日子过得忒滋润。但她和叶初航都默契地不再联系,仿佛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就连贺兰少主查她,也没查出什么名堂来。正是没查出什么名堂,是以才放心让她和布卡来往。 有一阵,刘新丽去国外旅行。叶初航便隔三岔五去找她,甜言蜜语把这颗棋子哄好。 待一回国,两人又不再联系。后来,刘新丽为了避人耳目,还真的谈了个男朋友。 说是避人耳目,也是为了气叶初航。因为叶初航弄了个布伊在身边。 此时的刘新丽也已不是当初那个无所求的刘新丽,她要嫁入叶家,要嫁给叶初航。这就是她的目标,也直言不讳跟叶初航讲过。 叶初航答应了她,却转过身来,就带着个布伊到处招摇。这令她很气愤。 叶初航为了不失掉这颗棋子,便将布伊赏给手下玩弄,还拍了视频和照片。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向刘新丽证明,他不爱布伊。他把布伊带身边,纯粹是为了给布卡找麻烦。 刘新丽看了视频和照片,相信了。有哪个男人把女人赏给手下了,自己还重新捡起来的? 她无比心安。不过,她那个律师男朋友没撤,反倒成了一个烟雾弹。每次说是和男朋友约会,其实叶初航都在房间里等她。 刘新丽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目标,越看布卡精彩的生活,越发誓自己也一定要过上那样的生活才好。 要有高调又华丽的婚礼,要万众瞩目,如公主般嫁给叶初航。这个目标是支撑她前行的动力。 腾飞动荡,人心惶惶,于刘新丽而言,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她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腾飞股价下跌,也不算什么大事,叶初航迟早力挽狂澜。 终于,很多人传言腾飞总裁叶初航在借高利贷。她有些害怕,却又如何抵得住叶初航的一再保证和甜言蜜语? 叶氏南郊仓库爆炸,警方介入。但报纸上也只寥寥数字,并没介绍得太详细。倒是叶初航一再跟她保证说,很快,贺兰少主将给他划帐五千亿…… 一切,都在紧张进行中。刘新丽不知道叶初航的计划,只知道,这一票干得很大。 诚然,她的心无比慌张,总觉得叶初航要倒霉了。叶初航叫她将布卡迷晕,如何如何,一切都计划得很好。 她还是很犹豫,一直在想到底做,还是不做。 刘新丽是个很现实的女人,当然不想赔了自己的青春和命。但是,她喜欢叶初航是真的,想当叶太太也是真的,并且仍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诺大个叶家,不会瞬间破产。 这是她离梦想最近的一步。赌一把大的,乌鸦变凤凰。 叶初航答应她,这件事完结,一定娶她为妻。叶家人说了不算,只有他说了才算。 第364章 掏心掏肺没掏对人 第364章掏心掏肺没掏对人 如果绑架布卡,叶初航以此可跟贺兰少主谈条件……也许会和上次一样,贺兰少主妥协,大家相安无事,而她刘新丽也能顺利嫁给叶初航,如此甚好。 客观来讲,刘新丽在帮不帮叶初航的思绪中动荡,挣扎得厉害。 如果布卡不提出让刘新丽陪她去送叶苔娅最后一程,也许没那么快发生这件事。 即使刘新丽趁着去洗手间的时间,给叶初航打了电话,心里还是在挣扎。但是,她计划了那么久,不做又怎么甘心? 她有条不紊地挑着衣服,故意挑了件很小的黑色大衣,以及给两人都配了帽子。最后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将布卡平时吃的维他命药,换成安眠药。 她已经计划好了,要怎么做。但即便是一切就绪,她其实还在挣扎,到底要不要做。 刘新丽在礼堂的时候,第一次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洗手间。在那里,她跟叶初航商量说,算了,布卡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别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叶初航说,布卡肚子里还有个孩子,这样筹码才足够大。新丽,我爱你,我一定会娶你。你就帮我一次,一切都会好的。瞧,上次贺兰锦砚还不是乖乖把大半个腾飞拱手相让。别怕,亲爱的,咱们一起带着布卡出逃,一切我都准备好了。 刘新丽走出去,心头仍是苦苦挣扎。她在那时,其实真的有想过,就这么算了。 但是,命运就是这样,注定的。 那就好比,你是一只狐狸等在树下等了老半天,肉都从树上老鹰的嘴里掉下来了,难道你会不张嘴接着? 是布卡自己提出要去洗手间! 如果布卡说,咱们回家,也许一切都归于平静。可是她要去洗手间,是她自己要去的,主动要去的。 这真的怪不了谁了。刘新丽是在那一刻,真正下定决心铤而走险…… 布卡怆然笑起来,很淡,“那还真怪我自己。新丽,你把心理历程剖析得这么深刻细腻,不怕叶总跟你翻脸?” 叶总也勾起了唇,恢复温润如玉的气质,伸手搂过刘新丽,“这就是我爱她的原因。她够真实,够坦白。” 布卡点点头,“是啊,她的真实和坦白,也是我上当的原因。她从来没有演戏,一直在做本色的她。否则我想,我再蠢,也应该能瞅出点端倪来。不得不说,新丽,我真佩服你。为了一个总利用女人的叶总,你甘愿放弃自己大好的前途和人生。乐微微的死,还不够提醒你吗?” 刘新丽很诧异,“乐微微的死?” 布卡坐直身体,耸耸肩,漫出一丝讥诮,“你问他呗。” 刘新丽皱了眉,侧身望他,“初航,乐微微的死跟你有关?” 叶初航哈哈大笑,“布卡,我小看你了。你嫁给贺兰锦砚后,果真是进步神速。”他用大拇指摩挲着刘新丽的下巴,“记住,乐微微是乐微微,你是你!你对我来讲,是绝不一样的存在。” “人性的本质是一样的。”布卡摇摇头,脸色并不因被绑架而见丝毫苍白,“在关键时刻,叶总这样的男人,一定爱的是自己。” 刘新丽仍是斜斜靠在叶初航身上,“其实,我早就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初航,你为什么要杀乐微微?” 叶初航摇摇手中的酒杯,那如血一般色泽的红酒,仿佛将他的手也染红了,“她怀疑,我和你在一起……” 因为是怀疑,所以乐微微没来得及把所知的消息告知布卡。她要查明真相,证明刘新丽的确是叶初航的女人。 不过,她还不懂得查明真相的办法,是将这消息告诉贺兰少主,而不是自己单枪匹马去试探叶初航。 叶初航不会给乐微微这个机会,去破坏他的一切部署。贺兰锦砚给了他那么多屈辱,他必须要一样一样讨回来。他连“沙漠黑狼”这个吸血鬼都搭上线了,难道不是为了辉煌的一刻吗? 刘新丽是他放在布卡身边最重要的定时炸弹。尽管,这个炸弹有时候很倔强,不怎么听使唤。 布卡万万没想到,乐微微是因为要帮自己查清真相而死。想起那对亲嘴的陶瓷娃娃,想起自己吝啬得不肯给她一张请柬,想起有的人犯了错,其实是可以谅解的…… 如果有来生,她想,遇上还是要打个招呼点个头。可以不用走得太近,但一定要远远看着她幸福,不要走错路。 女人啊,一步错,步步错,真的错不得,一错就回不了头。 刘新丽也没想到,乐微微是因为自己而死。脸望向窗外的朵朵云层,沉静得令人看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半响,她问,“布卡,你恨我吧?” “谈不上。”布卡微蓝和微黄的眸色里,满是平静,甚至还漫出一丝淡淡的笑,“要恨就恨自己蠢,掏心掏肺没掏对人。” 刘新丽的脸一白,倒不是觉得布卡讽刺自己,而是下意识扭脸去看叶初航。自己蠢吗?掏心掏肺掏对人了吗?她得承认,叶初航那张英俊的脸,太有迷惑性,太有煽动性。 她迷失得让自己变成了狼心狗肺的人。其实她没有那么深的心计,可以隐藏这么久。总的来讲,她觉得自己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幸福。 可是幸福吗? 叶初航深情地看着她,“相信我,我爱你!” 刘新丽分明看见,这个男人说“我爱你”时,眼睛盯着布卡。陡然心惊,一种屈辱和慌张涌上心头。 难道叶初航喜欢布卡是真的? 她不露声色,仿佛沉浸。可是这怎么能逃过布卡的眼睛。 此时的贺兰少夫人,此时后墨时代货真价实的布总,无论是听觉嗅觉观察力度,都提至最高。她知道,任何一个细节,都是她逃命的机会。 她呛声道,“这种桥段真熟悉。叶总,你忘了上次绑架,在天台跟我说什么了?亡命天涯,带我一起出逃。只是没想到,这回多了个刘新丽,太意外了。” 刘新丽的脸,又是一白。侧眸去瞧叶初航,但觉对方的眼睛,像桃花一般艳丽。 第365章 长尾巴还是长翅膀 第365章长尾巴还是长翅膀 提起上次绑架的往事,叶初航印象就太深刻了。那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如果没有那次突发事件,也许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又把这笔账算在贺兰锦砚身上,既然抓住人家的老婆,还不占点便宜吗? 他忘了旁边的刘新丽,表情无比邪恶,“我一向不介意左拥右抱。要是贺兰锦砚不拿钱来换,你就跟我们一起走,三人行,多好。” 这任谁都听得出来,讲的是玩笑话。 但在刘新丽看来,叶初航眉眼间不同以往的多情。她当然知道,那是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而那种渴望不是对她,是她喜欢的男人对着别的女人。 心头的焰火烈烈,眸中的焰火猎猎,声音也是发着抖,“初航,你一直爱着布卡?” 仿佛是一切尘埃落定,仿佛是一切筹码在握,叶初航又恢复了一惯的嚣张和得意,“爱!爱得还想把她娶回家呢。” 刘新丽在心里低低骂一句“混蛋”,却不敢真的跟他闹翻。 彼时,另一架直升机也在紧随叶初航的路线飞行。不追击,不逼近,只是跟随。 机上除了机师和鹰的手下,还有贺兰锦砚和暗夜之鹰,以及谜娜和怒儿。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回布卡。这是贺兰锦砚的信念,胸口有团火,把这个信念烧得越来越旺。 他狠狠扯开衬衣的钮扣,还是觉得热得不行。 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锦砚,放心,布卡不会有事,孩子也不会有事。” 贺兰锦砚点点头,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一只小手扒着他的头发,然后摸了一下他的脸。他反过身去,直接把那小东西抓过来抱好。 “舅舅……”叫得很小声,几不可闻,怯怯的。 “嗯,”他握着怒儿嫩滑的小手,那只手好小好小啊,“你舅妈肚子里也有个小宝贝呢。等他出生了,你教他算算术吧。” “除了算算术,我还可以教他爬树。舅舅,我爬树很厉害的呢。你知道楚天是怎么救下来的不?”怒儿眨眨眼睛,窝在舅舅怀里求表扬,生怕人家不知道他其实很能干。 哇,其实舅舅看见他不吐的时候,也很好很好哦。他的怀抱又大又温暖,舒服死了。 这个不再“吐”的舅舅真的是很好很好啊,明明就看过了纪录片,知道救楚天的全过程,偏偏还装作根本不知道,要听怒儿自己讲。 怒儿便自己讲开了。小孩子的语言本来就可笑活泼,加之还要讲到小绿贝贝的轶事,更加好玩。 如果贺兰锦砚不是心事太重,一定会愉快地笑出声来。只可惜,他现在笑不出来。老婆孩子在坏蛋手里,要是他还笑得出来就怪了。 “舅舅,不好笑么?”怒儿见舅舅的脸还是那么阴沉,有些委屈,感觉自己讲得很用心了,“舅妈不会有事的,有谜娜姐姐在,什么都不怕。” “……”贺兰锦砚和暗夜之鹰相视苦笑,都感觉自己形象在怒儿眼里不怎么样。 谜娜超得意,自作主张,“怒儿,等救了大卷毛,我带你看楚天去。”那样的果断,有气势,想见谁就见谁,不需要商量。 “大卷毛是谁?”怒儿不懂,眨着萌萌的大眼睛问。 “是你舅妈呀。大卷毛很神奇的……”谜娜一直就觉得布卡特别神奇。具体神奇在哪,其实她并不完全清楚。 “怎么神奇啦?”怒儿也在问。 “她的卷毛比我长。”这也是神奇之一。 “我觉得短的好。”怒儿就喜欢谜娜,觉得只要是谜娜,一切都是好的。 “可我喜欢长的。”好忧伤。 “哦,好吧。”怒儿下定决心要救回他的大卷毛舅妈,以讨谜娜女巫陛下欢心。 贺兰锦砚终于等到叶初航主动来电话了。 仍是那个调调,“贺兰锦砚,你知道布卡跟谁在一起吗?你知道你的孩子跟谁在一起吗?哈哈哈哈……说实话,看见布卡,我其实一点都不想跟你作交易了,当个便宜老爸也没什么不好。不过……这孩子到底是会长尾巴,还是会长翅膀呢?我想想,要是长翅膀,我就把它打扮成天使,搞个世界巡回演出,你觉得怎么样?” “你要多少?”贺兰锦砚单刀直入,声音低沉有力。 “五千!”叶初航无比得瑟,“不不不,五千少了点,你这个长翅膀的娃可值钱了。再加五千,凑个整数,如何?” “行!” “行?贺兰锦砚,你这种人最干得出来。你肯定把后面那‘亿’给我整掉,真的给我打个五千加五千……哈哈,不然,你会说,给你时间准备。”叶初航胜券在握。 “废话那么多!我十个小时之内给你办好!” “哟,真的?”叶初航更加开心了,“那我就再飞会儿。你最好十个小时内办好,不然……哼哼,我就只有带你老婆和儿子办巡演去。” 电话挂断,叶初航笑着望向一头雾水的布卡,“怎么?听不懂?不知道什么叫长了尾巴和长了翅膀?” 布卡的确是蒙啊,隐隐觉得马上要知道一件大事,一件她本来早就应该知道的大事。手心里全是汗,嘴唇也变得干裂,“叶初航,你又想编什么故事?” 叶初航又倒了杯红酒,不喝,只摇,就像他的表情一样得瑟,“布卡,这次我还真不是编故事。想知道真相吗?基因变异就是真相。” 布卡冷笑一声,“但我听说,基因变异的是你叶家。” 叶初航轻抿一口酒,眼里逸出一丝仇恨,“贺兰锦砚太狡猾,这厮!本来我不想抓你的,本来他给我五千亿,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五千亿!叶初航,你当抢银行呢!”布卡的脸煞白。其实她有些明白,为什么贺兰锦砚一直不想要孩子。 听到她有了孩子,诸多古怪行为,一点都不正常。可是她想像不出,基因变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真如叶初航说的,长尾巴长翅膀?对了,楚天!楚天的兽皮痣! 她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心慌意乱。 叶初航哈哈大笑,“你知道我没说谎,到了这个地步,我没必要骗你!刚才打电话,你也听见了,贺兰锦砚照单全收!” </a> 第366章 下辈子守护你 第366章下辈子守护你 布卡如被电击,眉梢眼底俱是惊惶。从她被绑架,到知道刘新丽出卖自己,一直是淡定从容的表现。却是此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小腹开始疼痛,豆大的汗粒从脑门上掉下来。她捂着肚子,慢慢滑下座椅。 刘新丽见状,几乎是没有迟疑便扑过去,慌了手脚,“布卡,布卡,你怎么了?” 那是一种本能,一起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的本能。 “我,我肚子疼……”布卡的嘴唇瞬间变得惨白,“新丽,我,我疼得厉害……” 刘新丽抱着她,“布卡,坚持住啊……初航,愣着干什么,倒点水来!” “……”不知哪泼水发了的叶初航,像个木头人忽然被点醒,“哦,水!”他跑去倒开水,拿过来,又挨骂了。 “你要烫死她啊?温开水!”这才是真正的刘新丽,轻抹了一把布卡头上的汗,“坚持住啊,很快就不疼了。来,躺到我身上来……” 刘新丽把布卡抱好,让她躺到自己怀里,尽量调整好姿势,“现在有没有好点?”蓦的,狠狠砸下眼泪,“布卡,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递了温开水过来的叶初航,讪讪的,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他像一个绑匪吗?布卡像是被绑架的肉票吗?刘新丽又像一个同谋吗? 他和同谋正在为肉票服务呢。 同谋居然瞪了他一眼,“还不赶紧找地方降落!” “降落?为什么要降落?”叶初航把自己扮得很无赖,眼睛却是盯着布卡。他求财,其实并不真的想要她的命。 布卡对他来讲,是个特别存在。也许因着贺兰锦砚的原因,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他曾经幻想过很多个如果,如果和布卡谈恋爱,如果和布卡结婚,如果和布卡生孩子……夜深人静时,他真的无数次想过这些“如果”。 说来奇怪,布卡并非他接触最深的女孩子,却莫名有种牵引力,令他有想跟她结婚的幻想。 她是唯一的一个。 此刻,他会为她降落吗? 叶初航陡然一惊,觉得那是个阴谋,是布卡和贺兰锦砚一起设下的阴谋。 天罗地网,将他围剿。 后背凉浸浸的,无比森冷。吐出的字,也字字如冰,“疼?那就疼着!” “你还是不是人?我帮你,不是要搞出人命来!”刘新丽怒目而视。 叶初航大口把一杯红酒全部喝完,“笨蛋!她骗你的!你相信她就完了!” 刘新丽摸着布卡发抖的手,看着布卡发白的嘴唇,脸上流下两行泪,“她不是装的!你来摸摸,她的手有多冰凉,看看她的脸有多白……初航,算了,别再搞事,咱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儿去?”叶初航的脸也惨白起来,上前一握布卡的手,简直凉得吓人,还抖得异常厉害。但话已出口,总要嘴硬一把,“别信她!她和贺兰锦砚最是狡猾!” 刘新丽抱着布卡直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会搞成这样……你不应该去洗手间的,唉……都怪我……” 布卡勉强扯了扯唇角,“新丽,你很讨厌……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很讨厌……”刘新丽本来立场就摇摆得很,现在看叶初航薄情,又发生了这种事,只觉懊恼得想撞墙,“我就是很讨厌……你对我这么好……” 布卡摇摇头,“不,不是。我是说,你跟乐微微一样,烦死人了。明明当坏人当得好好的,为什么不一直当坏人呢?害我心里难过死了……呜呜,难过,真的难过啊……” 叶初航被俩女的抱头痛哭整醉了,递过来一床毯子,声音生硬得不行,“要不要,要就拿去!” 刘新丽立时抓过毯子,裹在布卡身上,又抬头恨着叶初航,“降落!立刻降落!咱们要带布卡去医院,否则来不及了!” 叶初航深觉自己这个绑匪衰死,说不出来的倒霉。上次没有绑架者的气质就算了,这次居然也没有。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他居然二回都还没熟。有气无力坐在椅上,用通讯装置跟机师陈望下达命令,“立刻找停机场降落。” 却听陈望慌张的声音报告,飞机漏油,已经不能安全着陆,并叮嘱赶紧背上降落伞。 急转而下,突如其来。 叶初航气得狠狠一拍椅子,问候了不知谁家的祖宗,自己跑去拿了几个降落伞包过来。 刘新丽愕然,“你干什么?” “逃命!”叶初航气急败坏。他看了一眼要死不活的布卡,莫名有种难堪,“布卡,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下辈子吧!下辈子让我做好人守护你!” 他把布卡拉过来,也不管她肚子痛不痛了,直接把降落伞包背在她身上拴好,并教她如何用,在什么时候拉这绳子以打开降落伞,都交待得清楚,“懂了吗?”转过去又急促道:“新丽,你也快背上!” “哦!”刘新丽学着做,很快背好了降落伞。 叶初航快速作好准备,一切就绪。 情况万分紧急,一分钟都耽误不得。 舱门打开,叶初航不再磨叽,只是惨笑一下,“布卡,别怪我!” 布卡那时也忘了肚子疼,只是看一眼叶初航,又看一眼刘新丽,“你们也好好地赶紧下来!” 她跳出去,随着用力一拉,降落伞打开……风,是那样烈;天,是那样黑…… 彼时,刘新丽站在舱门,正准备往下一跃,却猛地被叶初航抓住。 叶初航脸色白得无法形容,“去换一个降落伞包!快!” 刘新丽不明白,却还是随便重新抓了一个降落伞包。叶初航一看,脸色又是一白。连翻几个,仍是如此……他忽然坐在舱里,脱下自己背上的,递给她,“穿上吧,穿我的,那些都被老鼠咬过,不能用了……” 刘新丽绝望之至,“你是说,布卡也……” 叶初航疲累地点头,“有可能!我看不到她的伞包有没有打开,天太黑了。现在……”他忽然一窒,紧紧抱住刘新丽,“这一个,也有老鼠咬的洞,完了……我们完了……都完了……” 第367章 布卡是个神奇的人 第367章布卡是个神奇的人 爱情的赌注,成了死亡之旅。刘新丽看着被老鼠咬破了洞的降落伞包,又抬头凝视面前喜欢的男人,蓦的怆然而笑,“我真是一点坏事都做不得。” 飞机已然异常,抖动得厉害。 绝望,终点,再不可能发生奇迹。甚至,叶初航已经来不及到驾驶室抢夺机师的降落伞。 累了,倦了,仿佛对一切都在瞬间失去兴趣。只想安静一会儿,对死亡都不再害怕,“新丽,下辈子,你不要靠近我。我不是个好人。” 仿佛是生命终结时的幡然悔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不是一生来就坏,也不是坏的时候,就完全没有好的一面。 只是看,人性中哪一面占胜了哪一面。 刘新丽鼻子酸酸的,“嗯,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还是想问一句,你到底,爱过我吗?” 叶初航也不矫情,一生中从未这样坦白,“布卡说得没错,我最爱我自己……至于女人,我……” “我懂了。”刘新丽截断他,“下辈子,我得找个爱我的男人。” 两人的手,本来握在一起。 却是刹那间,刘新丽奋力抽出自己的手,不再与之相握。 随着轰隆一声,飞机陡然下坠,撞击之下,毁灭掉一座座仿佛汉白玉雕出来的冰塔…… “什么?”贺兰锦砚豁然站起,两耳轰隆,“你再说一次!” “叶初航的直升机刚刚坠毁在前方!”暗夜之鹰沉痛地陈述这个惨烈的消息,每个字都是凌迟,又补充道,“不过,也许他们都跳了伞,我们立刻进行搜救!” 贺兰锦砚听得心骤然紧缩,一语不发,脸黑得发紫。但觉全身的力量瞬间被抽空,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谜娜和怒儿本来正在嬉闹,听见这个消息,也停下来了。像是一句安慰的话,谜娜小女巫装模作样,掐指一算,“放心吧,大卷毛命大福大,不会有事的。” 这是一针强心剂,“真的?”贺兰锦砚第一次将谜娜的话当成神旨,这比她老爹那句“我们立刻进行搜救”有效多了。 谜娜有些心虚,但这时不得不硬着头皮装得老神在在,“当然是真的,”又眼睛一闭,点头点头再点头,“在,确实尚在人间……立刻搜救。” 黑夜搜救是何等凶险,何等渺茫。但谜娜的话像火焰一般,将贺兰锦砚绝望又冰冷的心燃烧得充满希望。 布卡布卡! 亲爱的小兔子! 你一定要活着! 你和咱们的孩子,都一定要活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贺兰锦砚和暗夜之鹰联系了地面的警力,以及各方搜救人员,共同奔向失事地点。 失事地点在措拉姆峰北部冰川。 冰川!冰川!贺兰锦砚轰然脑热。他无数次听布卡神神叨叨,说什么印堂发黑,衰死个人。梦到江海泛波,轮船侧翻,龙卷风席卷,冰川骤移…… 几乎每一项,都成了现实。即使他不明白什么叫冰川骤移,但至少知道,飞机失事在冰川地带。 他第一次相信,布卡可能的确如谜娜所说,有些神奇。 他的信心更大了,一个神奇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地死掉? 贺兰锦砚一遍一遍安慰自己,布卡一定尚在人间。 全心全意寻找,全心全意祈祷,全心全意等待奇迹出现。 奇迹真的出现了,并且不如想象的那么艰难。一队地质勘探人员,正好驻扎在冰川附近,将跳伞昏迷的布卡救起。 据说,布卡被救起时,除了擦破点皮,没有大碍。只是被冻到,全身到处是冻伤,正住在地质人员的帐篷里休息。 地质人员及时把这一情况向外界反应,使得贺兰锦砚打了一锅鸡血地赶往地质队,更使得谜娜张狂到了极致,扬言自己有预测功能,说大卷毛没事,那就必须没事。 怒儿可爱死了,秒变傻子,“谜娜姐姐,你真的能预测啊?” 谜娜用手指戳一下怒儿的额头,“笨,骗你舅舅的。一遇到你舅妈的事,他智商就为零。” “嘻嘻,那我一定要去看看我大卷毛舅妈。”怒儿拍拍手,好开心。 谜娜眼珠子转转,“真想去?” “嗯,”怒儿点点头,抱着谜娜的手摇摇,“带我去看看呗。” “好,咱们赶在你舅舅前面去,把你大卷毛舅妈藏起来,急死他,好不好?” 怒儿心地老好了,“不地道吧?我舅舅现在心里跟火烧一样。” “让他再烧会儿,那些大人们烧着烧着就好了。”谜娜拿来地图瞧了瞧,指着这里那里研究着,“你看,咱们从这边进去,比他们快多了。几乎节约三分之二的路程,他们得驾车,咱们……嘻嘻,飞过去……” 于是,胆肥心大的谜娜带着一心想看大卷毛舅妈的怒儿,坐着飞行器呼啦呼啦从一处极窄的峡谷处穿越而去。 那会子,地质学家们忙着干活,留够食物和水以及取暖的用品,便出去了。 布卡一个人窝在帐篷里,摸着肚子,也不知道这么折腾,有没有伤害到孩子。 至少目前,她完全正常,除了有点冻伤,感觉不到丝毫不适。就连早前在机上疼得要命的肚子,也无比争气。 她刚和贺兰锦砚通过电话,说自己棒棒哒,孩子棒棒哒,什么事都没有。 贺兰锦砚激动万分滴叫她不要动不要动,他在赶来的路上。 “嘻嘻,大卷毛!”一个身穿黑色绒质篷篷裙头戴月亮发箍的小姑娘,猛地拉开帐篷,“我掐指一算,你就不会死!” 布卡九死一生,看见谜娜好开心,抱着有点肉乎乎的小家伙,“小卷毛,你怎么来了?” “贺兰先生叫我来接你啊。”谜娜撒谎从来不眨眼,只是会不由自主甩甩小卷儿,“他车子抛锚在路上,叫我先来一步,嘿嘿,接你走。” 她为了转移人家的注意力,不细猜这事情的真假,赶紧把身后的怒儿扯出来,“大卷毛,给你介绍个朋友呗。他是……是我最喜欢最喜欢的怒儿。” 怒儿穿了小大衣,细小的个子,灵动的模样,说不出的讨人喜欢,“大卷毛好!”他聪明地把“舅妈”两个字给省略了。 第368章 他要他们的孩子 第368章他要他们的孩子 布卡喜欢谜娜,当然也喜欢谜娜“最喜欢的小伙伴”。况且,怒儿的样子,本来就萌得可爱。 只是布卡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人家怒儿还主动拿药,帮她涂抹冻伤。小手上,有些金黄的绒毛,在那一晃一晃。 布卡摸摸怒儿的脑袋,觉得这孩子看起来好小,却很懂事,使劲夸赞了一番。 怒儿怯怯地问,“大卷毛,你喜欢我吗?” “喜欢!当然喜欢!”布卡肯定的答案,决不含糊,“怒儿真可爱。”她又伸手摸他的脑袋。 怒儿本来想说,如果我有尾巴,你还喜欢我吗?终究没问出口,闷闷地咽下了喉。 谜娜在外面打着手势,天上有只热气球便飞快朝这边过来。 热气球里是白夜辉,布卡认识,当然更加相信谜娜是贺兰锦砚派来的先头部队。 于是几个人坐进了热气球,缓缓升空。 白夜辉也纳闷着,贺兰锦砚上哪儿去了?他自己不来接老婆,居然派谜娜来? 这边刚升到半空,贺兰锦砚就到了。 谜娜哈哈大笑,扯了嗓门调皮地喊,“贺兰先生,你夫人在我手上!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不还给你啦!” 布卡哭笑不得,“别玩了,谜娜。我这九死一生的,已经把他吓死了。你还来!” 谜娜正玩得高兴,“别小气,大卷毛!贺兰先生是我让给你的,这你得承认吧?” “是是是,谢谢谜娜女士!肯把这么好的少主大人让给我!”布卡多谦虚啊。 怒儿小,站在气球里根本看不着,干脆扒拉在绳子上,这边瞅那边瞅。布卡一边说话,却是目光一刻都离不得这小家伙,总觉得他哪里有些怪。 下面仰头望着热气球的贺兰锦砚也是哭笑不得,又万般无奈。拿着手机打电话吧,信号还不好,只得用某种密码类的语言,做手势告诉谜娜,“先下来,别玩过火。布卡现在是两个人,不要再折腾了。” 谜娜玩得停不下来,哪管这些,连白夜辉舅舅的话也不听。 白夜辉夹在里面才是左右为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个大人,也帮着小孩胡闹。 谜娜忽然坐着飞行器,从热气球直冲而下,飞到了贺兰锦砚身边。 两个人,一大一小,站在白雪皑皑的冰雪上。都是黑色着装,特别亮眼。 布卡每次看见这样两个人站在一起,心情就特别激动,总觉得谜娜就是小版的自己。不由自主摸了摸肚子,心里好满足。 热气球升在半空,并未移动,却能清晰看到下面人的一举一动。 但见贺兰锦砚和谜娜蹲在地上用雪堆着什么,很忙碌的样子。此时从上空还看不出来,因为堆出来的雪是白色,底子也是白色,完全瞅不出造型。 片刻,贺兰锦砚拿了谜娜的扫帚开始涂颜色。 用颜料勾的红边,在雪的映衬下简直勾魂夺魄,闪着晶莹的光。 慢慢的,勾出了造型。堆的是一个像宫殿般的冰川房子,美轮美奂。房子旁边是一支红箭,串着两颗红心。 贺兰锦砚常玩陶艺,对这种艺术本就熟练。很快,他又堆了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一个男人抱着个小卷毛在手里,牵着一个长卷发女人,站在宫殿前。 仍是用红色勾边儿,令人叹为观止。 谜娜好嫉妒贺兰先生手里抱着的小卷毛,却知道那不是自己。唉,好忧伤啊。人家有了大卷毛,连她这只小卷毛也被替换掉了。 她本来只是让贺兰先生在雪地画一幅画,讨老婆开心。她说半空看地面,最漂亮了。但没想到人家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能做出这么壮观的雪雕来。 其实,在贺兰锦砚看来,这已经算是最简单最简陋的了。 布卡在半空看得泪流满面。九死一生,还能跟丈夫相见,已经很幸福了。竟然在此刻,亲眼看见贺兰锦砚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他抱着的那个,是他们的孩子。贺兰七步!七步夺不了天下,却真正追魂要她老公的命啊。 他一直不想要孩子……现在却用雪雕告诉她,他要他们的孩子,他爱她,也爱孩子…… 热气球缓缓落下,贺兰锦砚奔过去,和布卡紧紧拥抱。 所有的人,都成了装饰品。包括冰川,天空,热气球,天地万物化为乌有。 “布卡……”他灼热的吻盖在她冰凉的额头,感受她的心跳。 她的体温随着剧烈的心跳,而渐渐升高。脸也不再苍白,染上了红晕,“锦砚……还能看见你,真好。” 贺兰锦砚迷糊了双眼,揪心的折磨令他几乎找不到自己。声音沙哑又缠绵,“是啊,没你活不下去。” “我也是……” 谜娜低声跟怒儿说,“看到没有,你舅舅离了你舅妈就活不下去了。” 怒儿想想,撇撇嘴,“我没了年妈,也活不下去……”后面那句声音更小声,“所以我不想去什么部落了。” 谜娜顺手揉揉怒儿,“不用去,你舅舅已经接受你了。他会给你最好的安排。” 怒儿又想想,再撇撇嘴,“离开谜娜姐姐,怒儿也活不下去。” “骗子怒儿!”谜娜笑起来,露出洁白发亮的牙齿,“这话可不能瞎用。我就觉得,我离了谁都活得好!要是不好,我就努力让自己好。你也要这样,怒儿!” 怒儿哀哀叹口气,没说话。 贺兰锦砚放开布卡,低声道,“我给你介绍个人认识。” “这些人,我都认识啊。”布卡很熟络的样子,“那是白先生……” 白先生点点头,“叫我白夜辉!” 不知道为什么,在冰雪皑皑的地方见面,比往常少了一分客套,多了一分莫名的熟悉,“夜辉哥哥,你好。” 白夜辉也生出感动的情绪,兴致高昂起来,“布卡,你可把锦砚吓坏了。” 布卡不好意思,红红的小脸,眼里眉间皆神采奕奕。她又指着怒儿说,“这个小家伙我也认识,他叫怒儿。” 贺兰锦砚眸色深沉,却是以无比坚定的语气重新介绍,“对,他叫怒儿,是邱墨西和小鲤的孩子。” </a> 第369章 冰川骤移 第369章冰川骤移 这是第一次,贺兰锦砚在正式场合介绍怒儿,说他是谁和谁的孩子。 怒儿想哭,呜呜,人家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布卡惊愕地看着怒儿,忽然想起在飞机上叶初航的话,心里深深震惊。却没问更多,甚至连眉眼间的神色都没发生变化,“那,那怒儿岂不是应该叫我舅妈?” 谜娜的手心全是汗,生怕布卡说出点怪话来。比如“他们的孩子不是死了吗?”,再比如,“这个孩子有没有什么怪异?”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把贺兰先生让给布卡是多么正确滴选择。人家布卡果然是可爱的嘛。 布卡走过去,蹲下,摸着怒儿的脸,完全没有探究,“小家伙,你是不是该改口叫我一声?” 怒儿最是感情丰富,瞬间就红了眼睛,讷讷的,“舅妈……”一头扎进布卡的怀里,粉嫩嫩,娇滴滴,萌萌哒。 谜娜带着怒儿圆满上了热气球,说要再看看冰川雪景。白夜辉也识趣得很,跟着两个小家伙走了。 贺兰锦砚带着布卡上了车。一直在车子里等待的亚刚也是百感交集,觉得还能再给世界上最好的兔子开车,是人生顶顶的幸福。 车子在雪野中奔驰。 布卡窝在贺兰锦砚的怀里,懒懒的,说不出的惬意。 劫后余生。 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困难,可以难得倒她。说出来的话,是那么淡,却甜,“老公,谢谢你喜欢咱们的孩子。” “是我对不起你,布卡!”贺兰锦砚也觉得,再没有什么会令他纠结和痛苦。只要布卡还在,孩子还在,一切都还在,“我从一开始,就在骗你。怕你不爱我,怕你不肯嫁给我……” 布卡咯咯笑着,“我又不傻,这么好的男人喜欢我,我干嘛不爱你?”她忽然抱住他的脖子,“你是我喜欢得起的人嘞!” 贺兰锦砚也被她染得那样喜悦,“你也是我喜欢得起的人!”深深亲吻她,他最爱的人,他孩子的妈。 好半响,布卡喘着气,梳理着安排,“回去之后,我就去医院,先调理身体。然后好好做产检,把该做的都做了。如果孩子健康,就生下来;如果有什么,咱们再做决定。毕竟,孩子如果有缺陷,生下来他自己也痛苦。”她又想到了楚天,“如果像楚天那样,那这一生,咱们就围着孩子转好了,给他最好的爱和最好的家。老公,我做好了全面准备,什么样的结果,都可以承受。” 贺兰锦砚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有你,我什么都不害怕。”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她多不可思议。在她心里,他那么强大。 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英俊的脸放大版地呈现在她眼前,“我胆子很小的,一直怕爱不起你……”他抱着她,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不过,现在不怕了……” 所有的恶梦都将烟消云散,什么鬼冰川骤移都不可能存在。窗外掠过如电影里晶莹的冰川,洁白壮观,光影飞闪。 布卡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那个,新丽和叶初航他们怎样了?” “只搜救到机师,他们俩……不乐观。”贺兰锦砚将飞机失事在冰塔中,略微讲了一遍,“还在大范围搜救,有消息会通知的。” 布卡叹口气,没说话。她的梦果真很灵验,梦到叶初航飞机失事,真的就失事了,差点还搭上自己这条小命。她可是一尸两命哩。 望着窗外洁白的冰雪世界,想起冰川骤移那个梦,心里不由得打个颤。却又哑然失笑,觉得自己那梦也许只是预示着自己掉在冰川上。 贺兰锦砚的电话响了,是阿沐达打来。 阿沐达比以前干脆多了,但还是带着秀气的音质,“姐夫,我姐呢?” “等着……喂……哦,信号不好,等着,你姐在这儿。”他将手机递给布卡,“阿沐达找你。” 布卡接过,也管不了什么辐射不辐射,“阿沐达,姐姐很好,不用担心。” “哈哈,姐,你猜我在哪里?”阿沐达听到姐姐的声音,心一下子踏实了。 “你在哪里?不是跟霍老师在一起吗?”布卡猛然觉得车子抖了一下,不由自主靠紧贺兰锦砚。 贺兰锦砚下意识探头看向前方,双手圈抱着布卡,怕她被颠着。 “我在你头上,不信你看……哈哈,飞机是我开的……”好得意,阿沐达傲娇得很,“我来接你,姐……啊……天哪!天哪!啊……” 阿沐达惊呆了,石化了,对眼前的景象完全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吓哭了,“姐,快,快跑!快跑……” 冰川如蘑菇云般,朵朵散开,澎湃着,汹涌着,席卷着万物生灵。 霍泽抢过手机,“喂!喂!贺兰锦砚……” 已经没有了声音,耳里只有轰鸣。 雪崩一般的冰川,仿佛奔跑着,瞬间吞没广阔的草场,填平峡谷,如同世界终结。 “姐!姐夫!”阿沐达撒心裂肺地哭喊,眼里是一朵一朵奔跑的,汹涌着澎湃着的云朵。 仿佛一只大怪兽,瞬间将万物吞噬。 飞机拉高拉高,所有机上的人却仍然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会被掩埋在崩塌的冰川中。 全球都在播报,措拉姆峰冰川骤移是因为气候变暖,冰川溶解形成冰裂和冰川滑移,再受到地震等外力影响,冰川便发生大面积向下移动。 又报,该次冰川骤移造成上万亩草场消失,数百户牧民房屋受损或是人员失联…… 失联人员包括贺兰盛世总裁贺兰锦砚夫妇及随行司机。目前各方人员,仍在积极组织人力进行搜救。 …… 一辆小中巴车从m市开向沐岛海港,颠颠簸簸,忽然车子一抖,轮胎陷进深泥里出不来了。 司机叹口气,扭过头来喊,“大家都帮忙推推车啊……” 一车人有的骂骂咧咧嘀咕倒霉,有的积极响应,都纷纷下车。只有一个卷头发姑娘,睡得正熟,面部表情无比丰富。 甜蜜,纠结,害怕,惊恐,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有,嘴里还念念有词,“锦……砚,老……公……” 第370章 海啸十四点零三分 第370章海啸十四点零三分 有人正想去摇醒这卷发姑娘,一个稍微上了年纪的女人道,“看她这样子,好像做了什么梦。别动她……” 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大家都下去帮忙推车,就剩她和司机在车上。 m市通向沐岛海港这条路,正在修挖的过程中。此时是沐岛旅游的旺季,为了保证游客旅行的顺利,路面便先挖开一半,而另一半仍旧照常使用。 此刻,小中巴车的一只轮子正是陷入挖开的地沟中动弹不得。 大家正“一二三四”努力推车,一次一次尝试。 车上的卷发姑娘悠悠醒来,一醒,惊一跳,这是哪里?下意识便叫出口,“老公!老公!” 她趴在中巴车脏兮兮的窗子上,看着外面一个个陌生的脸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怪异,怪异极了……没有一个人是贺兰锦砚,那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但这个地方,她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这是m市通向沐岛海港的路啊,可是为什么还在挖?不是早就填平了,早就修好了么?海啸之后,虽然沐岛没有人住,但沐岛海港还在,这条路的钱早就拨下来了,所以修好了呀。 怎么是现在这样子? 她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是飞到沐岛来的吗?明明刚刚还在冰川世界。对了,冰川!冰雪覆盖了越野车,她和贺兰锦砚在车里……猛的又一惊,难不成,自己是鬼? 她尖叫一声,抓狂搞乱脑袋上的卷毛,又刨好,跑去弱弱地问司机,“请问,你看得见我吗?” 那司机正努力要把车子从泥沟里开上来,抬起眼睛白她一眼,“看不见!”这女的神经病吧!不推车就算了,还要在这里装怪,“看不见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看吧,人家果然看不见她……卷发姑娘忧伤死了,感觉哪里都不对劲。老公不见了,自己回沐岛了,人家看不见她了。完了完了,真的完了,她布卡变成一只卷毛鬼了。 没错,这卷发姑娘正是布卡。她慌乱极了,使劲在车里蹦哒,想把自己蹦醒。 她觉得这是一场梦,必须得赶紧醒过来。一醒过来,就应该可以看见她老公贺兰锦砚。 轰一声,车子出坑又失败了。司机气得很,扭脸就凶巴巴吼起来,“喂,我说你有毛病啊!大家都在推车,你不帮忙就算了,还要在车里瞎蹦什么劲儿?” “……”布卡郁结了。这意思是,别人看得见她?她不是鬼?她很尴尬地停下来,讪讪的,“我以为,这是梦。” “我看你是在做白日梦。”司机用的m市方言,语气很凶,本来就在气头上,焦头烂额。 布卡低下头,猛地看见自己脚上的那双鞋,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穿的是这双鞋。 这是一双很普通的高帮板鞋,牛仔面料。再看衣服,竟然是比较廉价的绿色外套。天哪,这是她学生时代的穿着打扮。 她不是穿的et国际最新款大衣吗?现在,现在不是冬天? 窗外阳光灿烂,仿佛是春天。 窗外推车的人,也穿着春天的衣裳,没有人穿大衣。 布卡愣住了,傻傻站在原地,想着这一定是梦境。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怪不得这场景如此熟悉…… 海啸那年,回家。 她从学校回来,就是穿的这鞋子这衣服。 这条路,正在修。 到了这里,车就陷下去了。全车人都下去推车,她记得她也下去了。 这一次,她没有。她在车上……那么……她猛地抬头,望着中巴车前面显示的日期,四月三十日。 她下意识从座位上的随身书包里掏出手机,那是一只老式手机,只能接听电话发短信。屏幕上显示着年月日……如被电击,轰然脑热,这是四年前? 梦里的四年前?还是现实里的四年前?布卡尖叫一声,从敞开的车门跳下去,像个疯子般拔腿就跑。 行李不要了,随身包不要了,老公也不找了。 布卡使劲往前跑,只知道往前跑,汗流浃背,挥汗如雨。 四月的海风,吹在脸上,很柔和。 布卡不知道这样奔跑到底有什么意义,万一是梦,会不会白跑一趟?可现在谁管得着,这是海啸的前夕! 她清楚记得,海啸时间是下午十四点零三分。 现在,现在……她看了一眼手机,十三点十分。 一路跌跌撞撞,看不见一个人。她边跑边拨打手机。这里信号弱,手机快没电了,急人,很急人。 忽然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从前面过来,布卡大喜,张开双臂拦住,“萨纳尔!把自行车给我!快!” 萨纳尔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虽不是族人,但他全家搬到沐岛海港来做生意已有大半年。 阿吉烈认识,所以她也认识。 她很着急,“快,萨纳尔,跟我去通知大家,撤离沐岛海港,海啸要来了!马上就要来了!” 萨纳尔正骑车去找姑娘约会,哪有空听她胡扯,“大学生,你读书读傻了吧?” “相信我!真的!”她一把夺过他的自行车,“我没功夫跟你扯,爱信不信。”说着飞身骑上自行车,使劲蹬着,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不知道这里面到底还有没有宝宝。 被抢了自行车的萨纳尔,只是嘀咕几声,依旧去约会了,没在意。 布卡骑着车,想象自己如风如电冲向海港。可惜,那自行车座位太高,她腿不够长,只得站在上面嘿哟嘿哟骑着,特别吃力。 终于,她到了沐岛海港外围,就那么扔了自行车,发了狂似的往里跑。 有信号了,她边跑边给阿吉烈打电话。接啊接啊!如果这是梦,阿吉烈也应该存在四年前的梦里! “布卡,你回来了?”阿吉烈!是阿吉烈!是已经逝去的阿吉烈!他的声音那样温和淳厚,活生生的,“你不是要跟我玩游戏吗?到哪儿了?” “听着!阿吉烈!”布卡的声音在发抖,“我现在讲的话非常严肃。没有游戏!只有海啸!半小时后,就会有海啸,你立刻通知全族人,迅速撤离海岛!快!我不开玩笑!快啊……” </a> 第371章 让海啸来得更猛烈些 第371章让海啸来得更猛烈些 阿吉烈刚被布伊骗着说布卡要玩游戏,眼睛蒙着布坐在一棵大树下等着。此刻,扯了蒙布,一脸茫然,“布卡,你,你在说什么?” 分秒必争,分秒都是命。布卡再次严肃重申,并且不由自主沉了声音,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势,命令,压迫,坚决,“阿吉烈,海啸在下午两点就要来了。你必须组织族人撤离海岛,快!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 不再扯下去,她果断挂掉,狂奔着去买登岛船票。把票拿在手上,她对售票员说,“海啸马上就来,请不要再卖票了。”然后,奔出售票厅。 售票员愣愣地看着布卡的背影,用当地话跟旁边窗口的售票员说,“现在的人自私得很,自己买了票,还叫不要卖票给别人。” 旁边的售票员边笑边卖票,“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说上次吧……” 布卡堵在登船港口,看见一堆堆兴高采烈的游人,都在往船上走。她不由自主张开双臂,提高声音喊,“请大家听我说,半小时后,就会有海啸!不要登岛!请大家千万不要登岛!” 她像个傻子般,举着双臂。海风和人声,将她的声音吹散淹没,稍远的人只看得到一个卷头发姑娘的举止很奇怪,嘴一张一合。 大家都不在意,依旧三三两两上船。 布卡快哭了,仿佛看到这些人将葬身海底的命运。她带着哭腔,堵在登船的进口处,不许人再进去,“大家听我说,听我说,半小时后,真的有海啸!有海啸!海啸要来了!不要登岛!请大家千万不要登岛!” 她只需要回过身去,便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暗夜之鹰了。那时,暗夜之鹰带妻女来沐岛度假。 谜娜只有五岁,他们刚刚到达沐岛海港。 那时的暗夜之鹰不认识布卡,而布卡却认识暗夜之鹰。只可惜,她太专注了,没来得及回眸…… 人群里有人讥笑这个疯子姑娘,说天蓝海阔,哪里有丁点海啸的前兆?恐怕这女的有臆想症吧? 布卡终于明白,臆想症还可以这样用在自己身上。 也有人起哄,尤其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戴着棒球帽,学着她的样子张开双臂像念诗一般,“让海啸来得更猛烈些吧,阿门!” 海啸来得更猛烈些,会死人,会死很多很多人。那是一场惨烈的灾难,是生离死别,是妻离子散,是无依无靠,是人世孤零,是人间惨剧……布卡泪流满面。 人群中还是有人听之却步,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态,退出了登船区域。 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声音极致严厉警告,“如果再敢散布谣言,我就报警抓你。” 布卡狠狠抹一把泪,苍白着脸,神情焦灼,一声叹息,“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不听我说?”讲完,她径直进了登船区域,按照票面显示,上了其中一艘船准备登岛。 她身后又是一阵起哄声,嘲笑声,甚至夹杂着谩骂。 布卡站在甲板上怅然望着碧海蓝天,心里充满苦涩。终于明白自己的力量是多么微小,人微言轻,便是这么回事。 她没有时间了,只能救族人,别的人,她已经管不了。就算管,人家也只会拿她当神经病看待。 布卡再次拨打阿吉烈的电话,声音从手机传过去,冷静,霸道,坚决,“阿吉烈,都通知到位了吗?” “还在通知,我叫了阿爸一起。”阿吉烈觉得此刻的布卡是那么不同,不由自主怯了下去,带着些讨好,“我在你家,阿奶生病卧床,我想背她走。” 布卡刹那间泪奔,“谢谢你,阿吉烈!一定要把我家所有人都带出来!我感激你一辈子!” 她放下心来,觉得有族长牵头,总比她这只小兔子布卡来得强。她泪眼迷离,模糊着视线。心里无限苦痛,她美丽的海岛,美丽的家乡,就快被海啸这头大怪兽给吞没。 深深将之刻在记忆中,永不褪色。太残酷了!太残酷了! 一张洁白的纸巾递过来,一把友善的声音,“小姐,给你。是有什么伤心事,哭成这样?” 布卡抬头,看见一个背着背包的年轻人,很有活力的样子。她接过纸巾擦眼泪,淡淡地叮嘱,“一会儿你到达海岛,不要上去,直接乘船回海港。很快会有海啸来了。” 她说话那样笃定,令得年轻人愕然,那张神采奕奕的脸上笑容凝结,“你,在跟我开玩笑?” “不,我从不开玩笑。”到了,她头也不回登岛。 那年轻人跟着她,“那你……” “我去带我的族人出来。” 年轻人多热心,“我帮你。”他的表情是笑着的,其实没把布卡的话放心里,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好奇怪。他介绍着自己,“你叫什么,我叫戚晓。” “我对你叫什么,丝毫没有兴趣。”布卡沉了脸,扭过头,“你赶紧回海港去,听到没有,离得越远越好。” “你不是要带族人离开吗?我可以帮你。”戚晓真是热心人,表情真挚。 此时的布卡,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看到了戚晓的单纯和真热情,“好,谢谢你,跟我来……” 她想,把他带在身边也好,至少不会让他到处跑而丧了命,还能搭把手。多救一个是一个,有什么不好? 族长已组织了一批闲人等在登岛处,看见布卡,纷纷涌过来,“布卡,怎么回事?” 这些人之所以称为闲人,就是没有开店做旅行业生意,随时有空到处溜达。 布卡不解释,自带一股子威严,“大家立刻坐船到海港,不要迟疑!任何事情,一个小时后,我自会给大家交待。” 其实不用她亲自交待,大自然的猛烈会给出交待。 布卡继续往前走,又扭过头来叮嘱,目光射出一丝坚毅和锐利,“不要怀疑我的话,立刻上船,快!” 众人三三两两嘻嘻笑笑,用沐生族土语聊天,“读过大学的娃儿就是不一样,看咱们小兔子那样,比族长还厉害咧。哈哈哈……” 第372章 杀伐果断重生娃 第372章杀伐果断重生娃 布卡加快了脚步,连走带跑。 戚晓也跟着跑,越来越觉得布卡不是开玩笑,不由得好奇,“你怎么知道有海啸?现在的科学手段,能早几十秒发现就不错了。” 布卡继续跑,没回答他的话。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流逝的不是时间,是人命。她必须抓紧,必须抓紧,没有时间回答无谓的问题。 难道她能说,我是重生娃? 难道她能说,我做了一个梦,不止失了族人,还结了婚怀了孩子,谈了一场荡气回肠的恋爱? 她彻底明白,对别人来讲,什么是臆想症。 布卡已无暇分辨,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只知道,一定要赶在海啸之前救族人。救回一个是一个! 这是一个月光宝盒! 这是一场时光倒流! 这是一场重生!不止是她生命的重生,还是所有在这场海啸中丧生之人的重生! 对,这很有可能是重生!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有这一天,幻想自己变身救世主,拯救族人,拯救大自然灾害面前渺小的人类。 这一刻,布卡忘记了贺兰锦砚,忘记了所有情情爱爱。在生命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她加快脚步,一路上碰到族人和游人,都会不断地喊,“海啸马上就到了,沐生族族人已在撤离,大家赶紧离岛!再晚就来不及了!” 戚晓蒙头蒙脑,弄得好像他也知道海啸会来,一路上学着喊,“海啸来啦!海啸来啦!大家快乘船离岛,再晚就来不及啦!” 一个人喊,大家觉得是神经病。两个人喊……呃,戚晓穿得蛮讲究,精神也正常,看起来还有文有化滴。 许多人不由自主停了步,奇怪地盯着他们。 人是会跟风的动物,许多人停了步,另外许多人也会停步。 另外许多人过来问这“许多人”:你们为什么不走了呀? 这“许多人”就回答,可能马上有海啸。 “啊?真的吗?有海啸?” “是啊,有海啸!” 于是又有另外另外的许多人,来问这“许多人”和另外的“许多人”,大家忽然就都准备撤离。 海岛上吹起一股“海啸”风,大家似乎都知道有海啸要来了。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船只也变得紧张。这让布卡的心揪疼了。 每个人都自私,她也不是圣母。她多希望船只都够,如果实在不够,就先给族人用够,再给游客用。这是一种本能,自私的人类本能。但那只是在心里一掠而过,浓浓的忧伤和焦虑。 族人一拨一拨聚集,阿吉烈把布卡家的人也都点齐。只差她家三叔还非要守着小吃店卖小吃,说旺季不容易,明年娃儿就要考大学了,多挣点钱,死活不肯走。 布卡沉着脸,全身上下自然而然充斥着某种压迫人的气场,令得所有族人和家人都异常不习惯。她说,“阿吉烈,你背我阿奶到海港去,带他们离得越远越好。”又扭头向戚晓,“你……” “我叫戚晓。” “好,戚晓。我希望你护送我的家人离开,然后不要再回来。” “那你呢?” “我会最后一批离岛。”布卡沉静如水,杀伐果断,“船只紧张,不要迟疑!快!” 她像个将军,发号施令,英姿飒爽,说一不二。 军令如山。戚晓不由自主答应一声,“是!”。他自己都奇怪,难道不应该回应一个“好”字就行了? 阿吉烈想说什么,看见布卡的样子,竟是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问,只是按照布卡的吩咐,带人离岛。 像小姑娘般俊俏的阿沐达被姐姐忽略了,好忧伤。忽然拔腿就追了过去,无论阿吉烈怎么喊都喊不听。 戚晓和阿吉烈不敢迟疑,立时带着布卡的家人,还有一部分族人登船去了。 阿沐达追上布卡,拉着人家的衣角,“姐……” “你怎么不走?”布卡疾言厉色。 阿沐达好委屈,“多普巴不在,它跑出去玩了,我要找多普巴……” 布卡心一软,摸了摸他的头,“当然要找多普巴。姐姐跟你一起找!” 在找的过程中,布卡又挨家挨户通知了一次。有的听了,有的一笑而过。 总有那么些固执的人,觉得布卡危言耸听。族人是这样,游客也是这样。但布卡却已经没有能力和时间再来说教了。 长长铺满青石板路的尽头,一只小黄狗摇着尾巴欢快地蹦着四肢扑来,布卡姐姐我来啦,我是小黄多普巴哟…… 布卡重重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时间,“走!”她牵着弟弟,带着多普巴,继续一路见人就劝,不曾放弃。 远远看见族长哈萨里,她迎上去,“怎样了?” 族长叹口气,“还是有很多人要做生意,不肯走的。布卡,你到底在哪儿听说的这个消息?会不会是假的?” 布卡没有解释,只是严肃得凝重,“哈萨里大叔,能救多少是多少吧,咱们现在得立刻走,不然来不及了。” 她来到三叔的小吃店,二话不说,将店里的碗都摔在地上,“三叔,跟我走,摔烂的我赔你!维兰朵的学费我包了!她上大学的钱都归我出!” 三叔诧异地看着布卡,挠挠头,“布卡,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三婶儿都跟着阿吉烈走了,你还留下干嘛?”她不由分说拉着三叔走。 三叔还闹,“你这个娃儿,等我把钱收好啊。” 布卡气结,“不要了,快!”拉着三叔,门也不关就往外跑。 三叔还喋喋不休,“她本来过两天就要去海港买东西,阿吉烈来叫,就去了。其实……” 布卡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再看一眼时间,只有最后一班船可用了。 天色已有了预兆,天边的彩云发乌,天的颜色变暗。大难当前,动物显得烦燥。 小黄狗多普巴忽然躁动地围着布卡瞎转,呜呜,布卡姐姐,海啸要来啦…… 布卡姐姐摸摸多普巴,不怕不怕,姐姐知道,咱们这就走。 远远的,来了个年轻人,那是戚晓。布卡随手捡来的爱慕者,“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 “叫你不要回来,还来!帮倒忙!”布卡没好气,现在指望她脾气好,绝无可能。 第373章 最后一班生命之船 第373章最后一班生命之船 客船无比拥挤,大家都争先恐后往船里拱。很快,船超载了。不过,超载归超载,工作人员并没有这概念,反正到时间就开船。 布卡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离海啸只有一刻钟多一点了。一趟船单边的到岸时间为十分钟。她咬了咬牙,扯开喉咙喊,“再挤挤,让更多的人上船,来不及了!” 半小时前,所有人对她的话都置若罔闻。却是在天有些阴暗下来时,都产生了一种恐慌。 更多的人涌上船,里面的人吱哇乱叫,外面的人使劲挤。挤到最后,哈萨里族长和其余一些人被挤在外面,上不了船。 那时候,人声涌动,都在指责布卡抱着狗占地方。 没错,那会子戚晓抱着阿沐达,布卡抱着多普巴都挤上来,就在门边上。 布卡鼻子酸得不行,“难道狗狗就不是命么?”她的辩解,很快被人声淹没。更多的是,有人让她下船,或者把狗扔出去。 布卡忍着胸口的剧痛,抱着小黄狗多普巴,不停抚摸着它的后颈。她看着暂时平静幽蓝的大海,声音也无比平静,像是一个将军在命令,“多普巴,你必须从海里游到海港上去,听到没有!姐姐在那里等你!你不来,姐姐不走!” 然后,她奋力将多普巴扔下大海……阿沐达哇哇大哭,撕心裂肺地喊着“多普巴”。 多普巴欢快地在水里打了滚儿,荡起漂亮的水花,朝着布卡卖萌,却不知道要游到对岸,还在原地玩水打滚。 布卡急得跳,“快游啊!笨蛋多普巴!笨死了!快游,游那边去!” 又挤上来几个人,哈萨里大叔安排半天,仍是被排挤在外。哈萨里族长的面容那样慈祥,心胸那样宽广,“你们走吧。我留下,船挤不下了。” 他说这话,一方面因为自己是族长,族长总要有族长的样子,不能丢下族人不管自己逃生去。二呢,他其实也没把布卡的话当真,总觉得不会发生海啸。 虽然抬起头来,一片阴云密布。可是如果天要下雨,哪次不是阴云密布。沐生族人在这个岛上住了几辈子,从来没遇到过什么海啸。 他挥挥手,“你们走吧,没事的。” 布卡挤在船边,流下泪来,“哈萨里大叔,你让我怎么跟阿吉烈交代?” 客船发出一声长鸣,快要起航了。 戚晓忽然挤出来,将阿沐达塞进哈萨里大叔手里,狠狠将其推进船中,“你们上船!” 工作人员看了看戚晓,终于还是把船的进口关闭了。 布卡大急,“戚晓!你干嘛!你怎么办?戚晓!”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陌生人哪,已然狠狠牵动她的心。 在灾难面前,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她的眼泪飙出来,仿佛认识了许久,仿佛跟人家是至交,“戚晓!戚晓!” 她知道,戚晓会跟那些固执的人们一样,统统被海啸吞没。她多么希望两点零三分时,没有发生海啸,哪怕受到大家的责骂,殴打,讽刺……她都认了。 别发生海啸! 下一秒,布卡看见帅气年轻的戚晓把背包扔掉,脱下外套扔掉,然后跃进海中。她深深放下心来……因为除了看见戚晓会游泳,还看见宝贝小黄狗多普巴也游得欢,跟着船追啊追。 沐岛渐渐远了,这是最后一班生命之船。 从毁灭到重生。 如此辛酸!如此心酸! 最后一眼看沐岛,最后一眼看沐岛上那些人。有游客,还有族人……她已无能为力。她不是救世主。她只是一个可怜的重生者,知道危险来了,要靠一次次的乞求,来让人们远离危难。 她长长的小卷儿,被风吹乱,真的像个疯子一般。 她的脸色也苍白,充满着悲伤。 旁边还有人嘻笑,“哟,不晓得是哪个说的海啸要来了,妖言惑众哈哈哈。要是一会儿海啸没来,老子们找她要精神损失费。” “娃儿,做人要厚道。你可以不走撒,这个样子说不好哟。我觉得那个女娃儿讲话很认真,怕是真的哟。” “大妈,地震和海啸都是测不出来的。即使测出来,也只能提前几十秒,就算先进了。你以为谁有这本事,能这么早就知道海啸要来了?真有这种人,国家重金请她测灾难去,对不对?” “唉,说得也是哦。那为啥我们要回海港呢?我刚刚才从港口那边到岛上,啥都没看成,又回来了。哎哟,这个旅游笑人得,连‘到此一游’都没法留一个。” 另一堆女生也在笑,“可不是嘛,现在我想自拍一个都不行。啊……不要挤,我喘不了气。” 布卡没作声,只是眼里盯着越来越落在后面的多普巴和戚晓。她看见多普巴游一阵,又倒回去找戚晓。 泪水,戚然滑落。她得承认,泪水里有喜悦,也有悲伤,悲喜交加。最起码,她最爱的亲人们,都安全了。 她相信,有阿吉烈在,她的家人都会听从安排。阿吉烈办事,沉稳,细致,她一直很放心。 两点整,客船到岸。 布卡本来就站在船的门口,下船并不走,只是一脸肃穆,声音很大,也很平静,“还有三分钟,海啸就来了。大家有多远撤多远!不要回头!” 然后,她对抱着阿沐达的族长道,“哈萨里大叔,麻烦你带族人走,也麻烦你帮我把阿沐达抱走!我要等多普巴,和我的那个朋友!” 她又对阿沐达道,“别哭别闹,跟哈萨里大叔和三叔走,我一定把多普巴带回来!” 说完,她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朝着大海猛烈挥手,声音也是那样坚定,“加油!多普巴!加油!戚晓!” 时间,一秒一秒在跳跃。时间每跳一下,布卡的心就跳十下。她捂着胸口,脸色又白又红,全身都紧张得像是随时会崩溃,会爆炸。 终于,多普巴到了。戚晓还有一小截,快虚脱了,越来越慢。 风云漫卷,乌云密布。风,已经吹得那么不规则,海水也在慢慢变得浑浊。 布卡卷曲的发丝遮了眼睛,声音撕裂,“戚晓!快点!戚晓!快!” 多普巴又纵身一跃,往大海里蹦去。 </a> 第374章 生命中再一次相遇 第374章生命中再一次相遇 时间紧迫!分秒都是命!布卡来不及思索,紧跟着多普巴跳进海里。她此时体力无比充沛,速度不亚于多普巴。 终于抓住几乎虚脱的戚晓,她在左边拖着他的膀子,多普巴在右边用嘴咬着他的衣服。 戚晓自己也忽然重新澎湃着生命的动力,与一左一右奋力前行。 最先上岸的,是多普巴。然后是布卡……就在布卡上岸的瞬间,地动山摇。 她一手抱着岸上的电灯柱子,另一只手拼命抓紧戚晓的手。 海浪如怪兽的大嘴,咆哮着就要将他们吞进口中。 多普巴狂叫,转圈,想跑。看见主人没走,便停下咬住主人的衣角。 多普巴咬着布卡的衣角,布卡拉着戚晓的手。 戚晓终于知道,这个女孩没有说谎,真的没有说谎。他看着布卡惊恐的眼神,却始终不曾放开他。感动中,一种强烈求生的欲望,令他扑上岸来。 沐岛如一座孤岛般,眨眼就进了怪兽的嘴,消失得无影无踪。 漫天海浪,轰隆着,狂扑着,狠狠将人类渺小的哭叫吞没,顺便将渺小的人类吞没。 一个巨浪打来,就卷走一堆人。 布卡和戚晓顶住一轮又一轮冲击,相依相偎着,一起朝海港外跑去。 在尖叫声中奔跑着,在呼唤声中奔跑着。布卡边哭边跑边唠叨,“呜呜,早就跟你们说过有海啸,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呜呜……” 有那么一刻,布卡疑心自己是不是有了幻听,竟然听见谁在喊,“谜娜!谜娜!谜娜……”她来不及多想,来不及多看,此时,只能保命。 水已没腰间。 多普巴只能在水里游,布卡抓住它的腿,不让它被海水卷走…… 几小时后,布卡回到了沐岛海港的海滩边。 一片狼藉,尸横遍野。大海恢复了平静,温柔得像是可以包罗万象。难以想象就在几个小时前,它像只可怖的大怪兽,张着牙,挥着爪,吃着人,威胁着万物生灵。 布卡披散着长卷儿,望着露出水面的沐岛。她知道,那上面的族人和游客,无一存活。 美丽的沐岛,将成为永远的荒岛。她的族人们,再也不能回去生活了。 悲从中来。 她双膝猝然跪地,向着沐岛的方向郑重又深情地磕了三个头。那里,是她生长的地方;那里,有她成长的足迹。 她望着大海上飘浮的尸首,望着海滩上各种服饰的人如睡着了一般,心痛难忍,泪流满面,“你们,都不听我的……都不听我的……”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爹地,妈咪!”那竟是谜娜的声音,犹如一声天籁,冲破苍凉后的无望。 布卡侧头望去,看到了暗夜之鹰夫妇。她全身都僵硬了,无法动弹。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上一次,上一次也是这样。 上一次,她几乎全族灭亡,也是扑在海滩上这样哭着。那一次,她似乎也见过暗夜之鹰。 按道理说,见过暗夜之鹰的人,是不会忘记的。但她那时候一心全在死去的家人和族人身上,哪有空认真看别人,听别人讲话? 她懂了,她懂了。 就那样,就那样,就那样慢慢转头,隔着散落的遮在眼前的长卷儿,透过那一丝光亮,视线落在谜娜和抱着谜娜的高大男子身上。 相遇,又如上一次般出现。 上一次,他们错过了,生生将相遇推迟到了三年之后。这一次,不会了。 微蓝又微黄的目色中,闪动着晶莹的喜悦。 不仅仅是劫后重逢,这将是一次心灵交融的全新过程。 少主大人啊,那样光芒四射。即使身上沾染了污泥,也依然如神祇般,仿佛踩着一朵炫丽的祥云,翩然而至。 那褐色的短发,那令人心动的蓝眸,那绝对正宗的亚裔面孔……出类拔萃,风华绝代,这是她的丈夫啊。 她的泪水滴滴滑落,视线一刻也离不得贺兰锦砚,生怕一眨眼,他就没了。 但见罗望达卡塞和白凌曼同时奔向贺兰锦砚,从对方手里接过谜娜,抱着女儿柔软娇小的身体,狂热地亲吻。 布卡从未见过罗望达卡塞如此激动,对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那样尊敬。 他站在贺兰锦砚面前,竟是怔了好几秒,才说出话来,“太谢谢您了!谢谢!谢谢!” 贺兰锦砚很客气,少了一些忧郁的霸气,多了几分年轻的坦率和阳光,“不客气,应该的。那时候海啸来了,我只能抱着她跑了,没来得及跟你们打招呼。” 谜娜小鬼头作惊恐状抱着爸爸的脖子,娇滴滴的,“爹地,妈咪,好可怕!幸好有美男叔叔……” 布卡的鼻子酸得不行,却又差点要笑出声来。谜娜小卷毛那矫情的小样儿,明明自己就可以跑,还非得扒拉着美男抱。 百感交集。她找到她的丈夫了,找到她孩子的爸爸了。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忽然想起,自己其实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纠结得不行,有一种莫名把孩子搞掉了的罪恶。 此刻,命运再次让他们相遇。 他们正站在同一个经度同一个纬度上,相遇会让彼此的人生开出最美的花来。她不能错过,绝不能。 布卡听见暗夜之鹰介绍,“我叫罗望达卡塞,这是我太太白凌曼。” 布卡在那一瞬间,明显感觉贺兰锦砚朝着自己这边看来。 心,跳得剧烈,呼吸仿佛都停止了。她看见他一脸茫然,听他给暗夜之鹰作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贺兰锦砚。” 又听见贺兰锦砚说,“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有空再聊。”竟然,竟然,竟然,他向着她的方向走来了,走来了走来了……边走,又边回头叮嘱暗夜之鹰,“看好孩子,别再丢了……” 贺兰锦砚向布卡走去。他不认识她,只是看她哭得很伤心有些难过。 他从来不和女生搭讪,但在大灾面前,他觉得有义务要去安慰一下这个女生,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向布卡走去……他不认识她。 布卡含着泪等他走过来。她知道,他不认识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认识我。 而我,是你的妻。 第375章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第375章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历史惊人的相似。 那一次,贺兰锦砚朝这边走来时,一堆人包围了布卡。那些人里有游客过来安慰,也有沐岛的商户。 这一次,是阿吉烈和戚晓,带着小黄狗多普巴以及一堆族人来了,围住布卡,劝着,挡住了她的视线。 贺兰锦砚止步,被隔在两米之外。 那一次,便是这两米,将相爱推迟了整整三年。 这一次,布卡不能让她的丈夫离开,绝不能。她还没从重生的角色中转换过来,猝然推开人群,亮开嗓子便喊出了口,“老公!” 她自以为很大声,那两个字却是在她沙哑的喉咙里很小声很小声地辗转,小声得贺兰锦砚并没有听见。 岂止贺兰锦砚没听见,就连站在她身边的阿吉烈和戚晓都没听明白,只看到她的嘴费力地一张一合,声音沙哑得近乎听不到。 布卡也不知道,为什么喊出那两个字会那么费劲。她见贺兰锦砚已经走了好几步,心里好生焦急,不由自主对着那高大背影再喊,“贺兰锦砚!” 贺兰锦砚顿住脚步,疑心自己听错了。咦,谁在叫他的名字? 但见暗夜之鹰牵着妻子女儿走了过来,“贺兰先生,请留步。” 贺兰锦砚微拧的眉头轻轻舒展,哑然失笑,怎么会听成是个女声在叫他的名字? 他走前两步,“罗……”一时没记住对方的名字,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罗望达卡塞!”暗夜之鹰递上自己的名片,并请贺兰锦砚留下联系方式。他想要查一个联系方式,实在太简单。但这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他希望能通过正常交往,彼此留下一个好印象。 贺兰锦砚略一思索,便跟暗夜之鹰交换了电话号码。他递上的名片,头衔是“six”公司的总裁兼首席运营总裁。 这应该是个成立不久的新公司。暗夜之鹰非常郑重地把名片收好,刚转过头,便见女儿滴溜溜抱着人家男神的大长腿,滋滋就往上爬。 谜娜爬到贺兰锦砚手里,抱着男神的脖子妥妥坐好,就开始找人家约会,“贺兰先生,你去我家作客吧。” 贺兰锦砚的心莫名就软成了一团棉花,特别喜欢这个孩子,会把人腻化,“那你也去我家作客。”他不知道,这句话惹上了个啥甩不掉的牛皮糖。 这个是小牛皮糖,那边还有个大牛皮糖。美好人生便从这俩牛皮糖开始。 布卡拨开人群,一步一步向着那些她熟悉的人走去,连阿吉烈叫她,都充耳不闻。 你不过去,我就过来。那蜜一般的往事啊,就那样汹涌钻进她的大脑,红了眼,甜了心。 你不过来,我就过去……这一次,换成她,一步一步走向他。 布卡的声音仍旧沙哑,“谜娜!” 这一次,她不再喊“贺兰锦砚”,让人家把她当做花痴。她得换个策略,曲线救国。 她见谜娜愕然回过头来,一脸茫然,便再次提高了音调,“小女巫谜娜!你没带扫帚飞行器来?” 谜娜的嘴可爱地呈“o”形,是她老爸替她问了,“小姐,你认识我女儿?” 暗夜之鹰可以肯定,他们不认识这个女孩,而这个女孩也不应该认识谜娜。 布卡用手背抹一把眼睛,莫名鼻子发酸,想让嘴角上扬,却偏偏下撇,平静陈述,“我也是女巫,所以知道她的事。” 她也是女巫!一个真正的女巫!一个可以预测未来的女巫! 如果这句话在海啸前说出来,也许大家只当是个玩笑,可这一刻,所有人愣住了,都被这卷发女巫给点了穴。 谜娜结结巴巴,“你,你知道我有扫帚飞行器?” 布卡忽然贴近谜娜的耳朵,悄悄说,“我还知道,小卷毛你的卷毛永远都长不长,是不是?”她的姿势的确像在给谜娜讲悄悄话,谁会知道,她是贪婪地贴在她丈夫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她的眼泪涌出来,滴落在贺兰锦砚的衬衣上。多想趴在他的胸口哭一场啊,却不能,却不能,因为人家不认识她。 忽然想起那样一段对话: “下辈子你要是看见我都不认识我呢?” “嗯……那你认识我吗?” “就假设我认识你嘛。我知道你是我老公,但你以为我是路人甲,怎么办?” “呃……那你使劲刷存在感。我走哪儿,你走哪儿。你可以叫我‘老公’……” 此刻,她正是在使劲刷存在感。布卡从谜娜的耳边抬起头来,泪眼迷离地看着贺兰锦砚严肃又英俊的脸。她没有发声,只是做了个口型。那个口型是:老公…… 她退后一步,努力笑着,“小卷毛,我说得对吗?” 谜娜正深深震惊中,比看见心怡的美男更为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我是大卷毛,你是小卷毛嘛。”布卡一低头间,泪水又哗然滴落。再抬起头来,她又笑了,“我还知道,你将来会有个小伙伴叫贝贝,是个绿家伙。” 谜娜听不懂什么叫“绿家伙”,也搞不懂什么是“贝贝”。却又听大卷毛女巫说,“谜娜,帮我问候你舅舅白夜辉先生。” “你认识我舅舅?”这是谜娜的反问。 “你认识我哥?”这是白凌曼的反问。 布卡想了想,很谦虚,“我和白先生不认识,但我算出他是小谜娜的舅舅。” 哇,这个女巫好厉害啊。谜娜闪着眼睛超崇拜,“大卷毛女巫,你还知道我什么事呀?” 布卡嫣然一笑,闪烁着魅惑的光芒,神秘而诡异。她看到了站在另一侧几个风华正茂的帅气男人,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装模作样掐指一算,忽然勇敢抬起头来,直视贺兰锦砚。 这是第一次,她和他对视。 她说,“贺兰先生,你的几个朋友在那边。”说着朝他们招手。待得他们走近,她才挨个准确点出名字,“齐放,田荆,庄严,孟江南,顾疏伦。” 所有人都石化了,尤其是几个当事人,觉得自己已经出名到这个份上了? 贺兰锦砚也是那么震惊。事实上,他从看见布卡,便有种很恍惚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磁场…… 第376章 卷毛女巫布卡 第376章卷毛女巫布卡 布卡看见故人,心跳加速。每一个都鲜活又亲切,风流倜傥的顾疏伦,冷傲淡泊的齐放,英俊的娃娃脸孟江南,温暖低调的田荆,一脸严肃着起哄的庄严。 她一看见这些人,就好想笑眯眯地邀约,“来打麻将撒,我最喜欢和你们打麻将。” 她喜欢看他们龟裂的俊脸,以及越打越衰的出糗表情。尤其是和她老公搞夫妻档,打得这堆人落花流水。每次赢他们的钱,都令她哈哈大笑好开心。 此刻,气氛不对,还不相熟,麻将什么的就不要打了。但是她得把这一拨人抓住,帮她安排族人。 不是她想占人家便宜,而是只要抓住这拨人,就等同于抓住贺兰锦砚。 曾经当过“布总”的小兔子,已经会用脑子想问题了,“你们好,我叫布卡,大家都叫我小兔子布卡……” “卷毛兔!”谜娜脱口而出。 这令布卡怔了一瞬,分不清这是重生之前还是之后,分不清这是梦里还是现实。她勉强笑笑,“对,我是卷毛兔布卡。我的族人受灾严重,希望大家能伸出友爱之手,帮帮我们沐生族,行吗?” 她一一扫过几人的脸,视线又停留在贺兰锦砚的身上。只一瞬,她就转开目光,锁定罗望达卡塞,“暗夜之鹰先生,我也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罗望达卡塞一生中经历过无数风浪,在这一刻,仍是感到不可思议。 他记得自己从未提到过“暗夜之鹰”几个字,这个女孩居然能随口说出。放在平时,他一定会想,这个女孩绝对是先查好资料,来引他上当入套。 但海啸的准确发生时间,能上哪儿查去? 暗夜之鹰在震惊中,保持着绅士风度,“布卡小姐,我也正有这个打算。”他刚亲身经历一场差点失去女儿的痛楚,现在失而复得,内心无比感恩。 事实上,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海啸引发全社会捐款,受灾民众在m市也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和安排。不止是沐生族人,还有别的游客,都被妥善安置。 同时,跟“沐岛海啸”一起成为热议刷屏的,是沐生族的一个卷发姑娘。幸存游客上传了一段海啸前的视频,有位卷发姑娘一直在挥手喊“海啸来了海啸来了”。 那是半小时前!半小时的时间,足够大家逃生。只可惜,没有多少人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关于这件事,众说纷纭。 有的认为,这是炒作。这段视频一定是经过剪辑,拍的时候根本不是当时的那个时间;也有的认为,时间地点都对,但有可能游客当时好玩,故作夸张的表情,拍的搞笑片。然后就那么巧那么巧,海啸真的发生,于是大家就误以为这个女孩有预测功能。 别人怎么认为并不重要,反正沐生族的族人们知道,小兔子布卡是他们的幸运神。他们深深后悔,没有听她的话,应该把所有亲人和族人全部带出来。 总共一千多人的沐生族,仅仅幸存一百多。看着沐岛不大,其实蜿蜒曲折得很,要想把整个岛走一遍,起码得花两个多小时。 当时时间太紧,根本不可能全部通知到位,只能在主街上把能拉走的人拉走。其中普多尔的家人成为幸存者,但其余如阿萨古央等的家人,再次葬身海底。 对于布卡来讲,这的确是“再次”。 除了族人信她,还有暗夜之鹰。 暗夜之鹰和老婆聊天的时候,说起当时心里的感受,承认在听到布卡喊“半小时后海啸就来”时,的确没当一回事。但他在迟疑,下意识还是听了卷发姑娘布卡的话,在可去可不去之间,选择暂时不登岛而挽救了全家人的性命。 暗夜之鹰在当晚和贺兰锦砚这帮年轻人喝酒时,也谈到这件事。 贺兰锦砚一行六人刚签约一个矿业大项目,心情很好,所以准备到沐岛度假。不料在半途中,车子抛锚晚到了两个小时。等他们到达沐岛海港时,刚刚海啸开始。他虽然没看到布卡“预测”的一幕,听了暗夜之鹰的讲述,还是很唏嘘感慨。 尤其是贺兰锦砚,脑海里莫名浮起那个卷头发女孩,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目光里,有着说不出的哀怨又有说不出的喜悦。 他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刚刚失去那么多族人,她当然哀怨,也没心思喜个什么悦了。 彼时,布卡跑进跑出一整天,安排这安排那,整个人几乎虚脱,早早就上床蒙头大睡。其实她并不是真睡,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 她此刻确信,自己成了一只重生娃,重生到海啸前夕,用自己的“先知”救了一部分族人。这就是传说中的“时光倒流”。 她曾经所经历三年后与贺兰锦砚的相恋过程,也真真切切是真的。最初,她以为是个梦。但当她准确说出故人的名字,一个个鲜活的人都站在她的面前。她知道,她千真万确经历过那些。 可是,又有些不同。 除了是自己亲身经历,还仿佛看了一场电影。打个比方,如果是亲身经历,她应该只知道关于她经历的部分。 但此刻不同,布卡梳理了一遍之后,一些片段便像是电影般在自己面前重现。 比如她以前一直以为冯瑞恩是贺兰锦砚的亲妈,现在刚知道,其实她真正的婆婆是那位美丽的导师简洁。 再比如,贺兰锦砚一直害怕会有孩子。她当时听叶初航说得一知半解,什么长尾巴长翅膀之类,后来却忽略了。遇见怒儿,也没看出多大个不同来。 但现在她知道了怒儿的不同,不止了解怒儿的成长过程,甚至也知道邱墨西与锦鲤之间的纠结。 那些庞大丰富的信息,如电影般一幕一幕在她脑海里播放。有的是她本来就经历过的,有的是她不曾经历的……一切信息,都成为她记忆里的一部分。 布卡翻身起床,找了纸笔,理清时间顺序,安排好先干什么后干什么。她成了有预测能力的卷毛女巫,真正的“先知”。 </a> 第377章 自带金手指抢老公 第377章自带金手指抢老公 夜晚的雨,下得很大,整个天幕都黑暗无边。 布卡关了灯,再次躺到床上,决定好好睡觉。她要办的事情还很多,从明天起,每一天都有无数大事等着她。 喵了个咪的,要是这样自带金手指都抢不回老公,她是不是应该买块豆腐撞死? 贺兰锦砚,你跑不掉的!哼哼,先让你喜欢一会儿邱冰雅那朵白莲花,咱不气咱不气,一点都不气。 哎哟,不气不气真不气。布卡抓狂地搞乱一头小卷儿,尽量回忆那些蜜一般的日子,深呼吸,下意识将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终于睡着了。 没有做梦,无比安静,很深很深的睡眠。深到别人搞得乒乒乓乓,她也醒不来。 这个安置点,是一个中学的学生宿舍。她和布伊以及族中几个小姐妹同住一屋,那种上下铺,很简陋。 早晨八点半,走廊里已有很多脚步声。 布伊看着睡不醒的布卡,撇撇嘴,“也,这家伙还真睡得着呢,族里死了这么多人,她一点不上心。”或许又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太和谐,便补充了句好话,“不过这次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还真准。是她救了咱们这么多人。” 她说这句话的当口,布卡就醒了。 布卡声音很淡,悠悠的,带了点无形的压迫,“布伊,你骗阿吉烈去玩什么鬼游戏,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从今天起,你最好本本分分清清白白地生活,否则,你的人生会很惨。” 布卡还是那个布卡,但讲着这话的布卡,又感觉不是正常的布卡。 布伊竟被布卡的语气和表情所慑,讪讪地答应,“哦,知道了,大学生!”心里的秘密仿佛被人窥探了去,布卡怎么会知道她骗阿吉烈去玩游戏? 她想蒙着阿吉烈的眼晴,扮成布卡跟他接吻,相当于生米煮成熟饭,把阿吉烈抢过来。 这才刚蒙上眼睛呢,布卡就来电话了。她有些怕布卡,总觉得人家哪里不对劲。 布卡懒得解释,听门响了两声,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探个头进来。 那女人四十多一点,长得很清秀,只是常年被海风吹着,才显得没有城里女人皮肤那样细腻。 布卡看见那女人,胸腔轰然一热,鼻子蓦的酸得不行,“阿妈……阿妈……”她像个孩子,坐在床边张开双臂边哭边要抱,哭得呜呜的。 昨天救人太匆忙,根本没来得及跟父母讲话,只是在岛上打了个照面。后来她又忙出忙进,加之族人有一部分被安置在了离此不远的另一所学校宿舍,便没见着面。 布卡觉得自己很不孝,一心就记得找贺兰锦砚,却不记得去找父母叙个旧。 她得承认,记忆中的父母,已经去了天国。她根本还没从那场记忆中回过神来。 她只知道,她是贺兰锦砚的妻子,她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 此刻,真正惊醒过来。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一盆热水又从头上浇下来,冷热酸甜,只能她一个人独自咽下。 布卡紧紧抱着母亲温暖的身体,把头倚在母亲的胸口,一声一个“阿妈”,听得布伊只觉牙酸。 你家里人一个都没死,哭什么哭啊!搞得你妈像是刚活过来一样,要不要这么夸张!布伊嫌弃得不行,却又不得不维系着表面的友好,“布卡,不要哭啦。你家里人有我照顾,还不放心么?” 布卡狠狠闭了一下眼睛,简直想拿根棍子一棒把布伊打晕。喵了个咪的,本来她还不知道真相!现在知道了。这个鬼布伊居然还敢半裸****,引诱她老公! 这个该死的啊!布卡瞪着布伊,狠狠回嘴,“就因为你照顾,我才不放心!” 她一吼出口,整个房间的人都惊呆了,连布卡的阿妈也惊呆了。 “布卡,怎么讲话的?你和布伊一直都是好姐妹哩。”阿妈不赞同地刨了刨女儿的小卷,“快给布伊道个歉,你不在的时候,她还总来陪我说说话。” 布卡是个听妈妈话的好孩子,擦了一把眼泪,生硬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之后,还补充一句,“别整天想着把别人当傻子就好。” 说完,她拿了洗脸盆出去洗脸。 m市这个中学的条件不算好,洗脸刷牙要去公共地方。老式水龙头,需要用手转着拧开。 布卡四周瞅了瞅,找不到地方洗澡,只得作罢。她自从工作之后,就养成了每天洗澡的习惯。 梳洗完毕,她跟着阿妈去父母住的那个学校。刚出大门,就见阿吉烈站在门口等着。 那真是一个漂亮得璀璨的少年。 布卡以四年后的眼光,来看四年前的阿吉烈,依然觉得他长得真好看。 不愧是他们沐生族的王子,沐生族里长得最好看最帅的小伙子。 只是沧海桑田,她和他之间,将永远不可能再继续。 她站在那里,看着阿吉烈。 阿吉烈也看着她。 布卡的阿妈可满意这个准女婿了,早盼晚盼,盼着布卡毕业就结婚,结了婚就生孩子。她现在身体好,还能帮着带孩子,多好。 阿妈走在前面,回过头道,“你们说说话,我先回去,一会儿和阿吉烈一起过来啊。” 布卡没有回阿妈的话,只是定定看着阿吉烈,脑子里一片混乱。忽然意识到,她现在是出轨的状态。 她和阿吉烈还没分手,但她已经成了贺兰锦砚的妻子。 她成了贺兰锦砚的妻子,现在又还得被迫跟阿吉烈保持某种情侣关系。 没有办法,现在绝不是分手的好时机。族人死了那么多,阿吉烈的亲戚也死了不少。而她的家人,一个不少。 阿吉烈把她的话当成圣旨一般,哪怕是个玩笑,也帮她办了。 他撤离了布卡的所有亲属,却忽略了自己的家人。 他的表情,那样悲伤,像个无助的孩子,走过来抱住布卡。 布卡也反手抱着他,轻抚他的背,“谢谢你,阿吉烈!谢谢!” 阿吉烈的眼泪湿了布卡的肩膀,“布卡,我三叔没了,四婶也没了……爷爷……爷爷也没了……” 布卡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陪着哭。 两个人抱着哭泣的美丽画面,就那样无一遗漏地落进贺兰锦砚眼里。 第378章 “老公”叫顺嘴了 第378章“老公”叫顺嘴了 这是一条很旧的街道,两边有许多小吃店和杂货铺。学生宿舍由于条件限制,并不设在学校里面。 此时,布卡和阿吉烈便是相拥在这样文艺又简陋的地方,看在贺兰锦砚眼里,是说不出令人羡慕的单纯爱情。 只是,当布卡的视线越过阿吉烈,投射在贺兰锦砚身上时,竟生出一种深深的愧疚与不适。 她的目光那样胶着,盯着贺兰锦砚简直像要冒出火花来。 贺兰锦砚却接受不到任何火花讯息,只是对着她微微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瞧,他多识趣,不当电灯泡。他只是想来看看这些安置点,有什么需要帮忙。 路过路过,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他接了个电话,是父亲紧急召唤,叫他立刻回国,家里发生了大事。 他答应着,没有透露自己本来就在国内。 彼时,布卡眼巴巴地望着贺兰锦砚的背影渐行渐远,却无法将伤痛的阿吉烈推开。 尤其是阿吉烈低低地说,“布卡,我忽然想起你以前问过我一句话。” “嗯?”她心不在焉,仍然把目光投射到贺兰锦砚离开的方向。 阿吉烈哽得有些难受,却是那样热烈,“你以前总问我,确定喜欢你吗?我说喜欢。你又问我,愿意为你去死吗?” 布卡有些头晕,自己真的问过这么脑残的问题? 阿吉烈再次将布卡抱住,很紧很紧,紧得快透不过气来,“经过这次海啸,我可以确定,真的喜欢你,喜欢得可以为你去死。” “……”如此动人的情话啊,布卡心头无比酸涩,“阿吉烈哥哥,我不要你为我去死。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活出精彩……我,其实……” “有你,我就能好好活着。”阿吉烈诚挚地回应。 “……”布卡哀哀又衰衰,想搞乱一头小卷儿,压力大得快爆了,“走吧,去那边安置点看看。这段时间,族人的所有事情,就要麻烦你和哈萨里大叔了。我有很多事要办,非常紧急。对了,沐岛是回不去了,我得弄点钱买房子给大家住。” “城里的房子很贵。”阿吉烈讷讷的,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弄点钱”,听起来像是要抢银行的节奏。 布卡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我有分寸。我不会做犯法的事情。” 阿吉烈定定地看着布卡,总觉得布卡哪里不对头。 唉,其实能哪里不对头?当过布总及贺兰少夫人的布卡,真心没觉得钱有多难弄。 再说,这已经五月了,就是这个月,有一期彩票是她的qq号。她不记得是哪一期,所以只得期期都买。 她要弄本钱去,找谁呢,找贺兰锦砚。这是个刷存在感很好的机会。 借钱,没什么不好意思。那是她老公呢。布卡决定说干就干,咬咬牙,扔了垂头丧气的阿吉烈,说声“我先去忙”,便飞身跑掉。 布卡奔跑着,朝贺兰锦砚离开的方向追去。满街满巷的人潮,没有哪一个是她熟悉的身影。 只要他在,她必定一眼就看得到他。 她撑着腰,胃有点疼,站在马路中间呼呼喘气。再追出去一截,还是没找到。 垂头,丧气。她掉头往回走,胃越来越疼,冷汗开始冒出来。 几乎都快走过了,布卡有些不甘心,又回头望一眼。这一眼,一下子就看见从一个小吃店出来的贺兰锦砚。 哇,找到了找到了。她从来不知道贺兰锦砚会吃这么亲民的食物。在她印象里,少主大人对吃住都算得上很讲究的人。 布卡拍拍胸口,胃也不疼了,奔过去,“锦砚,找你有点事。” 贺兰锦砚扭头,眉头轻拧,“嗯?”他有些不习惯,一个还有些陌生的女孩这样亲密叫他的名字。 可是那感觉好奇怪,又觉得对方叫得特别自然亲切,他听得也十分舒坦。 布卡四周一瞅,望见旁边有个装修得极有情调的学生小书吧,“我们进去坐坐,我有事找你。” 贺兰锦砚迟疑一下,还是同意了。他想,这个女孩的族人需要帮助。只要不太过分的要求,他可以尽量满足。 没想到,是借钱。 陌生人之间借钱,总归是不太好。他难道看起来特别像个凯子? 贺兰锦砚有些不悦,却没表现在脸上,只是听她讲。 这个叫布卡的女孩话有些多,一坐下,点了饮料,便开始吱吱吱,“锦砚,借我四千块钱好吗?一个月就还你。” 她上次错过时,就掰着手指盘算过奖池里的奖金,需要四百块钱才能搞空。一周两次,四周八次,三千二就够了,借个整数四千好算账。 贺兰锦砚眉头紧拧成川了,“四千块?”数字不大,但对于陌生人之间也不算小。 他和她之间,并不熟。 布卡见他迟疑,心内叹息,“我给你打借条,行吗?” “不用,”贺兰锦砚掏出精致的皮夹,里面有一叠现金,数了四十张递给她,“就当……我捐的。” “不需要。”布卡刷存在感都快刷哭了。喵了个咪的,上哪儿借不来四千块啊,非找你借!还不是为了让你印象深刻,省得你转过眼就把我这只小兔子给忘了。 她咬牙切齿地保证,“一个月内,我一定亲手还给你。” “不用了。”贺兰锦砚借这笔钱出去,就没指望人家还。 “必须还!”小兔子急得快咬人了,好似人家借了她的钱没还一样。下一句,说话说溜了,“老公,你什么时候回c城?” 话一出口,她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那是一种怎样尴尬的气氛啊,仿佛空气都不流动了。“对不起!”布卡抓狂地搞乱一头小卷儿,衰死个人,“我叫顺嘴了。” 贺兰锦砚放下心来,点点头,表示理解。可他理解偏了,以为她在叫那个漂亮的沐生族小伙子,一时顺了嘴。 布卡也意识到对方理解偏了,觉得自己这团乱麻真是理不清了。 居然还有人进来捣乱,“嗨!布卡!你在这儿,我找你半天了。” 贺兰锦砚真正是识趣的,“你们聊,我先走一步。” “……”好容易刷回存在感,就来了俩男的搅和。一个是阿吉烈,当街拥抱;一个是戚晓,扰了她多么不易的片刻独处时间。 呜呜呜,自带金手指又怎样?这贺兰锦砚就是一木头。唉…… 第379章 神算子布卡 第379章神算子布卡 有时候,看似不相干的人和事,其实都是注定的相遇。布卡在通过戚晓见到另一个人时,深深明白了什么是天注定,什么是缘份。 也正因为如此,更加坚定了她要把贺兰锦砚追回来的决心。她望着少主大人离去的背影,差点狠狠砸出眼泪来。 戚晓是来道别的。 昨天他把背在身上的背包扔沐岛上了,里面有证件钱包,还有个宝贝单反相机。他昨天跟着沐生族人一起住在安置点,今天有人来接他了。 戚晓当着布卡的面,给那人打电话,“哥,我马上就到……什么,你已经到这边来了?哦,我现在就在那条街上,有个叫‘漫时光’的书吧,对对,对……好,我马上出来接你。”他打完电话,看着布卡,“我哥来了,你等我一下,别走,我还有话跟你说……好吗?别走开,我今天就要回c城了。” “你是c城的?”布卡不知怎么就感觉像是看到了故人。她嫁到c城,一直觉得那里是第二故乡。 “是啊,我家在c城。”戚晓边说边朝门外走,“等我啊,布卡!” 布卡万万没想到,戚晓的哥哥会是她认识的人。她木呆呆地站起,看着那人走来,越走越近,就那样不由自主冲口而出,“戚先生!” 戚晓笑起来,“我还没介绍呢。啊,我懂了,我和我哥长得很像?其实我们只是堂兄弟而已。”忽然又一拍脑门,“我怎么忘了,你是无所不知的小女巫呢。” 没错,戚晓的哥哥戚岸来了。 二十七八岁,很有活力,穿得不算太讲究,却得人好感。他的样子十分真诚,“你好!” “哥,这是布卡!要不是她,我昨天死了,你就看不到我了!”戚晓生怕他哥不相信,坐下后,一直喋喋不休讲述昨天的惊魂时刻。 也就是在这一刻,布卡的脑海里闪现出无数画面。那些画面令人心酸,又令人唏嘘。 叶大小姐跟冰皓哥哥说,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叶大小姐又对戚岸说,下辈子,我想早点遇上你。 戚岸没有迟疑,回复道,女王,下辈子我给你当终身管家。 布卡就那样呆呆看着戚岸,渐渐眼窝热了。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戚先生,我想给你看个手相,你愿意吗?” 戚岸奇怪地看着布卡,“手相?”他开起了玩笑,“我带的钱很少,要支付多少费用?” 布卡想说“免费”,又觉得免费一般不受重视,“多少钱都行,你看着给就好。或者这笔钱,可以存到你以后飞黄腾达的时候再付也行。” “借你吉言。”戚岸微笑着。 戚晓好生嫉妒,伸出手,“别啊,先给我看看。等我以后上班了,挣钱给你用。”瞧这话说得,多那啥。 布卡没兴趣跟戚晓绕,推开人家的手,说话忒伤人,“我只给有缘人看手相。” 戚晓被打击惨了。有缘人!难道他还不算有缘人?他可是跟她一起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经历过海啸的人啊。他有些难过,嫉妒地问,“我哥是有缘人?” 布卡看着戚岸,很郑重地点点头,“是的。” 戚岸不是个矫情的男人,人家姑娘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拒绝,实在太不给面子。 但他接受的是国外教育,念的是世界名校。这样的人,一般认为命运是拽在自己手里,算命那一套不可信。 他笑得温和,带着足够的宽容,“我刚毕业回国,想找个好工作。那就麻烦算算我工作的运势如何?” 布卡淡淡摇头,“算工作,没兴趣。我想算算你的感情运势。”她已经拉过他的手,装模作样地研究起纹路来。 戚岸看着这可爱又可笑的姑娘,差点笑出声来。就知道这些女的最喜欢八卦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姑娘是他堂弟戚晓串通来探听他隐私的人。 他虽然刚博士毕业,但年龄也一大把了。家里人催得急,整天唠叨结婚的事,安排的相亲从年初到年尾,可见他老妈有多想抱孙子。 他回国后,还没敢回家,一直住在外面,想着把工作解决了再说。 布卡当然不懂看手相,不过人家自带金手指,懂得可多呢,“你的感情,多磨难啊……”这是算命先生通常的开场白,又差点令得戚岸没忍住笑。 不过下一句,他就笑不出来了。不止笑不出来,还明显手抖了一下。 布卡是这样算命的,“戚先生有一段上一世就约好的恋情,那位小姐姓叶……”她其实从那些片断中,并不能很好地分析,这个时间段戚岸到底知不知道叶苔娅的存在。 只是试探一下。就这一下,她立时判断出,戚岸显然已经关注了叶大小姐的存在。 那就好办了。 布卡装作没注意戚岸的反应,继续沉吟道,“叶苔娅小姐现在正是无助的关口,戚先生应该多关心,多刷存在感。” 听到“叶苔娅”几个字,戚岸终于相信眼前这女孩的确与众不同。 “叶苔娅”是他心里的秘密,一个连戚晓都不知道的秘密。 一次无意中,戚岸在网上看到一张照片。那是富豪们的奢华派对,男男女女,都盛装出席,各色人种都有。 戚岸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叶苔娅。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叫叶苔娅…… 有心打听一个人并不难,尤其像叶苔娅这样光芒四射的人物。 于是,他知道她叫叶苔娅,是腾飞现任总裁。关于她的传言很多,评价有褒有贬。 尤其是她手段狠辣出了名……不过,这关他什么事?他只是单纯地喜欢她这个人而已。 戚岸毕业后,在美国就可以有高薪工作。但他放弃了,就是想离女神近一点。他出身普通家庭,没有与之匹配的家世。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那会让人笑话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忽然变得那样恭敬,仿佛对着一个大师,“那,布卡小姐,我应该怎么做?”又像是不相信有这样的好运降临在自己头上,“我和……叶小姐,真的是上一世就约好的?” 第380章 我想跟你完婚 第380章我想跟你完婚 一个世界名校出来的博士生,嘴里竟然问出“上一世”这样不科学的话,传出去会笑死人。但戚岸现在就是毕恭毕敬地问着,还虔诚地望着这位神通广大的女孩。 布卡老神在在,“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总不能让我连谈恋爱都教你谈吧?”她放开他的手,声音很淡,却带着某种威严,“戚先生,要有信心和勇气,不要做什么事都拖,一拖拖个三四年,什么菜都凉了。恋爱要趁早,懂了吗?” 戚岸傻巴巴地点头,又傻巴巴地摇头。像叶小姐那样高高在上的光环人物,岂是他这样的草根青年想“恋爱趁早”就趁早的?怕是连近距离看一眼,都无法做到。 “戚先生,借你手机我用用。”布卡已经想到了让戚岸早日在叶苔娅面前刷存在感的方法。 戚岸是个老实人,没想什么就把手机交给布卡了。结果在人家拨电话找人的时候,他吓得快晕掉。 布卡居然用他的手机,打去腾飞秘书室。那里的号码,她再熟悉不过。她说,“请找一下叶苔娅总裁。” “小姐,请问您是……” “麻烦你告诉叶总,就说我有‘蓝皓’的资料跟她谈。这件事很重要,请立刻请示。耽误了,你会被开除。” 那秘书接到这样荒唐的电话,还真有点紧张,尤其听到对方笃定的声音,凝重的语气,一时竟被其所慑,“好,好的,麻烦您等一下,我立刻请示叶总。” 布卡的心没来由一跳。她知道,“蓝皓”这两个字相当于最有效的通行证。叶苔娅一定会立刻跟她通电话。 可是那感觉真的好奇怪,忐忑,不可思议。就像刚才抱着阿妈,抱着阿吉烈,那样不真实。 此刻即将面对“泰亚大叔”,也一样难以从容。她明明就参加过泰亚大叔的葬礼……但现在,泰亚大叔如此鲜活,略带些低沉的嗓音,“喂,请讲。” 冷冰冰的,高高在上,杀气扑面而来。 布卡打个冷颤,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眸里微黄又微蓝的光泽变得有些墨黑,真正像一个掐指便能算出别人命运的女巫。 她说话,也是那样慢条斯理,“叶小姐,我打电话只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蓝皓就是贺兰冰皓。” 叶苔娅从电话那端传来的气息明显加重,“什么?” “我是说,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布卡尽量说得直接,“蓝皓就是贺兰冰皓,你要联姻的对象,是蓝皓。听懂了吗?” “你是谁?”重磅消息将叶苔娅的镇定炸得粉碎,差点有些拿不住话筒。 “叶小姐,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走错很多步。叶家将会因你而衰败破产,贺兰冰皓会因为于丽星的事情,跟你分道扬镳。停手吧,叶小姐。”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于丽星?”叶苔娅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手在发抖心在狂跳。 “我知道很多,包括你上一世的恋爱,和这一生与爱人的约定,我统统都知道。”布卡见好就收了,“先这样,以后有事找我,就打戚先生这个电话,他会转告我。有缘,我会亲自来腾飞见你。” 戚岸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被小女巫布卡就这么扯进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布卡果断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他,还很调皮,“瞧,这不就联系上了?” “……”戚岸完全蒙了,刚才信息量太大,简直无法消化。 戚晓也在那一刻作了个决定,“哥,给我点钱,我暂时不打算回c城,留下帮帮布卡也好。” 戚岸沉吟片刻,“那我也留下。” 布卡在半小时内,收了俩巴心巴肝的免费跟班,绝对是个人魅力所致,再次当上“布总”指日可待。不过,她对这个身份的兴趣不大,希望早点恢复“贺兰少夫人”的荣光。 加油!卷毛兔!布卡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回去召集族人,又给族人们打气。叫大家不要气馁,要振作,沐岛是回不去了,大家得尽量适应岛外的生活。 是在那一瞬间,哈萨里族长决定,“布卡,这个族长的位置你来坐。以后,有你带领沐生族,我就放心了。” 布卡的阿爸出来劝阻,“族长,使不得。她只是个孩子。” 哈萨里族长摇摇头,“要不是布卡,恐怕我们就灭族了。唉……布卡,你到底上哪儿得到这个消息的?” 布伊讽刺道,“布卡可神奇了哩,搞不好人家做个梦,在梦里就有人告诉她了。嘻嘻,是不是这样?” 布卡面不改色,眸光直视布伊,“你真聪明,这都知道。”她吐出的每个字,似乎都闪着寒光,令得族人们重新审视他们的小兔子布卡。 大家都在想,上大学果然好啊,瞧小兔子布卡懂得真多。 布卡的三叔也在教育女儿,“你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和你布卡姐姐一样能干。” 维兰朵似懂非懂,“哦……” 布卡最终还是推辞了族长之位,跟家人有一搭没一搭叙了会旧,一扭头,看见戚晓正抱着小黄狗多普巴亲热得不得了。 再看他身边的阿吉烈,一直眸色沉沉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她心里叹口气,走过去望着他,“阿吉烈,振作一点。以后族人要靠你的,你才是沐生族的未来族长。” 阿吉烈第一次语气生硬,“布卡,我想七天之内跟你完婚。”七天之内可以完婚,要是错过这段时间,得等上漫长的三年。 三年,他不知道三年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只知道出去读了大学的布卡,是真正不同了。人家很有本事能预测海啸,在众多男人间穿梭面不改色。 阿吉烈不喜欢那些男人看布卡的目光,更不喜欢布卡为了族人,跟那些男人有金钱纠葛。他听说,岛外的世界很复杂,一旦女人跟男人扯上金钱,就会无法脱身。 他亲眼看见布卡从那个异常英俊的男人手里,接过一叠钱。这让他难受极了,特别沮丧。 第381章 老公当她是叫化子 第381章老公当她是叫化子 阿吉烈不怪布卡,只怪自己没本事。是他保护不了族人,只能听天由命,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着布卡找男人要钱,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重创。他的眸色那样阴郁,“我这就找我阿爸说去,也找你阿爸阿妈商量一下。委屈你了,我们一切从简,好吗?” 布卡好想搞乱一头小卷,这个时候结个什么大头婚?呜呜,她已经默认自己是怀有宝宝的已婚妇女,现在要怎么办? 她伸手抓住阿吉烈的衣裳,无力又无助,“别!阿吉烈!现在都这样了,你还考虑什么完婚?一切以后再说,行吗?” “不行!”阿吉烈如此执拗,如此急迫。他多害怕啊,有种快要失去布卡的心碎。 戚晓是真把人家小黄狗当成宠物狗了,居然在怀里抱得牢牢的,扭过头来漫不经心地劝,“我说王子,现在真不是结婚的好时候。你们族人住的地方都没解决,难道要布卡和你结婚了,住在安置所?” 这番话,又再次重重打击了阿吉烈的尊严。但他无法反驳,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他看着简陋的安置点,骤然红了眼眶,掉头离去。 布卡想也不想,便追了出去。她见不得阿吉烈委屈又伤心的模样,那是个多单纯又美好的少年啊。 虽然以他二十二岁的年纪,已经算不得少年,可他在她眼里,真正是个少年。 他就像她家里的亲人,和阿沐达并无不同。 布卡哑哑的嗓音里,透着深重的疲惫,“阿吉烈,别这样好吗?我现在就想着怎么安排族人,没别的心思……” 阿吉烈顿住脚步,回过头来,万分羞愧,“是我不好,布卡。我太自私了,这种时候,竟然逼你完婚。”他拉着她的手,声音温存,带了些哽咽,“我以后不会再这样……” 他还想说,布卡,你不要拿别的男人的钱。我会去赚钱。 终究吞了下去,他知道,那一切都是空话套话。他有什么能力可以赚到钱?在沐岛上,他的确算是沐生族王子,倚天靠海,打打鱼,种种果子,就能过一辈子。 现在呢,要怎么过?出了海岛,他什么都不是。 其实,想要七天之内完婚的,不止是阿吉烈自己。还有阿吉烈的父母,以及布卡的全体家人。 布卡正在想如何给族人解决更好的生活,那边已经作了决定,要让布卡和阿吉烈七天之内完婚。 双方父母都期盼着,用这场婚事来给沐生族祈祷好运,也给逝去的族人们带去一丝安慰。 这场婚礼,是他们生生不息的决心,也是对未来生活的美好向往。 布卡和戚岸两兄弟出去转悠了一天,到处看m市的楼盘。要现房,要整个单元。她算了一下,目前活着的族人至少需要四十套房子,预计一千五百万。再加上装修,哪怕是简装,也得五十万左右。 说实话,不止售楼小姐怀疑她买不买得起,就连戚家两兄弟也在想这个问题。 只不过小女巫的形象已深入这两兄弟的心。在他俩看来,也许布卡能点石成金。 此时的布卡,真的不具备看房的气势和气质,并且还是看这么多套房,动不动就要买四十套之多。 她脚上那双牛仔板鞋面目全非,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旧。 布卡便是在一套装修豪华的样板房镜子里,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她猛地吓一跳,直接怄得进洗手间,搞乱一头卷毛,在里面又蹦又跳气呼呼。 天哪,她就这副样子在贺兰少主面前刷存在感的?啊啊啊啊……这个鬼样子,就算不借钱,也很有存在感啦。呜呜呜……她老公会不会当她是叫化子啊? 怪不得借给她四千块的时候,一副不要她还的样子。 人家明明就是打发叫化子,只恨不得把四千块全换成硬币罢了。 呜呜呜呜……布卡好难过,顿时丧失了把老公抓回来的信心,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用水洗了把脸。 她开门出去,见售楼小姐一脸不屑。人家居然把“布总”加“贺兰少夫人”当成蹭厕所蹭洗脸的那号人了。 尤其戚岸说,布卡,这房子质量有问题。他用专业术语讲了半天,墙体用的什么材料不达标,哪里尺寸不合格,小于抗震国际标准,如何如何又如何。 这是他的老本行,他当然清楚。布卡带他来挑房子,也正是这个用处。她一定要挑抗震八级以上,结构合理,质量过硬的房子给族人住。 沐岛回不去了,新的居所是让族人安居乐业的根本所在。她不能马虎。 售楼小姐听不下去了,马起脸,鬼火冒,“你们这些装模作样的穷鬼,买不起就买不起,还在这装二百五!” 布卡轻轻抬起头来,目光澄明锐利,盯着对方,一点一点加着压迫力,直到对方害怕,“小姑娘,做任何工作,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就算我们买不起,但讲解是你的责任。我们是客户,懂吗?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虽然我不想再见你,不过还是要说一句,你这样的态度,在任何行业都做不长久。你将永远是个穷苦命。” 她说完,就走了。戚家兄弟也跟着走了。 售楼小姐被训得讪讪的,望着走出去的女人,忽然觉得有些眼花。 那位小姐的背影是那样坚定,气质是那样出众。就算衣服是破的,鞋子是脏的,也像是忽然变成华服美裳。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不甘地吐出几个字,“穷鬼也来看房子!切!买!不!起!” 布卡在一天之中,看了八个楼盘,几乎都是这待遇。并且戚岸也一直跟着,挑这挑那,总之房子都有问题。 到了第九个,好歹入了戚岸的眼。有些户型结构不太合理的,都被忽略不计了。 那会子,售楼公司在布卡他们来前,就已经知道有这么号三人团了。 他们是专业售楼公司,代理各大房产销售。换句话说,这九个楼盘里,至少有六个是同公司的人,彼此都认识。 他们有一个内部qq群,今天群里十万分活跃。 第382章 落魄大小姐买房 第382章落魄大小姐买房 售楼qq群今天异常活跃,大家都在吐槽加八卦,各种猜测诡异看房三人团。 “哇,有一女的要买四十套房子。” “哦,那女的,我知道。穿个破衣服和烂鞋子,我怀疑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看到没,她后面还跟俩男的,都长得不错哟,有点像医生。估计是她的主治医生……” “哟哟,他们又去你们楼盘啦?她那主治医生挑七挑八,说我们房子有问题,奶奶的,我看他们才有问题!” “反正啊,今天白忙活儿。他们要是买得起房,就让老天罚我一辈子穷死!” “哈哈哈,那你就穷死吧!各位兄弟姐妹们,我正式宣布啊,你们嘴里的‘精神病人和医生’买了我们楼盘,四十套,哈哈哈……” “不吹牛你会死?” “没吹,真的,不过还在谈。” “切……” 彼时,布卡等人正在售楼部里,享受高等待遇。 开发商老板亲自接见这几个特殊客户,因为对方非要买一整个单元。 一般来讲,楼盘在动工到一定时间,就开始售卖了,称之为期房。现在哪还有一整个没售出的完整单元现房? 不过说来也真巧,有一栋楼属于非卖品。原因是开发商老板留来自用。做什么呢?做家庭旅馆。 沐岛旅游业的蓬勃发展,带动了m市的经济。尤其这个位置,正好处于m市通向沐岛海港的汽车站附近。 在没海啸之前,老板看准商机,决定留一栋楼出来,搞成家庭式旅馆经营。可是现在经历过海啸,旅游业受阻,谁没事住这儿来? 老板本来正考虑把这栋楼解冻挂出去零卖,竟然来了这么几个主。他的心里很复杂,一方面觉得这几个买不起;另一方面见人家买得急,还想抬点价起来,真真儿是奸商本质。 布卡一直没说话,听老板在那儿吹得天花乱坠,好似整个m市就他这地儿最黄金最值价。 终于见对方没啥可吹了,她才淡淡道,“看来老板你还真舍不得卖那房子,那留着自用好了。”她虽然穿得不怎样,但气质极好,坐姿端正,像极了一个落魄大小姐或是贵妇,“不过我想提醒你的是,沐岛在地震带上,以后不会允许人上去观光游玩,旅游业不是萧条,是没有了。就你这个地段的房子,我还真要好好考虑考虑。离沐岛那么近,如果再来次地震,会不会震垮?” 这老板姓黄,虽然奸商本质,但人家做工程还是有良心的。早年就吃过豆腐渣工程的大亏,现在最最注重工程质量。 他听得不由火气上升,“我这房子抗震八级以上,绝对用够材料,绝对良心房。” 人家小兔子可是当过“布总”的人哟,“老板,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我既然有钱,完全可以买别的路段房子,干嘛非得住在有可能遭遇地震的房子,你没想过原因吗?” 黄老板也在想,是啊,既然怕地震,干嘛非得买这里。这个位置离沐岛最近。 布卡低了眉,有些忧伤,“沐岛一封闭,幸存的沐生族人居住是个问题。我们是企业购房,希望给沐生族人一点安慰。至少,这个方向……是朝着沐岛的,算是个念想。” “你给沐生族人买房子?”黄老板的坐姿发生了变化。 “是的。”布卡没有隐瞒,“经历这次海啸,沐生族一千多人,现在仅存一百多人,四十户左右。我今天来,就是为沐生族人解决居住问题。” “哦?请问小姐也是沐生族?”黄老板一脸严肃,在心里盘算着事情。 布卡点点头,“是的,我也是沐生族。” 她没提房屋相当于团购要打折的要求,精明又其实热心的黄老板自己提了,“如果小姐真瞧得上我这房子,给您打个六折,比清盘价都低。但我有个条件……” 布卡也十分精明,深谙生意此道,“你想让沐生族人替你公司做广告,对吗?” 老板拍一下手,“小姐是个明白人。”他一方面有点热血是真的;另一方面做生意,当然需要口碑,“小姐这气质就很不错,给我当个代言人绝对行。我现在手上还有好几个楼盘准备预售。当然,代言费可以另算,这个好说。” 布卡轻轻摇头,“我就算了,不适宜抛头露面。”人家可是要嫁给贺兰少主的人,哪能随便代什么言,“不过我可以推荐两个气质和容貌俱佳的沐生族人,他们一个是舞蹈界的新秀,一个是小有名气的歌坛明星,比我合适多了。” 老板大喜,一拍桌子,“就这么办。”他对代言人的容貌要求不高,但关键得是沐生族。他要趁着海啸这股风,好好炒一把。 到了签订合同的环节,布卡道,“我一个月后来收房,资金还没到位。不过,我可以先交一点押金,您看如何?” “啊?一个月?” “对,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保证收房。对了,还请老板介绍点靠谱的装修工人过来简装一下房子。” 老板摆摆手,表示问题不大,“装修的事,我来替您办。我公司就有专门的专修工人。小姐想装成什么样子?” “戚先生,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她简单说了要求,“不用豪华,能住人就行。当然,材料不能劣质,会有毒。” 那边售楼的qq群里炸了锅,“额滴个神,开发商都被那女的忽悠进去了。你们猜,那女的给了多少定金定四十套房子?哦,不对,是四十六套,整个单元全包。” “多少?一百万?” “两百万?” “总不可能十万吧?” 放消息的售楼小伙子卖了好久的关子,终于说出了真相,“八百!” “哇,八百万!她一下拿得出八百万,还是不错。看来我走眼了,啊啊,收回我之前的话,老天爷,不要让我穷……” “看清楚,是八百,不是八百万。” “……”所有人眼冒绿光。 没错,卷毛兔布卡用贺兰少主借的四千块中的八百,成功订下四十六套房子。打六折后,价值两千万的四十六套房,最后成交价为一千二百万。 </a> 第383章 我不同意结婚 第383章我不同意结婚 话说曾经当过“布总”的布卡,以前纯粹是摆设,没有真正经手过任何一笔生意。如今玩转一千二百万,是第一次。 她虽然能成功玩转一千二百万,但无法玩转哈萨里族长和她阿爸阿妈等各位长辈。她非常不明白,族中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到底是如何转换进入要办喜事的频道。 似乎还不用跟她这个当事人商量,几个长辈就已经把这事订下来了。至于细节,其实没有细节好谈。连吃住都靠救济,还谈什么细节,谈什么婚宴,谈什么沐生族的规矩? 如果是以前,的确不用商量。 布卡向来听父母的话,从不违背家人的意思。和阿吉烈哥哥也是从小青梅竹马长到大,她自己挑的男朋友,不是父母强迫她跟人家好。 如果没有经历过跟贺兰锦砚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恋爱和婚姻,她有什么理由拒绝结婚? 沐生族的规矩,家里有直系亲属去世的话,小辈要完婚就必须七天之内,否则得等上三年。阿吉烈的爷爷被海啸吞没了不说,他是族长的儿子,族人经历这么大的重创,死了这么多人,更是要严格遵循这个规矩。 七天!七天之内! 布卡咬咬牙,正要出言反对,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吉烈低着头抢先说了,“我不同意!” 此话一出,全场愕然。 大家都以为阿吉烈是最高兴结婚的,没想到他会不同意。一时间,布卡的阿爸阿妈露出尴尬的神情,感觉自己女儿被嫌弃了。 哈萨里族长也被堵得下不来台,“人家布卡是大学生,还救了咱们这么多人,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布伊暗里欢喜。切,小兔子布卡,其实阿吉烈哥哥没你想象的那么喜欢你,人家不同意跟你结婚,啦啦啦。 阿吉烈是多想同意啊,早盼晚盼就盼着把小兔子娶进家门哩。可是他看得出来,布卡现在真的不想结婚。 他今天跟她提出七天之内结婚时,就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不可更改的坚决。 如果由布卡反对,族人们肯定会怪责,说布卡成了大学生,就不愿意嫁族人了。沐生族人很单纯,想问题一向是这么直接。 阿吉烈深吸一口气,说话很有条理,“不是不同意结婚,是不同意七天之内结婚。现在族人们居无定所,布卡也还没真正毕业。我不想这么着急,太草率,连婚礼都不能办,以后布卡会遗憾的。我想先安顿好了再说别的。” 布卡低垂着头,眼窝热了一圈又一圈,心里多愧疚啊。对不起,阿吉烈哥哥…… 既然阿吉烈这么表态,大家也就没啥说道了。想想也是,现在吃的住的都是国家救济,如果办婚事,外界不理解的也会说三道四。 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下来。 布卡由衷感谢,发自肺腑,“谢谢你,阿吉烈哥哥。” 阿吉烈摇摇头,很自然地抱紧布卡,“只要你开心,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布卡顿觉罪孽深重,连推开他的勇气都没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成为贺兰少主夫人这条路,将会无比艰辛。 沐生族人有个规矩,就是族人不外嫁,也不外娶。上一次,族人死得只剩几个,所以破掉这规矩属于大家默认。没有谁刻意提出来,大家就这么执行。 这一次,惨了惨了…… 即使是这样,阿吉烈仍是布卡最愿意交心的小伙伴。她不想瞒他,“阿吉烈,你不觉得我能提前知道海啸很奇怪吗?” 阿吉烈真是单纯啊,“不奇怪,你是大学生,懂很多。” 布卡哭笑不得,“跟读大学没关系啦。唉,阿吉烈,你不上网,不知道地震海啸是不可以预测到半小时之前的,能几十秒就不错了。” “哦,那你愿意教我上网吗?”阿吉烈没抓住重点,闪着漂亮又单纯的眼睛。他的眼睛也像布卡一般,带了些微黄又带了些微蓝,睫毛很长很密,一眨下来,上面可以放支铅笔。 以前,布卡最喜欢做这种试验,老叫人家闭眼睛。结果她一叫闭眼睛,阿吉烈就误会了,老闭着眼睛等亲亲……往事,就那样冲入布卡的脑海,心里又愧疚了一层,“当然愿意啦,阿吉烈。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暮色暗下来,他俩坐在学校的篮球场边,依偎着。她透露了一点讯息给他,“我告诉你个秘密,不要说出去,好不好?” “嗯,好。”阿吉烈是最忠诚的男朋友。 以前她跟他说,阿吉烈阿吉烈,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说出去哦。 他答应了她。 于是她就说,我晚上吃多了,老打嗝……啊呃……就像这样……呃,你不要说出去哦,很糗的,呃……呃…… 阿吉烈答应了她,从没说过她吃多了会打嗝的事。但好多族人都知道,因为她打嗝很响,谁会不知道啊,大家又不是聋子。 布卡悄悄抹了一下眼睛,心里好忧伤。不知道以后追回贺兰锦砚,阿吉烈要怎么办呢?她抓狂地搞乱一头小卷儿。 “你不要急,慢慢讲。”阿吉烈特别了解她,知道她一遇上抓狂的事,就会搞乱一头小卷儿。他伸手,温存地替她理好头发,绝对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布卡透露了个大秘密,“我,可能有点预知能力。”生怕他不信,还打比方,“你看,我预知了海啸要来,对不对?” 阿吉烈点点头,大学生嘛,学习成绩好就会预知一些事情的。他家布卡的学习成绩最好了,起码是他们族里考上最好学校的大学生。 布卡继续很神秘地告知,“我可能知道这个月的某一期彩票中奖号码。我有安排,到时中了奖,就买房子,把族人安排过去住。” “会有很多钱吗?”阿吉烈的眼睛亮起来。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布卡不需要用别的男人钱了。 布卡点头,“嗯,会有很多钱。阿吉烈哥哥,到时给你开一家木工坊好不好?” 阿吉烈对于人生很茫然,“都行。布卡,以后你不要离开我了,好吗?” 第384章 万能的布卡小女巫 第384章万能的布卡小女巫 面对阿吉烈的单纯和执着,布卡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幸好,戚晓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他一冒出来,他哥戚岸也就出来了。 戚岸紧张得全身都在抖,比中了彩票还激动,终于亲自听到他女神的声音了。 虽然人家是那样霸道没礼貌,“我找给我打电话的人!” 没前没后没语境,亏得是戚岸一整天都在等叶大小姐的电话。任何人打来,只要不是找他的,他都认为是叶大小姐。 此刻,真的是叶大小姐,那样高冷,简直跟神一样的存在。 戚岸恭恭敬敬地说,“请,请,请等一下,叶……” “快点!”叶大小姐十万分不耐烦。 戚岸不敢再乱说话,心跳太剧烈,真怕叶大小姐会听见。他大汗淋漓地和堂弟到处找布卡,终于在篮球场找到了。 他恭敬地把手机递过去,仿佛递的是叶大小姐。 布卡接过,刚说了一声“喂”,便听对方的语气很是急迫,又带着一种命令,“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怎么会知道于丽星的事?” 布卡轻轻仰头看一眼幽暗的天际,“叶小姐,我是谁真的不重要。” “你要多少钱?”叶苔娅一向解决问题的方法便是这样,“说个数字,然后消失,不要再出现。我不希望于丽星的事情,传到蓝皓耳里。” “你有没有想过,冰皓哥哥也许已经知道这件事。”布卡终究嫩了些,不够专业。话又说回来,哪有专业的重生娃,唉……她已经暴露了自己和贺兰冰皓的亲疏关系。而人家贺兰冰皓却是压根不认识她。 布卡叫着“冰皓哥哥”,更令叶苔娅认为,这个姑娘一定是贺兰家的什么人,一直监视自己,拿捏住自己的短处有所图。 叶苔娅再次冷声警告,“我不管你是谁,要想耍花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布卡情不自禁叹息,“泰亚大叔,你其实没有你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坏。为什么一定要逼着自己成为罪人?成为叶家的罪人,成为贺兰家的罪人,更成为那么多无辜家族共同对付的目标。可以放手了,不要再错下去。仅仅是因为人家偶尔说一句联姻,你就把别人赶尽杀绝,有必要吗?泰亚大叔!” 一口一个“泰亚大叔”,令得叶苔娅全身发寒。她是真正感觉一种诡异的森冷,从脚底窜起,“你到底是谁?你认识布卡?” 布卡没理会她的追问,只是一意孤行说下去,“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切记。福至集团韦家和先生随便提的联姻,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他的儿子韦羽瀚本来就有喜欢的人。收手吧,如果现在还来得及,尽快补救。听我一句劝,尽快补救!否则等人家破产,明志集团也不会放过你们叶家。” 如果是之前,叶苔娅深信这个人就是想敲诈勒索,那么现在她糊涂了。她分明听出对方发自内心的焦急,分明听出了一种莫名的善意,像是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担心,替她解忧。 韦家和!韦羽瀚!叶苔娅几乎都想不起这俩是啥人。她最近对付的人太多,多到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布卡那样诚挚,“叶小姐,相信我,我跟你不是对立方。我能叫得出‘泰亚大叔’,你应该知道,我绝对不是你的敌人。放心,我也不是敲诈你。我不要钱,什么都不要。” “那你图什么?”在叶苔娅的字典里,反正没有单纯的事。她所经历最最单纯的,便是和蓝皓之间的爱情。就这样,还被她莫名其妙头脑发热搞了个“于丽星”的事情出来。 叶苔娅害怕极了,害怕蓝皓知道“于丽星”的前因后果,害怕完美主义者的蓝皓不原谅她。 她是三千,他是林笛。她想,也许蓝皓知道了,顶多责怪她一下吧,又怎么可能真的为了于丽星跟她分手? “我不图什么。”布卡斩钉截铁,“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我是为叶小姐好。”末了,她又道,“你好好想想吧,泰亚大叔。” 到了这里,叶苔娅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她助学的那个沐生族大学生布卡。她是个精明的人,“布卡,听说你们沐生族这次海啸死了很多人?” 布卡本来就没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是啊,死了很多人。”这算承认了,她就是布卡。 叶苔娅放下心来,只要搞清楚是谁,她便安心多了。她讨厌别人在暗她在明。尤其对方是布卡,她助学过的人,那感觉就像是她的人。总之,这一刻是真正安心下来,“我没料到,你会知道我是‘泰亚大叔’。” 布卡展现着她的神奇功能,“泰亚大叔是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是冰皓哥哥。” 叶大小姐这次是真正震惊得合不拢嘴,那种森寒再一次窜至全身。当她挂断电话,看了关于海啸的一些传闻,又一遍又一遍重播着游客上传的一段视频,终于陷入深深的沉思。 这个女孩真的能预知未来?还是装神弄鬼?如果真能预知未来,为什么不多提前几天就请族人搬离沐岛? 她决定邀请布卡到c城来一趟。她想好好找这个能预知未来的女孩聊聊。她现在极度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很少会这样迷茫,真的需要有个人可以给她指点迷津。 其实布卡也想要马不停蹄赶至c城,有太多事等着她去做。 她答应了叶苔娅的邀请,却又担心贺兰锦砚万一看见自己跟叶家人见面,会不会以为自己和叶家携手对付贺兰家? 她这个想法,绝对不多余。是以她准备派戚岸作为先头部队,早一步接触叶大小姐。 戚岸愁眉苦着脸,“万能的布卡小女巫,你派我去装修房子没问题,叫我接触叶大小姐,那不是让我去死吗?” 布卡和戚岸混熟了,开玩笑道,“叶大小姐就那么可怕?追老婆你虚个啥?而且这个老婆还是你上辈子就定下的。” 戚岸十万分怀疑,又忍不住再一次确定,“我和叶小姐真是上辈子就定下的?” 第385章 我卷毛比你长 第385章我卷毛比你长 其实到底是不是上辈子定下的,布卡心里也没数。她忽然想,自己无端改变历史行进的轨道,会不会导致结果也不同? 既然这么努力阻止坏事发生,当然也是期待结果不同。可是问题来了,如果叶大小姐及时收手,不止不坑贺兰盛世,还积极挽救,那她和贺兰冰皓是不是有可能不分手? 他们不分手,佳颜嫂子怎么办?戚岸又怎么办? 可以想象,贺兰家族要不是走投无路,绝不会和陈家联姻。 一旦贺兰盛世转危为安,邱冰雅坑贺兰家的事也就无足轻重了。 冷汗,就那么渗满布卡的额头,几乎将她的信心击得粉碎。 她知道,贺兰锦砚对邱冰雅的恨其实基于两方面:一是邱大小姐曾经因为想和叶初航联姻,挖坑暗害过贺兰盛世;二是其羞辱过贺兰锦鲤。 贺兰盛世不出事,锦鲤自然不会沦落到被冯瑞恩推去找邱墨西。贺兰家族不濒临破产,邱冰雅绝对不敢对锦鲤说半句不好听的话。 天哪,老公快被她胡乱整掉了! 布卡半天不说话,脸色阴晴不定,令得戚岸更是没有信心。 小卷毛谜娜来找大卷毛玩的时候,在黑漆嘛乌的操场上,看见大卷毛在跑步,身后跟着一堆男生,阿吉烈,戚晓,戚岸…… 谜娜的扫帚飞行器被没收了,只得亲自颠颠着小短腿跑过来,“卷毛兔卷毛兔,陪我玩好不好?” 布卡本来在心里盘算得心烦意乱,看见谜娜顿时高兴了,“咦,谜娜,你怎么来了?” 谜娜好生奇怪,“你为什么不怕我?”所有人都怕她撒,怎么这个女孩就不怕哩? “你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卷毛比你长。” “我有扫帚飞行器,可以飞的。”撇撇嘴,飞行器被老爸没收,不拉风了。 “我卷毛比你长。”还是这句。 “我会玩枪!” “我卷毛比你长。” 几乎是一样格局的对话,再次出现,令得布卡找到一丝丝安慰。也许无论怎么变,有些人有些事,始终都不会变。 她跟着谜娜和谜娜的父母去了他们的住处,m市最豪华的五星级宾馆。据说贺兰锦砚他们也住在这里。 布卡本来指望在这儿能见上一面,才知人家下午就飞回c城了,不由得一阵怅然。同时,更觉要立刻赶去c城,否则被邱冰雅那个心机婊占了先,就麻烦大了。 白凌曼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拿了干净整洁的新衣裤,从里到外都有准备,让布卡去谜娜房间洗澡,“晚上你跟谜娜睡好了。” “那怎么行?”布卡深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寒酸。 谜娜好受伤,“大卷毛,你不愿意跟我睡觉?”其实这是谜娜自己跟母亲提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就是很喜欢这只大卷毛,觉得人家身上有种奇怪的磁场,正吸引着她去探知。 布卡讪讪的,“不是,我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谜娜扑过来,顺着人家的腿,嗖嗖往上爬。等她爬上去,布卡抱不动,身子一歪,两人一下就抱着摔在地毯上……又是那样熟悉的场景,只是少了个贺兰锦砚在场。 白凌曼气得一巴掌拍在女儿肉肉的小屁股上,赶紧把布卡扶起来,“有没有摔到哪儿?实在对不起,我这个女儿淘得很,简直……唉,实在太淘了。” 谜娜瞧着自个儿妈咪嫌弃的样子,好生委屈,“大卷毛,对不起啦。你要不要跟我睡?” 布卡哭笑不得,对懊恼不已还不断道歉的白凌曼,好感又多了一层。想起谜娜不厚道地撒谎说人家是后妈,笑得合不拢嘴,伸手便去蹂躏人家满脑袋的小卷儿。 她觉得自己没有再推拒的理由,也的确想多接触暗夜之鹰一家,因为这家人早前就是和贺兰锦砚最最熟识。 现在,她搭着暗夜之鹰家的关系去扭费贺兰锦砚,起码不会被随便嫌弃。对,就这么办。她答应留下,心里为自己抱有目的而羞愧。 布卡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就被谜娜拖到父母房里去了。 宵夜已摆上桌,点心,清粥,还有一堆精致的暖胃菜肴。 布卡有些不好意思,心道人家肯定知道她吃了一整天的救济,涝肠剐肚。 她仍旧沿习着吃素的习惯,见着肉类就绕行。 白凌曼很惊讶,“你只吃素菜?” 布卡很放松,一放松,回答得就有点前言不搭后语,“唉,海啸那年,我的族人全部葬身海底,只剩了七个……” 白凌曼和罗望达卡塞夫妇互相看了一眼,都染起一丝疑惑。这女孩的精神到底正常吗? 怎么会只剩七个?明明还有一百多人…… 布卡继续边吃边说,仿佛被催眠了一般,“也许是族人常年生活在岛上,杀生太多,大海报复,才会发生海啸。我吃素吃了好几年……”猛的一下子醒悟过来,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结结巴巴,“哦,不,不是……我瞎说的……” 还是太不适应一切重头来过的节奏,少说少错,多说多错,布卡决定少说话,多吃饭。 白凌曼听得糊里糊涂,不以为意,仍是特别热情。毕竟,这个女孩讲话,普通人一般都听得惊诧。他们自从碰上她,就惊了好几回。 又加之她那一刻也不安静的女儿,老吵吵说要和大卷毛玩,这也是值得惊诧的事情。她女儿虽然才五岁,但一直玩高冷范儿,一般人轻易看不上。 罗望达卡塞全程不爱讲话,却微笑着,看着妻女招待这个有预测能力的沐生族女孩。 整个过程算得上相谈甚欢。末了,白凌曼很好奇地问,“布卡小姐,你到底是怎么预测出会发生海啸?” 他们一直有所疑惑,如果真有预测本事,为什么非挤到半小时前,而不提前几天就早作安排? 布卡沉思着,要怎么回答才合理。 白凌曼见她迟疑,轻笑道,“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纯粹就是好奇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布卡摇摇头,抬眼望着白凌曼,又望了一眼罗望达卡塞,“我可以相信你们吗?也许,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386章 小巫见大巫 第386章小巫见大巫 一听有不可思议的事发生,谜娜就来劲。虽然咱年纪小,但咱经历多撒。 她笑嘻嘻率先发表言论,“我们卷毛一族都会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卷毛兔,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被人一枪打死,后来又活过来了。” 这茬布卡可不知道,惊悚地望着谜娜。 “别瞎说!”罗望达卡塞把女儿抓过来抱住,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是你曲叔叔把你救过来的,不是死而复活。 “哎哟,鹰先生,差不多啦。反正我回光返照返了好几年,很神奇的。”谜娜挣脱老爸的手,又爬到布卡身上坐好,玩着人家刚洗好香喷喷的卷发。好喜欢哟,这么长……呜啦,她永远都是短滴,不活啦。 布卡是迷茫的,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到底是自己亲身经历,还是只做了一个梦。她对于“重生”概念,还不真正了解。 就好比那个千古疑惑,庄周到底是庄周,还是蝶? 她闭上眼睛,歇了好几秒,再睁开,很累的样子,轻声道,“我做了一场梦,梦到发生海啸。也梦到一些相关的人,比如罗望达卡塞先生你,和你的家人,还有贺兰锦砚……” “那有我吗有我吗有我吗?”谜娜扯着她的长卷儿问。 布卡露出温柔的笑容,抱着肉乎乎的小谜娜,亲吻一下,“当然有你!我梦到你的扫帚飞行器,梦到你成了小ceo,谜娜女士,你很棒!” 她的一席话,大大鼓励了谜娜。小家伙这便又爬到老爸身上去,“罗望达卡塞先生,还我扫帚飞行器,还我还我!” 罗望达卡塞笑着问,“布卡小姐的意思是,鼓励我把飞行器还给谜娜?” “是啊,里面可以多设计些机关保护谜娜。最好做个手铐,把飞行器铐在谜娜手上。” 罗望达卡塞心里再次一惊,这正是他最近在帮谜娜做的事情,也确实做了个手铐,“布卡小姐觉得那手铐应该是什么颜色呢?” “金色。” 是的,他的确是做的金色。 这一夜,各人都心潮起伏,无法安睡。 次日,布卡帮谜娜穿衣打扮的时候,发现少了个东西,“你的月亮发箍呢?” “我没有月亮发箍啊。” “你有的。你应该有。”布卡那么笃定,坐下,凭着记忆在纸上画了一个月亮发箍的款式,交待谜娜,“把这个给你爸妈。小女巫要有月亮发箍才拉风。” “那你为什么没有?” “我卷毛比你长啊。”前世今生都怄死人啊。布卡笑得咯咯,终于恢复了一丝元气。她执拗地将一切可以拉回轨道的,全部拉回轨道。总有一天,她会把贺兰锦砚也拉回她的温柔乡。 等着瞧!贺兰锦砚,你跑不掉的! 布卡脑子闪过一束光,跟谜娜讲悄悄话,“小卷毛,你觉得贺兰先生怎么样?” 小卷毛好警惕,“他是我的!” 布卡扑倒谜娜,一副宣誓的样儿,“臭小不点,那是我老公,你懂不懂?” 小卷毛怔了一秒,哈哈大笑,手使劲扯人家的卷发,“你也是个花痴姑娘!” “哟哟,你还知道啥叫花痴姑娘?”布卡微眯着双眼,笑容一直落不下去,“别以为我不知道,海啸来的时候,你完全有能力自己逃生的,对不对?你故意赖上贺兰先生,哼哼……” “哇哇,你怎么知道?”谜娜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小脸红通通,小姑娘不好意思了,“我爹地妈咪都不知道哩。” “他们不爱揭穿你!”布卡斜倒在床,让谜娜坐在自己肚子上,“谜娜,你说说,为什么喜欢贺兰先生?” “长得好看啊。”颜值真的很重要,这是个看脸的时代。谜娜讲话好认真,“他是除了爹地之外第二帅的男人!” 这是实打实的真心话,只第一眼,谜娜就好喜欢贺兰先生啊,想要亲近,想让人家抱。 所以就一直悄悄追着人家跑跑跑,把她爹地妈咪都甩掉了。最后海啸来了,好开心,哦也,可以找美男抱。于是她就嗖嗖顺着人家的大长腿,爬到人家怀里喊“怕怕”……呜啦,回忆真美好,贺兰先生真好看。 布卡转着眼珠子,开始忽悠小娃子,“我也觉得他长得好好看啊。不过你想想,你现在还小,肯定不能嫁给贺兰先生是不是?” 谜娜好忧伤,“唉,我起码还要等二十年,才能像我妈咪陪我爹地那样陪着贺兰先生。” 布卡摇摇头,“二十年也不可能陪。你想啊,二十年,你长大了,贺兰先生也老啦,对不?他会有他的老婆,有他自己的孩子,还轮得到你干什么,对不啦?” “啊,贺兰先生也会老啊?”谜娜更忧伤了,非常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那怎么办呢?” 布卡抱着这个小肉肉,喜爱得不得了,好想有个这样的女儿啊。她亲了小肉肉一口,继续忽悠人家,“咱俩是一国的不?” “是啊,咱俩都是卷毛咧,天然卷的咧。”谜娜还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意思,“其实我也有个外号叫小女巫啦,人家都叫我小女巫谜娜。不过我没你厉害哩,你能预测,我不能,唉……” 布卡的心软成了一池春水,抱着人家亲啊亲,亲不够,“那你帮我把贺兰先生追到手好不好?你看,我已经长大了,正好可以嫁给贺兰先生。咱们是一国的啊,我嫁给他,还不就等于你嫁给他吗?” “对啊!”谜娜顿时兴奋起来,“我怎么没想到!那追到了,你把他借给我玩几天好吗?”她多么楚楚可怜滴向大卷毛提要求。 真正可怜的是贺兰先生啊,人家还不知道哪泼水发了,就被两只卷毛给瓜分掉。 那时候,贺兰锦砚已经回了贺兰庄园。 濒临破产,贺兰佑之正在紧急召开会议。会议上,四叔为首的一堆老辈子破口大骂贺兰佑之无能。 贺兰佑之回敬说,这个项目明明就是你牵的线。不过他的辩解很快就被淹没在众人口水中,毫无意义。 贺兰锦砚冷寒着俊颜,一语不发坐在下首,安静地看着一叠叠资料。 第387章 叶大小姐饥不择食 第387章叶大小姐饥不择食 布卡实在太重要,才消失一晚,便引得所有人都在找她。族长有大事找她商量;她阿爸想要逮着女儿叮嘱几句,不要乱跟外族男子来往;阿沐达和小黄狗多普巴要向姐姐求抱抱;阿吉烈想问她这样那样…… 布卡电话不断,这边还没接完,那边戚岸马不停蹄奔向五星级酒店找来。 很紧急,叶大小姐找,亲自找。呼,戚岸好紧张,压力超大。 布卡非要让叶苔娅通过戚岸找来,主要原因是想让戚岸多刷存在感。她开门,接过手机,叫他坐在房间的客厅里等。 “喂,”布卡昨晚洗了澡,睡得好,音色也亮了不少,“泰亚大叔,你好。” “布卡,你什么时候来c城?”叶苔娅真正是好急,有满腹的话要问。 “快了。”布卡决定把戚岸推出去,“泰亚大叔,我给你介绍个人来行吗?” “什么?” “他叫戚岸。让他过来给你当助理好了,有什么事情,他联系我也方便。”布卡不管这倒底有没有逻辑,先推出去再说。 叶苔娅此时正是一生中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很需要用人,尤其需要用布卡这类可以听得懂话的自己人。既然布卡不来,人家推荐的人来也是一样。 她饥不择食地接受了戚岸。职位定为贴身助理,月薪是特助的一倍。 叶大小姐一向不吝啬,舍得花钱,关键人家得帮她把事办好。 于是戚岸在当天下午便飞回c城,准备走马上任。叶大小姐还派了特助亲自到机场接人。 戚岸怀着忐忑的心情,按照布卡教的,向叶大小姐提出建议。 这是贺兰锦砚接手贺兰盛世的第一天。成为代总裁,刚把集团公司的财务状况评估完,正和齐放等人开会。 齐放提出,几个朋友分别回家要钱,有多少是多少,先拿来补救。 大家都同意,唯有贺兰锦砚不同意,“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但你们难道不清楚贺兰盛世现在的处境吗?钱扔进去几乎打水漂,我不想连累你们。” “锦砚,话不是这么说……” “我已经决定了。”贺兰锦砚果断挥手打断好朋友的话,“你们不要搅进来,到时跟家族不好交待。”桌上的电话响起,他拿起话筒,音质自带火气,“什么事?” 秘书吓得咋舌,不敢迟疑,赶紧报告,“贺兰总裁,腾飞的叶总找您。” “叶苔娅?”这两天他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接进来。” 电话接通。 叶苔娅快人快语,“贺兰锦砚,你好,我是叶苔娅。” “请讲。”贺兰锦砚微眯着危险的眼眸,“叶总亲自打电话看笑话来了?” 叶苔娅沉吟片刻,才冷静地说,“时间宝贵,我们就不打嘴仗了。今天我找你,是希望能尽我最大努力挽救贺兰盛世。” “不劳叶大小姐亲自操心了。” “贺兰锦砚,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我以前做的事,我自会负责。从现在起,我们是一条线!”叶苔娅向来快人快语,讲话不绕弯子。 戚岸将c城的情况告知布卡时,已是黄昏时分。 布卡正和阿吉烈,还有戚晓,给族人们挨个量体温。她得知腾飞有了积极态度,瞬间放下心来。 她不懂商业上两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只知道,令叶苔娅及早收手,及早采取补救措施,便是减轻贺兰锦砚的重负。 只要贺兰盛世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贺兰锦砚不用焦头烂额,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去缠着他爱她。 布卡刚接完电话,就见她阿爸沉着脸叫她进屋。 她吐吐舌头,知道要挨训了,跟阿沐达交待,“要是五分钟我不出来,你就说你肚子疼,知道不?” 阿沐达乖乖地点头,长得秀气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女娃娃。 布卡进屋,见阿爸坐着,赶紧低头站好。 她阿爸的训示开始了,“布卡,你现在交往的人怎么越来越复杂?我从小就告诉你……从你上大学的第一天起,就跟你说……这几年来,我总是告诉你……”五分钟过去了,训示还没结束。 那个小没良心的阿沐达也不进来喊肚子疼,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哇,好好看哪,头上还戴了个月亮样的头圈哟,手上拿个扫把,难道来扫地? 他早把他姐忘后脑勺去了,哪还记得装肚子疼? 不过,他想不记得也不行。 因为谜娜正趾高气扬地问,“嘿,小矮子,你知道大卷毛在哪儿么?就是跟我一样有卷毛的,比我长……” 她许多年后回忆今天这一幕,觉得面前站着那么多人不问,偏问小矮子,一定是因为小矮子颜值爆表,长得太好看了。 比她还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不科学撒。 阿沐达耳朵嗡嗡的,没听清楚她问的啥,只觉得她脚上的金色小皮靴好帅气,脑袋上的月亮发箍好闪亮,她整个人都像是会发光……他惊呆了,小嘴呈o形,盯着她,半天不讲话。 谜娜有些沮丧,觉得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小娃子,居然又聋又哑。她第一次生出悲天悯人的情绪,不由得又多看了阿沐达几眼。 还是戚晓懂事,赶紧进去敲门解围,“布卡,那个卷毛小不点来找你了。” 布卡答应一声,嘻皮笑脸跟阿爸撒娇:“阿爸,有人找我……这个小娃娃不简单,以后我们族人的事情,还有好多要麻烦她家里人哩。” 她阿爸也知道,如今外面的社会不像沐岛那么单纯,什么都讲关系,靠人际,不由得感叹一声,“刚才我跟你讲的话……” “记得了记得了,阿爸的话我都写成语录天天背着哩。嘿嘿,阿爸……我出去啦……”布卡抱着父亲的膀子撒着娇,心里好温暖,愉快极了。 有得必有失,她的家人又活过来啦。至于贺兰锦砚,只要人在,她就不信他不投降。 这么想着的时候,布卡腻歪地把脑袋倚在阿爸肩膀上。然后像兔子一样轻盈蹦出去,“谜娜,小女巫谜娜,我来啦……” 她阿爸忧心忡忡,不知女儿本事越来越大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388章 折翼天使阿吉烈 第388章折翼天使阿吉烈 布卡本事的确大,中了头彩也没多惊喜。一切尽在掌握,所有都在预料之中,连奖池里的钱需要多少成本搞干净都算得清清楚楚。 上一回,她没买成彩票,懊恼了好几年。这一次,要把全部遗憾都补回来。 猜猜她中了多少? 呼呼,说出来吓死族人,十亿! 所以她没敢说,真怕吓死族人。她自己倒是对“十亿”风轻云淡,人家以前老公追她,还搞过“千亿”的桥段,大半个腾飞呢。 人家布卡小女巫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觉得多稀奇。她带着中奖彩票,决定去c城扭着贺兰锦砚帮忙领奖。 这存在感刷的,要多劲爆有多劲爆。看看少主还会不会当她是叫化子,想想就心酸哪。 临行前,布卡交待阿吉烈把族人照顾好。她没瞒他,“我中了奖,要找个有力的后台去帮我领奖,这样才安全。不然会暴露的,不好。这件事你要保密,知道吗?” 阿吉烈虽然不想她去,但目前族人的生存状况堪忧。他自己毫无办法,毫无本事,难道有什么脸面阻止布卡为族人谋福利吗? 他只是叮嘱,“你自己小心,不要被人欺负。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懂吗?” 布卡知道阿吉烈的心,就像纯洁的水晶一样透明,不由自主热了眼眶,主动拥抱了他一下,“阿吉烈哥哥,你永远都是我的亲人!” 阿吉烈不知道“永远的亲人”是什么含义,只是感受到布卡的真心诚意。这个女孩是跟他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她做任何事,他都应该支持她。 在机场,阿吉烈把布卡暂时交给戚晓,交待得很认真,“麻烦你路上照顾她,到了c城,你也多照顾照顾她。” 戚晓拍拍阿吉烈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的布卡吃苦头。” 阿吉烈有感恩之心,戚晓尊重布卡的族人。相处多天下来,两个男生关系还不错。 布卡操心操到碎,“阿吉烈,你记住,一会儿先坐机场大巴到市区,然后坐65路,转43路,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阿吉烈咧嘴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真真儿是原滋原味的阳光少年,“你都唠叨多少遍了,我又不是傻子。” “身上的钱还在吧?”布卡又问,不放心,“你拿出来看看,还在不在,别丢了,一会儿回不去。” “有的有的。你们进去吧,不用管我。”阿吉烈有些心酸,同时,还有种自卑在骨子里生长。 曾经生活在沐岛上,他还感觉不到太大的差别。阳光,海风,天然蔬果,一切的一切,自给自足,都令他生出满足之感。 他从不觉得生活紧张。他家住的房子,两层楼,好多间,很大很宽敞。有些拿来堆粮食水果,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走出沐岛之后,才知房子是按平方算的。一个平方居然要几千块……而他兜里只有一百块。 这一百块是布卡给他的,让他坐车回家。说实在找不到路,就打车。 布卡还是小看他了。他没什么能力,但方向感还是有的。 阿吉烈送走布卡和戚晓,看着气派豪华的机场大巴停在不远处,有人已经在上车了。他伸手捏了捏兜里的一百块,没舍得用,决定自己从机场走回去。 他没本事赚钱,但他有本事不花钱……谁也不知道,这个一脸悲戚的少年就是沐生族的王子。 他长得很高,稍显消瘦。皮肤很白很嫩,令他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少年。 阿吉烈仿佛一只折翼的天使,在车辆穿梭的大马路上孤独行走。 即使他身上穿着最破旧的衣裳,即使他脚上穿着几乎磨通的鞋子,仍然掩不住他的青春逼人,风华正茂,掩不住他身上浸透出的透明单纯和正直。 他越走越快,晶莹的汗浸上额头。 他是沐生族的王子,有责任扛起整个沐生族的未来。 他一仰头,眼泪就滚落下来。 蓝天,白云,还有心中最美好的小兔子布卡……这一切都还在,他为什么要颓丧? 他不知道,布卡看起来还是那个布卡,其实已经不是那个布卡。 飞机上的布卡也一直在担心阿吉烈,说了不让送不让送,他非要送。他找得到路回去吗?万一坐错车,转错车,万一有坏人骗他怎么办? 她急躁得不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戚晓安慰着,“阿吉烈没事,他很聪明的,不会迷路。” “你不知道,他很少出岛,唯一一次到m市,是为了送我上火车读大学。但那次,他有哈萨里大叔陪着嘛,今天就他一个……”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戚晓在想,布卡那么精明,阿吉烈单纯得过了分,这两个人能结婚吗? 他偷偷看着她的脸,微黄和微蓝的眼睛漂亮极了。鼻子很直,嘴唇天然红润。说起来,她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但她美在神韵,非常耐看。 这一趟九死一生的旅行,丢了昂贵的宝贝相机,能认识布卡,也算值了。他热情邀约,“到了c城,去我家住吧。” “不太好,我自己租房子住。”布卡早有打算,要租下那个曾经住过的小户型。 她在不断改变历史,却又执拗地要保持历史的原样。 “那也要等安顿下来才能租房子啊。”他努力邀约着,“我家里人很简单,就我爸我妈加我,三个人。套三的房子,一百四十多平呢。” 她淡淡地笑,“不了,你这么把我带回去,你爸妈肯定会误会,要盘查我祖宗八代。” “……”戚晓无语中,被戳了软肋。他的爸妈他了解,不把人家七大姑八大姨家有几个孩子盘问出来不算完。他摸了摸后脑勺,“我先找他们解释一下,也许……” “不用了。”布卡语气很坚决,又觉得自己断然拒绝人家一片好意不礼貌,便换了个方式接受,“戚晓,能借我一千块钱吗?” “能啊。还借什么,拿去用就是了。”他拿出钱夹,随便抽了一叠递过去,数都没数,又拿出一张卡,“这是我爸的附属信用卡,你要买什么,拿去刷。” 第389章 C城我来了 第389章c城我来了 戚晓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自己刚硕士毕业,既没钱,也没办信用卡,所以用老爸的附属卡。 布卡从一叠钞票中,数了十张出来,把剩余的还给戚晓。她没接那张附属信用卡,心里想的是,这辈子再也不瞎用谁的附属卡了。要附属,也一定要附属到少主身上去。 飞机降落c城,已是下午三点半。 两人都没行李,直接上了机场大巴。布卡立刻就掏出手机,给阿吉烈打电话,“喂,阿吉烈哥哥,你回去没有啊?” “快到了,你下飞机了?”阿吉烈见布卡一到c城就给自己打电话,好开心啊。俊俏的眉眼一弯,闪着光呢,惹得一堆小姑娘都朝他看。 “嗯,我到c城了。你怎么还没到?是不是坐错车了?”布卡一连串问题砸过去,砸得阿吉烈甜甜又蜜蜜。 他的小布卡多关心他啊,“没坐错车,你放心吧。行了,你照顾好自己,知道吗?族里有我,不要担心。”顾左右而言他,很轻松就绕开了这个话题。 他还没走到地儿呢,一路上看风景。高楼大厦入云霄,很担心风吹过来,会把楼吹得东倒西歪。 广告牌林立,各式各样。他比较关注房产广告,什么惊爆价,每平只要五千六;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一万多一平方的房子。 他很疑惑,这么贵,到底谁会买? 阿吉烈越看越伤心,觉得把自己卖了,都买不上一个平方。唉……他这个沐生族的王子,到底该怎样创造族人的美好未来? 彼时,下了机场大巴的布卡,手里拎了一个包。那个包之前忘在中巴车上,幸好里面有她的学生证和身份证,人家司机找到沐生族的安置点还回来了。 这个世界,说起来还是好人多啊。尤其在大灾大难面前,特别彰显人性的光辉。 布卡的腰挺得很直,仪态也是那么庄重,“戚晓,谢谢你。明天我就把钱还给你,银行卡号发我手机上来。” “我不急,再说了,你真的不需要还我钱的。”戚晓又皮了,笑得灿烂,“咱俩一起同生共死,这关系,铁铁的,谈钱多伤感情。” 布卡也笑了,“你不贫会死啊?行了,别磨叽,赶紧发卡号过来啊。明天我还你,否则不跟你做朋友了。” 她转身就走,一点不迟疑,背对着潇洒挥手,长长的卷发随风飘舞。她穿的是白凌曼送的那套衣服,自然品质不差。从头到脚都是全新,仿佛也预示着她重新踏上c城这片土地,有着全新的开始。 戚晓恋恋不舍地看着布卡的背影,心里不由得嘀咕,她要去哪儿?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一点都不迷茫,完全有计划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她到底去做什么呢?她怎么那么肯定,明天就有钱还了? 他知道她已经身无分文,来c城的机票还是他买的呢。他心头一惊,难道……布卡要傍大款? 这么一想,就耐不住了,尾随她而去。 布卡顿住脚步,吓了戚晓一跳。他赶紧闪身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再悄悄探出头来偷看她。 布卡并没有回头,只是顿住脚步,像是在想什么。慢慢的,她仰起头来,仿佛是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很文艺地感受c城的风,c城的空气。 彼时,布卡的确是在感受c城的风和c城的空气,看c城的蓝天,c城的白云。 她的第二故乡。 她本来就很熟悉的地方,嫁到这里,生根发芽。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小腹,空空的,正如心也空空的一样。 布卡上了一辆公车,这个点人少,有座位。她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贪婪地看着掠过车窗的熟悉建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之后再也看不到。 终于,她下车了。站在东方明珠门口,仰望这栋大楼。 这栋楼的外观,已有些陈旧,还算不得c城最闪耀的标签。就像她自己,如今只是个穷困潦倒的沐生族大学生。 不,其实她已经手握十亿,绝对不穷。 布卡看着东方明珠,想想这栋大楼将在自己的注视下,成为未来c城的名片,成为c城最有名的酒店,不由自主升起一丝自豪的情绪。 她家的呢,怎么能不自豪? 戚晓想,哦,布卡可能是想住在东方明珠。谁知人家深情仰望几下之后,又上了公车。他只得继续招手叫出租车跟着,就想看看人家到底去哪里。 万一没去处,他还能捡个漏,把小布卡领家去,嘿嘿……想想就是那么开心。 布卡又去了八十八号公寓。竟然,那里还在修建,只是个工地,没开盘。 瞧,人家八十八号公寓都还没开盘销售呢,她急着当什么贺兰少夫人,对不对?布卡不由自主笑了,美好的未来生活值得期待啊。 嘻嘻,要是她买了八十八号公寓,贺兰锦砚岂不是还要从她手里买过去?那她要不要趁机赚他点钱哩?她揉揉自己的小卷儿,一个人想象着盘算着,嗨皮得很。 打入内部的戚岸打电话报信来了,“布卡,叶总今晚和贺兰总裁有个饭局,在洪都酒店。这么看起来,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似乎双方都很愉快的样子。” 布卡咬了咬嘴唇,“洪都酒店啊?好。他们吃完饭,你再给我打电话,我找贺兰锦砚有事。” 哦也,泰亚大叔和少主大人吃饭饭哟。这个饭饭可不是随便吃的哟,这足以说明两家和解,说明双方积怨渐消。 两个公司一和解,她老公就没那么大压力,以后也不用处心积虑搞报复,真真儿是世界充满爱哟。一充满爱,她就可以扭着他谈恋爱,哈哈哈,开心得咧…… 布卡一下子就高兴得眉飞色舞了,站在公交站牌前眉眼弯弯地瞅啊瞅。看见35路,她上去,坐了几站又下来,再转113路…… 可把跟在后面的戚晓折腾惨了,布卡小女巫哟,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布卡小女巫下车了,对面就是洪都酒店。她不急着过街,到处瞅了一阵,走近一条巷子,找到个连锁大众旅馆住下。 标间,八十,搞特价的。她办好手续上楼,彻底绝掉了戚晓的幻想。 第390章 只要不是鬼就好 第390章只要不是鬼就好 晚上九点一刻。五月微风暖洋洋,都市的霓虹闪烁得妖娆,这注定是个令人难忘的夜晚。 布卡刚蒙头睡了一觉,得到内应的消息,顿时打足一锅鸡血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洗漱,加上打理卷毛,总共花掉五分钟。 她一路小跑过街,在璀璨的霓虹灯下,朝着幸福奔去。就那么喜悦地藏在大树背后,眉眼弯弯盯着洪都酒店大门口来往穿梭的人。 终于,布卡看见贺兰锦砚和叶苔娅从洪都酒店里出来,边走边严肃地交谈着什么。然后车来了,戚岸替叶小姐开车门,并且跟着上车,绝尘而去,消失无影。 一辆黑色迈巴赫开过来了……哦哟,她家少主大人好节约,这辆车子现在就有了,一用用了三四年。 想起那个败家的贺兰二世主啊,天天换车子,跟换女人一样勤,就气得她牙痒痒。 布卡看着黑色迈巴赫,好熟悉好亲切。车里发生的一切,点点滴滴,忽然就那么涌上她的脑海。 仿佛昨天刚刚发生过,却又必须期待明天可以发生。那样千丝万缕的心思,令得她百感交集。 但现在,绝不是百感交集的时候。人家少主要走了,准备上车……布卡就那么从大树后面闪出来,招着手,用的招财猫造型,“贺兰锦砚,你过来你过来你过来……” 大树边上的路灯透着白光,照在她的脸上,颜色有点惨。 她的头发卷卷的,偏长,披散着,一缕遮着脸……贺兰锦砚的俊脸龟裂了,想起那个叫布卡的沐生族姑娘,超诡异,还能预测海啸……呀,当时莫不是遇上鬼了吧? 布卡自以为可爱得很咧,没想到把少主吓死了。人家半天瞪着她发愣,就是不过来。 他不过来,咱就过去嘛,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布卡蹦蹦就散着头发跑过去,“嘿,少主大人,你好呀……” 贺兰锦砚松了口气,不是鬼就好。他见她脸色红润,穿着也不像以前那么土了,看起来焕然一新的样子,“你怎么来了?” “我说过要还你钱的嘛,你忘了?”布卡表现得跟人家很熟,其实心里紧张得要死,生怕高冷男玩高冷,让她下不来台。 好在贺兰锦砚再玩高冷,也不会对一个刚刚经历过海啸的沐生族姑娘太冷漠,不过语气仍然有些淡,“我说过,不用还了。” “当然要还,我说过要还就一定要还。我们沐生族人从不随便拿人钱财。”呼,这存在感刷的,老费劲了。 贺兰锦砚就那么站着,既然人家非要还钱,那就还呗。 结果布卡忽然看见旁边开车门的是亚刚,赶紧挥手打招呼,感觉自己萌萌哒,“嗨,亚刚哥哥你好,我是小兔子布卡,你还记得我吗?” 人家能记得她才有鬼了!从没见过好不啦?在梦里都没见过好不啦。亚刚偏着头看这自称“小兔子”的姑娘,一脸茫然。 贺兰锦砚要不是早前见过布卡,一定会把她当作是亚刚的朋友。不过,如今她能认出亚刚来,在他看来一点都不稀奇。 一个连海啸都能预测的女巫,还有什么人不认得? 下一秒,布卡把人家少主扒拉到一边,一脚跨过敞开的车门,直接坐进车里去了,还很热络地招手,“快上车,少主大人快上车,我还你钱!” 贺兰锦砚咬了咬牙,最后想着,在路边上还钱也不太好,这便一语不发钻进车里。 亚刚好为难啊,心想,我到底开车到哪里去? 贺兰锦砚替他问了,“你去哪儿?” “随便。”布卡笑眯眯,刨了刨小卷儿。 既然随便,贺兰锦砚只得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安排了,吩咐亚刚,“去贺兰盛世。” 布卡想,嘻嘻,去贺兰盛世也不错。 贺兰锦砚便等着人家还钱,几下还了,别纠缠,免得扯不清楚。 可布卡上了车,一个劲儿跟亚刚聊天,哪还记得还钱哟,“亚刚哥哥,年高哥哥还好吧?亚京呢?亚东呢?” 亚刚听她一古脑报出这么多人名儿,那语气还很熟络,心道肯定认识,警惕性就减少了,“都好。你认识他们啊?” “认,嘿嘿,认识!迟早都要认识的嘛。”布卡刨了刨小卷儿,摇头晃脑,拿眼偷瞄旁边的贺兰锦砚,见这位大人装睡,一副高冷的样儿。 切,装啥啊装,又不是没见过你当饿狼的样子。嘻嘻,话说回来,少主大人这样子真帅哟。她咬了咬牙,悄悄靠过去,拿一小撮卷毛放在少主大人的鼻子边。 倏的,少主大人眼睛一睁,有些恼怒,“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我就是看你到底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嘿嘿。”布卡噘着小嘴,一副天然无害的小模样。 贺兰锦砚其实没想凶她,但真是忍不住好奇,板起脸问,“你不怕我?”他这么问,不是没有原因。 他们朋友圈里,顾疏伦当之无愧最有异性缘,这毫无疑问。但贺兰锦砚自问也不是真装高冷,他本来性格就那样。很多女生看见他就害怕,总觉得他拒人于千里之外,还爱吼人。 其实如果不是特别过分,他一般就是不说话或是不理人,没有吼过谁。 布卡盯着贺兰锦砚的脸东瞅西瞅,三百六十度瞅了个遍,直瞅得人家快发毛了才说,“你头上又没多长两只角,我干嘛怕你?” “我很凶的。”他吓唬她。 “那你凶一个我看看?”布卡咕咕笑,好想扑上去,蹂躏他那张扑克俊脸。 贺兰锦砚没辙了,看着她,“什么时候来的c城?” “今天下午到的。”布卡一点都没瞒他,“我去了东方明珠。我觉得你可以好好打造一下东方明珠,让它成为c城名片。大家一想到c城,就必定想到东方明珠……” 贺兰锦砚惊了一下,觉得这个女孩像是会读心术。他这两天已经在琢磨这个事情了。 他那败家子老爸正准备卖东方明珠。他必须阻止,拿出好的方案来,打造一张真正贺兰家族的名片,一张c城名片。他语气温和不少,“你有什么想法?” “啊……”布卡能说唯一的想法,就是等东方明珠搞好了,霸占一间总统套房当爱巢么? 第391章 赖上少主大人 第391章赖上少主大人 面对贺兰锦砚这么认真的问题,布卡就算脑子里一片空白,也要硬着头皮扛住了,“有,想法多的是……尤其是外观,咳,我有很多很多想法啦。” 哟哟,这刷存在感的方法不错,显得她布卡有内涵有深度撒。一想,咦,自己还有个内线是搞建筑的,说不定他懂?管他懂不懂,自己先装得很懂再说。 布卡十分严肃,“等把我的事情办好,我就认真来办你的事。”一下子,就跟人家扯上关系了撒。哦也,小兔子好聪明,偷偷给自己点三十二个赞。 贺兰锦砚不过是随便一问,也没当真。终于,到地儿了。他看着她,“你跟我上去?” 布卡点头,一副赖上人家的样子,“当然跟你上去,不然我能去哪里?” “……”贺兰锦砚第一次生出无奈的情绪。他可不能对一个刚经历过海啸的姑娘耍脾气玩高冷,要是伤害了那颗玻璃心,导致人家产生厌世情绪就麻烦了。 布卡熟门熟路地去了贺兰锦砚的办公室,有时跟在他后面,有时跑到他前面。 进入大厅时,保安来迎接。布卡亲切地打着招呼,惊得保安一愣一愣。 进了电梯,布卡比贺兰锦砚更快地按了电梯楼层。 一切,尽在掌握。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布卡心跳得厉害。贺兰锦砚却在想,神了,这姑娘一会儿还有什么惊人之举吗? 最最惊人的,要属布卡还钱。 她还钱,还扭着人家先帮她把钱领出来才能还。理由非常充分,“你借给我钱,我中了彩票,要是因为我去领钱,引得人来抢我钱,把我杀了,你过意得去吗?” 贺兰锦砚听得头晕,但也基本听出了“中彩票”的意思。 布卡从包里拿出彩票,很郑重地交给贺兰锦砚,“嘿嘿,我中了十亿,你帮我取出来呗。取出来我就有钱还你了。哦哦,想起来了,还要扣税,扣了就没有十亿这么多了。反正你帮我弄,我只相信你。” 贺兰锦砚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蛊,才会被这沐生族姑娘牵得团团转。他并不怀疑中彩票的事实。一个可以预测的人,中个彩票岂不是很容易的事? 他闭了一下眼睛,蓝眸闪着大大的问号,“为什么是我?” 同去的,有受欢迎的顾少爷,他们那里面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不错的。为什么这沐生族姑娘偏偏选中他,要跟他借钱,然后让他取钱? 他大致瞟了一眼,那些彩票全是同一个号码。他相信她说的,中了十亿。这不是小数目啊,她就放心把这么多钱,全交到他手里? 万一他取了,不给她怎么办? 很快,贺兰锦砚就想通了。要是他不给,她大不了重新再找钱来买新彩票。反正这钱也是从他这儿拿的。 尤其看她大气又淡泊,很见过钱的样子,贺兰锦砚更加笃定,这姑娘是不缺钱的。 但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偏偏就找上他了呢? 布卡的答案那么不标准,像她的风格,“嘻嘻,因为少主大人你帅啊。” 贺兰锦砚无语了,却是很奇怪,听她叫“少主大人”是那么顺耳,感觉人家天生就这么叫似的,绝不是今天才开始。 他不知道,布卡多么小心才能把“老公”两个字,转化成“少主大人”四个字。每叫一次,心里疼一下,又甜一下。 那种滋味非常难受,难受得她明明在笑,却总是红着眼眶。 眼巴巴看着眼前的丈夫,却不能像爱人一样拥抱。她甚至都不能跟他说一句:我想你,做梦都在想你…… 忽然,布卡肚子咕咕响了几下,声音很大,超不雅,顿时惹得她红了脸。她抓狂地搞乱一头小卷儿,又刨好,低头,好委屈,声音小得不得了,“少主大人,小兔子还没吃饭哩。” 贺兰锦砚的心不由得一软,像是看到小时候的小鲤软糯糯的样儿,问话也问得温和了几度,“你为什么不吃饭?” “为了等你啊。”多理直气壮的回答。 “为什么要等我?”很不明白。 “为了还你钱啊。”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不过她很快是大富婆了,不用再借。 “……”好吧,你是等着我帮你取钱呢。贺兰锦砚服了这妞,莫名有种想伸手搞乱她小卷儿的冲动。终究,他很理智,生生忍住,“走,我带你吃饭去。” “嘻嘻,谢谢少主大人!少主大人万岁!有饭吃喽!”布卡好欢喜,好似饿了八辈子,“不过少主大人,你不要老给我吃胡萝卜哟。人家虽然是小兔子布卡,但人家不爱吃胡萝卜。你老拿胡萝卜喂兔子,这习惯真不好。” 她吱吱吱又咕咕咕起来,一路都不停。 贺兰少主像听天书,根本不明白她在讲什么。他们从来没一起吃过饭吧,什么叫老拿胡萝卜喂兔子?这意思是他一直拿胡萝卜给她吃,还是真在说喂兔子? 她又为什么自称是小兔子? 他破天荒地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有了交谈的兴趣,只是他所谓的交谈,基本就“嗯”“好”“行”,单音节发音。 但这不影响小兔子自己咕咕咕,“好好吃啊,披萨软软的,很香,我最不喜欢吃烤得硬硬的那种。唔,这里面还有菠萝,少主大人,你要不要来一口,很不错哟。” 说着,她叉了一块,要喂过来,吓得他赶紧往后仰。 这一仰……贺兰锦砚便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和事。他本来算得上温和的脸,瞬间冻成冰,寒得可怕,吓人八煞。 布卡咬一口披萨在嘴里,顺着他寒眸直射的方向看过去……当当当,一朵白莲花啊,美丽滴白莲花,百花丛中最不鲜艳滴白莲花。 瞧你那张笑烂了的花痴脸,没眼光的家伙,居然把我家少主当备胎用,你长眼睛了吗?你长脑子了吗? 再看白莲花对面那个男滴,唉,讲话要凭良心,叶初航真的长得不错。 尤其他不狰狞的时候,真正是儒雅得很,温润得很。只可惜啊……布卡满脑子都是他后半段发疯又狰狞的表现。 第392章 谁让你长这么帅 第392章谁让你长这么帅 布卡哀哀又衰衰地咬着披萨,一下就吃得没劲了,满脑袋小卷儿都耷拉得失去活力。她饿了大半天,就等着少主请她吃饭。 只要吃饭,就能多耗些时间刷存在感。这才第一次出来吃饭呢,就正正撞上邱冰雅,要不要那么衰啊? 布卡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没有急着讲邱冰雅的坏话,怕适得其反。甚至还有那么点放任态度,想看看自己不动金手指,能不能让少主大人彻底不待见这朵白莲花? 同时她也很好奇,少主以前到底对邱冰雅痴情到什么程度,连人家订婚了,都还要叫人家“过得不好就回来”。 心里那个酸啊,酸得在披萨上磨牙。吃吃吃,吃回来,吃饱就不气了。 布卡坚信,缘份天注定,那就看看这到底要注定出个什么造型。心理建设一搞好,酸归酸,她也不那么生气少主一直盯着那边瞧了。 瞧吧瞧吧,让本兔子想想你怎么打了人家几巴掌。呀,对对对,少主打过白莲花呢,帅死了!邱大小姐用撞车的方式想见一面,少主都不肯见,哇哇哇,最后还被少主送进牢里关起来鸟…… 越想越开心,越吃越好吃,小卷儿又有活力喽。眉眼弯弯的,特别喜庆盯着少主大人,“别急哈,我再吃两口就走。” 少主没搭理她,目视前方,很深沉的样子。但布卡知道,他的余光一定锁定那边。唉唉唉,这可是她老公哎,当着她面儿瞅别的女人就真的好吗? 后来又想,你自己不也当着老公的面,抱了阿吉烈哥哥?哈哈,扯平了扯平了,这是历史问题,再追究就无爱啦。 布卡自己一个人在心里自问自答得嗨皮,传到脸上,表情就很逗比,吃相萌死个人,搞得少主大人都气饿了。 在看到邱冰雅和叶初航约会,少主大人还能觉得饿,不得不说,这是个好的表现。布卡暗自给老公点了个赞,笑眯眯的,做个叫“老公”的嘴型,就是不出声。 “你干嘛?”贺兰锦砚看她那怪相直皱眉。 “不干嘛。”布卡嘟着嘴,吊儿郎当,只是诡笑。 贺兰锦砚不再搭理她,叫来侍应,又点了牛排,还替布卡叫了甜点和冰激淋。 布卡好想说,人家那个来了,以前你都不让人家吃冰激淋的呢……她忍住没说,欢欢喜喜地吃着冰冰,手又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肚子。 她抬起头,目光贪婪地锁定他轮廓分明的脸,刹那间眼眶又红了。 贺兰锦砚认真切着牛排,低着头,音质华丽却不带感情色彩,“你看够了吗?盯着男人看,是很不好的行为。”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布卡诡辩,顶着嘴。 “……”贺兰锦砚默了。要是跟这女孩扯清楚,估计会发海啸。一想起海啸,他的心又软了几分。 他不讲话,人家小兔子肯定是停不了的,“我如果盯着女人看,也不科学撒。谁让你长这么帅的?还来怪我!”说完还柔情蜜意地白了人家一眼。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少主高冷归高冷,听这种话也是很受用的。尤其今晚心情不好,亲眼看见邱冰雅和叶初航在一起,笑得那么开心…… 其实贺兰锦砚早已略有所闻,不过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他只是一种惯性的生气,因为从小就有人说,他长大了应该娶邱冰雅。 应该! 两家以前关系走得很近,联姻不止一桩。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邱冰雅必然会是他贺兰锦砚的女人。 他自己,更被大家催眠了。毕竟彼此自小就认识,再说小鲤和邱冰雅也认识,不至于产生多大个不和 在美国读书的时候,邱冰雅开玩笑说:锦砚,你不许在美国喜欢别的女孩子。 他便也开玩笑回她:等我学成归国,你就嫁我?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开得最大的一个玩笑,并不算太认真,但有这个可能。因为大家都觉得有这个可能,他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家族联姻很正常,他从小就受着这种思想的熏陶和灌输。父母也是联姻,看起来好像不错。 放眼一望,似乎确实没有比邱冰雅更合适的人选了。 贺兰锦砚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很多事情觉得只是“应该”,而忘了问问自己的内心,到底爱不爱邱冰雅? 他回到c城这么久,一直忙于公事,竟然还没约过邱冰雅。他觉得自己应该把所有事都搞上轨道,再谈情说爱比较好。 却没想到,邱冰雅跟叶初航已经这么熟络。他看得出,那绝非是偶然的一次见面,恐怕传闻两人会订婚是真的。 贺兰锦砚这些年守身如玉,一直被认为是对邱冰雅的忠诚和痴情。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可能是没遇到让他更有想法的女孩。 他在思及这个问题时,忽然瞅了一眼面前这个吃东西吃得稀哩哗啦的卷发女孩,不由得再次皱眉。 “吃好了吗?”贺兰锦砚优雅地用纸巾擦嘴。 其实布卡还赖着不想走哩,“吃好了,走吧。”还是觉得早走为妙。哪怕出去压个马路啥的,也比在这儿斜对着邱冰雅强。 她决定缠着少主大人陪散步。 晚风悠悠,夜空迷离。 “少主大人,我吃撑了……” 贺兰锦砚绝对有理由相信她没有说谎,“谁叫你吃那么多?” “是你点太多啊,我不习惯浪费,所以要全吃了嘛。”布卡果断耍赖,“所以你要陪我走走,散步消食。” “你名堂怎么那么多?”少主有些不悦,最不喜欢得寸进尺的女孩。 布卡瞄瞄,再瞄瞄,轻叹一口气,“那算了吧。我自己走,少主再见。”她挥挥手,说走就走。 贺兰锦砚气结,这大晚上,空旷的街道,她一个单身女孩走在街上,万一出点事……“喂,你去哪?” “哼,人家不叫喂!”布卡还矫情上了,决定晾一晾帅哥的优越感,不能让他太心想事成。叫个“喂”就想让她回头,哪那么容易?人家是亲自有名字、还有外号的姑娘……她加快了脚步。 第393章 画虎不成反类犬 第393章画虎不成反类犬 夜那么凉,风那么悠扬,街道长长延伸。 贺兰锦砚来不及多想,迈开长腿就追上来,伸手抓住布卡的胳膊,“喂……” “人家叫布卡!”字正腔圆,眉儿都竖起来,怪生气的。 “好,布卡!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贺兰锦砚深深觉得自己应该把她送到住处才能放心。 他打量着她,借的钱都拿来买彩票了吧,所以没钱吃饭?那有住的地方么? “嘻嘻,这么问是啥意思啊,少主哥哥?难不成你要叫我跟你走?你给我安排住宿?”布卡吊儿郎当。 不知道为什么,贺兰锦砚有点生气,“一个女孩子,讲话这么随便,会有多大危险,你知道吗?” 嘻嘻,少主大人这是要准备教育她呢?以后她就多犯错,让他多教育,这样也可以刷存在感哟。 又找到一个刷存在感的好方法。怪不得电影里有女主喜欢偷东西,其实就是想引起男主注意;要么就故意扮成小飞妹,惹得男主急跳脚。 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小说桥段,里面的男主也特别喜欢教训人,动不动就讲道理,啰嗦得要死,絮叨个没完。 女主叫他“唐僧哥哥”,为了献出自己的初吻,一遍一遍地问人家,“你敢亲我一下么?” 布卡一直觉得,那是云初见的自传体小说……她眨巴着眼睛,深呼吸一口,刨了刨小卷儿,鼓起勇气装得醉眼迷离,“你敢亲我一下么?” 情景似乎就是那样的情景,大门口,街上,一个英俊的帅男人,一个迷糊的小女人…… 台词也用到了:你敢亲我一下吗?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喵了个咪的,刚才为什么不叫杯酒来喝?啊啊啊,人家小说里,女主是喝了酒才敢这样发酒疯撒。 她一个没喝酒的娃,凭什么讲这句话,凭什么装得醉眼迷离? 她后悔了,眼看着自己的话把贺兰少主烧得头顶冒烟,烤得外焦里嫩。恨不得搞乱小卷儿刨个地洞钻下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吃错药了。 人家云初见怎么就弄得那么唯美?一样的桥段到了她这儿,居然雷人雷成这样。 终于知道什么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呜呜呜呜,人家不要类什么犬嘛……视线随意瞟瞟,呀,邱冰雅和叶初航出来了出来了…… 一道自制闪电劈下来,轰隆隆喀嚓嚓,布卡脑壳一热,既然桥段都学了,“你敢亲我一下么”也说了,要是没亲成,显得她多无能不是? 亲成了是女主,亲不成是女配,小兔子布卡肯定要当女主撒! 你不亲我,我就亲你……相当于,你不过去,我就过来……脑壳真的不清醒的布卡,就那么就那么生猛朝少主扑去,似乎人家个子太高,她还蹦了一下,才踮起脚尖用嘴堵住贺兰少主的嘴…… 那是个叫“美雪”的高档西餐厅大门口,璀璨的灯光闪耀得人眼花。 已经晚上十一点,街上行人很少,餐厅门口人更少。 好胜又有金手指的布卡犯了个大大的错误,当着邱冰雅的面,居然亲上了贺兰少主。 但她不蠢,只轰隆隆贴了那么一下,相当于嘴唇轻轻一触,脑瓜立时就灵光过来……天哪天哪,绝不能当着邱冰雅这款白莲花亲少主啊,不然以邱冰雅的霸道和占有欲,立刻就会对少主大人发起进攻。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贺兰锦砚要一把恼怒地将布卡狠狠推开,结果人家布卡自己忽然腿一软,摔了,坐在地上可笑又赖皮,“哎哟,我脚崴了一下……少主大人,刚才我踩了你一脚吗?还是什么?痛得我,哎哟,痛得我简直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居然轻描淡写,把“亲了一下”瞬间转化为“踩了一下”,不得不说,小兔子急中生智也是蛮拼蛮值得点赞的。 不止挽回自己的颜面,还为以后进一步当一块甩都甩不脱的牛皮糖打下坚实基础。 几乎可以肯定,要是今晚贺兰锦砚发现她喜欢上他,肯定会疏远加漠视,还觉得她是个心机婊。 虽然她现在心机的确重得不能再重,但能怪她吗?她也想坐在那里,打扮得美美的,像公主一样,很高雅地等着帅哥来追。 问题是,这帅哥肯来吗?怕是三年后,来一场啥报复,以为她是叶初航的女人……于是把她吃干抹净还不想负责任…… 呜啦,越想越伤悲哟,两眼泪汪汪,看起来像是脚崴得不轻,其实是心伤得不轻。 这边贺兰锦砚吃了个超大哑巴亏,心头也在骂,闯鬼了! 现在这造型,他高高在上站着,她可怜兮兮坐在地上。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他把人家怎么着了。 哪里是他把人家怎么着,是人家把他怎么着。反过来,她还说没怎么着,直接忽略了…… 贺兰锦砚第一次遇上这么棘手难对付又赖皮赖得恰到好处的女孩,关键人家还有一个惹不得的身份,受灾的沐生族……好吧,他得绅士,伸出手要去拉她。 布卡才不要他拉咧,“你走开走开,不要理我。我坐一会儿,脚好了就起来。”老嫌弃了,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想抓住这只有力的手,然后扑过去扑过去扑过去,再也不要放开。她还解释得有理有据,“小心一会儿我又踩到你。” 她真的就那么理直气壮把刚才那一吻直接转化成“踩一脚”的概念,令得贺兰锦砚有些恍惚,分不清楚到底是被人强吻,还是被踩了一脚? 一时间,有些凌乱。他觉得听到那句什么鬼“你敢亲我一下吗”,也基本是幻听。身子稍稍一斜视,余光竟然看见邱冰雅和叶初航站在“美雪”西餐厅大门口。 一种本能,使得贺兰锦砚不想和那两人正面冲突,大步走上前,弯腰抱起布卡就朝停着的黑色迈巴赫而去。 布卡呆了,越过贺兰锦砚的肩膀,分明看见邱冰雅眼里划过一丝不明的色彩。尽管邱大小姐依然优雅地跟叶初航说着什么,但布卡感觉得到,人家那两道视线,恨不得把她给穿透成渣。 第394章 她要光明正大附属 第394章她要光明正大附属 黑色迈巴赫在空旷的大街上飞驰。 布卡搞了一堆弄巧成拙的桥段,沮丧得不是一般,脑袋耷拉着,垂头丧气。 她忧伤了,坐在车里默默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和霓虹。唉,一不小心还是成了炮灰,看来重不重生其实都没啥太大区别。 布卡本来话多,来的时候,一直吱吱吱又咕咕咕。贺兰锦砚嫌吵,总是皱着眉头,很嫌弃的样子。 但现在,他又觉得太安静不好。尤其刚才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还条件反射拿人家当了道具。 他心头有些歉意,音质不由自主由凉转暖,“我给你安排住宿。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他说这话时,很有暖男特质,一点都不高冷。 就这么春风悠悠一句话,立刻把布卡那点小忧伤吹没了。不是没心没肺,而是她深深明白,此一时,彼一时。 她不能要求少主大人现在能像四年后那样对她好,这不现实。并且也清楚知道,他其实最不喜欢女生沾上身来,今天能对她这样,已经是破天荒开了先例。 人要知足,才会快乐。布卡决定要在漫漫追夫路上,以快乐逗比的形象刷存在感。这样才可爱咧,话说她本来就是只可爱的小兔子嘛。 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于是小兔子一下子就笑了,“谢谢你,锦砚。不过不用了,我有住的地方。”她朝前探了探身,“亚刚哥哥,你可以送我到刚才那个洪都酒店吗?” 亚刚憨实一笑,“愿意为小兔子布卡效劳。” 这不是少主的女人,亚刚比较放得开。人家自称“小兔子布卡”,他觉得可爱死了。再说,这姑娘被他家少主利用了也不生气,那是顶顶好的兔子嘞。 贺兰锦砚很诧异她拒绝自己的安排。本来他已经认定,这姑娘就是赖上自己的,否则大半夜干嘛跟着?谁知人家拒绝,他反倒不适应了,“你住洪都酒店?” 小兔子实话实说,“我哪有钱住洪都酒店。对面一个巷子,有个大众旅馆,我住那儿。” 贺兰锦砚习惯性地拧紧了眉,“大众旅馆?” “对啊,那里便宜,八十块一晚上。”布卡笑眯眯伸手,“少主大人,再借点钱呗。反正你要帮我取钱的,到时候从我钱里面扣好不好?我坐飞机过来和住宿的钱,都是找人借的。” 贺兰锦砚更紧地拧了眉,听见她找别人也借了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老大不爽气,“我上次给了你四千,你干嘛还要找别人借?” 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忒混蛋。四千块够干什么用?都这么久了,他真好意思还惦着给了四千块呢。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怜惜,从衣服兜里拿出钱夹来。 布卡还正在跟债主解释那四千块的去处,“本来我是算好用三千二买彩票的,结果我运气好,那个数字提前就出来了,所以其实我只用了一千六;然后我定了四十六套房子,给了八百块诚意金。我拿一百给阿吉烈哥哥;我阿奶营养不良,供应的伙食太粗糙,所以我买了些营养品给阿奶,还有阿沐达……” “行了,不用讲得那么细。”贺兰锦砚的心有一瞬刺疼。 四千块,他今天和叶苔娅吃一顿饭也不止四千。而小兔子用四千块干了这么多事……他从钱夹里拿出一叠现金,觉得有点少,又递了一张卡过去,“这是我的附属卡,你先拿去用。” 布卡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少主,你真好!她完全忘了人家戚晓也递过附属卡,虽然是他老爸的,但心意是一样一样的撒。 她笑着,没接,“不用,我就借点现金,够了。” 附属卡!贺兰少主的附属卡! 总有一天,她要光明正大地拿到这张附属卡。但绝不是现在,绝不是此刻以如此陌生的身份。 他出于同情,让她附属。 这不是她要的,她要他的附属卡,还要他整个人,整颗心!她是一只贪婪的兔子,条件不足,时机未到,绝对不亮底牌。 布卡从贺兰锦砚手里接过一叠现金,数一下,居然有六千之多。她狡黠地笑,数了八百退还给他,“借你五千二。” “全拿去。”贺兰锦砚当然不会像第一次借钱给她那样,心里有所挣扎。不仅仅是因为他手握她那十亿彩票券,而是从心理上,他似乎觉得跟她很熟了。 尽管,他们真的谈不上很熟。 贺兰锦砚很少会为一个女生伤神,关心人家住得安全不安全,吃得好不好。但今晚,他的确为她费了点心思。 布卡执拗地退还给他八百块,将五千二放进包里。 5200,很像“我爱你”,虽然多个零,又有什么关系? 贺兰锦砚丝毫没有察觉“5200等于我爱你”这种把戏,又执拗地把钱塞给她,“多放点钱在身上,换个好的地方住。要不,今晚你去住‘东方明珠’吧。” 布卡再次拒绝,仍旧固执地把八百还回去,“我要等‘东方明珠’成为c城名片那一天,再入住‘东方明珠’的总统套房。” c城名片!她要住总统套房。那里,是他们的爱巢,是他们爱的见证。 “如果‘东方明珠’成不了c城名片呢?”贺兰锦砚不明白她的信心从哪里来,就那么肯定“东方明珠”可以成功。 布卡当然可以肯定,声音充满激情,“不可能!三年之后,不,也许两年之后,它将是这个行业的翘楚,无人不识‘东方明珠’!我等着那一天!锦砚,一定会!相信我!你忘了,我是会预测的小女巫哦!” 仿佛一腔热血,霎时把贺兰锦砚的胸口填满。他看见她的眼睛在黑夜中发光,很亮很亮,比霓虹更闪,比星星更闪……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女孩其实长得很好看。 他被激励了,再一次问,“你对‘东方明珠’有什么想法吗?” “有!”这一次,布卡没有含糊,笑得吱吱吱,满脑袋小卷儿都得瑟,都猖狂,都可爱,“我想长年霸占一间总统套房!贺兰少主,要记得给布总留好哦!” 第395章 剽窃大师作品 第395章剽窃大师作品 布总胃口好大,想要长期霸占一间总统套房。其实她的野心还不止于此,真正意图是要终身霸占眼前这位美男。 哼哼哼,贺兰锦砚,你逃不出本女巫手掌心滴……布卡女巫自动脑补出一阵狂放得意的笑声,回荡在黑洞洞的城堡中……现实是,她默默低下头,深怕贺兰锦砚看透她,反感她,厌恶她。 贺兰锦砚当然不会把“布总”真当“布总”,只觉得人家狗血而已。当把她送到“大众旅馆”门口时,他再次皱了眉,“住这儿?安全吗?” 布卡深深欣慰一把。瞧,她老公确实有暖男特质,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嘛,对别的女人,还是拒个千里万里千万里比较好。 想起“别的女人”,自然首当其冲就想起白莲花邱冰雅……重生前的电影片段,闪过她的脑海。 布卡没有回答贺兰锦砚关于“安全不安全”的问题,却是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应,“锦砚,记住一句话,从小事,看人品。”说完,她转身就跑,还背对着挥挥手,以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温存低语,“老公,晚安。” 贺兰锦砚没听明白那句没头没脑的“从小事看人品”是什么意思,到底又是在暗示谁的人品?他坐在车里闭上眼睛,满脑子都跳跃着“东方明珠”将成为c城名片的憧憬。 越憧憬,越激动。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贺兰锦砚拿出手机,把兄弟们召唤了一遍。 齐放反正孑身一人,立刻就响应号召。 庄严和田荆迟疑片刻,也答应半小时到。 只有那孟小哥,游戏打得哼哼哈哈,一声怪叫,“饶命啊饶命,少主你快和邱大小姐约会去吧。再不约人家,人家就要订婚了,难道你不知道?” 贺兰锦砚倒是淡定,“该我的跑不掉,不该我的强求不来。”他对待感情,对待邱冰雅,一直就是这样的态度。 讲完这话他才发现,今晚邱冰雅跟叶初航约会的冲击力,居然不及“东方明珠”的千万分之一。 孟小哥愤愤地惨叫一声,显然被大“boss”砍中一刀,瞬间掉了一半血。这便干脆关了电脑,“行吧行吧,我怕了你。工作狂,你好像不用睡觉……” 其实孟小哥的牢骚发得还算轻,顾大少爷才是真正惨叫加怪叫,搂着个女明星正嗨皮……不过老大召唤,就是十级地震加十级风球都要赶过去,更何况挡道的只是个女明星而已。 那天晚上,贺兰锦砚第一次提出要将“东方明珠”打造成c城名片及c城地标的概念,问几位要不要入股,要入股就搞快,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说实话,在座的几位纯粹是因为私人感情才肯入股。要知道,此时的“东方明珠”负债累累,简直完全没有入股的价值。否则,贺兰佑之也不至于要把“东方明珠”卖掉。 几个帅哥都没指着“东方明珠”能挣钱,感觉只要贺兰少主开心就行。谁也没想到,将来的“东方明珠”能给他们带来巨大的财富。 那真正是c城的名片,c城的地标。 当各位问及为什么忽然心血来潮,少主的答案把人萌得醉醉的,“因为布卡小女巫说,‘东方明珠’一定能成功……”以下省去n句煽动性的语言,激情澎湃。 说实话,顾疏伦等人其实都不太相信布卡真有特异功能,可以预测。他们在一起分析过,觉得布卡当时的眼神和各种表现,好像都是冲着少主去的,说不准早就把他们这一干人等的资料调查得清清楚楚。 当然,有的事他们也解释不清,比如提前半小时预警海啸,都是半信半疑。 此刻听说“东方明珠”是布卡的提议,有的脑子里更是在转着人家有没有什么企图和阴谋。 在他们那种大家族长大的孩子,遇到陌生人这样闯进来,起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与此同时,布卡和戚岸也在聊“东方明珠”。 现在是戚岸的下班时间,他自己驱车去了“大众旅馆”。 他到的时候,布卡已经在一张纸上,凭记忆把将来的“东方明珠”给画出来了。 她曾经去过那里太多次,对里面的格局很熟悉,对外观更是记忆深刻。包括墙体颜色,整栋楼每个细节的装饰,大摆钟放在哪里,门体造型等各方面,都做了文字和图画的详细描述。 布卡把这些交给戚岸,“你能帮我做出效果图来吗?” 戚岸在上学的时候,就不止对专业课勤奋,相关专业也十分突出。这对他来讲,只是小意思。 他随便看一眼图纸,就深深震惊了。疑惑着抬起头来看着布卡,眼睛里闪烁着崇拜,“你以前学过设计?” 布卡心虚,避开他的目光,“没,没学过。我就是瞎比划一下。”哪里是瞎比划呀,这明明就是抄袭人家的设计,剽窃人家的作品。 她不知道,“东方明珠”之所以在日后非常成功,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贺兰锦砚大手笔请来世界顶级大师fn先生,亲自设计这栋曾经看起来老旧的大厦。 设计中融合了非常多的现代和复古元素,每一个细节都独具匠心,隐有深意。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人家布卡是外行,当然看的只是热闹。她哪知道,这些东西是一个大师融汇贯通了多少东西方文化,才呕心沥血设计的作品。 戚岸是内行,一看便知这些设计是多么富有深意,多讲究。结果搞半天,人家还只是“瞎比划一下”。 他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一死了,因为也许终其一生,都“比划”不出这么高级的东西来。 戚岸完全是怀着对大师致敬的心态,整整花了三天时间去完成这套效果图,还临时向叶大小姐请了假。 这三天时间,布卡办了许多事。比如租房子,再比如还戚晓钱,还顺带请人家吃了一顿便宜的晚饭。 但这三天,她完全没跟贺兰锦砚联系,一点存在感都没刷过,悄没声息消失在他的世界。 第396章 一见钟情 第396章一见钟情 其实布卡住“大众旅馆”,完全是为了在洪都酒店大门口第一时间封堵贺兰锦砚,否则她可以住回学校宿舍去。 这会子,她的同学们都在忙着找单位就业,要么考虑继续读硕士。只有她,尽管忙得双手双脚加起来都不够用,但确实已经根本不用为就业的问题发愁了。 一个当过“布总”的人还要找工作,这像话吗?再说了,人家现在可是暴发户小富婆,马上就身价过亿。 所以小富婆就做点有意义的事好了,比如亲自打扫小户型啦,恢复成原先贺兰锦砚来住的那样子。 她还在柜子里,空了一片挂衣服的地儿出来。贺兰锦砚那家伙,什么衣服都要挂挂挂,多吃多占。 一切,都像跟贺兰锦砚同居时那样。牙刷两支,毛巾两条;洗发水,一瓶男用,一瓶女用;拖鞋,一双男式,一双女式…… 布卡就那么消失得无声无息,一个人假装活在两个人的世界。这天,她不找贺兰锦砚,但贺兰锦砚忍不住找了她,“你还住在那个什么旅馆?” 布卡含糊过去,只说已经租了房子。难道她能说,自己本来可以住学校宿舍,专门为了逮你,才住在大众旅馆的? 她开玩笑反问,“咦,少主大人,你怎么想起关心我来了?是通知我十亿取回来了么?” “取回来了,扣完税只剩八亿。”贺兰锦砚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样儿,“把银行账号发来,我打钱给你。” “哦,哦哦……哈哈哈……我真成有钱人啦?我是小富婆啦?”她分秒都在刷着存在感,“今晚小富婆请你吃饭!” “我没空,今晚约了人。”贺兰锦砚又恢复了高冷。 布卡警惕起来,差点就脱口而出质问人家约的谁。幸好她那颗小兔子脑壳转悠得快,瞬间化被动为主动,“那算了,本来还想给你看看我设计的‘东方明珠’呢,你约了人就算了呗。” “你设计的‘东方明珠’?”贺兰锦砚相当怀疑其能力,却又有那么点期待,“你还懂设计?” 毕竟,那么肯定说东方明珠一定会成为c城名片的,就是这个女孩。 那边布卡心里在骂人,喵了个咪的,太瞧不起人鸟!她为了表示自己明明可以靠脸吃饭,还偏偏要凭才华打天下,是多么滴感天动地。只得一梗脖子一伸头,认了,“那当然!我正想约你看效果图呢。既然你约了人,那算了……” 这乔拿的,忒得劲儿! 贺兰锦砚倒想看看,小女巫到底能设计出个什么玩意儿来,“我约的也是个设计师,就是谈‘东方明珠’。正好,一会儿我来接你,看看你的设计。晚上你跟我一起,去见这个设计师。” 他隐去了设计师的名字,没有透露这是个世界顶级大腕。当然,就算他透露了,以布卡的见识,也根本当人家是菜鸟。 设计师的名字很长,大家都叫他“fn先生”。fn先生四十八岁,已经到了轻易不再接手项目的年纪。但不知为什么,当贺兰锦砚通过关系找上他时,他立刻就答应了。 今晚,正是要和这位顶级大师级人物见面。 布卡哪知道这茬,催着戚岸赶紧把做好的效果图送过来。 戚岸便是这样憨实加诚恳地把效果图马不停蹄地送达布卡之手。他特别感谢这位了不起的小女巫,分分钟帮他排忧解难。 既让他得到高薪工作,又让他整天可以陪着女王,简直幸福得时刻踩在云端上。这不,人家女王又在召唤了,“戚岸,你请假要请到什么时候?再不滚回来就别回来了!” 戚岸听到那悦耳的训斥,立刻脚上装起风火轮归队。 布卡也心情愉悦地拿着效果图,甩着长毛卷儿,蹦蹦去见少主大人。 贺兰锦砚虽然不懂设计,但人家鉴赏能力绝对棒棒的。几乎是第一眼,他就爱上了这栋新包装出来的建筑,仿佛那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他的梦想,展示他的憧憬和抱负。 他想像的东方明珠,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之一。那就好比,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一见钟情。只一眼,心里便知道,这就是一生的伴侣。 现在贺兰锦砚对这份设计,也同样有着这份狂热。这份狂热传达到眉间眼底,掩都掩不住。那一刻,他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孩抱起来转几圈,又或是将她抛起来再接住。 不过,贺兰锦砚毕竟是一个极度理智的人,那一切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一掠而过,很快就压制了过度喜悦。 布卡没得到正面表扬,也没生气。毕竟,她自己心虚。再说了,能用个设计图,骗得少主陪她吃顿饭,已经是很愉快的事了。 她永远都想不到,一件看起来非常随意且对她来讲无足轻重的事情,会严重影响别人的整个人生。 如果她真有预知能力,可以预料得到这一点,她绝对不会脑子有病地去剽窃别人的作品。 现在的问题,到底是谁剽窃谁,已经无法分清。 彼时,贺兰锦砚带着布卡,以及布卡的作品“东方明珠”,去见fn先生。 地点选在fn先生下榻的目前c城最有名的酒店“花样年华”,可见贺兰锦砚对这位fn先生是非常尊重且礼貌的。 这一刻,还多了一份愧疚。因为很有可能,他不会选用fn先生的设计,而要选择布卡的作品。 如果是这样,他将会得罪一个大师级的人物,这怎么都有点令人遗憾。 听说这位fn先生是一个活得非常精致的人物,其本身出身于k国某贵族家庭,世代沿袭爵位,金钱数不胜数。他自己从小学习建筑设计,把设计当作一种艺术来热爱 他的每一个作品,都几乎成为当地的地标和名片。为此,他无比骄傲。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贺兰锦砚当然是非常注重穿着细节和品质,那质地高档的墨蓝色西服,将他风华绝代的气质衬托得令人窒息。 当然,主要还是令小花痴布卡窒息。她站在他身旁,时时都有喘不过气来的紧张,根本没办法控制地老拿眼睛要去瞟他。 第397章 白底青花中国风 第397章白底青花中国风 天哪,少主大人帅成那样简直木得天理……布卡瞟啊瞟啊瞟,“啊”一声尖叫踢到楼梯。眼看就要摔成狗熊样儿,幸得贺兰锦砚眼疾手快,一把像拎兔子一样将她拎起来,才不至于让她出丑。 人家讲话也是讲得那样正经,“你看够了吗?不好好走路。” 布卡好想回答“永远都看不够”,出口回应却成了另外一句,“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还趁机狠狠再瞟人家一眼。 贺兰锦砚见她搞怪,哭笑不得。他放开她的同时,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今天的着装上。下午他专门把贺兰清浅找来,给布卡搭配了一身优雅得体的服饰。 那是白底青花的套装,款式非常简洁。在璀璨的灯光下,亚光面料使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微微带了些光环。 朵朵青花的颜色,正好暗合他的墨蓝西装。贺兰锦砚微微皱一下眉,心里骂清浅瞎整情侣装。却又不知为什么,有一瞬间莫名其妙的舒坦。 起先布卡拒绝接受这套价值不菲的服饰,后来贺兰锦砚说这是工作需要。今天算是请她兼职,陪他出席这个不同寻常的约会。 贺兰锦砚想看看这位堪称大师级的人物,对布卡的设计有什么感想。 到底是自己眼光有问题呢,还是布卡的设计确实不错?另外,人就是这样,永不知足。明明已经有满意的答案,却还偏偏想看看大师的惊艳之作。 他觉得这可能是男人的通病,就好比已经有一个喜欢的人,看见心怡的美女,还是情不自禁要接近并想拥有。 他是男人,当然不能免俗。很多人以为他“情痴”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那绝对是错觉,他不爱辩解罢了。 如果非要究其这些年来守身如玉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确实还没遇到一个令他真正想不顾一切疯狂一把的女人。 他的时间很宝贵,需要学习各种知识和技能。他从小就知道,总有一天,贺兰家族的重担会落到自己肩上。所以他没有时间干别的,风花雪月更是浪费光阴和生命。 当然,贺兰锦砚也不可否认,自己有那么一点轻微的小洁癖……神思转悠间,已到了包间门口。 布卡从气质上来讲,已经很hold住身上这套服饰的优雅。只不过一讲话就破功,“嘻嘻,少主大人,一会儿你请的设计师要是崇拜我崇拜得晕倒,不要怪我哈……” 布卡发誓,这句不是预测不是预测不是预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唉,她怎么会知道,人家原作者大驾光临? 并且,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些走样。 彼时,贺兰锦砚带着跟他穿着情侣装的布卡,敲开了包间的门。 fn先生已经在里面,陪同他的,是他设计团队的骨干以及私人生活助理。清一色的男人,个个颜值都不错,穿着也非常讲究。 正中坐着的,正是fn先生。那是一个看起来保养得十分年轻的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高鼻梁,白皮肤,蓝眼睛。 他今天穿的西服非常出挑,很巧,竟然也是白底青花,跟布卡如出一辙。 这才是真正的情侣装!贺兰锦砚眸色一黯,莫名不爽。心里又把贺兰清浅骂一遍:办事办成这样,简直难当大任。要么你就别搞情侣装,要搞就应该搞到位。 现在这样算什么?就像煮一锅饭,半生不熟。本来饿了将就吃一口,现在熟饭上来,谁还待见半生不熟的? 布卡哪知道少主大人内心如此纠结,只是不由自主将视线投射在对方的白底青花上。中国风服饰被一个老外诠释得如此优雅出众,令她想把那一头卷发全部搞乱,干脆装鬼飘掉算了。 她自问,自己穿白底青花的衣服,的确没有那个男人好看……唉,她发誓以后永远不穿中国风。 布卡看人家那白得几乎透明的肤色,把白底青花衬得仿佛时光流转回到古代;而她自己蜜白的肤色,其实根本无法真正将青花的美展现分毫。 好想装晕倒啊……偏偏那老外见布卡跟他撞衫,居然还讲实话,“这位小姐的长相和气质,如果穿上我们国家的宫廷礼服,绝对完美。” 老外讲英文,贺兰锦砚担心布卡听不懂。但人家布卡不止听得懂,还听得鬼火冒。尼玛,你直接说本宝宝穿这衣服不好看呗,拐那么大弯子。 输人不输阵,布卡也用流利英文回击,还昧着良心讲话,说人家的长相西洋风,无法hold住中国风。顺便把贺兰锦砚夸赞一番,说必须要像她身边这位贺兰先生,才真正能将中国风发挥得淋漓尽致。 初生小兔不怕狗,人家现在连牛都敢吹上天。 说实话,布卡也不是真没礼貌的姑娘。主要是她觉得这外国男人太傲慢,有点狗眼看人低的意思。 瞧,她家少主大人起码是甲方撒,那男人是乙方,怎滴还这么拽,摆老资格?哼哼……小兔子老大不爽。 还是她家少主大人低调谦虚,“fn先生,您好。欢迎你来到c城作客。” fn先生其实没有布卡想象的那么差,尤其见到贺兰锦砚本人风姿卓绝,翩翩风采,也不由自主表达了赞美之辞。 布卡警惕地看着一屋子男人,喵了个咪的,感觉个个都比她长得好看,这不科学吧? 再看那个什么鬼fn先生,和贺兰锦砚一副基情四射,像是要准备内部消化的节奏……心里陡然一惊,艾玛,不是吧,这么狗血? 难道重生一回还能碰到个异性情敌?她赶紧打起精神来准备战斗。没想到啊没想到,邱冰雅这些以前被她视为洪水猛兽的人,现在都只是个渣…… 但听贺兰锦砚寒暄几句后,便准备直入主题,“fn先生……” 谁知fn先生率先申明,“贺兰总裁想要打造一座c城地标,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之所以肯接受你的邀请,是因为我这阵本来就在研究中西文化的差异,正想做一个这样的作品……” 这就是顶级大师fn先生肯接这个项目的真正原因,“正想”做个这样的作品,机会就来了。 第398章 惊艳得心脏病发 第398章惊艳得心脏病发 布卡暗自腹诽,觉得自己那作品也算中西文化的完美结合嘛。她真把那几张效果图当成自己的设计,完全忘了抄袭这回事。 人家还装模作样发表意见,造型是那样摇头晃脑的做作,“设计灵感,急是急不来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以及刹那间的火花碰撞。看来fn先生还需要很长时间酝酿啊……” 虚头巴脑的话,谁不会来几句?布卡很得意,继续晃脑袋。 老外不由得打量这个跟他穿情侣装很洋味儿的女孩,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要出设计图稿,最少也需要三个月。不过,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构思,贺兰总裁请放心。” 贺兰锦砚听到fn先生现在拿不出设计图来,心里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图纸拿出来给大师品鉴一下呢?终究,他还是没抵得住心里那份好奇,又或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间接告诉对方,他其实已经选定了设计稿。 他算得上光明磊落,没有拐弯抹角,而直接把想法说出来,就是想让fn先生品鉴一下。 到了fn先生这个高度的大师级人物,当然很自信,绝不会因为对方拿出别家设计图来就无端生气。况且,他是业界有名的绅士,绝非布卡理解的傲慢无理。 fn先生接过文件夹……在打开之前,他的确是准备诚心给出意见。 只是当打开文件夹之后,鲜艳的效果图,栩栩如生,仿佛一只利箭,正中他的心脏……一下子整个人都空了,轰然脑热,仿佛灵魂已经脱离躯壳,渐渐剥离。 他看见西洋的钟摆,看见金属门上中国古风的精细雕刻,看见很多很多中西结合现代又复古的元素,看见一切他想要展现的灵感。 对于一个设计者来讲,灵感还没变成真正设计之前,一切都只是游离的状态。打个比方,他想要设计一个很大很大的钟摆,挂在东方明珠的某个位置。 但这个钟摆,什么样式,方的?圆的?形状怎样?都还很模糊。再有,哪怕这个钟摆样式确定了,它应该挂在哪个位置,高一点?低一点? fn先生最近在研究中国的风水,很感兴趣,是以尤其注重每个位置摆放的细节。 他刚才所说“已有了大概构思”,便是这个意思。脑海里已经确定要有钟摆,金色,很大,但还没考虑形状和位置。 可是这张效果图,就那么张扬又妖冶地扎进了他的心脏和眼睛。 fn先生的脸色本来就白,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白的问题,还发青。他修长洁白的手指抚上效果图的每一个细节之处,都感觉一阵生疼。 图纸,那般刺眼,又那般惊艳。 那就是他准备设计的图稿,那就是他期望达到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深深清楚,自己的设计还只存在有灵感的阶段,几乎都要怀疑,这就是来自于他的设计,他的手笔。 那每一个细节,明明都清楚打着属于他的烙印。 他越看,眼睛睁得越大,气息明显凌乱;呼吸也是那样急促,甚至他颤抖的手不由自主抚上了心脏的位置。 那里,很痛,很痛。仿佛真正有一支利箭,狠狠戳穿了他,就那么猝然倒下…… “fn先生!fn先生!”一堆人都乱了,七手八脚扶起他。其中一个叫哈尼的贴身助理,只瞟了一眼效果图,便立时明白fn先生到底受了多大刺激。 布卡蒙蒙的,丝毫没意识到是自己闯的祸,还关切地问,“怎么啦?” 那会子,贺兰锦砚已经紧急叫了救护车,还动用关系,让田荆安排院里最好的心脏科医生准备…… 一个小时后,fn先生抢救过来了。他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又受那么大刺激,不倒才怪。 但布卡做梦都不会想到,这是自己为了追老公惹出的祸事。 fn先生醒后,第一个要求见的,除了他的贴身助理哈尼外,便是贺兰锦砚。 他脸色依然苍白得可怕,带了些颤音,低低的,有气无力,“请问贺兰总裁,那是谁的作品?” 贺兰锦砚心头充满愧疚,“fn先生,您好生休息。这事儿,以后再说。” 作为东道主,他本应先安排宴席,等吃好喝好后,再谈工作的事。他太急于想知道fn先生的反应,所以才那么急迫地将效果图拿出来。 刚才布卡还问他,fn先生为什么会晕倒。他回答得非常没逻辑,“可能是因为饿了。” 现在他坐在fn先生床前,却觉得好像真的是自己把人家饿晕了。 fn努力撑起身子,声音虚弱得不行,“告诉我,那是,谁的作品?我想,见见……” 贺兰锦砚其实起初就在认真观察,这位设计大师看见那份效果图的表情。所有细微的变化,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在他看来,fn先生之所以晕倒的根本原因,恐怕正是来自那几张全方位的效果图。 贺兰锦砚也说不出是什么私心,半小时前就让亚刚把布卡送回家了。这会子,他还在作思想挣扎,到底要不要把布卡的名字告诉这位大师级人物。 贺兰锦砚隐隐觉得,他要是说出来,怕是会有很大麻烦。至于是什么麻烦,他有点把握不准,“fn先生,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我明天来看你,不打扰了。” 他说完,便大步走出去叫哈尼进来。 贺兰锦砚更加坚定要用那个设计,除了是对自己一见钟情眼光的自信,更是从fn先生今天的突发状况中寻到了端倪。 他几乎可以肯定,fn先生也被这个设计惊艳到了。都惊艳到心脏病发,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贺兰锦砚给布卡打电话,约她明天到他办公室去一趟。他准备立马就签约,让布卡来主导这个项目。 布卡脸都吓白了,“什,什么?我?我来主导这个项目?”感觉自己玩大了,收不住场,搞乱一头卷毛,想哭,“你疯了吧,贺兰锦砚!我一个非科班出身,专业不对口,现在还没毕业,你敢拿项目来给我主导?你这是真想坐实我‘布总’这俩字儿啊?” 布总真想放声大哭。哇啦啦,人家什么都不懂,主导个鬼啊主。 第399章 小兔子操心操到碎 第399章小兔子操心操到碎 小兔子布卡麻烦大了。稀哩糊噜刷存在感,结果刷得原设计者心脏病发,刷得老公要叫她负责东方明珠的改造项目。 她翻开晚上回家后制定的日程安排,哟嗬,排满了排满了,每一项都是等待她出马的大事。哎哎,拯救人类的活儿真不好干哟,天天都有大事发生。 比如,她打算带赖心心的父母去找心心。按日子推算,那个心心小朋友怕是刚刚失踪没多久,她家里正愁云惨雾。她得去救吧? 这时候救心心,还相当于救她外婆。从此人家全家欢欢喜喜过日子……唉,她找老公的事其实不急,人家的事比她急。 再比如,她不止得在少主大人面前刷存在感,还得去小姑子贺兰锦鲤那里刷刷刷。虽然算起来,现在贺兰家族危机正在慢慢解除,冯瑞恩也不会逼着小鲤去接近邱墨西。 但恋爱这种事,谁说得清楚?万一小鲤哪根神经搭错线,自己去找邱墨西,然后再生下怒儿……呃,布卡承认,怒儿是可爱又讨人喜欢的小朋友。 但话说回来,怒儿可爱归可爱,毕竟跟正常人不同。寿命太短,也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结婚生子,过幸福生活。何必呢?搞得父母一个疯,一个痛苦。谁又能保证长大后的怒儿不痛苦? 布卡对这件事想得很清楚,必须阻止小姑子跟邱墨西恋爱过早,更要防止小姑子怀孕。她觉得天下再也没有比自己更操心的嫂子了,嘤嘤嘤,管天管地,还得时刻盯防小姑子怀上孩子。 说到孩子,布卡也深思熟虑好多个夜晚。她知道这曾经是贺兰锦砚的心病。但现在,只要小鲤不生孩子,贺兰锦砚就不会想到去测基因,也不会知道这件可怕的事情。 她决定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知道基因变异的真相,做个心理健康的男人。那么,一切都让她这只小兔子一个人来承受吧。 她已经有了全盘计划,虽然有些冒险,更有可能令得贺兰锦砚对她反感。但她必须这么做。更何况,她坚信自己肚子里那个贺兰七步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她在房间里握拳,给自己加油。 窗户大开,五月的风吹进来,不凉,悠悠的,非常舒适。布卡便是那样迎着风给自己鼓劲,“扬在脸上的自信,长在心中的善良,融入血里的骨气,刻进生命的坚强。吼吼,小兔子,加油加油!我看好你哟!” 布卡躺在床上,思绪翻滚,无法入眠。她确实操心操到碎,不知道叶大小姐和冰皓哥哥到底怎样了?她是不是应该打算,有空去看看现在还不是嫂子的佳颜嫂子在干嘛? 哎哟,到处都是她需要关心的人和事。布卡恨不得扯几根汗毛吹一口气,变成好多好多个小兔子,各忙各的。至于她本人嘛,找少主大人刷存在感最好。 布卡想起来,当务之急还是把房子解决了再说。说干就干,大半夜给卖房子的开发商黄老板打电话,“喂,黄总,你好呀。我是沐生族的布卡,你还记得吗?” 大客户哪能不记得哟。黄老板本来已经睡了,听到这声音,顿时打了鸡血,“布卡小姐,你好你好,我还以为你不要房子了呢。” 他心里忐忑不安。最近到处走动打探情况,终于得到确切的消息,说沐岛经过探测,确定处在地震带上,不适宜居住,更不适宜观光旅游。 所以结论跟布卡姑娘讲的一样,这个房子拿来当旅馆,估计天天都得空着,没人来住。如果这房子不能赶紧卖出去,真得砸在手里。 这过去好些天,沐生族人都没啥动静。黄老板有些急,此刻听到布卡深更半夜打电话,不由得一阵欢喜。 布卡这个坏家伙,沾染上了有钱人的毛病,越有钱越抠门,“黄总啊,你也知道,光靠我们沐生族的救济金,肯定是买不起房的。上次我跟你说企业赞助购房吧,又出了点问题。唉……” 黄老板的心,凉透透,“布卡小姐,这开不得玩笑啊。我们都签订了合同……” “正式合同还没签哦,大不了,那八百定金我不要了,对吧?”布卡捂嘴笑,躺在床上,把脚蹬在墙壁上,满脑袋卷发铺洒在床边。 黄老板有点生气了,“布卡小姐,当初我因为你们是沐生族,才给你们打五折。你怎么能这样?” 布卡嗖地一下坐起来,“咦,黄总!你说的啊,五折!我明天过来签约。你准备好合同,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黄老板脑壳有点蒙,一拍脑门,怎么能把底牌亮了呢?当时说的是六折吧?就一个电话,打掉两百万。他算是遇到了对手,“布卡小姐,你太精明了。” 布卡不开玩笑,坐起身,语气变得温和,“黄总,以后合作机会还多的是。你不会吃亏的,相信我。” 就这样,布卡第二天换了个方式刷存在感,放了人家鸽子,气得贺兰少主要命。 她飞回m市搞定五折的房子,还把装修的事一并交黄总办。她是指望不上戚岸帅哥了,人家现在混成叶大小姐的左膀右臂,上哪儿都得跟着。 “你回m市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贺兰锦砚兴师问罪,搞得跟人家很熟。 其实,现在已经算很熟了吧。布卡自动把他的语气加了一堆温存的作料,觉得人家好像在质问老婆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跑出去玩。 她保持神秘,还有点矫情,“少主大人你太忙,所以我不想让你费心嘛。” “……”贺兰锦砚怄得慌,你让我费心的事还少吗?现在又变客气了。 挂断电话刚过十分钟,贺兰锦砚的手机显示有银行短信,共两条。一条存入4000元,一条存入5200元。 这是布卡还他钱,现在两不相欠。 他看着这两组数字,视线落在“5200”上,想起某次布卡说,“老公,你什么时候回c城”,蓦的升起一种很荒唐的感觉。 他觉得布卡当时叫的“老公”,不是叫别人,真的是叫他。倏然又好笑,怎么可能? 第400章 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 第400章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 那笔八亿的转账,是由张弛经手,根本就没有通过贺兰锦砚的账号划到布卡账上。 于是精明的贺兰少主又犯了一回傻,拨电话找布卡,“你怎么知道我的帐号?” 布卡笑起来,压低声音很神秘,“少主大人,你傻啦?你忘了我是小女巫?你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说完,咬牙,狡黠又促狭地自作多情,“嘻嘻,锦砚,你想找我,不需要找借口哈。本女巫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着,记得了吗?” “……”贺兰锦砚无语了。刚放下电话,就听秘书来报,fn先生在会客室里等,由张弛陪着。并说,fn先生执意要见贺兰总裁。 贺兰锦砚坐在转椅上,没动。他心里非常清楚,fn先生急巴巴地跑来,一定是为了那套效果图和设计者。 他耳边莫名响起布卡傻乎乎的笑声,还有那句调侃,“本女巫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着”……心莫名一动,没来由地酥了一下。 贺兰锦砚磨蹭半天,才去见fn先生,“你怎么不在医院多休息?我正准备下午去看你。” fn先生摆摆手,“我等不急了。贺兰总裁,麻烦你告诉我,昨天那设计是谁的作品?” “您也觉得那设计不错?”贺兰锦砚坐下,喝着茶,“其实我看到的时候,一眼就满意了。真是相当震憾。” fn先生心里那叫一个苦啊,但专业精神令他不会撒谎,“这个……很棒!非常棒!即使我要设计,估计也只能和这个作品平分秋色。但是我已经看过这个作品,就不可能再设计得出来,因为脑子里所有灵感都被这个作品占据。” 如此中肯又高调的评价,评价得fn先生心里隐隐作痛,说不出的颓丧。却另一方面,又像是在这个世上,找到另一个自己,真正的知音。 他想探知这个设计者的灵感源泉和生活习惯,为什么会和自己不谋而合? 很难言说的一种感受,所以他必须找到这个设计者,“请问贺兰总裁,这作品是昨天跟您一起来的布卡小姐的吗?” 贺兰锦砚其实很想说不是,但素来为人光明坦荡,况且说白了,他没有理由把布卡藏起来不让人知道。他点点头,“是的,这设计正是布卡小姐的作品。” 彼时,布卡签完购房合同,亲自带着以哈萨里族长为首的族人来看房子。 至于谁住哪层哪套,全权由哈萨里族长和阿吉烈来分配,她不打算管。 哈萨里等人看着23层的高楼,嘴都呈“o”形了。天哪,这一整个单元,都属于他们沐生族了? 黄老板带着一堆秘书,亲自来接待。按照布卡早先交待好的,说给族人听,“咱们得感谢生在好时候,国家不会不管受灾民众。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事实上呢,沐生族人的确感受到了各方人民伸出的友爱之手,吃的穿的用的,到现在还源源不断运向安置点。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国家还安排了房子…… 大家都在喜庆之中,只有阿吉烈悄悄问布卡,“这是你买下来的吧?” 布卡瞧他一眼,露出洁白的贝齿笑,很神秘的样子,“不是告诉你了吗,我中彩票,就买下来了。你不要说出去,不然会乱套的,懂么?” 阿吉烈点点头,觉得跟布卡的距离又远了一截。他的小布卡多本事啊,想中彩票就中彩票……可是转念又想,别人都不知道,就他知道这个秘密。 一时喜来一时忧,一是远来一时近。他伸手揉揉她的卷毛,“嘿嘿,这次能在这里待几天?” 布卡有些歉意,“我订了今晚的机票,飞c城。那边有很多事等着我,一点都耽误不得。” 阿吉烈好忧伤,“这么急?” “嗯。”布卡仰起脸,满脸笑意仿佛明媚的阳光,“阿吉烈哥哥,从今天起,你就要开始累啦。我和黄总还签订了装修合同,你没事就在这看看吧,行吗?” “行。”阿吉烈咬咬牙,“可是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布卡嘴太快,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犯错了,“阿吉烈,我不是那意思。装修这事,本来咱们就不该懂,对不?有谁听说看个电视,自己还非得知道电视是怎么组装的,你说是吧?” “你答应过教我上网。”阿吉烈低下头,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布卡牵着阿吉烈的手,“那跟我走!嘻嘻,阿吉烈哥哥,你棒棒哒,什么都学得会!” “我很笨。” “谁敢说我们沐生族的王子笨了?”布卡歪着头,“阿吉烈,你怎么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哦!笑一个!” 阿吉烈哪笑得出来,“唉,我应该跟你一样,考大学,到外面的世界闯闯。以前是我太不上进了。” “阿吉烈,你不要这样想。”布卡挽着他的胳膊,很亲热,“你也有你的长项啊。你会做木质手工,还会做好多好多东西。你在我眼里,就是最棒的啦!” “那我呢?姐姐……”阿沐达扯着姐姐的衣服,唇红齿白的小模样,别提多惹人爱啦。他旁边跟着摇尾巴的小黄狗多普巴,好似也在说,布卡姐姐,那我棒不棒呀? 布卡看着阿沐达,心里寻思着要怎么提早把这小家伙送到霍泽手里去折腾。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抱着他哄啊诓的姐姐啦,“阿沐达,如果你想变得棒棒的,那就得离开阿爸阿妈和多普巴,你会哭鼻子吗?” 阿沐达快哭鼻子了,“我不要离开阿爸阿妈和多普巴啦,姐姐,我要变得棒棒哒!” 这逻辑也是醉了!布卡摸摸弟弟的脑袋,半开玩笑半认真,“二选一,要么变得棒棒哒,要么变得萌萌哒!一个男生太萌能有什么出息?整天粘着阿爸阿妈,动不动哭鼻子。以后会受人欺负,遭人嘲笑!” 阿沐达眨巴着大眼睛,觉得姐姐变得好不一样哩。连小黄狗多普巴也觉得姐姐变得好不一样哦,它的尾巴都吓得不摇喽。 其实阿吉烈早就发现布卡变得跟以前不同,尽管仍是那样爱笑,爱搞乱卷毛,爱跟他撒娇,叫着“阿吉烈哥哥”,但真的很不同很不同了…… 第401章 大小姐看上穷小子 第401章大小姐看上穷小子 万里晴空,阳光灿烂。小富婆布卡带着阿吉烈和阿沐达,身后跟着小黄狗多普巴,在m市到处逛得欢。 布卡想给阿吉烈买两身看得过眼的衣服换着穿,便去了专卖店。 那是个普通品牌专卖店,价位适中,品质将就。布卡觉得很适合阿吉烈现在的定位,不浮夸,也不低廉。 专卖店营业员看着这个奇怪的组合,心里有些拿捏不准客户的情况。说不出的一种怪……要说这堆人没钱吧,看带头那女的气质非凡,打扮讲究,令人不敢小看。 就那样气质的女人,应该看不上他们专卖店的东西。偏偏,人家挑选得很仔细。 要说有钱吧,看这一大一小俩帅哥,穿得真不咋样,衣服旧得都快破了。再瞧那只宠物狗,正宗中华田园犬,俗称土狗。虽然机灵又活泼,但没颜值啊。 营业员们不太热情,布卡也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儿地叫阿吉烈试衣服。 阿吉烈非常别扭,感觉自己像个靠女人养的小白脸,“布卡,咱们走吧。不买衣服,我有穿的。” 布卡眼睛瞪老大,“阿吉烈,叫你试就去试试嘛。”她凑近他的耳朵,笑嘻嘻的,“你忘了,我有钱啦。有钱不买衣服,拿来干嘛?” 阿吉烈本来想说“有钱也是你有钱”,但见布卡那样子,没拿他当外人,心里也是顶顶受用的。这便像只小绵羊,乖乖听话进更衣室试衣服。 阿吉烈换了新衣从更衣室出来,立时闪瞎了几个营业员妹妹的眼。哇,他们家衣服,原来可以这么好看啊。 穿了新衣服的阿吉烈,那样年轻,活力,有朝气。他的五官棱角分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皮肤吹弹可破,真正是美少年。 当然,千万不能看阿吉烈的鞋子,实在惨不忍睹。 阿沐达好开心,拍拍手,“阿吉烈哥哥好帅!” 小黄狗多普巴也蹦啊蹦的,直扑阿吉烈,表达它也觉得王子帅的观点。 那套衣服是浅绿色,颜色很出彩。多普巴的爪子一扑上去,就更出彩了。 营业员顿时看帅哥的心情也没了,正要讲话,就听看起来很气派很富贵的女生说,“这套我要了。” 大家松一口气,向富贵女生投去相当有好感的目光。 其实这时候的布卡,还没有刻意打扮。不过,她现在是那种可以把地摊货穿成品牌装的气质。 她又指着另一件绿色小西服,“阿吉烈,这件外套也试试,搭在外面很好看。” 营业员现在就热情多了,立刻颠颠奉上小外套,“小姐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当季新款,很畅销,上身效果非常不错。” 阿吉烈仍是有些别扭,“布卡,别买了。夏天这么热,买外套也穿不着。” 布卡看着阿吉烈哥哥就特别欢喜,打心眼里欢喜。她知道,将来自己一定会亏欠他,是以更想对他好,“先试试嘛,好看就买。反正夏天过了是秋天,总是要买的。” 营业员也赶紧跟着点头,“咱们m市夏天不长,而且经常下雨。一下雨就凉,穿外套的机会多的是。” 阿吉烈无奈地穿上浅绿小外套,更加英俊潮范儿。 布卡看得超满意,“行,就它,外套包起来。”她又对阿吉烈道,“衬衣就别脱了,咱们再配条好看的裤子,穿着走好了。” “布卡……”阿吉烈脸一红,不好意思得很。 布卡笑,“这里我作主,你只要当模特就好。” 营业员们恍然,这可能是哪家的千家小姐,看上了穷小子。 阿沐达欢喜拍手,哇,姐夫真好看。多普巴也摇着尾巴,哇,姐夫真好看…… 布卡又随手选了几件衣服给老爸和自家几个叔叔,哈萨里族长也有份。 这样一搞下来,就是一大堆了。 接下来,布卡又到旁边的鞋店,配了一堆鞋子。最后,还买了几个手机,满载而归。 布卡心中十分喜悦。以前当贺兰少夫人的时候,她就常常想,如果阿爸阿妈还活着,如果阿吉烈还活着,如果哈萨里族长还活着……她一定要给他们买什么买什么。 现在,真的实现了。 她所爱的人,都还活着。正好,她手里有钱。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她有很多很多钱,并且这些钱还能变成更多更多钱。 她要给她爱着的人们,买很多很多东西,让他们都过上幸福生活。 布卡便是这样带着满足的笑容,和阿吉烈等人回到安置点。她没想到,一场暴风雨正疯狂袭来。 安置点里的族人,都因分到了房子而兴奋不已。去看过房子的族人们回来说,那房子好高级,还有电梯。站在家里,感觉从窗边就能随手抓一朵云彩在手里。 每家每户都分到了钥匙。高兴之余,又难免有少许抱怨。比如有的想住高点,却分到了低层;有的想住低层,却分到了高层。 当然,这其实挺好解决,不满意的私下换就好了。可是大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又不愿意换。 再比如,左边和右边的房屋户型,也有细微差别。虽然都是套三,但左边阳台比右边阳台多一个,右边的次卧又比左边的大一点。 总之来讲,人多了难免有这样那样的说法。 再有,布卡家和哈萨里家打隔壁,这本来没什么好讲。俩亲家,做邻居,再正常不过。 大家主要是觉得第九层,不高不低正合适。族长住住没什么,凭什么布卡家也能住第九层?好些人都想住第九层,跟族长打隔壁呢。 这些小九九当然也不过是在私下传传,没谁会摆桌面上讲。 只是当布卡带着穿得焕然一新的阿吉烈和阿沐达回来时,大家真正心里起了变化。 尤其是布伊,早就觉得布卡有鬼。尤其是布卡某天从宾馆回来,穿了一套时尚漂亮的衣服,令她眼睛都快刺疼得滴出血来。 嫉妒像一条蛇,噬咬着她的心。她每晚都梦到穿上漂亮衣服的,是自己。 她布伊才是沐生族最好看的姑娘,才最最有资格成为大家的焦点。可是为什么,从小到大,直至如今,焦点都是布卡!该死的小兔子布卡! 第402章 她没拿族人一分钱 第402章她没拿族人一分钱 暮光霞影中,布卡整个人像是染了一层金色的光。眉眼弯弯,神采飞扬,发丝随风飘舞。 少女的脚步也是那样轻快,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忍受不住,要拿她开火发泄。 在布卡的想法里,尽管没觉得自己对族人有多大个恩情,但她救了全族这么多人的命是事实。海啸之后,又积极为族人谋福利,也是事实。 她所做的一切,无愧于族人无愧于心。她不指望族人感激,但肯定想不到会有人针对。 布卡当时没注意许多人看她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奇怪,只是兴高采烈地说,“阿吉烈,把给我阿爸阿妈买的东西拿进来……” 阿吉烈一向听话,答应得干脆,“好。” 他拎着大包小包,带着身后的阿沐达和多普巴跟着布卡准备进宿舍楼。 布卡一手挽着阿爸,一手挽着阿妈,幸福地笑着,“看我给你们买了什么,我还给阿奶也买了东西……” 这个安置点是个空置的老旧中学,学生们都搬去了新校区。要进宿舍楼,需要经过大操场。几乎所有住在这个安置点的族人,都聚集在大操场上。 眼看着布卡就要进去,一声阴阴的低斥响起,“站住!” 布卡顿住脚步,有些迟疑,不知道布伊在叫谁。她扭过头来,看见所有目光都盯着自己,方才发现族人们情绪有些不对。她望向布伊,很疑惑,“你,是在叫我?” 布伊咬牙切齿,简直像是深仇不共戴天,“对,我就是叫你!我今天要把你脸上的面具撕下来!让族人们都看看,你是个怎样的人!” 布卡拧了一下眉头,身体缓缓转过来,目光锁定布伊,不卑不亢,声音清脆,“我是个怎样的人?哼,布伊,你哪天不发疯,日子就过不得?” 布伊的阿妈急了,用手拍着自己女儿,“你搞什么?这么说布卡,疯了吗?” 布伊见阿妈一下就站到布卡的阵营,更是火冒八丈,眼里差点喷出火来,“好,好!你们都被布卡蒙蔽!你们瞎了,都瞎了!” 她冲到阿吉烈面前,将那些纸袋全部抢过来,狠狠砸得一地都是。 新衣新裤新鞋从袋子里张扬地散落出来。光鲜的颜色,令人眼红的面料,光是想想,也知道一定是不错的款式。装手机的盒子也被打开,那样精致又漂亮的手机,一共四部……这一地,花了布卡两万多块。 两万,对布卡不算什么。对沐生族人来讲,是个天文数字。 布卡站着不动,只是静静看着布伊,想听听她讲得出什么乱七八糟。她知道,在族里还有很多难关要过,绝不会一帆风顺。 今天这一场,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布伊被地上那一堆东西刺红了眼,仿佛抓到有力证据,颤手一指,不依不饶,“布卡,你敢不敢告诉大家,这些!这些!花了多少钱?还有阿吉烈身上的衣服,阿沐达身上的衣服,你又花了多少钱?” 布卡微黄又微蓝的眸色平静如水,很配合地拿出手机看一眼银行短信提示,还在心里默默计算好之后,才缓淡又精确地报数,“两万一千三百二。” “好!算你有种!敢报实数!”布伊冷笑一声,终于感觉到自己是焦点,“大家都听到了吧?布卡哪有这么多钱?这些钱,都是国家发给我们沐生族的补贴,全都进了布卡的荷包!真会发灾难财啊!布卡!你读个大学实在了不起,脑子转得真快,懂得坑族人了哈!” 布卡听到这儿,总算搞明白布伊发神经的原因。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比较奇怪,只是事情一多,就没法注意细节。 比如今天买东西这事就欠妥。但买都买了,总不能扔掉吧。再说了,她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阿吉烈几次想开口打断布伊,都被布卡截住了。她勾起唇角,淡笑,“还有吗?继续讲!” 布伊一扬脖子,甩开她阿妈的手,“好,是你让我继续讲的!那我就讲给你听,讲给族人听,大家都来评评理!我听说,我们每户有一万五的补贴!这钱到哪里去了?我又听说,受灾民众人均补助每天是230,为什么到我们手里,就只有十块钱!别的钱又哪里去了?” 哈萨里族长的脸色已沉得没边,平时就看不惯这个爱打扮又牙尖十怪的布伊。此刻见她数落布卡,就更火大。 但他是族长,不能发火,只能解释。 他不是给布伊解释,而是解释给全族人听,“布伊说得没错,我也听说每户有一万五的补贴。不过呢,这个钱到底什么时候发放,具体还不清楚,这大家可以去相关部门问。至于230元的补助,布伊,你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据我所知,230元是以前别的灾时补助,里面包含住宿食物水。现在,我们住在安置点,物资从四面八方运来,凭什么给你230元的补助!” 布伊冷笑,眼睛斜斜不服气。她豁出去了,反正事情已经挑开,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都收不回来。 哈萨里族长继续道,“没错,布卡是代表咱们族人去见了各级领导。她是大学生,待人接物比咱们懂,普通话也标准……但是,我可以用人格担保,她绝对没拿族人一分钱!” “那她大手大脚买这些东西的钱,从哪里来的?”布伊咄咄逼人对着布卡狂吼。 阿吉烈终于发飙了,一双透明泛寒的眼睛怒瞪着以布伊为首,持怀疑态度的族人,“布卡还有更大手大脚的行为!你们要听听吗?” “阿吉烈!”布卡心头一颤,“别说了!”她其实不想让人知道她中彩票发财,所以才蜿蜒曲折找少主帮忙取出来,又跟黄老板套好词,说这是国家分发的房子。 但是现在,她已经无力阻止! 阿吉烈最见不得他的布卡遭人冤枉受人气,那就好比有人拿刀剜他的心肝一样疼痛,“大家听好,今天你们看见的房子,是布卡买的!全都是她买的!谁要是敢再冤枉布卡一句,我阿吉烈第一个不答应!” 所有人都被阿吉烈的话震惊了,吓呆了,石化了……包括布伊在内。 第403章 布卡是他们的月神 第403章布卡是他们的月神 布卡为族人谋福利,买房送装修,下一步本来还得编造企业赠送家具家电的谎言,真正是做好事不留名,想方设法令族人不要对她产生任何感激之情。 这样的行为,单纯的沐生族人一下就理解了。他们很容易被煽动,又很容易被说服。是与非,曲与直,界线分明,没有中间地带。 布卡望着渐暗的暮光霞影,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恐惧。也许运用金手指救族人,这本来就违背了天意。 其实她相信,人是有命数的。古话说得好,阎王让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 她利用自己重生的奇遇,逆了天意救下一百多条人命。又自以为很能干地动动金手指买彩票,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小富婆……这会有蝴蝶效应吗?改变历史,她会不会遭天谴,会不会遭报应? 布卡将视线投向空旷大操扬里的族人们,一丝疲惫将她缠得透不过气。 族人们似乎都在等她开口,说一说怎么就能中彩票?说一说到底是怎么能预测出海啸?说一说她是不是真有先知功能? 可布卡不想辩解。信也好,不信也好,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不辩解,布伊这个奇葩便以为她心虚。真正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冷笑得可恶,“彩票那么好中!立马再中一个我看看?阿吉烈,你太单纯!大家也不要这么天真,信这些鬼话!” 阿吉烈恨不得撕了布伊这张破嘴,心里能忿忿然想到的,就是那天海啸怎么不把这臭丫头给吞掉算了? 又听布伊继续翻嘴皮子,句句嘲讽,“你以为买房子那么好买?多少套?四十几套!要多少钱,大家算得过来账吗?她买!怎么不说她拯救人类啊?” “我可以作证!”一把沉稳有力的嗓音由远而近,正是普多尔大步从外面走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族人歌手阿萨古央。两人刚忙完回来,站在外面已经听了个大概。 普多尔实在忍不住要进来给布卡作证,“布卡买房子给咱们族人住,这是事实,千真万确。她还安排我和阿萨古央,跟开发商签订了代言合同。中个区区彩票算得了什么?大家难道忘了,咱们现在还活着的族人,大部分都是布卡救下的!这还有什么值得怀疑?” 阿萨古央也正色道,“本来我不信沐生族有月神守护,但现在可以肯定,布卡就是我们沐生族的月神,守护咱们沐生族不灭!” 越说越玄乎……布卡嘴角抽了一下,这可是以前她拿来诓阿沐达的话,怎么被阿萨古央给抢了先? 族人都窃窃私语起来,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布卡就是他们的月神啊…… 布伊见局面再一次反转,只恨族人目光短浅,不由得咬牙切齿问,“布卡,你敢发誓说你没背着阿吉烈哥哥跟别的男人有什么?除去姓戚的两兄弟不说,你那天晚上居然住在宾馆里,跟那个外国男人不知道在做什么!” 布卡不敢发誓,因为她的确跟别的男人有什么。即使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 她不会轻易发这种誓言,只是漠然看一眼布伊,声音极淡,像在跟大家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我累了,上去休息几分钟。” 她抬腿要走的同时,看见地上洒落一地物什,又倒回几步,弯下腰,一件一件捡起放入纸袋。鼻子有些酸,她努力扬起唇角,将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她不哭,有人哭。阿沐达哇一声哭得响脆,指着布伊闹,“坏人!你是个坏人!欺负姐姐的都是坏人……哇哇哇……” 小黄狗多普巴急得又扑又拱都哄不住小主人……其实只持续了一秒,所有人都没来得及上前哄阿沐达,只听得布卡清冷的声音,字字严厉,“闭嘴,不许哭!一个男孩子哭得这样娘气,能有什么出息?” 阿沐达的某一个“哇”字,只哇了一半就卡住。他真的不敢哭了,姐姐好凶啊。可是他看得出来,姐姐是爱他的。 爱他,才吼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出的结论,这便揉了揉眼睛,走到姐姐身边扯住她的衣服不松手,“姐……” 全族人再次石化中。谁都知道布卡溺爱这个弟弟到了怎样发指的地步。毫不夸张地说,阿沐达几乎是布卡亲手抱大或背大的孩子,这姐姐比那妈和奶奶都惯得厉害。 现在,布卡竟然吼阿沐达,声音里透着某种威严。 但见她擦了擦阿沐达的眼泪,又摸摸小黄狗的脑袋,侧头看一眼呆住又有些后悔没忍住泄密的阿吉烈,“你不帮我拿东西啦?” 阿吉烈如梦初醒,赶紧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布卡总算肯对族人讲话了,“大家散了吧,再忍忍,等房子装修好就搬进去。我晚上飞c城,大家要是心里还有什么疑问……我也没什么好解释。就像我知道海啸一样,解释不了就不解释。先这样吧。” 族人们听得出来,没心没肺的小兔子布卡伤心了,全都不由自主恨向布伊。 布伊翻个白眼,讪讪的,“你们都看着我干嘛?我只是说出大家的心声而已。你们敢想不敢说,现在来怪我!” 布伊的阿妈哭着一巴掌打在女儿的脑袋上,“还说!你还说!去给布卡道歉!”她连扯带拽地把女儿拖过去,“快!给布卡道个歉!你这个挨千刀的啊,这么不懂事……” 布伊狠狠甩开母亲的手,嫉妒的目光投射在对方的身上,“布卡,你需要我说对不起吗?” 布卡漠然加冷淡,心里对布伊失望之余,也释然。这辈子,她不需要顾忌布伊是族人而处处小心,人家有阿妈管,轮不到她操心。 她的声音更淡更轻,看都不看人家一眼,“不需要!你对不起的,只是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她挽着一直默默不说话的父母离开。 她阿爸阿妈都是老实人,见女儿最近大出风头,倒是更加低调沉默,生怕族人说三道四。 尤其全族里,只有他们家从上到下最完整,个个都活着。别家不是走了这个就是失了那个,一片哀声。 结果,低调归低调,老实归老实,族人们还是说了三道了四,凭白揣测他们的女儿。 第404章 我一直在你身后 第404章我一直在你身后 女儿在族里受了委屈,当妈的心里最难受。布卡的阿妈拉着女儿进房间讲悄悄话。 她自然坚信女儿万里挑一的人品,却又难免疑惑,“宝啊,你跟阿妈悄悄地说,彩票是怎么回事?” 之前她问过布卡,怎么会预先知道海啸。当时布卡忙,没来得及也不知道怎么讲,便顾左右而言他瞎糊弄过去。 现在彩票的事情一出,怕是难混了,“阿妈,我……”千头万绪,简直不知从何说起。她这种情况,说出来谁信? 她歪着头,靠在母亲怀里,叹口气,“我没什么特异功能,也不是上大学给上得那么聪明。其实,我就是做了个梦……” 最终,她决定把一切当成一场梦,仿佛看了一场电影。这样似乎更说得过去。 “做梦?”阿妈表情惊讶,明显不信,“不兴这样哄阿妈的啊。” “唉……我讲的是实话,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彩票号码,而且只知道这一期。反正以后不会有这种好事了。”布卡哀哀又衰衰,一下一下扯着自己的小卷儿,试探着,“阿妈,我还做梦,梦到……我不会跟阿吉烈哥哥在一起。我……” 阿妈一把捂住布卡的嘴,又急又气,拿眼瞄着门外,生怕别人听见,“不许胡说,你不跟阿吉烈在一起能跟谁在一起?” 布卡就知道是这结果,又叹口气,“阿妈……”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讲话讲得荒唐,扯不下去了。本来想说,那时候阿吉烈被海啸卷走。她是在没了阿吉烈之后,才跟少主结婚的。 可如果这么扯,她阿妈就会说,人家阿吉烈现在好好的,没死。既然人家没死,当然就不存在跟什么鬼少主结婚的问题。 无论如何,她和阿吉烈在一起,是父母乃至全族人的期望。当然,这全族人里肯定不包括布伊。 布卡自己把自己绕得头疼,只好匆匆拿着随身小包起身要走,“阿妈,我时间差不多该去机场了。” “先吃饭。”她阿妈刚想起这个点儿该吃晚饭了。 布卡哪还有心情吃得下,“我一会儿上飞机吃,有供应。”她几乎是连逃带跑地溜掉。 跑几步,想起还没看一眼阿奶,便又倒回去看躺在床上的阿奶。 布卡瞧着瘦得皮包骨的阿奶,心里难过死了,这才又想起应该拿点钱给家里人。 脑子很乱,一切都很乱。布卡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她时时觉得在疯掉的边缘徘徊,不知道现在何年何月,到底是重生前的自己还是重生后的自己。 她常常忘了阿爸阿妈还活着,忘了阿奶还活着,也忘了阿吉烈,以及小黄狗多普巴还活着。 在那些长长的岁月中,在只有阿沐达相依为命的时光中,布卡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来遗忘这些故去的亲人。 在她已经习惯没有这些亲人的时候,这些人忽然又出现了……布卡混乱不堪,分不清这是因为太想念亲人而做的一场不能醒来的梦呢?还是真真实实的现在,正发生着的事? 她分不清,完全分不清。失魂落魄地走着,一扭脸,便看见无声无息的阿吉烈。 “你怎么跟过来了?”布卡很好奇,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跟他们全都告过别。 她倏然抚额,觉得恐怕自己快要患上小鲤以前得过的健忘症。到底有没有告过别,她一下也不太记得清了。 阿吉烈声音很平静,不淡不浓,仿佛再正常不过,“我一直在你身后。” 我一直在你身后!如此一语双关,令本来就心酸的布卡差点泪崩。 阿吉烈坚持要去机场送布卡,“我要看到你进安检才放心。” 布卡硬着心肠,“不要去,阿吉烈,我不喜欢那样的告别场面。” “你还没教我怎么上网。”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最终因着这个借口,阿吉烈把布卡送到机场。时间还早,他们坐在椅子上,她教他上网,告诉他什么是wifi,什么是流量。 她很耐心,划拉着手机,替他安装好一堆软件。 阿吉烈坐在布卡身边,静静看着她的脸。他多喜欢她脸上的小雀斑,喜欢她那样健康蜜白的肤色,喜欢她一头漂亮的长卷儿……他多喜欢她啊,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了。 那时候,他阿爸说,“阿吉烈,你那么喜欢小兔子,长大了就把她娶到咱们家来。” “娶到咱们家,她就是咱们家的人吗?晚上也不用回去了?”他记得那时候这么问。 阿爸回答说,“是啊,她成了你媳妇儿,就是咱们家的人啦。” 于是他一直盼着她能成他们家的人,盼着可以玩到很晚,她也可以不用回家。盼啊盼啊盼,盼到现在……却每晚都从梦中惊醒,梦到她成不了他家的人了。 “阿吉烈!阿吉烈!”布卡的手指在他面前晃晃,“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啊。” 阿吉烈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惭愧极了。没想到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走神,看来真不是学习的料。 布卡见他脸红,笑着鼓励加安慰,“阿吉烈,没事的,多用用就会了。你看,这个工具,还有这个工具,都可以跟我聊天。以后你找我,就用这个。” 她给他示范,用他的手机,给自己发了微信。 于是她的手机立刻就有提示音了。她又用自己的手机回复了一条。 阿吉烈的手机也很快有反应。这下他兴趣大增,“你会给我回话?” “当然!”布卡露出温柔的笑容,“只要我当时不忙,就会立刻给你回。如果我当时没回,过后也一定给你回。你只要等着就可以了,懂吗?你把手机带在身上,没有wifi就把流量开着,随时都能找到我。” “哦……”阿吉烈很开心,也很难为情。以前布卡总说要教他,他都说算了,不想学。其实,他是不想换手机,又要花好多钱呢。 他想起族人的态度,不由得心疼起来,“布卡,你别记恨族人。久了,他们自然会看清你是怎样一个人。” “那你觉得我是怎样一个人啊?”布卡抬起明亮的眼睛,诚恳地看着阿吉烈。 第405章 心收不回来了 第405章心收不回来了 时至今日的布卡,其实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她是个怎样的人,也不需要别人来评判。她真正想问阿吉烈的是:“如果,我就是布伊说的那样坏,你会恨我吗?” 她的坏在于,不能嫁给阿吉烈,不能跟这个一起长到大的小伙伴成为夫妻。但这不是背叛,她绝不承认这是背叛。 阿吉烈心里难过极了,觉得族人的话伤了小兔子的心,“布卡,我相信你不坏。” “如果我坏呢?”布卡执拗起来,一头卷毛都差点变直了。 阿吉烈是那样单纯又透明的男子,“如果你真坏,我也不恨你……” 布卡听得鼻子酸酸的,低下头不敢直视。视线落在阿吉烈干净又漂亮的手指上,艰难发声,“阿吉烈,有的事情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解释……” “那就不要解释。”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小卷儿,“行了,你过安检去吧。” 他心慌意乱,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不想听,什么都不想听。 他只要维持现状就好。一切,维持现状即可。三年,三年一过就完婚。他的心跳得很快,有种再跳就衰竭的节奏。 阿吉烈推着布卡排进安检的队伍,“到了给我打电话报平安,记住哦。” 布卡点点头,话到嘴边又狠狠咽下去,怅然看一眼一秒一秒溜走的时间,喃喃的,“那下次我再找机会好好跟你说。” “嗯,好。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说。”阿吉烈透明的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芒。 那光刺痛了布卡的心……她硬着心肠随着排队的人前行,不让自己回头。 她不能回头,尽管这条路到目前为止还是她一个人在孤独行走。可是在心里,她已经结婚,她的丈夫叫贺兰锦砚。 她怎么能再和阿吉烈扯不清楚? 布卡自问做不到。即使断了跟少主结婚的念头,遂了父母遂了族人的愿嫁给阿吉烈,难道就真对得起他吗? 心,收不回来了。 布卡比谁都清楚,自己要像飞蛾扑火一样扑向贺兰锦砚,付出一切代价都在所不惜。 这样的心情下,她如何还能从容嫁给阿吉烈? 大步流星,一步比一步坚定,不曾回头。绝不能拖泥带水,绝不能再给阿吉烈一丝一毫的希望。她应该少回m市,永远待在c城才好。 阿吉烈远远看着布卡长卷飘飘的背影,几次想冲过去抱抱她。 但她一直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好似下了某种决心。这使他望而却步。 阿吉烈深深意识到,自己真正配不上小兔子了。出了赖以生存的沐岛才知,岛外是如何天高地阔。而他以前一直坐井观天,以为井外的世界,也不过井口那一块而已。 几个月不见,布卡身上散发着一种凌厉耀眼的光芒。 就在过年,他见她的时候,还不是这样。而现在,哪怕她站在人潮之中,穿着并不算出挑的衣服,依然光芒四射。 她的光,闪得他睁不开眼,不敢靠近。 近在咫尺,远在天涯。他看见她拿出手机打电话…… 彼时,布卡确实正在打电话,受了刺激的女人讲话就是这么拽,“贺兰锦砚!我九点一刻的飞机,十一点到c城,你来接我。” 语气不是商量,几乎是命令。 贺兰锦砚怔了一下,音质悦耳,语调也是那样令人安心,“好的,我十一点准时到机场。”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命令,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发火,还骤然心情愉悦地答应下来。 话说他白天还在想,这只小女巫去m市到底要多久才能回来?他那“东方明珠”的大事可耽误不得。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有消息了。 他本来就要见她,这便顺水推舟答应去接她。 贺兰锦砚放下手机,没什么胃口,看着对面妆容精致的女人,表情极淡,“冰雅,一会儿吃完我送你回家,晚上我还有事。” 邱冰雅多哀怨哪,“锦砚,你回来这么久都不约我。这会儿才刚见面,又要忙。” 贺兰锦砚很抱歉,“你也知道,我回来接手贺兰盛世后,忙得昏天暗地。” 邱冰雅想问,“忙成那样,你还有空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她忍下了,那天她不也和叶初航约会吗?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贺兰锦砚当时看见她没有。 她猜肯定是没看见的,否则贺兰锦砚一定会来质问她的吧。到现在都没动静,估计就是没看见了。 邱冰雅浅浅一笑,很优雅,又温柔,“锦砚,还是要顾着身体,工作是做不完的。”她的笑容底下,其实还掩藏着一丝不爽。 她亲眼看见他抱着一个卷头发女人坐进车里,那是谁?她好奇的同时,却又不敢问。 贺兰锦砚只字不提那晚的事,“小鲤也回来了。这丫头回来就不肯再出国念书,一点不上进。” “小鲤命真好,有两个哥哥惯着。我就不同了,瞧我那哥哥,总跟我不对盘。”邱冰雅娇嗔抱怨。 “我看了小鲤的成绩,各科都不怎么样……”贺兰锦砚开启了“妹妹碎碎念”。 “小鲤这丫头,就对养狗有兴趣。”继续碎碎念。 “小鲤……”还在碎碎念。 贺兰锦砚跟熟人在一起并不高冷,喜欢讲话。两家是世交,邱冰雅算是他最熟悉的女人。 问题在于,他每次跟她聊什么,都是“小鲤小鲤小鲤”,似乎除了“小鲤”,跟她就没什么可聊。 邱冰雅快给整疯了,却又必须保持优雅姿态听他讲“小鲤”,并且还得装出非常有兴趣的样子。 其实贺兰锦砚平时没这么爱说,今晚话特别多。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面对邱冰雅非常容易走神。 比如他看见邱冰雅穿着蓝色衣服,就会莫名其妙想起布卡穿着白底青花的样子;看见邱冰雅高高挽起的头发,就会想起布卡满头长长的小卷儿,令人忍不住想去揉揉。 邱冰雅说了什么,贺兰锦砚走神得简直听不清。 他对着她这么容易走神,要是不说点什么,岂不是很冷场?对邱冰雅能说什么呢,只有小鲤这个话题了。除此之外,他实在找不到更多的共同兴趣。 第406章 祝你幸福 第406章祝你幸福 在贺兰锦砚看来,谈恋爱除了浪费光阴,没有任何好处。有那陪女人吃饭逛街看电影的时间,不如多想想贺兰盛世,多想想“东方明珠”。 一想起“东方明珠”,便想起设计效果图;一想起设计效果图,便想起无所不能的小女巫…… 怪了,这女巫除了未卜先知,还懂设计,绝顶天才。瞧fn先生追问得那样紧迫,就知道那设计有多高的价值。 贺兰锦砚觉得自己中了女巫的蛊,被施了魔法,下了心咒,惑得心神不宁,“冰雅,你刚才说什么?”瞧,又走神了。 邱冰雅以为刚才说的话,一定相当程度打击了贺兰锦砚。是时候该下点猛药,刺激一下他了,“那只是我爸的意思,其实我还是想听听锦砚你怎么说。” “说什么?”贺兰锦砚一头雾水,心头稍许歉意,觉得今天的状态确实不适合约会。 邱冰雅愕然,“你没听到我刚才说什么?” 贺兰锦砚很尴尬,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不好意思,最近很累,有点恍惚。刚才你说什么了?” 邱冰雅心头冒火,还发作不得,只是悠悠地又重复一遍,“下星期我要订婚了……叶邱两家联姻,是我爸定下的……” 她讲得吞吞吐吐,不过关键字一个不少。 果然,贺兰锦砚拧紧了眉头,“你要和叶初航订婚?”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要说完全无所谓吧,不准确。毕竟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认为他和邱冰雅是一对儿。 现在冷不丁邱冰雅订婚,对象不是他,这是不是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男人嘛,都要面子。 但最近他已经知道叶邱两家走得很近,大家都在传联姻之事。他其实早有心理准备,现在不过是听邱冰雅亲口讲出来而已。 只是,他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 “锦砚,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爸……”邱冰雅泫然而泣,貌似被逼婚逼得很惨的样子。 老实讲,贺兰锦砚要是没亲眼看见那晚她和叶初航约会约得很愉快,真就差点信了。他淡淡扬起唇角的弧线,“冰雅,祝你幸福。” 他并没有想象的失落,反而是重重舒了一口气。今晚邱冰雅主动约他见面,他立刻就答应了。原因是母亲冯瑞恩已经在他耳边念了无数次,让他去看看邱家大小姐。 而邱冰雅按捺不住,今晚主动约贺兰锦砚见面的原因,是想探探他的口风,到底当年他那句“等我学成归国,你就嫁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这句话,曾经是在一种开玩笑的氛围下说出的。她其实一直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要说无心吧,大家都说他俩是一对,他也不反对。每到过年过节过生日,他还送礼物。有时候是他自己送,有时候派亚刚送来。 无论如何,贺兰锦砚都记得这些日子,令她得意了很久。 要说有情吧,他除了没日没夜刻苦学习和训练,从来不约她玩。偶尔碰上,大家坐下聊聊天,总是“小鲤小鲤”没个完。 人家叶初航就不同了,讲话温存不说,哄女孩子也是一把好手,还会变些小魔术。说实话,前阵她确实有些魔障了。 为了讨好叶家大小姐,还怂恿老爸一起设计贺兰盛世破产。 邱冰雅几年没见贺兰锦砚,本来觉得彻底断掉这条路不算可惜,反正他也是个木头。 结果没想到,贺兰锦砚回来了,还接手贺兰盛世。 之后叶大小姐似乎风向标又变了,最近积极与贺兰盛世签订一系列合作项目,令人看不懂到底要干什么。 邱冰雅不敢去问,只是听叶初航说,要推迟让他上位当总裁的时间。 这使得邱冰雅对这场联姻的心思,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倒不是担心叶初航当不了腾飞的总裁,而是那天晚上偶遇贺兰锦砚,并看见他抱个女孩上车,心里莫名起了涟漪。 那个好看的木头,也解风情了? 邱冰雅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想怎样,只是觉得两个都好,都舍不得放手,扔掉谁都觉得可惜。 直到现在,她还在左摇右摆,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跟叶初航订婚。她这次来刺激他,希望他有所表示,至少证明她的存在。 没想到,她得到了一句“祝你幸福”。怒火,在蔓延,在燃烧,“锦砚,就这样?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话?” 贺兰锦砚俊颜如剪,轮廓的线条是那样优美。他的蓝眸在灯光下变暗,深邃幽然,“是啊,祝你幸福。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们都长大了。放心吧,你订婚,我会来参加,也会给你送个大红包。” 谁稀罕你的大红包?邱冰雅差点跳起来打人,忍住,优雅范儿要保持,“锦砚,你忘了你说过什么?” 贺兰锦砚不解,“我说过什么?”他抬腕看了一下表,二十一点五十,还早。不知道布卡会不会飞机晚点,对了,她吃晚饭了吗? 想起布卡饿肚子就咕咕响,然后那吃相……简直不好形容。他不禁摇头,笑从唇角逸出。 “你忘了?你说学成归国就让我嫁你……”一抬眸,她正好看见他摇头,心凉透透。 贺兰锦砚这回虽走神,但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洒然而笑,“冰雅,那些开玩笑的话,你还记得?不用放在心上,说着玩的。你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祝福你。” 他说完,打了个手势叫来服务员,点了一块十寸的菠萝披萨打包。 邱冰雅碍于服务员在,不好意思继续扯下去。 贺兰锦砚绅士地买单,签字,站起身拎着精致的披萨食盒,“冰雅,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一步。订婚的事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说一声。小鲤要是知道,肯定很高兴。” 邱冰雅不蠢,算是搞明白了,人家只是拿她当小伙伴。说不定,人家还拿她当的是贺兰锦鲤的小伙伴……心头如此愤恨,觉得自己像一个透明的摆设品,被人无视。 这是她最最难以忍受的事,“锦砚,你不喜欢我?” 贺兰锦砚正要抬腿走,听到这话不由一怔,“你不是要订婚了吗?为什么还问这种话?”语气并不浓,很淡很淡,淡得听不出话里的情绪,“这不合适吧。” 第407章 情敌不简单 第407章情敌不简单 被呛得一脸通红的邱冰雅,眼睁睁看着贺兰锦砚拎着精致食盒上了黑色迈巴赫。 她也忿忿然坐进自己车里,吩咐司机,“别跟丢了。”她想看看,贺兰锦砚拎着一盒披萨到底要去哪里。 显而易见,披萨是给什么人带的。到底是谁呢?邱冰雅能想到最靠谱的人,只有贺兰锦鲤。 贺兰锦砚这个“妹控”宠起妹妹来,的确有这种习惯。在去美国读书前,他只要出去玩,总会记得打包好吃的东西,回去哄妹妹。 邱冰雅觉得自己有点多虑,一度想放弃跟踪,却在十字路口发现黑色迈巴赫拐上了一条与去贺兰盛世相反的路,貌似机场的方向…… 她便吩咐司机,继续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另一辆银色轿车也在跟踪黑色迈巴赫。 贺兰锦砚一下子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而最最关注他的,当然要数布卡。 布卡对自己的行为也是醉醉的,上了飞机才醒过来,骂自己脑残发卷不知所谓。 少主现在是你什么人啊?你就那样命令人家来机场接你?完了完了,少主不知道对她印象有多糟糕呢。 肚子也在咕咕叫,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布卡哀哀又衰衰地随着人潮走出来,老远就看见亚刚等在接机口。 她饿得有点像鬼,有气无力,“亚刚哥哥,你来啦?麻烦你了……”唉,脑壳被门夹了才会给少主打那个电话,多遭人嫌弃。 亚刚走上前,神情很关切,“布卡,你病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布卡摇摇头,“还好,坐飞机有点头晕。”她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饿肚子给饿的。 亚刚就是这么可爱,“哦,没病就好。少主在车里等你,还给你买了披萨。” 布卡顿时两眼发光,来了精神,心里给少主大人加一百分。刹那间,所受的一切委屈和非议,都因为听到那个“披萨”而烟消云散。 肚子更饿了,几乎是连蹦带跑,“快点啊,亚刚!” 亚刚好惊讶,感觉她刚才都快走不动了,居然秒变生龙活虎? 布卡越是想快点去吃披萨,越是有人挡道。 两个外国人拦住她的去路,其中一个用流利的英文发声,“布卡小姐,fn先生要见你,请跟我们走,好吗?” 语气是绅士的,姿势却是蛮横的,封死了布卡所有去路。 亚刚脸色微微一变,上前将布卡挡在身后,英文也是那样流利,“请各位自重!我家布卡小姐现在谁都不见!” 布卡觉得亚刚的行为真是赞死了,令她有种自己是贺兰少夫人的错觉。 不过,她听到“fn先生”这几个字,心里一阵发虚。 昨晚回去后,她上网查过fn先生的资料,知道这是个牛逼轰轰的人物。同时也想到,恐怕重生前的“东方明珠”正是这位主的手笔。 她提早把效果图曝光,还直接呈现到fn先生面前,这应该是引起他心脏病发的导火线。 布卡心里非常清楚这性质,分明就是剽窃人家的作品。这么一想,她就觉得非常抱歉,拉了拉亚刚,声音温和地回复,“这样吧,今天太晚,明天我去见fn先生好吗?” 哈尼跟了贺兰锦砚一天,就是想替fn先生找到布卡。他其实是文明人,干不出大庭广众抢人的事儿,听到布卡这样理智的回复,倒是怔了一下,“布卡小姐说话算数?” “当然。” 哈尼没想到,布卡会这么好讲话。以为要大费口舌,才能请得动这尊神。他朝她微微弯了一下腰,“那打扰了,布卡小姐!今天的行为,还请小姐原谅!” 布卡大气地点头,很优雅,“客气了!能见到fn先生是我的荣幸。” 她已经琢磨好了,东方明珠要想成功,还得靠fn先生。她根本啥也不懂,只是把记忆中有印象的东西画了出来。 真正的东方明珠,绝不仅仅是效果图那点。她已经有了决定,“希望跟fn先生合作愉快!” 哈尼怔了一下,没听懂,不知道要合作什么。但不要紧,他的任务就是让布卡和fn先生见面。这要是见不到面,他家fn先生这辈子恐怕是废了。 他带着手下,迅速退走。 这一切,都落入邱冰雅眼里。 邱冰雅站在某个角落,看到了布卡,想起来这就是那晚贺兰锦砚抱走的女孩。 今晚,贺兰锦砚匆匆离开,居然是来机场接这个女孩。 关系,何等不一般。 怪不得,贺兰锦砚对她淡漠得只有一声“祝你幸福”。 从刚才来看,这个女孩举手投足都很有风范,绝非出自普通人家。 会是谁家的呢? 看来,不简单哪。这是个强劲的敌人……邱冰雅燃起了熊熊斗志,开启和情敌抢男人的小号。 她就这种人,越是稀罕的人多,就越是能激起她的兴趣。 邱冰雅跟在布卡和亚刚身后,看见贺兰锦砚坐在车里等待。 车窗全开,月光将贺兰锦砚的轮廓勾出完美侧颜弧度,惊艳无匹。 她的心,被深深刺了一下,有一种被惊艳到的失落。仿佛是重新认识了贺兰锦砚…… “学成归国,你就嫁我!”这句话绝不能只是说说。她在这一刻认识到,跟叶初航订婚也许不是好出路。 她本来觉得叶初航跟贺兰锦砚应属同一级别的男人,现在发觉,两者差得远。当然,这绝不仅仅是指外表,而是她心里汹涌的某种情愫。 该怎么办?订,还是不订?如果不跟叶初航订婚,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再次接近贺兰锦砚? 贺兰锦砚绝没想到自己走了桃花运,两个女人都在打主意要接近自己。 现在,他正安静地坐在车里,看见连蹦带跳的布卡,笑嘻嘻地跑过来,老远就喊,“少主大人,我听亚刚说,你给我买了披萨么?快快快,给我吃,饿死人了。” 她绕到车子那边,自己开了车门蹦进去,“哇,好香,一车的披萨味儿。哈哈哈,终于有吃的啦……”冷不丁,她激动得停不下来,直接把鼻子嗅到贺兰锦砚的胳膊上,“哇,你身上也是披萨……嘿嘿……味儿……” 第408章 少主帮我赚钱花 第408章少主帮我赚钱花 看着贺兰锦砚那嫌弃的目光,布卡讪笑得比哭还难看,“少,少主大人,我,看见披萨比较激动,你原谅我……” 终于想起来,男女有别,人家现在不是她老公。他们其实还不熟,怎么能够这样这样这样哩? 人家会以为她是个多随便的女孩子呀?布卡懊恼地扯了一把小卷儿,开始狼吞虎咽啃披萨。 贺兰锦砚拧着眉,“你饿死鬼投胎?”他说话间,余光瞄到站在远处的邱冰雅,眉头便皱得更紧。 车子启动,离开停车场,向着市区开去。 布卡大口大口吃得欢,“人家晚上没吃饭,急急慌慌赶回来。” “机上也有机餐。” “我买的打折票,往返总共才五百多块,你还指望有机餐?能平安飞回来就不错了。”布卡边吃边呜噜呜噜回话。 “你这么有钱,为什么买打折票?”贺兰锦砚没好气。 “我哪有钱哪有钱?”转眼间,布卡吃掉一大半披萨,终于缓过一口气,“水呢,给我水喝啊。” 贺兰锦砚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她,才会被她任意差遣。拿了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递过去,瞬间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由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慢点喝,也不怕呛死。” 吃饱喝足的兔子,终于有力气干正事了。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锦砚,这里面有七亿,你拿去,算我入股‘东方明珠’,行吗?这可是我的老本,全指着这点钱能生钱,你要好好干哦!嘿嘿……” 贺兰锦砚没接她的卡,“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你把‘东方明珠’设计好,该付的费用,我一分不会少你。” 布卡现在最听不得“设计”这两个字,感觉闯祸闯大了,“哎哟,我哪会什么设计?我那是瞎搞的……”越描越黑啊,瞎搞都能搞出这种级别的作品,要是好好搞,那还得了? 她擦汗擦汗,“少主大人,你听我说……” “‘东方明珠’的设计全交给你了。至于费用,咱们按照fn先生的标准付就是。”贺兰锦砚做起事来,一向要求严格,绝不吝啬。 该花的很舍得;不该花的,一分也不花。在设计这件事上,他舍得,准备全权交给布卡负责。 悲催的布卡是捡了个香饽饽啃不动,愁眉苦着脸,“少主,我不要搞设计,我要入股赚钱!我要当东方明珠的股东,你到底让不让啊?给安排一个呗。” “现在东方明珠亏损得厉害,你的钱扔进去就打水漂了。”贺兰锦砚不想坑她。 布卡立时眉眼弯弯,“那你拿我的钱随便干什么,反正帮我赚钱就行。”她把卡塞进他手里,“密码是你的生日,记得了?” 贺兰锦砚又犯傻了,“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哪天?” 这一次,是亚刚回的话,“少主,你不是说她能预测吗?预测一下你的生日能有多难?” 少主把这茬给忘了,捏着她的卡,脑子里盘算着要帮她干点啥才不至于亏她的钱。 又听亚刚问,“小女巫,那你预测一下我的生日呗。” “……”布卡心生愧意,居然以前都没把亚刚的生日弄弄清楚。悄悄凑近少主,低声问,“亚刚生日多少?” “你不是小女巫吗?”贺兰锦砚睨着她。 她笑得赖皮,把声音压得更低,离他很近很近,“我除了预测你的生日,就预测不出别人的生日了。” 听听这话说的……贺兰锦砚的心没来由地跳漏一拍,心里很受用,在她的手掌上写了两个“6”。 她做着口型,“六月六?”声音放大,很得意,“亚刚哥哥,你生日六月六对不?” 亚刚笑起来,“骗子,我都听到你问少主了。” 布卡呵呵傻笑得欢,最后靠在少主的肩膀上睡着了。 贺兰锦砚是第一次借肩膀给别人靠着睡觉,手里还握着她的银行卡。 七亿!她把七亿就这么随随便便交给他!这要怎样的信任,才可以做到? 亚刚下了机场高速,“布卡……” “别讲话,让她睡。”贺兰锦砚低声制止。 “那……”亚刚忽然发现布卡在少主眼里有些不一样。透过倒视镜,倒吸一口凉气。呀,布卡居然靠在他家少主肩膀上? 少主发话,“先在街上随便兜几圈,她累了。” 亚刚便开着车满大街乱转,悄悄放下黑晶玻璃。终于第一次用这个功能啊……刚放下一半,就听少主吼,“亚刚,你干什么?” 这一吼,吓得亚刚赶紧把黑晶玻璃升起来,还把布卡也吼醒了。 她睁眼也是一惊,赶紧坐好,“到,到哪儿了?我怎么睡着了?”脸红耳热,搞乱一头卷毛,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贺兰锦砚淡淡地问“你现在住哪儿?” 她报了地址,吁出一口气,“锦砚,谢谢你今天来接我。我就是上机那会儿发了个疯,才会胡乱给你打电话。”她低下头,声音老委屈了,“以后,我不会这样。” 贺兰锦砚没说话,只是心里微微起了一丝波澜。他看着她,像只可怜的兔子缩在一角。 他们之间隔得很远,她一醒就蹦到边上去了。 霓虹灯明明暗暗照在布卡的脸上,将她晕染得愈加神秘。 这个女孩能预测他的生日,却预测不了亚刚的生日。这是装的吧?什么目的呢? 贺兰锦砚想不通,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想不通其中的关键。越来越多谜团,越来越神秘。 他闭着眼睛,脑子里一幕一幕闪过和她遇见的画面。他可以肯定,在这之前,他们从未见过。 海滩上,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她就曾用耳朵贴在他的胸口…… 车子到达小区外,布卡下车,隔着窗子跟贺兰锦砚告别。要不是太晚,她其实很想邀请他上楼坐坐。 她在努力复制曾经,又在努力改变历史。 “再见!锦砚!”布卡挥挥手,又探过身体朝亚刚挥挥,“小心开车,亚刚!” …… 隐在暗处的邱冰雅很迷惑,就住这儿?这个女的就住这破地方? 冷不丁,一个人影站到她的车窗外,敲敲玻璃,声音冷淡,“邱冰雅!出来!” 第409章 当本宝宝是死兔子 第409章当本宝宝是死兔子 连名带姓!邱冰雅!窗外的声音冷淡中隐隐透出一丝愠怒。 邱冰雅吓得赶紧把半开的窗子摇下来,望着贺兰锦砚高大的身影,以及他严肃又冷傲的脸,结结巴巴,“锦,锦砚……” 她从车子里下来,在夜色中显得惊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彼时,布卡走到门口才想起网购的电水壶还没到货,不能烧开水喝。便又下楼,准备去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瓶矿泉水。 她脚步一顿,远远看见贺兰锦砚和邱冰雅……一闪身,躲到树后。 心,狂跳得厉害。 明明告诫过自己无数回,现在是时光倒流,少主和邱大小姐还在爱河里徜徉……可是真正亲眼看见,哪怕两人只是面对面站着,只是说说话,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心里还是受不了。 布卡毛了,磨牙霍霍奔过去,听见贺兰锦砚说“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她笑眯眯打岔,“锦砚……” 声音自带嗲味,故意的!生气的程度和发嗲的音调成正比!喵了个咪!本少夫人刚一上楼,你俩就搞暧昧,当本宝宝是死兔子啊! 贺兰锦砚惊诧地看着她,眉头拧得更紧。 布卡才不管,上前挽着他的胳膊,“我有事找你!” 贺兰锦砚下意识就要甩开她,却是在视线扫过邱冰雅的一瞬间改变主意,“布卡,你又怎么了?” “你来嘛你来嘛!我有重要事情找你!”布卡没被甩,把人家胳膊抱得更紧,连拖带拽,将少主拖走,气得邱冰雅眼睛瞪得快喷火。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又不懂礼貌的女人,居然当着她的面儿,把人给拖走,还不打声招呼。邱冰雅真的要气晕了。 亏她还以为是哪家豪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就这小家子气,指定是只穷鬼。 “锦砚!”邱冰雅扬起头,豁出去,声音清脆,字字铿锵,透着一股女主范儿,“你说过,学成归国就娶我!我记得,一直记得这句话!我今天找你,是想告诉你,和叶初航的订婚,只是我爸的意思,跟我没有关系!不会再有订婚!我保证!有的,只是我对那个承诺的坚守!” 贺兰锦砚的脚步顿住,布卡的脚步也顿住。 学成归国就娶我!原来少主大人还讲过这么深情的对白哩!气!气得很!气得牙齿都痛了。 好似逮到奸情!好似抓到背叛!偏偏,她居然还没什么立场指责他,吼他! 这感觉真是糟糕透顶!布卡心慌意乱,觉得自己蠢死。她这是主动来当炮灰的吗?如果她不出现,也许邱冰雅还讲不出这些话。 这一刺激,把订婚给激没了不说,还激出这样红果果的表白。 再抬眼去看少主大人,那幽暗深邃的眸色,似乎也隐隐闪着某种光芒。 完了完了,少主大人心动了,感动了……哎哟,她这只笨兔子!重生一回更笨了,怎么得了? 布卡哀哀又衰衰地放手,没精打采往回走,忘记自己出来是为了买矿泉水。 贺兰锦砚站在中间,一边是刚刚炽烈表白的邱冰雅,一边是一个神秘且有未婚夫的小女巫……他没有回头看邱冰雅一眼,也没叫住布卡,只是自己开了车门,坐进黑色迈巴赫。 “亚刚,你去问问布卡,刚才有什么重要事情找?”他按了按太阳穴,心说女人真麻烦,沾上就甩不掉。 亚刚下车,几步追过去,“布卡,你刚才有什么事么?” 布卡蔫蔫的,“唉,披萨还有一小半没吃完,那瓶水也只喝了几口,我想着别浪费,就下来拿。” “……”亚刚无语,就这事儿?这也算重要事儿? 布卡好似看穿了亚刚的心理活动,“很重要的,我家里还没买电水壶,没水喝。晚上不喝水,会渴得睡不着。” “等着!”亚刚帅死了,起码现在比那个坐在车里当大爷的少主帅多了。他跟少主报告一下,就从后备箱搬一箱矿泉水下来,走到布卡跟前,“走,我给你搬上楼!” 布卡幽怨地瞅一眼车子,低低地说,“给我一瓶就行。明天我的电水壶就到,不用麻烦你,亚刚。” “不麻烦,走吧。”亚刚真好,绝对暖男。 布卡没想到,第一个进她房间的,居然是亚刚。她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重生一次后,老公还会是她老公吗? 她光记得给贺兰盛世解围,却忘了这围一解,贺兰家族不破产,贺兰锦砚一风光,邱冰雅就会倒戈。 这还不止,她一出现搅局,立时把贺兰锦砚搞得奇货可居。邱冰雅这种女人最坏了,就见不得有情敌。 想想那会儿邱冰雅为了叶初航,经常把她害进警察局,就可见这女人的心态有多不正常。 这下好了,婚也不订了,立马就要生扑贺兰锦砚。 天哪,完蛋!布卡咬牙切齿地把亚刚送到电梯口,叮嘱他,“亚刚哥哥,叫少主大人离邱冰雅远点。从小事看人品,这女的人品不好。” 有同感!亚刚听话地点点头,决定跟布卡站在同一阵线。主要是他自己也一直不希望邱冰雅嫁给他们家少主,目标是一致的,战线就能统一。 他下楼看见邱冰雅还在纠缠少主就老大不爽。听见少主说,“我现在不会考虑个人问题。况且,那话就是个玩笑,你不用当真。该订婚就订,该结婚就结……” 邱冰雅的脸色难看得像只鬼,恨死贺兰锦砚。天下有这样不解风情的男人吗?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居然叫她“不用当真”,该订婚就订,该结婚就结。 这男人真正无情得很!邱冰雅的怒火快到了撒泼的份上。 手机适时响起,她看了一眼,刹那间冷静下来。叶初航!她不能跟叶初航闹掰。说来说去,放眼一瞅,在c城这个圈子里,能跟贺兰锦砚有一比的,只有叶初航。 况且,叶氏腾飞如日中天,贺兰盛世还只是暂时度过危机。 邱家和贺兰家相交多年,邱冰雅非常清楚贺兰家族日渐衰败……此刻,心中已有了抉择。 贺兰锦砚淡漠地将车窗升起来,吩咐亚刚,“开车。” 第410章 白猫变黑猫 第410章白猫变黑猫 除了布卡对那句“学成归国就娶我”过敏,亚刚也对这句心惊肉跳。 他觉得不能再沉默,是时候把知道的事情讲给少主听了。虽然嚼舌根不像男人该干的事儿,但想起布卡说的“从小事看人品”,觉得相当有道理。 亚刚边开车,边道,“少主,你还记得邱小姐给流浪猫包扎伤口吗?” “什么?”本来就心烦的贺兰少主,一听到“邱小姐”就有点冒火。被人跟踪的滋味,顶顶不爽。 “那还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亚刚稳稳转个弯,开上大道,“那时候,咱们家小小姐特别喜欢收养流浪狗和流浪猫……” “小鲤?”贺兰锦砚苦笑,“是啊,那丫头就见不得这些,天天把流狼狗和流浪猫往家里带,有一天还带回来兔子和乌龟。” “是呢,咱们家小小姐心眼就是好,人也可爱,说要看龟兔赛跑。”亚刚扯扯就扯跑题了,“年糕那家伙,只要是小小姐喜欢的,他都喜欢。现在,他比兽医的技术都好,能自己给动物洁牙,做手术,还花钱买了好多专业医疗仪器。” “他们喜欢就好。”贺兰锦砚这个“妹控”也是醉了,“我就想着,给年高开家兽医院,让他自己去折腾。我猜小鲤也会去帮忙……” 想起妹妹,他温柔地笑起来。 亚刚话题一转,转到另一件事上,“邱小姐当时见您夸赞小鲤有爱心,也半道上捡了一只猫。那会儿你碰上了,问她在做什么,她说给猫包扎伤口……” “是有这么回事。”贺兰锦砚想起来了。 亚刚冷笑,“但您可能不知道,那只猫就是咱们家小小姐的‘毛线团儿’。” “毛线团儿?”贺兰锦砚坐直身,“不,不对,毛线团儿是白的,邱冰雅救的那只猫是黑的。况且,后来毛线团儿不是找回来了吗?我记得,还是你去找回来的。” 亚刚狠狠闭一下眼睛,“对,找回来了!是我找回来的!”他狠狠给了一脚油,车跑得飞快。 “亚刚,话里有话,你什么时候学得吞吞吐吐?”贺兰锦砚有些不悦。 “少主!从小事看人品!反正邱大小姐人品不好!”亚刚很少会在贺兰锦砚面前讲话讲这么大声。 真正令贺兰锦砚震惊的,不是亚刚跟他吼,而是那句“从小事看人品”。 这句话,头两天布卡没头没脑说起,一字不差。他一直不明白这句话的指向,到底说的是看谁的人品? 此刻,终于听明白了。邱大小姐人品不好!从小事看人品!这些话从亚刚嘴里说出来,非常可靠。 亚刚从小就跟着贺兰锦砚,从国内跟到国外,再从国外跟到国内。 需要他的时候,他出现。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消失。 从小长到大,亚刚没说过任何人的坏话。因为他认为少主心里自有一把秤,懂得自己分辨。 他只需要做好少主的手,而不需要一张搬弄是非的嘴。 贺兰锦砚当然了解亚刚,所以深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毛线团儿’跟邱冰雅有什么关系?怎么会是她救的那只黑猫?” “邱小姐其实最讨厌猫猫狗狗的动物。要说原因嘛,很可笑,就因为咱们家小小姐喜欢猫猫狗狗,所以她就不喜欢。”亚刚想想就生气。 因为知道真相,所以一直不希望这女人成为他们家少夫人。但这不是他所能决定,少主的母亲希望贺兰家和邱家联姻,他一个跟班,能阻止得了? 但今晚不吐不快,仿佛是受了那句“从小事看人品”的鼓励,“我记得那年劲松少爷结婚不久……” 贺兰劲松和邱俪盈结婚后,邱冰雅经常借故去找堂姐玩,希望能碰上贺兰锦砚。 碰上贺兰锦砚的机会很少,但却常常遇到烦人的贺兰锦鲤。人家也太拿她当自己人了,不是叫她帮着给狗梳毛,就是叫她帮着给猫洗澡。 邱冰雅烦透顶了,就悄悄顺了那只叫“毛线团儿”的小白猫,把人家拿回去扔在一盆墨水里,染成了黑色。 她用刀片划伤毛线团儿的腿,流了很多血。又故意装出很有爱心的样子,在贺兰锦砚必经的道上,给猫包扎伤口。 当时,那猫痛得喵喵叫,其实在叫主人救命。问题是主人认不出这是妹妹的白色“毛线团儿”。 就那样错过了,当时他还称赞邱大小姐有爱心呢。 后来,贺兰锦鲤几乎把庄园翻了个遍,也没找着毛线团儿,哭了一大通。最后,还是亚刚有本事,把一身是伤快死的毛线团儿抱了回来。 当时年高就下了定论,毛线团儿是被人为虐待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 贺兰锦鲤抱着可怜的毛线团儿差点哭死。为此,贺兰锦砚还特地休了几天假在家陪妹妹。 “你是怎么找到毛线团儿的?”贺兰锦砚问。其实事发时,他也曾这么问过。 当时亚刚的回答是,在外面的草堆里发现的。现在,亚刚的答案变了,这才是事实,“粉红妹心好,见不得毛线团儿太可怜,悄悄偷出来给我的。” 粉红妹在邱家做工,被邱大小姐欺负得也够呛。 贺兰锦砚的眉头拧得更紧,“不是说粉红妹手脚不干净,偷了邱家什么东西,给赶出来了?” “粉红妹是被邱大小姐冤枉的。”亚刚闷闷不乐,“后来她就回老家了。这些都是她讲给我听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贺兰锦砚听得满肚子火,想想小鲤居然跟邱冰雅这样的人经常一起喝茶吃饭玩,万一被卖了都说不准。 “我不敢说。”亚刚更加郁闷,“你和邱小姐如果联姻,我讲这些给你听,岂不是影响你们夫妻和睦?” “扯蛋!”贺兰锦砚骂的是自己。以前忽略邱冰雅是不是太久了,只要稍稍用点心,恐怕就不难发现这些问题。 只可惜,他的心思不在她身上,所以发现不了。 亚刚嘀咕,“其实邱大小姐虐猫不是一回两回,知道这些事的,也不止我一个人。大家都不告诉你,是怕少主你知道后,心里会有阴影。” 第411章 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第411章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搞半天,全世界都知道,就他贺兰锦砚不知道,“你这个‘大家’是指哪些人?” “齐少爷,顾少爷,孟少爷,田少爷,庄少爷……他们几个谁不知道!齐少爷自己的猫也是被邱大小姐虐死的,只是人家不告诉你而已。”亚刚门儿清,啥都搞得清楚,就是不敢告诉少主。 贺兰锦砚气得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顾疏伦也知道?还有孟……”齐放不说,他能理解;这俩嘴贱的,平时啥都讲,怎么这回不讲了? “唉,少主,反正都是联姻,家族安排,你们都跑不掉。他们一定想,你要是知道这事儿,指定多不痛快。况且,你这些年对邱小姐难道不是一往情深?” 情个屁!哪只眼睛看出他一往情深了?贺兰锦砚火冒透了。刹那间,他忽然明白好朋友们一个个都不告诉他的原因。 他太洁身自好,见着女的没正眼。出国留学几年,愣是片叶不沾身。这在顾疏伦眼里,很不科学,觉得他是少有的情痴。 既然是情痴,优点缺点在情人眼里都能出西施。那么他们告诉他关于邱冰雅虐猫的事,又有什么意义? 况且,他们六个人都是一样的命运,要被家族安排,婚姻不能自主。让他知道邱冰雅是怎样的人,岂不是徒添烦恼? 亚刚今晚这口子一开,就关不了闸,滔滔不绝把邱冰雅杀齐放的猫也全撂了。 正聊着的时候,恰巧齐放打电话来。 贺兰锦砚正好顺口问了一下猫的事儿。齐放沉默不语,不愿透露过多细节,那是他心里的一道伤疤。 他给了六个字:从小事,看人品。 这六个字,是贺兰锦砚这两天听到次数最多的句子,全都直指邱冰雅。 问题是,邱冰雅现在要跟叶初航订婚了,关他什么事?即使邱冰雅临时改变主意不订婚,难道他贺兰家真掉得下面子再接受邱家? 即使家里人干得出来,他却是绝对不能答应。 尤其,他现在知道这么震惊的事情。从小事,看人品。这样看起来,邱冰雅的人品的确太差。 那天晚上,贺兰锦砚失眠了。不是因为知道邱冰雅人品不好睡不着,而是因为无所不知的小女巫布卡。 他忽然有种感觉,觉得布卡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为了靠近他……这个想法令他莫名其妙心头一跳,一下就坐起来。 怎么可能? 他们在海滩上第一次见面,而她已有未婚夫……贺兰锦砚烦燥地起床,点燃一支烟,站在窗前看着夜幕深蓝。 这个世界,真有人能未卜先知?如果没有,又如何解释她对他的一切都熟悉?即使他的资料可以查,那她又是如何知道海啸要来? 他可以断定,她绝没有查过他的资料。 她嘻嘻哈哈的表情背后,分明是那样凝重的脸。 贺兰锦砚被布卡扰乱了心神,以为次日早上就能见面,谁知人家没空理他,和fn先生约会去了。 “怎么昨晚不说?”贺兰锦砚的情绪偏离了正常轨道。 亚刚好惶恐,知道犯错了,“昨,昨晚想说来着,后,后来,就一直讲邱小姐,再后,后来,忘了……” 贺兰锦砚猛然醒悟,自己的情绪有点奇怪,语气缓和淡定,“算了,你忙你的去。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亚刚以为会挨骂,结果就这么被放过,赶紧遁走,呼出一口气。 贺兰锦砚很公事公办的样子,给布卡打电话,“喂,布卡小姐,你什么时候能到贺兰盛世?” 布卡跟fn先生正打得火热,哪有空鸟少主你哟,“明天吧。” “明天!”贺兰锦砚刚刚平复的情绪,一下子又蹭蹭上涨五百个点,“你怎么不说明年?” 布卡表情有些尴尬,对着fn先生点点头,“我出去接个电话,请稍等。” 她捂着手机,去了露台,“少主大人,我今天跟fn先生有约。” 谁不知道你跟fn先生有约!贺兰锦砚拧着眉,蓝眸变得幽暗,“今天下午必须到我办公室来!” 布卡笑弯了腰,觉得少主大人拗起来,真像个孩子。她的心软了,正想答应,却又忽然眼珠子一转,“下午不行啊,我和fn先生还有重要的事。” 不能太顺着少主啦,刷存在感有时候得反着刷。小兔子不要当笨兔子啦,哈哈,人家聪明着咧。 这存在感刷得超好,贺兰少主鬼火冒,“我这儿也有重要的事!” “少主大人啊,你好像忘了一件事。我小兔子布卡不是你贺兰盛世的员工哩,哪有你一叫我就来刷卡签到的道理?”布卡的脸都笑烂了,眉眼弯弯的,“先这样啊,少主大人!我很忙的!” 挂了! 一挂完,她就哈哈哈地笑出声。转过来时吓一跳,笑容僵在脸上,“f!n!先生!你!你什么时候在的?” fn先生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回答,“我来看看,你要打多久的电话……对不起,我知道,这很不礼貌……” 你知道不礼貌,那还来!布卡心情好,就不计较啦,“电话打完,走吧,继续!” “冒昧地问一下布卡小姐,贺兰总裁是您什么人?”外国男人也八卦。 布卡好想说“他是我老公”,却是隔了好久,才叹一口气道,“他,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fn先生的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伤感,“能对布卡小姐很重要,贺兰总裁真幸福。” 布卡哑然失笑,“fn先生,你是在笑话我吗?” fn先生摇摇头,“我是在笑话我自己。走吧,我们继续。” 布卡耸耸肩,随着他进去。她决定跟他合作,把“东方明珠”打造成c城的名片,一道最最亮丽的风景线。 她坐下,表情凝重,“fn先生,刚才我已经把我的来意讲得很清楚。如果您有兴趣,咱们可以一起完成这个作品。您知道,我不是专业设计出身,上不得台面……” “不不不,布卡小姐!您的设计非常优秀!” 你是在夸你自己吧!布卡暗笑一把,“fn先生对我的设计兴趣浓厚。我能不能这么理解,咱俩的思路完全一致……” 第412章 郎情妾意 第412章郎情妾意 小兔子布卡没真正搞明白人家fn先生到底有多牛掰,算盘还打得精精的,想要跟人家合作,随时在少主大人面前狠狠刷存在感。 这样,她将有更多机会,堂而皇之在少主面前晃晃晃,晃得少主没她不行,晃得少主眼花,一刻也离不开她。 算盘打得啪啪响,满满都是对少主的爱。尽管少主现在不怎么搭理她,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少主会不可自拔爱上她。 因为,他们是注定的缘份,谁也跑不掉。 反过来,这fn先生经受此次打击后,在布卡面前变成一个谦虚的小学生,觉得c城卧虎藏龙,随便一个非专业设计人员就能秒杀他。 除此之外,fn先生四十八年未曾开窍的男女之情,忽然无约而至。 他是个保养极好的男人,以四十八岁高龄,却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出头。身材高大而结实,皮肤是白种人那种透明的白,配上蓝眼高鼻,非常帅气有型。 fn先生一生热爱设计,学生时代便颠狂,后来的职业生涯更是如此。他认为女人带来的愉悦感,不如冰冷的建筑。无论家族逼婚又或是来自外界异样的目光,他一概无视。 甚至他的团队和公司,全部清一色男人,其性取向似乎在业界不再是秘密。 但其实,他是直男,这一点毫无疑问。只有当一个女人比建筑更耀眼时,才能唤起他作为男人的敏感和觉悟。 此刻,布卡比世界上最美的建筑更闪,更令人愉悦。 fn先生看着布卡蜜白的手在面前晃来晃去,几乎没听清对方说什么,只是无端走神,第一次有了想让他的王国添一位女主人的想法。 用“他的王国”来形容fn先生的财富,一点都不夸张。 难以计数的金钱和城堡,遍布全世界的连锁酒店,以及多到不可想象的红酒庄等等等等。他的物质财富,跟他的精神财富一样多。 从未谈过恋爱的fn先生尽管已经四十八岁,但这实属初恋情怀,绅士得令人不忍拒绝,“布卡小姐,晚上我在‘花样年华’订了位置,希望小姐赏脸。” “啊?”布卡一脸迷茫,还沉浸在动脑子要把人家忽悠来设计“东方明珠”。 fn先生便再次重复晚上的邀约,“我想更多地了解布卡小姐是如何有这样美妙的设计灵感,令人惊叹。” 布卡暗暗叫苦,这哪是灵感,只要有眼睛就行。她讪讪的,“fn先生见笑了。” fn先生指着摊开的效果图纸,由衷赞美,“你看,这里,这里,都深合美学,十分讲究。很难想象布卡小姐没学过设计,但可以肯定,小姐对东西方文化都有深刻认识和研究。” 布卡不想在这种细节上纠缠,再扯下去,就会暴露无知,露出马脚,这便很委婉地转开话题。 她却不知道,越是这样云淡风轻,人家越觉得她谦虚。 这一整天,阳光灿烂。 两人在豪华酒店房间铺满鲜花的露台上,讨论“东方明珠”。咖啡换了一杯又一杯,某种情愫在萦绕,布卡丝毫未觉。 她就像个老师,兢兢业业指导学生做作业。这在fn先生的事业生涯中,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新鲜体验。 她刷新了fn先生觉得女人笨,没有创造性的认知。 而布卡英文夹中文,再中文夹英文,连比带划,表情生动,令得fn先生愉悦得每个毛孔都舒展,再次肯定女人果然比建筑好。 要是布卡知道自己的参照物是建筑,不知道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fn先生这一整天灵思泉涌,像是要多多表现,让老师肯定他其实真的还不错。平时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的东西,在这边思边聊中便跃然纸上。 他习惯先素描手稿,设计草图铺了一整桌。 布卡看设计草图的时候,还能给出一些意见。比如长廊的改造,应该如何如何,又比如餐厅的格局,又该如何如何。 她只需把她记忆中的“东方明珠”描绘出来,fn先生便立刻领悟,并且深刻意识到这个女孩是真的谦虚,老说自己不懂不懂,没学过专业设计。其实只要认真听取她指出的问题,便知如果不是有真才实学,那就一定是天才。 因为他现在画的只是初步草图,即使她不指出,在修正过程中,他也一定会修正成这样。 fn先生内心是狂喜的,还没有一个人,尤其一个女人,能跟他配合得这么好,能以如此翩然惊艳的姿态闯进他的心房。 他近来学了一个中文词,觉得很适合他俩,“郎情妾意。” 那样可笑的洋腔,字不正,腔不圆,讲出来的话令布卡听成了别的,“啊?什么浪请茄衣?” fn先生连比带划也没解释清楚“浪请茄衣”的意思,更加热爱这个国家的文字,多么精妙,多么博大精深,这才真正称得上是“文化”。 这个国家的女人,又是多么美丽,多么谦虚,还多么才华横溢,随便一指,便能指出问题。 越看,这女孩越美。 精致的五官,完美的轮廓。她不像大多数东方女子那样扁平,而是立体而生动。微黄又微蓝的眸色,更接近西方人。 东西方完美的结合,很符合他的审美。他其实已在中国游历了将近两年,一直住四合院感受这个国家的传统文化。 他应贺兰总裁的邀约,第一次来到c城,便深深爱上这个城市。顺便,还爱上这个城市的姑娘。 当天晚上,布卡没拗得过fn先生,还是去了花样年华。 她当时想的是,既然是合作,就拿出点诚意来。再说,是她对不起fn先生在先,还害人家心脏病发,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布卡本来打算,这一顿她请客。人家现在有钱,请得起。不过等这顿饭吃下来,她就打消了念头。 她才不当冤大头呢。这个fn先生也忒浪费了,居然包下整个餐厅。 唉,浪费!太浪费了! 她丝毫没意识到fn先生的“郎情妾意”,举杯,“fn先生,合作愉快!” 她想,以后她将是贺兰锦砚和fn先生的桥梁,这存在感刷得相当有水平。 第413章 我贺兰盛世不养废人 第413章我贺兰盛世不养废人 花样年华里倒是吃得“郎情妾意”,贺兰盛世却是灯火通明,忙得怨声载道。 总裁办公室里,亚刚正报告,“少主,查清楚了。fn先生包下整个‘花样年华’餐厅,和布卡小姐正烛光晚餐。” 他心里越来越清楚一个事实,布卡小姐对少主而言,比邱大小姐重要多了。最起码,少主从来没叫他打探过邱大小姐的行踪。 他深深忧虑上了,小兔子到底喜不喜欢他们家少主啊。要是喜欢,干嘛和别的男人烛光晚餐?要是不喜欢,又干嘛忽然和他们家少主热络起来? 亚刚从此正式开启忧虑模式,总觉得这姑娘身上有种神秘气质,正影响着少主的判断和人生。可是听说这姑娘是沐生族,家世也不怎样,怎么能入得贺兰家老太爷的眼?又如何过得贺兰家当家主母冯瑞恩的关? 贺兰锦砚听到布卡果然和fn先生吃饭去了,怄得肚子抗议,却是面无表情,“知道了。” 等亚刚一出去,他就拿起电话吩咐秘书,“半小时后,全体工作人员开会。” “……”轰隆一声,一个惊雷砸开秘书的脑壳。总裁,代总裁,这不好吧?现在都九点了,各位同事还没吃晚饭…… 其实总裁很体贴,“对了,给你们半小时去食堂吃饭。” “总裁,食堂已经下班了……”秘书把“下班了”那几个字咬得好重,希望食堂下班,他们也可以下班。但这是个美好的梦想,很快就破灭。 “去对面酒店叫餐,由公司统一付账。”贺兰锦砚一讲完,就挂了电话。这说明,再无商量余地。 秘书下达总裁命令,各人都灰灰打电话回家报告。 “老婆,我今晚回不来了……”好沮丧。 “老公,我今晚加班……”好委屈。 “爸,今晚狗熊出没,我被吃了……”好惊恐。 “妈,睡去吧,别等门了。我老板疯了……”好火大。 半小时后,刚吃完盒饭的贺兰总裁有力气使劲砸文件,“自己看看,这就是你们干的工作!能力不够的,自动请辞,别等着我来亲自开除人!” “做的什么东西!就这质量,就这水平,贺兰盛世不破产就怪了!” “这是哪个部门搞出来的破玩意儿!重做!” “年底还想不想要奖金,还想不想涨薪水!” “这个!降薪!” “这个项目谁负责的?降职!” “还不想加班!我让你永远不用来上班!” 一堆人大气不敢出,被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火给烧成灰。 总有那么几个不信邪,“贺兰盛世早就什么都不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贺兰锦砚冷冷吐字,“爷,慢走不送!” 几个所谓的负责人,昂首挺胸退场。 贺兰锦砚再次冷冷吐字,“慢着!” 那几个人心里想的是,现在想挽留,晚了!咱就是喝西北风,也不跟着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干! 没日没夜加班就算了,只字不提加班费也忍了,还鸡蛋里挑骨头,说咱这做得不好,那做得不好!有本事你找更好的人来做! 贺兰锦砚的脸如冰雕般冷漠,“凡是今天离职的,明天到财务室可多领三个月薪水!” 众人哗然……按理说,这自己离职的,可以不按多发放三个月薪水标准执行。但是贺兰总裁不差钱,很豪爽,照样发。 于是便多了那么几个傲气凛然的,“贺兰总裁,你嫌我工作质量不高,工作能力有限!我还嫌贺兰盛世限制我发挥呢!” “慢走不送!记得去财务室多领三个月薪水!”贺兰锦砚面不改色,“还有没有要走的,今天选择走人,能领三个月薪水!过了今天,什么都没有!” 张弛急得冒汗,少主啊少主,您这是想干什么哟。贺兰盛世不是还没破产么,就这么急着遣散人? 他低声提醒,“少主……”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句话轻言细语,后一句话却雷霆万钧,震摄人心,“我贺兰盛世不养废人!” 废人们一个个走掉了,每走掉一个,张弛的心就痛一下,三个月的薪水就那么不在鸟…… 最后,大会议室里还剩下十二个人。算一算,走掉的人一共五十八个。这五十八个人,个个每月薪水过万。 啧啧,光多发三个月薪水就搞出去几百万。张弛心痛难忍,觉得一刀一刀在剜他的肉。 人家正主贺兰锦砚却是压根不心疼,看着空荡荡的会议室,“你们几个不走?说说不走的原因!” 说不出原因的,也得走人!咱贺兰盛世不留废人!连原因都说不好的,可见废得有点离谱,边角余料都废得没用。 一个说,“纵观贺兰盛世的历史……” “别纵观横观了,讲人话!” 人话来了,“我一毕业就进了贺兰盛世,出去找工作心虚……” 贺兰锦砚没有轻视之意,把一个文件夹扔过去,“今晚回去做一份计划书,明天交来我看,再决定你的去留。要想留下,别当废人!我再重申一次,从今天起,我贺兰盛世绝不养废人!” 那人赶紧接了文件夹,遁去,准备开足马力熬夜。那有点像高考的时候,不,比高考的时候更紧张。 考官是冰冷的贺兰总裁,这一次来真格的,要大力清扫贺兰盛世,墙角的卫生都要打扫干净。 一个一个被贺兰锦砚关注着,都领了各自的考卷走了。这些人在很多年以后,都无比怀念这个夜里的贺兰总裁。他是那样冰冷无情,那样说话尖锐,却开启了贺兰盛世的新时代。 贺兰锦砚处理完这堆人,准备大动根基,“张弛,我听说最近有股东在卖股份,价低都卖不出去?” 张弛点头,“股价大跌,外面都在传咱们贺兰盛世要破产,谁还肯把钱砸进来?” “那你去把股份全给我收了,尽量用别人的身份去办。要低调,不许张扬,以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懂吗?” 张弛点头,表示懂了。实则心头无比担忧,少主哪有这么多钱来收购股份? 贺兰少主仿佛看透他的心思,“钱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你只要放手去办就好。” 第414章 一对璧人 第414章一对璧人 彼时,汤足饭饱的布卡和fn先生,从“花样年华”里走出来。 身后跟着一堆助理,清一色外国帅哥,很显眼。布卡站在这个画面里,毫无违和感。 她从容的姿态,自信的气场,谈笑风生,像极了一个功成名就的真正设计师。 “没想到布卡小姐是素食主义者,我记下了。下次,我一定带布卡小姐去素食馆。”fn先生心里想,怪不得这姑娘口气如此清新,发质如此之好,肤色如此均匀,原来吃素果然好。 他有生之年,还真正没见过这么顺眼的姑娘。 此刻,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看。就觉得这世上啊,所有的优点和光芒,全在这姑娘一个人身上。 再美的建筑,没她美;再好的设计,没她好。 布卡轻轻笑起来,弯弯的嘴角扬成美妙的弧度,“fn先生不用太客气,c城我比您熟,以后我带您吃遍美食。” 天知道,她这就是一带口话。带口话啊啊啊……知道什么是带口话吗?就是人家刚请你吃了晚餐,你就顺嘴忽悠人家“下次我请哈”。 这就是带口话! 谁知道老外会这么较真,“真的?那什么时候?” “……”布卡好想搞乱一头卷毛,想啊想…… “明天?”fn先生的蓝眸是那种透明的蓝,在灯光下闪啊闪,好期待的样子。 布卡看着那双眼睛,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明……明天,我可能没空。” “后天?”fn先生像个单纯的孩子。那感觉超诡异,明明就是将近五十的高龄,却偏偏让你觉得,他不谙世事。你要是忽悠他,都不好意思。 布卡真心不好意思,小脸红透,“后天也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出趟远门。所以,我最近都不在c城。” “啊……”fn先生大受打击,“布卡小姐,你讨厌我吗?” 布卡抚额,“没有啊……我真的有事。” “那你喜欢我?”fn先生一下子又高兴了。 “……”布卡深深觉得,搞艺术的人接触不得,跟普通人不在一个频道。她努力挤出一个看起来显得特别端庄的笑容,“fn先生,谢谢您今晚的晚餐,让您破费了。以后,我们只是工作上的伙伴,行吗?一切从简。” “你不带我去吃美食了?我付钱,好不好?”fn先生的心灵饱受摧残,这么一会儿功夫,说好的美食就搞掉了。 “……”布卡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流,却又因心怀愧疚,而不得不下决心补偿,“等我忙完,一定带你吃遍c城,行吗?” “那我等你。我想做一只安静的吃货……”fn先生终于洋腔洋调,把这刚学会具有中国特色的网络语用上了,显得自己萌萌哒。 布卡哈哈大笑,被这大叔萌了一脸狗血,“那这几天,你要努力设计‘东方明珠’哟,我回来可是要检查的。”也不怕这种话说了闪着舌头,“要是做得不好,美食神马滴,就木有喽。” “马?不不不,马和狗都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不吃,咱们不吃马肉和狗肉。”fn先生表现真好,蓝眸那么真诚,“其实,我也可以吃素的。” “……”布卡说不出话来,有种鸡同鸭讲的赶脚。她谢绝他要送她回家的好意,准备自己打车离开。 fn先生这样的绅士哪肯放过这种绝好表现机会,坚决要求亲自送美丽女士回家,否则这一晚上都会良心不安,彻夜难眠。 就在布卡打算成全人家的良心和睡眠问题时,熟悉的黑色迈巴赫驶过来停在路边。 月亮正圆,路灯正亮,亚刚打开车门。 贺兰锦砚锃亮的皮鞋先落地,然后弯腰从车里出来。他刀削笔裁般的优美轮廓,华丽得像是上帝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远观为之屏息,近看为之凝神。 最重要是,他年轻。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年轻的成熟和成熟的年轻,瞬间秒杀在场的每一个男人。 比年轻的成熟,比成熟的年轻。这种气质令得fn先生的年轻助理们羡慕嫉妒恨,又让fn先生第一次生出深深的叹息和自卑来。 fn先生想,如果自己现在只有二十五岁该多好。而事实是,他现在快有两个二十五岁了。 那样怅然,“贺兰总裁,你怎么来了?怕我不亲自送布卡小姐回家?” “怎么会?”贺兰锦砚尽管满肚子火,却仍是绅士有礼:“fn先生多虑了。主要是我答应了布卡小姐,晚上来接她。”他微微转头,“对吗?” 布卡当然不能拆少主的台啦,“是啊,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忘性就大,完全忘记自己约了贺兰总裁谈事情。” fn先生好忧伤,觉得布卡小姐是在暗示他年纪大了。唉,他觉得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才第一次对女孩动心,用中国话来讲,这叫“情窦初开”,怎么就年纪大了呢? 他忍着心中的失落和剧痛,像一个还没恋爱就失恋的少年,优雅地向贺兰总裁和布卡小姐告别。 车子开走的时候,fn先生望向站在街头目送他离开的年轻男女,觉得再也没有比汉语里“一对璧人”来形容这两人更贴切更准确。 他更加黯然,忧伤地闭了眼睛。 正开车的哈尼劝慰道,“先生,其实布卡这个女孩很普通……” “那限你三天之内,给我找一个这么普通的女孩来。”fn先生闭着眼睛,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任性得很,“必须是这样的卷发,脸上要有可爱的雀斑,眼睛的颜色有时候黄有时候蓝。还有,这是重点,她必须懂设计。并且她的作品得是我想设计又还没设计出来……” “当我没说。”哈尼碰了一鼻子灰,感觉自己蠢死了。 fn先生越讲越起劲,本来全程讲英文在跟哈尼交谈,到了后面,还非得用字不正腔不圆的“浪请茄衣”来总结他和布卡在一起的感受。 哈尼快听醉了,不得不好心提醒,“先生,布卡小姐和贺兰总裁是一对。” “我不爱听这个!”fn先生耍脾气耍得欢,“开你的车!我不想听你讲话!” 第415章 他凭什么代表你 第415章他凭什么代表你 老大不想听,哈尼只得灰灰闭嘴。 傲娇的fn先生才安静一分钟,又非要逮着他讲话,“哈尼,我觉得布卡很可爱,你觉得呢?” 哈尼想回答“没看出哪可爱来”,为了有好日子过,违心点头。 fn先生立刻来了劲,“你也觉得布卡可爱吧?我就觉得她可爱,连名字听来都这么可爱。” “……”哈尼已经无语了,心里隐隐嫉妒着那个叫布卡的姑娘。他跟着fn先生已经十年之久,从未见过先生幼稚成这样。 要说以前先生怪癖多,那也只是工作上的小毛病。比如画设计图之前不吃洋葱,之后不吃土豆,没灵感的时候要洗澡,灵感来的时候,也要洗澡。 还有很多让人想都想不到的怪癖,哈尼都经历过。但他从不知道fn先生一旦喜欢上个女孩,会忽然智商下降,举止幼稚,令人不忍直视。 彼时,还有个男人幼稚得不忍直视,醋坛子打翻了都不自知,“布卡小姐,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的行为?” 布卡落落大方坐进迈巴赫里,毫不见外地跟亚刚打了招呼,才回答贺兰锦砚的问题,“少主大人,我解释什么?你叫我负责‘东方明珠’,我怕一个人搞不定,就找fn先生合作。正巧,他也在找我。这就是一拍即合的事儿……” “一拍!即合!”贺兰锦砚丝毫没意识到咬牙切齿的劲儿,酸得不像话,完全不像他平日的作派,“别说我没提醒你,fn先生已经快五十了,他……” “啊?他快五十了?”布卡咋舌,知道fn先生年纪肯定比自己大一点,但没想到人家已经快五十。 在查资料的时候,见他就读什么什么牛逼轰轰的学院时,都是很早的事了。但她没仔细算,根本不知道人家多大年纪,“可是,可是,我觉得他很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哎哟,他顶多看起来三十出头嘛。” 她怄得满脸沮丧,作死啊,什么存在感不好刷,非得剽窃人家的作品!人家一把年纪,容易吗?你就这样作弄老年人…… 她那一脸懊恼落在贺兰锦砚眼里,简直令他更加气愤,“还不止,fn先生有可能……咳,那啥……” 搬弄是非不是他的特长,但他今天必须点醒这个女人,不能眼看着她越陷越深。他觉得自己对她有责任,毕竟fn先生是他请来的,万一出了问题,他也良心过不去。 贺兰锦砚为自己的行为,找到最合理的借口,立刻就心安理得起来。 “哪啥?”布卡没听懂。 他凑近她,“fn先生喜欢哈尼。” “噗……”布卡笑出声,喵了个咪,她老公还这么八卦,“不可能!我看fn先生不像。” 贺兰锦砚没忍住,伸手扯一把她的卷毛,立刻放开,“头发长,见识短!业界谁不知道这事儿。” “切!业界!以讹传讹,多了去了!”布卡觉得怎么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啊。哈哈,少主大人不会是吃醋了吧?哟?吃醋,是个好现象哟。 她瞄着他英俊的眉眼,阴阳怪气儿,“我怎么就觉得fn先生特别高大,特别成熟,特别man呢?啊哈,绝对是直男加型男,尤其他画素描的时候,超级有魅力……” “花痴!”贺兰锦砚气结,不想说话了。反正该提醒的也提醒了,人家一路不知死活要往沼泽地里蹦,就怪不得他了。 之后,他不再讲话。 布卡玩过火了,讪讪的,扯他的衣角,“哈喽,少主大人……” 少主大人懒得理她。 “嗨,贺兰先生……” 贺兰先生懒得理她。 她只得说正事了,讲话清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明天我要出远门办件事,得过段时间才能回来。有事打电话吧。” “去哪?”贺兰锦砚终于肯理人,现在最听不得“过段时间”这种话。“段”是多久,总得有个数吧? “我去l市办点事情,顺利的话很快就回来,不顺利……就不知道了。”布卡没打算瞒贺兰锦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跟fn先生沟通吧。其实,这个项目本该由他负责,我……不过是,咳,瞎胡闹……” “我只要你的设计。”少主就是这么傲娇。 “fn先生就代表我。” 醋坛子再次打翻,“他凭什么代表你?他是你谁,还能代表你!” “咳,少主息怒!”布卡偷偷瞄他,霓虹灯的光影打在他完美的俊颜上,令她心神荡漾,“大家都是想把‘东方明珠’打造成功,对吗?目标是一致的,fn先生是你找回来的,他的实力你最清楚。至于我……我也说了,会跟fn先生一起合作,共同完成这个作品。” 贺兰锦砚没说话,生自己的气。他觉得自己近来变得小气,这可不是好事。情绪也起伏得有点莫名其妙,无法控制,这不是他的作派。 于是,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扑克脸,没表情,“去l市干什么?你一个学生,从不去学校,整天在外面游荡,难道不想毕业了?” 布卡好开心,少主这是关心她呢。算是好的开头,刷存在感刷得超有意义。她不厌其烦解释,“有个孩子,叫赖心心……” 她已经查实,赖心心已经失踪两个月。王丛英一家痛苦得快到崩溃边缘,准备卖房子踏上漫漫寻女路。 布卡主动联系了王丛英,说知道赖心心的下落。 此时的王丛英,只要听到有丝毫线索,都会急急和丈夫一起赶去。不管对方是敲诈,是恶作剧,她都要试一试。 更何况,布卡的声音听来是那样诚恳,这令得王丛英把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她的身上。 “目的是什么?”贺兰锦砚淡淡地问。 “目的?”布卡扯出一抹苦笑。 “是啊,一个人做某件事,总是因为某个目的。你救赖心心是为什么?” “我如果说拯救人类,会不会很可笑?” “嗯,很可笑。失踪的孩子那么多,你为什么不救别人,偏偏是赖心心?”贺兰锦砚拧着眉,非常不理解布卡的行为。 布卡哀哀地说实话,“因为我只知道赖心心的行踪,至于别的,我预测不了。就像我只知道你的生日,而不知道亚刚的生日一样……” 第416章 你是想跟我搭讪吧 第416章你是想跟我搭讪吧 火车东站,天蒙蒙亮。 王丛英一家三口早已在广场东张西望,等着一个叫“布卡”的女孩。 他们没有把握布卡一定会来,也不知道布卡长什么样子。 王丛英接的电话,觉得布卡的声音听来很年轻很诚恳。 不过,赖祥贵没抱什么希望。最近几个月,他辞职了,什么都没干,光陪着老婆跑南闯北找女儿。每次老婆都说,这次是真的,一听人家说那特征,就肯定是咱们心心。 但每次,都失望而归。这次,又能有什么不同? 布卡没迟到,比约定的时间还提早十分钟到。她下了出租车,直直朝广场中心那一家三口走去。 他们不认识布卡,布卡却认得他们。 她看到了王丛英。 王丛英很憔悴,但看起来不像三年后那样不修边幅。此时,衣裳还新,家里的房子没卖,手上有个镯子,皮肤也没干裂。 “王姐,你好,我是布卡。” 王丛英就像遇到救星一般,冲上来拉着布卡的手,心情激动,语无伦次,“我女儿,布卡小姐,你真见过我女儿在l市?” 布卡的视线掠过赖祥贵,最后落在王丛英的母亲曾秀娟身上。 虽然她跟曾秀娟没有一点感情,甚至在曾秀娟死的时候,她都没看清楚过。但不知为什么,依然有种百感交集的意味。 一个死去的人,如今正鲜活地站在面前。正如她死去的族人一样,又活过来了。并且因着她的存在,这有关的生命秩序全部打乱。 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她已经无法收手,顾不了太多。 布卡没有直接回答王丛英的问题,而是挤了个轻柔的笑容在脸上,“外婆,你不要急,也不要自责。心心很快就会回家的,相信我。” 曾秀娟顿时双眼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起来,“那天,是心心三岁的生日。那孩子哟,粉粉的,人见人爱呀。她问我,‘外婆,心心乖不乖呀?’,哎,我的小心肝乖的哟……”她狠狠抹一把泪,哽咽着继续道,“心心又问我,‘外婆,心心乖,心心生日,要气球……” 这些话,她已经像祥林嫂般见人就说,说了不止几百遍,说到现在,连讲述中停顿的地方都一模一样,“我就牵着心心的手啊,给她买气球。就在我掏钱的那会儿功夫,我就是在掏钱的时候,才放开心心的手……就那样,气球买到了,我的心心没了……呜呜呜,我的心心没了呀……” 布卡忍不住眼眶红了一圈。 “妈!别说了!”王丛英语气有些生硬。听得出来,话里有怨气,可又充满着压抑,“妈,你回去吧。我们先走了。” 布卡淡淡道,“王姐,心心的事,已经这样了。我相信,最难过的应该是心心的外婆。” 王丛英捂着嘴,眼泪一瞬就砸下来,缓缓转过身,对着母亲,“妈,对不起,我真没怪你。我知道你爱心心不比我少,甚至比我更多……心心从小就是你一点一点给她抱大的……” 一家人抱头痛哭,把布卡也整哭了。那一刻,她想的是,早知道能当一只重生娃,就该多关注些失踪的孩子。也不至于,现在只能救心心一个。 她有信心,一定能找到赖心心,“我多买了一张火车票,让外婆一起去吧。” “我也去?”曾秀娟其实很想跟着,可是每次都被女儿拒绝,叫她留在家里。 “嗯,”布卡声音那样笃定,“咱们一起去把心心带回来。” 说实话,王丛英看不明白布卡,不知道对方怎么就如此有信心,能把她失踪的女儿带回来? 心里陡然一惊,难道……布卡小姐是贩卖人口一伙儿的?只是忽然良心发现,要帮助她救回心心? 否则如何是这般笃定? 王丛英有些讨好,现实的辛酸令这个女人变得世故,心思也转得特别快,“布卡小姐,如果我女儿心心真的能找回来,我愿意把房子卖了来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布卡皱了一下眉头,没说要,也没说不要。是啊,如少主大人所说,一个人做某件事,总是因为某个目的。那么,她救赖心心是为什么? 她黯然苦笑,想来想去,还真没什么目的。如果一定要安个名目,她想,应该是拯救,想多积点德,来换取早日跟少主在一起的福利。 王丛英见她迟疑,心头更是有谱。忽然就放心,对方有所图才正常,这说明人家确实知道她女儿在哪儿。否则干嘛淘神费力转悠这大一趟,连火车票都不让她一起买? 这个世界,谁会自费掏钱做好事吗? 这是几个月以来,王丛英眉头最舒展的一次,“布卡小姐,我妈的火车票钱,一会儿我给你。还有你的火车票,理应……” “不用了。”布卡看看时间,“走吧,咱们去侯车室,差不多了。” 就在他们转身的刹那,亚刚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小兔子!我来了!” “咦,亚刚哥哥,你来这干嘛?”布卡眉眼弯弯,一见亚刚就开心。 说实话,见亚刚哥哥比见少主还开心。最起码,不费神,不斗智斗勇,也不用想着刷存在感,还不用吃飞醋,就是单纯的开心。 “少主不放心,又走不开,就叫我来了。”亚刚憨厚的笑容令人安心,“他让我陪你走一趟。” 布卡心里暖洋洋,这么看起来,少主大人有潜质早日做一枚暖男啊。默默给他加一百分,觉得不够,又加了两百分。 心,晴朗得没有一丝乌云,更有信心走过那些荆棘密布。 布卡无比谦和,对每一个人都面带笑容。连有人又拽又目中无人地占了她的位置,她说话都那么客气,“请问,你是不是坐错了?” 那人正拿手机玩游戏,看都不看她一眼,把车票往卡桌上一拍,“看看清楚,这本来就是我的座!你眼睛不瞎吧?” 亚刚见这小子出言不逊,顿时火起要出招。 布卡一把拦住,认真拿起车票瞧了瞧,然后放回原位。 那小子见状,十分得意,翻起鼠眼瞄几眼,十万分自作多情,“你是想跟我搭讪吧?” 第417章 缺德的卷毛兔 第417章缺德的卷毛兔 布卡不动声色,傲慢地笑笑,再次阻止了亚刚要动手的冲动。 那是个硬卧车厢,布卡买的两个座位都是下铺。这本来是她和曾秀娟的位置,但亚刚既然来了,他们就把曾秀娟送到亚刚的软卧车厢去休息了。 至于王丛英两口子,在硬座车厢。 布卡和亚刚有说有笑,很快就把对面那占着位置的二货给忽略了。 火车长鸣,缓缓开动。窗外的人和物迅速倒退,越来越快。 布卡这才悠闲地用手敲敲桌子提醒,“喂,你可以起来了啊,那是我的座。” 嘿!瞧我这爆脾气!二货被自己帅晕了,放下手机停止打游戏,“美女,你这故意搭讪的方法可不好。你旁边不是还有一男的吗?就这么急吼吼地搭讪帅哥?” 布卡爽朗地哈哈大笑,“搭讪?你想多了。就你这长相,放心吧,老安全了。我只是想把我的座位要回来,你坐那儿很久了,那不是你的座位……嘿嘿,你的座位不在这车上,嘻嘻嘻嘻……” 小兔子的每根头发丝儿都在开怀大笑。 二货没听懂,“什么意思?” 小兔子抚额,“长得安全就算了,智商也这么感人,怎么办?”她很耐心地讲解,“这趟车的终点站在l市……” “那又怎样?”二货还是不懂,却又仿佛明白了一点点,“k,k市应该在l市前面吧……” 亚刚也笑了,“k市和l市正好方向相反,简而言之,就是你上错车了。” 二货把车票拿出来看了又看,一声怪叫,“为什么不早提醒我?” 布卡坏笑两声,“你谁啊,真以为自己帅晕一车人了哈。”翻个白眼撇个嘴,“我有什么义务要提醒你?” 二货气死,从行李架上取下箱子,坐在位置上使劲喊,“停车!我要下车……乘务员,停车!” 布卡阴阴地呵呵笑,“你以为这是你家的私家车呢。想停就停,这么任性!起来吧,别坐我位置了!” 她把人家赶起来,让亚刚坐过去时,乘务员出现了,“什么事,大喊大叫!” “停车!我要下车!”二货衰死个人,“我上错车了。” 乘务员白他一眼,“等车停了再下吧,还有五个小时停第一站。”转身嘀咕,也不知道是怎么上的车,今天检票的人都睡着了? 二货听到“五个小时”腿软了,衰衰地坐在一旁,垂头耷脑。 不一会儿,乘务员又来了,“把这段路的票给补了。你是补卧铺呢,还是补硬座?” “还要补票?”二货脸红脖子粗,“我根本就不想坐这趟车!” “那你上来干嘛?”乘务员打个呵欠,“补票!” 看着二货跟着乘务员走远,布卡和亚刚笑坏了。 亚刚低声道,“小兔子,你够坏。” 小兔子扁扁嘴,傲娇死了,“哼哼,我这只卷毛兔很厉害的,看谁敢惹我!”但凡那二货稍稍有一点礼貌,她能这么缺德吗? 喵了个咪的,还搭讪,自我感觉好成那样了!布卡正想着,就看见王丛英一个人找来了。 “布卡小姐……” “王姐,就叫我布卡吧。” 王丛英讪讪的,“好,好的。”她拎了一小袋苹果,“布卡,吃水果。还有,这位……” “哦,他叫亚刚,是我哥。这次跟我们一起过去找心心,”布卡淡淡开口,“要是不放心,到了目的地,你就先去报个警。” “不,我不是那意思。”王丛英脸红,又怕惹人家不高兴,“我相信布卡小姐,一定不是坏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想要报警,也是人之常情。况且心心被拐走,应该是有组织的团伙犯罪,是该报警。”布卡一脸坦荡,接过王丛英削好皮的苹果啃了一口,“不过话说回来,这世界也不单是黑暗的。就像你这个苹果,按道理说,我不应该吃。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注射什么呢?” 王丛英吓一跳,“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我知道你没有,所以敢吃。”布卡吃得可欢了,讲话却是带着一种压迫,“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已经踏上找心心这条路,你已经没有选择,就应该全心全意信任我。否则我干嘛要远赴千里去帮你找孩子?有这时间,我做点什么不好?你说对吗?” 王丛英更加羞愧,双手不断搓着,水果刀一晃一晃,“对不起,布卡小姐。是我受过太多骗,上了太多当,才成了今天这样子。”她眼圈一瞬间便红了,“几个月前,我还是一个特别容易相信别人的女人。现在,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我希望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光明,但我看到的,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 “光明和黑暗永远都存在且对立……其实说起来,人有时候喜欢拽着黑暗不放。扯远了,王姐,你女儿失踪,最难受的是你母亲。”布卡啃掉一个苹果,又接过亚刚给她削的苹果继续啃,“你想想,这几个月,你忽略你母亲到什么程度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母亲因为你的怪责而自尽……” “不!不可能!我妈不可能想到自尽!”王丛英的手一抖,水果刀便在皮肤上划了一条口子,鲜红的血一下涌出。 布卡将正啃着的苹果放下,递了一张湿纸巾给她,“没什么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也不保证将来不可能。我不是吓你,老人家的心理很脆弱,你不应该顾此失彼。” 女儿固然重要,但母亲也只有一个啊。 王丛英听完,脸色惨白,赶紧问清软卧车厢号数,跌跌撞撞奔了过去。她跑得那样急,就好似母亲有可能马上就会自尽。 她终于看见母亲……一脸皱纹,双目浑浊。 才短短几月,母亲就老了好多好多。王丛英不由心头一酸,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颤声道,“妈,这几个月,辛苦你了。” “英英,是妈对不起你……” “不,那是意外,怎么能怪妈妈。这些日子,我心情不好,发了不少脾气,你别生我的气。”王丛英抱了抱母亲,心头一跳,怎的这么消瘦,仿佛一片纸…… 第418章 大王莲上掉了个女孩 第418章大王莲上掉了个女孩 两母女已经有多久没这么亲热了?在曾秀娟心里,女儿英英一直是孝顺又贴心的孩子。 只是在心心失踪后,女儿就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跟她亲热,哪怕一句暖心话都说得硬梆梆。但她理解女儿的苦,当母亲的,都是一样的心。 曾秀娟两行热泪滑下脸颊,“英英,都是妈妈的错……你知道,那天是心心的生日。那孩子哟,粉粉的,人见人爱呀。她问我,‘外婆,心心乖不乖呀?’,哎,我的小心肝乖的哟……心心又问我,‘外婆,心心乖,心心生日,要气球……” 她又进入了祥林嫂模式,喋喋不休,连停顿用词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如果是往日,王丛英早就高声斥责了。这一次,她泪流满面,视线模糊了母亲衰老的脸,悲从中来。 门外,布卡看着这一幕母女情深,仿佛终于找到自己做这件事的理由和目的。 值了。 她鼻子也酸酸的,“亚刚哥哥,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座位,亚刚才以探究的口吻问,“布卡,我怎么觉得……你说老太太会自尽,不是随便说说的呢?” “我本来就不是随便说说。” “那……是你预测出来的?”亚刚的小表情很醉人,有点酸,“你连人家外婆都预测得出,就是预测不出我来?”后面这句很小声,“我这么不重要……” 布卡“噗嗤”一声笑,眉眼弯弯,“亚刚哥哥,你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其实,你救过我,知道吗?” “什么时候?”亚刚一脸迷茫。 布卡的眼睛也是迷茫的,喃喃呓语,“什么时候,我也想知道是什么时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 她自己不知道在说什么,亚刚更不知道她说的什么。 至今为止,布卡都还很茫然。一方面觉得自己是做过一场梦,另一方面却又坚信,自己绝不仅仅是做了一场梦。 谁的梦醒来,能准确把现实里与梦境中的人物一一对号入座?正如这个h省l市,布卡从没来过,却能准确将王丛英一家三口带到郊区莲花村五组,去找一户姓刘的人家。 不过,布卡傻眼了。莲花村五组里刘姓是大姓,村民百分之九十都姓刘。 布卡担心王丛英情绪激动坏事,便将一家三口安排在离莲花村距离稍远的简陋旅馆里,准备和亚刚两人装成游玩的情侣去探听情况。 王丛英急了,“可你们不认识心心啊。” 布卡刚想说“认识”,又立马改了口,“给我一张她的近照。” 她认识的,是六七岁的心心。三岁的心心是什么样子,她还真没把握。 王丛英拿了照片递过来,讨好地问,“让我跟你们一起去,行吗?” “我们先探探路,了解一下大概的情况。你们在旅馆里待着,不要到处跑。”布卡看一眼照片,心道差别怎么这么大? 此时的心心真如她外婆说的那样,粉的跟小肉团子似的,谁看了都想在她小脸上掐一把,可爱得不得了。 又大又黑的眼睛,圆嘟嘟的脸,笑得天真,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 布卡收好照片,“行了,等我消息。记住,不要逢人就说咱们找孩子来了,懂吗?” 王丛英眼巴巴地点点头,想说什么,又吞下去,怕惹布卡不高兴。末了,她拿出几百块钱,讨好地讪笑,“布卡,你先拿着,不够再说……” 布卡皱了皱眉,没接,“你们也困难,就别钱不钱了。”说完,拉着亚刚出门。 莲花村虽不是旅游胜地,但家家户户农家乐搞得兴盛。它占着离l市市区近的地势便利,一直是市民近郊出游避暑的好去处。 莲花村最有名的是莲花池,池里生长着玉莲,俗称大王莲。 其叶片大而奇特,像一个巨型盘子浮于水面。这圆盘似的大王莲叶承载重量可达二三十斤,小朋友坐在上面玩漂流,相当开心。 布卡和亚刚正是混在一众人群里进村,悠悠闲闲逛着,目光扫过每一个小孩,却都没发现哪一个像赖心心。 两人都饿了,走进一户农家乐,点了些当地特色菜,便和店家聊开了。 布卡以莲池里的大王莲可载孩子漂流的事情为引,一直兴致勃勃地问东问西,几乎都围绕着孩子的话题问,“你们村里自己的孩子会去玩吗?” “你们村是男孩多还是女孩多啊?” “你们这里的村民都不出去打工?那就不存在留守儿童啦……” “你们把这个大王莲拿来搞成孩子们的漂流项目,不怕小孩掉水里么?” 她看似无心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店家却不觉得稀奇,外地人嘛,都爱问。尤其那大王莲也不是随处可见,很是有些引以为豪。 “说起那个大王莲啊,现在安全多了。我们村专门打造了小船,专人跟着照看孩子们。虽然价格贵点,但安全啊……” 聊着聊着就扯出一件旧事来,“去年,我们村刘渠家的孩子,就从大王莲上落水死了。是个女孩,都七八岁了,跟着一帮男孩子玩,什么时候掉下去的,居然大家都不知道……唉……等捞起来的时候,没救了。” 布卡默不作声地听着,和亚刚交换个眼神。 那店家话也多,一讲就讲个没完,“刘渠家三个男孩,就差个女儿……他老婆年纪大了,也没法生了。两口子遗憾得很哪,就想要个女孩儿……” “生不了,还怎么要啊?”布卡假装不知。 店家是一女人,四五十岁,胖胖的,贼贼瞅几眼四周,压低声音道,“那还能怎么要?只有……养别人家的孩子呗?” 布卡一副更是听不懂的样子,“谁愿意把自己家的孩子拿给他家养啊?” “嗨,瞧你这样子,还是学生吧?”胖女人打量几眼布卡,又看了看亚刚,“你们太年轻,啥事都还不懂。” “嘻嘻,大姐,我们不懂,你就说给我们听懂呗。我这不是好奇嘛。”布卡不动声色,“来来,再加个菜,你推荐一个,还有什么好吃的?” “要不,来个拌鸡块?我院里养的,都是土鸡……” 第419章 布卡是一种信仰 第419章布卡是一种信仰 曾经当过布总的小兔子,深谙生意人的心思,不止点了店家推荐的凉拌鸡块给亚刚吃,又点了道清炒笋片,边吃边赞,说香脆可口。 店家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招呼上菜,一边拖了把椅子坐在旁边,更加起劲地介绍起自家的农家乐来。 餐饮住宿加娱乐,想干嘛都行。 胖女人好八卦,“你俩在谈恋爱吧?嘿嘿……” 布卡看着亚刚涨得通红的脸,笑道,“今晚上,我们就在你这儿住下了,两个房间。” “啊,好好!”胖女人好开心,“我这就去好好打扫打扫房间。”小情侣,还住两个房间,现在真正少有啊。 “不急,大姐。你再给我讲讲你们村呗,我好容易来一趟,对啥都有兴趣。你刚才说什么是我们不懂的?”布卡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儿,很得人好感。 胖大姐便高兴又神秘地凑近,“你们不知道啊,现在大家手头富裕了,买个孩子也就几千上万块。” “……”布卡火大,又不得不挤出个不相信的笑容来,“孩子又不是猫猫狗狗,还能拿来做买卖?” “说得没错。不过姑娘啊,你还年轻,不懂这些。这种事在咱们这儿不算稀奇新鲜,唉……” “大婶,你对那个刘渠家这么熟悉,你们是邻居?”布卡终于转到了正题上。 “邻居?不算哟,我们村还是挺大的。他家离咱这里走路也要走半小时。” “这么远?”布卡盘算着要去刘渠家瞅瞅,“你是说,他们家买了个孩子回来当女儿?” 胖大姐压低声音,“你们别嚷嚷,这事儿传出去可不好。” “哦哦,明白。嘿嘿,我就是好奇嘛……”布卡装出一副傻白甜的样儿,“他们家也跟你们家一样,开了农家乐?” 胖大姐好警觉,“妹子,我跟你说,他们家的农家乐可没我家的好。我家的菜好吃,床单被套全都干干净净……咦,妹子,你可不知道,他家那几个孩子,出了名的闹腾。住着根本不清净。” “嗯,你家的菜是挺好吃。”亚刚见布卡快露馅了,赶紧抢着付了饭钱和住宿费,好安胖大姐的心,“你家这名儿也取得好啊,‘绿色阳台’,不错。” “哟,可不是嘛。我儿子怎么说也上大学了,他取的名儿肯定比刘渠家的‘天天乐”好。”胖大姐的普通话,带着相当浓重的当地口音。 得了,天天乐!有这个就好找了。布卡悄悄给亚刚点个赞,跟胖大姐说出去散会儿步便出了院门。 有名字,当然好找。不过,令布卡失望的是,刘渠家买来的女儿根本不是赖心心,还只是个小奶娃。 亚刚把这些给少主报告的时候,很是气愤,“丧尽天良!孩子那么小,就被偷了。不知道人家的父母现在急疯成什么样子!” 少主发现,这从小到大的小跟班,一放出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会子,主见有了,立场也有了,还侠肝义胆了。 他最听不得的是这个,“你和布卡扮情侣?”关注点是那么闪光。 偏偏亚刚这个笨蛋没闻出醋味来,“是啊,我们扮成情侣旅游,方便打探消息,不显眼。” 少主没说什么,闷闷地挂了电话,继续折磨下属加班。 布卡和亚刚在莲花村一住住了三天,每天都住在胖大姐家。 但胖大姐还是心里老大不爽,“你们到处比较过了吧,就我家环境最好,是不是?” 布卡笑,“可不是么?不比不知道,一比……你家确实最好。” 这几天,她和亚刚几乎是挨家挨户转悠了一趟,方知自己资料有限,光凭这么点有限资讯,能找到赖心心就怪了。 她很后悔,以前怎么不多看看报道?找王丛英多了解些情况也好啊。问题是,她哪知道自己能当一只重生娃? 唯今之计,只有继续找,继续等。 布卡已经在和胖大姐的闲谈中,搞清楚了大部分人的家庭结构。最起码,在近三个月内新出现的小女孩中,没有赖心心的踪影。 这说明什么?说明失踪了两个多月的赖心心根本还没到莲花村。 布卡将“继续等”的情形,告知王丛英,以为要费好多口舌。 不料,对方竟是不假思索地说“好,那咱们继续等”,一副一切都听她安排的样子。 其实王丛英这几天闲着的时候,已经在网上见到布卡预告海啸的视频。 她看到那一幕,深深震惊了。原来,布卡有预知的本事,所以能找到这里来。 王丛英激动万分,跟母亲抱头痛哭,说这一次,心心一定能找到。因为布卡有预知的特异功能。 布卡就是她家的救世主,是她家救命恩人。 是以此时,布卡无论说什么,王丛英都不问为什么,怎么办,只是唯唯诺诺地点头,说“好好好”。 除了点头说“好”,王丛英讲不出任何话来。她看着布卡的眼睛,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布卡几乎成了她的一种信仰,人家让她去死,估计她也会去。 那时候,布卡已经冷静在布控了,“王姐,一旦我找到心心,会稳住他们。你报警,带警察来。懂吗?” 她想好了,不止要救赖心心,还要救村里买来的别的小孩,更要打掉这个贩卖人口的团伙。 亚刚把进展报告给少主听的时候,少主忽然意识到,布卡这是在玩火。 他将公司的事全部交给张弛,连夜乘飞机抵达l市住下。心里莫名来气,搞不懂自己这么急急慌慌跑来做啥? 布卡是他什么人?什么人都不是! 这女人做事风风火火,一会儿来个惊人之举,难道真有预测的特异功能?就算有,关他什么事! 最可气的,是布卡跟亚刚扮了情侣,那他去扮什么? 这女人多不让人省心,居然还准备搞掉人贩子团伙!她当她是谁? 一向冷静的贺兰锦砚,火冒八丈地住在l市五星级酒店里,给布卡打电话,“现在什么情况?” “啊?什么什么情况?”那会子,布卡已经洗澡上床躺好,听着窗外的蛙鸣,耳机那头是贺兰锦砚华丽的音质,幸福极了。 第420章 咱俩都是水瓶座 第420章咱俩都是水瓶座 这次的情形,有点像某个晚上,贺兰锦砚忽然打电话来说,要实现布卡一个愿望。 那时候,她跟他心有嫌隙,以为他在忽悠,明明真有所求,也不敢说实话。 布卡心情好,“咦,少主大人,你也关心失踪儿童?” “关心失踪儿童,人人都有责。”少主多么道貌岸然。这么些年,也没见他对失踪孩子有多关注呢。 布卡笑坏了,“那,既然这么关心,你不来一趟?”她也就是句随口话,“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你要能在十二点之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 贺兰锦砚忍不住扬起唇角,话却说得严肃,还带了个冷哼,“你能满足个什么了不得的愿望?” “嘿,你可别小瞧我呀,少主大人。你忘了我是无所不能的小女巫?”布卡笑得吱吱,从这头睡到那头,又从那头睡到这头,好不欢喜。 贺兰锦砚又是一声冷哼,“连亚刚的生日都预测不出,还无所不能!”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已经在换衣服准备出门了。 是穿黑色衬衣好,还是穿蓝色衬衣好?最后,他挑了一件白色衬衣上身,一边打电话,一边看镜中的自己。 衣钮没扣全,最上面两粒散开着,露出结实干净的胸膛。纯白衬衣让他太过分明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晚上天气有点凉,他穿的长袖。边系袖扣,边听到布卡清脆的笑声从那头传来,“少主大人,嘻嘻,我预测不出亚刚的生日,但我能预测出你的生日呀。” 这话竟令得贺兰锦砚心头骤然一热,没来由一阵心跳。他颓然坐在床上,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一粒一粒又把衬衣的钮扣解开,脱掉,重新倒在床上。 不对,这感觉真不对。他没理由对一个女孩这样……声音,是那么淡,“行了,睡吧。我明天还有会要开,就不和你闹了。” 布卡本来就没指望贺兰锦砚能给个惊喜,只不过爱逗人家而已,“哟,真不来啊?嘻嘻,也是,你又不会瞬间移动,哪可能在十二点之前赶过来。好吧,不把握本女巫给的福利,就算了呗!哎哎,本来我还想着,陪你在田间幽径走走,看看星星,数数月亮,哈哈哈……我敢打赌,少主大人长这么大,一定从来没好好看过夜晚的天空是什么样子。” 贺兰锦砚这个木头多么一板一眼,冷嗤一声,“你难道不知道我天体物理学得很好?” “啊哈哈哈,天体物理!那你知道水瓶座是什么性格吗?”布卡继续吱吱笑,乐得打滚。 “……”这又不是天体物理的管辖范围,“哼!水瓶座关我什么事?” “怎么就不关你的事!你自己就是水瓶座啊!笨蛋!”布卡想方设法地刷存在感,“嘻嘻,我也是水瓶座的哟,咱俩同一个星座呢!光天体物理学得好有什么用,连这都不知道!哼哼,你又不研究天文!” “那我知道水瓶座有什么用?”贺兰锦砚被带跑了。 “可以泡妞呀,哈哈哈哈……”布卡越说越没正形,一头小卷儿铺洒在床,“来不来呀,少主大人!你来了,咱们可以对饮成三人,把酒问青天。哇卡卡,来不来呀来不来……” 贺兰锦砚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冷着心肠道,“行了,小疯子,赶紧回c城做事,‘东方明珠’还等着你!先这样,挂了!” 他真的挂了,并且为自己找到一个极好理由,觉得自己现在所有奇怪的行为,都缘于对“东方明珠”寄予厚望。 他不承认喜欢布卡,觉得布卡不应该是他喜欢的类型。况且,人家已经有未婚夫了;而他作为一个家族继承人,是断断不能娶这样一个女孩为妻。 对,不能! 贺兰锦砚决定睡觉,明早一觉醒来就飞回c城,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亚刚在,想来布卡也没什么大碍。 他别扭地睡下了,一分一秒过去,满脑子都是“对饮成三人,把酒问青天”的高逼格画面。来前,他上网查过资料,知道莲花村以莲为名,尤其以大王莲惹人关注。 想想那样的场景,月光,星子,满塘荷叶,莲花朵朵。和一个会预测未来的小女巫坐在船上饮酒,这是不是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光? 小女巫的笑声单纯又夸张,满头长卷儿可爱极了……尤其,此刻的她还未婚,就算和他这样的单身男人夜游荷塘,也算不得出格。 去,还是不去? 去是因为什么?因为喜欢她,还是要将她牢牢抓在手里,为他的“东方明珠”服务?那样的才华,如果白白错过,恐怕c城名片就落不到“东方明珠”上了。 想想,是不是应该很激动?打造后的“东方明珠”,风头一定将压过范氏的“花样年华”。 对,他得走这一趟,为了工作,为了“东方明珠”。 贺兰锦砚抬腕一瞧,已经二十三点一刻。翻身跃起,以最快速度将刚刚脱去的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穿在身上。 在这当口,他打了两个电话。一是酒店服务,叫了一瓶拉菲红酒;二是把倒霉催的亚刚从被窝里抓出来,叫其到村口接他。 亚刚蒙掉了,这这这大半夜的,少主搞什么?要来莲花村?少主不是在c城么? 他一大堆问题砸过去,少主傲娇回复,“哪那么多废话,叫你接你就接!” “是!”亚刚也翻身从床上起来,心儿砰砰跳,少主行为好反常……天哪,少主难道真喜欢兔子?那他和布卡扮情侣,少主不得劈了他啊? 亚刚的脸都吓白了,扣衣钮的手也在抖。 他依约等在村口,心里忐忑不安,却又心怀安慰,觉得他们家少主终于开窍了。他一直就觉得少主其实不怎么喜欢邱大小姐,现在看来,他的直觉是对的。 小兔子多好,卷头发,心地善良还可爱,又吃素,多好养……这么想着的时候,一辆车停在村口,从里面下来的,正是他们家少主。 贺兰锦砚抬腕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到十二点,“快点!带我找布卡!” 第421章 对饮成三人 第421章对饮成三人 天空一声巨响,美男闪亮登场。 二十三点五十九分,月亮弯弯,星空闪闪。某帅哥踩着节奏卡着点儿,得意洋洋。 布卡听到敲门声,打开,傻眼,一脑袋小卷儿全变成问号。自制闪电劈上她的脑门,轰隆隆一声,头发丝都烧焦了,“少,少主,怎么是你?” 贺兰锦砚抬手横在她面前,腕表道具很显眼,讲话讲得一点不浪漫,“看清楚,零点之前!没有迟到!” 布卡快幸福得晕了,觉得自己在做梦,抓过少主的手就狠狠咬一口。 少主“嘶”一声,严肃得一板一眼,“什么毛病!” “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嘛!”布卡挠了挠小卷儿,傻乎乎笑,两眼放光。啊啊啊,惊喜来得太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真没想到他会来哩。 以前他们爱得最热烈的时候,少主似乎也没给过这种惊喜吧?哈哈哈……好开心啊,眉飞那个色舞,看着少主手腕上的牙印,确定这不是梦。 少主气得磨牙,“那你不咬自己!” “嘻嘻,咬自己痛啊,笨死!”布卡握拳,在原地蹦两下,“少主大人,我真没想到你会来!哎哎,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心情啦,哈哈哈……” 她熟络地拉过他的手,再咬一口。 “又什么毛病?”他没意识到自己已勾起唇角,被她一惊一乍感染得喜悦。 “嘻嘻,为了表达我的好心情啊。”她笑得吱吱,快岔气了,还带着颤音。 少主骂一声“小疯子”,白她一眼,简直没个好脸色,“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哦,好!”布卡乖乖听话,关门回房换衣服。 穿格子衣服配裙子好,还是t恤配牛仔裤?想起他穿的白衬衣黑西裤,那就跟他搞个情侣装吧。 刷存在感就要处处刷,人家才记得牢嘛。 少主今天的表现,绝对是她之前刷存在感刷出来的,颇有成效啊。布卡甜蜜蜜想着,穿好软绸的白衬衣,在衣角随意打个结。 长发披散,一缕缕的长卷儿,每一丝都兴高采烈。 心,砰砰跳得厉害。 一个少女的深夜约会,和喜欢的人,在陌生的地方。 那个人,此时正守在门外。 喜悦,溢了满眼,躲在门后听门外的动静。听到亚刚说,“少主,准备好了。” 少主淡淡“嗯”一声,表示知道。 布卡开门出去,看见贺兰锦砚指间夹了一支烟,站在屋檐下。 月色如水,人亦如水。 “去哪儿?”布卡笑着掩饰剧烈的心跳。 “你不是要对饮成三人吗?”贺兰锦砚声音仍是很淡,好像他是被逼而来。 事实上,他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干得出如此疯狂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让他忽然就和一个陌生女孩熟悉成这样? 是金钱,最早她找他借钱,然后她找他帮她取钱,最后她再还他钱。 是利益,他需要她的才华打造“东方明珠”,她的那笔钱,七亿,暂时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对!正是这一切,令他大半夜发疯跑到这里来。没有别的!贺兰锦砚仿佛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很满意。 那条通向荷塘的路很窄,亚刚走在最前面,布卡在中间,贺兰锦砚垫后。 布卡想说什么,一停顿,一转头……贺兰锦砚没收住脚,她的脑袋撞在他硬梆梆的胸膛,“哎哟,什么鬼!” 他哭笑不得,唇角一丝温柔散不去。 她揉了揉脑门,眼冒金星,嘀咕了好几句,然后忍不住自己把自己逗笑了。 胖大姐已等在荷塘边上,笑容满面。半夜还能挣钱,能不笑吗?她将拴在塘边小木船的绳索解开,“你们c城人真会玩,这大半夜的……”还三个人!嘿嘿嘿嘿…… “大姐,安不安全啊?”布卡在贺兰锦砚的搀扶下上了船。 “安全,安全的。”胖大姐挥手,“我们就在岸边,有事叫一声。看好时间啊,一个小时一百二!这还是白天的价格,大家都熟了,晚上我也收你白天的价……” 船已滑远,干苦力的是亚刚。 这是一条四人船,中间一个小方桌,搭了一块蓝色扎染布,很有情调的样子。 桌上三个酒杯,一盏风灯。原来对饮成三人是这个意思…… 布卡浅酌一口,“嗯,好酒!” “你会品酒?”贺兰锦砚问。 布卡老实地摇头,“不会。” “那你说‘好酒’!”贺兰锦砚品一口,觉得还行,比一般的好,比好的差。 “因为是你买的嘛,太差的酒,你肯定不会要。”布卡的依据也是醉了,装模作样摇摇酒杯秀智商,还挺热情,“亚刚哥哥,你别总划船呀,来,喝杯酒再说。” 亚刚的手心全是汗,心说姑奶奶,你当我透明就好。我跟你扮情侣,少主都快杀人了,“我,不喝,划船。” “你还担心酒驾啊?哈哈哈……”布卡清脆的笑声飘荡在暗夜,偷偷瞄一眼不怎么讲话显得很别扭的贺兰锦砚,“少主大人,我说过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有什么愿望要实现吗?” 贺兰锦砚还是没说话,本就不指望让她满足什么愿望,闷闷的,“没有。” “真没有?” “没有。” “那就存着吧。”布卡心里感叹一声,莫名感到一种压力。也许她的死缠烂打,令他困扰。今夜这样疯狂的行为,他也许自己都想不通吧。 还是扮小女巫显得神秘,“少主大人,暂时别让小鲤接触邱墨西。” “什么,小鲤?”贺兰锦砚的眉头拧得很深,“你认识小鲤?” “你身边的人,我大多都认识。”布卡神秘地淡笑,“别忘了……” “你是女巫!”贺兰锦砚替她说了。 布卡干笑两声,“知道就好。” “为什么?”贺兰锦砚对妹妹的事情一向上心。 “不为什么,小鲤还小,晚点谈恋爱有好处。”布卡太忙,一直没找着机会接触贺兰锦鲤。她不希望“怒儿”出生,当然不希望小鲤过早接触邱墨西。 但这一切,她能阻止得了吗? 布卡看着贺兰锦砚英俊的脸,心里发誓一定不让他知道“基因变异”的真相。要怎么办才好呢? 第422章 炙手可热的异类 第422章炙手可热的异类 贺兰锦砚直到回c城,都不明白自己发了什么疯要跑这一趟。 布卡说把那个愿望给他存着,他也并不在意。 贺兰锦砚觉得自己不是为了实现某个愿望而去,却又不能解释,为什么要心急火燎非得赶在那晚的零点之前,出现在布卡面前。 面前成堆的工作摆着等他处理,却走神得厉害。视线莫名落在手腕处,牙印已没了,痕迹全无。可他仍是感觉火辣辣,不是疼,是一种烙印,一种令他不想承认的烙印。 耳边响起一句话来:你敢亲我一下么? 他分明记得是这样一句话,绝不是幻听。 那晚,到底是怎么被忽略过去?因为邱冰雅打岔,还是因为布卡说崴了脚……刹那间,所有的记忆都鲜活起来,彩色与黑白,交替重现。 她的嘴唇,碰到过他的嘴唇。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那一瞬甚至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想象…… 顾疏伦没敲门就大摇大摆闯进办公室时,就看见贺兰锦砚的手正骚包地放在唇边,一副思春的样儿,不由得哈哈大笑,“锦砚,看来邱冰雅这招用得不错啊,居然能让你走神。怎么样,你是打算在他们订婚典礼上抢亲呢,还是准备提早动手?” “神经病!”贺兰锦砚没好气,“交给你的工作,都做完了?” 顾疏伦抚额,“不要见面就谈工作,我现在都怕见你了。” “那你还来?”贺兰锦砚教训起人一套一套,“把你泡妞的时间,多放点在工作上,用得着我见你一次催一次?” “行!打住!”顾疏伦怕了,完全搞忘进来找贺兰锦砚的目的,准备遁去才想起,又倒回来。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在讲电话。门没关严实,透了个缝隙。 那是顾疏伦从没见过的贺兰锦砚,扑克脸居然有那样温柔的线条,温存的眼神,音质也是那样柔和,“布卡,不要逞强。你不是救世主,难道还能拯救全人类?差不多就行了,实在等不到失踪的孩子,先回来再说……” 一时间,顾疏伦看得呆了。 那是贺兰锦砚的表情吗? 听得也呆了,那是贺兰锦砚的声音吗? 布卡是谁?搞半天,贺兰锦砚的真爱不是邱冰雅?这小子藏得可够深的,平时只字不提,闷骚成这样。 啊,想起来了,沐生族姑娘!布卡!顾疏伦拔腿就跑……基本来讲,他如果知道一件事,就相当于贵圈全知道了。 等贺兰锦砚处理完工作现身桐会所时,便被一堆哥们围攻得无法动弹。 “锦砚,老实交待!你和那沐生族姑娘到底怎么了?”问话的是孟江南。 顾疏伦则坐在一旁,很老谋深算的样子,眼神多么犀利,仿佛只要贺兰锦砚否认一句,他就会狠狠揭穿他。 贺兰锦砚果然否认了,“什么怎么了?”他手里拿了一叠资料,扔在桌上,“这个项目,你们看看……” 所有人都不吃他那一套,张牙舞爪准备刑讯逼供。 唯有齐放最稳重,弹了弹烟灰,“你们这些人就是这样,再好的苗子也被你们给拔没了。”他拿起资料看了几眼,“你要准备收购‘巨峰’?会不会太快了点?” 贺兰锦砚直接不搭理那堆八卦嘴脸,坐下拿出一支烟点上……又进入工作状态,直怄得顾疏伦等人胃疼。 就在这天晚上,赖心心得救了。 人贩子把孩子交给一户叫刘长兵的人家,换取了八千块钱。 说起来,还是布卡选在胖大姐家住选得好。那里就是个消息中转站,但凡村里有个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胖大姐的眼和嘴。 布卡正是看中这一点,是以一直驻扎在此不换地儿,乐得胖大姐那张嘴,恨不得把村里哪只鸡今天下了个蛋的趣事,都搬来跟她讲一讲。 布卡听到风声,心里立刻有了直觉,觉得这次被卖到莲花村的小姑娘一定是赖心心。 她打听清楚刘长兵家地址,拉起亚刚就往外跑,令得胖大姐疑心这俩是便衣警察。 同时,布卡通知王丛英一家来认女儿,顺便带警察来抓人。 她听从了贺兰锦砚的劝告,抓人贩子是警察的事,而她不是救世主,不应该逞能,把什么事都揽上身。 毫无意外,王丛英一家找到了失踪的女儿赖心心,而布卡带着亚刚功成身退,默默飞回c城。 本来,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谁知,一夜之间,布卡爆红。 原因是被拐卖的赖心心小朋友,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注,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警察在解救赖心心小朋友的同时,顺手打掉一个人贩子团伙,解救了好些被偷却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小朋友,以及早前被卖到莲花村的孩子,也一并解救。 随着这一事件的影响力扩大,布卡带王丛英寻找赖心心的事,也一并被翻了出来。 当时,有很多人都在质疑这个叫“布卡”的女孩儿。大家认为“布卡”也一定是人贩子组织的一员,只是到后来,也许良心发现,所以才会带着王丛英去救娃。否则,如何是好事刚做完,这个“布卡”就消失不见了? 大家猜测,布卡一定是心虚见不得光,跑掉了。 王丛英眼见事情越闹越大,误会像滚雪球般滚得收不了场,一急,竟在某颇有影响的电视节目上,以布卡其实有预测特异功能的理由为其辩解。 她不能让恩人白白蒙冤。如果不是布卡,他们全家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如果不是布卡,她已经打算卖房卖血,变卖一切可卖之物,踏上漫漫寻女路。 电视节目组为了收视率,可谓煞费苦心,还找来了沐岛海啸的资料。那期节目跑题了,从“救救孩子”的主题,直接跳到“特异功能”上去。 结果自然在编导们的意料之中,收视率爆涨,人人喜气洋洋。 王丛英是好心,可是布卡叫苦不迭。她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像一个炙手可热的异类,引发全民好奇。 更可气的是,有一个沐生族姑娘,爆出布卡利用“特异功能”,中了巨额大奖…… 第423章 救命啊少主 第423章救命啊少主 没有悬念,那个爆料的所谓沐生族姑娘,必是作死的布伊。 此刻的布伊,成了m市各家电视台争相邀请的嘉宾,她也炙手可热来着。并且趁着这露脸的劲爆势头,她准备进军娱乐圈。在m市的形象小姐选拔赛中,成了夺冠大热门。 每次镜头对准她时,记者们的问话必然围绕有着“特异功能”的布卡进行。 布伊脸都笑僵了,一遍又一遍重复,“布卡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她从小就异于常人……脸上的雀斑很明显,头发也总是不好梳理。咳,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很多……” 彼时,布卡哀哀又衰衰地缩在小户型窝居里,跟阿吉烈通电话。 阿吉烈多么忧伤,像个被遗弃的少年坐在蓝球场边上,内疚得快要死了,“对不起,布卡。如果不是我一时冲动,布伊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布卡努力笑起来,声音脆脆的,“嘿,阿吉烈!这对我来讲,不是什么大事啦。” 其实,这是大事,是很大很大的事。 如果不是为了掩盖,她何必找贺兰锦砚代替领奖金?刷存在感固然重要,但那绝对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也害怕被当成异类。 之前布卡没在贺兰锦砚等人面前掩藏,是因为知道人家绝不会害她。包括叶苔娅在内,她有把握这些人不会到处瞎嚷嚷。 可是现在情况不同,连房东都打电话来问,“你就是那个会预测的布卡吗?你租我的房子,是不是因为预测出它风水特别好才租的啊?” 布卡可以想象,房东必是逢人就自豪地宣扬,那个有预测特异功能的女孩,就住在她的房子里。 门又响了,布卡心惊肉跳,压低声音跟阿吉烈说,“有人来了,我去看看。一会儿再打给你……”可怜的小兔子快哭了,感觉自己像只地老鼠,呜呜呜……做好事做成这样,也是醉了。 果然门是开不得啊,“请问布卡小姐住这里吗?我们是c城电视台‘奇人异事’栏目组的记者,请开开门,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好吗?” 布卡猜这肯定是实习记者,才厚道地报出名来。她在屋里急得团团转,捂住嘴,生怕呼吸重了会暴露自己在家。 结果,她那八卦的房东出现在门外,“哦,你们是找布卡吗?不在?不会吧……我?我是她的房东啊。” “你是她房东,不可能吧?”八卦记者遇上八卦房东,这一通可劲儿地聊,“据说,布卡小姐利用预测的特异功能中了大奖。具体数目嘛,可靠消息是十亿。就是前不久那一期……一个拥有十亿身家的女富豪,会来租你这个房子?” “……”房东显然没想到这一层,被人一呛,急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房子!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我有房产证的!啊,我想到了,一定是我的房子风水特别好,布卡小姐才会租我的房子……看来,我得涨房租才行……” 布卡被堵在里面衰死个人,心脏跳得好快。话说她虽然当过贺兰少夫人,又当过布总,已经很是波澜不惊。 但这件事不同,她感觉自己快成怪物了。呜呜呜,人家没有心理准备当怪物啊。 一声钥匙响,又听房东的声音老拽了,“我有这个房子的钥匙,你们不信,我开给你们看!布卡应该在里面……” 布卡真正像只可怜的小兔子,再也不想当什么鬼小女巫得瑟,再也不装神弄鬼了,呜呜呜呜……好害怕,怎么办,怎么办? 钥匙开锁!钥匙开锁!她分明已经看到钥匙在扭,锁在响,呜拉,卷毛兔要死翘翘啦。对,打电话!给少主打电话! 救命!救命!救命啊少主! 布卡颤着手指拨出去的刹那,听到门外有手机铃响……与此同时,一个威严又熟悉的声音,如雷贯耳:“我看谁敢开这道门!” 钥匙凝固了!锁凝固了!房东凝固了!布卡凝固了! 只有布卡拨出去的手机,一直在响一直在响。 贺兰锦砚当着外边所有人接了这通电话,“不用怕,我在!” 布卡的眼泪一下子冲出眼眶,握着手机的手也抖个不止。她的呼吸,带了一种艰难的苦涩。她的眼泪,是喜悦的珍珠……我在! 我在!我在! 女人最喜欢听男人说的两个字:我在! 房东很尴尬,手还捏着钥匙,钥匙还在锁孔里,“你,你是谁?这是我的房子……” “你把房子租给别人,就没有权利随便开别人的房间。”贺兰锦砚那张扑克脸板得好可怕,再英俊的帅哥,搞这么吓人也没人敢看。 房东也知道自己不对,讪讪的,“我,我只是……咳,想证明一下这房子是我的……” “你放心,这房子很快就不租了!”贺兰锦砚火大透顶,不知道这只小女巫在干嘛。 说她没钱是个穷光蛋吧,没人比他更清楚,她有钱,手里还有好几千万;说她有钱吧,住这破地儿,鸽子笼! 很快,电视台的记者也灰溜溜地遁了。原因是组长打电话来叫他们撤,不许再骚扰那个叫布卡的女孩。 记者不明白啊,问组长,为什么要撤?这个选题不是你亲自拍的板吗? 组长说,台长叫撤,这个选题还是他亲自拍的板呢。 台长也苦啊,哪里知道这个布卡的背景这么深厚,居然劳动贺兰总裁大驾。人家威胁说,你们不撤,我就只有把赞助给撤了。 赞助不能撤啊,所以只有把记者给撤回去。 清扫完外面的障碍,贺兰锦砚对着手机淡淡开口,“开门!是我!” 门开了,可怜的兔子在里面,眼睛红肿,扁着小嘴,满脑袋头发卷儿都丧着气儿,没一丝活力。声音也是那么可怜巴巴,“少主……呜呜呜呜……” 贺兰锦砚抬脚就跨了进去,顺手关上门,“布卡,我早就说过,你不是救世主,救不了全人类,救不了全社会,非不听!” “我听了!”布卡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坐在一边,“心心一找到,我就和亚刚哥哥回c城了,你不信问他……” 第424章 这里有我们的甜蜜回忆 第424章这里有我们的甜蜜回忆 布卡撇撇嘴,把衰衰的长卷儿拂在肩后,像只兔子般蜷缩在单人沙发上。 她哪里有资格当救世主救全人类哟,不过是顺手救下赖心心和族人,顺手中一次彩票罢了。 她主要的任务,还是追求幸福,抓住老公。这个中心思想不能变。 很快,金手指的能量就要用完,还找不着充值的地方。唉,现在却成了怪物。 贺兰锦砚环视一眼这小得不能再小的房子,感觉整个拿来当浴室都转不开身,嫌弃得很,“为什么非要住这里,不要跟我说你手头没钱了!” 布卡哀哀的,“我有钱……”讲不下去了。讲什么呢?讲住在这里,是为了寻找我和你的回忆?还是讲这里对我意义非凡,曾经与你双宿双栖,早晨道早安,晚上道晚安,连吻别都是甜甜蜜蜜…… 一想到吻别,她便抬起眼睛盯着少主的嘴唇……你敢亲我一下吗?这句话再次涌上脑海。那天晚上的情景历历在目,唇淡如水,气息芳香…… 布卡走神了。 贺兰锦砚看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心跳没来由漏掉一拍,赶紧收摄心神,“问你话,有钱为什么住在这里?” 布卡低头,像一只委屈的小兔子,“我……我看中的房子还没修好。” “嗯?”贺兰锦砚没好气,“挑剔成这样了?” “我看中了双辉路的八十八号公寓……”布卡微微抬了眼眸,狡黠地瞧着少主大人。 贺兰锦砚怔了一下,“双辉路八十八号公寓?”他感觉小女巫又在施法力了,“具体哪一户?” 八十八号公寓是楼盘名称。布卡以前常出入,当然知道是哪一户,“我想买4栋3单元16号,跃三跃四跃五的户型。” 贺兰锦砚眉头微微挑了一下,“哦?八十八号公寓那么多房子,你偏要买16号,专给我作对?”他就知道她说得出来。 如今公寓还在修建,没有开盘对外销售,户型图纸更没对外公布过。这楼盘是庄严家开发的,是以贺兰锦砚已经内定了一套,正是这个4栋3单元16号。 他微眯了眼,捕捉到布卡眸色中一闪而过的笑意,“你到底什么目的?” “啊?”布卡挠挠小卷儿,扁着嘴,“我饿了……一天都没吃东西,饿……” “……”贺兰锦砚觉得自己要是再穷追猛打一个饿肚子的女巫,会遭天谴。况且,他明知她真有预测能力,也明知她莫名其妙就缠上他了……这感觉,其实不算坏。 手机拨出去,打给亚刚,“给布卡弄点吃的来,等一下,我问问她吃什么……” “不用问了,我知道她爱吃什么。”亚刚一得瑟,就忘了少主会不高兴,“我这就去准备。” 居然!居然就这么挂了! 嘿,这小子放出去给布卡当跟班没几天,学得一身毛病,居然敢先挂他电话,还急成这样。当然,贺兰少主也没真生气,只是有点酸。 很快,亚刚就来了,准备得好丰盛,“小兔子,全素菜,都是你爱吃的。鸡蛋羹,清炒蔬菜,麻婆豆腐,蕃茄粉丝汤……怎么样?” “哇,亚刚哥哥你真棒!都是我爱吃的家常菜。” “还有,你的菠萝披萨。” “哇卡卡,中西结合,亚刚哥哥棒棒哒!”布卡毫不避讳地给亚刚点88个赞,没注意到少主大人已经成了透明人。 贺兰锦砚听那句“亚刚哥哥棒棒哒”听得不爽,听“中西结合”,又吃醋吃到fn先生那里去了。 这段时间,他见过fn先生两次。每次,fn先生讲着讲着,就要扯出布卡来,说这里这里这里,是他和布卡共同努力的结果;说那里那里那里,又是他和布卡“心有灵犀”的结晶。 贺兰锦砚从不知道快五十岁的男人,天真起来是那个样子。他可以肯定,fn先生的性取向绝对没问题。 “锦砚!锦砚!”布卡在石化的贺兰锦砚面前挥挥手,“傻啦?怎么动也不动?你要吃点吗,这都到饭点了。” 夕阳西下,窗外霞染红云,美不胜收。贺兰锦砚站起身,有些淡漠,“不吃了,我马上就走。” “哦……”布卡有些失望,不过没表现出来,“那就不耽误你了,今天谢谢你及时出现,不然我就惨啦。” “我给你找房子,明天立刻搬家。这里住不得了。”贺兰锦砚之所以忽然变得淡漠,是觉得自己的情绪常常不受控制,这不是好事。他得调整过来,“走了。” 走得那么不留恋,令得布卡黯然。 亚刚也赶紧追出去,边追边告别,“布卡,没事别开门,听到没有?想吃什么,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想买什么,我帮你……” 布卡觉得亚刚真是长了翅膀的天使啊,再瞧瞧少主大人,傲娇的背影头也不回。不过,她没怪他,满心满肺都是刚才那两个字:我在! 她是个特别知足的人,深知和少主大人的事儿急不得。阿爸阿妈已打了无数个电话来叮嘱她,千万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毕了业就回m市工作,跟他们一起生活,跟阿吉烈在一起。 阿吉烈!她应该拿阿吉烈怎么办? 想起刚才答应过给阿吉烈打电话,便拨了过去。她知道,阿吉烈会等她的电话。她虽然是随口一句,但阿吉烈会当真,睡觉都会抱着手机。 布卡又叹口气,深呼吸,“阿吉烈哥哥,你回房间了吗?” “没有,我等你电话呢。房间里人太多,讲话不方便。”瞧,这就是固执的阿吉烈,“有阿沐达和多普巴陪我……” “阿沐达也在啊,”布卡吃着饭菜,开了免提,“让我跟这小家伙讲几句……” 阿吉烈把手机放在阿沐达耳边,“来,跟姐姐讲话。” 阿沐达薄薄的小嘴一撇,就哇啦啦哭起来,“姐……呜呜呜呜……姐姐不是怪物……不是怪物……呜呜呜……” 布卡狠狠扒了一下脑袋上的卷儿,气得闭眼睛,心里又酸得不行,“谁说姐姐是怪物啦?” “布伊!布伊说姐姐是怪物,呜呜呜呜呜,布伊是坏人!”阿沐达哭得好伤心,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第425章 你当本兔子是神仙 第425章你当本兔子是神仙 布卡被弟弟哭得心都碎了,在心里把布伊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骂了个透。讨厌的鬼布伊,实在太欠揍! 一上火,难免声音大,“打住,不许哭!一个男孩子遇事就哭,能有什么出息!收住啊,不然姐姐要骂人啦!”布卡完全用的是贺兰锦砚当时的语气,“我数一二三,必须收……一!二!” 阿沐达赶紧伸出小手捂住嘴巴,带泪的大眼睛还滴溜溜转着,把愁眉苦脸的阿吉烈都萌笑了。 阿吉烈将阿沐达抱在怀里,“好了,布卡,不要吓他嘛。他还是小孩子。” “你就惯着他!” “你以前也惯着他,怎么现在不惯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阿吉烈,物非人也非,咱们只能做永远的朋友,永远的亲人…… 布卡真忙,一个电话没讲完,另一个电话又打进来了。她只得跟阿吉烈道别,“去休息吧,我没事,不要太担心我。” “布卡……我……” “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来c城。”阿吉烈鼓起勇气,终于说出口,“我想了很久,决定来c城。” “……”布卡心里直抓狂,阿吉烈啊阿吉烈,你来c城做什么哟,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她深深听出了阿吉烈的决心,人家说的是“决定”,不是商量。作为他的未婚妻,本应狂热回应,表现出兴高采烈。可惜,她只能说,“阿吉烈,族人需要你照顾。房子装修的事也得你看着……” 另一个来电,不断在提示。布卡不接,对方就不挂。 但阿吉烈有话说,“我看过了,房子装修的事情,黄总很尽责。这个时候,我想在你身边陪你,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 有一个阿吉烈这样贴心的男朋友,是一件多愉快的事啊。那么长段的话,其实归结起来也是这两个字:我在! 可为什么,一个让她激动得泪流满面,而另一个只能如此冷硬拒绝?布卡苦涩地想,自己这么对待阿吉烈,会遭天谴么? 她只得骗他,“我现在还没毕业,住在学校里。你来了,真的不方便。” 阿吉烈默了,道别,挂断电话,孤独地坐在蓝球场边,一手搂着小阿沐达,一手抚摸着小多普巴。 彼时,布卡正和fn先生通电话。其实,fn先生不找她,她也会找fn先生。 她知道fn先生是多聪明的人,看了这些报道,难免有想法。她有义务给人家解释解释。 她答应了fn先生晚上到家里来坐坐的请求,却没想到先敲门的,并不是fn先生,而是房东的弟弟廖强。 布卡之前签租房合同就见过这人,是以在猫眼里看清时,便随手开了门,“廖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那时,天已经黑了,走廊上的灯很暗,光线在廖强的脸上照出一片阴影。他脸上有一丝慌张,“我是代表我姐来的。”此人说话的同时,已经迅速强行推门迈进,并且熟练把门重重反锁。 布卡大惊,知事情不妙,转身就跑,想要拿手机跑进卧室求救。 可是晚了,她再是自带金手指,却不是从古代穿越过来会轻功的女侠,哪是廖强的对手……一下就被对方抓住长卷儿捂住嘴,跑不动了。 那廖强也非恶人,边下手抓住布卡,边求她,“你别叫,别叫!我是有事求你帮忙!” 悲了个催的兔子吓得脸色发白,被捂住的嘴“呜呜”发出可怜的声音。 廖强一脸焦急,再次低声警告,“我可以放手,但你别叫,行吗?” 布卡的眼睛里盛满惊恐,点头,表示不叫。 廖强一点一点放开捂住她嘴的手,随时作好再捂的准备。 布卡害怕归害怕,可不傻,重重松口气,声音很小,“我,我能帮你什么?你先放开我!” 廖强见她配合,便也拿出诚意,“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说不伤害,却从包里掏出一把超长水果刀,明晃晃比划着,“我走投无路了,只有你才能救我,行吗?我放开你,不要跟我耍花样,行吗?” 布卡眨巴着眼睛,乖乖点头,“我不跑,也不动。我就想坐到沙发上,听你慢慢讲,好吗?” 这劫打得也是醉了,两个都好客气,还商量着来。 廖强松开手,举着的刀也往后收了收,“这样,不会吓着你了吧?” “嗯,好些了。”布卡从地上爬起来,理了一下衣裳,刨了一下小卷儿,声音已如常,“说吧,铤而走险是为了什么?我猜无非是要钱……” “对,我要钱!”廖强直言不讳,声音发着抖,拿刀的手也在发抖,“我赌输钱,房子车子全没了。我本来想骗我姐把这房子也卖掉,没想到你租了……所以你得赔我!” 这逻辑!布卡气得快翻白眼了。忍住,现在还不是翻白眼的时候,语气那样真诚,“我的钱都拿去投资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她没说谎,本来钱就给贺兰锦砚帮忙投资去了嘛。 “我不要你的钱。”廖强真有骨气啊。 这倒使得布卡惊讶了,“你不要钱,那你来干什么?” “我要一组中奖号码。”廖强真正是超有骨气的劫匪,人家不要钱,要用劳动换来中奖号,“我知道你有预测特异功能。我要一组数字,一组可以中十亿的数字。其实对你来说,就是个随手的事情。布卡小姐,刚才那么对你,是我的错,请原谅我。求求你,给我一组中奖号码。” “……”布卡差点要仰天长啸了,啊啊啊,我上哪儿给你随手搞个中奖号码?但话不能这么说,尤其是此刻,先沉思两秒,老神在在,“那也不能随便哪期吧,有的基数奖金不多,你也中不了多少。我哪能给你保证奖金能有十亿?” “你答应了?”廖强大喜,拿在手上的刀晃了晃,“布卡小姐,你真是好人!也不一定要十亿,随便来五六亿就行。反正大家熟了,以后再说。” 哈!哈!哈!随便来个五六亿!喵了个咪,你以为是冥币!还以后再说!你当本兔子是神仙,随时给你预测中奖号!布卡磨牙磨得好温柔,“放下屠刀,咳,啥都好说。” 第426章 聪明智慧的FN先生 第426章聪明智慧的fn先生 廖强觉得手里有刀才外有威慑力,内有安全感,就那么举着明晃晃的刀,迟迟不肯放下。 布卡火大,看见人家手里的刀心里怵得慌,“你那刀会影响我的预测效果,懂不?” “哦……懂!”廖强几经挣扎,把刀直接放在地上,双手摊开,“现在可以了吧?” 他打牌输了六百万,现在有救了,觉得布卡就是他妈他姐他神仙。 布卡怕引起对方怀疑,也就不再进一步要求了。却是听得一声阴恻恻的笑,从厨房方向传来。 布卡吓得汗毛都竖起来,视线倏地扫过……与此同时,廖强更以为那是布卡的什么人,从地上再次捡起明晃晃的刀…… 厨房里出来一个人,其实布卡和廖强都认得。那是小区里一个姓赵的保安,三十几岁,脖子上有个疤。平时看不出来,此刻却阴毒森森,“既然测彩票号码这么热闹,也算上我一份吧。” 这赵姓保安全名赵应华,应聘到这个小区当保安已经一年多,对各方面情况都熟悉得很。这小区不大,是以保安工资也不高,一个月才一千二百块钱,加上收点外来停车费,顶天了也不过一千五百块。 一千五,够干什么的?买几包烟喝几瓶酒,偶尔吃回门口的烧烤就没了,日子过得紧巴巴。别说存钱娶媳妇,月底不到就用光,还得借钱过日子。 月月如此。 他是这个小区保安里最年轻的一个,平时没事玩玩手机,看个新闻啥的,不像别的老头,啥也不懂。 得,刚知道自己管辖的小区里,住了一位活财神,能不把握机会吗? 赵应华今天亲眼看见电视台的人来碰了一鼻子灰,又听见一个很有钱的男人说“以后不租了”。这还得了!不搞快,煮熟的鸭子就要飞嘎啦! 天刚黑透,他等不及,便麻着胆儿从这栋楼厨房边的下水管滋溜爬上来。 这可是冒了大风险,攀爬时,经过的好几家都还在厨房里做饭。只要稍稍运气不好,便会被发现。 他爬进厨房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人捷足先登,目的跟他一样。 要说赵应华一点不害怕,其实不准确。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声音软下来,“兄弟,放下刀,咱俩目的相同,让她多预测几组号码就是了。” 布卡气得差点骂娘。当老子是机器呢,多预测几组,流水线干活啊!但她智商已上线,自然要摆出小女巫的气势来,“不就是几组中奖号码么,用得着这么吓我?跟你们讲,吓我没有好处!我一惊恐,肝儿一颤,就有可能预测错误。你们是想要几组拿末奖的数字?” 这俩求财,也不是想杀人。再说了,人家还存着心思,把关系打好,没事就测测,那以后还工作个屁啊。 “布卡小姐,对不起!”廖强其实比赵应华斯文,立刻把刀收起。这刚收一秒,布卡的房门就被敲响,结果一吓,又把那刀给吓出来了。 与此同时,那赵应华机警,迅速跨前一步,果断用手捂住布卡的嘴,怕她大喊大叫坏事。 倒霉催的布卡怄得心肝脾肺肾都发紫了,喵了个咪的,臭手给老子拿开拿开拿开!就这么一会功夫,她被俩男的这个捂了那个捂。呸呸呸!鬼火大!衰死!估计这世界再也没有比她更可怜的自带金手指重生娃。 呜呜呜……fn先生不要走不要走,救救小兔子啊……布卡露在外面的眼珠子咕噜噜转悠,眼巴巴望着门,听着亲切的敲门声,无法动弹。 fn先生的声音多么温柔好听,“布卡小姐,在家吗?是我!” 呜啦,我知道是你!别走别走啊,fn先生……可爱的fn先生,动动你滴脑筋!我和你约好了,却没有开门,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呀? 小兔子快哭了,敲门声越来越弱,希望和光明就那样离她远去。她其实一直胆小,胆小得不得了。现在,她一人对俩,打又打不过,斗智……呜,她自己智商也有限,没地儿充值来着。 fn先生见半天没人开门,便打电话。 布卡的手机一响,吓得屋里的三个人都快不喘气了。 布卡觉得完了完了,要被灭口了。 那俩觉得完了完了,要被人发现了。 三个人谁都没动。一个拿着刀站在门后,一个捂着布卡的嘴,越捂越紧,紧得快把小兔子搞憋气了。 真正是销魂的夺命电话,三个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的手机。铃响,还带震动。手机就那么在桌子上跳舞,最后几乎是转了个方向。 终于,手机不响了。 门外fn先生的声音很大,用的洋腔中文,“哈尼,咱们回去吧。布卡小姐出门了,手机没带扔在家里。” 哈尼也用的中文,比fn先生的洋腔更重,“我早说了,您不跟布卡小姐约好就来找她,肯定找不到人。明天再约吧。” 在那一刻,布卡狂跳的心忽然进入一个安静温暖的隧道,很有安全感,不再害怕。她知道聪明的fn先生已经知道她的处境,才会跟哈尼故意用蹩脚的中文对话。 他们之间,从来不会用中文对答。这是为了让屋里的歹徒听懂放松警惕而故意为之。 更何况,他明明是跟她约好的,却在对话中透露,他们没约好。这分明是在暗示她拖延时间,他好去搬救兵。 布卡心里充满感激,一瞬间已经有了拖延时间的方法。 廖强用耳朵贴在门上,直到听见脚步声走远,才将水果刀再次收起来。 赵应华的手也放开布卡,“不要耍花样,反正我们现在也是犯罪。逼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布卡叹口气,弱弱的,“你们要是不放心,去拿绳子来,把我捆住好了。”她还给他们提供道具,“厨房的柜子里,有一捆麻绳,去拿来吧。” 赵应华虚着眼睛,审视布卡,“你想耍什么花样?” “我就想早点预测出几组中奖号码来,让你们快快滚蛋!这也错了吗?”布卡终于有机会白人家一眼,“早说了,你们再这样吓我,就是逼死我也逼不出号码来!” 第427章 布卡玩嗨了思密达 第427章布卡玩嗨了思密达 廖强觉得布卡说得有道理。求财,何必搞出人命?况且人家布卡小姐够听话够配合了,多好的姑娘。 他在厨房柜子里翻出一捆麻绳,劝着同犯,“算了,我们主要是求财,不要人命。”他扬了扬手上的绳子,“布卡小姐,你想怎么做?” 布卡举起手,不想搭理赵应华,觉得廖强更好忽悠,“你来把我绑住,绑死点。这样,你们就不怕我玩什么花样了,对吧?” 廖强有些迟疑,脸上一丝歉意,“那……我绑了?” “绑吧。把我绑住,你们自然就没那么大煞气,把我预测功能给挡住。”布卡这只小女巫说得煞有介事。 说话间,廖强已经把她双手双脚捆住。 她老老实实坐着,很配合的样子,“你们俩,也坐下。” 此时的格局,布卡在中间的三人沙发上坐着,右边是个双人沙发,坐的是赵应华。而廖强坐在左边的单人沙发。 布卡心里默了一遍电影里的巫师作法,忽然一甩长发,小卷儿飘飞。她脑袋晃动,闭着眼睛,嘴里低声念念有词,“去死吧思密达,想要中奖是做梦啊思密达,想钱想疯了吧思密达,老子咒你们娶不上婆娘生不了娃啊思密达……” 那俩想钱想疯了的啥也听不着,只听到什么打啊什么打,全当是稀奇的咒语,都双眼瞪得老大,盯着正甩头发甩得起劲的布卡。 此刻他们的戒心已降至最低。人家主动要求绑起来,足以表达诚意。 布卡忽然睁开眼睛,眸里精光一闪,“1!”然后虚脱一般,“快拿手机记下来,第一个数字是1……呼,太耗元气了,去给我倒杯水来!” “哦!”廖强指使赵应华,“你去倒杯水来!” “怎么不是你去?” “嘿!你别以为我怕你!大家目标一致,你来当大爷的?”廖强其实心里老大不愿意多一个人掺乎进来。 虽然并不影响他的利益,因为奖金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但是那感觉就好像,他发现了一个巨大宝库,就算用不完,也不想拿给别人用。 他拿出水果刀晃晃,爱赌的人自带一股子流气,“别逼我动手!老子没撵你走就算不错了!” 赵应华也不过求财,不想节外生枝,“去就去!咱俩别打起来!”他倒了杯水,递到财神爷嘴边,“请吧!” 财神爷确实渴了。早前吃了好些菜,没来得及喝汤就成这副造型,能不渴么?她咕噜噜喝两口,好敬业,“再来,别耽误时间!” 两个打劫的,都觉得这妞人品不错。不用他们提醒,便开始干活儿了。 布卡的长卷儿又开始甩起来啊甩起来,两眼翻着白,超有巫师范儿,嘴里骂人骂得嗨,“穷一辈子喵了个咪!吃饭撑死喵了个咪!喝水噎死喵了个咪!出门撞死喵了个咪!” 俩穷疯了的这次听到一个“咪”字诀咒语,至于前面是什么,小巫女哔哔得太快,没听清楚。 只见得小巫女再次睁眼,精光大盛,狠狠吐出一个字,“7!” 这次,俩穷鬼懂得起流程,赶紧拿手机记下来,其中一个还主动把水杯恭敬递到小女巫嘴边。 小女巫喝完水,也就不抱怨了,认真干活,一分钟不耽误,好有干劲儿,“继续干活!”这工作态度岗岗的,值得点赞啊。 哇啦啦,卷毛那个甩起来,白眼那个翻起来,骂人的话哔哔哔,直从人家祖宗三代问候到祖宗十八代。这次有点久,布卡玩嗨了,拖时间拖得头晕眼花才停下,有气无力吐出一个“4”字。 懂得起懂得起,把数字记下来,再奉上水杯。 这一次,小女巫不喝水了,“你俩煞气太重,不行,这么整法预测不出来。这个‘4’都耗了我好多元气,要是平时,哪那么费力?” 她表情真诚,工作态度端正,说出的话也算得上可信。 再看这俩穷鬼急于求成,求财若渴,眼见胜利在望,如何甘心?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那怎么办?” 布卡沉思几秒,“这样,你俩绑一个。” “什么?”两人同时目露凶光。 布卡头一偏,好似在躲煞气般,“跟我急什么,我不也被你们绑成这样了吗?你们自己商量,随便绑一个!难不成,我还能把你们怎样?” 俩穷鬼你看我,我看你,都想绑对方,谁也不想绑自己。哪个也不是瓜娃子,都觉得自己智商正在线。 布卡摇摇头,“你们这么不齐心,还想发财,拉倒吧!”她假装累得不行,手被绑在身后,“前三个数字都出来了,你们自己考虑清楚。我歇会儿,累得快喘不过气。你们是不知道我预测一回有多伤身,唉……我的脑细胞啊思密达……” 俩穷鬼最后决定剪刀石头布,来定谁被绑。 廖强输了。 赵应华可不客气,拿起绳子来就嗖嗖把廖强给绑了。 在布卡的指导下,绑匪a被绑匪b捆了手捆了脚,动弹不得。 时间拖到这个时候,布卡掐指一算,援军应该到了吧?要是再不到,她还得多甩几次头发,多翻几次白眼,多骂几次人啊。这也挺累人的哟。 话说fn先生真是够聪明够警觉,只从敲门没人开以及电话在屋里响没人接,就准确判断布卡出事了。他的确是故意用中文说给坏人听,也暗示布卡不要怕。 他出去后,立刻打电话向贺兰总裁求助。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嘛,他这么做是顶顶正确的。 贺兰锦砚接到电话,桌子一拍,杀气大盛。他通知了警察,带着亚刚和几位好友匆匆赶到。 侦察了地形后,贺兰锦砚决定从厨房的水管爬上去。 亚刚挡在贺兰锦砚的前面,“少主,我去!” 少主沉了脸,二话不说将亚刚拉到身后,身手矫健,嗖嗖就上去了。这堆人,个个猴子一般,全跟在少主身后,无声无息进了布卡的厨房。 不过再无声无息,也被有眼力的住户察觉,纷纷从厨房探出头来,又纷纷打电话报警。 有小偷有小偷!快来抓小偷! 屋里的赵应华却丝毫未觉,正忙着记录第四个数字“8”。记完还得给财神爷奉水喝,可听话了。 第428章 这才叫郎情妾意 第428章这才叫郎情妾意 少主一行七人全挤在厨房里,看到的就是这么奇葩的一幕。歹徒认认真真用手机记录什么东西,又低声下气讨好地喂布卡喝水。 而布卡虽然被绑了手脚,却脸儿粉粉,性格张扬,“行了,你赶紧坐好,尽量收敛你的煞气,不要耽误我继续发功。” 这语气到底是谁绑架谁?还发功! 关于煞气要怎么收敛,赵应华似乎已很有心得,低眉顺眼,弓腰驼背。 他其实并不是傻子,但现在被布卡忽悠得比傻子还傻。这一切,都基于他对金钱的贪念,以及之前做的资料收集。 他知道,布卡来自沐生族。至于沐生族是个什么族,他并不了解。这个族的习惯又是什么,他更不懂。 那玩嗨了的布卡忽悠他,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少主等人就在没开灯的厨房里站着,既然进来了,布卡似乎也无大碍,那就瞧瞧这些人在干什么。 布卡还能干什么,踩着节奏继续忽悠呗。这便又一轮甩头发,翻白眼,嘴里念念有词,这次不知道是什么诀……她的样子,简直雷得一堆帅哥外焦里嫩。 贺兰锦砚嘴角抽搐一下,实在看不下去了。主要不想他的朋友们看到布卡这个滑稽样儿,有点护短的意思。 他趁着歹徒聚精会神盯着布卡的当口,冲进去一脚就将赵应华踢倒在地。 力道之重!出脚之狠!杀气之盛! 转个眼看见沙发上还有一个被绑着的,一时也分不清是敌是友,便又一脚狠狠踩向赵应华。听得喀嚓几声,那厮骨头断了好几根。 赵应华连声惨叫…… 布卡见少主驾到,“啊哈”一声从沙发里蹦起,手上脚上捆着的绳子也就跟着散落。没有人看清楚,她那绳结到底是怎么解开的。 这不止把俩倒霉催的歹徒吓个半死,还把进来的七个帅哥也吓一跳。 人家小女巫很棒的啦,再难的绳结也绑不了她。否则干嘛出这么傻缺的主意,让歹徒绑住她? “可算来救我了!哈哈,少主大人!”布卡洋气地踢开脚边乱七八糟的绳子,蹦到单人沙发前,狠狠拍了拍廖强的脸,“想不想知道‘1748’是什么意思啊?想钱想疯了的家伙!” 廖强惊恐地看看布卡,又看看断了几根骨头的赵保安,再扫一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高大男人们,喉咙像被针线缝了一般,咳半天咳不出一个字来。 布卡得瑟着呢,“哈哈,你们俩!还搭伴了哈,结伙了哈!1748!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你俩‘一起死吧’!哟,我咋那么有才哩,智商已上线,没办法啊没办法……” 贺兰少主听懂了,这个家伙也是歹徒。二话不说,将布卡刨开,伸手拖过廖强,一脚踢出,正中要害……廖强比断了骨头的那位还叫得惨。 那几个见少主出手太狠,也就不帮忙了。妈呀,少主今天怎么了?这大动干戈的,都没个轻重,一会儿搞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布卡也是这么想的,一激动,就忘了少主不是她老公的事实。走过去,感觉自己超能干还萌萌哒,挽住少主的手,讲话嗲声嗲气,“老公,别把这俩打死了!咱犯不……” 倏的轰隆隆一声,自制闪电劈了一脑门,猛地放手,好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她叫少主什么来着?她当着一堆人的面儿叫少主什么了? 老公! 哦卖嘎!蠢透了,萌个屁啊萌!她赶紧一头扎进三人沙发里,面朝墙壁好做作,“我,我,我头疼……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么多个人在场,人人都听见她叫“老公”,这还有假! 亚刚好欣慰,原来少主和布卡暗里已经以“老公老婆”相称了?又有些感伤,这是只好兔子啊,以后不能跟她玩,也不能跟她开玩笑啦。 另外几个人也一下子搞明白,为什么少主这次出手这么重,原来布卡是他的女人嘛。 他们几个都明白,家族不会容忍娶一个这样身份不相当的女人回家,但谈个恋爱还是不错的。 尤其邱冰雅要跟叶初航订婚了,少主正低落嘛。现在有了布卡,岂非更好? 贺兰锦砚深深看一眼装死的布卡,再次确定那天晚上她真的说过“你敢亲我一下吗”。 那不是幻听!不是幻觉!更不是什么不小心崴了踩他一脚,而是他莫名其妙被她吃了豆腐还忽略不计! 贺兰少主几时吃过这种大亏,狠狠抹一把唇角,怒火冲顶嗖嗖嗖,一脚一脚踢在俩倒霉蛋身上,引来阵阵哭爹叫娘的哀嚎。 齐放去开了门。门外警察早已侯着,直接进来拎人好省事。 fn先生也跟着进来,洋腔又洋调,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布卡!布卡!” 布卡一听fn先生的声音,立时智商下线……不是她忘了少主大人,而是想起刚才的惊心动魄,这漂亮的年轻老头儿多聪明多好多值得点赞啊。 “fn先生!”布卡蹦起来,亲热地跑过去,“你真棒!聪明!棒棒哒!”她朝他竖起大姆指。 fn先生多热情,一把将布卡抱进怀里,“goodgirl!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贺兰锦砚脸黑透了,上前拎开小兔子,伸出手绅士极了,“谢谢fn先生!” 那黑透的脸,配这绅士的动作,快把熟悉少主的人给乐死。 啥叫千年等一回,这就是。瞧这男主范儿端得多正哪。 是在这一刻,布卡知道这条路其实并不孤单,并不寂寞。独角戏只是暂时的。 姻缘天注定,她和少主就是命运的安排,轮回的相遇,逃不掉,跑不脱。就算现在少主始终还在挣扎,摇摆不定,甚至是推拒,却挡不住一波又一波情敌的刺激。 布卡好心疼,不忍心用这样的方法。她也伸出手,“fn先生,今天真的谢谢你了!明天我和贺兰总裁请你吃饭,您能赏光吗?” 她瞬间忘了,自己是一只见不得光的兔子啊,还那么招摇。 幸好,可爱的贺兰少主不拆台,神助攻,“布卡现在不宜在外露面。明天请fn先生去我家里作客好了。” 这才叫“郎情妾意”,那边唱来这边和,深谙中国古言之美的fn先生黯然神伤。 第429章 她的目标就是他 第429章她的目标就是他 其实哪是郎情妾意,下一秒回过神来的贺兰锦砚,就觉得自己纯粹莫名其妙逞能。他是布卡的谁啊,就跟她一起请fn先生? 请得着嘛他! 但说出去的话,相当于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贺兰锦砚从未有过的别扭,加之又被朋友们笑话,本来准备在贺兰庄园宴请的打算也就放弃了。 他决定在景园请客。 那时候的景园,一直空置,只有一个园丁在里面打理,平时也少有人过去住。前些日子贺兰庄院裁掉了一部分家佣,更是人手紧缺,就没调多少人在这儿浪费。 至于为什么偏偏选了景园请客,贺兰锦砚自己也说不清楚。 很多年后再来总结,他觉得那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景园在他名下别墅中,算不得最豪华,也算不得地理位置最好,但偏偏他就选了这个地方。 贺兰锦砚从庄园里把辛姐等人调过去,一早上忙碌,算是收拾打理得有点像样。 那天,他当然不止请fn先生,好兄弟们缺不得席。一大早,这几个就来帮忙扎场子了。有的去接fn先生,有的去接布卡。 去接布卡的,是自告奋勇的顾疏伦。 亚刚老不乐意,找少主悄悄投诉,说顾少爷最是风流,别让他接小兔子。 贺兰锦砚这个当主人的,抽不开身。他哑然失笑,“谁教会你讲这些的?” 亚刚在小兔子的事情上,一向敢讲敢做,闷闷的,“难道我说得不对吗?顾少爷见到漂亮姑娘,就两眼发光。少主,还是让我去接小兔子吧。” 贺兰锦砚微眯着眼,“小兔子!你倒是叫得顺嘴!” 亚刚感觉自己闯祸了,低头不吭气。偷偷拿眼瞄,发现少主不由自主勾起一丝笑意,顿时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他争取半天,得到一个跟顾少爷一起去接布卡的美差。 亚刚开车才行到一半,贺兰锦砚就接到布卡的电话了。 “少主,我今天就不来了。”布卡的声音沙沙的,估计是昨晚“思密达啊思密达”整太凶,嗓子搞坏了,“你好好招待一下fn先生,替我谢谢他。” “亚刚已经在来接你的路上。”贺兰锦砚拧着眉,本来请客就别扭,听她说不来,更别扭,“你到底又犯什么毛病了?” 哎哟,布卡这回毛病犯大了。她此刻给少主打电话的造型忒好看,歪着脑袋梗着脖子,脸囧得红通通,“咳,我落枕了……现在只能歪着头跟你说话……” 不料贺兰少主那个无良的家伙,一想到布卡歪脖的滑稽样儿,万年不变扑克脸竟笑得灿烂,声音也是那样爽朗,“哈哈哈哈,歪脖小兔子!如果是这样,你就更应该到场了。” “……”布卡疑心自己听错,笑成那样的人是不苟言笑的少主?即使在以前,跟他最最熟悉的时候,似乎也不曾笑得这般豪放过。 心里忽然又释然。那时候的贺兰少主,经历过三四年重振贺兰盛世的重压,心中盘算的是如何复仇,对叶家和邱家赶尽杀绝,又怎能笑成这样? 此时的少主就不同了。刚刚学成归国,意气风发,满心抱负。加之叶苔娅及时修正,还加以援手,少主的压力自然不会那么重,恨意也就淡了。 瞬间,一切都很值得。成为世人眼里的怪物,又能怎样?谁还天天记得她这样一号人呢?歪脖小兔子躺在床上笑了,“我才不来让你们笑话呢,拜拜啦,不用搭理本兔子。” 贺兰锦砚怎么会不搭理这只卷毛兔呢?一个电话打到顾疏伦那里去,“顾大少爷,你现在改行程,去把我订的红酒搬回来。” “搬?我去搬红酒?”顾疏伦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去,难道我去?”贺兰少主好高冷,理所当然欺负小伙伴。 “不是,酒庄自己会送来啊。”顾疏伦已经预料到这趟跑不脱了。 “你顾少爷亲自搬回来的红酒肯定更好喝。”贺兰锦砚气定神闲边欺负小伙伴边换了衣服,自己开车直奔灵长路。 没错,布卡现住在灵长路那套公寓里。两百六十多平的复式跃层,装修豪华。 昨晚出了那档子事,贺兰锦砚便不允许她再住那里,要给她安排别地儿。 当时布卡说,“那把你灵长路的公寓借我住一阵行吗?” 贺兰锦砚已经不稀奇她能说出什么令人惊异的话,便答应下来。 结果布卡又说,“你把陈莹霞给我调走吧,我跟她不熟。” 说实话,贺兰锦砚简直快疯了,听她那语气,好似跟谁熟似的。他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当晚就把陈莹霞调回了贺兰庄园。 只不过他后来又多了个心眼,问她,你知道顾少爷在灵长路公寓那里也有套房子吗? “不知道。”她老老实实回答。 “他那房子里有谁,你知道吗?” “他有房子在灵长路我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房子里有谁?” “……”贺兰锦砚当时就觉得背心发凉。此刻,他开车去灵长路的公寓,一路想这问题,一路背脊都在发凉。 为什么小女巫能知道他在灵长路有公寓,而不知道顾疏伦也有?甚至她能准确报出灵长路公寓佣人的姓名。 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盯上了,逃不脱,跑不掉。偏偏,他自己还有种自投罗网的倾向。 一路,思绪纷繁。他回忆起认识布卡后的种种经历,深深觉得从海滩相识那一刻起,她的目标就是他。 贺兰锦砚决定找布卡问个清楚,彻彻底底谈个明白。他想问她,接近他到底什么目的,希望达到怎样的结果? 以他目前对她的了解,可以确定的是,她不为钱。作为一个女人,她算得上很有钱了。 难道只是想让他帮忙投资?那何必盯上他?孟江南,顾疏伦等人谁不是一把好手。 百思不得其解。 贺兰锦砚几乎都想好了,见面要说什么,该怎么跟她谈,今天务必要让她说实话。 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他一见开门的歪脖子布卡,立刻忘了正事,“好点没有?” 歪脖子布卡看英俊的少主得横着看,样子特别滑稽可爱,“你看我这样,像好点的样子吗?” 第430章 智商已欠费 第430章智商已欠费 六月阳光金灿灿,将纯白色阳台上植物的每片叶子都照得油光发亮。一缕金光悄悄溜进屋内,染得一室暖洋。 声声惨叫却那么不和谐,“轻点!轻点轻点……哎哟哟哟,你爪子轻点哎……痛死本兔子鸟思密达……” 沙发上,布卡软软趴着,满头长卷儿被扎成冲天炮顶在脑袋上,每被贺兰锦砚强劲有力的魔爪按一下,她就唧啦鬼叫一番。 贺兰锦砚的嘴角就那样一直上扬着,眼底水漾般的笑意在金色阳光里遮挡不住,掩盖不了,声音倒是严厉得很,还冷哼,“你不是小女巫吗?女巫也落枕?” “哎哎哎哟,什么逻辑,女巫……嘶……轻点……也是人啊……”布卡的小脸皱成一团,努力动动脖子,似乎好了一点点,“咦,不错嘛,少主大人,手法还可以啊。” “小鲤经常捡流浪狗流浪猫回来,我以前常给猫猫狗狗按脖子,被逼的。” “……”布卡撇了一下嘴,翻白眼,拍开他的魔爪,翻身起来,“我不要当猫猫狗狗,你走吧,赶紧招呼客人去。” “你要请客,我提供场地。你不到场算怎么回事?”贺兰锦砚一把将布卡抓过,继续两指掐住她后颈,狠狠按下去。 又一声长长惨惨的嘶吼……咦,布卡脖子好了,不歪了,能动了,哀哀点个赞,“少主大人,你对猫猫狗狗真下得去手,可我是人啊……” 贺兰少主超得意,“在我看来都差不多,两只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四条腿……” “喵了个咪,我四条腿?” “四肢的意思。”贺兰少主愉快地笑起来,“赶紧回房间换衣服跟我走,哪那么多废话!”他拿出一支烟,点上,优雅翘着二郎腿轻弹烟灰。 啧啧啧,那大长腿,那身姿,那抽烟的样子……布卡咽一下口水,眼珠子都快卡着不动了。淡定!淡定!这男人迟早跑不掉,咱现在不能表现得太没见过世面撒。 她挺了挺背脊,动动脖子,又假咳几声,遁了。 布卡从卧室里出来亮相时,穿了一袭驼色齐脚踝的简单长裙,腰带在腰间松松打个结。长卷儿梳成两个辫子,像极了从神秘古堡里走出来的某个学艺不精的小女巫。 她的脸被阳光薄染一层金色,可爱的小雀斑深了些许,就像打上一道光影。如此一来,仿佛自带烟熏妆的眼睛更加立体,尤其从他的角度看,那微黄与微蓝交织融合得色彩缤纷,惊艳夺魄。 一时间,贺兰锦砚的心骤然狂跳一下,烟灰一抖,落在地板上。他别过脸,再次觉得自己被小女巫施了法,站起身,说话很生硬,“走吧,fn先生应该到了。” 布卡拿来一条抹布,蹲下将地上的烟灰打扫干净,“赶紧灭了你的烟,早叫你少抽烟,你不听……咳……”忽然意识到什么,只得蔫蔫补一句,“吸烟有害健康嘛。” 贺兰锦砚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睛微眯,这次不会放过她了,“你什么时候提醒过我?” “呃……上次啊,上次,你忘了?”布卡推他出门,“走走走,来不及了。” “哪上次?”贺兰锦砚再忙,但深信自己记忆很好。她绝对没有提醒过他抽烟的事。 他并不是要追究她到底有没有提醒过,而是看她一脸笃定的样子,就好似真的跟他一起生活过好多年,天天念叨少抽烟少抽烟。 那感觉很荒诞。 “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还有那天晚上划船,我都有提醒你。”布卡顺口胡说,糊弄人家。 贺兰锦砚紧追不放,“没有。” “有!” “没有!” “有!” 禁欲系男神扑克脸不想说话了,径直走在前面,大步走大步走,超级不绅士。一扭头,小女巫不见鸟。扑克脸气结,倒回去找,没找着人。 这半路还能把人弄丢…… 灵长路公寓是个高档社区,里面绿树成荫,林木葱笼,小桥流水,风景优美。 布卡从一棵大树后蹦出来,还伴着一声吼,“哇啦!我在这儿……呢……”啊呃,脖子又歪了。 她讪笑,眼睛斜斜地瞪着贺兰锦砚,样子忒滑稽,“怎么办,少主大人,我又变成歪脖子布卡啦!” 贺兰锦砚从没见过这么喳闹的女孩,觉得自家小妹和领回来的一堆流浪猫狗加起来,都不如这只小兔子喳闹。他伸出手,又准备魔爪治病。 谁知布卡哈哈大笑,灵活地动了动脖子,脑袋一会儿这边偏,一会儿那边偏,还蹦蹦蹦,“骗你的啦!少主大人,你智商已欠费,赶紧充值哟,哈哈哈哈哈……”一转身,跑前面去了。 贺兰锦砚无语得很,却是不由自主扬了扬冷硬的唇线。 布卡走在阳光灿烂的小径上,笑颜如花,即使面对过往行人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也昂首不惧。 今天心情特别好,也许是跟少主有了亲密接触。人家少主亲自给她治好了歪脖子落枕,心情能不好么?这对她来讲,已经算是很亲密的亲密接触了。 景园。 布卡终于踏足景园。这里,是她的家,她和贺兰锦砚共同的家。 百感交集。 布卡驻足,站在大门前,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看着“景园”两个铁艺勾花的金色艺术字体,看着厚重的大门,看着那些三四年不会有太大改变的参天大树,眸底浮起一层浅浅的水雾。 贺兰锦砚已经一脚踏进门,回过头来才发现布卡没跟上。正要招呼,不由得眸色一深……他忽然觉得布卡有种重归故里的澎湃,眉梢的哀愁与眼底的喜悦,那样奇怪又矛盾地显露无遗。 难道……她的目的是这房子? 贺兰锦砚摇摇头,觉得不可能。景园是他在国外读书期间,用股票所赚零用钱买下的新别墅,绝对不是谁家的祖屋。他更加疑惑,并不打扰她,只是站在那里等着。 他脑海里奔腾了一万个可能性,都被立时否定。诸如这景园占据的地,正是她家祖屋之类。但沐生族的祖屋,怎么也应该在沐岛上吧?跟这c城可八竿子打不到一堆。 贺兰锦砚陷入深深迷惑中,仿佛在解一道难解的谜题。 第431章 故地重游恍若梦 第431章故地重游恍若梦 天高云阔,风吹过树叶,仿佛都透着一种熟悉的味道。 布卡踏上石阶,细细摩挲栏杆的扶手,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沉浸在回忆中。 她还记得第一次进景园的情景。那是个夜晚,贺兰锦砚将她像扛麻袋一样扛进这栋别墅。从此,她成了景园真正的女主人。 也记得当时多么不信任他,从屋里飞奔出去,逃命一般逃上邱墨西的车。贺兰锦砚在后面又喊又追,最后酿成一个不大不小的车祸…… 更记得多少次站在这台阶上,送他出门上班。 往事就那么一股脑冲进脑海中,根本来不及掩藏。那些被踩过的石阶,仿佛都发热,烙印出她当上贺兰少夫人的影子。 忽然分不清那是曾经还是将来……将来,她是否还有机会贴上“贺兰布卡”的标签? 布卡缓缓抬起头,水漾的眸色在阳光下清澈晶莹。她触及贺兰锦砚探究的眼神,顿觉自己失态,结结巴巴赞道,“这,这个……别墅好气派,我都看花眼了。” “进去吧。”贺兰锦砚见其解释得慌张,更觉她是冲着这房子来的。 她表情的每个细节在他看来,都像是重归故里的感慨。 布卡从踏进景园的那一刻起便神思恍惚,见到辛姐后更如见到故人一般,思绪起伏,上前拉住对方的手,“辛姐……” 辛姐还是老样子,三年前和三年后区别不大,保养得当。她站姿很恭顺,态度也谦和,只是愕然地看着布卡。 她看得出来,这位小姐叫她的时候,带着浓烈的感情色彩。 辛姐搜肠刮肚也没想起在哪儿能认识这么号人来。以她的记性,断不会见过布卡这样气质鲜明的姑娘而不记得。 她自知身份,对着贵宾奇怪的言行,没有表露出任何不适,只是微笑又得体地回应。 布卡本想问小志高好不好,倏然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 从踏进景园开始,不,抑或是更早,她便迷失在现实和梦境中。当看见通向楼上的楼梯,熟悉的地毯颜色,熟悉的扶梯,熟悉的墙面……连掩饰都做不到,带了一丝祈求,“锦砚,我能上去看看吗?” 贺兰锦砚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布卡跟这栋房子有着很深的渊源。 他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布卡眼睛亮了,心跳得热烈,呼吸已然不正常……一切表现都在表达一个事实,她确实跟这栋房子有着浓厚的感情。 否则如何是哀伤中渗透喜悦,又如何是迷恋中渗透失落?贺兰锦砚的眸色更深了一层。 齐放走来低声提醒,“锦砚,fn先生在后花园喝咖啡。” 他点点头,“知道了,你们先去招呼着。”长腿一迈,追在布卡身后,故意试探,“我带你参观吧。” 布卡一脸茫然,恍若梦中,竟是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熟门熟路一路向前。书房,客卧,主卧……每一间房都那么熟悉。 有的和三年后一样,有的却还空置着。 她站在主卧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握着门把手,缓缓推开……格局,完全一样。 什么地方放沙发,什么地方放着床,全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沙发的款式不同,床也不是那张床,所有的摆饰都变了样。 布卡喃喃的,“希望以后会相同,最起码人要相同才好。” “你说什么?”贺兰锦砚探过身,“你……对这房子有感情?” 布卡怅然摇摇头又点点头,没说话。 她走进去,站在窗户边上可以看到花园。fn先生正和齐放等人聊着什么,不时望望远处。 她想,该下去了,不应该让客人等这么久。一转头,撞在贺兰锦砚的胸口。她条件反射般环住他的腰,蜜白的手柔弱无骨…… 她的心狂跳不止,他的心骤然停顿。 万物静止,风停叶滞,空气凝固。 下一秒,布卡猝然放开手,踉跄退后一步,像做错事的小孩,“对不起,我先下楼。” 她欲逃。贺兰锦砚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布卡……” 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咬牙切齿:“喂!什么事?小鲤要出去约会?” 布卡被钳得动弹不了,听到是关于小鲤的来电,不由安静下来,看着贺兰锦砚的表情。 她知道,这个时间节点是小鲤和邱墨西碰撞的时期,最容易出问题。即使不是冯瑞恩安排,难保不出别的事。 她竟然有些紧张,竖起耳朵听人家讲电话。 听得贺兰锦砚声音提高好几度,“叫小鲤接电话!”接着,又好脾气地降了温,“小鲤,乖,听话。你刚从国外回来,不要到处乱跑……什么,你要跟邱墨西见面?” 他不由自主望向布卡,明显感觉到对方的颤栗。想起那晚聊天的警告,不由得声音严厉了些,“小鲤,不许去,就在家里待着……不要问为什么,都是为你好……我是你哥!必须听!小鲤!小……” 电话被挂了。 布卡狠狠闭一下眼睛,完了完了,看吧,就知道跑不掉。历史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海啸之后,她事情太多太忙,几乎没来得及喘口气管这事。现在看来,恐怕会出大问题,“锦砚,你知道小鲤在哪儿吗?” “知道,在贺兰庄园。”贺兰锦砚有问必答,没问的也答,“那丫头被我宠惯了,越大越不听话。” “你去阻止她,别让她跟邱墨西来往。”布卡说得斩钉截铁,好似邱大公子是洪水猛兽。 “你又想说,从小事看人品?”贺兰锦砚不明白为什么要阻止妹妹和邱墨西来往。 他觉得这个人跟顾疏伦是同款,风流倜傥,花心不定性,但本质不坏。 不过贺兰锦砚倒是从没想过,让自家小妹跟邱墨西凑一对。要不是布卡提醒,绝对不会想到这一茬。 他确实不认为风流倜傥有什么错,但要让小妹跟这种人有男女交往,就超不乐意。 他这个“妹控”哥哥为了赶走妹妹身边的狂蜂浪蝶,这几年在国外上学都不消停,数次突袭,还把年高派去站岗。 这么精心呵护的苗儿,可不能折在邱墨西那花花公子手里。贺兰锦砚决定听从布卡的建议,亲自去逮天真的小妹子。 第432章 布卡闪闪惹人爱 第432章布卡闪闪惹人爱 贺兰锦砚把布卡送到后花园,安顿好宾客。出门的时候,他抽空逮着机会悄悄问辛姐,“你之前就认识她?” “少主说的是刚才您带回来的那位小姐么?”辛姐一脸迷茫摇摇头,“不认识啊。” “真不认识?”贺兰锦砚有些不信。他并不怀疑布卡的预测能力,但刚才一系列的表现实在令人起疑。 光预测预测能那么大感慨?况且家里并不只有辛姐,一堆人里为什么单单挑上辛姐热泪盈眶,而对别人视而不见? 他看得出布卡激动又抑制的情绪里,见到这栋房子和见到辛姐本人是一样的。他只能从这些微小的细节,来推断布卡到底想干什么。 贺兰锦砚承认,越来越对布卡产生了好奇。他觉得用“好奇”来诠释最近一系列不可思议的行为,再恰当不过。 只是他不能细究,为什么好奇的时候,还那么不爽fn先生一把年纪盯着布卡。再回头望一眼后花园的方向,大步出门,出去逮小鲤这丫头。 彼时,fn先生已经打开设计图纸。 布卡闭了一下眼睛,将设计图纸合上,“fn先生,我很抱歉。其实我没有你所认为的那种设计才华,所以你也不必再给我看图纸。” fn先生没想到她那么坦率,几乎都不知道该问什么。说实话,在他的认知里,不相信布卡有什么特异功能。 他觉得,一定是有人暗中捣鬼,“布卡小姐,你不必在意别人怎么看。所有的天才设计师,都有一段被黑的历史。” 他很真诚地讲起自己的经历,有多少人当初不看好,觉得他这个富家公子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又觉得他设计的东西总是浮夸不切实际。外界一边倒的排挤和诋毁,反而促使和鞭策他站到了金字塔顶。 如果不是因为布卡的出现,fn先生将是个自信到不可一世的人。 布卡衰衰地摇头,“我跟你情况不同。”她不敢看fn先生,“总之,东方明珠的项目还是你来吧,fn先生。我就不瞎掺乎了。” fn先生急得抓住她的手,“布卡,那怎么可以?没有你,我怎么设计得出这么好的作品?” “唉,那本来就是你的设计……”她说得很小声,无颜面对,“总之昨天谢谢你,今天对不起……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和谢意,我今天亲自给你们做包子吃吧。” 嘿哟嘿哟做包子,布卡包子天下第一。布卡把人家西点师傅用来做披萨发的面给抢了,还攻占了人家的厨房。 厨房也是那么亲切哟,人家布卡比辛姐更熟悉这里。 辛姐跟进跟出,越发惊讶。 布卡的行为引得一众帅哥咖啡不喝了,花也不赏了,天也不聊了,全部挤进厨房来看稀奇。 尤其fn先生最开心,主动申请给布卡打下手和面,看得哈尼在门外嘴角直抽抽。 他们家fn先生的手,可是点石成金艺术家的手,哪能拿来和面? 在他记忆和认知里,fn先生从出生以来,恐怕就没有进过厨房这类接地气儿的房间。 现在,fn先生正系着围裙,超有兴趣干活儿呢。 顾少爷等人全堵在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为少主担忧……情敌素质太高,有时也会让人头疼啊。 这个聚会挺愉快,大家似乎都玩得很开心。吃包子吃包子,布卡的包子天下第一,说有多好吃,就有多好吃。 连一向饮食节制的fn先生也不管不顾,吃到最后决定近三个月都不要再吃包子了。 等贺兰少主忙完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聚会刚散场,人走茶未凉,还有些没吃完的包子七零八落地摆着。他安排的高级伙食,几乎没人动过。 于是他也拿一个包子吃起来,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么,反正觉得好吃得很,边吃边打电话,“顾少,你们散得这么早?” 顾疏伦的声音很洪亮,“你女票是中心人物,我们都围着她转。结果她接了个同学的电话跑了,fn先生也带着助理们跟她一趟子溜了。你说我们不散还留着干嘛?” 贺兰锦砚闷闷的,没说话。 顾少爷的话匣子一开,哪还关得住,“不过话说回来,小兔子的包子真是一绝,你吃了没?” 贺兰锦砚正好咬着一口,依旧没说话。 又听顾少爷打破砂锅问到底,“少主,你俩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都叫你老公了……这关系,真是瞒得滴水不漏。不过我得说说你们家小兔子,别看人长得一般,还挺闪闪惹人爱。” 少主脑子里晃悠出好几个闪闪惹人爱的画面,嘴角的弧度大起来。 顾少爷这个话唠收不住了,“你是没见着那场面,fn先生居然还帮她和面。我去!那老外笑死人了,非说什么‘浪琴茄衣’,哈哈哈哈……喂,喂喂喂……怎么这样,挂我电话!” 贺兰锦砚嘴角弯起的弧度又平掉了,恢复一惯冷峻的扑克脸。哼,浪琴茄衣!郎情妾意!见鬼了! 彼时,布卡把学生证交给同学,“谢谢你啊,雪灵,还让你跑一趟。我不知道学校搞得那么急,唉,我这阵忙死了。” 黄雪灵看着这么大的房子,发出阵阵惊叹,“哇,你住这儿啊。”她很神秘的样子,压低声音,“布卡,你真的有特异功能?” 布卡边泡茶边笑,“咱俩同学四年,一个班,一个寝室,你觉得我有没有特异功能?” 黄雪灵接过茶杯,“嘿嘿,你要有特异功能,上次咱俩买东西就不至于上当了。那这房子呢,谁的?哇哦,你那厕所都比我卧室大。” “朋友的房子,我借住几天。”布卡不欲多谈,这种事说多错多。经历了乐微微和刘新丽这些所谓的朋友,她又如何还能像学生时代那样单纯? 就像曾经视若珍宝的大学毕业证书,现在对她来讲也已经无足轻重。 “对了,同学们不会都把我当怪物吧?”布卡问得轻描淡写。 “怎么会?当我们大学是白念的啊,这点常识还是有。现在的媒体为了吸眼球,啥无良事儿都干得出来。”黄雪灵喝一口茶,扯了好久关于毕业的事情。 第432章 布卡闪闪惹人爱 第432章布卡闪闪惹人爱 贺兰锦砚把布卡送到后花园,安顿好宾客。出门的时候,他抽空逮着机会悄悄问辛姐,“你之前就认识她?” “少主说的是刚才您带回来的那位小姐么?”辛姐一脸迷茫摇摇头,“不认识啊。” “真不认识?”贺兰锦砚有些不信。他并不怀疑布卡的预测能力,但刚才一系列的表现实在令人起疑。 光预测预测能那么大感慨?况且家里并不只有辛姐,一堆人里为什么单单挑上辛姐热泪盈眶,而对别人视而不见? 他看得出布卡激动又抑制的情绪里,见到这栋房子和见到辛姐本人是一样的。他只能从这些微小的细节,来推断布卡到底想干什么。 贺兰锦砚承认,越来越对布卡产生了好奇。他觉得用“好奇”来诠释最近一系列不可思议的行为,再恰当不过。 只是他不能细究,为什么好奇的时候,还那么不爽fn先生一把年纪盯着布卡。再回头望一眼后花园的方向,大步出门,出去逮小鲤这丫头。 彼时,fn先生已经打开设计图纸。 布卡闭了一下眼睛,将设计图纸合上,“fn先生,我很抱歉。其实我没有你所认为的那种设计才华,所以你也不必再给我看图纸。” fn先生没想到她那么坦率,几乎都不知道该问什么。说实话,在他的认知里,不相信布卡有什么特异功能。 他觉得,一定是有人暗中捣鬼,“布卡小姐,你不必在意别人怎么看。所有的天才设计师,都有一段被黑的历史。” 他很真诚地讲起自己的经历,有多少人当初不看好,觉得他这个富家公子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又觉得他设计的东西总是浮夸不切实际。外界一边倒的排挤和诋毁,反而促使和鞭策他站到了金字塔顶。 如果不是因为布卡的出现,fn先生将是个自信到不可一世的人。 布卡衰衰地摇头,“我跟你情况不同。”她不敢看fn先生,“总之,东方明珠的项目还是你来吧,fn先生。我就不瞎掺乎了。” fn先生急得抓住她的手,“布卡,那怎么可以?没有你,我怎么设计得出这么好的作品?” “唉,那本来就是你的设计……”她说得很小声,无颜面对,“总之昨天谢谢你,今天对不起……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和谢意,我今天亲自给你们做包子吃吧。” 嘿哟嘿哟做包子,布卡包子天下第一。布卡把人家西点师傅用来做披萨发的面给抢了,还攻占了人家的厨房。 厨房也是那么亲切哟,人家布卡比辛姐更熟悉这里。 辛姐跟进跟出,越发惊讶。 布卡的行为引得一众帅哥咖啡不喝了,花也不赏了,天也不聊了,全部挤进厨房来看稀奇。 尤其fn先生最开心,主动申请给布卡打下手和面,看得哈尼在门外嘴角直抽抽。 他们家fn先生的手,可是点石成金艺术家的手,哪能拿来和面? 在他记忆和认知里,fn先生从出生以来,恐怕就没有进过厨房这类接地气儿的房间。 现在,fn先生正系着围裙,超有兴趣干活儿呢。 顾少爷等人全堵在门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为少主担忧……情敌素质太高,有时也会让人头疼啊。 这个聚会挺愉快,大家似乎都玩得很开心。吃包子吃包子,布卡的包子天下第一,说有多好吃,就有多好吃。 连一向饮食节制的fn先生也不管不顾,吃到最后决定近三个月都不要再吃包子了。 等贺兰少主忙完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聚会刚散场,人走茶未凉,还有些没吃完的包子七零八落地摆着。他安排的高级伙食,几乎没人动过。 于是他也拿一个包子吃起来,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怎么,反正觉得好吃得很,边吃边打电话,“顾少,你们散得这么早?” 顾疏伦的声音很洪亮,“你女票是中心人物,我们都围着她转。结果她接了个同学的电话跑了,fn先生也带着助理们跟她一趟子溜了。你说我们不散还留着干嘛?” 贺兰锦砚闷闷的,没说话。 顾少爷的话匣子一开,哪还关得住,“不过话说回来,小兔子的包子真是一绝,你吃了没?” 贺兰锦砚正好咬着一口,依旧没说话。 又听顾少爷打破砂锅问到底,“少主,你俩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都叫你老公了……这关系,真是瞒得滴水不漏。不过我得说说你们家小兔子,别看人长得一般,还挺闪闪惹人爱。” 少主脑子里晃悠出好几个闪闪惹人爱的画面,嘴角的弧度大起来。 顾少爷这个话唠收不住了,“你是没见着那场面,fn先生居然还帮她和面。我去!那老外笑死人了,非说什么‘浪琴茄衣’,哈哈哈哈……喂,喂喂喂……怎么这样,挂我电话!” 贺兰锦砚嘴角弯起的弧度又平掉了,恢复一惯冷峻的扑克脸。哼,浪琴茄衣!郎情妾意!见鬼了! 彼时,布卡把学生证交给同学,“谢谢你啊,雪灵,还让你跑一趟。我不知道学校搞得那么急,唉,我这阵忙死了。” 黄雪灵看着这么大的房子,发出阵阵惊叹,“哇,你住这儿啊。”她很神秘的样子,压低声音,“布卡,你真的有特异功能?” 布卡边泡茶边笑,“咱俩同学四年,一个班,一个寝室,你觉得我有没有特异功能?” 黄雪灵接过茶杯,“嘿嘿,你要有特异功能,上次咱俩买东西就不至于上当了。那这房子呢,谁的?哇哦,你那厕所都比我卧室大。” “朋友的房子,我借住几天。”布卡不欲多谈,这种事说多错多。经历了乐微微和刘新丽这些所谓的朋友,她又如何还能像学生时代那样单纯? 就像曾经视若珍宝的大学毕业证书,现在对她来讲也已经无足轻重。 “对了,同学们不会都把我当怪物吧?”布卡问得轻描淡写。 “怎么会?当我们大学是白念的啊,这点常识还是有。现在的媒体为了吸眼球,啥无良事儿都干得出来。”黄雪灵喝一口茶,扯了好久关于毕业的事情。 第433章 C城史上颜值最高的联姻 第433章c城史上颜值最高的联姻 布卡得知叶苔娅与贺兰冰皓即将订婚,整个人都蒙圈了。 那天晚上,戚家两兄弟带着这个重磅消息来到布卡家。 茶香冉冉配红豆点心,丝毫没让紧张沉闷的气氛有丁点缓解。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布卡有些抱歉。说什么前世就定好的姻缘,说什么注定的爱情跑不掉,听起来像极了混饭吃的算命先生。 戚岸苦笑,“布卡,你又来了。我感激你都来不及。不管怎么说,能留在叶小姐身边当个助理,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可以有更好的前途。”布卡本想劝他离开叶苔娅,可是转念一想,以前不也一样蛰伏了三年才开花结果么? 戚晓也劝着,“哥,家里人都在问,你到底怎么打算?他们都以为你还在国外。” “你继续替我瞒着吧,说我在国外找到了好工作,暂时回不来。”戚岸已经打定主意,“能看着她嫁给喜欢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其实,戚岸今天是带着使命而来,替叶苔娅送喜帖给布卡。 正说着,话题的女主角打电话来了。戚岸真是个好助理,将手机递给布卡。 叶苔娅快人快语,没绕弯子,直入主题,“布卡,下周末我和蓝皓订婚,你能来参加我的订婚典礼吗?” 布卡几乎能想到,那场面是多么热闹,会在那里见到多少熟悉的面孔。她怎能拒绝,“泰亚大叔,我会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叶苔娅竟然长吁出一口气来,“我真害怕,你会找出一堆理由来搪塞我。” 这期间,她不止一次叫戚岸安排和布卡的见面,都被布卡拒绝了。 对叶苔娅来说,布卡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如果不是布卡,她也许会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滑越远,继续对付贺兰家族。 那个要跟她联姻的男人,就是她的蓝皓啊。 叶苔娅使出浑身解数,几乎用尽所有诚意,才彻底打动贺兰盛世的新任总裁贺兰锦砚,与之联手将这场危机度过。 这不止是贺兰家族的危机,更是她叶苔娅的危机。 如今,两家破冰,即将联姻。一切都很完美。这必须要感谢布卡,叶苔娅第一次生出感恩之心。 她无比真诚,“布卡,我盼着你来。你来,我特别高兴。” 布卡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喜悦,“泰亚大叔,你们俩,都是我的泰亚大叔。我衷心祝你们幸福。” 这喜悦在挂完电话后就凝固了。布卡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这一顺手胡搅,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不仅仅是替戚岸可惜,也对佳颜嫂子心存歉意。更深深忧虑自己胡乱改变历史,会使得贺兰锦砚另有所爱。 这种忧虑,一直持续到叶苔娅和贺兰冰皓的订婚典礼上。 订婚典礼很高调,在头几天便传得整个c城沸沸扬扬。几乎所有媒体都在宣传这则喜讯,两大家族联姻,破此前不和传闻。 鲜有露面的叶大小姐和贺兰公子,两人的照片也双双被登了出来。甚至,有人还八卦地挖出了更令人有兴趣的猛料,这贺兰公子,就是那个仙风玉骨拥有众多粉丝的大作家蓝皓。 此料一出,炸得蓝皓粉丝圈尸横遍野,一边倒地呛声,说一身铜臭的叶大小姐怎么配得上他们蓝大掌门? 酸归酸,骂归骂,咒归咒,众小粉丝也不得不承认叶大小姐的颜值横扫c城,无人能敌。但他们蓝大掌门岂是那种只看外表的肤浅男人? 所以结论出来了,这只是联姻,不是真爱。 不过这桩c城史上颜值最高的联姻,官方报纸还是给出了传统的赞美和祝福: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本来以贺兰冰皓的性格,根本不会配合这种宣传,但他肩负着贺兰家族的使命。 他有责任令世人认为,贺兰家族足以匹配叶氏腾飞。尽管他自己也清楚,即使叶苔娅不设陷阱,贺兰家族也已经快要穷途末路。 很多合作多年的集团公司,都纷纷避而远之。现在,他的这场联姻,足以挽救整个局面。 只是,贺兰冰皓有些悲哀。万万没想到,他和叶苔娅干净又热烈的爱情,竟生生演变成了联姻。 他从来不知道,邰娅居然就是叶大小姐叶苔娅。 今天虽然不是正式的结婚大典,但订婚仪式一样隆重瞩目。光从来宾的数量和质量上便知,这是一个高格调的订婚宴会。 订婚典礼设在c城最好的酒店花样年华,那是腾飞的股东范修泽的产业。那一段街道,几乎被戒严。只有一条小路让行人通过。 据说出动了好几百安保人员,在现场维持秩序。 光是订婚就已经隆重成这样,不知道结婚到底会怎样轰动。 在晋安路的入口处,设了关卡,必须要出示请柬才能进入。布卡几乎是踩着点落在最后,安安静静递上请柬,准备进去。 安保人员反反复复看那张请柬,露出一丝疑惑。请柬是真请柬,可奇怪得很,参加订婚礼的,哪家不是一家同来?可这请柬上竟然只有一个名字,再看这姑娘…… 其实布卡穿得并不差,为了尊重“泰亚大叔”的订婚礼,特意置办了行头。 这是et国际夏季新款,质地优良的淡粉印花蕾丝长裙,很得体的打扮。既不抢新娘的风头,看起来又柔和温善。 值得特别提到的是,布卡把那一头长卷儿狠心剪掉,变成了谜娜一族的短头发卷毛。 布卡害怕被人认出来,害怕别人拿她当怪物。这说明,闹得有鼻子有眼的“特异功能”,严重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 今天来参加订婚典礼的人,非富即贵,也难怪安保人员盯上布卡。放眼望去,她确实是个异类。她就真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而来,这令得安保人员起疑。 “布卡?”华丽音质如低音炮一般,悦耳响起。 布卡的心一跳,扭过头,“少主大人!” 贺兰锦砚搞不明白了,“你这是……” “我来参加订婚礼啊。”布卡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女方的宾客。 贺兰锦砚也很不解,“你认识叶小姐?”骤然眸色一深,“还是叶……初航?” 第434章 小女巫搅弄风云 第434章小女巫搅弄风云 不得不说,渐渐沦陷在神秘女巫布卡天罗地网中的贺兰少主,初尝心动滋味,自带醋酸体质,随时都能假想出个情敌来。 关键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布卡,甚至不承认那是吃醋的表现,而是觉得自己中了小女巫的蛊。 若是说别人,布卡还有心情逗逗他,挠挠他,看他万年不变的扑克脸能起啥变化。但现在说的是叶初航,绝对含糊不得,“不,我是叶小姐的客人。” 想想以前为了气他,还故意“初航初航”惹他跳脚,现在可不能再玩这个游戏。 贺兰锦砚眸色更深,刹那间想通了一个一直想不通的问题。据他所知,叶氏腾飞最初是把贺兰盛世往死胡同逼,却在他上位之后,叶小姐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并且摆出绝对诚意,甚至是亏了腾飞也要帮贺兰盛世。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的奥妙,今天忽然明白了,也许是布卡给叶苔娅说了什么。说了什么呢?使得一向强势的叶苔娅竟然低声下气,无论他如何出言不逊,叶大小姐都忍气吞声,只为了把贺兰盛世从泥泞中拉出来。 贺兰锦砚接手之前,家中但凡有点手腕的都已经在代总裁的位置上坐过,全无办法。只有他,运气真正好。刚刚坐上那位置,叶小姐就主动言和。 不是他有多大能力,而是他运气好。但这一切在贺兰族人眼里,都被看成他降服了叶大小姐。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侥幸。 原来这不是侥幸,是幕后有一只手,在翻云覆雨,搅弄风云。 布卡!这个神奇的小女巫,她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不止使得贺兰盛世起死回生,还使得立志绝不联姻的叶苔娅心甘情愿跟大哥贺兰冰皓订婚。 小女巫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安保人员见到眼前的情形,立刻敬礼放行,不再盘问。能被贺兰总裁叫得出名字的人,自然是贵宾无疑。 贺兰锦砚和布卡走进会场。两人站在一起,无比般配,竟成了除订婚主角外另一道不可错过的风景。 她的眉目如画,他的刀削笔裁;她的飘逸风姿,他的俊秀挺拔;她的神秘色彩,他的风华绝代……众人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的姑娘,竟然和贺兰少主走得这么近? 那是贺兰锦砚在公开场合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如此亲密,不仅仅是身体靠近,还有万年不化的冰川表情也在渐融渐消。 他问她,“布卡,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布卡微微偏一下头,特别喜欢看他完美的侧颜。 “今天这场订婚宴,你功不可没。怎么做到的?”贺兰锦砚好奇极了。 布卡可以瞒着别人,但从没想过糊弄贺兰锦砚。她驻足,笑着踮起脚根,在他的耳边轻轻讲了几句话…… 贺兰锦砚不像平时那样冰冷,似乎很习惯与这个女人亲密靠近。他甚至为了配合她的高度,还微微低了头,以便更贴近她的嘴唇,听她的耳语。 然后,他的表情慢慢起了变化。剑眉舒展,目光柔和,他好看的唇角扬起的弧度,是那样曼妙绝伦。 布卡的耳语是这个造型,“少主大人你真笨,叶小姐和冰皓哥哥本来就在谈恋爱。但她以前只知道他是蓝皓,不知道他是贺兰冰皓啊。” 他恍然大悟,所有的疑团全数而解。只是又一个疑团来了,“你怎么知道,叶大小姐搞不明白蓝皓和贺兰冰皓是同一个人?” 答案太标准了,“因为我是小女巫啊。” 还有一个疑团,“你好像对我哥很熟悉?” “嘻嘻,你家的人我都熟。”俏皮的布卡,眉目泛彩,小嘴嫣红,一个秋波砸过去,就把少主的心给砸酥了。 无数道视线,如万箭射在布卡身上……她知道,今天不可避免要惹来很多人关注。 第一个关注她关注得咬牙切齿的人,便是邱大小姐。 今天邱大小姐居然穿了抢眼的大红色,高调得浑怕来宾们看不见她。要说这辈子在颜值上输给谁输得最惨,她只承认叶大小姐。 邱冰雅从小就嫉妒叶大小姐,还隐隐生出了自卑之心,却不敢惹人家。别说耍鬼心眼,就是动动心思都觉得害怕。 她是真怵叶苔娅,越是怵得慌,越是想要在人家的订婚礼上刷个存在感。 的确,在没有叶大小姐在场时,邱冰雅光芒万丈,有资格高高在上。可错就错在这件红色礼服,和她要吃人的表情。 今天红色属于新娘子,任何人在这种场合穿得如此正式,总显得有那么点不得体和居心叵测。这是其一。 其二,相由心生。邱冰雅自从上次在布卡家门口,听贺兰锦砚说“该订婚就订,该结婚就结”后,把一切都归结在布卡身上。没想到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布卡又出现了。她便不由自主面露凶相,将最后一丝得体也毁得一干二净。 这些日子,邱冰雅昼夜难安,只差把布卡拿来钉在墙上扎飞镖。 她以为布卡是贺兰锦砚带来的,却没想到更让人跌破眼镜的事儿还在后面。 得知布卡驾到,叶苔娅竟然亲自迎出来,还当着众人的面儿拥抱了她,并且跟父母这样介绍,“爸,妈,这是布卡,我最重要的贵宾,千请万请都请不来。”她又再次拥抱,表情真挚,“布卡,我真怕你不来。” 布卡尽管忧虑,看到鲜活的叶大小姐,心里依然是欢喜而激动,“泰亚大叔,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会不来?” 其实叶苔娅也有少女天真的一面,使劲向那边挥手,招弟弟过来,要介绍他认识布卡。 她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当然,她也不需要朋友。她智商太高,讲话讲一半,别人听不懂,她就懒得讲了。 如今要说真能听懂她讲话,又或是讲话能让她听得进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戚岸,一个是布卡。 叶苔娅迫切地想把布卡介绍给弟弟认识,“初航,你来,这是布卡,我请到的贵宾……” 轰隆一声,这介绍砸酸了贺兰锦砚和邱冰雅。这俩终于同站一条阵线了。 第435章 相见恨晚 第435章相见恨晚 贺兰锦砚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不高兴叶初航认识布卡。是因为对方确实在各方面都很出色,怕布卡脑子不够用,一时迷了眼;还是叶初航和邱冰雅约会订婚的前车之鉴,令他心生警惕? 邱冰雅也猛地回过神来,心里咯噔一声响。看看这边的贺兰锦砚,再看看那边的叶初航……整个人都不好了,想拿把刀灭了这女的。 多阴魂不散哪,简直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妖怪,一头就这么扎进她的朋友圈。但凡是她钟意的男人,这女的就要插一脚。 奇怪的是,布卡异常冷淡。面对叶初航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只是微微点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便笑着转向从远处正走来,眉间略带一丝忧色的贺兰冰皓,“冰皓哥哥,祝你幸福!” 贺兰冰皓怔愕之间已走近,听得叶苔娅介绍,“皓,看谁来了?她是布卡……” 布卡笑嘻嘻退一步,鞠躬,“两位泰亚大叔好!” 贺兰冰皓清峻优雅,举手投足间都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你就是布卡!欢迎你来!” 在场旁观的人都有些凌乱,对布卡刮目相看,也没搞懂啥叫“两位泰亚大叔”。 布卡看着面前的新人,真是登对养颜啊,却是目光一扫,顿时愣住。 远处,有两个熟悉的人。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命运的格局,就是这样。一个站在左边靠窗的位置,落寞异常,那是戚岸;一个站在右边靠窗的位置,眼巴巴地望向这边,那是陈佳颜。 布卡抚额,感觉自己像个罪人。再看眼前般配到了极致的一对新人,又深深觉得,其实他俩爱得这么深,本就因为阴差阳错才分开,现在修成正果也未尝不是好事。 一时忧,一时喜,情绪起伏不定……好在司仪赶来,提醒一对新人准备,这才没人注意布卡奇怪的表情。 只有贺兰锦砚,全程都在审视她,揣摩她。看得出来,大哥贺兰冰皓之前并不认识她。却是在叶苔娅报出“布卡”后,才恍然大悟。 泰亚大叔,是什么鬼?两个泰亚大叔,又是什么鬼?迷雾重重,贺兰锦砚紧跟着布卡,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订婚典礼正式开始,司仪到位,走红毯……布卡没心思看,东张西望,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陈佳颜。 “少主大人,我去找个朋友,你不用管我了哈。”布卡猫着腰想跑。 贺兰锦砚也顾不得人多眼杂,一把抓过她,“去哪儿?你还认识谁?” “嘻嘻,好多老熟人哩。”开启虐少主节奏,布卡乐呵呵,“去了,放手。” 贺兰锦砚板起扑克脸,不肯放手,磨牙霍霍,“我告诉你,叶初航跟邱冰雅马上要订婚了。你不要瞎掺乎!” 哦哟,这表现!布卡饶有兴致地看着少主英俊的脸,心花怒放,“少主大人,我倒想问问,你这么咬牙切齿的劲儿,是在生气邱冰雅背叛么?” 她基本可以断定,邱大小姐没戏了。少主对邱冰雅似乎根本没想象的那么好。以前怎么蠢得什么都相信,听谁说邱冰雅是少主的真爱? 凭白无故怄好久,现在可不能这么蠢了。她笑嘻嘻地等着,听贺兰锦砚怎么回答。 贺兰锦砚果然是可爱又严肃,呆中带了点酸萌,“我讲话,你不要当耳旁风。离叶初航远点,这个人有点阴。” “哦?阴是什么意思?” “阴……就是……”男人不善于讲别人坏话,很不耐烦,“叫你离远点,你就离远点,听到没有?” “哦呵呵,听到啦。”布卡心情美美哒,感觉像在谈恋爱,“我其实是想找陈佳颜。诺,那个美女,看到没有,坐得最靠后那桌。” “你认识她?” 布卡笑起来,“当然。走啦,少主大人……”在喜庆的气氛中,她猫腰窜后面去了。 其实跟贺兰锦砚坐在一桌,真是哪哪都不舒服。n多人盯着不说,贺兰家的一堆人也都瞧着,快把她瞧发毛了。 陈佳颜所在的那桌,几乎设在最最后面,可见陈家的实力确实一般。 那桌没坐满,还有空位。布卡坐过去,朝陈佳颜招了招手。 所有人都盯着前面看,订婚仪式正在进行。陈佳颜也是一眨不眨,望在台上,没搭理她。 布卡又朝陈佳颜招了好几次手,对方才看到。 好生惊讶,“你是在叫我吗?” 布卡赶紧点头,“佳颜嫂……咳,佳颜,坐我旁边来。” 陈佳颜性子随和,还单纯。跟身边的父母讲几句话,就坐过来了,“你认识我啊?抱歉,我……不记得……” “嘿嘿,没关系没关系,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布卡笑眯眯,“反正我认识你!” “你怎么认识我的?”陈佳颜属于小家碧玉型,皮肤很好。不止性格没有棱角,连长相也略带喜感。 “呃……”布卡转转眼珠子,“因为咱们都是蓝皓的小粉丝啊。嘻嘻,其实三千和林笛都不是我喜欢的,我最喜欢映小月……你也是吧?” 一下就有共同语言了,“是啊是啊,映小月最好。你叫什么?” “我叫布卡。” “我叫陈佳颜。” “嘻嘻,我知道你叫陈佳颜。”开启小伙伴模式。 “你怎么知道我叫陈佳颜?”小伙伴眼睛里满满都是疑问。 “因为我喜欢映小月,你也是吧?”认真忽悠中。 “对啊对啊,我也喜欢映小月……”陈佳颜被狡猾的布卡小女巫成功绕晕了。 有一类友谊叫相见恨晚。那是一种磁场,一种“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我朋友”的磁场。 从映小月聊到钟雪琴,从筑王聊到印王,从三千聊到芙妍……全都是蓝皓笔下的人物。两人越聊越投契,越聊越开心。 布卡话锋一转,讲话低低的,“佳颜嫂……咳,佳颜,你是不是喜欢蓝皓?” “粉丝哪个不喜欢蓝大掌门?”陈佳颜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台上,“我觉得林笛就像是写他自己,叶大小姐有点像三千……唉,反正不管怎样,祝他们幸福吧。” 善良的佳颜嫂子啊……布卡莫名有种泪奔的冲动。别人的人生,难道就这样被她改写了? 第436章 小女巫PK贺兰夫人 第436章小女巫pk贺兰夫人 布卡绝不想改写陈佳颜的人生。 她真正想改写的,是贺兰锦鲤和邱墨西的人生。不是为了拆散他俩,而是不希望小鲤疯了,邱墨西痛了,最终可怜的还是怒儿。 她东张西望,很奇怪没见着贺兰锦鲤。这么重大的日子,难道小鲤不该出现吗? 布卡没看见贺兰锦鲤,倒是看到了邱墨西。哟嗬,要说变化最大的,就是这位西瓜哥哥了。 喵了个咪呀,原来邱墨西以前是这个骚包造型。真正是令人大跌眼镜,浅绿色衬衣,紧身白色长裤……领带也是潮范儿装饰品,松松打了个结,还有点歪,露出很抢眼的半截胸膛。 要不是布卡认识他的脸,打死不相信这是那个苦情邱墨西。永远一身黑色或白色,永远像是醉不醒。 现在,邱墨西正在人家的订婚典礼上泡妞呢。啧啧啧,笑容跟顾疏伦那款是一样一样的。不过呢,布卡不可否认,这厮真帅啊。 她在想,要不要去招惹一下邱墨西呢?以后方便管闲事嘛。脑子转一圈,放弃了。别闲事没管着,把自个儿给搭进去就麻烦了。 瞧瞧邱墨西眉眼泛春波的鬼样子,就知道他风流成性。狗东西!是该吃苦受累扮苦情。以前还觉得少主大人对他过分,现在一瞅,一点都不过分,瞬间给少主大人加上一百分。 问题是,她不去招惹邱大公子,邱大公子要来招惹她。 那会子,订婚仪式的流程已经走完,中式午宴也结束。所有人都来到旁边的西式大宴会厅,沐浴下午茶时间。 这个时间段嘛,就是给大家泡妞的泡妞,谈生意的谈生意,解决恩怨的解决恩怨。总之难得聚首一堂,大家都要给主人面子,纵使有点什么过节,都会隐忍不发。 配上高格调的音乐和灯光,以及红酒点心,真正是再好不过的娱乐场所。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把得一手好妹的邱大公子看见人群里飘过一个神秘的卷毛女孩。 怎么说呢,这肯定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却是他见过身材比例最好的女孩。 那长腿,那腰线,那优美的锁骨,那质感的小卷儿……邱墨西惊鸿一瞥,便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于是便追着那背影而去。 他追他追他追追追,咦,人呢?邱大公子急了,长腿妹子呢?左瞅瞅右瞅瞅……终于找着了。难道那姑娘是贺兰家的人? 彼时,布卡和冯瑞恩pk上了。 冯瑞恩作为贺兰家族当家主母,今天穿得特别隆重高贵。虽然贺兰冰皓不是她的儿子,但作为当家主母,在家族任何小辈的婚礼上都是主角,绝对威严。 她要是不到场,甭管是什么礼,都不能进行下去。 前阵子,贺兰盛世遭遇史上最大危机,她跟贺兰佑之颜面丢尽,被家族里的人指责得抬不起头来。 现在,云雾散尽,她冯瑞恩的儿子力挽狂澜,不止摆平了贺兰盛世的破产危机,还促成叶家与贺兰家联姻。这难道不值得她这个当家主母自豪? 贺兰锦砚可是她冯瑞恩的儿子呢!想她嫁进贺兰家族,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业绩辉煌得,就算以后见了贺兰家的老祖宗,她也敢这么昂着头挺着胸。 冯瑞恩看着布卡的表情,是那样傲慢,“你叫布卡?” 布卡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冯瑞恩,怡然不惧,还带了些促狭。她知道,冯瑞恩的豪门家族病又犯了。 此时的冯瑞恩,可不是那个好讲话的软萌婆婆。现在有病,得治,得好好治。 一旦没治好,后患无穷。 冯瑞恩端着架子看人,瞧不起这个那个,控制欲强,恨不得儿女们都按照她安排的路走。 她安排的路里,当然不可能有布卡这类草根女。 布卡好有礼貌,“贺兰夫人好,我的名字叫布卡。” “你怎么认识我儿子的?”冯瑞恩生硬而强势,根本不是在聊天,而是审问的语气。 她以为布卡是贺兰锦砚带进场的人,自然得审问。如果知道人家是叶大小姐的贵宾,恐怕这气势就得直接弱掉三分之二。 毕竟,贺兰家现在势弱,叶家才如日中天。 布卡真是好脾气啊,问什么答什么,态度恭敬,笑意直达眸底,“你说贺兰锦砚?怎么认识的……让我想想……” “哦?你叫他贺兰锦砚?”冯瑞恩恼怒极了,厉色毫不掩饰地从眼睛里倾泄出来。 她最是个讲门第观念的人。一般来说,家族里的人除了她和贺兰佑之,以及老太爷那一拨长辈,几乎所有的人都得称呼贺兰锦砚为“少主”。 这是贺兰锦砚在家族中的身份和地位,不可动摇。 在公司里,贺兰锦砚被称为“贺兰总裁”。在外面,贺兰锦砚被称为“贺兰先生”。 能直呼贺兰锦砚大名的,在这个圈子里,只有身份相当如邱冰雅之类的人才可以。 这个女人算什么?居然也可以叫“贺兰锦砚”? 布卡的礼貌用完了,存心气她,“是啊,贺兰锦砚不叫贺兰锦砚叫什么?哦,想起来了,我有时候还叫他‘锦砚’……” 锦砚!冯瑞恩更加气愤,哪里跑出来没教养的野孩子!她的耐性也用完,“想必布卡小姐处心积虑很久了,你想从我们锦砚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布卡笑了。处心积虑,这个词倒是用得很合适很恰当。想她为了在少主面前刷存在感,那是费了多少心力,多少脑细胞,才刷成现在这个造型。 想想,好处嘛,已经得到了。少主现在见男人就吃醋,越来越表现得粘糊喽,嘿嘿,好现象。 她歪着脑袋,故作天真,“贺兰夫人,你猜。” 贺兰夫人端得好高冷,“哼,还用猜?无非是钱。” “既然猜都不用猜,贺兰夫人干嘛还问我呢?”布卡的笑意也收了去,“贺兰夫人这么肯定我为钱接近锦砚,那准备拿多少钱来砸我?” 冯瑞恩几时被顶撞成这样?气得脸色铁青,“你要多少!” “我怕我说了,你给不起!” “你说!” 布卡扬了扬眉,“我的身家以亿为单位计算。贺兰夫人,你准备拿多少个亿来砸我?” 冯瑞恩一口血差点没吐她脸上。亿!大白天抢银行呢! 第437章 当兔子是病猫 第437章当兔子是病猫 冯瑞恩只当布卡要么是贪婪,要么是胡说,绝对想不到,人家现在真的身家过亿。 毕竟她平时事务忙上网少,完全没空看新闻,根本不知道这就是最近会“特异功能”的网络红人。 尤其布卡剪了短发,模样穿着也与当日海啸视频里的女孩大相径庭,很少会有人把两者联系起来。 但听冯瑞恩冷冷哼一声,“布卡小姐这类型我见多了。自以为跟别人不同,其实,也不过是富家子的玩物罢了。” 喵了个咪的,讲话要不要这么露骨,要不要这么刻薄?甚至还扩大到“富家子”大范围上去,好像她见帅哥就上。 真正毒舌得让人烦。有钱人骂人不带脏字儿,内容却比泼妇恶毒得多。 布卡看清了,此时站在面前的冯瑞恩,比之早前用张丽娟为难她的那个冯瑞恩更加恶劣,更加飞扬跋扈。 那时候冯瑞恩的锐气早已被磨砺得不见锋芒,加之在小鲤的事情上心虚气短,贺兰锦砚又一直不肯原谅她。她那会子所剩的气焰,根本不值一提。 现在这个冯瑞恩可不同,儿子力挽狂澜,短时见效,没在女儿的问题上犯错,却又在家族里憋了好大一口怨气。此时遇上这只小兔子,还不趁机生剐了人家吗? 布卡昂首挺胸收腹,目光没有半点退让,人家盯着她,她就给人家盯回去。记得某次还问少主,我可以用这招对付你妈不? 少主当时一点都没含糊就答应了。她现在正是用人家儿子教的技术活儿,来对付这个极品妈。眸底泛冷,脸儿泛寒,“是不是玩物,我比贺兰夫人更清楚,就不劳夫人你操心了。” 打嘴仗有什么意思,不来点猛的,以为咱兔子是病猫,“如果我是夫人你,就不会在这儿跟一个陌生女孩瞎磨叽。有这点时间,管管自己老公的玩物多好。” 冯瑞恩的脸色大变,“放肆!” “我说错了?”布卡觉得自己还是太软蛋,一点不霸气,讲话讲不到点子上怎么行。这便肝一颤,心一横,决定一次到位。她走近一步,压低声音,“说实话,锦砚的亲妈气质比您好……” 话不用多,一句就够。瞧,效果来了…… 冯瑞恩骤然吓得退后一步,脸色铁青,“你,你说什么?” 布卡在来前,有想过跟冯瑞恩见面的场景。她其实没打算做得这么绝,一下就掀掉人家藏了几十年的底牌。 她本心存善意,加之以前跟当了婆婆的冯瑞恩处得也算不错,并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可是冯瑞恩实在太气人。瞧不起人就算了,讲话刻薄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布卡觉得如果不狠狠杀一下她的气焰,恐怕以后办很多事都不会太顺利。 既然开了一道口子,如果再藏着掖着就显得自己太蠢了。即使现在立刻收口,也不会给冯瑞恩留下任何一丝好印象。 留不下好印象,那就做一个掌控对方的人吧,目光凌气大盛,“锦城的亲妈死的时候说什么来着,贺兰夫人还记得吗?啊,我还忘了,锦鲤的亲妈来找过,想看看孩子……” 冯瑞恩端着的架子,仿佛一下子垮掉了。扬起的下巴,轻蔑的斜视,以及打心眼里瞧不上别人的表情,顷刻之间轰然倒塌。 她手里的红酒杯,狠狠荡了一下。然后跌坐在身后一把柔软椅子上,瞬间苍老十岁。 冯瑞恩坐着仰望,布卡站着高高在上。 优美的音乐在回荡,华服美裳,杯盏交错。有好些人已经朝这边遥望,觉得贺兰家的当家主母,似乎跟一个女孩起了冲突。 冯瑞恩抬起头,眸光里满是恐惧,“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我要嫁给锦砚,你不许阻拦。”她目光清澈而坚定,气势逼人,仿佛谁挡道就灭谁。 那每个字,都如重锤击打在冯瑞恩的心上。一个人捏了另一个人的把柄,便是这样的格局。 冯瑞恩做梦都没想到,安然无事过了这么多年,竟然被一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女孩查得一清二楚。声音是颤抖的,“你,你胡说!无凭无据,没有人会信你!” “贺兰夫人,你傻了吗?谣言一出,老太爷一定会让锦砚三兄妹跟你做亲子鉴定,你以为瞒得住?”布卡的目光冷得如冰,就那样看着慌张的冯瑞恩。 冯瑞恩还想挣扎,却知对方若是没有十足把握,绝不会讲得这么轻描淡写。况且,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人家所言非虚,全是事实。 她拿着红酒杯的手一直在抖,红酒便在杯子里跳跃。 天空暗了下来,怕是要下暴雨了。 冯瑞恩恐惧极了,仿佛一只被拔光毛的母鸡,什么也不剩。娘家冯氏家族已经破产,一旦爆出她深藏多年的秘密,她将被赶出贺兰家族,再无容身之地。 此时的气势,和早前简直不像出自同一个人,“布卡小姐,你……”瞳孔倏然一缩,红酒泼洒在隆重的礼服上,“锦,锦砚……” “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怎么差成这样?”贺兰锦砚听孟江南报信,说母亲和布卡似乎起了冲突,这便风风火火赶过来。 他看看母亲,又看看布卡,两人的神情都不悦,果真是起了冲突的样子。并且他看得出来,母亲像是受了布卡的某种惊吓,不由得拧起眉头,看了看布卡,“你怎么在这儿?” 冯瑞恩生怕布卡讲出点什么骇人之语,到底是当家主母,反应比别人快,“我刚才头晕,是布卡小姐扶了我一把……” “是吗?”贺兰锦砚多精明的人,明显感觉母亲撒谎,审视之意更盛。 布卡心里是沉重的,还没嫁呢,就跟人家当家主母搞成这样,硬着头皮道,“贺兰夫人太紧张你……” 这话快把冯瑞恩搞闭气了,却又听到这番话,“她以为我是你带来的女伴,所以正查我家祖宗十八代。天下父母心,她也是希望锦砚你能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很像贺兰家当家主母的作派。 第438章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第438章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贺兰锦砚的眉头拧得更深,扑克脸也绷得异常严肃。他太了解母亲的强势性格,以及天生的高高在上。 但身为人子,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指责。他脸上写着十万个不悦,还莫名划过一丝心疼。 倒是布卡淡淡一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我们之间的确有些不愉快。不过贺兰夫人,你搞错了。我不是你儿子的女伴,我是叶小姐请来的客人。” 冯瑞恩倒抽一口凉气,“你……是叶小姐请来的客人?”搞错了搞错了,怎么可能?明明亲眼看见儿子带进场的,怎么就变成是叶小姐请来的客人? 布卡没理她,只是举起手里的酒杯,向着站在不远处的叶苔娅致意。她的动作浑然天成,从容优雅。这表明她经常参加这类宴会,绝不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没见过世面。 她看一眼贺兰锦砚,语气不咸不淡,“既然贺兰夫人的儿子来了,那我就功成身退吧。” 她刻意咬重“儿子”两个字,又把冯瑞恩吓得手脚发软。 布卡转身离去,走进叶苔娅的圈子,与众人谈笑风生。 这下冯瑞恩信了,人家果然是叶大小姐的宾客,自己真的搞错了。要知道叶小姐是出了名的高傲冷漠难对付,不会见谁都笑成这样。 想起刚才那番对话,心头更是一惊。布卡既然知道了她的秘密,那这少主儿子知不知道呢? 手一抖,红酒又抖在了昂贵的礼服上,冯瑞恩软弱无力,“锦砚,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是我带来的女伴,你就可以随便刁难?”贺兰锦砚压抑着声线,眸底渐渐冻成冰块,“我希望,下次不要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他做了个手势,叫人把冯瑞恩扶进更衣室休息,顺便换礼服。 就那么随意一扫,居然看见邱墨西拿着酒杯吊儿郎当边品酒边看着什么。 贺兰锦砚顺着邱墨西的目光寻过去,发现对方的目标竟是布卡所在那一圈。 那里站了三个女人,一个是叶大小姐,一个是腾飞总经理伊凌珊,另一个便是布卡。 叶苔娅今天订婚,应该不是目标。伊总经理已经奔四,虽然依然年轻漂亮,但可能性不大。那么剩下的……只有布卡。 贺兰锦砚眸色深了一层,好似人家盯上他的奶酪,忒不乐意。他大步走过去,没什么表情,“邱墨西,听说你头几天约小鲤,有什么事?” “啊,对。”邱墨西想起来了,埋怨得紧,“贺兰锦砚,你这个当哥哥的太霸道了。我给小鲤买了只金毛,可爱得很。你干嘛不让我见她?” “她猫猫狗狗多得很,谁要你送了?”贺兰锦砚是出了名的“妹控”,谁都知道,“以后,不要找小鲤了。” “你什么意思,贺兰锦砚!”邱大公子超不高兴,人家也很傲娇,“对,没错,小鲤是你妹妹,但也是我妹妹啊。你能对她好,我就不能?有没有天理?”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亏得贺兰锦砚还能板着脸把这话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邱墨西都快笑喷了,“锦砚,你唱歌呢。”他清咳一声,凑近他,“对了,那个,是你们家谁?” “哪个?”其实贺兰锦砚几乎已经知道对方问的谁,心里不爽,明知故问。 “那个卷毛头,很可爱啊。”邱墨西眼睛闪着光,“这款不是你的菜,怎样,介绍给我吧?” “你看谁不可爱?金毛还可爱呢,你跟金毛约会好了。”贺兰锦砚就知道这厮不安好心,无名火蹭蹭上窜。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看姓邱的都不顺眼。连邱冰雅也显得多余,话都懒得跟她多讲一句。 邱墨西真是不长眼啊,还在找未来大舅哥介绍女票,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今天是大喜日子,贺兰锦砚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暂时放他一马,不过话讲得生硬,“对了,以后不许约小鲤!还有,那个女孩也不许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瞧这架势,霸道得不要不要的。 贺兰锦砚跟邱墨西其实关系还可以,但不如顾疏伦那几个死党来得铁。 主要原因嘛,说来好笑,因为大家都说邱墨西是他大舅哥。因为人家是大舅哥,所以就不怎么搭理人家。贺兰锦砚这个逻辑也是强大透了。 邱墨西看着贺兰锦砚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止不听劝,还骚包地向布卡举了举酒杯。 布卡那时候哪有功夫注意邱墨西,正跟伊凌珊提要求呢,“伊姐,能介绍你老公给我认识认识吗?” 伊凌珊听了不止没生气,还哈哈大笑,“咦,我就说我老公最帅嘛!真识货!” 这款神经大条,布卡很清楚。伊凌珊曾是她后墨时代的领军人物,她能不知道人家的性格么? 她笑起来,像个可爱的小粉丝,满脸的真诚和崇拜,“是啊,久仰霍泽哥哥大名,我今天是专门来找他的。” “哟,叶总,听到没?你请的贵宾,人家专门来见我老公,哈哈哈……”伊凌珊这张嘴啊,就不怕得罪顶头上司。 叶大小姐跟伊凌珊共事好几年,两人互相算得上欣赏。偶尔虽然意见不同,但都对事不对人。此刻,她笑颜如花,“幸好我请了你老公,不然我的贵客就不来了。” 叶小姐的表现,又让布卡的好感深了一层。 虽然布卡有是非心,也清楚叶小姐的手段毒辣,但莫名就是恨不起来。她笑得憨憨的,讲话讲得那么怪,“我两位泰亚大叔订婚,能不来么?” 她将“泰亚大叔”的典故,简要讲给伊凌珊听。末了,无限感慨,“总之,幸福就好。” 叶苔娅对布卡的这声叹息忧心忡忡,当着伊凌珊的面儿,又不好问。 她坚持请布卡来参加订婚典礼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当日布卡曾说,“贺兰冰皓会因为于丽星的事情,跟你分道扬镳”。 叶苔娅想证明,她和蓝皓不会分开,绝不会因为任何事分开。她想证明,她和蓝皓的感情经得起考验。可是,蓝皓如果真知道于丽星的事,还会如她所想不闹翻么? 第439章 蓝皓快甩了她 第439章蓝皓快甩了她 布卡找霍泽,不为别的事,就为了弟弟阿沐达。她深深清楚,这是一条最好的捷径,是弟弟要走的最正确之路。 而这条路,曾经由贺兰锦砚一手安排。 她不想弟弟以后上学被欺负,一想到弟弟被扒裤子的场景就心酸泪崩。 布卡得让阿沐达强大起来,成为可以自我保护的人。只是霍泽哪那么容易收徒,又不是办学校给钱就行。 霍泽其人到底有多大本事,布卡其实并不清楚。但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让三个小孩子自己开着直升机去救人,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布卡不得不厚颜无耻地搬出暗夜之鹰来……她多么急于把一切关系网都搭好,搭成三年后的模式。 风云漫卷,起风了。 贺兰锦砚透过明亮的玻璃,看见布卡和霍泽在大厅外的露台上喝酒聊天。 天空暗下来,风吹起布卡满头小卷儿。贺兰锦砚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喝一口酒,想半天。 他分析了今天布卡接触过的人,叶苔娅,贺兰冰皓,陈佳颜,戚岸,伊凌珊,霍泽……以及跟其发生冲突的他的母亲冯瑞恩,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邱墨西。 这些人,到底有什么联系?当然,他觉得布卡和母亲之间的冲突,一定是母亲挑衅在先,所以可以排除。 那么别人呢?内在到底有什么联系?他想破脑袋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现在看见布卡和霍泽又搭上了,所为何事? 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怎么就搭上了?说实话,连他都不认识霍泽。要不是刚才问齐放等人,又查了今天来宾的名单,他都不知道人家叫霍泽。 霍泽的气质如此与众不同,浑身上下都仿佛带着一种丛林的危险。布卡找他做什么? 谜团越来越大,但贺兰锦砚没有时间分析了。 窗外风大雨急,布卡和霍泽已经双双进入宴会厅。 大厅中央忽然骚动得厉害,伴着尖叫声,红酒杯噼哩啪啦摔落在地。 贺兰锦砚霍然起身,长腿一迈,朝着大厅中央奔去。 布卡也紧随其后,跟了过去……眼前的景象,令她目瞪口呆。 鲜血和红酒混和得惨烈诡异,一个满身染血的女孩,全身是水……不,不是水,那是汽油。 汽油和鲜血,互相浸透。布卡闻到那种浓烈刺鼻的味道,心跳加速,倏然一怔……她明白这是谁了。 来了!终于还是来了! 那个女孩因为过于激动而脸涨得通红,头发梳成服务生的发型,衣服也是服务生的款式。 毫无疑问,她是装扮成“花样年华”的侍应生混进大厅。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时,佐证了布卡的猜测,“丽星,不要这么傻!为这种人不值得!” 于丽星!她还是来了! “放下!丽星,把打火机给我!”另一个尖锐的声音,也是来自侍应生打扮的女孩,“丽星,我们要让她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不要傻乎乎陪上自己的性命!” 场面乱成一堆,安保人员团团围过来,将宾客拦在身后,却也不敢随便往前冲,生怕激怒对方,一把火烧起来闹出人命。 但见于丽星晃动着手里的打火机,眼神里充满惊惶和怨恨,“不得好死!叶苔娅!我咒你不得好死!咒你永生永世都不得善终!出门被撞!喝水呛死!爱人移情别恋!没有人会爱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没有人会爱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大家算是搞明白,哦,冲着叶大小姐来的,一定是哪家又被整破产了……这里面,包括贺兰冰皓和贺兰锦砚,无一不是这么想。 只有布卡和当事人叶苔娅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东窗事发,躲是躲不掉的。 叶苔娅心里害怕极了,不是害怕被警察抓,是怕贺兰冰皓知道真相,后果不堪设想。 她第一眼无助地看向布卡,第二眼到处找寻戚岸。其实,戚岸一直在她身边。 不能与女王并肩,只能站在女王身后。 饶是见惯风浪的叶苔娅,也有软肋。她几乎站不稳,被站在她身后的戚岸一把扶住。 她抬起头,和正赶来的贺兰冰皓视线一触,立刻便躲掉了。 无颜面对,羞愧万分。叶苔娅想,当时一定是魔鬼附身,才做得出这么禽兽的事来。 那不是她,一定不是她。此时,内心颠狂着,澎湃着,惊恐着……她见贺兰冰皓伸出手,立刻就将自己的手放进他手心里,生怕下一秒,他就不再属于她。 宴会厅中央本来是个相当气派的舞台。台上有一架白色钢琴,钢琴旁边还站了一个穿着演出服弹琴的女孩。 那女孩吓得瑟瑟发抖,竟不知道躲开。 于丽星便是这样一只脚踏在台上,一只脚踩在台下,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像个疯子般挥舞着手里的打火机。 那个服务生打扮的女孩,显然是于丽星的朋友,哭着劝道,“丽星,不要伤害自己。该死的是叶苔娅!你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凭什么她就那么对你!你爱蓝皓没有错!没有错!” 众人又明白了,搞半天这是三角恋。贺兰冰皓和贺兰锦砚对视一下,互相都很晕眩。 贺兰锦砚从大哥的眼中看到一片茫然,知道那绝不是对方惹下的风流债。 却是一转眼,看见惊恐的叶大小姐。再看看布卡的神情,他若有所思间,却又理不出个头绪。 于丽星仍是闹得不可开交,自残行为再次升级。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水果刀,一刀一刀往手上划。 血,就那么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蓝皓,你知道这个女的多恶毒吗?她是只蛇蝎!一只最恶毒的蛇蝎!”她的眼泪狠狠砸出来,“蓝皓,甩了她!甩了她!这种女人不值得你爱!” 叶苔娅本来极度羞愧,却在瞬间被于丽星的“甩了她”惹毛。手从贺兰冰皓的手心里抽出来,声音一惯的冷,一惯的淡,“既然冲我来,干嘛要自残?你想告诉蓝皓什么?说出来呀,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让警察来定我的罪!” 骂她恶毒没关系,骂她是蛇蝎也没关系,但叫蓝皓“甩了她”就绝对不可以。 第440章 尖刀出手 第440章尖刀出手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狂风大作,急雨奇袭。 叶苔娅扬着头,步步进逼。她只随意几句话,就将现场闹轰轰的声音压了下去。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着美得不像真人的叶大小姐,连看笑话的心思都不敢显露在脸上。 舞台边,于丽星泪流满面,反反复复就那么一句,“你会遭天谴的!恶毒的女人!你会遭天谴!” 她所受的苦,怎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说?她遭受的罪,又怎是一句两句说得清? 她想死,死的时候要拉上叶苔娅垫背。 一了百了!这是她最想做的事情。可真正要点燃手中的打火机时,却害怕却恐惧了。 死,也需要足够的勇气!拉个人垫背,也不是那么好拉的。 贺兰冰皓走过来,与叶苔娅并肩而立,低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叶苔娅心虚地怆然而笑,笑容竟是那般温存,“三千,纵使世人都弃你厌你恨你,我仍是守着你。 三千,十八层地狱何难,我陪你闯一闯就是。 三千,你就算是毒药,我也愿意将这颗毒药吞下,与你融为一体……” 字正腔圆,没有字幕都令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如诗一般的台词,把全场震得更蒙,令燥动的于丽星也安静下来。 大家都莫名其妙,互相问,“三千是什么?叶小姐这是怎么了?” 大多数的人,都一头雾水,摇头,“是欠了三千万?还是怎么?” 只有布卡和陈佳颜,又或是还有别的书迷,知道这是蓝皓所著的书里,林笛对三千的一段台词。 三千不是三千万,三千只是一个女人。叶苔娅一直默认那就是自己。 她在这个时候搬出这段台词,已足以说明,做好了秘密曝光的准备。 贺兰冰皓上前一步,拽住叶苔娅的胳膊,“退后,我来解决。” 他觉得自己似乎看出了端倪。可以肯定,他不认识也没见过眼前行为异常的女孩。但发生这事跟他有关系,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读者。 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读者行为如此过激,处处针对叶苔娅。难道仅仅因为叶苔娅跟他订婚? 叶苔娅平白无故念那一段台词,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他必须得搞明白。 叶苔娅这么精明的人,怎会在这让贺兰冰皓搞个明白?她知道,蓝皓就是有那种力量,三言两语让一个人吐露心迹。 她声音一沉,立时将贺兰冰皓的计划打乱,朝着于丽星就吼过去,“你想死,怎么不动手?点火呀!你不是恨我吗?来,朝这捅!有种就朝这里捅!” 她拍着胸口,一步一步往前走。如急雨般,将于丽星逼得后退一步。 全场所有人都只当叶大小姐用激将法救人,那一步一步逼过去,是为了夺人家的打火机,抢人家手里的刀,救人家的命…… 大家想得太单纯,忘了叶大小姐几时生过慈悲心?救人这种事,当然与她无缘。 只有布卡脸色苍白,知道叶苔娅的真正目的,暗叫一声不好……她一侧头看见贺兰锦砚,赶紧拽着他低声道:“要出……”那个“事”字还没讲完,现场就骤然发生混乱。 那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生……叶苔娅直抵于丽星身前,狂吼,“恨我,就捅我!有种,你就捅我!” 她的身体,全部暴露在于丽星最顺手的位置。 那时候,于丽星有两个选择。一是点火自焚,二是顺手一刀,捅向对方。 所有人的心神都集中在希望这个女孩停手不要自焚,谁都没注意她手上还有把刀。 但叶苔娅注意了,就那么目标明确地站到了她的刀前。 于丽星来不及多想,在自焚和杀人两者之间,本能选择灭掉仇人。 尖刀,轰然出手。如峭壁中诡异地开出一朵枯萎的花来。 众人竟忘了尖叫,也许是惊骇,也许是没看清楚。 的确看不清楚,因为同一时间,有两个高大男人的身影,同时闪现在叶苔娅身前。 一个是贺兰冰皓,另一个是戚岸。 刀,只有一把。 血,涌出来。 两个身影都没有移动分毫,如同世界末日时分,整个地球的生物都凝滞了。 随着叶苔娅一声惊慌的尖叫,“戚岸!”万物都动起来。 这也许是叶大小姐长这么大,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失态呼喊。 也就在那时,贺兰冰皓敏捷地用脚踢飞纷乱之中,于丽星即将点燃的打火机。 安保人员冲上来,场面一度失控。 布卡和贺兰锦砚被人群挤到外围。她的手一直紧张地拽着他的衬衣,嘴里喊着:“戚岸!戚岸!一定是戚岸受伤了。” 没错,戚岸受伤了。 两个男人为了保护叶苔娅不受伤害,几乎是同一时间抢到前面。不同的是,由于站位问题,贺兰冰皓抢在了右边,戚岸抢在了左边。 右边是打火机,左边是尖刀。 命运将危险留给了戚岸,留给一个在叶苔娅生命里本该无足轻重的男人。 尖刀在戚岸的身上插着,鲜血从戚岸的身体里涌出来。他没有倒下,只是捂住受伤的地方,晰白修长的指间染上了鲜红,“叶小姐,不要紧张,我没事。” 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脸平和。仿佛等这个机会,等了好久好久。 有一个小女巫曾说,他和叶小姐是前世就约好的……他其实不信,觉得那是人家安慰他的话。可又每日每夜都在渴盼着,这是真话,会有奇迹出现。 在日渐快餐的感情文化里,他仍坚守着一份执着。要第一眼就爱上一个人,然后守她一辈子。 他不敢把这样的爱情观讲给任何人听,因为别人会当他精神有问题。 只有他自己知道,做得到,绝对做得到。此刻,他并不求回报,淡淡地说,“叶小姐,不用管我,我真的没事。需要你处理的事情还很多……” 他就那么捂着伤口上了救护车。 “等等我!”十处打锣九处有的布卡小女巫敏捷跳上救护车,“我照顾戚岸,泰亚大叔,你放心。” 贺兰锦砚目送着救护车远去,心里涌起一阵又一阵荒谬之感。其实这种感觉,在认识布卡后就一直没消停过。 第441章 一刀还清所有债 第441章一刀还清所有债 一阵急风骤雨之后,c城大街淹了好几条。所幸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淹归淹,不算深,造不成堵车现象。 120救护车呜啦呜啦一路畅通,没有耽误戚帅哥的抢救。别以为人家没倒下去就伤口不深无大碍,其实那是在女神面前逞能耍帅。 这一上救护车,立马就严重了。什么面带微笑之类通通扯淡,痛得要死要活,数次昏迷。 …… 宴会厅已经打扫干净,钢琴曲又响起来,大家余兴未尽,都在小声谈论刚才的事情。 聊得最多的,竟是那个沉稳挡刀的年轻人是谁? 长得不错,气质不错,很有涵养。不需要的时候,隐得毫无痕迹。需要的时候,二话不说,挺身而出。 大家问叶初航,“你知道那是谁吗?” 叶初航茫然摇摇头。姐姐的世界是个谜,人家嫌他智商不够,不许他走进。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姐姐明明强烈反对联姻,为什么又突然对联姻上心得好似天上掉陷饼? 姐姐的世界太难懂,说好的总裁位,估计又没戏了。叶初航幽怨中,看到邱冰雅都没什么兴趣。 警察到了。 叶苔娅一改行事狠辣,睚眦必报的作风,“只是个误会。不好意思,让你们白跑一趟。”她吩咐助理准备红包奉上,以表歉意。 警察办案不收礼,既然没事发生,当然就撤了。 叶苔娅跟警察说没事发生,绝不是良心发现。她只是不想让于丽星被抓进去后,从这桩事扯出更大的事情。 叶苔娅在短时间内,已经把各方面都安抚到位。就连于丽星的服务生朋友,也被她知会范修泽的人看管起来。 每个细节做什么,怎么做,她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一清二楚。 宴会厅里看似乱成一团,其实都已在叶苔娅的掌控之中。这就是戚岸所说的“需要你处理的事情还很多”…… 最难安抚的,是叶大小姐的未婚夫。 贺兰冰皓已经数次要求,要去看看“那个人”。 若是平时,他肯定不会当着这个大醋坛的面,申请去看别的女人。但今天例外,他必须搞清楚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叶苔娅忽然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蓝皓,蓝皓,你应该知道我有多爱你……” 知道,当然知道。你把要跟你联姻的人都搞破产了,我怎么能不知道?贺兰冰皓一手搂住她的纤腰,轻拍着她的背,“娅娅,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总该让我心里有数。” 叶苔娅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将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弱弱的,哑哑的,顾左右而言他,“其实,也,没什么……就算我做了什么,也是因为我爱你……” 这就是叶苔娅,即便不那么理直气壮,却也仍然为自己辩解着。因为她真的不认为,自己做了多大个天理不容的事。 谁叫那女的骚首弄姿?谁叫那女的活得不耐烦?居然敢往她男人的邮箱里发睡衣照!当她叶苔娅是死人呢! 发照片的绝不止这女的一个人,她之前都忍下了。好歹大家发照片嘛,顶多是自拍大头照。 在颜值上,叶大小姐一向有信心,目前没见到一个可以放在眼里的女人。但架不住有人不要脸啊,居然发睡衣照。 若隐若现,撩拨之至。叶大小姐一看到那种照片,立时就血往脑袋上涌,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恨不得把那女的扒了皮拆了骨。 瞧,她还手软了,既没扒皮也没拆骨,只是小惩一下而已。要不是因为害怕太正直的贺兰冰皓骂人,又或者因为道德的压力跟她分手,她到现在也没一丝悔意。 贺兰冰皓的确是个正直的青年,有正确的人生观和是非观,从小信奉助人为乐,待人友善。他自知自己这种性格,不适合尔虞我诈的商界,所以才坚决不碰贺兰族业里的任何东西。 他声音温和,企图从叶苔娅嘴里听到真相,“你到底做了什么?” 贺兰冰皓有足够的想象力,可以想象任何小说情节。但是对着叶苔娅,说实话,他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最早的时候,他以为叶苔娅是个善良有爱心的姑娘。瞧,布卡就是个印证。后来,他得知叶苔娅的种种手段,真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面对这么鲜活又可爱的叶苔娅,他能想到的,就是幸好刚才那一刀,没有扎在她身上。至于别的……他不愿意再想象。 他的声音一温和,表情一温存,叶大小姐就得瑟,讲话又冲起来了,“你应该问问她做了什么?”眼睛一瞄,视线触及蓝皓英俊的脸,立时又变成心虚的小可怜,“反正,反正我都还给她了。再大的债,一刀也还清了嘛。” 没错,叶大小姐步步紧逼,想干的正是这么一件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想,既然事情已经闹出来了,那就只有让人家捅她一刀泄愤。 一旦她中刀倒地,送往医院,那势必蓝皓也会陪着她进医院。到时候吩咐戚岸火速把于丽星移走,再吓唬吓唬,说要告对方行凶,恐怕这事儿就不了了之。 到时再糊弄糊弄蓝皓,说绑了人家吓了人家,现在这刀就算还回来了。 叶苔娅的思维逻辑,恐怕只有布卡懂。当时布卡猜出她步步紧逼的原因时,已然来不及。 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叶苔娅没中刀,戚岸挡了。 叶苔娅不是不震惊,但自私是天性,她从不否认自己就个自私的女人。 她第一时间想的,不是如何救治戚岸,而是如何在乱成一团的酒店里安抚好蓝皓,稳稳妥妥把这桩事瞒下。 要瞒住这件事,谈何容易? 贺兰冰皓本来就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今天不把事情搞清楚,怎么过得去?他拉起叶苔娅的手,“走吧,去看看那个……叫什么?” 叶苔娅的大小姐脾气又爆了,“她叫甲乙丙丁中的谁,你随便选一个!对了,她有张大饼脸,就叫小丙吧!” 吃醋吃到一个境界,连别的女人的名字都不肯让蓝皓叫。叶苔娅一向如此,倒不是今天才这样。 第442章 叶小姐就是这样的人 第442章叶小姐就是这样的人 贺兰冰皓打心眼里喜欢叶苔娅。他们的爱情,奔放,热烈,却也想起来就心悸。 反反复复折腾多时,最后竟因联姻一事而修成正果。尽管联姻这事儿有点怪,但现在想想,联姻的对象,正好是自己喜欢的姑娘。听起来,似乎再也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事了。 他忐忑又温存地笑起来,“是,老婆。我们去看看小丙……”他是宠着她的,同时又担心她的性子真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来。 于丽星的“小丙”就这么在男神嘴里确定了……叶苔娅忧伤中,不知道一会儿蓝皓知道真相后,还会不会亲热叫她“老婆”…… 于丽星被关进了酒店的某个房间,门里门外,都是叶苔娅的人。 一路有人鞠躬:叶小姐好,贺兰先生好! 叶苔娅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虽然心里害怕,但自来的淡定,令她面不改色,泰然处之。 这让贺兰冰皓放心不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终于,门打开……于丽星却疯了。酒店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全都被她砸个稀烂,满身的血更是令她看起来恐怖怪异。 “怎么回事?”叶苔娅重重放下心来,知道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 助理报告,“可能是她用刀捅了人,看见血害怕。”顿一下,又补充,“我们和安保人员夺下她的刀,她就成这样了。” 这个答案令得叶苔娅很满意,耸耸肩,“蓝皓……” “你可以亲口告诉我真相。”这其实一直是贺兰冰皓所希望的。他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什么,希望能听叶苔娅自己说。 “我说的,你肯信么?” “信。”贺兰冰皓望着她美丽的脸,说服自己,一定要相信她。毕竟,她是他的未婚妻,更是他将来的妻子,“你说,我就信。” 叶苔娅本来就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只要达到目的,根本不计较过程。 现在当事人疯了,证人没了,还不是任她顺口胡扯,“真相就是这女人往你电子邮箱里发不堪入目的照片,正巧嘛,我路过,顺手就帮你删掉了……对了,你到底有没有看过那些照片?” 贺兰冰皓皱起眉,俊脸微红,没回答。说实话,他打开看到过,吓一跳,便赶紧删掉,怕她看到。 现在,居然变成了她“顺手删掉”。 “哦,搞半天,你看过的,蓝皓!”叶苔娅气呼呼,更觉得自己有天大的理由对付人家,“你说,作为你女朋友的我,有没有权利‘处理’一下?” 贺兰冰皓心有余悸,“你怎么‘处理’的?” 既然是处理,难免有失手过重的情况,这不能怪她撒。她表情淡定得很,“就是……绑了她一下,过了一晚,又放了……就这样。” “就这样?” “就这样。” 两人离开房间,门关上。叶苔娅交待助理,“给翼安精神病院打电话,叫他们来人把她给我带走。费用……由我出。” 助理立刻去办。叶苔娅心虚地表功,“皓,我看在你的面上,才帮她垫付费用。不然谁爱管这小丙同学?关我什么事!哼!” 贺兰冰皓轻轻叹口气,“唉,你就学不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发她的照片,咱们不理就是了……” 叶苔娅阴冷一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蹬鼻子上脸,比比皆是。你越是不管,她越是跳得凶。”她斜了贺兰冰皓一眼,“难不成你看那些照片看得很开心?” 贺兰冰皓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不是就行了。”叶苔娅笑得明媚,挽着蓝皓的胳膊再次走进宴会大厅时,一切如常。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连低声议论的人都闭了嘴。大家都明白,少惹叶大小姐为妙,不然改天被整破产,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当然,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敬佩。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娃,层出不穷的手段和诡异行事作风,实在令人咋舌。 叶初航也知道自己智商及不上姐姐,只得默默等待上位的机会。不过今天,他最感兴趣的人是那个卷头发的布卡,姐姐请来的贵宾。 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姑娘,有什么本事入了姐姐的眼呢?他很好奇。 更好奇的是,他从这个姑娘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天生的淡漠。而这种天生的淡漠,似乎只针对他…… 彼时,布卡和戚晓在手术室外等着戚岸。 据说,戚岸脾脏破裂,情况危急。 戚晓愤然,“我哥替叶小姐挡刀,她居然都不来。” 布卡焦灼地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叶小姐就是这样的人。” 他现在纠结着要不要通知堂哥的父母,万一出意外,连见一面都来不及。更加愤然,“那干嘛喜欢她?我哥疯了!” 布卡不再接话。爱情这种东西,如果能说出喜欢的理由和条件,也许就谈不上真正的爱情。 其实叶苔娅也不是那么冷漠的人,至少,对戚岸的表现已经算是她最上心的关怀了。她忙完后,亲自打电话问,“戚岸怎样了?” 原本,这些事都应该扔给助理做的。但叶苔娅还是亲力亲为,自己都觉得自己够意思得很了。 布卡如实作答,“还在做手术,比较严重,脾脏破了。” “哦,好。”叶苔娅挂了。 “……”布卡对叶苔娅的做法,也是无言以对。正如她刚才跟戚晓解释的一样,叶小姐就是这样的人。 说半天,还是少主大人最好了,打电话安排医院的主刀医生,还亲自到场。 不过,贺兰锦砚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来是想问布卡跟戚岸什么关系。 他深深觉得,她已经浸透了太多力量在他的日常生活范围内。 而一切矛头指向,似乎都是他。 这是一种直觉。 戚岸又是什么人?他查了一下,这个戚岸恰恰是在海啸之后才进入叶苔娅公司做事,成为其得力助手。 在这过程中,布卡扮演着什么角色?目的又是什么?枝节纷杂,理不清楚。贺兰少主把事情越想越复杂。 来到医院,却发现了另一个男人。 贺兰锦砚见过这男人,很年轻,应该是刚毕业不久。在m市的某一天,布卡向他借钱。后来,这个男人到了,他就退场了。 第443章 为什么不阻止飞机起飞 第443章为什么不阻止飞机起飞 医院的长廊,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布卡有种无法收拾残局的无力感。 不止被搞得云里雾里的贺兰锦砚疑虑丛生,就连布卡自己也觉得这像一团被兔子玩坏的毛线,理不顺。 她一直想解开这团毛线,但能力实在有限得很。她觉得自己脑子也不够用,常常想一出是一出,东打一耙,西打一棍,完全没计划。这里解开了,那里又打结,越理越乱。 彼时,布卡站在贺兰锦砚面前,低着头受审。有那么一刻,她想把自己的经历干脆一五一十撂给他听算了。 可是终究没有。 她不想绑架他的爱情。 在他还没有真正爱上她时,绝不能跟他瞎说。其实就算她说了,又有谁相信? 至今为止,贺兰锦砚都没有真正信过她。 气氛很闷,贺兰锦砚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着。长廊里人来人往,好些人都对他们侧目。 确切地讲,行人是盯着布卡看,仿佛她是一个怪物。 其实谁不是这么想的呢? 正如之前贺兰锦砚没来的时候,布卡和戚晓在聊天。戚晓说,今天是个不幸的日子,他哥戚岸中刀抢救,早上还有一架从c城起飞的飞机意外坠落。 针对这件事,戚晓问,“布卡,你真的有预知的特异功能吗?为什么你肯千里迢迢去救一个孩子,却不告知航空公司今天停飞那班机?” 布卡对这种问题,多么无奈啊。她忽然想起来了,是的,是有这么回事。海啸之后,从c城起飞的一架航班意外坠机,无一生还。 这个消息其实她有印象。但仅仅是有印象,不代表什么。如果没人刻意提醒,如果不是今天真的发生了,她根本想不起这桩事,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发生。 原因很简单,她没有关注的亲人朋友在机上。她怎么能准确知道是哪次航班,哪年哪月哪日? 布卡委屈地无言以对,心情沉重。 此刻,贺兰锦砚也有相同的问题问她,“好,咱们暂且不谈你接近我的目的,也不谈你在叶家和贺兰家之间,到底担当着什么角色。说说今天坠机的事情。你花那么大精力跑去救赖心心,为什么不肯打个电话通知航空公司停飞?” 瞧,每个人都把飞机失事算在布卡头上。这令她更加无力,心揪得疼痛。 她咬着嘴唇,无法辩解。平日总是得瑟地笑,“因为我是小女巫啊。” 因为是小女巫,就该什么都知道。她觉得贺兰锦砚的逻辑没有错,可是她多委屈,委屈得快爆了。 贺兰锦砚也不明白自己干嘛问出这种话,仿佛从这件事,就能窥探出一个秘密来,竟然穷追猛打,“如果你需要响亮的名头,难道这不是最好的表现机会?” 布卡的眼里噙满泪水,一语不发,小嘴一撇一撇,难过极了。海啸之后的种种委屈,在她眼睛眨下来之后,眼泪如珍珠般砸落。 那些水漾般的珍珠,一颗一颗砸在贺兰锦砚的心上,一阵比一阵疼痛。他恨不得揍自己一拳,怎么能这么逼问? 在出名之后,布卡被吓成什么样子,难道他不曾亲眼看见?再说了,即使她真的打电话到航空公司建议停飞,有几个人听得进去? 如果听她的,班机停飞没出事,事后又会有多少人抱怨,“这女人想出名想疯了,耽误老子行程”。 有时候航空公司因为天气原因,雾大雨大打雷闪电,万不得已延误班机,一样有人打砸机场闹事。有人骂骂咧咧,更有人这样那样。 这个世界,一直缺乏体谅,缺乏信任,更缺乏宽容。 布卡又有什么义务要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他想,布卡这姑娘如果真知道那架航班会出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而是会一意孤行阻止。 所以答案是,她不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这架飞机会出事。 布卡曾经冒着多少人的嘲笑,在沐岛上乞求大家撤离……贺兰锦砚情不自禁伸出手,用姆指替她擦去眼泪。 他的手触碰到她眼角的刹那,能清楚感受到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颤栗。 他的手,也跟着颤栗。如一道电流,通过他的全身。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这样温柔到心碎的感觉。 他舍不得撤手,就那样用姆指摩挲着她的眼角。音质低沉得如同耳语,“好了,不要哭,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 布卡委屈啊,最听不得他那种温存的声音,眼泪掉得更厉害,“你,本来就欺负我……” 贺兰锦砚觉得自己快疯了,有一种想要将她搂入怀中的冲动。 那只是一种想法,在脑海里澎湃。事实上,他正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一言一行。 他所能做的,只是那样摩挲她滚烫的眼泪。 戚晓远远看着,竟不敢走近打扰。他很自卑,一如他哥戚岸在叶大小姐面前的状态。 就连上去理直气壮质问,“你怎么把布卡弄哭了”都不敢。他只能靠在墙壁上抽闷烟。 戚岸推出手术室,送入重症观察室。 叶苔娅安排的一堆特护都已经到位,戚晓留在医院,布卡可以回家了。 贺兰锦砚要送她,被她拒绝。她说,我想安静一会儿。 是时候该好好想想接下来到底要怎样,是听父母的话先回m市,还是留在c城继续在这个圈子里胡搅?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彼时,下午六点的天气,因为白天的一场雨,比平时暗得早。 布卡从医院大厅走出来,下台阶,外面是一个超大的停车场花园。 花园里,桅子花开得正茂,香气荡漾在雨后的空气中。布卡驻足停下,伸手正想摘一朵桅子花…… 倏然,眼前一花,一桶大红的油漆从侧面泼将过来,淋得她一身都是。 下一秒,在她还没来得及搞清发生了什么,一个耳光伴着尖锐的女声,向她袭击而来。 重重的,她的脸结结实实被人打得生疼。 那个歇斯底里的哭声惨烈又悲痛,“你!你不是能预测吗?为什么不阻止飞机起飞?你沽名钓誉!呜呜……我的儿子!我爸!我妈……全都在飞机上……是你害死了他们!为什么!为什么你不阻止飞机起飞……” 第444章 一只红毛女鬼 第444章一只红毛女鬼 鲜红的油漆,劈头盖脸。耳光,清脆响亮。疯子般的女人,凄厉惨绝。 布卡清醒地知道这无妄之灾的前因后果。她反应跟别人不同,呆若木鸡,既不躲,也不说话,更没有尖叫着与对方撕扯成团。 她就那样像只红毛鬼一般,眸色迷离地看着女人。 她终于遭天谴了,乱用金手指的下场,就是这样。油漆从她满脑袋的小卷儿上滴落下来,一滴一滴,浸染衣裳。 她大红的脸刺疼而滑稽,声音无奈,心灰意冷,“疯够了吗?” 那个疯子女人没料到布卡是这种反应,又是长长一声凄惨的悲泣,跪倒在地……她的儿子,她的父母,都是第一次坐飞机啊…… 第一次坐飞机便遇上飞机失事,儿子,父母,全没了。 她的婆婆听闻这个噩耗,心脏病发,被送进医院。她便是忍着悲痛在医院里照顾婆婆。而她的丈夫,已经和其他乘客家属去了事发地点。 她跑上跑下,居然在医院里看到会特异功能的女人。平时,她手机不离手,看过无数次关于布卡的新闻和视频。 有时候,见老公每天加班很晚才回家,累得不行,还跟老公开玩笑说,“要是我像这个沐生族姑娘一样有特异功能就好了,也买彩票发家致富,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她对布卡的长相,记得很清楚。 布卡的五官,也确实立体有特点,被人记住不奇怪。即使剪短头发,成了一只小卷毛,人家一样认得出。 那女人在经过医院长廊的时候,一眼就就把布卡认出来了。她忽然想,这不是有特异功能那女人吗?不是能预测吗?为什么知道飞机出事却不打电话给航空公司叫停飞? 但凡有一点点消息,说航班不能起飞……即使航班不停飞,她也一定不会让儿子和父母上机的啊。她坚信这个沐生族姑娘与别人不同,她坚信沐生族姑娘说出的每句话都会实现。 她多相信人家啊,结果,人家却只字不言。 一阵风吹过,无比清冷。 一辆黑色迈巴赫从里面开出来,骤然停车。贺兰锦砚轰然推开车门,两道锐利而凝重的视线直射过去。那画面令人心碎,“布卡……” 他飞奔而去,如一道急风。 不问来由,不问始末,一脚踢飞那只红油漆小桶。 小桶的方向,直飞那女人额头而去。剩余的油漆洒在那女人头上和身上,不多,那么一点,就把那女人吓得鬼哭狼嚎。 贺兰锦砚的脸色沉得可怕,声音更是隔空掀起冷冽,“亚刚,打电话通知警察和律师!” 一只颤抖的手伸过来,抓住贺兰锦砚的衣襟,无奈又悲凉地摇摇头,“算了……锦砚……”透明的眼泪流出来,从布满红油漆的脸上淌过,哀哀的,“她儿子和父母,都在飞机上……死了……” 贺兰锦砚其实已经猜到是这种事,更加气愤。却无法再咆哮出口,仿佛一把刀子正狠狠割开他心间的口子,令他疼得痉挛。 在几十分钟前,他也曾这样混蛋地质问过布卡,为什么不打个电话通知航空公司停飞? 他也曾冷漠地责难她,如果你需要响亮的名头,难道这不是最好的表现机会? 贺兰锦砚觉得自己混蛋透了。他听到布卡清冷的声音说,“如果我能预测,不会走这条路让你泼油漆。” 那女人本来趴在地上嚎泣,听到这句话,骤然愣住。是啊,网上的东西有多少可信?新闻的价值又有多少?她怎么就听信了这样的假消息,把不幸的根源,全部加注在一个陌生女孩身上。 她看着布卡一头一脸一身的油漆,羞愧难当,嚎啕大哭。额头抵在冰凉潮湿的地上,匍匐着哭泣,“对不起……对不起……” 布卡的心抽痛一下,几乎站立不稳,又怕自己身上的油漆沾了贺兰锦砚的衣服。她微微朝外挪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令他更加心疼。 贺兰锦砚忽然弯下腰,打横将布卡抱起。 她低低一声,“油漆!” 他才不管!就那样抱着她,大步向前。刚才就不该让她一个人走,此时多么懊恼自己的表现。明明可以避免这场灾难,却因着内心一点挣扎而让她独自离去。 亚刚已经拉开车门,看着可怜的小兔子,心里难过得紧。 贺兰锦砚把布卡抱进车里……那样昂贵气派的迈巴赫,贺兰锦砚刚买的新车。 他一点都不心疼,心疼的是这只莫名其妙被泼了油漆的红色小兔子 布卡别扭地挣扎着,“别把车弄脏了!油漆!” 贺兰锦砚按住她,“别动!” 她抬起双眸看着他,果然不动了。 她的样子很狼狈,睫毛上也沾了油漆。忽然想起自己的造型,便像只可怜的小兽,缩在一角不敢动。 尽量离贺兰锦砚远一些,尽量缩成一团,不让油漆把车子染得过脏。她没说话,心情闷得不行,连贺兰锦砚刚才抱她都没来得及品味丝毫甜蜜。 沮丧,郁闷,其实一切都是自己不动脑筋横冲直撞造成。 车子开到东方明珠。那是老的东方明珠,陈旧的大楼,陈旧的大堂,陈旧的电梯,一切都是陈旧的。 贺兰锦砚吩咐亚刚去准备汽油,然后抱着布卡穿过大堂,走进电梯。 布卡也知道,自己这鬼样子没法见人,把脑袋缩在他的怀里,一脸的油漆印在贺兰锦砚的衬衣上。 电梯里,有人一起搭乘,总拿眼瞄,都被贺兰锦砚要杀人的目光给堵回去。 楼上的某间房已经开了,门上的号牌写着1616。布卡透过粘糊的睫毛,看到这个数字时,心里猛然狂跳一下。 这里,正是改造后东方明珠的那间总统套房。 命运的安排。他们是注定的姻缘,谁都跑不掉。她的眼里充盈一层水漾的雾气……更紧地埋在他温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服务生站在1616门前,朝贺兰锦砚鞠躬,“贺兰总裁好。” 贺兰总裁沉着脸,微微点一下头,便直接抱着布卡进房,关上房门。 他将布卡抱进浴室放下,叮嘱她不要乱动,转身出去。 第445章 谢谢你,老公 第445章谢谢你,老公 布卡朝镜子里一瞅,顿时把自己吓一跳。喵了个咪呀,她这形象不用化妆直接演鬼片都没问题。再一呲牙,看见牙齿也是红的。 她用水直接冲刷在手上,根本洗不掉油漆。看来,真的要用汽油了。 贺兰锦砚拿着亚刚送的汽油进来后,顺便搬了两张椅子进浴室,并将所有灯全部开亮。 贺兰锦砚按着布卡的肩膀坐下,开始有条不紊工作。 刺鼻的汽油味儿弥漫在浴室中,旁边还放了毛巾,棉花等一系列工具。 他先用棉花蘸了汽油,给她清洗脸部的油漆,动作很轻柔,生怕把她擦疼了。 油漆慢慢退掉,露出一张红肿的脸来。他以为那是因为油漆过敏,并不清楚其实她还被打了一耳光。 布卡的睫毛,粘糊成一片。 “闭眼。”贺兰锦砚命令着,替她清理睫毛。一根一根,如呵护一件艺术品。 她闭着眼睛,不能看到他。 而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贪婪又仔细看她的脸。她隐隐的小雀斑在灯光下可爱地跳跃,蜜白的肤色,安静的模样。红色小卷儿衰衰地耷拉在脑门上,看起来可怜巴巴。 他用手中的汽油,擦上她的嘴唇。轻柔的擦拭,指间触到红唇的柔软。 贺兰锦砚又开始替布卡清理沾染了油漆的头发,一丝一丝。 两人都没说话。 他清理得非常认真,甚至连指甲缝都用棉签沾了汽油擦干净。 布卡像一只安静的兔子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手什么时候拽住了他的衣襟,竟然就一直那么拽着。 手倏然放开,又情不自禁再次拽紧。 她在心里说,谢谢你,老公。 看到他为她细心地做这一切,忽然觉得刷存在感刷得很值。 布卡很想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发他的脸,却不敢。她压制着强烈的思念,只是那样安静地任他梳理。 贺兰锦砚的心也跳得毫无章法,以巨大的毅力克制着情愫的生长。 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的家族容不下她,她的族人也容不下他。 似乎,她已经有了适婚对象。那他……他快速替她清理好油漆,如逃命般逃出浴室。 布卡脱口而出:“锦砚……”竟然叫不回他。其实她也不知道叫他干嘛,只是想叫住他而已。 刚才什么都不说,现在却有满腹的话要跟他讲。 贺兰锦砚关门而去,走得那么急,留下布卡一个人在浴室里发怔。 片刻,他又回来了,轻敲几下浴室的门,递上内外女装,“先洗个澡,将就穿吧。” “哦。”布卡接过衣服,从门缝里看他严肃的俊颜,“你,走了?” “……”说实话,他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走。不走,留下干嘛呢? 孤男寡女,就是讲悄悄话也轮不着他们啊。贺兰锦砚纠结得很。真要走,他又舍不得,“我去隔壁洗澡,换衣服。” 他的衣服因为抱她,也沾染了油漆,的确是应该洗澡换衣服。可是这么一解释,就感觉很诡异。 他俊颜一红,转身去了。 雾气沉沉,汽油味挥散不去。热水浇在布卡的脸上身上,令她想起那些前尘往事。 那些被堵在浴室里的时光,那些冷水热水直接打在衣服上的情节。 心,乱得不像话。 天空又在下雨了,哗啦啦打在窗棂上。这多像那个夜晚……像得她走出浴室时,看见贺兰锦砚高大的背影,正站在下雨的窗前。 整个房间只开了一盏小灯。此时的东方明珠虽然陈旧,但仍算得上不错的酒店。尤其室内陈设,干净雅致,纯白的床单,给人安宁的舒适感。 贺兰锦砚换了干净衣服,头发还是湿的,在灯光下闪着水光。 他的背影,是那样宽大坚毅,让人看了便想要依靠。 一辈子依靠,再也不想离开。 一样的场景,却是不一样的心情。那时候是长长的小卷儿,每一丝都染着寒。现在,长卷儿变短了,仿佛还冒着温暖的热气,又或是透着怎么也洗不掉的汽油味儿。 布卡的心也是热的,太过长久的思念生长得已成参天大树……这是她行过礼度过蜜月、名正言顺的丈夫啊。 他送过一个“布卡岛”作为结婚礼物,用了大半个腾飞来换她。他们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怎么可以一切都消失殆尽? 又抑或是以这样陌生的身份,他依然肯抱着满身油漆的她,依然耐心地替她擦拭……于是她的心更加热了,腾腾冒着热气。 望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如此巧合,晚上八点。地点也是如此巧合,1616,其实就是那个分不清是将来还是曾经的总统套房里。 连天气都是如此巧合,天空下起倾盆大雨,哗哗打着幽静的窗棂。 记忆苏醒,不,是从未忘记。 她难道不是因为记忆太过甜蜜隽永,才拼了命一般地出现在他面前,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刷存在感? 不管他认为自己随便也好,太有心机也好,都没人能阻挡她靠近他的决心。 无人能阻挡! 布卡就那样走过去扑在贺兰锦砚的背上,蜜白的手也随之柔弱无骨地缠上他的腰间。 卷发滴着水,遮住了水漾的眼睛。布卡的喉咙也仿佛灼出一种媚的色彩,“老公……” 最后那盏灯,也灭了。黑暗中风在呢喃,大雨是掩盖一切忐忑情绪最好的工具。 …… 这一觉睡得特别悠长,布卡醒来时,贺兰锦砚已经不在房里。 枕头上有一张字条,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这显示写这字条的人内心是多么纠结:我处理点公事,很快就回来,中午一起吃饭。 布卡拿着这张字条,仍旧蜷缩在床上。最开始,她没什么感觉,怔怔的,呆呆的。她一向天然呆,满脑袋小卷儿都天然呆。 然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神来,连她的小卷儿都回过神来。 “哟嗬!”后知后觉的布卡总算是想起把少主大人二次回锅给吃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狂笑中,她调了个方向,将脚蹬在墙壁上。 渐渐的,脚越蹬越高,头朝下。砰一声,坚持不了,整个人像一团泥掉在床上,弹弹弹……她的笑声挥散不去。 少主大人,我又成功吃掉你啦!说了你跑不掉! 第446章 万箭穿心 第446章万箭穿心 六月的雨,一直下不停。乌云密布,总散不去。 布卡欢喜雀跃疯够了,准备给少主大人打个电话腻歪一把。一瞧,不知道手机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又看了看纸条,啧啧啧,少主大人这峻秀的字儿真好看呢。“中午一起吃饭……”这是啥节奏,一会儿得说点什么吧? 如果他说要负责任,她应该怎么回答?沐生族可不准嫁外族人哪,又怎么向阿吉烈哥哥解释得清楚哩。 换个角度说,万一少主大人不想负责任,要拿钱砸她,又或是怎样,她要不要给他来个下马威? 布卡边进行丰富的心理活动,边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电。片刻开机,只听得叮叮咚咚一串短信跳出来没个完。 她定睛一看,几乎全是阿吉烈,其中还有两条黄雪灵发的短信。 布卡赶紧打开瞧,一条一条,越瞧越心惊。她跳起来,麻溜穿上衣裤,随便洗把脸,将手机塞进包里就往外跑。 阿吉烈来了! 阿吉烈来c城了! 昨天坐火车到达c城,打电话没找着她,就去学校找。后来还是没找着,结果被热心的黄雪灵把阿吉烈带去她住的地方就走了。 而她这只该死的兔子,居然一夜没回家。 她手机没电关机了,阿吉烈一夜找不着她。小区保安不让他进去,只能在小区门口等着。 昨夜,大雨滂沱。阿吉烈想,布卡晚上总要回去的。 正常来讲,布卡是应该回家。可是,可是……昨天是个例外,昨晚是个例外。 她心急火燎上出租车,完全把中午跟少主的约会忘得一干二净。拿出手机,拨阿吉烈的电话。 竟然关机,估计是没电了。叮一声,她自己的手机又没电了。 “快点,师傅!我有急事!”布卡满头大汗,急得不行。 “再急,我也不能飞过去吧。”师傅慢条斯理,“昨晚下了一夜雨,很多地方都淹了。这条路虽然绕了点,但至少能走。知足吧啊。” 能走是能走,大家都走这条道,堵得不得了。 布卡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也就不叨叨叨了。几可想象,阿吉烈一定是从大雨的夜里等到现在。 他绝不会想到要去附近找个旅馆住,尽管他的银行卡里有一万块钱。 那是布卡让阿吉烈去银行办的卡,然后从网上转过去的钱,让他打零用。 她知道给钱的习惯不好,但那是阿吉烈哥哥,自然不同。 正因为不同,所以万箭穿心。 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仍然是阿吉烈的女朋友,仍然是族长的未来儿媳妇。再想想昨晚……她有种宁死也不想见阿吉烈的感觉。 无颜面对啊,可在她心里,贺兰锦砚是她的丈夫! 她没有对不起谁,没有背叛谁。她只是跟她的丈夫在一起,做了最正常的事。 布卡快被逼疯了,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一切都将因阿吉烈来到c城而变得复杂。 灵长路上,一个被雨淋湿透的漂亮男生,站在一个小区外报亭下躲雨。他只有一个很旧的包,紧紧抱在腋下。他的衣裳鞋子都很新,头发剪得很短,五官精致,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 出租车停了,布卡一眼就看见报亭下的阿吉烈。她赶紧给了车钱,朝他奔过去,“阿吉烈!阿吉烈!” 又急又气! “你怎么站在这里?你从昨天晚上就站在这里?你找不到我,不会找个宾馆住吗?你打不通我的电话,不会……”布卡快被自己给气死了。 昨夜怎么就不看看手机有没有电?怎么就不回家? 布卡看见阿吉烈全身湿透,心疼得口不择言。恨死自己,自私的布卡啊,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怎么可以让阿吉烈淋一夜的雨?布卡哭起来,一握他的手,冰凉冰凉。 阿吉烈的笑容却是雨后最灿烂的彩虹,“对不起啊,布卡。我怕你不许我来,所以想着到了再给你打电话……呃,打不通,我就到你学校找你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黄雪灵都告诉我了。”布卡暴躁至极,不是发阿吉烈的火,是发自己的火,真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可阿吉烈哪知道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布卡,你不要哭嘛。要是不喜欢我来,我……过一阵就走,好不好?我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是怎么生活的。我在m市,没事做,老想着你……” 布卡哭得更厉害,“讨厌的阿吉烈!你怎么这样!我是那意思吗?呜呜呜……对不起,阿吉烈……对不起,是我错了。所有的事,都是我做错了……” 阿吉烈是那样温暖的人啊,轻轻理了理她前额的发,替她擦眼泪,像个小哥哥一样拥抱她。然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衣服是湿的,又赶紧退后一步…… 就是退后那一步,使得布卡看到阿吉烈身后,远远的停了一辆车,车前站了两个人。 一个是少主大人,一个是亚刚。 又是那样的格局,如同那天在m市,她和阿吉烈拥抱着,贺兰锦砚站在远处。 那时候,他们的视线也曾交融过一瞬。 当时的贺兰锦砚,也许感觉不会太强烈。因为布卡跟他没有关系。但现在,依然一样的站位。不同的是,昨夜他们刚刚变成最最亲密的人。 贺兰锦砚早上起来无意间看见床上殷红的花朵,震惊,又惊喜。 他没想过是这样。 其实,他并不是那么老套的男人,一定要求对方怎样怎样。他没想过这件事。但真正发现事实,心情又是另一种无法言表的愉悦。 是那一刻,贺兰锦砚想要珍惜这个女人。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接近他,他都不再介意。 他上午有许多公事要处理,所以走得急,只留了一张字条,约她吃中饭。 贺兰锦砚是打算吃中饭的时候,问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想法。 他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昨晚没控制住自己,便应该对她有个说法。起初,他觉得自己是因为责任,却在离开布卡去上班之后发现,整个心思都还留在东方明珠的套房里。 他急急处理完公事,提前回到东方明珠,却发现布卡不在了。 第447章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天涯 第447章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天涯 贺兰锦砚猜布卡也许是回家换衣服,毕竟他找人随便买来的不合身。再打电话,人家手机关机了。所以他赶到灵长路,想要接她共进午餐。 他看到布卡和布卡的未婚夫。两个人又哭又笑地站在报亭下,真像一对洋娃娃。 贺兰锦砚的眼睛微微湿润着,不知道自己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不光彩的角色。他从来没想过,要让自己处在这样尴尬的境地。 在贺兰锦砚清醒时,曾时刻提醒自己,他的家族容不下她;她的族人容不下他。 可是昨晚,一切的提醒都烟消云散……他站在雨中看着相拥的两个人。 亚刚撑着伞,替他挡雨。 贺兰锦砚的视线和布卡交织得哀伤旖旎。 他竟舍不得怪她,只要一想起昨天曾质问她,想起那一桶红油漆,他就舍不得怪她。 他只能怪自己,怪不得别人。一早就知道事实,怪得了谁? 贺兰锦砚就那样凝视着布卡,布卡也那样凝视着他。 他们之间相隔咫尺,却隔着一个阿吉烈。阿吉烈对他们来讲,名字应该叫天涯。 他努力想要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却做不到。看得出,她是那样为难。她一为难,他就说不出的心碎。 贺兰锦砚从车里拿出一个东西,然后大步走上去,用一种平淡的语调,压抑着澎湃的情绪,“布卡,我给你送充电器来了。” 没错,她手机的充电器是他在宾馆发现的。他以为她只是单纯忘记了,不料是因为走得太匆忙…… 贺兰锦砚的目光落到阿吉烈手中很旧的布包,以及湿透的衣服上,心里一下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以他敏捷的思维,不难分析出布卡的未婚夫也许昨晚就到了。 而昨晚,是属于他和布卡的旖旎时光。贺兰锦砚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楚,递充电器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布卡接过充电器,说了谢谢,硬着头皮介绍道,“这是……我的族人阿吉烈。” 阿吉烈单纯,并没意识到这样介绍有什么不对,只是展颜露出那样灿烂的笑容。 他单纯干净的笑容,令得贺兰锦砚有种尴尬到卑微的感觉。 布卡手心里全是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忽然想起跟他午餐有约,看看阿吉烈,“锦砚,不如……你也上去坐坐,咱们在家吃饭吧?” 她一说话,就觉得自己作死。以什么身份在邀请人家上楼呢?阿吉烈的女朋友,还是贺兰锦砚的妻子? 好想搞乱一头卷毛,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埋了吧。 贺兰锦砚的俊脸一红,一语双关,“不了,我就是专门来送充电器的。我中午约了人吃饭,不打扰了。”只是,那个人失约了…… 他朝布卡和阿吉烈微微点一下头,便转身离去。他的背影萧瑟而孤独,每一步都走得那样沉重。 不曾拥有,不知道失落是这样的心情。拥有之后,发现她并不属于自己。 他甚至无比想念她那仍然残存着汽油味的发香…… 贺兰锦砚在布卡的目光中,钻进黑色迈巴赫。他没有迟疑,淡淡吩咐亚刚,“开车。” 亚刚第一次对小兔子布卡起了怨念。以前一直觉得她这好那好,可是让他家少主不好,那就不是好兔子。 他从后视镜里,看见布卡和那个单纯漂亮的男生站在一起……深深觉得,他们家少主这次真的要失恋了。 这可是少主真正的初恋。 昨晚布卡住在东方明珠,少主也住在东方明珠……早晨少主春风满面,这说明什么? 轰隆一声响,难道他们家少主终于真正成年啦啦啦啦……他有心安慰,“少主,也许那个人只是小兔子的哥哥。” 贺兰锦砚一句话就堵了他,“小兔子只有一个弟弟。” “……”亚刚闭嘴,啥也不想说了。少主失恋,相当于他也失恋。唉……布卡不是好兔子啊。 今天中午这顿饭,估计是省下了。少主不吃,他也不吃。 少主中午果然不吃饭,回公司就叫大家紧急开会。事实上,这个会议早上就应该进行,因为他自己有事,挪到了下午。 彼时,布卡帮阿吉烈调好洗澡水,又把他的衣服拿进浴室挂好。 她简单地跟他讲,这个怎么用,那个怎么用,哪个是沐浴露,哪个是洗发乳,水要怎么调。 阿吉烈记性很好,领悟力也高,很快就记下了。只是他有些惴惴不安,“布卡,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来?” “说的什么鬼话?”布卡转身出去,关门的刹那,她笑得温柔,“阿吉烈哥哥,你只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咱们都是亲人。” 讲完她就关了门,重重叹口气,从冰箱里拿出菜,准备做饭。 布卡从昨晚到现在,没吃过东西,饿了。她相信,更饿的是阿吉烈。 她基本能猜得出,阿吉烈一定买的硬座票,一路从m市坐过来。也许在路上就吃了几包方便面。总之怎么省钱怎么来。 莫名,心里疼得厉害。 不止是心疼阿吉烈,还心疼贺兰锦砚。 离去时,那个萧瑟孤单又尴尬的背影,重重烙印在她的心上。 布卡几次拿起手机想给贺兰锦砚去个电话解释一下,都放弃了。 解释什么呢?他会如何看她? 她是阿吉烈的女朋友,这是事实,怎么解释都改变不了。 进退两难,那是一个感情的沼泽地。布卡一边心思重重,一边手脚利落地炒了三个菜。 都是阿吉烈喜欢吃的,蕃茄炒蛋,清炒苦瓜,鱼香茄子。其实,她做什么,阿吉烈都喜欢吃。哪怕是泡面,他也会说,布卡做的泡面天下第一。 布卡一转身,就看见干净得像是会闪光的阿吉烈美少年站在门口。她笑起来,“洗好啦?瞧你头发还在滴水,快拿干毛巾擦擦。马上就可以开饭啦。” “布卡,我想吃你包的包子。布卡包子,天下第一!”阿吉烈淡淡地笑,眼睛里有一层浅浅清澈的水雾。 他喜欢看布卡做饭做菜的样子,特别满足。他想,这一生就这么守着她,足够了。 布卡也兴高采烈,“好啊,下午你睡一觉,起来帮我和面。咱们做布卡包子,天下第一的布卡包子!哈哈哈,阿吉烈哥哥,你一定要多吃点哦!” 第448章 一个个造小女巫的反 第448章一个个造小女巫的反 吃完饭,布卡火速打扫出一间卧室,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 她收拾阿吉烈的包,没什么衣物可挂进衣橱。他总共就两套衣服,洗一套,穿一套,没了。 包里有一个做工精致的木盒,是阿吉烈自己的手工作品,每个细节都雕刻得非常细腻。 毋庸置疑,阿吉烈是个木工高手,什么木头到他手里都能变成艺术品。 布卡打开木盒,盒子里是一对栩栩如生的小泥人……记忆飞到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飞到美丽的沐岛。那一对泥人是她以前随手捏的,一个是小版的阿吉烈,一个是小版的布卡。 布卡没有阿吉烈长得好看,她有这个认知。所以做泥人的时候,刻意捏了个漂亮的阿吉烈。后来捏自己的时候,又刻意捏得丑了些。 可是阿吉烈一直喜欢那个丑丑的布卡……就像喜欢这个长雀斑还头发理不清的布卡一样。 她鼻子酸得不行,眼睛润了一层又一层。将小泥人放回木盒里去,然后把木盒放在桌子上。 既然阿吉烈来了,那就来吧。布卡想,总有机会跟他解释清楚。 不明不白的日子,总不可能过一辈子。只是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单纯的阿吉烈? 也许,这正是把一切理清的时候。这样一想,布卡就全身充满了力量。 做包子做包子,嘿哟嘿哟做包子。阿吉烈哥哥喜欢吃,就天天给他做包子。咱兔子别的给不了,包子还是给得起。 发了几小时面,正好阿吉烈也睡醒了。他洗了手,帮布卡和面。 “睡得习惯吗?”布卡调着馅。她一向素食,家里根本没有肉,还特地跑附近菜市场买了肉回来做馅。 她不吃肉,别人要吃嘛。 下意识中,就多买了些。其实她并没想好,为什么要多买。 阿吉烈边和面,边回答,“习惯。”他顿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嫌m市条件太差才奔布卡而来,讷讷地解释,“布卡,其实跟你在一起,哪怕睡木板我也是愿意的。” 布卡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是个多敏感的人哪,如果不是那场海啸,阿吉烈不会变成这样,不会这么卑微,讲话也不会这么小声。 阿吉烈是他们沐生族的王子,在族里有很高的威望。以前在沐岛上,要干个什么事儿,只要他吼一嗓子,指定有一堆人得跟着干,并且不问对错。 布卡心疼得很,“阿吉烈,你是我永远的亲人,这一点你要记住。我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 阿吉烈咧嘴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样憨厚又英俊的少年。 在她心里,他依然还是个少年。而她,已嫁过人,心灵千疮百孔,早已不是当年无忧无虑的小兔子布卡。 那样的柔肠百结,“今天,你看到的那个人……” “嗯,他真好,给你送充电器。” 她多么心酸。阿吉烈啊,你怎么就不能想想,为什么我的充电器需要他送过来?又为什么不问问我,昨天去了哪里,一夜不归? 布卡手里包着包子,努力云淡风轻,“嗯,他叫贺兰锦砚……” 阿吉烈点点头,“他,很好。”再是活得封闭,但起码的审美观还是有的。那个叫贺兰锦砚的男人,真是好看得令人眼花缭乱。 他不是第一次见贺兰锦砚。在沐岛海港的海滩上,在m市的大街上……他悄悄收敛了黯然的目光,不愿泄露一丝一毫的情绪。 布卡已经及时捕捉到阿吉烈受伤又敏感的眸色,深知此刻不宜再深淡下去。她站起身,“先蒸一笼看看手艺退步没有。” 阿吉烈永远是那样贴心,“布卡做的包子,一定好吃。” 布卡守在厨房,有些走神。她想给少主大人送点包子去,可是想想,还是算了。 今天那尴尬的一幕,把少主大人推向最最难堪的境地。布卡说不出的沮丧。现在还送包子去提醒人家,她过得有多惬意? “布卡,你手机响了。”阿吉烈探个头进厨房。 “哦,你帮我瞧着点火啊。”布卡出去,看是贺兰锦砚来的电话,心就慌得不行。 她真正是夹心饼干,做贼似的,可怜得很哟,细声细气,“喂……” “布卡,一个小时后,你来我办公室。”贺兰锦砚恢复了一惯清冷的音质,每个字里都带着压迫和命令。 “可是我在做……”她适时地把“包子”两个字吞了下去,“锦砚,你有什么事吗?” 她狠狠扯了两把卷毛,啊啊啊,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你?昨晚才那啥那啥吧,怎么说话翻脸不认人? 贺兰锦砚那头也是鬼火冒,跟她的自省如此同步。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你昨晚不从背后抱我,我能……控制不住自己? 本来他是一力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的。但听她那句问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下子就找出无数条“责不在我”的理由。 声音也是那样冷,“叫你来,你就来。”啪一声,傲娇挂电话了。 布卡抓狂地搞乱一头小卷儿,觉得剪掉长发是正确的,现在更容易打理了。 她衰衰地从阳台走进来,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亚刚,叫得好生疏,明显在斗气,“布卡小姐,我十五分钟后在你楼下接你。” 啪!他也直接挂电话了。 布卡怄得一口气上不来,喵了个咪呀呀呀,这一个个的是要造她小女巫的反! 别说十五分钟,五十分钟都下不来!布卡继续嘿哟嘿哟做包子。 十五分钟后,亚刚还是犟气,但声音明显软了,“在你楼下,你下来。” “现在没空。”啪!布卡挂断电话吱吱笑。 “谁啊?”阿吉烈很好奇。 “一个……以前救过我命的人。他叫亚刚。”布卡笑嘻嘻地包包子,一个两个三个,很快就是一排排。 阿吉烈听说这个亚刚救过布卡的命,顿时好感大增,“那叫他上来吃包子?” “啊,对。”布卡给亚刚打电话,“你把车子停好,赶紧上楼来。” 啪!电话又挂断了。布卡吱吱笑,还不信了,治不了你,小样儿! 五分钟后,悲催的亚刚上楼来。开门的是阿吉烈,“亚刚,快进来。” 第449章 你以为过户不交税 第449章你以为过户不交税 亚刚很不适应阿吉烈的热情,心道什么时候跟这家伙熟成这样了?还“亚刚亚刚”,切!我讨厌你!凡是我家少主讨厌的,我都讨厌! 他气不顺,跟他家少主一样傲娇,“我要换鞋!” “不用换,直接进来吧。”布卡的声音飘出来。 亚刚好饿,闻到香喷喷的包子,肚子咕咕叫。今天中午扛着没吃饭,能不饿么? 布卡已经从厨房把刚蒸好的包子端出来,一个个都冒着热气儿香气儿,好似挥着爪子在召唤,“来呀来呀,吃我呀……” 亚刚的肚子不争气地又咕咕一通,顿时脸红耳赤,但人家是有骨气的,“不吃!” 布卡走过去,把亚刚按在椅子上,给他介绍,“这是阿吉烈!” 阿吉烈温暖如太阳的笑容闪花了亚刚的眼,“亚刚,你好。” 说实话,亚刚真心不讨厌阿吉烈。尤其人家那笑容,真诚得你都不好意思,哪个讨厌人家就是哪个有毛病。 亚刚承认自己有毛病,坐在椅子上,别扭得不行,“你好,阿吉烈!”风度还是有的,只是别扭,感觉像是从少主的阵营叛逃,莫名进了阿吉烈的阵营。 阿吉烈把碗放到亚刚面前,“吃包子!我家布卡的包子,天下第一。” 我家布卡! 亚刚听不得,超级听不得,气咻咻地别过脸去。 布卡心里叹一声,“快吃吧,亚刚。一会儿我跟你去见少主,正好我也有事找他。” 亚刚盯着包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不饿。” “嗯,你不饿,但你肚子饿。”布卡瞅他那别扭样儿,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递给他,“亚刚,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啊。赶紧吃!不吃以后别来找我!” 亚刚盯着包子又盯着布卡,没动,有点害怕。 布卡不缩手,眼睛透出的光凶凶的,“真不吃?想清楚哟……” 亚刚抢过她手中的包子,一口吞掉,惹得阿吉烈哈哈大笑,布卡也哈哈大笑。 亚刚顺势嘿嘿笑一把,反正吃都吃了,也不存在跟少主共进退了。吃一个是吃,吃十个还是吃,“布卡,你做的包子真好吃。” “我和的面。”阿吉烈表功呢。 “……”亚刚有种吃人家嘴短的挫败感,幽怨地瞅一眼阿吉烈,心里哀哀的,真的没办法讨厌这个人。 亚刚一吃包子,就把少主给忘了。直到少主打电话,他才嘴里塞着包子,呜噜回应,“布卡小姐还有事,我正在等她……等会儿就到……” 布卡在厨房里,把新蒸好的包子放进食盒里装好。她拿着食盒,准备跟亚刚去见少主,“阿吉烈,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行。”阿吉烈点点头。 “桌子你不用收拾,我回来弄。”她叮嘱着,“我很快就回来。” “哦……”阿吉烈目送两人出门,“亚刚,有空来玩。” 亚刚好尴尬,闷闷的,“好的,阿吉烈。”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心里有点难受。 难受的何止他一个人,布卡心里也憋得透不过气来。明明好好的恋爱,被她搞得乱七八糟。 现在她是什么状况?居然搞成了一脚踏两船,两边都讨着好。喵了个咪,这叫什么事儿? 忽然想,也许上天安排三年后重逢,是有道理的吧。是她迫不及待要使劲刷存在感,把三年后的姻缘生生刷得提前。 她头痛得想死。 “兔子,你打算怎么办?”亚刚发动车子时,忍不住问出了口。 布卡哀哀又衰衰,“亚刚,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不敢!”亚刚闷闷的。 “其实我讨厌自己了。唉……顾头不顾尾……唉,不该提前三年打搅你们家少主的。”布卡喃喃嘀咕。 后面那句讲得很小声,亚刚听见了,却不理解,也就不好插言。 到了贺兰盛世楼下,布卡将食盒递给亚刚,“一会儿把这个交给少主,让他吃。他到现在没吃过中饭吧?” 何止没吃中饭,早饭也没吃,昨晚的晚饭更没吃没吃没吃呢……亚刚的心理活动很丰富,传达到嘴上只有一个“嗯”字。 又听布卡交待,“你就说这包子是在别地儿买的,随便瞎编一个,反正不要说是我做的。” “为什么?” “因为……没什么,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布卡怎么能跟亚刚解释得清楚她的为难之处? 她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叮嘱亚刚,“记得啊,别说是我做的。等我走了,你再拿上去。” 布卡熟门熟路走进贺兰盛世一楼大厅。一身黑西装的张弛已经迎上来,“布卡小姐,这边请。” 张弛帮布卡领过彩票奖金,当然知道这主是什么来头。他精明得要死,瞄一眼便知这女人对少主来讲是不一般的存在。 那些什么邱冰雅之类,都是大家凭空想出来的过眼云烟。面前这个,才是正主。张弛很拎得清。 终于,布卡和贺兰锦砚面对面了。 气派奢华的总裁办公室里,透着冷冷的压抑。冷气开得太低,少主气场太强,小兔子太心虚。 “今天叫你来,是想把你住的房子过户到你名下。”贺兰锦砚没绕弯子,有事说事,省得人家误会他想怎样。 布卡和贺兰锦砚之间隔着一张大大的办公桌。她本来低着头,听到他说房子的事,便抬起水漾的眼睛看着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贺兰锦砚有些火大。你住着我的房子就算了,还把阿吉烈也弄进去住着……靠,怎么感觉满眼的绿,还问我为什么? 布卡也想到这一层了,心里划过一丝疼痛,咬咬唇,恶狠狠,“不过户。” 贺兰锦砚被憋出内伤,“你要搬走?”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不过户理由。当然,小兔子不差钱,他心里明白。正因为明白,才更郁闷。 这种逻辑不太好理清。 “不搬。”布卡想也不想。自个儿老公的房子,凭什么搬?小兔子脑筋一短路,吼出了一句话,“你以为过户不交税啊!有毛病!” “……”任凭贺兰锦砚再聪明,也想不出布卡逻辑里的真实意义。 人家想的是,两口子的产业过户个屁,过来过去交n多税,这是吃饱了撑的吗? 第450章 包子总裁 第450章包子总裁 说实话,贺兰锦砚想“过户”这套房子给布卡,就是纯粹的“过户”,不是买卖。 并且他手上捏着人家七亿现金,绝不可能怀疑布卡是因为钱接近他,更不可能觉得人家在乎他一套房产。 很多女人想尽办法在他们这类有钱男人面前骚首弄姿,都被定性为图钱,只有布卡不会。人家本来就有钱得很,躺在上面吃利息都吃不完。 所以对于贺兰锦砚来说,过户一套房子的概念,无非是“过户”之后,布卡能住得坦荡点。阿吉烈住在里面,他不至于心头有刺。 他绝不会想到要用一套房子,来抹掉昨晚的痕迹,搞什么两清。 他们之间,清不了。 但无论如何,贺兰锦砚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过户交税心疼钱”上去。倒不是因为他不差钱,也不是因为他土豪,更不是因为他“没事就喜欢交税玩”,而是……过户交税天经地义的好吗? 两人不在同一个频道。布卡用强悍作风代替了心虚,“就这点事儿?就这点事儿你非把我叫到办公室来?” 贺兰锦砚你很闲是不是?她翻白眼,扭头就傲娇走人,又回头,“对了,给你三年时间重振贺兰盛世!加油加油!锦砚,我看好你!” 砰!走了!布卡一出门,快要晕了。喵了个咪呀,这是要整哪样!姐这是在跟少主斗智商么?姐真有智商么么么? 她连扑带爬跑了。三年!三年后是他们真正可以在一起的日子。她想,等到贺兰锦砚重振贺兰盛世,就不会担心家族的压力而不敢娶她。 三年!一切都留到三年后!终于定出个时间来,布卡心安理得了。觉得是上天的旨意,让她用三年的时间来解决阿吉烈和族人的问题,来说服阿爸阿妈和老族长。 贺兰锦砚愣在办公室里,半天没从“给你三年时间重振贺兰盛世!加油加油!锦砚,我看好你!”中回过神来。 话说他振不振兴贺兰盛世,跟她有一毛钱关系吗?呃……说起来,还真有。他刚用她的七亿帮她买了贺兰盛世的股票。 一想起这个,他忽然没绷住,笑着一拍桌子骂起来,“小兔子混蛋!搞半天真是让我帮你赚钱!” 他想,这个女巫掐指一算就知道他已经用她的七亿买了贺兰盛世的股票,所以才“看好他”,所以才叫他“加油加油”。 行!加油就加油!他活力四射,拿起电话拨到秘书室,“通知下去,今晚加班!” “……”秘书两眼冒星星,刚休息一天,又加班? “喂!” “是,总裁!”秘书快哭了,很快,下面一拨人快哭了。 亚刚拎着一个食盒进了总裁办公室,撒谎撒得结结巴巴,还摸耳朵摸额头,“少,少主,我给你买了几个包……包子……” 贺兰锦砚一看亚刚摸耳朵摸额头的衰样,就知道这家伙在撒谎。又听“包子”两个字,就立刻想到了布卡。 好啊,这才没几天,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亚刚也跟着小女巫学坏了,没事就撒谎玩。 贺兰锦砚不动声色看着食盒里的包子,拧眉,眸色深了一层。 那包子虽不像刚出笼的时候那样热气腾腾,并且盖在食盒里久了,皮儿容易起水,颜值就没那么高。 但他还是从那包子的长相上,认出是布卡的手笔。他拿了一个放在嘴边咬一口,轻描淡写,“你在哪家包子店买的?” “呃……布……不知道是哪家包子,我随便买买……”亚刚是个乖孩子啊,干不来坏事,尤其在少主面前实诚惯了。 贺兰锦砚这个折磨人的家伙根本不点破,“那就去搞搞清楚在哪家店买的包子。从明天起,早餐吃这个。” “……”亚刚要哭了。兔子啊兔子,一会儿我就来逮你天天给我们家少主做包子吃。 “啊,还有,”贺兰锦砚的要求真多,“多给点钱,以后中饭晚饭也在这家订餐。” “……”亚刚真的要哭了要哭了。兔子啊兔子,你还会做菜不?他家少主嘴刁得很,每天要不同样的菜才吃得下去哟。 “怎么,做这点事难为你了?”贺兰锦砚说着说着就吃掉四个。饿死了,今天这一通折腾,估计掉了好几斤肉,这账得算在兔子头上才行。 “不是,人家包子店肯定不做中餐和晚餐……”亚刚的脸愁得能揪出一把褶子来。 “那就早中晚全吃包子。”贺兰少主就是这么傲娇,不如改叫包子总裁吧,“要热的,凉的破坏口感。” 亚刚衰衰地出去了,衰衰地给布卡打电话,“兔子,救命啊……” 布卡拒绝张弛开车送她回家,自己坐公车溜了,笑嘻嘻,“亚刚哥哥,怎么了嘛?” “我家少主说早中晚都吃包子,怎么办?” “呃……”布卡也有些纠结,觉得这二十几年来少主一定没吃过啥好吃的。瞧瞧,几个包子就把他收拾得服服贴贴,好似从埃塞俄比亚跑来的难民,“你没说包子是我做的吧?” “没……”亚刚真是不懂恋爱男女的心啊,“我家少主要知道包子是你和阿吉烈做的,指定把包子拿去喂狗,最后狗都不吃……” “喂,可以了啊!”布卡坐在公车上直呲牙,抓狂,“亚刚哥哥,有你这么护少主的吗?我包子惹你了啊,你还不是吃了,凭什么狗不理!切!” “我就是打个比方……” “这比方不好。” “哦……”亚刚虚心接受意见。其实心里觉得会做包子的兔子是只顶顶不错的兔子啊,那个阿吉烈也是顶顶不错的人嘞,“反正,今天少主大人中午没吃饭,气饱了。” “唉,知道了。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提前三年来惹你家少主。”布卡重重叹口气,“行了,少主的饮食包在我身上,一日三餐我管了。” “真的?”亚刚好惊喜,顿时给世界上最好的兔子深深点了个赞。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不能告诉少主是我做的。”布卡捂嘴笑,“到时我分成两份,少主一份,你一份。” 亚刚都快热泪盈眶了,没想到他也有,又给兔子点个赞。 第451章 他愿做她的垃圾桶 第451章他愿做她的垃圾桶 贺兰锦砚和布卡都不知道是怎么从春风夜度,自然神转折到天天美食传情。 一个以为另一个不知道,另一个偏让这个以为不知道。总之,好命的贺兰总裁早餐开始吃上包子了。 苦了亚刚这个买包子的娃,天不亮就起床,开车直奔布卡包子铺。他还贴心地买了各式各样的保温盒,专门用来运输美食。 他天不亮起床,人家布卡更是天不亮就起床。嘿哟嘿哟做包子,各种馅不重样。 贺兰总裁这唯一的顾客,托亚刚给包子店老板带句话,“好吃。”相当于给了五颗星评价,还写了评语。只差没做个匾送过去:良心包子铺。 人家包子店老板可不单做包子,还做中餐和晚餐。有时候知道贺兰总裁晚上有应酬要喝酒,下午便叫亚刚提拎了一桶鸡汤去暖胃。 贺兰总裁后来又托亚刚给包子店老板带句话,“谢谢!你做的菜很好吃。” 这又给了五颗星,连评语都多了几个字,就差晒图了。 包子店老板其实除了做包子做得好,搞不出几样拿得出手的菜。但人家有动力可以学,网上各种教做菜的博客啦,订阅号啦,什么“银儿的厨房”,什么“美食三十六计”。 这个世界没有笨女人,只有懒女人。布卡充分诠释了这个道理。 奇怪的是,阿吉烈对这件事半个字都没问过。 布卡觉得,该讲点什么,也算铺个底,挖个坑,“阿吉烈,你这知道这菜是送到哪里去吗?” 阿吉烈摇摇头,“我不想知道。”然后转身上楼。 布卡望着那清纯的背影,发半响蒙,然后轻轻叹口气。 人家阿吉烈是单纯,不是白痴,哪能不知道布卡的变化。但那感觉很奇怪,他并不恨她,也不恨别的什么人,比如贺兰锦砚。 倒不是他心宽,而是布卡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得很。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女孩绝不可能见异思迁,脚踩两只船。 他想,布卡有苦衷。 有什么样的苦衷呢?那不是他的想象力所能达到。但自从布卡救了全族人,中了彩票后,整个人都变了。 当然,他已经通过网络清楚地知道,彩票这玩意儿想中就中可不是人人都可以。 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布卡变了。不是变得有多坏,相反,变得很好,各方面都好,好得跟他距离越来越大。 正是这种好,让阿吉烈产生了强烈的不安。不敢问,不敢听,不敢想。 他只有一个愿望,就是留在布卡身边。 阿吉烈看着布卡忙着做饭,便主动承包了买菜的责任。头一天,他就会问,“布卡,明天我们做什么菜?” 布卡指着电脑说,这个这个这个。 于是他就会好好看文字说明,需要哪些材料,一一记录。 阿吉烈不想知道布卡给谁做菜……其实他能不知道吗?又不是傻子。 正因为知道,所以更加不想听不想问。 终于,布卡还是来找他说了,“阿吉烈,你不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秘密?”阿吉烈很喜欢听布卡的秘密。从小,他就是布卡的秘密垃圾桶,人家随便什么都喜欢倒给他。 而他,就喜欢当她的垃圾桶。 这是个阳光灿烂的下午,花开正茂,红艳艳的花朵把阳台装点得特别有情调。 布卡泡了两杯柠檬水,一杯给阿吉烈,一杯给自己。 两人席地而坐,就像小时候坐在沙滩上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沙滩换成了地毯。 “那一年,海啸了……族人只剩下七个。” 阿吉烈以为布卡在讲哪本书上的故事,没接话,只是捧着柠檬水杯认真听。如果不是讲故事,怎么会说是“那一年海啸了”? 布卡捂着眼睛,泪流满面。 族人,只剩下七个!布卡,阿沐达,布伊,普多尔,阿萨古央,卓穆朗,纳瓦西……其余所有的人,死了,都死了。 “……”阿吉烈听得目瞪口呆,“那,那我呢!我不是好好的吗?你阿爸阿妈……” 布卡摇摇头,“不,你们……都不在了。” 阿吉烈深深觉得应该多上学,否则难以理解大学生讲的话。他明明还在,为什么说他不在了? 他狠狠掐一把自己,感觉好疼,“我在,我真的在。” 布卡怜惜地拍拍他,唇角勾起一个苍凉的弧度,“阿吉烈哥哥,听我说,好吗?”她轻轻靠在阿吉烈的肩头,悠悠的,“我带着伤心过度的阿沐达,开始了艰难的生活。他失语了,不能讲话,整整三年,不能讲话。他总是哭,想念阿爸阿妈,想念你……还有多普巴……” 她错过了一次中彩票的机会,有时候穷得连矿泉水都舍不得买一瓶喝。 渴了,就喝自来水。回家烧水也省着喝,因为电费对她来讲也贵着呢。 那时候,布卡拿了毕业证,开始找工作的路…… 阳光从窗台照进来,刚好照在布卡脸上。她隐隐的小雀斑,可爱地跳动着。 长睫如扇,被泪水打湿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布卡讲到了三年后……三年后,多么难以启齿。那并不是个太美的开端……“阿吉烈,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阿吉烈摇摇头,又点点头,“这,就是你的秘密?”他是蒙圈儿的,茫然不知所措。 布卡知道,如果不把后面的事全说出来,阿吉烈不会理解得太透彻。 “三年过去了……你懂吗?阿吉烈,你和我阿爸阿妈,还有这么多我亲爱的族人,你们全都离开我三年,不,是四年,或者更久……” 在这几年中,她养成了吃素的习惯。总觉得沐生族长年生长在海边,一定是吃虾吃鱼吃海里的生命吃太多,惹怒了大海才遭此报应。 所以,她吃素了。 这一点,阿吉烈倒是懂了。因为他一早就发现布卡再也不吃肉类。以前最喜欢吃清蒸的虾,现在也不肯吃了。 还在沐岛的时候,他总是会一头扎进海里,给她捕虾吃。前几天,他去菜市场看到有新鲜的虾卖,买了几斤。 结果布卡一个都不吃,全被他给吃光了。此刻,终于知道,布卡不是莫名其妙吃素,更不是最近才有这禁忌。 那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第452章 如果那次我没死 第452章如果那次我没死 故事讲到某个夜晚,布卡从警局被带进东方明珠……叙述得很简略,但足以让阿吉烈明白,布卡在他“死后”爱上了那个叫贺兰锦砚的男人。 不止爱,还嫁了,甚至怀上了孩子。换句话说,布卡和贺兰锦砚是行过礼注过册名正言顺的夫妻。 冰川骤移之际,布卡在海啸之前“醒”过来。 所以她知道半小时后会发生海啸,知道怎么中那期彩票。所以她在海滩看见贺兰锦砚的时候,是那样奇怪的表情。 当时,阿吉烈也在场,亲眼目睹她痴望着贺兰锦砚的样子。 而贺兰锦砚显然不认识她……因为重生的是布卡,不是贺兰锦砚。布卡知道自己已嫁,贺兰锦砚却还处于未娶未识未爱的状态。 阿吉烈呆住了,一杯柠檬水喝光,仍觉得喉咙像火烧过一般疼痛。 要不是他相信布卡,要不是有那么多证据证明,布卡绝对没说谎话,这便是一个无比高明的分手借口。一个任谁都无法戳破的最最高明的分手借口。 除了她本人,无人可以验证。 然而预警海啸是真的,中了彩票也是真的。 布卡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没说谎,还翻出赖心心的报道,“你看,这个孩子……其实应该是六七岁才被找到。那时候,她的外婆跳河……” 所以她知道有个失踪的孩子叫赖心心,在人贩子还没到达买家所在的莲花村,她便带着孩子的家人去守候了。 结果,赖心心获救。因为赖心心在莲花村生活了四年左右,后来就是在那里找到。 她不过是把解救时间提前了而已,正如她亲爱的已经死去的族人们,一个个都鲜活地活过来了。 布卡低低地哭泣,“阿吉烈哥哥,你能谅解我吗?小兔子不是有意要背叛你,更不是想方设法要欺骗你……” 阿吉烈哽得不行,两行清泪滴滴滑落。他喜欢的人,没有背叛他。只是有了别的爱人……这个逻辑,他应该怎么接受? 他想象过千百次和布卡的结局,没有哪一个是这个长相。 他站起来,走到阳台边上,伸手抚了一把开得正艳的红色花瓣,“布卡,你看,花开了……” “……”布卡哭着走过去,“阿吉烈,你不要这样……” 阿吉烈没有擦去眼泪,只是呆呆地看着红花,“花开了,就好了。”他的唇角绽出一朵比红花更艳的凄美笑容,真正像一个透明闪着光的美丽少年,“布卡,你该去准备晚餐了。” 现在已经四点半,正是给贺兰锦砚准备晚餐的时间。今天,贺兰锦砚没有应酬,会加班,所以晚餐时间应该在六点。另外,还要准备宵夜,怕他加班太累,营养跟不上。 原来,是这样……这只是一个妻子应尽的职责。布卡正做的,是一个妻子应尽的职责。阿吉烈懂了,终于懂了。 他原先不明白为什么布卡非得做这些,现在懂了。他推着她去厨房,“快去,一会儿晚了赶不上。” 布卡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阿吉烈,你不要这样!你骂我吧,骂我吧!是我不好!布卡是只坏兔子!呜呜呜呜……坏兔子……” 阿吉烈忽然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拥抱着,声音如风般温柔,“不,我的好兔子!你永远是阿吉烈的好兔子!布卡……布卡……你没有错……错的,只是因为我死了……” 他明明活着,却死了。他的眼泪那样咸,咸得心都碎了。 布卡依旧像孩子般哇哇大哭,这是第一次,可以哭得如此放肆。 因为她的秘密终于有人从头到尾知晓,她那样信赖着阿吉烈,愿意跟他分享秘密。她相信,他不会出卖她。他宁可死,也不会出卖她。 这是自来的认知,天经地义就应该相信他。 布卡多累啊,一个人扛着这秘密过日子,累得快要垮了。被人泼油漆,被人打耳光……她多累啊,多可怜,没人真正理解她的苦处。 她还得背负脚踩两只船的罪名过日子,一边对不起贺兰锦砚,一边对不起阿吉烈。 现在好了,阿吉烈终于明白,她没有背叛他……他温柔地笑,声音在发抖,却努力使自己的表达更清晰些,“如果那次我没死,你也没遇上贺兰锦砚,你会嫁给我吧?”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狠狠点头。 那一次,如果他没死。她想,她一定会和他结婚,跟他组成家庭,一起照顾失语的阿沐达。 即便她和他之间,并不像跟贺兰锦砚那样惊心动魄,那样柔肠百结。但每一段感情都值得尊重,每一段感情都不应该是同一种长相。 如果他们结婚了,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不发生后来的事,她也就不会嫁给贺兰锦砚。 即使是重生,她也不会整天扭着贺兰锦砚不放……一切,都是另外的轨迹。 命运的转折点,应该就是“阿吉烈死了”。 阿吉烈笑着点头,似乎已经变得平静知足,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好了,我知道了。兔子,你应该去做饭了,懂吗?” 他推着她进厨房,然后回房间,关上自己的房门。 布卡怅然而叹,心里像卸掉一个千斤巨石。 亚刚打电话来说,小兔子,少主今天中午吃完你做的饭菜,心情特别好。 布卡蔫蔫的,“哦。” “你怎么了?”亚刚从路转粉,粉转黑,黑再转粉,经历了无数心路历程,“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布卡提不起劲儿,“不说了,我干活儿。”她挂了电话,不放心,想再去看一眼阿吉烈。 她擦一下满是水的手,便去阿吉烈的房间。 房间的门是关着的,她敲了敲,没动静。迟疑片刻才又敲,“阿吉烈!阿吉烈,你在睡觉吗?” 房里仍是没反应。 布卡慌了,一拧门锁冲进去。屋里空无一人,阿吉烈根本不在里面。 她四周看看,又跑去别的房间找,边跑边喊,“阿吉烈!阿吉烈!” 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心跳加速,声音也抖了起来:“阿吉烈!你在哪儿!听到就应我一声啊……阿吉烈……” 第453章 他应该绝食吗 第453章他应该绝食吗 房子大了不好找人,布卡跑上跑下,所有房间,阳台,花园露台,连三个浴室都找遍了,都没找着阿吉烈。 她拿出手机,拨打阿吉烈的电话。 音乐响了,手机一直在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布卡循着声音找去,发现阿吉烈的手机正摆放在他房间的桌子上。 她急了,跑到门口一瞧,阿吉烈的鞋不在了。 这下布卡哪还记得做饭,脱下围裙换了衣服关门就往外跑。一路跑出小区大门口,却哪看得见阿吉烈的影子? 她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没事讲什么秘密?谁有心思跟你分享秘密?尤其是阿吉烈,听见自己的女朋友一会儿跟人家结婚了,一会儿跟人家怀孕了,难不成还能笑嘻嘻地说:祝你幸福? 布卡抓狂地搞乱一头小卷儿,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干出这种破事儿来。 她跑出去老远,一直跑一直跑,人潮中没有一个背影是阿吉烈。 只要阿吉烈现身,她一定可以一眼就认出来,绝不会搞错。 她站在十字路口,看来来往往的人潮车流交织如梭……内心崩溃到绝望,“阿吉烈!不要吓我……” 阿吉烈是个内心异常敏感的人,听了这个秘密,会承受不住吗?承受不住会做什么? 布卡不敢想下去,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阳光灿烂,看蓝天那么蓝,白云那么白……一切都很美好的样子。 可是阿吉烈,你在哪儿?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布卡在找人,她的住所在燃烧。 张弛接到房子失火的消息时,正在开会。灵长路那所房子的业主电话,一直都留的张弛的手机号,物管有什么事都会找他。 那会子他正向公司各位领导汇报工作,虽然是公司内部会议,但很重要。参会人员除了贺兰锦砚之外,还有前任总裁贺兰佑之以及其妻冯瑞恩,更有贺兰家族的一堆老辈子都在座。 如此隆重的会议,张弛把工作专用手机放到秘书那里去了。秘书哪知道这通电话的重要性,反正听到什么起火怎样怎样,以为是打错了。 可是挂了电话一想,咦,不对啊,这又不是陌生电话,上面还编辑有名字呢,“灵长路西锦小区物管处”……啊,起火了起火了,张总经理家起火啦啦啦……秘书不敢耽误,立刻把这重大消息报告给张总的助理乐明峻。 乐明峻一听,急得不行,敲会议室的门……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好在乐明峻跟着张弛也不是一天两天,这点压力还是受得住,硬着头皮走过去,打断正在讲话的张总,低声耳语,“张总,灵长路西锦小区物管处来电话,说您家的房子起火了。” “什么?”张弛知道那里住着少主的心头肉布卡,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起火?西锦小区?” 贺兰锦砚一听,嗖一声站起,面对一众老辈子不赞同的目光,生生把“散会”两字咽下去。但他坐不住了,“张弛,你继续,我出去一趟。” 就那么就那么就那么扬长而去……话说人家张弛家起火,张弛不去,你蹦个什么劲儿? 乐明峻也看不懂了,只是直愣愣盯着自己的顶头上司。不过自家顶头上司现在没空搞别的,得继续应付顶头上司的上司们…… 贺兰锦砚第一时间赶到灵长路西锦小区,消防官兵已经从窗户爬进去把火灭了。 物管见过贺兰锦砚,自然知道这是业主,便让他进去了。 贺兰锦砚进屋没瞧见布卡和阿吉烈,只看见厨房乌漆嘛黑,烧焦了一片。 水槽里,还散着没洗的菜。灶上似乎在炖汤,炖干了,就起火了。 他打开冰箱,看见里面满满都是各种各样艳丽的食盒……扭脸看一眼跟在身后的亚刚。 亚刚笑得比哭还难看,“好,好巧……小兔子家也,也用这种食盒,咳……好巧……” 贺兰锦砚瞪他一眼,没说话,又把视线重新投向冰箱。各种各样调料和菜,把冰箱塞得满满的。他忽然想起,一日三餐,得费去她多少精神和心力。 鼻子微微有些发酸,觉得自己不该那样要求布卡为他做这些。 只是,他的胃养得有些刁了,以前最讨厌吃包子,现在早餐无包子不欢。以前从不按时吃饭,现在数着时间等午餐,看着表等晚餐。 他彻彻底底沦为一个吃货,一个只吃布卡做的菜的吃货。 以后,如果她不做了,他应该绝食吗? 贺兰锦砚关上冰箱,一步一步走向卧室。心,忽然跳得快,很快很快。 很怕某一间房里,会出现两个人凌乱交织的衣裳,会有两个人在一起的痕迹和味道。 他无比羞愧,仿佛是趁布卡不在家而窥探人家的隐私。多么卑劣的行为啊……他自己都快要看不起自己了。 却无法抑制住那种好奇,人性的妒忌,以及属于男人的尊严。 他推开第一扇门。这个房间与之前基本没什么变化,布卡目前没用到这个房间,但看得出,里面很干净,每天都有打扫。 这套房子总共有四个大房间,贺兰锦砚已经看了两个,没什么问题。推开第三个,一眼便看出这是布卡住的房间。 衣架上,挂着布卡平时穿的衣服,梳妆台上放着她的一些小饰物。 除了饰物之外,她的手机也安静地放着。这显示着布卡出门出得非常紧急,手机不带,火不关,就慌张跑了。 到底是什么重大的事情,让她如此惊慌失措? 尔后,贺兰锦砚又忍不住进了阿吉烈的房间。里面整齐干净,衣柜里挂了些男式衣裤。 桌子上,放着一个相框。 相框里的照片看起来有些旧,应该是好几年前照的。照片上的布卡看起来是胖嘟嘟的婴儿肥,皮肤也比现在黑,头发还是那么卷。那一脸笑容,傻乎乎的,和现在一模一样。 照片旁边还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木盒,盒子里,有两个小泥人。 一个男娃,一个女娃。 男娃长得漂亮,清秀灵动,一看就是阿吉烈。女娃长得丑,满脑袋的小卷儿,表情天然呆……那是布卡。 第454章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454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贺兰锦砚看着这两个泥娃娃,忽然想起一首词来。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好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贺兰锦砚眸色微沉,毅然走出房门,吩咐亚刚,“找人把厨房清理干净,烧坏的东西全换掉。” 亚刚立刻照办,边打电话边追着少主进电梯。 出电梯的时候,少主又道,“别让她知道我知道了。” “啊?”亚刚这脑袋啊,几时能消化得掉这么深奥的东西? 偏偏少主点到为止,不再理他,急得他好半天抓耳挠腮才稍稍有那么点头绪。明白少主指的是,别让布卡知道少主知道包子店老板是布卡……呼,这话真够绕死人的。 贺兰锦砚出了小区门口,正要上车,终于看见彷徨无助的布卡像一只流浪狗似的东瞅西望。 他驻足,高大的身形被夕阳拖出了长长的影子。他整个人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光,闪着令人晕眩的光芒。 他就那样远远看着她,看她焦灼地在原地蹦来蹦去,一刻都不肯停歇。 他猜,她在找阿吉烈。 想来,是阿吉烈跑出去没打招呼……也只有这个原因,才会让她跑得这么急。手机不拿,火不关,说不定钥匙都没带。 贺兰少主猜对了。 布卡东张西望时,很快就看到了万丈光芒的贺兰锦砚。刹那间,倏的瞳孔一缩,蹦起来,“啊啊啊……少主……我的火……”骤然跟屁股着了火一般,往小区里冲。 亚刚扯开喉咙喊,想要告诉她火已经熄灭,结果人家一趟子溜烟就不见了。 贺兰锦砚望着布卡的背影哭笑不得,只得和亚刚倒回去。 刚要进电梯,被布卡搞个回马枪。她心急火燎地想起来了,“钥匙!没带!火!我的火!” “燃完了。”贺兰锦砚淡淡吐字,陪着布卡上楼,用钥匙替她开了门。他深深觉得,自己随手带一把她住所的钥匙是多么明智。 布卡终于知道啥叫“燃完了”。看着燃坏的厨具灶台,一片狼藉的厨房,狠狠抓了一把卷毛,颓丧得要死。 什么都干不好!什么都干不好!气跑阿吉烈,少主大人的晚餐也泡了汤,还烧坏厨房……布卡腿一软,坐在厨房门口的地垫上,垂头耷脑,哀哀又衰衰,鬼火冒地捶一下地板。 “怎么回事?阿吉烈去哪儿了?”贺兰锦砚忍不住询问。对着她,总是气不起来,也怨不起来。 甚至联想到连日一天三餐精心美味,心里升起一丝感恩又温暖的情绪。这瞬间掩盖了刚才看见两个小泥人所带来的伤感。 “跑了,唉……跑了。”布卡喃喃的,忽然想起什么,仰起头望着贺兰锦砚,“少主大人,发动你的人帮我找找阿吉烈呗。他在这儿人生地不熟,又没带手机,万一……唉,总之帮我找找人呗。” 万般无奈,才会求助。否则以他们三个这种尴尬的关系,她是怎么都不会向少主开口。现在阿吉烈的安全最重要,哪还管得了对得起谁对不起谁。 贺兰锦砚吃醋归吃醋,关键时刻还是不拖后腿,“亚刚,你去安排。” 亚刚答应一声,跑出门又跑回来,“兔子,我要阿吉烈的照片。” “哦,好。”这下布卡来劲了,感觉找到组织找到温暖,至少不是她一个人孤零零在街头瞎晃悠。 她跑进卧室拿来手机,向贺兰锦砚投去感激的一瞥,才将阿吉烈的照片发到亚刚手机上。 亚刚走了,剩下布卡和贺兰锦砚在家里。 空气中流动着微妙的情愫,因着那一晚如梦一般的记忆……两个人都倏的面红耳赤。 她蜜白的手柔弱无骨地缠上他的腰间,仿佛前世今生,缠了几辈子,无止无休。 “你……”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人都说了同一个字,又同时停顿下来,然后再同时道,“你先说。” 这样的默契令得贺兰锦砚浅浅勾唇,逸出一抹温存,“最近,还好吧?” 温存的表情,配上近乎僵硬的问候。布卡听到了少主内心的挣扎,不敢看他的眼睛,“还好。” 如果还好,阿吉烈会跑掉吗? 想到阿吉烈,她心慌意乱,从脸红变得脸色苍白。现在不是跟少主大人亲近的时候,仿佛一种莫名的犯罪感压迫,变得拘谨异常。 幸而,收拾厨房的人到了。 贺兰锦砚抬腕看一下表,“我先回公司开会……嗯,那个,你不要担心。阿吉烈是个大人,不会出什么事。” 布卡默默点头,目送他出门。忽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老公,你……”那个称呼一下子噎在喉间,火辣辣的。 贺兰锦砚回过头,视线撞上她惊惶如兔的眸光,窒了一瞬……这一次,他听得清清楚楚,她叫他“老公”。是那种脱口而出,仿佛曾经叫习惯的语气。 事实上,这不是第一次听她叫“老公”。 以前每一次,他都不太在意,觉得那是她的“口误”,觉得“老公”跟他没多大关系。 可是这次不同,从那个交出彼此的夜晚开始,从他知道自己竟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起,这个“称呼”至关重要。 这让他觉得那个晚上,是美好的,没有挫败感和犯罪感。 只可惜,布卡立马就改了口,越慌乱越容易出错,“叫错人了,对不起对不起……” 贺兰锦砚的脸色顿时黑成锅底,所有的好心情,瞬间都结成冰。原来,还是口误。 他转身,绝不回头,大步流星走向电梯。即便在等电梯时,也不曾朝布卡望上一眼。 卑微和愤怒,交织得那样令人心碎。很累……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会很累。 他知道自己心灵深处爱上小兔子布卡了,认清事实,令他变得更加无奈。 布卡动了动嘴皮,不再说话。其实,她叫住他,是想跟他说,今天的晚餐没法做了。 后来又怅然,在叫了“老公”之后,想起人家都不知道那些是她做的,这样说了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455章 帅吗 第455章帅吗 话说阿吉烈从家里跑出去后,走啊走,不知不觉走了很远。他不是闹脾气,就是想出来透透气而已。 他忘了跟布卡交待,也忘了拿手机。这无异于一次孩子气的离家出走。 走累了,他就坐在一个广场的铁艺长椅上休息。 那天是周五,华苑广场特别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从他身边过,都要瞧他一眼。 男孩子长得太标致,也惹人注目。 搭讪的忒多,以女性为主。有骚首弄姿的,“嗨,帅哥,等人吗?” 有传统方式吸引帅哥注意力的,“请问几点啦?”“请问某某路怎么走?” 还有年纪大的女人干脆坐他旁边,“怎么,跟家里闹别扭了?跟姐讲讲,姐帮你排忧解难。” 当然,这个世界多元化,除了女人,还有男人来搭讪。 阿吉烈不堪其扰,都没搭理,全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最终大家得出个结论,小伙子可怜哟,虽然长得不错,可惜是个哑巴。 哑巴就那样呆呆坐了好几个小时,才发现天黑了…… 天黑了,人家布卡饿着肚子站在小区大门口东张西望,焦急万分。 阿吉烈去哪里了啊?今晚会不会不回家?不回家会去哪里啊?整个c城,他只认识她哩。 还有一个饿肚子的,在车里陪等。车子远远停在对面街角,贺兰锦砚坐在驾驶室,一边用手机处理公事,一边看着布卡。 直到传来消息,“找到了,少主,阿吉烈在华苑超市买菜……” 贺兰锦砚快被这小子气死,不知道沐生族男人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吧,阿吉烈的想法很简单。他看见天黑了,就想到要回家。一想到回家吧,就想到布卡明天的菜还没着落。 他知道她要做哪些菜,之前就做足功课。一摸荷包,咦,居然手机没带,钱倒是有一百多块。 阿吉烈就揣着这一百多块钱去华苑超市买菜,买了些鸡蛋,买了藕,生菜,还有排骨等等。 那时候,亚刚派出去的手下拿着手机上的照片到处寻人。结果其中一个叫陈左洋的运气好,终于得到反馈消息,有人看到这个男孩子刚才坐在华苑广场的椅子上。 这会子,又不知所踪。 陈左洋给亚刚报告了位置,死马当活马医地进了华苑商场,准备去碰碰运气。 按道理讲呢,陈左洋是不应该去商场找的。虽然他得到的资料有限,但从亚刚嘴里听说,这个男孩子是跟家里人赌了气跑掉的。 试想,一个赌气跑掉的人还去逛商场,不合理啊。不过陈左洋还是进去了,把一至八层全逛一遍。 他的逻辑是,有的人生气,就爱买东西。说不准人家去买奢侈品泄愤呢?再说了,能劳动亚刚下令找人,这一定是个有来头的小伙子啊。 因为亚刚能下的命令,必然是少主要下的命令。 他觉得自己的逻辑思维棒棒的,便在各种男式奢侈品柜特别留意。 谁料,一无所获。 陈左洋很不甘心,最后还剩下负一楼超市。他本来觉得一定不可能啊,谁会赌气出来买菜? 但一至八楼都找过,单单不找负一楼,说不过去。据说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一个人反馈过消息。 他不能错过表现的机会不是?这便去负一楼找了一遍,找找找……咦,那个人,正在买西红柿的男孩子…… 陈左洋赶紧拿出手机看照片,一眼照片一眼人,妥妥的。盯着人家便给亚刚报告,“人找到了,在华苑超市买菜呢。” “……”亚刚无语地把这消息报告给少主。 少主无语地发动车子,又瞅一眼布卡,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还得赶回贺兰盛世加班,一堆工作等着。 今天老辈子们对他开会期间反常离席颇有微辞,已有人打小报告打到了老太爷那里去。 贺兰锦砚吩咐亚刚,“不要去打扰阿吉烈,别吓着人家。后面跟着就行。” 亚刚接到指示,便下达给陈左洋。 陈左洋有车都不敢请人家上,就那么开着车,跟在阿吉烈身后,看他走啊走。 阿吉烈真是走回去的,提拎着满手的菜。 他走的那段路,灯光很暗,路很狭长。 俗话说,夜路不好走。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而来,上面坐着两个年轻男人,二十几岁,流里流气。 轰一声,摩托车横在阿吉烈面前。两个男人跳下车,朝他逼将过来。 阿吉烈心慌意乱,不知道城里人要干什么。 两个男人注意阿吉烈很久了,看这穿着打扮也不像穷人,这便商量着打个劫,搞个千儿八百晚上喝口酒吃顿烧烤。 可阿吉烈没钱,身上仅有的一百多块都拿来买菜了。他把手上的菜递给人家,“全在这儿了。” 两个打劫的倒霉蛋,看着这一堆破菜,气得都笑了,“妈的,你是叫老子下厨啊!” “过来!老子如果搜出钱来,要你的命!”他这还没动手呢……就觉眼前一花,一辆轿车轰隆一声撞上他们身后的摩托车。 摩托车被直接撞向墙,一半几乎全变形。 两个倒霉蛋顿时傻了眼,下一秒,同时奔向轿车叫嚣,“你他妈会开车吗?瞎了你的狗眼!” 轿车的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痞痞的脸,诡异笑一下,挂档,后退,然后又再次向着摩托车的方向冲过来,吓得两个倒霉蛋屁滚尿流躲一边。 “砰”一声,摩托车又换了个角度被撞变形。 两个倒霉蛋傻掉了,不知道今天碰上个什么神经病。 神经病从车窗探了个笑脸,“帅吗?” “……”两个倒霉蛋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有阿吉烈微微地笑了一下,郁结的心情忽然在这一刻变得好起来。 阿吉烈一笑,陈左洋几乎觉得晚上升起了太阳,那光芒耀得眼睛睁不开。又挂档,后退,姿势帅死过去……然后再次向倒霉蛋们的倒霉摩托车冲击……砰! “报警!报警!”俩倒霉娃子终于认清现实,有人撞了他们刚用抢劫来的钱新买的摩托车。 “好啊,报警呗!”陈左洋潇洒地从车子里下来,跟阿吉烈道,“你别走,他俩抢劫,你是人证!” 第456章 不靠谱的手下运气好 第456章不靠谱的手下运气好 抢劫!人证! 倒霉蛋刚拨了“11”出去,那“0”还没来得及,手一抖,挂掉了。 人家这一提醒,他们倒是想起来了。呀,这警报不得,他们是来打劫的啊。不止如此,要是一旦被抓住,恐怕不光是今天,以前那些抢劫案也得随之曝光。 俩倒霉蛋毕竟有默契,相视一眼,目露凶光,然后齐齐向陈左洋扑去。 扑去的刹那,两人均握有刀在手。打劫必备工具,可不是光用来吓唬人滴。 阿吉烈大骇,扔了菜,便想冲上去帮忙。但见陈左洋长腿踢出,重拳出击,三两下将匪徒打翻在地。 陈左洋一脚踩在一个人的肚子上,狠狠用力,那人便痛得叫出声来。 他玩心重,侧头甩发,感觉自己帅爆了,“嘿,过来踩一脚。” 阿吉烈被弄得眼花缭乱,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人家就搞定了。他心里好奇,走过去,有样学样,一脚踩在另一个人的肚子上。 他力道不够,人家都没怎么哼。 陈左洋见不得,蹦过来,“你让开,看我的……”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杀猪般的声音嚎叫起来。他又一甩发,“来,要这样,懂吗?” 他退后一步,打个手势,叫阿吉烈继续。 阿吉烈唇角微弯一下,又一脚踩上去,还是没什么力道。觉得自己丢脸死了,干脆腾空蹦起来,两只脚同时落在某倒霉蛋的肚子上。 这回有效果了,听到惨烈的叫声。 陈左洋哈哈大笑,“这样也行!”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菜,“走,哥们,我送你回家。” 阿吉烈对这个新朋友是充满信任的,只是天生有些不好意思,“不,不用了。今天,谢谢你。” “你是不愿意坐我这破车?”陈左洋瞅瞅自己的杰作,车头已经损坏得不成样子。不过他很得意,准备一会儿开回去找老板报账。 早就想换辆车,一直没找着讹老板的合适机会。今儿可算老天有眼,来这么俩倒霉蛋,成全了他的梦想。 阿吉烈讷讷的,“不,不是。” “不是就上来啊,怕我吃了你?”陈左洋费力打开副驾已经变形的车门,“请吧。” 阿吉烈其实是豪爽的汉子,在沐岛的时候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是因为到了陌生又繁华的都市,才变得畏首畏尾。 他坐进车里,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很有安全感。 陈左洋看着对方那张精致的脸,一度觉得像是遇上了美女。 他开着破车大摇大摆驶入街道,扔下破摩托车和两个劫匪而不顾。 他顺手拿了一听啤酒,递给阿吉烈,“喝吧,咱哥俩认识一场不容易,走一个。” 阿吉烈怔怔地看着那听啤酒,没接。 陈左洋便双手离了方向盘,直接打开易拉罐,“怎么,不给面子?” 阿吉烈其实是不知道怎么弄,见人家打开了,便讷讷伸手接过,“不,不是。” 陈左洋又给自己开了一罐,吹着夜风喝着啤酒开着车……酒驾! 话说这小子要不是一身毛病,就他这身手和胆识,怎么也会被贺兰锦砚提到跟亚刚一个级别。 现在,他差人家好几个级别呢。这不,好容易接到次任务,就想着讹老板的钱给买辆车,还酒驾,带坏阿吉烈。 最严重的是,他完全把上头的话当成耳边风,直接吹吹就没了。这会子带着阿吉烈兜风玩呢,压根没想着送人家回家。 可怜的布卡还守在小区门口,哭一阵等一阵,等一阵又哭一阵。 贺兰锦砚的本意,之所以没主动告诉布卡阿吉烈找到的消息,是因为不想抢功,更不想让她心里愧疚。 谁知遇上个不靠谱的手下,直接把阿吉烈给带没了。 贺兰锦砚忙工作那会儿还在想啊,咦,这只小兔子忒不地道,怎么找到人了也不来个电话报平安? 人家不找他,他便主动打了电话。谁知,这一打,才知两个小时过去了,小兔子还在小区门口伤春悲秋可怜巴巴。 怒! “叫亚刚进来!”贺兰锦砚不知道手下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搞什么名堂! 亚刚挨骂了,便只有打电话骂陈左洋,“搞什么名堂,叫你跟的人给跟哪儿去了?” 呀!正跟着音乐扭动着身体的陈左洋,终于想起正事来了,“亚,咳……哥……咳,是这么,这么回事……” 他把破车停在路边,下车,给亚刚报告,“阿吉烈遇上了打劫的……” “什么?打劫?”亚刚心虚地瞅一眼神色不满的贺兰少主,“阿吉烈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有我陈左洋在的地方,还能让阿吉烈受伤?”陈左洋说着说着又没正形了,“话说当时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重点!”亚刚其实很有范儿,只是瞅一眼对面那位爷,立时没了气势。 “咳,重点是,我撞了劫匪的摩托车……我的车坏了。亚刚哥,你得在少主面前美言几句,给我报销。” “报你个头!”亚刚气得要命,“赶紧把阿吉烈送往灵长路西锦小区,再耽误一分钟,我开除你!” “我的车!” “开除你!” “我的车!” “回来报!” “好咧!”陈左洋就知道亚刚哥人好,一定会帮他在少主面前力争到底。 彼时,亚刚把听来的和自己想象的过程,给少主报告了一遍。意思是陈左洋这小子虽然不靠谱,但胜在够机灵,运气也好。 您瞧,派出去这么多人,偏偏就他找着了阿吉烈,又偏偏就他和劫匪交上了手……所以,少主您看他那辆破车是不是该换了? 少主修长匀称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亚刚,如果我没记错,陈左洋这小子平时上班不好好上,偶尔出动一回必有大事发生。他这毛病是你给惯出来的吧?” 亚刚擦汗,讪笑。 “你既然跟他关系好,为什么不多改改他的坏毛病?”贺兰少主提起这个人就脑袋疼,“我听说,他年初就被吊销了驾驶执照,现在开什么车?无照驾驶,犯法的,懂吗?还换车!把人换了都不用换车!” “……”亚刚不明白,怎么少主啥都知道? 第457章 打死都不走 第457章打死都不走 贺兰锦砚能不知道这个人吗?顾疏伦那小子早就盯上他这手下,要用十个人来换这一个,说是对胃口。 他不放,不是有多看中这手下,而是因为不想两个一丘之貉混一块,干出点无法收拾的事来。 顾疏伦本就一肚子坏水儿,要是再加上鬼马功利的陈左洋,那就好看了。恐怕他这少主啥也不用干,得天天帮他们打扫烂摊子。 这陈左洋是有那么点小聪明,身手也不错,但不怎么听招呼。你给他下个命令,他能按照你这个命令复制出一堆不靠谱命令来,玩得不亦乐乎。 贺兰锦砚几乎都能想象得出,这小子到底怎么撞了人家的摩托车。按道理,别的人要是碰上这种情况,顶多把车开过去,停下,然后下车把劫匪打一顿。 但陈左洋绝对不干这种事,指定是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撞了再说,恐怕还甩头问人家“帅吗”。 贺兰锦砚决定继续冷藏这家伙,不磨掉他这堆坏毛病,根本不敢带在身边,“亚刚,把陈左洋调去马场……哦,不,不能调他去马场……让他下车间。” 如果调这小子去马场,基本可以想象,马场的马有多遭殃,怕是每个马尾上得拴一挂鞭炮玩。 就这样,陈左洋不止没换成车,还下放到车间,成了一名光荣的车间工人。 贺兰少主说了,如果不满意,随时欢迎走人,慢走不送。 亚刚把少主的决定如实传达给陈左洋,末了,还特别加重语气提醒,“如果要另谋高就,那慢走不送了。” 陈左洋闷闷地一甩头,耍了个帅,“不走,打死都不走。” “那行,就这样。”亚刚对他这态度还是满意的。 “哥,那能帮我把车修了吧?”退而求其次,陈左洋蛮识实务。 “行,”亚刚一口答应,并且准备自掏腰包,就不上报给少主,省得又挨骂。不过人家有条件,“你开去石师傅修车行,放那就行。哦,对了,你什么时候考了驾照,什么时候来提车。” “……”陈左洋甩个头也不帅了,委屈得不行,“收到。”挂了电话,今朝有酒今朝醉,一下又笑了,“阿吉烈,咱是朋友了吗?” “是,我在c城只有……一个妹妹,没有朋友。嗯,你是我朋友。”阿吉烈说“妹妹”的时候,心如刀绞。 爱人变了妹妹!呀,忽然想起来了,“我要回家,快!布卡该着急了……” 其实他不说,陈左洋也要赶紧送他回去了。再不完成任务,这是不想跟少主混的节奏吗? 虽然他有的是去处,人家顾少爷还明目张胆地挖墙角,说高薪聘他当贴身助理。甚至还鼓动他说,“给我当了助理,气死贺兰少主。” 那怎么行呢?他毕生理想就是跟着贺兰少主干事情撒。十年前,贺兰少主集结人马帮他打了一次架,他就像跟屁虫一样粘上人家。 后来贺兰少主甩不掉,就把他扔给亚京,亚京把他扔给亚东,亚东把他扔给亚西。总之从这个亚手里转到那个亚手里,轮了个遍,最后连年高都不要他。 也没别的什么太大原因,无非是他喂了芥末给年高的一堆狗。那一个个的狗家伙们吐着舌头跳,气得年高最后把他扔给亚刚。 陈左洋的黑历史可算是多得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但他相信,少主迟早会垂青于他。他觉得自己脑子好使,灵活不死板,可惜少主目前看不到他的优点。 他坚信,只要时间长了,贺兰少主一定会看到闪光点,对他重用。 唉,已经过去了十年,十年不是一个短时间。他轰然一脚油,嗖嗖嗖就直奔灵长路。 阿吉烈远远就看到站在街边的布卡了,心情异常激动和后悔,“就那,就那……停那就可以了……布卡……” 布卡也听到声音了,可是一看到车头被撞成这样,顿时没忍住,以为出了多大个车祸,呜啦啦哭一通,“阿吉烈!阿吉烈!你有没有怎样?” 阿吉烈赶紧跳下车,“没事没事,别哭哎。布卡,对不起,我出去没跟你说……” 陈左洋下车,靠在凹陷的车头抽烟,自己觉得自己帅呆了。 也许真是因为蛮帅,布卡立刻就注意到他,“这是……” “我,我朋友。”阿吉烈介绍得结结巴巴,“陈,陈……”他居然一紧张,不记得人家名字了。 “你好,我是陈左洋。”他站直身体,“我把阿吉烈安全送到,也算放心了。那这样,我就走了。” “谢谢!谢谢陈先生。”布卡抹一把泪,几步追上去,“这车子,是因为我家阿吉烈才弄成这样的吗?” “呃,不是。” “布卡,我遇上劫匪了。左洋救我,开车撞人家的摩托车。”被关爱的阿吉烈,听到那句“我家阿吉烈”,心里暖洋洋的,讲话都讲得利索多了。 布卡一听,感激得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才好,“谢谢陈先生,修车费理应由我们出。” 陈左洋挥挥手,听人家叫他“先生”浑身不自在,“不用了,我和阿吉烈是朋友。朋友嘛,还要什么修车费。”心里想的是,有人给报销呢,不劳您费心。 就那样很帅气地开着破车跑了。 阿吉烈望着绝尘而去的朋友,又看看哭得眼睛红肿的布卡,忽然想起件事来,“呀,我的菜还在左洋车上……” “菜?什么菜?”布卡挽着阿吉烈回家,看见他安然无恙,直把所知道的神灵谢了个遍,又把陈左洋在心里谢了又谢。 阿吉烈经过这一折腾,也不太郁闷了。人家布卡仍然关心他,紧张他,唉,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终于深深明白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亲人。 亲人,好吧,亲人就亲人,比什么都不是强。阿吉烈回家看到焕然一新的厨房,知道自己出去一趟不打紧,居然还烧了个厨房,心里更是过意不去,“布卡,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混蛋了。” 布卡嘟着嘴,睨他一眼,然后进厨房煮面,“你说的啊,出去要说一声嘛。你不说,我就烧房子玩。” 第458章 给她最好的爱 第458章给她最好的爱 阿吉烈不知道陈左洋的来头,聪明的布卡却是一下就猜到了。 凌晨一点半,她发了条短信给贺兰锦砚,“在吗?” 贺兰锦砚坐在办公室里,桌上放着一盒冷掉的盒饭,看一眼短信,没理。他知道阿吉烈已经安全到家,那就没必要深更半夜再你来我往。 他承认自己小气了,也怕管不住自己。感觉身体里住着一只小魔兽,时刻都叫嚣着想要去见她。 他必须得克制,随手翻开文件,继续工作。 次日,贺兰锦砚仍是七点就起床,只睡了两个小时。他的卧室和办公室连在一起,方便加班。 一出来,就看见茶几上摆着熟悉的食盒。熟悉的香味,已经扑鼻而来。 那已经不止是早餐的味道,而是家的味道。 亚刚正在摆筷子,“少主,赶紧趁热吃,小兔子大清早就打电话叫我去拿。”好舒爽,不用再藏着掖着,说到什么包子铺买包子,大大方方聊小兔子多好。 贺兰锦砚本来以为今天要饿肚子了,没想到早餐仍有供应,情不自禁唇角变软,微弯,“嗯。” “其实小兔子这人真不错。”亚刚一口一个“小兔子”,又忘了人家现在身份有可能不一样了。他只是想多为她在少主面前刷个存在感而已,“我早上去的时候,看见她眼圈儿都是黑的,估计一夜没睡好。” 贺兰锦砚没说话,吃着包子。 亚刚又道,“她可聪明了。今天还问我,陈左洋是不是咱们的人。什么都瞒不了她。” 贺兰锦砚又在心里把陈左洋骂一顿,做事情一点都不干净利落,叫他怎么敢委以重任。 让这人办一件事,他得帮这家伙打扫十次战场。这样的人,必须磨练!冷藏,没得商量。 亚刚边帮贺兰锦砚倒牛奶,边嘀咕,“小兔子总说,不该提前三年来打扰少主你……” “什么?”贺兰锦砚总算有一句没听懂了。 亚刚把牛奶递到少主手上,“我也不太懂,反正小兔子是这么说的。” 贺兰锦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却百思不得其解。 彼时,陈左洋亲自拎着昨夜阿吉烈落在车上的菜登门了。 这家伙既没人家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人家住几栋几楼几号。不过凭着小聪明,查了一下灵长路西锦小区的业主。一瞅,哟,少主的房子,这便轻而易举兴高采烈找上门来。 阿吉烈听门铃响,开门就看见一大袋菜挡着来人的脸,不由得笑起来,“左洋,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菜来。”陈左洋随时不忘耍帅,斜斜靠在门框上,“我自己又不做饭,拿你这菜来干什么?插花瓶里看?” 阿吉烈将陈左洋让进屋内,正巧碰上布卡要出门。 “来啦,左洋。”布卡热情极了,赶紧放下手中的保温桶去倒茶,“随便坐啊,阿吉烈没什么朋友,你有空就过来玩呗。” 陈左洋多鬼精的人,从房主是贺兰少主联想到阿吉烈的妹妹……呀,这阿吉烈莫不是少主以后的大舅哥?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搞半天,少主喜欢这款啊。他接过茶,仔细看几眼布卡,嘻皮笑脸,“你是阿吉烈的妹子,也就是我陈左洋的妹子,以后有啥事,说一声,哥罩着你。” “好嘞!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布卡笑起来,把家里的瓜子儿糖果全摆桌上,“你俩聊会儿,我出去一下,中午就回来。左洋,别走,留下吃午饭。” 陈左洋是个自来熟,一甩头发觉得自己老帅了,“去吧,妹子!” 布卡提着保温桶,跟阿吉烈交待,“我去趟医院,看看戚岸好些了没有。” 阿吉烈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结果,等布卡从医院回来,家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阿吉烈订了回m市的火车票,明天就走。 趁着布卡离开的这段时间,阿吉烈央求陈左洋用手机帮他订火车票。 他决定了,离开c城,离开布卡,不给她增加一丝负担。 爱她,不一定非得绑着她才叫爱。 放手,一样是爱的表现。 他想好了,给她自由,便是他所能给出的最好的爱。 中饭是阿吉烈和陈左洋一起做的,一共做了五个人的饭菜。 阿吉烈做了两个沐生族口味的菜,其余都是陈左洋搞定。 布卡回来的时候,便看见了满桌丰盛的菜肴。 桌子上,还用食盒装好了两份饭菜,一盒是贺兰少主的,一盒是亚刚的。 阿吉烈想,这也许是他替布卡最后做的一件事了……此后,分隔两地,她有她的生活,他有他的想念。 亚刚来拿中饭,和陈左洋碰了个正着。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打招呼,形同陌路。 倒是阿吉烈把亚刚叫住了,没头没脑说了句“谢谢”。 亚刚望了望布卡,一头雾水。由于本来一直就充当着云里雾里的角色,他只得含糊不清地硬着头皮说“不用谢”。 其实阿吉烈是谢谢亚刚救过布卡。当然,那是很早很早以前而现在还没发生过的“救”,更谢谢亚刚今后照顾布卡。 在亚刚走后,三个人同桌吃饭。 阿吉烈少有的感性,“我在c城没什么朋友,就你,左洋!虽然咱们昨天才认识,不过投缘,咱们真投缘。” 这也许是阿吉烈交的第一个汉族朋友,第一个真正的城里人朋友。 他学会了喝易拉罐啤酒,拿起来和陈左洋碰了一下,“我妹子,就是你妹子,以后……我不在,你帮我多照顾。” 布卡一语不发,眼睛红了一圈又一圈,埋头吃饭,食不知味。 听得陈左洋拍着胸口保证,“那当然,有我陈左洋在,谁都甭想欺负咱妹子。” 阿吉烈笑得凄凉,“嗯,好,好哥们!”他仰头喝酒,咕嘟咕嘟。啤酒对他这沐生族汉子来讲,跟白开水没两样。 布卡忽然抬起头,眼眸里水漾的离愁,“阿吉烈,你能不能不走?” 听到他要走的消息,她说不出的难受。这一走,何止是分手那么简单,也许以后连亲人都做不成。 她一想到这些,就受不了。却又觉得自己何其自私啊,既不跟人家好,还不许人家走,啥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不成? 第459章 阿吉烈哥哥背我 第459章阿吉烈哥哥背我 陈左洋说好来送阿吉烈,次日便借了辆车开过来,停在楼下。 他搞明白了,妹子不是真妹子,而是阿吉烈喜欢的人。因为喜欢,所以远离。也难怪,妹子碰上了少主那样的人,当然一见倾心。 别说是女的,瞧他一男的,不也死皮赖脸地追随了十年吗? 不过妹子真贴心,不是绝情人,哭得稀哩哗啦,一直拉着阿吉烈不放手。 陈左洋赶紧下车,去接阿吉烈的行李放后备箱。 阿吉烈来c城的时候,只有一个很旧的包。走的时候,却是一大箱子。 这些日子,布卡真正上心的有两件事。一是少主的一日三餐;二是阿吉烈从里到外的衣服裤子鞋。大到衣物,小到领带夹,无一不买,全是她给准备。 运动服,休闲服,正式西服,各式各样。阿吉烈不收拾不觉得,一收拾才发现,小兔子对自己真是用了心的。 他忍着心头强烈的不舍,在大门口紧紧拥抱哭得不成样子的布卡。 忽然想,他走了,谁买菜呢?她整天一个人做饭做菜,怪累的。 忽然又想,那么大的屋子,她一个人住,晚上会害怕吗?有时候她出门了,他一个人在房子里,讲话都起回音,孤独得不行。 两个人好歹一个喊,一个应,有点人气。 他甚至想,应该把小黄狗多普巴带到这儿来守家。万一坏人进去了,也有个帮手不是? 离愁别绪一起,阿吉烈想的全是这些琐碎的事。他硬着心肠,“回去吧,有左洋送我就行了。我受不了你哭……你看,你一哭,我就走不了。” 布卡哭得更厉害,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走不了就不要走嘛。我叫你别来,你偏要来;现在叫你留下,你偏要走。阿吉烈……呜呜呜,阿吉烈,你现在能干了,知道跟我作对了……呜呜呜……” 阿吉烈终于还是上车了,从倒后镜里看见布卡揉着眼睛追着车子跑,哭得稀哩哗啦……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进城,跟阿爸去m市采买东西。 那时候小布卡便是这样,追在后面跑啊跑,又哭又闹,满脑袋小卷儿都在炸。 他那会儿坐的拖拉机进城,不像这车开得快,加之路不好走,生生让小布卡追了好一截。 他不忍心,便央求阿爸带布卡一起去城里。 阿爸说,城里坏人多,有很多偷小孩拿去卖。万一布卡被偷了,你长大就没媳妇儿了。 阿吉烈吓得小脸红一阵白一阵,却还是要求把哭闹不休的布卡带上拖拉机。 布卡跑得鞋都掉了。于是下车后,阿吉烈就背着布卡走了半个城。 他觉得背着她特别好特别安全,这样就不会把布卡弄丢了。 那一次,老族长给布卡买了人生中第一双皮鞋,鞋上还有一对蝴蝶结,非常好看。 老族长笑着说,布卡,你穿了我家的鞋,就要做我们阿吉烈的媳妇儿哟。 布卡笑嘻嘻地穿着小鞋蹦了蹦,然后张开双臂喊,“阿吉烈哥哥背我……” 阿吉烈骤然泪如雨下,将脸埋在手心中。他知道,布卡必然也是想起了这一段,才哭得那样伤心。 是的,布卡想起的正是这一段。 她追在车后面跑,一如小时候,怕阿吉烈哥哥自己吃好吃的,自己玩好玩的,不带她……她跑啊跑,跑得鞋子掉了也不管。 “坏阿吉烈!坏阿吉烈!你不带我,我就不跟你玩啦……” 后来,阿吉烈还是带着她进了城。 那是她第一次进城,穿人生中第一双皮鞋。 可是她最喜欢的,还是阿吉烈哥哥背她。因为这样可以想睡就睡,想醒就醒,还不累。 从此她染上了坏毛病,在沐岛上也总叫人家背她。老远老远就喊,“阿吉烈哥哥,快来背我快来背我……” 怪不得布伊讨厌她,她终于想起来了。那时候布伊说,“小兔子,你没脚吗?老要阿吉烈哥哥背?” 她就笑嘻嘻地缩成一团,“我是没有脚的兔子,阿吉烈哥哥,快来背我……” 心,痛得无以复加。布卡捂着胸口驻足停下。 她知道,陈左洋已经尽量把车开得很慢,可还是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可不像拖拉机,轰隆轰隆声音响得很,半天都走不远。更不像那条坑坑洼洼的路,一直延伸至远方都不拐弯。 终于,布卡看不见那车,看不见阿吉烈了。 她终于成功跟他分了手,终于心安理得等少主了。可是为什么,心,痛得那般厉害,呼吸也那般艰难。 她捂着嘴,泪眼婆娑。 对不起,阿吉烈。 对不起,我竟然爱上了别人……我是多想让你不难过地接受这个事实,可是终究还是让你痛着离开了。 彼时,陈左洋开了一听拉罐啤酒,递给阿吉烈,明知故问,“布卡不是亲妹子吗?” 阿吉烈别扭地擦干眼泪,接过啤酒狠狠喝一口,“她是我……以前的未婚妻。” “……”陈左洋本来已经猜到,但听到阿吉烈亲口承认,还是很震惊,“你是说,布卡来了c城,就……移情别恋了?” “不,不是,布卡不是那种人。”阿吉烈立刻维护布卡,“是……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状况,所以我们没办法再在一起。” “是因为……贺兰少主?”陈左洋终于还是暴露了自己的立场。 阿吉烈除了心思敏感,智商并不低。他只是常年在沐岛生活单纯而已。这几个月巨大的变化,使他很快就接受了外界的新知识。 包括看人,他也比原来多了一份敏锐,“你,认识贺兰锦砚?或者,你本来就替贺兰锦砚做事?” 他这么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笃定的答案。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觉得自己好似受了天大的蒙骗。 事实上,他只用了一秒便想通了。怪不得那晚陈左洋这么巧出现,怪不得人家坚持送他回家。 陈左洋听他这么一问,立刻梗了脖子澄清,“对,没错,我是少主的人。那天晚上,我确实是因为他才那么巧出现。但咱们做朋友,可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一吐槽就吐大了,“你瞧,因为你,我还被下放到车间干活儿去了。今天我也是溜号出来送你,按旷工算的。” 第460章 布卡预测之谜 第460章布卡预测之谜 陈左洋是个碎嘴,吐起槽来自带机关枪。他白天开车不敢喝酒,但抽烟肯定免不了。 他自己抽就算了,还要带坏人家阿吉烈。 阿吉烈也不客气,认准一个朋友就是这么死心眼,叫干啥就干啥,尽管抽烟抽得呛了好几口,“溜号是什么意思?” “溜号就是逃班。”陈左洋痞痞的样儿,“少主也不知道咋想的,放着我这么得力的助手不用,把我搞去车间……” “那你还跟着他?” “当然得跟,打死我也要跟着他。想甩掉我,想都甭想。”陈左洋多励志。 “……”阿吉烈奇怪地睨着这认识才两天的朋友。 陈左洋抽一口烟,将烟叼在嘴里,淡笑,“阿吉烈,你输给少主,不冤。” “我没输!”阿吉烈怒。要不是他上次死了,有贺兰锦砚什么事儿?呃……这话想想就行了,说出来怪瘆人。 陈左洋赶紧点头,“是是是,阿吉烈公子息怒。您没输……没输……我这么跟你说吧,那天晚上,我们满c城找了你好几个小时。从头到尾,虽然是亚刚在下令,但我感觉得到,少主一直在关注你到底安不安全。” “你想说什么?”阿吉烈心里好烦燥。不能恨情敌就算了,关键情敌还不可恨。 “我呢,其实是想表达,少主为你家布卡做了不少事儿。” “那我家布卡还给他做饭呢,一日三餐,累都累死。”阿吉烈老不满了。 陈左洋“嗤”一声笑出来,“阿吉烈,我说句真话你别不爱听。贺兰少主如果放出话去,问谁愿给他做饭,我估计从你们家排队得排到火车站去。” “……”阿吉烈不接话了,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陈左洋喃喃的,“这么看起来,少主对你们家布卡还真是用心,居然肯吃她做的饭菜。” 阿吉烈可听不得这个,傲娇死了,“我家布卡做的饭菜,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吃得起的。” 陈左洋赶紧叫停,“行行行……”他倏地探头靠近阿吉烈,“我想问,你们家布卡是真的有特异功能吗?” 阿吉烈心里一跳,立时否认,“当然没有,都是胡说八道。” “嘿嘿,你急什么。我也是这么想,她肯定是被这些媒体害了。”陈左洋挑了挑眉,“那我又得说说我家少主了,你自己看我手机里找来的资料。” 他把手机递过去,打开手机图片。里面全是他昨晚一夜没睡找来的信息。 阿吉烈翻着,越翻越多,越翻越惊奇。 消息很杂乱,各种都有。 比如贺兰盛世正式承认m市那四十几套房子,是由其捐赠给沐生族的爱心救灾房。至于为什么经办人是布卡小姐呢,那是因为布卡小姐是贺兰盛世的股东之一。 各种证明材料,一应俱全。 再比如,彩票领奖处的负责人也现身说法,证明近期彩票只有一次中了十亿。而那十亿,来领奖的是个男人,并且是c城有头有脸有地位的男人。 名字嘛,不太好透露。如果一定要追根究底,那也最多只能说他姓张。 这还不止,赖心心的母亲王丛英也接受了采访,无比羞愧地承认自己因为寻回爱女太激动,所以胡言乱语。 又加之偶然在莲花村碰上网传有预测能力的沐生族姑娘布卡,当时心思一动,便想歪利用了人家。她其实没有坏心眼,只是想把事儿炒大,这样能让整个社会更多的人来关注孩子失踪。 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无论如何伤害了布卡小姐。她向布卡小姐道歉,更向社会各界热心人士道歉。总之以后,她再也不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了。 至于为什么布卡小姐对海啸有预测能力呢?这一直是各界存在疑问最多的点。 网上有视频有真相,来为大家解读这一灵异事件。原来,布卡和她的同学们平时爱玩爱闹,搞一些“行为艺术”。他们拍了好些片子,不是喊着“地震啦地震啦”,就是喊着“海啸啦海啸啦”。 其中有一个片子里,女孩叫黄雪灵,跟布卡是同寝室好友。她也有一段片子,是这样拍的,“半小时后,会发生地震……大家快从房子里出来,快出来,都到平地上去……” 瞧,她也说过半小时。 记者采访问他们为什么要拍这么无聊的东西呢,答案很统一,是这样的:想看看大家面对灾难会有什么反应。 那么问题又来了,为什么单单布卡的视频流传出来了? 答案是,巧合!天大的巧合!别人喊喊就算了,什么都没发生。结果布卡一喊一喊,就那么巧那么巧,真的半小时后就来了海啸……所以别人没出名,而布卡出名了。 结论是,其实布卡根本就没有什么预测能力。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试验,或是恶作剧。 至此,布卡预测之谜彻底解开。每一个细节,都交待得清清楚楚;每一个疑点,都扒得明明白白。 阿吉烈深深震惊,贺兰少主为布卡果然是做了太多太多的事。 也只有那样强大的男人,才能保护布卡不受伤害。而他自己做了什么?除了把她中彩票的秘密暴露,就是吃她的用她的,还要偶尔搞一出离家出走的戏码惹她哭。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害,受欺负,即使在族人面前,他也不能真正保护她。 那样惭愧,那样羞愧。 爱她,愿她得到最好的幸福。就算打着这样的幌子,难道不是自私地想要给她留一个遗憾在心里? 尽管他不承认,可还是不得不正视内心的阴暗。因为不够强大,所以卑微;因为害怕疼痛,所以才要逃避。 把她惹得泪流满面,他心里就真的好受吗? 看看贺兰锦砚在做什么?悄无声息就把布卡的所有隐形危机,全部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从不表功,只是默默吃了一日三餐的饭。 陈左洋伸长了脖子往前看,“糟糕,前面好像出车祸,堵了。”他熄了火,下车看热闹去。 片刻,他回来了,“啧啧啧,真惨哪……” “怎么?” “你自己去看。”陈左洋摇着脑袋,点燃一支烟。 阿吉烈看看时间,快要来不及了…… 第461章 咱家兔子从小招人喜欢 第461章咱家兔子从小招人喜欢 时间来不及了,车子无法继续前行。阿吉烈忍不住下车,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确实惨哪,一地的血。据说,死了三个,两男一女,还伤了六七人。 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大家都站在公交站台等车。大多数人习惯拿着手机低着头,直到公交车进站,还边看手机边上车。 今天的公交车有些猛,也许是为了避让横冲直撞突如其来的电瓶车,又或许司机今天跟老婆吵了架,本来开车就开得快,就那么眨眼间发了狂直冲站台…… 此刻,伤者基本都送医院了。就剩死者,还躺在地上。 阿吉烈看着晃得人眼花的鲜血,头有些晕,赶紧回到车上。他拿起没喝完的啤酒罐,猛喝两口,闭上眼睛。 人生多无常,刚才还鲜活的人,一瞬间就死了。 其实他自己也是,如果没有布卡……他也死了。确切来讲,其实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生死两茫茫,布卡隔了三年才和贺兰锦砚相遇,然后相爱……他到底还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想不通的事? 活着,不就希望看她过得好吗? 干嘛非得给她添堵? 阿吉烈这一回m市,恐怕大家都会围着他问东问西,甚至追问布卡是不是在c城有本事了,要嫁外族人。 他这趟来,其实有一部分原因,正是大家老议论布卡,令得布卡的父母压力很大。 他想,如果跟布卡住在一起,至少表面上能压制住一些声音。等时间长了,沐生族人在城市里适应了生活节奏,也许就懂得其实和外族通婚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的事。 “左洋,车子能倒回去吗?”阿吉烈决定了,留下,继续帮他的小布卡买菜。 他想找工作,想自己养活自己。和所有男人一样,堂堂正正地生活。 等有一天,族人发难,他才有本事站在布卡前面,替她遮风挡雨。 陈左洋以为阿吉烈想让他绕别的路去火车站,哀声叹气,“阿吉烈,去火车站的路只有这一条。我的错,该早点来接你的。我把堵车这事儿给忘了。” “你没错。”阿吉烈很平静,“这个点恰恰好……” 如果没看见地上的血,他也许还在挣扎走还是不走。是那刺目的血,令他豁然开朗,仿佛一瞬间堪破生死。 他突破了心里障碍,决定留下,“左洋,我不走了。我留下陪你喝啤酒……” 陈左洋怔了一瞬,痞笑,“少来这套,虚伪!明明就是舍不得你妹子呗,还非搭上我。” “真的,你是我交的第一个汉族朋友。”他举了一下易拉罐,“好朋友!” 陈左洋取出一根烟往上一抛,然后用嘴稳稳接住,点上,吸一口,递过去,“给,好朋友,有酒同喝,有烟同抽。哈哈,烟就这一根儿了,来来,同抽!” 阿吉烈也是那样豪爽的汉子,接过,抽一口呛一口,苦着脸,“你自个儿抽吧,我来不了这个。还是喝啤酒好。” “嘿嘿,喜欢喝酒就行,晚上哥带你喝酒去……对了,你是真不走了?” “不走了。”阿吉烈下定决心后,就不再纠结,“我还得回家帮布卡做饭。一起,你也来。布卡看见你准高兴。” 陈左洋一听可以蹭饭,脸都笑烂了,“话说回来,你妹子性格可真不是一般的好,我喜欢。” “那当然。”阿吉烈老傲娇了,咱家小兔子从小就招人喜欢哩。 彼时,招人喜欢的小兔子做不了饭,被亚刚接去贺兰盛世开什么股东大会。 从一个煮饭婆,摇身一变贺兰盛世股东,真不是一般人驾驭得了。但咱小兔子是谁?下得了厨房,上得了厅堂,真正给你演绎什么叫hold住姐。 话说她早上正哭,就接到少主的电话,叫她准备一下出席贺兰盛世股东大会。 尼玛,贺兰盛世股东大会关她毛线事啊?但布卡立时想到自己放了七个亿在贺兰锦砚手里……呀,以为他会投到东方明珠,以为他会买下“后墨时代”,谁知人家直接搞进贺兰盛世了。 说实话,布卡没想到这一点。因为贺兰盛世毕竟是贺兰家族的主业。 就算重生前,她和贺兰锦砚结婚了,也不过是依附着老公占点贺兰盛世的股份。 布卡今天穿得中规中矩,不出挑,不扎眼,典型职业女性打扮。白色衬衣搭配驼色包臀裙,et国际最新出品,质地好,做工精细。 虽然没有奇装异服吸引眼球,但布卡本身就足够光芒四射。 因为今天的股东大会,是布卡第一次亮相,也是贺兰家族的老辈子们质疑她的会议。 她到的时候,不早不晚,刚刚好。既没有巴巴地早到,也没有晚到让众人等。 她和贺兰锦砚交换一下目光,便坐到一个位置上。 那个位置有她的名字,布卡。 在座的,每个位置上都有名字,都是股东。 大股东坐得离总裁近,小股东坐得离总裁远。布卡坐得不近不远,也就说明她是贺兰盛世不大不小的股东。 位置坐定,座无虚席。 眼尖的老辈子们这才发现,多了个布卡,少了一堆小股东。 而布卡却有趣地发现,咦,邱冰雅也在场,这下好玩了。 邱冰雅从进到股东会议会场就全程黑着脸。为嘛呢,当然还是座位的问题。 从位置判断股东持股比例,显然,布卡在她邱家之上。怎么能不让邱冰雅生气? 偏偏布卡还有意朝她挑了一下眉,表面上像是打招呼,其实挑衅意味十足。 邱冰雅气死了。目光那么一扫,竟发现贺兰家当家主母冯瑞恩,也就是贺兰锦砚的妈,居然还主动朝布卡笑了一下。 这一下,更把邱冰雅气坏了。谁不知道冯瑞恩在外面从来都是架子十足,最近一年里,贺兰家族濒临绝境,她才没经常出席外间晚宴招摇。以前,可是个活跃分子。 冯瑞恩刚才见到邱冰雅,还端着架子,自持长辈身份,十分客套。 这会子,怎么见到布卡居然还笑得很慈祥的样子? 布卡也回应冯瑞恩,淡淡笑一下。心说,被抓了小尾巴的婆婆,你好啊…… 第462章 钱从哪里来 第462章钱从哪里来 布卡明白,自己放的大招在冯瑞恩身上起作用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跟她好好说话,她不拿正眼看你就算了,还要使劲儿踩你,恨不得踩死你。 只有一剑致命,一招锁喉才管用。瞧,未来婆婆笑容多温暖呀,跟春风似的吹啊吹,吹得人暖洋洋滴。 冯瑞恩的态度落在一众贺兰家老辈子眼里,也引起了各种猜测。 大家都知道,这位当家主母是出了名的难侍候,更是嫌贫爱富的典型。 现在这态度,实在耐人寻味……看来,布卡小姐的确有点来头。这种思想一扎根,之前想好了要如何如何发难,都有点打退堂鼓的意思。 不过,大家看四爷好像态度很坚决,这便决定隔岸观火不插言。 冯瑞恩这段时间在惊恐和煎熬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日夜,人都瘦了一大圈。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为贺兰盛世操碎了心。 她每天战战兢兢等着儿子来质问;每天一醒,就惊恐秘密曝光,马上要被赶出贺兰家族。 一天一天过去,一切都风平浪静。渐渐的,她想起了遇到布卡的每一个细节,想起布卡说,“我将来要嫁给锦砚,你不许阻拦。” 啊,懂了!布卡这是抛砖引玉,在试探她。人家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揭她老底,而在于让她站队明确。 只要她的秘密一天不被揭露,她就一天是贺兰家族的当家主母。反正总要有个人来当她的儿媳妇,是谁,是什么出身,有那么重要吗? 她想通了,是以今天就是为了表明立场而来,能不笑得一脸春风吗? 她一笑,布卡回一个笑。瞧,世界多和谐,人间多美妙。干嘛没事吵吵呢,吃饱了撑的么? 股东会议已开始,暗战早已在燃烧。 在贺兰锦砚的主持下,会议进行得有条不紊,该走什么程序还走什么程序。 不过各人心思似乎都不在会议本身上。好容易坐了两个钟头,骨头都坐酸了,终于听到贺兰锦砚说,“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有,何止有疑问,还多得很。但这么一问,大家真不知道从何问起。 那么,就从那四十几套捐赠的房屋说起。这事儿到底是什么时候做的,为什么他们没得到一点通知? 最先发难的,是一个小股东,坐得老远老远,远得跟邱冰雅是一个档次。但别小看这个人,人家其实还是贺兰家族中旁支的旁支。 像这种旁支的旁支,能参加股东大会的,已经是凤毛麟角。 由他发起疑问,自然最为妥当。作为股东,他有提问的资格,但又不扎眼。 否则要是由大股东们来发问,显得多不大气,好像多不爱做善事似的。 大家都很想看新任总裁到底怎么解释这件事。虽说一千多万不算多大个数目,但每笔钱去向都应该解释清楚才行。 这问题一出,所有人不是盯着贺兰锦砚,而是盯着布卡。尤其邱冰雅,一直就拿人家当穷鬼,这会子自然也把人家看成被救济的对象,鄙夷得不行。 这么会功夫她居然忘了,人家的座位排得比她靠前得多。她要看人家,还得伸长了脖子,才瞧得着。 布卡一眼没回应邱冰雅,直接无视。她神态自若,并未因这问题而有丝毫不安。她不安个屁啊,房子是她自己买的,硬气着呢。 在来的路上,张弛已经把贺兰锦砚平息“特异功能”这件事的整个细节,跟她讲清楚了。 所以她相信,贺兰锦砚必是有绝好安排。 此刻,大家把锁定布卡的目光,又投向贺兰锦砚。 解答这个疑问的,不是贺兰锦砚,而是冯瑞恩。但见她微微一笑,“捐赠沐生族的事情,本来是我个人的主意,跟贺兰盛世无关……” 昨晚,贺兰锦砚去找冯瑞恩,让母亲把这事儿给揽下来。本来他以为还得多费唇舌,又或是要被母亲问来问去,让他离布卡远点。 谁知冯瑞恩一听是布卡的事,立刻就应承下来,还跟他讨论了细节。 这是贺兰锦砚第一次觉得母亲好讲话,通情达理,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冯瑞恩出生名门,身上自带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我与布卡小姐算得上忘年交的朋友。自从沐岛发生海啸后,我一直心系灾区,想为我这朋友的族人们做点什么。” 所以,她自掏腰包买了四十几套房子,捐赠给沐生族人,也为了表达她对朋友的一点心意。 谁知媒体无良瞎报道,胡编乱造,给布卡小姐带来了困扰。她只得托儿子以贺兰盛世的名义捐赠,但钱还是她出。 所以贺兰盛世没有这项开销,各位股东放心好了。言下之意是,钱我出,美名大家得,你们还瞎bb个屁! “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冯瑞恩的视线扫过各位股东的脸,威严坦然。 有儿子当后盾,当然威严;同时又讨好了手捏她把柄的布卡,不坦然都不行。 似乎大家都没什么疑问了……四爷一瞧,坏了,怎么能没有疑问? 他清了清嗓子,一脸严肃,“既然布卡小姐那么有钱,还用得着捐赠?我看了新闻,说布卡小姐也没什么特异功能,更没中彩票大奖,那请问钱是怎么来的?” 没错,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一点,布卡没有预知能力,却有钱。那么,钱从哪里来? 娘的,这简直问到了邱冰雅的心尖尖上!瞧那穷鬼,凭什么坐得靠贺兰锦砚那么近,钱究竟是从哪里来哪里来的? 邱冰雅到底年轻气盛,加之从进来就没什么存在感,人家贺兰锦砚正眼也没瞧过她。 这下可以刷刷刷,“对!既然没中彩票,你钱哪儿来的?还莫名其妙成了贺兰盛世股东,别不是钱来路不明吧?” 贺兰锦砚缓缓抬起头来,眸光骤然一凝,隔空掀起一丝冷冽,直把邱冰雅吓一跳。 她也不是蠢蛋,心知糟糕说错话,这节骨眼儿上实在不该当出头鸟。可是既然都蠢了一次,又怎么收得住,“我,我的意思是提醒一下冯姨,别被她骗了……” 在座各位都是人精,岂能不懂她特别提醒“冯姨”别被骗,绝不仅仅是指忘年交不可交,而是指你儿子的钱,恐怕会拿给她挥霍,而你还蒙在鼓里。 第463章 小兔子战斗力爆表 第463章小兔子战斗力爆表 贺兰锦砚扑面而来的冷意,将整个会议室的空气凝结成冰。 却听“噗嗤”一声脆笑,气氛破冰,仿佛冰河世纪里长出来的第一粒新芽,伸个懒腰,“喵了个咪的,不好玩!要不是看在总裁大人颜值高,我才不来瞎听你们这拨老头老太太们说三道四。” 布卡嘻皮笑脸,冲冯瑞恩甜甜一笑,扔一个眼神过去,好似在说“老头老太太”不是在说你,你看起来很年轻哟。 站对了阵营的,都可以永葆青春不忧心。布卡小兔子良心保证。 又眼波横了一眼邱冰雅,好似在说,邱老太太你好啊……布卡玩得高兴,贺兰锦砚的脸色也就好起来。 他知道,今天这下马威不搞搞,整天都会有这样提个议,那样疑个问。今天,一次解决。 他也想看看,布卡的战斗力到底如何。 目前看来,战斗力还可以,瞧他家那四爷的脸已经拉得老长。 布卡得了贺兰锦砚的真传,又当过布总,这点小风浪自然不在话下,“什么时候股东大会成了查我个人资产的大会了?既然这样,好啊,我们就请会计师事务所来挨个审计如何?你们想知道我钱的来历,嘻嘻,其实呢,我也想知道你们钱的来历。” “……”老辈子们眼睛都绿了。 “……”不姓贺兰的其他小股东,眼睛也绿了。 就他们的家底,哪个经得起真查?哪个没点猫腻? 布卡骤然微眯了眼,不笑,瞳孔射出一道锐利的光,“四爷……啊不,贺兰云龙先生,您这是想把大家的注意力全引我身上,就不追究您的过失和责任了?” 四爷一凛,自恃辈份高,“小孩子胡说些什么?” 冯瑞恩的心也一颤。哟,布卡把他们家的人名儿搞得好清楚,连四叔叫贺兰云龙都知道…… 人家布卡那会子嫁进贺兰家,亲自看过家谱,能不知道么? 贺兰锦砚已经不稀奇布卡的语出惊人,习惯成自然,没什么大不了。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秘书赶紧换掉。 布卡慢条斯理喝一口热茶,斜斜睨一眼四爷,淡笑,“从我的角度来讲,还得谢谢贺兰云龙先生。没有您的帮忙,我今天坐不到这个位置上来。” 四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一拍桌子,茶杯突突跳了几下,“闭嘴!谁给你权利在这撒泼!” 贺兰锦砚的唇角危险地勾起,蓝眸变得黑亮,“四爷,让她讲下去。是你先质疑她钱的来历,总得让人有点话语权。” “总裁大人说得没错!”布卡得总裁大人加入阵营,胆儿又肥了一圈圈,“我说得不对吗?如果贺兰云龙先生不搭桥牵线,咱们贺兰盛世前总裁贺兰佑之先生怎么可能中招上了当?” 四爷仿佛见了鬼一般跳脚,几乎都要跳起来扑向布卡,撕烂她的嘴。 桌子很大很长,四爷坐在贺兰锦砚右手边,布卡坐在贺兰锦砚左手边。 两人隔得老远,四爷快要急怒攻心断气了。 布卡心知擒贼先擒王,那会儿少主想跟她结婚就是拿这家伙开的刀。现在她不做文章,就太可惜材料了。 她脑子不够灵光,难道复制一下还不会吗?不由得嘴角噙了一抹笑,“贺兰云龙先生,你急什么?如果我说得不对,也要等我说完了,你再反驳才有风度嘛。” 冯瑞恩如此优雅,当家主母的范儿此刻不端啥时候端,“布卡,有什么话你当着大家的面儿直说。” 布卡觉得未来婆婆好顺眼,站位站得规范,态度也端正,心里很是舒坦,“贺兰夫人,我想问问您家的私事儿,之前贺兰庄园是不是考虑要卖?” 这话头一拐,居然拐到了贺兰庄园上。所有的人都迷茫,不知道布卡要干什么。 包括贺兰锦砚在内,也是一头雾水。毕竟,他刚回国不久,陡然接手贺兰盛世,一大堆的事儿让他焦头烂额。 他现在的紧急任务,是大力抓好垮掉的集团经济,没有时间去管这些细枝末节,更没时间去认真分析这次遭遇重创的真正原因。 毕竟,叶苔娅已经认识到错误,并且进行了及时纠正。 真相正在被表面的和谐,一层一层遮盖。 面对布卡的问题,冯瑞恩硬着头皮微微颔首,这毕竟不是啥光荣露脸的事情。 布卡挑眉,狡黠一笑,“那就对了。据我所知,贺兰云龙先生力荐的买主是邱剑琛先生。我有说错吗?” 四爷色变,呼吸不畅。邱冰雅也有种惹祸上身之感。 不待对方出言反驳,布卡优雅勾唇,“其实您这打算也没什么错。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当时恐怕想的是,把庄园卖给邱家,凭您做的那些事,以及孙媳妇的关系,还能不搬走,继续住在贺兰庄园……” 啪啪啪!四爷连续拍了三下桌子,“造谣中伤!胡说八道!”老头儿气得口沫横飞,“锦砚,你就这么任一个外人在股东大会诋毁你的家人!” 其实吧,贺兰锦砚也觉得布卡越说越过分。毕竟这是股东大会,不是家族会议。 但莫名就信任她,甚至还对她的表现隐隐寄予厚望。是以听到指责,贺兰锦砚只是微微拧一下眉,声音轻而柔,并未有丝毫不悦,“布卡,这些事儿……跟股东大会有关系吗?” “有啊,”布卡的眼珠子圆溜溜,那样天真,理直气壮,“他要查我钱的来历!” 这孩子气!这任性劲儿!但人家逻辑没错啊,你要查我的隐私,我为什么不能抖你的隐私? 四爷的心跳得咚咚,总觉得今天要栽。 果然要栽!布卡站起来了,杀气腾腾,咄咄逼人,一点都不孩子气,“我还要问问贺兰云龙先生,致使贺兰盛世濒临绝境的项目,又是谁力荐谁打的保票?到底您和邱家达成什么协议,才说通贺兰佑之先生签的字?” 小兔子战斗力爆表! 四爷放在桌子上的手,不可控制地抖起来。他手背的青筋一条条鼓起,显示全身都充盈着某种未知的恐惧。 他不知道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对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 他的气焰显然不如刚才窜得烈,“你,血口喷人!” 第464章 Hold住全场的兔子 第464章hold住全场的兔子 布卡时而嘻皮笑脸,时而严肃凌厉,时而悠闲散漫,时而咄咄逼人,真正是hold住全场不在话下。 她曾经得伊凌珊悉心指导,当了好久的布总,难道是白当的? 笨兔子已经蜕变成一只有头脑的兔子。别看她东一榔头西一棒,看似没有章法,其实绝对讲求战术打法。 不然她干嘛先感谢贺兰云龙,让人听不懂;继而又抛出对方牵线搭桥的事,更让人听不懂……别人不懂,但当事人懂啊。 四爷的心理防线几乎是倾刻被攻破,根本来不及抵抗。 结果布卡话锋一转,又转到贺兰庄园上,更令心虚的四爷除了叫嚣“造谣”,简直无从反驳。 最后,她又绕回到“牵线搭桥”上来,一点一点将四爷逼至死角。 在布卡层层诱导下,一直在场又毫无存在感的贺兰佑之也恍然大悟,想想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不由得连连点头,“是啊,要不是四叔你打保票,我绝对不会签字。” 贺兰佑之本来一直充当隐形人,大家都没拿他当回事,忽然一下就成了主角。 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冯瑞恩自然力挺,不断点头。夫妻俩因为错误决策,饱受争议和家族责难,这日子过够了。 今天,仿佛忽然有人来给他们平反了,至少说明错不全在他们,顿时扬眉吐气。 另一个隐形当事人邱冰雅本来在看热闹,骤然心惊肉跳,觉得脑袋上悬了一把明晃晃的剑,随时会砸下来。 邱家也在一片混乱中,给扯入战圈儿。场面,越来越好看;股东大会,越来越热闹。 布卡又咂一口茶,气定神闲,“贺兰云龙先生,说起来,您那一脉跟邱家关系最为紧密。您偏着邱家,也在情在理。不过,您不该把邱家利益放第一,贺兰家利益放第二。要记住,你永远姓贺兰,不姓邱!” 全面复制剽窃贺兰锦砚的原话连续打人家脸,顿时感觉爽爽哒。 贺兰锦砚也有种错觉,觉得那语气那用词,怎么熟悉得好像自己讲的一样……那是一种无比诡异又荒唐的感受,无法用言语描述。 此刻贺兰云龙是真正暴怒,一把年纪被一个晚辈指责揭短。偏偏那些短,一揭一个准。 盛怒之余便暴露了智商,四爷一生英明,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上,“当时我不知道会那样,那是个陷阱!邱剑琛挖了陷阱给我跳!” 当当当,邱家就这么给挖出来了……邱冰雅气得豁然站立,纤手一指,“姓布的,你逮谁咬谁,我要告你诽谤!” 布卡正玩得开心,看见邱冰雅气得跳脚,高兴得哈哈大笑,“邱大小姐,你急什么?你的事儿,咱们稍后再说。贺兰云龙先生这里,我还没讲完呢。” 直到此时,在坐的各位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件事情除了叶家搞鬼,邱家也有份参与。 怪不得这叶邱两家要联姻,原来私底下还有这种猫腻。 贺兰锦砚的目光已经冷冽得骇人,“那么,布卡说的都是事实了?” “……”四爷想要晕倒,晕了就不用回答了。偏偏他身体好,没法装,“我已说过,我是被邱剑琛骗的。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如果早知道,我绝对不会拿贺兰盛世开玩笑……” 布卡看着老头儿一把年纪,还真有些不忍,但戏唱到这个份上,总要演完,“所以我才说要感谢你啊,贺兰云龙先生。你要不做这种事,贺兰盛世不至于濒临破产,各股东也不至于急急慌慌卖了股份套现。谁不想趁着还值俩钱儿,赶紧出手?不然我那点钱,怎么够坐在这个位置上,你说我要不要感谢你?” 贺兰云龙呼吸急促,捂着胸口作晕倒状。他真的不得不晕倒啊,装都要装下去……要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不仅仅伤害着贺兰家族的利益,还伤害了所有股东的利益。 族人能原谅他,股东们非亲非故,只看利益不认人,凭啥原谅他? 一个敌人倒下了,千百个敌人往后退,成了缩头乌龟。 至此,无人再敢惹小兔子,质疑人家的钱从哪里来,到底是怎么坐上这位置。只希望人家不要盯上自己,便谢天谢地了。 邱冰雅也想溜,眼见着贺兰云龙被人紧急送往医院,她也准备退场了。 “等一下!”布卡发言,风云色变,“邱小姐就这么走了?” 邱冰雅跺脚,“你好样的,血口喷人!” 啧啧啧,又是这几个字,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布卡也跺脚,又可爱又搞笑,满脑袋小卷儿都得瑟,把个贺兰锦砚绷着的脸都搞呆萌了。 人家声音也好听,尖尖的,细细的,简直就是市井牙尖妹,“邱大小姐,你尽可以不承认。不过,你是不是很羡慕我的位置比你靠前啊?” 这是今天邱冰雅最生气的地方…… 布卡一针见血,“邱家和贺兰家世代交好,你持我的股,我持你的股,交换的原本是情谊。再说,你们两家联姻也不止一桩,邱家所持贺兰盛世股份才这么一丁点,说不过去吧?” 这话讲到点子上了。 今天大家的目标是布卡,所以关注点也在布卡身上,根本没注意邱冰雅。 经这么一点醒,大家才忽然想起,对啊,为什么邱家的位置那么靠后?他家的股份这么少了? 贺兰锦砚到了此刻,已经彻底明白,为什么邱家也卖贺兰盛世的股份。 他本以为商人唯利是图,本以为人家不看好贺兰盛世……这些都无可厚非。 但绝不能是陷阱!绝不能在背后捅刀子! 贺兰锦砚面无表情,唇线一勾,凌厉之色尽显,“怪不得邱家之前就已经开始卖股份了,这是知道贺兰盛世要破产?搞半天,倒是邱家哪位高人能未卜先知?” 布卡重重舒了口气,少主大人总算听明白这内里的弯弯绕。 要知道,叶大小姐已经示好,那么这桩事情很可能尘埃落定。少主大人不会再追查下去,便不会知道邱家其实一肚子坏水。 万一少主大人拿人家当好人,贺兰家族继续拿邱家当世交,那可不是好事。 布卡绕了这么大圈子,顶着得罪四爷,就是为了揭穿邱家的真面目。喵了个咪的,这辈子还没嫁就劳心劳力,她容易么? 第465章 专业坑爹二十年 第465章专业坑爹二十年 邱冰雅最近数度犹豫,到底要不要和叶初航联姻。原因很简单,贺兰锦砚回来了,看起来比出国前要令人心动得多。 叶家对这桩婚事,因着叶苔娅的订婚而变得懒心无肠。 邱家急,邱冰雅却不急了。她要好好想想,到底应该跟叶初航,还是跟贺兰锦砚。 邱冰雅从小自视过高,从来没想过其实有些事不是光自己选择就够了,还得看对方选不选。 双选才能双赢。她一直顶着公主范儿,以为皇帝指婚呢,指谁是谁。 这次贺兰锦砚回国,连续给了她好几颗钉子碰。她反思很久,最后得出结论,这是贺兰锦砚逼她回到他身边。 不知道她那奇葩脑子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总之她渐渐偏向了贺兰锦砚这头。今天来参加贺兰盛世的股东大会,一是邱家卖了股份只剩这么点,邱剑琛那张老脸不好放,就派女儿出席;二是邱冰雅听说布卡居然也成了贺兰盛世股东,心火早就燃得滋滋响,想要来给人家难堪。 至于三嘛,当然是想见见贺兰锦砚。最好的结果是,股东大会结束,两人来个情侣烛光晚餐,培养培养情绪,交流交流感情。 但是邱冰雅打死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布卡一层一层揭老底掀隐私,每揭一层,好似真相就离邱家近一点。 看似针对四爷,其实每句话都是为了带出邱家。 从贺兰锦砚那句凌厉的“未卜先知”已然可以听出,他信了布卡的话。 现在邱冰雅面临艰难选择,是自己承认自己无知,说当时受了叶家摆弄,所以唆使老爹犯了错;还是把责任全推给老爹,自个儿继续扮一无所知的小公主…… 骨子里的自私,根本没让她多想,便冲口而出,“锦砚,你要相信我,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也许是我爸爸,他对贺兰家族失去了信心,所以……所以,他想让我和叶初航联姻……所以……你相信我……” 喵了个咪,这才叫专业坑爹二十年,啥啥都推得一干二净,还当众给你机会表白了?布卡的牙齿磨得格格响,摸了摸下巴,眼转子转转,竟然没有破解之法。 其实她也没证据证明,这件事是邱冰雅出的主意。重生前,少主大人不知道是怎么查出来的…… 不过布卡想多了。 对于贺兰锦砚来说,这件事到底出自邱冰雅的主意,还是邱剑琛的手笔,没什么区别。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设计贺兰盛世的,除了姓叶的,还有姓邱的。 叶苔娅已经作了最大的补偿和让步,还跟他哥订了婚。换句话说,这就是关起门来一家人的事儿。他素来护短,那会儿查出四爷不也没怎样吗? 但邱家就不同了,背后捅刀子,不仁不义,更重要的,那是外人。 贺兰锦砚危险地勾起唇角,隔空掀起冷冽,“承认是邱家干的就行。” “锦砚……” “邱冰雅小姐,叫我贺兰先生!”贺兰锦砚讲话再也不是小伙伴的语气。此前再怎样,还叫着“冰雅”,现在成了“小姐”…… 布卡想到这里,居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邱冰雅的脸色更加难看。受了贺兰锦砚的喝斥本就委屈,居然这穷鬼还敢嘲笑她……再也忍不住,大小姐脾气发作,就那么从座位上站起,朝着布卡冲过去…… 立时便有人自发组成人墙,挡住邱冰雅的去路。那几个人都是小股东,多会看眼色。以后还仰仗贺兰总裁吃饭呢,现在不赶紧表现更待何时? 邱冰雅娇娇的声音,居然杀气腾腾,“让开!”她恨透了那穷鬼,自从那穷鬼出现后,她的世界似乎一夜之间全变了样。 “让开!”仍是这两个字,但来自贺兰锦砚。极冷极冷,极寒极寒。 邱冰雅一怔,还没来得及欢喜半秒,就听贺兰锦砚更加寒冷的音质凝在空气中,“在我贺兰盛世的地盘上,我倒要看看谁敢撒泼打人!” 撒泼打人?这种词居然用在她的身上?邱冰雅两耳轰隆,玻璃心碎了一地。没错,她是要打人,但“撒泼”这种词怎么可以用在她的身上? 眼泪哗哗的,又害怕,又委屈,邱大小姐几时受过这种气?关键哭哭还能把刚才的事儿给蒙混过去,那就哭吧。那大眼睛眨得,脸上表情隐忍得,双肩抽抽得…… 布卡看得不忍直视,嫌弃死了。真想好心提醒一下,别作了,再作迟早得进监狱关起来。 到了这一刻,她觉得该散场了。她心里这么一想,哟,少主就好有灵犀,正式宣布散会。 一时间,大家都起身准备离场,看布卡的眼神多了几分恭敬,看邱冰雅的眼神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但没人敢这时给邱大小姐落井下石,毕竟邱家现在如日中天。人家在贺兰盛世股份不多,但人家自己邱氏蒸蒸日上着呢。 冯瑞恩见布卡也要转身离场,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布卡,有空到家里去玩。小鲤那孩子啊,养了好多猫猫狗狗……” 贺兰云龙的事情更加提醒冯瑞恩,一定要好好对待这神秘的姑娘,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了。 布卡其实也无心为难她,甚至没打算把真相告诉少主。归根结底,这是贺兰佑之的错。 冯瑞恩固然势利,但也没有更好的人来代替她的位置。人家坐这位置都大半辈子了,她何必把家里搞个天翻地覆? 以前少主不也把真相给压了下来吗?这冯瑞恩还真是烧高香哩。布卡笑笑,“好啊,改天一定来,正要感谢贺兰夫人慷慨解囊捐助我们沐生族人呢。” 这话是说给正散去的股东们听的,既然做戏就做全套。布卡笑得十分得体,好似跟人家真是忘年交。 贺兰锦砚被人簇拥着走出去,不经意回头一望,发现布卡和母亲还在说着什么。那场景竟十分和谐……疑虑丛生,母亲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相处?布卡到底用了什么方法,降住了贺兰家族的当家主母? 他知道布卡有本事……难道是她知道了些什么母亲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第466章 朋友的期限是四年 第466章朋友的期限是四年 贺兰锦砚回到办公室,习惯性地抬起手腕看表,想着饭点到了,猜测今天中午布卡给他做什么好吃的。 感觉自己有点走火入魔,人家布卡刚才不是在开会嘛,能有分身术给你做饭?真当小兔子有特异功能呢。他哑然失笑,拨了个电话,“叫布卡来一下。” “布卡小姐已经走了……不过走得不久,我去追。”张弛其实也在找布卡,准备派车送她回去。没想到这姑娘滋溜一声,就不知道钻哪儿去了。 “不用了。”贺兰锦砚放下电话,翻开桌上的文件准备加紧工作。 彼时,布卡在大堂碰上了熟人,“雪灵,你怎么在这儿?”话一出口,她立时明白同学黄雪灵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黄雪灵也没料到会遇上布卡,一下子乱了方寸,“布,布卡……”她有些脸红,“我,我在这儿……实习。” 布卡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等价交换,她的同学们帮忙拍片子,贺兰锦砚就赠予工作。 即便贺兰盛世现在还没有三年后的辉煌,但依然是毕业生做梦都想进却进不了的殿堂。 她知道大学生找工作的艰难,声音放软了些,“好好干,雪灵。” “……”黄雪灵有种听上司训话的感觉。 不过上司不会请她吃饭,同学却能请她吃饭。 黄雪灵有些为难,“还有一刻钟才下班呢。”她应征的职位是企划部行政秘书,但实习期间必须要从大堂前台做起。 “我等你。”布卡指了指大堂一角豪华的雅座,那里可以喝着咖啡看着报纸等人。 她优雅转身,走过去坐下。立刻就有工作人员给她端来咖啡,微笑服务。 张弛追出来,四处张望也没找着她,却不知道人家正喝咖啡等同学呢。 其实提早走十五分钟,布卡只需要打个招呼就行。但她不会这么做,越熟的人,越不会给特权。 这是她前世的教训。刘新丽曾经狠狠打过她的脸,那种打脸比真打脸还让人绝望。 她那么相信的人,给特权给高薪;力所能及的事儿全自己干,从不假手于人,就怕给朋友造成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结果呢? 惨烈,心碎,到现在想起来还呼吸困难。这在她心灵深处,留下了很大一块阴影面积。 布卡透过镂空的书架隔断,看着黄雪灵忙碌的身影,再次提醒自己,人心是最难测的东西……这一世,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那天中饭,是在附近街道巷子里的小饭馆吃的。 布卡请客,叫了两菜一汤,一荤一素一个青菜汤。原本,她已经打电话在对面的西餐厅订了座,后来又取消了。 她再次想起刘新丽,想起自己巴巴地把没剪吊牌的新衣裙送给对方穿,想起那些掏心掏肺的日子,心就阵阵绞痛。 好久已经想不起这个人了,今天看见黄雪灵触动特别深。 “雪灵,菜够吗?不够再点。”布卡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再也找不到当初单纯的情怀……终究,她不是一个正常人。 她已离校太久太久,在生活的泥泞中摸爬滚打太多年。尝尽世间辛酸,生离死别,如何还能保持相信世间一切都美好的赤子之心? 黄雪灵倒是真单纯,“够了够了,这饭馆分量很足。咱们就两个人,别点了,多了也浪费。” 布卡听了心头发热,为自己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而惭愧,“雪灵,上班还适应吗?” “适应,挺适应的。”黄雪灵很开心,“我运气好,在总部工作,他们几个全在分公司。” 贺兰盛世旗下产业众多,各产业更是数不清的分公司。能分在总部工作,确实运气好得不行。 布卡知道对方为什么运气会那么好,因为黄雪灵跟她关系最近,同一个寝室……这让她的心又不由得打了个颤。 她像一只多疑的猫,总想闻出点什么不同的味道来……她觉得自己病了,病得很厉害,除了某些固定的人,谁也不信。 黄雪灵摸摸额头,有些不好意思,“布卡,沾你的光了。” “是谁找到你们的?” “是……”黄雪灵捂嘴,“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 布卡从嘴角扯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张弛吧?” 黄雪灵听布卡叫张总经理的名字叫得这么随便,深深疑虑,“布卡,你能告诉我实话吗?你……是不是真的有特异功能啊?” 同窗几年,同处一室,互相都知根知底。可是转眼到毕业,却看不懂了。 大家都在努力找工作,只有布卡连毕业证拿不拿都不上心。 最后,她还是因为布卡的原因,才进了想都不敢想的公司。 布卡的表情非常耐人寻味,“雪灵,你真想知道?” 黄雪灵一愣,觉得面前的同窗好友连样子都变得陌生,“不,不是一定要知道。我,就是好奇……” “我是怕,你一旦知道真相后,咱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布卡微蓝又微黄的目光变得锐利凌峭,令人不寒而栗。 “那,你还是别告诉我了……”黄雪灵有些伤感,饭粒卡在喉间,堵得不行。 “但今天我还必须要告诉你。”布卡淡淡的,“我请你吃饭,就是想要告诉你……” 黄雪灵有些害怕,却更多的是好奇。 “其实,我家里很有钱……”布卡也很伤感,面对以前无话不谈的好同学,需要编故事,“就因为家里有钱,所以不允许我上这种普通大学。但我想过一种平凡生活……” “所以你体验生活来了?”黄雪灵惊讶得捂嘴。 “是,我体验生活来了。家里给的时间,是四年……” 在这四年中,我不能找家里要钱,得自己挣生活费,所以我到处打工;我没有学费,得靠泰亚大叔助学。 在这四年中,我很快乐,能交到你们这些朋友。 但是朋友的期限,只有四年。现在四年到了。我家里人不会允许我跟你们再做朋友,所以今天这一餐饭,就当是告别吧。 “……”黄雪灵的鼻子微酸,却忍着不掉眼泪。友谊都没了,还掉什么眼泪? 布卡的声音仍是很淡,“工作来之不易,要珍惜。你家里情况也不好,贺兰盛世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希望,以后你凭本事站稳脚跟……” 第467章 我只跟一个人有秘密 第467章我只跟一个人有秘密 布卡忍着心灵的剧痛,到大饭店打包饭菜带去给贺兰锦砚吃。 她就知道他没吃午饭,只顾着工作。 他坐在办公桌前,正哗哗签字。 她坐在他对面,打开一个个饭盒的盖子,然后拿筷子把里面的姜蒜全部拈出来。 布卡忽略了他不喜欢在工作的时候有饭菜的味道,说是会污染资料,只是很认真地把姜蒜拈出来,“将就吃吧,我忘了告诉大厨,你不吃姜不吃蒜。”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姜不吃蒜?”贺兰锦砚装得有板有眼。 布卡回答得更是有板有眼,“你们这些大少爷,哪个不是怪毛病多?就说fn先生吧,听哈尼讲,他画设计图稿之前不吃洋葱,之后不吃土豆;没灵感的时候要洗澡,灵感来的时候,也要洗澡。” “……”贺兰锦砚气得想捏这坏姑娘的脸,愤愤的,“我还不吃醋。” “你正在吃。”小兔子头也不抬地继续拈着姜蒜,忽然手一顿,意识到自己到底讲了些什么鬼话,“啊……我的意思是,咳……好了,你可以吃了。” 她把他面前的文件全部收起,把饭盒摆过去,递上筷子,“平时,你工作起来就不吃饭吗?” “当然不是。”贺兰锦砚深深看了她一眼,“亚刚给我找了一家包子铺,那里的包子很好吃。我就顺便让他们帮我把中饭晚饭全做了。这家不错,干净,味道也好,比你今天送来的好吃多了。” 贺兰锦砚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说过这么长段的话了,对着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讲。 布卡郁结,这是夸她呢夸她呢还是夸她呢? 贺兰锦砚还喜欢逗小兔子,“你喜欢吃包子吗?过两天我让他们多做点,给你送些过来。” 喵了个咪,少主大人你吃饱了撑的就算了,是不是觉得亚刚也撑得慌啊?亚刚从我那儿把包子给你拿过来,你再把包子让他给我送回来……好玩么?布卡的脸有些龟裂。 人家贺兰锦砚还问得忒认真,“怎么,你不喜欢吃包子?试试,真的不错。保证你吃过天天想吃……” 布卡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一下,脑子也抽一下。不抽怎么会点头?反正她点头了,讪讪的,“行吧,那我就尝尝。” “好啊,我一会儿就让亚刚跟那边说。” 尼玛,“那边”就在你面前你面前你面前啊……布卡觉得跟少主聊天好伤神,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他骨节分明修长匀称的手指上。 她有点走神……一走神,就容易冷场。 刚才还聊天氛围浓厚,现在就冷得只听到对方的心跳。从那个晚上之后,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面对面坐着了。 即便坐着,他们也会找各种各样别的话题来充塞,否则会莫名想起那个夜晚…… 蜜白的手缠上他的腰间,便将彼此相爱的人生轨迹整整提前了三年。 这会不会起什么蝴蝶效应?她不敢想。 贺兰锦砚也是紧张的,一紧张,问的话更冷场,“你,还疼不疼?” 布卡脸更红,红到了耳根……幸好,门响了。 秘书进来,“贺兰总裁,邱冰雅小姐要见您,就在外面。” 贺兰锦砚迟疑片刻,“五分钟后让她进来。” 布卡鼓了一下腮帮子,站起身,“那我先走吧,不打扰少主大人你约会了。” “等一下,”贺兰锦砚见布卡忒不乐意,心情变得好起来,无法言说的一种微妙心情,却是面无表情,一脸正经,“你进去坐会儿。” 他亲自带她进了里面的房间,是个卧室。很大,至少一百平以上,比他的办公室小一点而已。 屋里应有尽有,干净整洁。 布卡心里浅浅一丝窃喜,很矫情地抬起头看人家,“你不怕我听了你们的秘密去?” “我只跟一个人有秘密。”贺兰锦砚说完就走了。 你跟谁有秘密啊?布卡盯着高大的背影回过神来时,想起那个夜晚,忽然搞乱一头小卷儿,脸又红了…… 邱冰雅进来了,踩着优雅的步子,依然很公主范儿。 布卡就见不得这款,超级见不得。话说她还真不是嫉妒人家貌美如花。要说美,邱冰雅美得过叶大小姐吗?怎么就不见她嫉妒叶大小姐呢? 是烦,一种真正烦透顶的烦。 比如现在,邱冰雅又作上了,智商令人捉急,“锦砚,我想了想,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不想你受了谁的挑唆,上当受骗。” 贺兰锦砚已不如刚才那样盛怒,只是无尽疏离,“邱小姐,是不是误会,我自会查清楚。” 他用了一个“查”字,表明必将弄清真相。 邱冰雅从贺兰锦砚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决绝,心慌得不行,“锦砚……” “叫我贺兰先生,”贺兰锦砚这是第二次提醒,“以后,不要借故接近小鲤,毛线团儿的事,她还没跟你算账。” “……”邱冰雅的瞳孔瞪得又圆又大,不可置信地望着贺兰锦砚,一下子哭出声,“锦砚,你不要听布卡那女人胡说八道,全部都是她胡说八道……” “你敢说毛线团儿的事不是你干的?”贺兰锦砚危险地眯起双眸。本来事情过去太久,他不想再追究。可是现在……他有一种想要毁灭这个残忍女人的冲动。 “不是,不是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邱冰雅一口否认,哭得更厉害,“我不明白我们之间怎么了!我知道,你怪我没等你,怪我跟叶初航交往……可是锦砚,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出国六年!六年里你回国三次,哪一次你主动联系过我? 六年里,你有没有主动打过一次电话给我? 这一次也是,你回国那么久,有找过我吗?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在质问我没有等你?为什么你对我是这个态度? 这几乎成了邱冰雅的一次宣泄机会,字字控诉,仿佛每个字都是一个少女等待的血泪史。 只可惜,贺兰少主不为所动,微微勾唇,缓缓吐字,字字令人吐血,“邱小姐情商就这么低?难道还看不出本人对你根本没有意思!” 邱冰雅怔了一秒,蓦的歇斯底里,“胡说!你胡说!” 第468章 第一个进总裁卧室的女人 第468章第一个进总裁卧室的女人 邱冰雅绝不相信贺兰锦砚从来对自己都没那意思,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她把领口扯开了些,指着锁骨上的钻石项链叫嚣,“这个,你忘了吗?是你送给我的,不要跟我说,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贺兰锦砚随意瞄了一眼,璀璨的钻石绽着耀眼的光……可是,他确实没有印象,耸耸肩,带了一丝嘲弄。 男人真无情哪……邱冰雅今天特地戴了这条项链来,就是想着有个美好的午餐,再有个美好的晚餐。现在什么都没有不说,连人家送的礼物都被否认了。 “锦砚,你真不记得了?这是你去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邱小姐过于认真了。生日礼物都是由长辈安排,难道你们邱家不同?比如你哥哥送给小鲤的礼物,以及送给陆亭月,刘云颖的礼物,不都是你母亲准备的吗?” “……” “邱小姐总以为自己和别人不同,这不是好现象。”贺兰锦砚面无表情,“你已经浪费了我五分钟时间,请你出去!” 他不再理她,直接叫了秘书,将邱冰雅带走。 门外,邱冰雅狠狠推开秘书,原形毕露,“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拉我?” 秘书叫梁佩佩,也不是省油的灯,很会察颜观色,“哟,邱小姐又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呢?我劝你把衣服领子扣好,毕竟整天装名媛,怎么能像……嘿嘿,那什么一样浪……” 邱冰雅定晴一看对方的脸,咬牙切齿,“又是你!” “是啊,当然是我。怎么,邱小姐又想打我?”梁佩佩眼睛斜一下,“你当你谁啊,日新月异天地换新颜了,懂吗?送上门都没人要!” “贱人!”邱冰雅恼羞成怒,挥手一耳光,没打着。 梁佩佩狠狠钳住她的手臂,“你还想打!不知道谁贱呢!邱冰雅,我告诉你,在学校的时候我就没看出贺兰总裁哪儿喜欢你了。是你自作多情,大家都说你俩是一对,逗你玩呢,蠢货!” 邱冰雅平时打人打惯了,对家里的保姆佣人经常顺手就是一耳光。不是她力气大,是人家不敢反抗,让她打。 只要谁稍微拿住她,就她那点猫力气,娇滴滴的什么都干不了。 此刻正是这样,邱冰雅动不了,只能较嘴劲儿,“梁佩佩,别给脸不要脸!我回去立刻就取消你家的竞标资格!” “取消就取消呗,”梁佩佩满不在乎,“只要今年我家能拿到贺兰盛世的项目工程,你家的,我不稀罕。” 她今天敢得罪这位大小姐,主要是因为老爸打电话来说,决定退出邱氏项目工程的竞标,主攻贺兰盛世。 而这位总裁秘书室小秘书梁佩佩,从小被父亲送进温洛皇家贵族学校读书,就是为了接触这些继承人,为以后铺路。 在学校的时候,梁佩佩没少受邱冰雅的欺负,一直敢怒不敢言,今天可算是找着由头给邱冰雅添堵了。 她继续狠狠抓住邱大小姐的胳膊,压低了嗓音讽刺人家,“看你整天装装装,我就恶心得要死。你真以为自己是公主呢?其实你什么都不是……啧啧啧,还把扣子解了勾我家总裁?你不照照镜子,看你那贱样!当着布卡小姐的面,你都敢这样,你要不要脸!” 一口气说这么多,边说边狠狠摇人家,真是痛快死了。读书的时候挨过的打骂,今天总算吐了口恶气。 邱冰雅被气得头晕,又被摇得头晕。但再头晕,她还是听到了那句关键语“当着布卡小姐的面”,不由得心头一沉,凶恶地问,“什么叫当着布卡小姐的面?” 梁佩佩也被问得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啊,你没看见布卡小姐在里面?哈哈,那肯定是因为她在总裁的卧室里……因为她刚才就在里面,根本就没出来过……哈哈哈,丢脸死了,贱贱贱!” 邱冰雅的脸铁青铁青。卧室!布卡在卧室里!刚才她在里面讲的一切,布卡都听见了! 梁佩佩气人也刹不住车,“看来邱大小姐耳目不灵啊,那我这个老同学来跟你说说吧。我家总裁爱上了布卡小姐,天天啥也不吃,就爱吃布卡小姐做的菜。我亲耳听见贺兰总裁跟亚刚说,除了布卡小姐做的菜,什么都不吃……呵呵呵呵,很有爱吧?布卡小姐是第一个进我们总裁卧室的女人……” 邱冰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贺兰盛世的,失魂落魄,备受打击。她黑着脸,胸口燃烧着熊熊怒火,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毁灭布卡。 不能等,一分钟都不能等。 彼时,张弛正在训梁佩佩,“整天不好好上班,就知道给我惹事生非!是不是不想干了?” “……”梁佩佩低着脑袋挨训。好容易听到骂人的喘口气,便抬起头讪笑一下,“张总,留意一下我家公司呗。我爸说了……” “你想被开除?” 梁佩佩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张总,我就是想问问,东方明珠的改造工程啥时候开始啊?我爸让我问问……” 张弛没好气地指指梁佩佩,转身就走。走两步,又回头指她一下,“我迟早开除你!” “哦,”梁佩佩发挥不怕死的精神,跑前两步,“那张总,改造工程的招标啥时候开始?” 张弛气得笑了,“梁佩佩,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我脸皮不厚能升到总裁室秘书吗?”梁佩佩振振有词,“我这叫锲而不舍,嘿嘿……我工作去了……” 一转身,碰上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的布卡,不由得讪笑,“布卡小姐好。” “你好。”布卡的脸微微有些红。 张弛走过来,态度十分恭敬,“布卡小姐,我派车送你回去。” “不,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布卡最怕给别人添麻烦了,“再说,我还想去别地儿办点事情。” “那好,布卡小姐注意安全。”张弛也不坚持,觉得光天化日下,也不至于出啥事。 布卡点点头,乘电梯下去,出了贺兰盛世。她拿出手机给阿吉烈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了。 阿吉烈没说到哪,只让她听火车声……逛吃逛吃逛吃……那是陈左洋正卖力地玩口技呢。 第469章 布卡不见了 第469章布卡不见了 布卡一听那不像样的“逛吃逛吃”,不由得皱了眉,难道陈左洋跟着阿吉烈上了火车? 不对啊,怎么那头没火车的声音?忽然心头一喜,“阿吉烈!阿吉烈!你没上火车,是不是?” 陈左洋颓了,顿时没劲,“很不像火车的声音吗?布卡妹子,兔子的耳朵很长,但没说很灵啊……” 布卡心头狂喜,得意地扯了扯自己的小卷儿,“真的?阿吉烈没上火车?你们回家了是不?” 一串问题砸过去,布卡决定啥也不干先回家。心情好得不得了,阿吉烈哥哥不走啦,“你们在家等我,我顶多一个小时就到家。” 既然不走,说明想通了。既然想通了,那肯定会永远跟她成为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想想真开心哪。 挂了电话,阿吉烈跟陈左洋商量,希望他能帮自己找个便宜的房子住。 陈左洋瞪大了眼睛,“你住这儿好好的,找什么房子?” 阿吉烈摇摇头,“我不能住这里。”他想好了,回来陪着布卡,但不能跟她住在一起,以免引起贺兰锦砚的误会。 他是真心疼布卡,再不想让她为难。 陈左洋是聪明人,摸了摸下巴,“阿吉烈,我以为这么高尚的人只有在电视里才有,没想到你……也会这样。” “高尚?”阿吉烈苦笑。如果不是心知作任何努力都徒劳无功,又怎么肯让自己变得“高尚”? 有的事情,不是用用劲就可以实现。他越用劲,布卡就越痛苦。又有什么意思呢? 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不是因为要把快乐叠加,更加快乐吗? 他想得入了神,好半天才抬起头,“左洋,我不开玩笑,帮帮忙。你知道,c城我不熟悉。” “嗨,还找什么房子,住我那儿去。” “那怎么行?” “怎么就不行?”陈左洋嘻皮笑脸,“不过我房子小,比不上这儿的条件,你可能看不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吉烈被弄得有些囧。 “不是就行了,”陈左洋剥了一粒花生,随手一抛,用嘴接住,“住我那儿,布卡妹子没话说,也不担心,否则你别想搬走。” 阿吉烈知道陈左洋说的是实话,讷讷的,“会不会……太打扰你?” “嘿嘿,”陈左洋又没正形了,“我要带美女回家嘿咻的时候,你把门关好就是了。不过要有心理准备,我家房子不隔音,哈哈哈哈……” 阿吉烈的脸红得到了耳根后,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陈左洋举手投降,“我瞎说的,你瞧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脸红成这样。我单身汉一个,就是那什么也从不带家去,放心吧。” “你,没有女朋友?”阿吉烈就是怕打扰人家。 陈左洋憋一脸坏笑,“我跟你讲啊,这年头的女人,没劲透了。有一次,我大姨给我介绍一女的。我去了一瞅,妈呀……” “怎么了?”阿吉烈是个听故事的好听众。 “漂亮!”陈左洋打个响指,“漂亮妹子一上来就问,有房吗有车吗?我站得玉树临风回答她,‘先别跟我提房子车子’。漂亮妹子一听,立刻垮了脸,转身就要走……” 我赶紧抛出重点,“我自己开了公司,手下几百号员工,每分钟赚几百万。股票一路长红,店铺几十家……” 美女回眸一笑又转回身,“你好,认识你很高兴。” 我还想说点什么,看见美女含情脉脉看着我,分明就在暗示:别说话,吻我…… 于是,咳,你知道的……陈左洋讲故事一把好手,抑扬顿挫,手舞足蹈,现在已经演到了他和妹子“别说话,吻我”的阶段。顺手拿起茶杯,又是歪头又是嘟嘴,直看得阿吉烈脸又红了,还觉得骗人不好。 这个故事还没完,陈左洋继续讲,“后来,漂亮妹子撒娇说,‘左洋哥,带我去参观一下你的公司呗’……” 阿吉烈想,这下糟了。 陈左洋洒出一锅狗血,“我毫不含糊,立刻答应,拿起手机就给美女展示咱的产业。点进‘大富翁’游戏里,哗……想看公司看公司,想看店铺看店铺……” 他已经快笑断气了,觉得自己的故事可乐得不得了。谁知,阿吉烈一点都没笑,呆问,“你公司叫‘大富翁’?” 陈左洋怄得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别说话,让我怄会儿。” 时间便这么耗去,布卡还没回来。 陈左洋准备下楼买包烟,听阿吉烈在跟布卡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到?” “快了,五分钟就到。”布卡的声音很轻快,想到阿吉烈的通情达理,又有些心疼。于是,她又讨好地问,“你想吃什么呀,我买回来。” “你人回来就行,我都买齐了。”阿吉烈实在太贴心,挂了电话,跟着陈左洋下楼买烟,正好接布卡。 小区外有个便民小卖部,虽然东西比超市贵几毛,胜在方便。 那时候是下午四点一刻,阳光正灿。 陈左洋拿出二十块钱放在柜台上,“老板,拿包烟。” 他和阿吉烈的站位,正好背靠背。他面向小卖部,阿吉烈面向大街正到处张望,看布卡到了没有。 一辆绿色出租车停在街对面。 布卡给了钱,从车里下来,“师傅,谢谢您。” 她一向为人着想,觉得这条两车道的街太窄,让车子调头,不如自己在街的这边下车,然后走过去来得方便。 她下车,看见了阿吉烈,笑颜如花。 那一瞬,阿吉烈也看见了她,还挥挥手。却是眨眼间,一辆面包车开过挡住他的视线,速度未减也未停……只是就那么自然开过去,从布卡身边开过……然后布卡就不在了。 阿吉烈揉了揉眼睛,陡然一把抓住陈左洋的胳膊,“布卡!布卡不见了!” “什么?”陈左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看见阿吉烈惊慌失措。 “布卡!布卡不见了!刚刚还在那里……”阿吉烈用手指着街对面的同时,发了疯似的跑过去,在布卡下车的地方转圈,像似要看看布卡是不是钻土里玩去了。 陈左洋嘴里叼着烟,跟着追过来,“阿吉烈,你是不是想你们家布卡想疯了?” 第470章 布卡被绑架了 第470章布卡被绑架了 阿吉烈蹲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我明明看见布卡在这里,怎么就不在了?” 陈左洋皱着眉头叼着烟,“你眼花了吧?” “没有,布卡就是在这里,一下就不在了。”阿吉烈固执地坚持。 陈左洋哈哈大笑,也蹲下来,把手搭在阿吉烈的肩上,“你以为你家布卡是妖,嗖的一下就化成青烟飘走了?” 阿吉烈急得快哭了,哪有功夫理他的玩笑话,只是一再固执地重复,“我明明就看见布卡的,她还朝我笑。我正要过来接她,她就不见了。” 陈左洋叹气,“阿吉烈,你还说不是眼花?”他吊儿郎当地笑,“那你说说,你家布卡到底是以什么形式不见的?是一缕青烟呢,还是一股白烟,风一吹就飘走了……” 阿吉烈可没心思开玩笑,也疑心是不是自己看错,喃喃的,很不确定,“真是我眼花了?” “那可不?”陈左洋拍拍阿吉烈,“走吧,给布卡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一定是你太想见她,所以才会有这种错觉。你想,一个活生生的人站这儿,然后忽然就消失了,怎么可能?” “嗯,”阿吉烈拿出手机来拨布卡的电话号码,响啊响啊响,就是没人接,本来有点安定的心,又慌了起来,“没接,她没接。左洋,她刚才还跟我通过电话,你听到的吧,她说五分钟就到。我没有看错……要不是那辆面包车从她面前开过去挡着,我就喊她了。” “什么,面包车?”陈左洋夹着香烟的手指一抖,烟灰就掉了,“怎么又冒出个面包车来?” 阿吉烈结结巴巴,想不明白陈左洋对面包车紧张什么,“不是冒出来的,是从那边开过来……” 很正常的行驶,就那么开过来开过来。它一开过来,布卡就不见了……阿吉烈大惊,急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惊恐地抓住陈左洋的胳膊。 陈左洋怔了一瞬,条件反射地拿手机要打给亚刚,在拨出去的刹那,他又按掉了。 他看了看街道四周,松了一口气,有监控就好办。手指一按,拨出去一串号码,“老九,帮个忙。我想看一下五分钟前灵长路西锦小区门口那段监控,帮我查查。对对……要快,好像我一个朋友出事了,快……” 阿吉烈听到陈左洋这么一说,本来就焦急又惨白的脸,顿时发青,眼巴巴地听着人家讲电话。为什么面包车一过,布卡就不在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一辆面包车和布卡不在能有什么关系? 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说,城里坏人多,有很多人偷小孩拿去卖。可布卡又不是孩子…… 陈左洋打完电话,狠狠掐灭烟头,又拿出一支烟来点上。 “左洋……”阿吉烈可怜巴巴的,一颗心慌得没了主意。 “我在想办法,别急……你让我想想……”陈左洋又打了个电话出去,“老八,给我多找些人,快,我有事儿……对,要快……” 彼时,嘴被布条堵塞,手脚被绳子捆绑的布卡害怕极了。她什么都看不见,脑袋上罩着一个黑色的布袋。 三分钟前,她正要过街。她已经看见阿吉烈了,笑起来的一瞬,但觉眼前一黑,一个布袋套上她的脑袋,随即身体一轻,整个人就被拖上了车…… 她双手双脚迅速被捆住动弹不得,尖叫声也被突然塞进来的布条堵住。 布卡动不了,喊不出,心里慌乱得不行。 是谁绑架她?布卡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叶初航……他曾绑架过她两次,记忆太深刻。可是这一次,又怎么可能? 人家有什么理由要绑架她?她刻意疏远,就是不想再跟叶初航扯上任何关系。 那么会是谁呢?邱冰雅……有这个胆子吗? 车子一路行进,从热闹的市区穿过,然后弯弯拐拐,不知道去了哪里。 未知的恐惧令得布卡不断挣扎,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腿上被谁踢了一脚……那种清晰的疼痛,令她判断出是一个女人的高跟鞋。 只有高跟鞋才会有这种尖度与硬度……那么答案呼之欲出。布卡知道是谁绑架了她。 邱!冰!雅! 这个阶段,只有邱冰雅才会将她恨之入骨。 布卡没想到自己会提早三年把邱冰雅逼得狗急跳墙。其实,应该有所预料的。既然提早三年跟贺兰锦砚有了纠葛,又怎会想不到和邱冰雅的恩怨对峙也应该提早三年? 今天,难道就这么栽了?她会像电影里一样,死了后又重生在同一个时间段么? 邱冰雅会杀她,还是会怎么折磨她?一想到这里,布卡的冷汗直冒。 也许不会死,但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羞辱。她心里很清楚,邱冰雅一旦迈出了这一步,就不会手软。 布卡不知道刚才过街的瞬间,阿吉烈到底有没有看到她。如果看到了,他会跟陈左洋说吧? 陈左洋如果知道了,会跟亚刚报告吧?亚刚知道了,就等于贺兰锦砚也知道了吧……布卡不动了,生怕自己的反抗招来不必要的伤害。 她不动了,却还是没躲过那双高跟鞋的折磨。 一脚一脚,高跟鞋尖踢得她痛得叫不出声。嘴里呜呜着,阵阵刺痛蔓延至全身。 终于听到那种熟悉的冷哼,高高在上,阴阴的,属于邱冰雅特有的冷漠和阴戾。 令人极度生寒的冷哼中,又夹杂着好几个猥亵的男人笑声。 布卡身子一顿,但觉一只粗粝的手摸上了她的大腿……忽然绝望,被捆在身后的手已在解索。 那只粗粝的手在一阵轰笑中放开,布卡的手也随之停顿。 听得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毛豆,急什么,一会儿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用得着急这一时吗?” 另一个男人嘿嘿一笑,“皮肤滑得能掐出水来。” 邱冰雅冷呲一声,“没见过世面!一会儿赏给你们玩就是了。” 布卡的手捏得很紧很紧,心咚咚跳得厉害,不断告诉自己要忍住,不能冲动。 即便绳子绑不住她,如果轻易亮出底牌,又怎能逃得出这几个人的魔掌? 一定要沉住气,等贺兰锦砚来救她。布卡在黑暗中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否则万劫不复。 第471章 她输得不服 第471章她输得不服 布卡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 邱冰雅在布卡的包里搜出手机,上面显示“阿吉烈”几个字,不由得阴阴逸出一丝冷笑,轻轻一按,把手机关机,再随手扔到车窗外。 她不会给机会,让布卡打电话报警或是找贺兰锦砚求救。 邱冰雅的心开了一个黑洞,一个无法填埋的巨大黑洞。 最早的时候,贺兰锦砚没回国,她并不多想念,反而对早一年回国的叶初航起了心思。所以才会脑子一抽出了馊主意,怂恿她爸帮叶大小姐坑贺兰家族。 当然,商人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情,邱剑琛不会做。叶苔娅给了足够诱人的利益,令邱剑琛就范。 要不是叶邱两家联手,贺兰家不会跟叶家有过多来往,也就不会上当受骗,落入人家挖好的陷阱。正是邱剑琛牵线,并且透露自己已经砸了多少个亿进去,再加上贺兰云龙的添砖加瓦,这才使贺兰佑之签下这份巨额合约。 就连精明的冯瑞恩都因为邱家而没怀疑过,这其实是个陷阱。 事实上,邱家一个子儿都没出,还悄悄卖了贺兰盛世的大部分股份。 当时,精明的冯瑞恩并不是没察觉,却误以为邱家也陷入了绝境,才会如此。其实这也是贺兰锦砚发现后没有怀疑的根本原因。 在叶苔娅向贺兰家示好之后,邱剑琛心里就一直害怕。 毕竟叶苔娅和贺兰冰皓一联姻,成了一家人,必将无话不说。 如今邱家处于最尴尬的位置,如果贺兰盛世在贺兰锦砚的带领下蒸蒸日上,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股东大会之前,邱冰雅还在安慰老爸,说没事,叶家大小姐不会把邱家扯出来。结果叶大小姐没扯,被布卡扯出来了。 邱冰雅今天除了受到布卡的奚落,受到所有人的奚落,最令她心神震惊心痛的是,贺兰锦砚说对她根本没有意思。 她一直有种心理优越感,觉得贺兰少主喜欢她喜欢得不行,没她活不了。是以挑挑拣拣不定心,总想找个比贺兰少主更好的人。 她以为叶初航比贺兰锦砚更好,至少此刻叶家如日中天,贺兰家已日渐衰败,没啥盼头。 没想到,高调回归的贺兰锦砚接手贺兰盛世后,变得如此雷厉风行,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别的男人无法企及的光彩。 邱冰雅心知选择错误,想要悬崖勒马的同时,其实还是没有放弃叶初航……这是她的本性,吃着碗里,看在锅里,一向如此。 今天在受到梁佩佩羞辱后,在知道布卡正躲在贺兰锦砚的卧室看她的笑话后,邱冰雅还接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邱剑琛说,叶大小姐正式通知,叶邱两家不会再联姻。因为她不会为了邱家,而得罪自己的婆家。 这是个令邱冰雅万念俱灰的日子,心灵的黑洞被凿得越来越大,望不到底。 她决定毁了布卡!是这个女人害她,是这个女人在针对她。 她一定要让布卡好好尝尝她的手段。贺兰锦砚不是喜欢布卡吗?那她就想看看,他到底喜欢到什么程度了? 脏了破了烂了,是不是还会喜欢? 冯瑞恩不是也喜欢这个忘年交吗?她就想看看,发生了这些事,贺兰家族还会不会让布卡进门? 跟她斗狠,她会让所有人后悔! 邱冰雅对着四个男人吩咐,“你们守在外面,我叫你们进去,你们再进去。对她,不用客气。” 四个男人欣喜若狂。 邱冰雅说话也嗡嗡的,用丝巾将鼻子以下的部位都遮住了。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样子。毕竟,她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能在这些下三滥面前露面。 她走两步,回过头来,又道,“剩下的钱,等办成了,强哥会给你们。” “是,是是!”有钱,还有美女玩,这天大的好事上哪儿找去。 这个所谓的“强哥”,是邱家一个老管家的远房侄子,叫毛强。从小在外面瞎混,有点小地位,对她痴心一片。 邱冰雅轻易不找他,但今天这事儿,必须找他。 她不再理这几个人,推门而入。 这是栋老旧的拆迁安置居民楼。毛强家原来是农民,后来被占了地,就赔偿了这房子。 院里人很少,并且大部分都空着。这地儿又偏远,租不出去,就空置了。 选这样一个地方犯案,邱冰雅经过了深思熟虑。她想好了,等这几个男人把布卡办了,就把布卡扔大马路上去,谁也找不着这作案的地儿。 至于她嘛,得回去找不在场证据。甚至她都安排好了几个小姐妹聚会,尽量高调现身,让所有人当她的证人。 门外,四个男人饥渴难耐。 门里,邱冰雅终于站在布卡的面前。她走过去,用手拿掉罩在对方头上的黑色布袋…… 布卡的眼睛睁了一下,又狠狠闭上。夏天的太阳从屋外射进来,有些刺眼。 即使是黄昏,夕阳依然耀人眼目,窗外红云漫卷。 布卡慢慢睁开发疼发黑的眼睛,看清楚了面前这个恶毒的女人。 头上戴着一个压得很低的棒球帽,帽沿将鼻子以上的部分遮挡得隐隐约约。超大黑色墨镜将最后一丝特征,也掩盖住了。 鼻子以下的部分,用了条很薄的丝巾蒙着。 她特意穿了一套跟平时风格不同的黑色衣裤,令人即使在监控里看见,也不一定认得出这是邱家大小姐。 思维算得上缜密,只是那双尖尖的高跟鞋,限量版,泄露了她的身份。 邱冰雅也仔细看着布卡,用手将薄丝巾慢慢地解下,露出一张精致明媚的脸。 她把帽子墨镜也摘了下来,那张漂亮的脸彻底出现在布卡面前,“贱人!你到底哪里好了?比得上我漂亮吗?瞧你那丑样子!呸!” 她一字一字谩骂,咬牙切齿。盯着布卡的脸,越看越讨厌。这女人有什么好?脸上居然还有雀斑,真让人看着反胃。 难道贺兰锦砚瞎了?会喜欢上这个女人? 她输得不服!绝对不服! 邱冰雅狠狠一巴掌打在布卡的脸上,恨不得撕烂对方。 她的声音那样阴森,目光那样阴戾,阴暗的心理在此刻暴露无遗,再也不需要掩饰半分,“布卡,你不是喜欢****吗?外面给你准备了四个,一定喂饱你!” 第472章 忍到一击击中 第472章忍到一击击中 布卡的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微蓝和微黄的眸色透出满满的恐惧。她手上的绳子已解,却依然把手藏在背后不敢轻举妄动。 忍!她得忍!忍到可以一击击中! 她忍着,脸上火辣辣地疼。 再疼,还是得忍。她的表情像掉进陷阱里的小兔子一样可怜兮兮,眸色惊惶,眼睛一眨,眼泪便掉出来。 这表现,令得邱冰雅非常满意。她就是要看布卡这可怜相,一会儿要是成了屋外四个男人的玩物,不知道会变成啥,真令人期待啊哈哈哈哈……想起这个,她就心情愉快,仰天大笑。 她居高临下看着布卡的脸,又是两个耳光抽过去。 布卡只是拿眼瞪着,没动,嘴被塞着,发不出声音。 疼痛已经不算什么,只会刺激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更紧。她用余光观察着四周,眼珠子就那样定定地望向邱冰雅,透着惊惧又细碎的光。 邱冰雅从那种细碎的光里看到了祈求,看到了妥协,看到了惊恐……她忍不住伸手,将塞在布卡嘴里的布条,一点一点扯出来,“叫啊,你一叫,外面的人就会冲进来……呵呵呵呵,四个呢,喜欢吗?” 破布条半塞在布卡嘴里,她只需要头稍稍往后靠便能将布条吐出来。可她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她就那样怔怔地望着邱冰雅,等待对方把布条从自己嘴里完全扯出来……终于,布条扯出来了。她没叫,也没说话,只是重重喘了口气。 嘴已经麻木,舌头也麻木。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只是呆怔地望着邱冰雅。 仿佛是一种屈服,其实那是隐忍,忍到可以出手的时候。 她用眼神吸引着邱冰雅,令对方注意不到她脚上的绳索。那个结,她计算了一下,需要五秒。 她必须引得对方五秒无法注意到她的脚……忽然就那么笑了起来,带着颤音,“邱冰雅,你想看看我的项链吗?贺兰锦砚送的……” 脸上又狠狠挨了一耳光,火辣辣的。她记得,这是第四个耳光! 邱冰雅咬牙切齿,“贱人!” 布卡继续笑,笑中仍旧带着恐慌,“你不看看怎么知道贺兰锦砚的品味?你不想看看他送的,和长辈们安排的有什么区别?” 仿佛狠狠一刀直插心脏,这一刀,刺中了邱冰雅的尊严。又是一耳光扇过来,“贱人贱人!我要打死你!我要让你脏得贺兰锦砚看你一眼都嫌烦!” 她的目光中透着凶恶,以及好奇……她想,看一眼就把这女人扔给外面那四个。只看一眼,看看那项链是什么款式,什么材质,值多少钱。 她只想看看而已……布卡捕捉到那种好奇,等着,等着她倾身过来。 邱冰雅有恃无恐地倾身过来,缓缓蹲下,离她很近,伸手扯开她的衣领,想要看看贺兰锦砚到底是什么品味。 就在衣领被扯开的一瞬间,布卡脚上的绳索解开……她伸手狠狠捂住邱冰雅的嘴,不让其发出声音的同时,身体已经扑上去,翻身用腿紧压住对方的身体。 闷闷的一声响,动作那样快,又准又狠。每一个细节都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先把布条塞进邱冰雅嘴里,然后拿绳索捆住对方的手和脚…… 想的时候很简单,做起来却难如上青天。 汗滴滴淌下,布卡把布条顺利塞进邱冰雅的嘴里后,并没有顺利地用绳子绑住对方的手脚。压住手就压不住脚,压了脚就绑不了手。 人到危急关头,再娇弱的大小姐都有股子蛮劲儿。邱冰雅的嘴虽被堵上,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但挣扎反抗得厉害。 她很想搞出点动静,让守在外面的人冲进来。可是布卡不给她机会,仿佛钳子一般,紧紧钳住她的身体,使她无法动弹。 布卡现在只能做到不让邱冰雅动,可是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要外面的人随便推门进来一瞧,她便万劫不复。 时间拖得越久,越对她不利。怎么办?她的体力也在一点点耗尽。 猛的,她用头狠狠撞向邱冰雅,疼得眼冒金星,眼泪花直流。 邱冰雅更是被撞得神志不清,挣扎的手脚也随之一松。有点晕过去的征兆,却依然意识清醒,只是脑袋疼得快要炸了。 布卡不敢耽误,趁着邱冰雅微微一松劲儿,立时拿起绳子飞快绑住对方的手,然后是脚。 分秒必争地抽了邱冰雅五个耳光,把刚才的债全部给要回来。手抽痛了,麻木得隐隐泛疼。 邱冰雅的意识更加薄弱,那几个耳光抽得她两耳嗡嗡响。但觉整个人都掉进深渊,掉下去掉下去,不着边际。 布卡四周看看,跑到窗边一瞧,倒抽一口凉气。这到底是几楼啊?至少是六楼还是七楼。额滴娘,这一跳下去,不变死兔子才怪。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情势万分危急……她的手机没了,连电话都没法打。 布卡看着倒在地上的邱冰雅,想要搜出对方的手机,给贺兰锦砚打电话……手已经触到对方衣裳的荷包,却顿住。 想起某个画面,想起一个人,想到一个逃出去的办法。 是的,现在打电话给贺兰锦砚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外面还有四个男人,她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况且,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等贺兰锦砚查出地址,恐怕她也成了小羊羔子。 布卡看了一眼关着的门,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搬了个凳子挡在门后,却不敢落锁,怕引出不必要的祸事。 她把邱冰雅嘴里的布条塞得更紧,然后快速解开绑着的绳索,脱下对方和自己身上的衣服…… 没错,她想到了一个画面,一个刘新丽曾经绑架她的画面。在洗手间里,她被刘新丽骗得换了衣服。当时,连暗夜之鹰的手下都没及时发现,她便被拖到了地下停车场。 此刻,她想到的人,正是刘新丽。 是这个曾经背叛她的人,教会了她逃生的手段。 邱冰雅的衣服,裤子,高跟鞋,丝巾,墨镜,还有那顶棒球帽,都成了她逃生的装备。 地上,还扔着个非常好用的工具。黑色的布袋,就那样套上邱冰雅的头…… 第473章 惊魂未定 第473章惊魂未定 邱冰雅的一身神秘行头,全到了布卡身上。除了长发变短发,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之前邱冰雅刻意把长发藏在帽子里,帮了布卡大忙。 夕阳正一点一点沉入西山,风穿堂而过。 心跳,不可控制地加速。布卡再次检查了绑住邱冰雅的绳子,又掀开黑色布袋检查她嘴里塞的布条。 猛的,邱冰雅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 四目惊恐。 邱冰雅猛地扭动身体,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布卡狠狠闭上眼睛,戴上对方的超大墨镜,然后将黑色布袋扯下来罩住邱冰雅的头。站起身,将凳子搬到一边,伸出颤抖的手开门。 她很想镇定,但不行,仿佛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心理还不足够强大,只要露出一点破绽,就会被那几个男人重新拖回来……到时将再无一点逃生的希望。 布卡终于打开房门,站在四个陌生男人面前。 那四个男人早已等得不耐烦,看见门开,大喜过望,欣喜若狂,点头哈腰便往里面挤。 布卡不敢说话,撑着最后一点从容,挥了一下手……四个男人蜂涌而进。 坏人进去,门关了。 布卡拉开大门便跑出去,一步都不敢停留。 没有电梯,只有楼梯……腿是软的,全身都在抖,无法控制地抖。心快要从胸口破空而出,喉咙焦灼得像是要燃烧成灰烬。 她摘下墨镜,捏在手里。三步并作两步,连跳带蹦,根本不看路,只知道下楼下楼下楼……终于,看到了出口,看到了夕阳的光亮。 金灿灿的光,红霞满天。 她看到了希望。 冲出去,不知道应该朝哪里走,不知道会不会再被抓回来。如果这几个人一进去,就发现人被换了,一定会来抓她……布卡害怕得哭起来,边哭边跑,一步都不敢停下。 四处荒芜,竟看不到人。 布卡扭过头,发现没人追来,哭得更厉害。那是一种根本不能克制的恐惧,即使逃出来,也觉得不安全。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朝哪个方向在跑。布卡踢到一块石头,腿下一软,啪的摔地上。膝盖和小腿本来就被邱冰雅用高跟鞋踢得青一块紫一块,还破了皮,此刻一摔,顿时疼得爬不起来。 布卡咬咬牙,扯开丝巾,扔了墨镜,用手撑在地上试图努力站起,身体却不听使唤。 忽然一只手搭过来,布卡吓得一哆嗦,尖叫一声,扭头竟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那少年憨憨的,有点黑,“姐姐,我拉你起来。”他弯下腰,用力扶她。 布卡松了口气,赶紧说谢谢,手搭在少年肩上,挣扎着站起来。终于找着人问了,“小弟弟,这里是什么地方?” “高盛乡,橙湖。”少年摸了摸脑袋,“姐姐,你要去哪儿?” “回市区。”布卡焦急地看了看四周,“小弟弟,你有手机吗?” “你要打电话?”少年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没有,但我爸有,你等着……”少年扯起喉咙喊,“爸,爸……” 布卡吓得脸都白了,生怕引来那几个坏蛋。 少年一溜烟跑了,片刻,从一个关着的茶铺里扯了个男人出来,“就是这个姐姐,她摔了,想打电话……” 布卡神色慌张地四周看看,“大哥,谢谢你和你儿子,我想借手机打个电话给我家里人,让他们来接我。” “好,你打吧。”男人四十岁的样子,打量几眼布卡,有些疑惑。他递了手机过去,没有走开的意思。 布卡随手拨了贺兰锦砚的号码,数字很熟,她记得…… 彼时,贺兰锦砚正和叶苔娅谈公事。接到布卡的电话,脸骤然变色,一边听电话,一边跟叶苔娅说,“麻烦帮我把亚刚叫来。” 叶苔娅很诧异,还是照做了。 在她出去叫亚刚进来时,贺兰锦砚刚刚挂掉电话。 “亚刚,准备车,安排人去高盛乡的橙湖,快,布卡出事了!” 亚刚的脸白了一下,立刻出门,边走边打电话,吩咐手下出动。 “我也去!”叶苔娅收拾东西,跟着贺兰锦砚,“我去看看布卡。” 贺兰锦砚没有拒绝,鼻子上微微冒出汗来。 这一刻,叶苔娅可以非常确定,布卡之所以帮她,是因为贺兰锦砚的原因。 不过,那又怎样?她一向恩怨分明,依然感谢布卡的及时提醒。 在路上,亚刚黑着脸,边开车边思索着,要不要跟少主说实话。 可是,又怎么瞒得住? 快到高盛乡时,他终于说了,“少主,陈左洋那小子……” “他又怎么了?”少主一听这货的名字就直觉没好事。 “他,跟人打起来了……”亚刚的声音好艰难,头疼啊,手下没管好,自己的脸上也无光。 “不用管他,”贺兰锦砚现在哪有空管陈左洋的破事儿,“他没空不去就算了。” “不,不是……”亚刚结巴归结巴,开车却不含糊,照样飞速前进,“他,追到一栋居民楼和一个叫毛强的人打起来了。” “毛强是谁?”贺兰锦砚眉头拧得很紧,实在没心情管这些整天惹事生非的人。 其实亚刚也乱得很,“那一会儿再说吧。”他总得把前因后果搞清楚再报告。 车子开进高盛乡路段,一路奔向橙湖。 贺兰锦砚用手机拨通了刚才的号码,“您好,请帮我叫一下刚才那个女孩好吗?” 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声音很和气,“好好,你等着,她在我家休息呢。她腿受了伤,唉……” 贺兰锦砚不由得手一紧,对邱冰雅恨之入骨。耳边听到熟悉的声音,才重重松了口气。 布卡仍是惊魂未定,“锦砚,你到哪儿了?快点!快点嘛!我害怕!” “别怕,我就来了!已经到了。”贺兰锦砚捂着手机,对亚刚沉声吩咐,“快点!” 亚刚也急啊,车速再次提升。按照地址,一路飞驰。 后面跟着叶大小姐的车。叶大小姐也在骂人,“到底会不会开车,差点又跟丢了!” 司机没敢吭声,卯足了劲儿,眼睛瞪得老大,生怕一眨眼,黑色迈巴赫就不见了。 第474章 受害的是我妹子 第474章受害的是我妹子 话说陈左洋发动人脉帮忙找某个车牌号的面包车,一路找到了高盛乡。 算起来,他已是用时最短查到了面包车的去向。他找到这里,却没找到人。 焦急万分。 他们到了,警察还没到,所以只得上楼挨家挨户搜。可是谈何容易,这么多房子,就算挨个拍门也来不及。 陈左洋毛了,从车里拿起一把大铁锤,就朝面包车猛砸。 一下一下,面包车砸得凹进去好几个洞,车窗玻璃全碎,挡风玻璃也全碎,动静忒大。这一砸,没把楼上那四个男人砸出来,却把毛强给砸出来了。 毛强带了好几个弟兄赶到,准备看看是不是顺了邱大小姐的意。能为邱大小姐办事,那是他的荣幸。 谁知刚走到楼口,就见有人把他手下的车给砸了,还听到对方口出狂言,“给老子出来,否则爷要你们好看!” 嘿!反了天了!在他地盘上砸他的车吓他的人!毛强手一挥,“打!” 陈左洋一看,哟,人砸出来了!跟山大王似的,“六儿,帮我守着我哥们阿吉烈,其余人给我打!” 于是两边没操家伙就动了手,打成一团。 阿吉烈心里那个急啊,布卡布卡,千万别出事!城里人真坏,还兴抢人! 陈左洋对毛强,你打我,我打你,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两人身上都挂了彩,脑袋起包。一个要冲上楼救人,一个偏不准冲上楼救人。 两边的兄弟人数差不多,斗成一窝蜂。你一拳,我一脚,再不济用嘴咬。 警察乌央乌央地来了,吓得楼上四个蠢货一激灵,居然楼下喊杀声没听见,倒听见了警车声。 完了完了,警察来抓人了。 一个男人一脚踢在邱冰雅身上,“晦气!你们仨倒是运气好,一轮到我警察就来了……” “废什么话!赶紧跑吧!”一个个衣衫不整地开门,正巧遇上陈左洋往上窜。 毛强也被警察押着。抬头一瞧,心道好你几个小子,倒是享了艳福,老子来替你们受罪。不过想想是帮着邱大小姐办事,心头总算舒坦点。 盘算着从派出所出来,到时怎么都得在邱大小姐面前混成红人……也有些发愁,警察都出动了,不知道这关怎么过? 他想好了,四个小子既然享了艳福,把事儿扛下来也应该,这便朝几个小子使了一下眼色。 陈左洋一瞧这几个人衣衫不整,心里蓦的一沉,悔得肠子都断了。心道不该贪功不报少主,这下惹祸了。想想布卡那么好的妹子,顿时心肝脾肺肾俱碎,猛地扑上去,将几个男人堵回屋子,一脚一个踢翻在地。 四个家伙疼得嗷嗷叫。 陈左洋哪里停得了手,每一下都是重拳出击。 “左洋!你冷静点!”警察岳胜是陈左洋的哥们,赶紧上前拉住,叫他不要过分,旁边还有同事看着。 “冷静!怎么冷静!受害的是我妹子!”陈左洋吼得嗓子都破了,目光如赤,又是狠狠一脚踢在一个男人肚子上。 阿吉烈已经红着眼睛,心神俱碎地推开房间的门……这一刻,他想死,恨死自己要回什么m市。 入目处,布卡光光的两条腿就那么摊在地上,驼色裙子随意地遮盖着下身。 那裙子,那白色衬衣,阿吉烈都认得……他扑上去,用身体遮挡着众人的视线。 陈左洋也狂吼,“出去!不许看!”就那么用身躯堵在门口。 也就在那时,他的手机响了,接到亚刚的电话,越听脑子越糊涂,蒙圈中……忽然冲进屋子,二话不说扯下黑色布袋…… 呼,果然不是布卡! 阿吉烈本来哭得厉害,还抱着抱着呢,一下看到那张脸,抱着的手也僵硬了,没反应过来……怎么布卡变样子了? 呀,不是布卡!阿吉烈吓得一惊,往后猛退没蹲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惊的何止是阿吉烈和陈左洋,在门外瞄着情况的毛强也惊得全身发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睛……蓦的大叫一声,猛扑四个手下,挨个狂揍。 陈左洋把阿吉烈从地上扶起来,低声道,“神了,布卡妹子哪儿去了?刚才亚刚来电话,说叫我们去接布卡……” 阿吉烈本来肝肠寸断着,现在也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可,可能跑,跑了……”他忽然想起,从小和布卡玩解绳索游戏,每次都输给她。 试问,这点绳子怎么绑得住她?可是即便能解绳子,又怎么逃得出四个男人的魔爪?那女人身上的衣服明明就是布卡的……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只要知道布卡安全,比什么都好。 陈左洋微眯了眼,盯着地上的女人,拉起阿吉烈出去,“哥儿几个,咱们现在跟少主汇合去。” 岳胜等警察正在制止毛强行凶,扭头道,“左洋,怎么回事?” 陈左洋痞痞地拿出一支烟来点上,然后把烟放进岳胜嘴里。 岳胜只得腾出一只手来拿烟,狠狠吸两口又还给他,埋怨道,“我在执行公务呢!现在怎么个情况?你妹子呢?” “我估计,我妹子跑了,这一波全是贼。娘的,那句话咋讲的?多行不义就自杀?” “多行不义必自毙!” “差不多,都是个死字。还有句咋说的,自己吃个果子……” “那叫自食其果,娘的,没文化真可怕。” “你有文化你有文化,”陈左洋嘻皮笑脸,想着布卡妹子没事,又得瑟了,“总之,把这波人全抓起来,一审就真相大白。” “那,你先去找你妹子。恐怕我还得找你妹子录份口供。”岳胜拿过烟又吸两口,“赶紧去吧,瞧你印堂发黑,指不定还要倒大霉。” “去!能有句好话吗?”陈左洋其实自己也知道要倒大霉。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擅自行动,不立刻通知少主。 贪功,自以为是,不考虑全局……每一项都是少主不喜欢的特质。陈左洋灰头土脸,觉得这次肯定要被少主抛弃了。 如果布卡妹子不是自己机灵,恐怕现在把他打死都不为过。再说了,少主不打死他,他自己也会去死一死的。 第475章 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第475章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落日斜辉下,夕阳西沉时。 扶布卡的少年叫欧瑞,他爸叫欧庆东。现在,布卡就在欧家一楼的院子里坐着,等贺兰锦砚来接她。 她一坐下,就觉得骨头散了架,眼巴巴地望着大门口。 院子里花草葱笼,还有一只摇尾巴的可爱小土狗在跑来跑去。 欧瑞老拿眼睛瞅布卡,憨笑,却不敢过去讲话。 欧庆东叫媳妇儿给客人泡了茶,就准备继续到茶铺打麻将去。临走时还叮嘱儿子,“有坏人就给老爸打电话,听到没?”又对布卡道,“你放心等吧,坏人找不到这儿来。” 布卡感激地点点头,“谢谢。” “谢个啥,客气了。”欧庆东哼着小曲儿走了。 贺兰锦砚便是踩着暮色而来,高大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 他在她盈盈水漾的目光中,径直从大门走进来。 她仰望着他,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一句都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他来了,很心安,再也不害怕。 贺兰锦砚蹲下,克制而低沉的嗓音温存又温暖,“伤哪儿了?” 布卡望着他的脸,撇撇嘴,喉间好容易辗转出一个音来,“呜……” 之后,多了两个音,“呜呜……” 两人的距离隔得很近。她低着的头,几乎抵在他的额头。 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他伸开双臂,把她轻盈地揽进怀里。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得更加厉害,地动山摇,哇哇的,像个孩子。 她想的是,还好,跑出来了,否则如何有脸见他? 他想的是,姓邱的,从今天起,我贺兰锦砚跟你势不两立。 她哭着笑了,笑着哭了,心里在喊,锦砚…… 他的唇角绽出一丝酸涩的浅笑,“布卡……”他放开她,视线落在她穿着黑色长裤的腿上。 裤子很脏,膝盖处磨破了,看起来摔得很重。 贺兰锦砚用手把布卡的裤脚卷上去,看到一片触目惊心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还蹭破了皮,流了血。 血沾在裤子上,皮肤和裤子便粘在一起。轻轻一扯,布卡就疼得嘶一声。 “锦砚,先把布卡带回去,送医院看看有没有伤着哪儿。”叶苔娅是个实干型女人,做事讲效率。 布卡这才看到叶大小姐也来了,嘴一撇,又要哭了,“泰亚大叔……” 叶苔娅伸手在她头上摸摸,“小女巫,你不是什么都能算到吗?怎么会搞得这么狼狈?” 布卡囧得差点找个地洞钻下去,“我,我不是女巫……”这下不肯承认自己是女巫了。再说,有哪个女巫像她这么倒霉可怜的? 她的脸被打肿了,加之又一直哭,更是看着像是遭受了莫大的虐待。 贺兰锦砚的眸色沉了又沉,吩咐亚刚,“报警!所有人都派出去,给我把邱冰雅挖出来!” 便是在这时,一阵风席卷而过。阿吉烈冲进来的时候,差点把贺兰锦砚撞开。 他想道歉,可是没时间,只是仔仔细细地盯着布卡,看她完完整整才重重松口气,“对不起,布卡!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说要走……” 这一刻,他感恩沐生族的所有神灵庇佑。也只有这一刻,才能让他真正看清自己的内心世界,是那样渴望布卡能健康平安。 只要她健康平安,他别无所求。 他的小布卡哭得都快断气了啊,令人心碎,又令人喜悦。 痛并快乐着。只要她好,他就好。 阿吉烈替她擦着眼泪,仿佛又看到还没长大的小布卡哭得眼泪鼻涕一团花,“对不起啊,都怪我……” 布卡看着阿吉烈就觉得好亲切好温暖,“不怪你,是我自己倒霉!不怪你……呜呜呜……我害怕……阿吉烈……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阿吉烈拍着她的背,“我在这里,我们都在这里。不用怕,没有谁能再伤害你了……都是我错了……” 布卡觉得自己没用极了,跑都跑出来,有什么好哭的?可是忍不住,实在忍不住……右边是贺兰锦砚,左边是阿吉烈。 他们都来了,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没有左右为难,仿佛是全部拥有。她的整个世界都闪着温暖的光。因为太温暖,所以一直哭不停。 贺兰锦砚缓缓站起身,危险地眯起眼睛,扫过缩在后面的陈左洋。 陈左洋吓得一个哆嗦,像蔫了的气球,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亚刚一瞧,乖乖不得了,少主要发怒了。他一脚踢过去,重重踢倒陈左洋,走过去居高临下地问,“混蛋!简直瞎胡闹!你知错没有?” “知错!”陈左洋是真知道错了啊。想想就后怕,万一,万一的万一,布卡妹子没逃出来,刚才看到的一幕让他直接跳楼得了。 “你知错个屁你知错!”亚刚少见的暴怒,一向脾气很好的主,这回也发狠了,“邱冰雅呢?” 陈左洋耷拉着脑袋,像犯了错的小学生,“在,在那边,楼里。我们进去的时候,她,她已经那样了……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布卡……幸好不是,菩萨保佑。”边说边去看贺兰少主,心虚又胆怯。 贺兰少主在看天,仿佛正考虑应该把他扔到太平洋还是印度洋去。 陈左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心拔凉拔凉,“亚刚哥,那伙人被岳胜他们抓了。” 亚刚一听,松了口气,思量着能不能在少主面前讨到个好。他走过去,附在贺兰少主耳边说了几句。 贺兰少主的眸色更是阴戾得不行,“什么叫就那样了?到底哪样了?” 亚刚使个眼色,叫陈左洋过来。 陈左洋脚一抖,走过来,站得老远,“少主……” 贺兰少主没看他,仍是看天,仿佛已经决定把他扔太平洋去。 “说一下过程,”亚刚提醒他。 陈左洋心头又一抖,“当时,阿吉烈看见布卡妹子了,结果一辆面包车开过,布卡妹子就不见了。所以,所以我就调了那个路段的监控出来看,把车牌号发给朋友,让他们帮着找这辆车。” “为什么不报告?”贺兰少主终于发问,仍是一眼都不看他。 陈左洋哪敢再胡说,只得深刻剖析自己的原始心理活动,“我……错了……” 第476章 用不起你这样的人 第476章用不起你这样的人 算起来,陈左洋追随少主已有十年,但从未受过重用。甚至连进入少主的小圈内,都不可能。 少主出国六年,这个亚那个亚,就算不是什么亚字辈的,都被派去照顾过少主的生活,帮少主干活,保护少主不被干扰。 可是,陈左洋永远被排除在外。无论他申请多少次,从来都不被批准。 你说他差吗?谁说他差,他得跟人急。他觉得自己比谁都机灵,做事快,人脉广,还常常能出奇不意,给人惊喜。 但少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重用他,就是不看好他。哪怕逮着个小机会,他都能表现出比别人更优异的特质,结果少主偏不爱用他。 今天遇到这事儿,陈左洋本来条件反射,的确是想报告来着。可是那一瞬间脑子一抽,想着要是自己凭本事找到布卡,救了少主的心上人,少主是不是得对他高看一眼? 指不定一高看,他就有幸跟在少主身边了。他倒不指望混得跟亚刚一个级别,但起码能让他每天见见少主真人吧。 这就是他的理想,见少主,得永生。这辈子就认定少主了,偏要跟着少主混出点名堂来。 他觉得自己有十足把握能找到这部车。事实上呢,他确实也在最短时间内找到了。问题是,他漏算了女人被绑后绝不只是被毒打这么简单,还有可能更惨。 他这颗脑子一般只能算一边,不能同时算,便忘了布卡妹子的危险。 所以他算好的那一边倒是达到了目标。问题是另一边,要不是布卡自救,恐怕他赶到就真的结局很悲惨了。 陈左洋现在的心情可以用沮丧到死来形容,即使布卡逃过一劫,他也不会原谅自己,更不会指望少主原谅。 贺兰锦砚越听越生气,一张俊脸凝得山雨欲来。抬腕看了一下表,嗓音更冷更沉,“从你打架的位置到这里,需要多长时间?” “五,五分钟。”陈左洋的汗流下来了。 贺兰锦砚骤然出手,一拳打中陈左洋面门,“那你用了多少时间?” 陈左洋的鼻血流下来,却不肯后退半步。 他无颜面对少主,从接到亚刚的电话开始,他在房子里耽误了些时间就罢了。关键他带着一堆人出来后,由于慌乱没听清亚刚说的地址,又不敢再打电话问,便凭着记忆瞎撞,直撞了大半个小时才撞到这里来。 他本应比少主早到很多,却落在了人家后面。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下属该有的品质,更是贺兰少主不能容忍的事。 要知道,事情危急时,分秒必争,也许一分钟就能改变整个事件的结局。谁能让你有大半个小时去浪费? “你以后不用再到我安排的任何地方上班。”贺兰少主冷漠开口,“我贺兰锦砚用不起你这样的人!” 陈左洋哽在喉间,低垂着头,鼻血哗哗流,“少主,再……” “不用说了!”贺兰锦砚无比决绝,“我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佛,你另谋高就吧。不过我警告你,要是敢跟顾疏伦混,我打断你的腿!” “我哪儿都不去,就跟着少主你……” “我不要你!”斩钉截铁。 “跟着你!”弱弱的。 “滚!” 陈左洋默了,头更低,鼻血流得更多。所有人都不敢在这时候求情,包括亚刚在内。 贺兰锦砚的怒气已明明白白表示,谁求情谁滚蛋。 只有布卡敢出声,鼓起了勇气,“少主大人,我想,左洋他……”她自己的眼泪还没干呢,抽抽着求情。 “不关你的事!他不值得你求情!”贺兰锦砚一样不给面子,声音又冷又硬。只要一想到如果布卡没有逃出来的后果,就恨不得手撕了陈左洋。 他吼了布卡,又觉得不忍,柔声道,“我们走,去医院。” 他本想扶起她,却看了一眼阿吉烈,伸出的手不露痕迹地收回去…… 夜暮吞掉了最后一丝霞光金边,世界沉入黑暗。 邱家大地震,地动山摇。 邱冰雅被紧急送往医院,其余人等包括毛强在内,全部押回警局关押。 邱剑琛接到电话,没敢声张,带着老婆和助手就往医院跑。 “老公,赶紧通知儿子吧。”邱剑琛的老婆汤秀玲哭得一塌糊涂。 “现在不忙,等我们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再说。”邱剑琛目露凶光,“贺兰锦砚是准备彻底跟咱们撕破脸了。” 就在十分钟前,张弛正式下达贺兰盛世关于取消一切和邱氏合作的通知,包括即将启动的多个项目在内。 与此同时,叶苔娅也下令,不计代价终止与邱氏的所有合作项目。 这个三角关系,忽然变成了叶家和贺兰家联手,共同对付邱家。 世事变化无常,谁能想得到,就在两个月前,叶邱两家还是同盟,一根绳上的蚂蚱。 邱剑琛咬牙切齿,“叶苔娅,你过河拆桥!” “河都过了,不拆桥留着干嘛!” “别忘了,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邱先生,你太高估自己了。就你的智商能跟我拴一条绳上?别扯了!你是蚂蚱没错,不过,我是牵那根绳的人!定位不搞清楚,难怪你找不着北!”叶苔娅傲娇地挂了电话,淡淡吩咐助理,“跟刘行长说,邱氏那笔贷款可以先放一放……” 警察从医院病房出来。 “金队,这是邱冰雅的父母,想进去见见嫌犯。” “我女儿是受害者!什么叫嫌犯?我要告你们!告你们!”邱剑琛凶神恶煞,“我每年交那么多税,就是养你们这些人!养你们这些人!” 金队面无表情,“邱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你女儿的确是受害者,但同时她也是嫌犯。你们可以进去见她,但她情绪非常不稳定。希望你们劝她尽早配合录口供,拖下去,没有好处。” 邱剑琛愤怒地瞪一眼金队,带着老婆进了病房。 岳胜跑步过来,“金队,逃出去的真正受害者已经到了所里,您要亲自去见她吗?” “当然,我非常好奇她是怎么逃出去的。”这是整个案子的关键所在,“还引得绑匪窝里斗,太奇怪了。” “嗯……”几乎队里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想知道。 第477章 贺兰锦砚你太狠了 第477章贺兰锦砚你太狠了 派出所里灯火通明,警察同志们又要辛苦加班了。 金队跟贺兰锦砚握了手,“谢谢配合。”他微微转身,“布卡小姐,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受伤了吗?” “受伤情况和拍的片子,都交给你队里的人了。”贺兰锦砚身边的律师代答,“布卡小姐主要是被惊吓,精神上受到了巨大困扰。这件绑架案始末应该非常清楚,我们要告到底!” 金队沉默片刻,点点头,“布卡小姐,请!” “金队,”贺兰锦砚沉声叮嘱,“她刚受过惊吓,我希望……” “贺兰先生请放心,布卡小姐是受害者,我们会尽量尊重,不让她害怕。只要她把过程讲出来就行了。”金队淡淡笑道,“大家都希望早日破案,只要事实清楚,定罪是迟早的事。哪怕某人有钱有权,触犯了法律谁都跑不掉。” 贺兰锦砚凌厉的视线变得微不可察的温存,“布卡,别怕,去吧,我们都在外面等你。” 布卡已经不哭了,看一眼贺兰锦砚,又看看阿吉烈,还有叶苔娅……她不再害怕,这些人,都在保护她。 包括那一直缩在后头可怜巴巴的陈左洋,其实也在保护她啊。她的笑容穿过一众人,像阳光一样照耀,“左洋,谢谢你。” 陈左洋羞愧得差点撞墙,感觉那一声“谢谢”就是个巨大的讽刺。他没敢应声,只是继续低着头磨蹭。 他和阿吉烈也是当事人,被带进了另一间房作笔录。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彼时西欧的莱茵河上,荡漾着层层金色波光。 邱墨西乘坐的豪华邮轮已到达阿姆斯特丹,美人在抱,微风轻拂。他这次出行大获全胜,自然是春风得意。 杯盏交错间,赞美之辞满溢。 “邱少,这次欧洲之行,你收获最大。回去后,恐怕就要继任总裁之位,大展宏图啦。” “来,我们为邱少干杯!” “为邱少干杯!以后咱们都听邱少的……” “哈哈哈哈,大家给面子……”邱墨西意气风发,“我家老爷子是有这个打算,要把邱氏交给我。以后,还望各位支持。” 一饮而尽,手里搂着金发美女,好不惬意。 助理递过手机,低声道,“少爷,老爷找。” 邱墨西接过电话,真正是春风染面,“爸,收到我发的邮件了?不用惊讶,我出力归出力,主要还是咱们邱氏实力雄厚……嗯?什么,你说……嗯……在听……” 他新月般的唇角渐渐凝成冰,薄而锐利,眼神犀利如刀,闪着骇人的光。良久,他缓缓吐字,“让冰雅跟我讲……” 邱冰雅一直哭一直哭,嗓子哭得哑哑的,“哥……呜呜呜……哥,我不想活了……” “冰雅,真的是贺兰锦砚派人干的?”邱墨西的拳头狠狠攥着,手背上青筋一条一条鼓起。 “是布卡!是布卡那个贱人!哥,你记得有个神经病女人叫布卡吗?就是那个贱人……”邱冰雅话还没讲完,手机就被邱剑琛抢过去了。 邱剑琛拿着手机快速走出病房,压低声音道,“贺兰锦砚为了布卡这个女人,已经联同叶苔娅对咱们邱氏进行封杀。银行不贷款了,项目停工……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可是你妹妹,从小是咱们家的心肝宝贝,现在被四个……墨西,你立刻回国,咱们一定不能善罢甘休!” 四个!四个!这是有多狠!邱墨西的眼睛变成了赤色。他就算再和妹妹不对盘,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平时在家里,妹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见到这个妹妹都绕道走,不去惹她。 竟然,就这么被贺兰锦砚害了! 简直丧心病狂!这是得有多狠,才下得了手,干得出这么龌龊肮脏的事! 他一直以为贺兰锦砚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没想到阴毒起来骇人听闻。 邱剑琛恶狠狠道,“这件事虽然由布卡而起,但我想,贺兰锦砚一定是恨我们让你妹妹跟叶初航联姻,得不到就要毁掉!你妹妹的命……太苦了……太苦了……” 得不到就要毁掉!贺兰锦砚!你太狠了!邱墨西挂断电话,狠狠把身边的女人推开,将桌上的酒也全部打翻在地,冷冷吐出两个字,“回国!” 这是发生绑架案的第二天,布卡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整整一天。 阿吉烈就在床边守了整整一天,不吃不喝。 布卡只要稍微动一下,他就会关切地问,“怎么了?你醒了?” 其实布卡没醒,哭累了,却又睡不安稳。梦里,无数个丑男人向她扑来,有的没有鼻子,有的没有眼睛,张牙舞爪,呲牙咧嘴……她常常尖叫着从梦中醒来。 贺兰锦砚来看过布卡两次,便沉着脸走了。然后辛姐就正式被派过来照顾布卡,毕竟阿吉烈是个男人,不方便。 布卡脚上和手上被绳子勒出的印子,渐渐发乌发青,十分明显。她腿上被邱冰雅用高跟鞋踢出的伤,更是令人发指。 辛姐看得心酸,“啧啧啧,这真是邱小姐干的?平时真看不出来是这么个人,唉……”她看着固执的阿吉烈,“你也去休息吧,布卡小姐醒了,我过来叫你。” 阿吉烈摇摇头,“我妹妹醒了看不见我,会害怕的……” 辛姐便真以为阿吉烈是布卡的哥哥,“唉,你这当哥哥的真好。” 阿吉烈羞愧得很,觉得这次要不是自己闹着回m市,恐怕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他这逻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反正就这样把自己怪上了。 陈左洋当然更是把自己怪上了,在家闭门思过,像只流浪狗似的。少主不要他,他也不知道去哪儿好,先流浪着吧。指不定少主见他可怜,又收了他。 他衰衰地开车到灵长路西锦小区门口,远远看见黑色迈巴赫停下,贺兰少主从车里出来……吓得他开着车子掉头就跑,缩到一条巷子里,好一阵心都还在怦怦跳。 不一会儿,黑色迈巴赫还是把他堵在了巷子里。 亚刚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陈左洋灰灰地下车,钻进黑色迈巴赫的副驾。 第478章 见少主得永生 第478章见少主得永生 陈左洋低头耷脑坐在副驾上,对亚刚递过来的烟也不敢接。 “怎么?还要我给您点上?”亚刚真的拿起打火机,要把烟点燃。 陈左洋吓得赶紧接过烟,衰死个人,“不敢,亚刚哥,你别取笑我了。” 亚刚笑笑,拿出一支烟点燃,又把燃着火苗的打火机递到陈左洋面前。 陈左洋赶紧凑过来点烟,“谢谢亚刚哥。” 亚刚抽一口烟,“楚玉还好吗?” “好,挺好。”陈左洋心里说不出的感激,“谢谢亚刚哥关心。” “少主说了,以前的事呢,你也没必要放在心上。该做什么,该怎么活,应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 “我就想跟着少主。” “你不具备跟着少主的特质,懂吗?”亚刚叹息地摇摇头,“少主给了你十年的时间,你都没明白过来,怎么跟?” “……”陈左洋低着头,闷闷的。 “你是不是觉得,像少主这样的富家子弟,就喜欢带一堆喊打喊杀的手下,走到哪里就称霸到哪里?见谁不顺眼,就出手灭了他?”亚刚吐出一口烟圈。 陈左洋看得呆了,觉得亚刚哥好帅。跟着少主久了,连吐烟圈的姿势都那么像少主,忒羡慕了。他咕噜着,“富家少爷哪个不需要打手?” “噗……”亚刚乐了,“少主把你猜得死死的。他就知道你把自己的定位定成打手了。你以为少主整天欺男霸女,养一堆人在手下就为了打人?” “……”陈左洋闷闷的。 亚刚想了想,换了个方式提问,“你认识张弛吧?”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陈左洋更闷了,“贺兰盛世总经理,传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时候还能背着总裁作决断。” “对,不过这种特权是在少主继任总裁以后才有的。”亚刚又问,“你知道他是什么学历?” “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张弛拿奖学金拿到手软,上学没用过贺兰家一分钱,读完博士后就直接进了贺兰盛世。” “难道少主用人还要看学历?” “像我这样学历的,就算最低的了。” “您是……” “硕士。” “……”陈左洋想想自己高中都没混毕业,怪不得少主看不上。 “其实呢,你也没必要非得跟着少主。少主说了,如果当年不是楚玉,他也一样会救,后来也一样会打架。他不是为你打的架。” 陈左洋的亲妹妹陈楚玉从小就长得漂亮,当时被温洛皇家贵族学校的几个纨绔子弟看上了。 无法无天的富家子们直接半道上抢人,把陈楚玉往车子里一塞,扛回别墅准备使坏。 陈左洋急坏了,虽然纠结了一帮兄弟救妹妹,但毕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哪知道人家的别墅在哪?就算找到了别墅,进都进不去。 正在着急的时候,陈左洋遇上了贺兰锦砚。他是死马当活马医,冲上去就问,冯翼兴家住哪儿? 贺兰锦砚了解情况后,立刻找了冯翼兴的老爸冯喜年,还威胁要报警。 冯喜年老来得子,把儿子惯坏了。一听说贺兰锦砚要报警,赶紧拍胸口保证,绝对不让儿子伤害姑娘一根汗毛。 贺兰锦砚那时候虽然是个孩子,但个头长得高,加之“少主”名头加身,又是顾氏齐氏一堆继承人的头儿,冯喜年也不敢糊弄他。 跟着冯翼兴的那些个手下,当然都是冯喜年安排的人。 老冯一声令下,手下们只得拦住小冯少爷以及那一堆狐朋狗友,不让动陈楚玉。 换句话说,陈楚玉的人生,是因为贺兰锦砚而改写。 后来冯翼兴气急败坏,恨贺兰锦砚坏他的好事,便命人拿下陈左洋,挑衅贺兰锦砚。 还下了战书,说什么找警察来解决事儿的都是大软蛋。又说了,要是贺兰锦砚不来,他们就把陈左洋扔进粪坑溺死。 贺兰锦砚果然就没找警察,带着一帮细皮嫩肉的死党们,以及亚字辈的人来应战。 结果,手下死党一个没动,贺兰锦砚就把冯翼兴以及他手下的一波人,再加上他的狐朋狗友,全都撂翻在地。 当时,陈左洋就是被吊在树上,欣赏的这场群架。这让他误以为,富家子弟手下都要带一帮打手。 他一直立志要成为贺兰锦砚的打手。虽然少主身手好,但少主那样的身份,当然不能回回都自己动手,那多掉价。 那一场群架在陈左洋生命中,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贺兰锦砚的高大形象,也从此留在陈左洋脑海中。他的人生便有了固执的理想:见少主,得永生。 只要他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要跟着贺兰锦砚。 那一次,贺兰锦砚处理冯翼兴的手法,也让陈左洋特别喜欢。 贺兰锦砚当时一声令下,带来的人便一拥而上,把冯翼兴等人全吊在树上,还扒了他们的衣服裤子,照相留念;并且扬言,要是再作恶多端,就把这些照片散发出去。 冯翼兴等人在树上挂了一个多小时,贺兰锦砚才通知冯喜年去领人。 从此,冯翼兴听到“贺兰”两个字就吓尿。后来还打过贺兰锦鲤的主意,晓得是少主的妹妹,也偃旗息了鼓。要是被“妹控”的贺兰少主知道他的心思,怕就不是吊树上那么简单了。 陈左洋正是受了贺兰少主这一手法的启发,从此不走寻常路,做啥事儿都喜欢来个陡的。 这使得贺兰锦砚又好气来又好笑。说实话,他一边欣赏陈左洋,一边又觉得这个人要磨炼才能收来用。 亚刚叹口气,有些惋惜,“少主等了你十年,而这十年,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一点长进都没有。算了,你别再费心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你说少主等了我十年?”陈左洋惊讶万分,热泪盈了眶。 “少主等你成熟,等你会用脑子办事。”亚刚摇头,感觉这货没救了,“结果,你到现在做事都不用脑子。少主说了,他不想等了。” “我,我改,我立刻就用脑子!”陈左洋可笑地保证。 “你用个屁的脑子!”亚刚猛拍他的头,“你要有脑子,我看太阳从西边出来。” 第479章 我的记忆只有七秒 第479章我的记忆只有七秒 布卡醒了,腰酸背痛地坐在餐桌前吃稀饭。 格局很奇怪,左边坐着阿吉烈,右边坐着贺兰锦砚。两个男人都盯着她的吃相认真看,一句话不说。 布卡被盯得脸有些红,很不自在,清咳一声,“你们要不要吃点?辛姐煮的粥很好吃。” “不要。”异口同声,很整齐。两位不同类型的帅哥都只看不吃,就是这么专注。 “那……”布卡想着怎么破这尴尬。 贺兰锦砚忽然道,“别动。” 布卡不动,眨巴着眼睛。 “你额头上怎么了?”他想伸手,又觉得不好,“头发盖住了,那里为什么感觉有点……怪?” 布卡伸手一摸,脑门顶上好大一个包。小卷儿遮着,连医生都没看见,“呃,那个,我用头撞邱冰雅,把她撞晕。所以,所以就这样了。” 贺兰锦砚叫来辛姐,“给她擦点药。” 辛姐走过去,刨开小卷儿,“哦哟,怎么这大一个包,我们都没发现。” “我也没发现,”阿吉烈讷讷的,觉得自己忒没用。 “没事没事,又不疼。”布卡睡一觉,矫情够了,又像是打了满满一锅鸡血,笑嘻嘻的,“都过去了,你们一个个别这么看着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讲这句话时,十分默契地和阿吉烈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难不死的“死”,对他们来讲,是真正的死。彼此都真正懂得,活着的意义。 她笑一下,他也笑一下。 贺兰锦砚默了,看到两人的默契和温存,深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我先走了。” 阿吉烈立刻弹跳般地站起身,“你再坐会儿,我下楼去买点东西。” “……”贺兰锦砚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脸上出现了微红的症状,感觉自己有点像欺男霸女的主,不由得羞愧,“不用了,我走。” “我真的要下楼买东西……”阿吉烈飞奔着就跑了。 “……”贺兰锦砚只得硬着头皮坐下,脸红红,心跳跳。 布卡暗自咬了咬牙,觉得这阿吉烈做事情要不要这么明显,生怕没留够空间……不由得也脸红红,心跳跳。 两个人都不知道讲什么,空气越来越紧张。 贺兰锦砚脑子一片空白,觉得平时自己挺能控制场面,现在场面不需要控制,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清咳一声,居然有回音。原来,她也清咳了一声。 两个人对望,都讪笑起来。有一种温暖又温存的东西,在紧张的空气中,缓缓流动。 他想伸手揉她的小卷儿,手伸到一半,不露痕迹地转了方向,将桌上的水杯移动一下,克制得无比辛苦。 布卡赶紧埋下头,唏哩呼噜吃稀饭,还故意搞出点声音,显得特别邋遢。 平时贺兰锦砚最讨厌谁吃饭发出声音了,今天听来觉得还算悦耳,薄薄的嘴唇情不自禁弯起来。 辛姐远远地看着,心想少主幸好没娶邱小姐,太丧心病狂了。又使劲想,布卡小姐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吗?怎么会感觉那么熟悉? 其实不是她自己熟悉,而是布卡小姐对她熟悉……使劲想使劲想,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明亮的灯光照着布卡苍白的脸,颤如蝶翼的眼睫在柔光中微微颤动。她吃稀饭的时候,脸和牙齿都还疼得有些僵硬,可见邱冰雅那几个耳光的分量超足。 但这些都不能令她对邱冰雅恨起来,“那个,我不想告了,行吗?” “嗯?”贺兰锦砚这个鼻音也是那么好听。 布卡被那个“嗯”字整醉了,脸红透,特别可爱,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想表达什么。 倒是贺兰锦砚明白过来,“怎么?想当圣母,以德报怨?” 布卡摇摇头,心里重重叹息一声。说实话,她确实讨厌邱冰雅,但还没恶毒到真的希望对方沦落到那种地步。 都是女人,知道经历那种事的痛苦。 她看到邱冰雅,就像看到乐微微……瞬间没了占上风的快感,心情沉重得不行。 布卡淡淡吐字,“自作孽,不可活。”只是不想继续纠缠在恩怨中,你恨我,我恨你。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 这一次的邱冰雅,比盗窃入罪更惨。那自己的命运又该如何?布卡感觉生活失控了,正以无法阻拦的速度奔腾。 “绑架案不是你想告不想告的问题。触犯了法律,就要受到制裁。”贺兰锦砚对于某人的下场十分冷淡,从知道毛线团的事儿,到这次邱冰雅用恶劣手段对付布卡,就已经把他所有的同情心都磨灭得干干净净。 彼时,邱墨西黑超遮面出了国际机场。他身后跟着一大堆人,迎面又来了一大堆人。 “邱少好!” “邱少!” “邱少,请!” 豪车座驾一串挨个排着迎接,排场够大够拉风。邱大少爷整个人都像冰雕,周围一米之内渗透着他扑面而来的寒气。 他坐进车里,冷声吩咐,“西御别墅。” “少爷,不回家?”助理肖炎很诧异,“老爷在家等你。” “是我安排你,还是你安排我?”邱墨西取下墨镜,如刀的视线瞬间切割,“不想干的给我滚!” 肖炎默了,对司机做个手势,示意开车。 邱墨西拿出手机把玩片刻,眼神不知道看向何处,有些恍惚,又有些锐利,一时冰,一时火。 终于,他打开微信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叫“我是一只鱼”的微信好友。 微信号头像下,有个性签名,写着:我的记忆只有七秒,不要骗我。 他的眸色沉得暗如黑夜,如撒旦一般邪恶。手指微动,发了一条信息过去,“小鲤,我从欧洲回来了,给你带了礼物。” 那边很快就有消息回过来,“墨西哥,谢谢啦,你不会从欧洲给我带回来一只小狗狗吧?” 邱墨西的唇角绽出一丝冷酷的笑容,仿佛是一朵冰花,在暗夜中悄然盛开。 指尖,也变得冷硬,再无一丝温度,“小鲤,咱们玩个游戏。你不要什么事都告诉你哥哥,他看谁都是坏人。” 路线已定好,有人去接贺兰锦鲤。一切都在悄悄进行……贺兰锦砚,你害我妹妹,我便害你妹妹,看谁更心痛! 第480章 我爱墨西哥 第480章我爱墨西哥 心爱动物医院,以汪星人和喵星人居多,其余乌龟兔子等等,什么动物都会有一些。 贺兰医生很忙,给好几只小狗打了针,才抬头看墙上的钟,低声跟身边的护士王静交待,“一会儿欢欢这瓶液输完了,就给它输白蛋白。”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照做!” “人家狗主人都不管欢欢了……白蛋白多贵啊……”王静小声嘀咕。 贺兰医生一边脱下白大褂,一边整理头发,“再贵也得用,那是条命。”随手拿起包,不放心,又看了看诊疗记录,继续交待,“细小那房间的狗狗,有三只可以进食的,适当喂点,不要喂太多……” “知道,”王静又嘀咕上了,“我猜小黑子的主人不会要它了。” “你这种话最好在这儿说说就算了,不要让小黑子听见。”十八岁的贺兰医生稚气未脱,一张娃娃脸,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长得特别像漫画里的小女孩。但她讲话很严肃,“小黑子听得懂,它会伤心的。” “小黑子这只土狗运气真好……遇上贺兰医生和年医生。” “土狗怎么了?哪种狗不是别国土狗?中华田园犬其实最聪明,最忠诚。”贺兰医生瞪一眼王静,“对土狗好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一个个的,对比熊泰迪就温柔得多,对人家小黑子就大呼小叫!” “没有啦!”王静嘿嘿笑,“主要是觉得小土狗天生皮糙肉厚……” “要一视同仁!”贺兰医生笑着低声叮嘱,“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年医生做完手术出来,你跟他说不用等我吃饭。” “哦,好。”王静答应着,忙去了。 贺兰医生走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推门笑眯眯地喊,“亲爱的小元宝,麻麻走啦,跟粑粑约会去啦……” 小元宝摇着尾巴扑上来,三个多月的小金毛最是萌得活泼可爱,也皮得让人头疼。 都说两岁以前的金毛是恶魔,两岁以后就变天使。贺兰医生对小恶魔宠爱得过了分,努力抱起小金毛亲一口,放进布置得温馨舒适的笼子里,“小元宝,乖乖睡觉觉,麻麻晚上回来看你……” 她从容地把身上的狗毛粘干净,喷了淡淡的香水,照镜子,笑笑,再笑笑……少女的约会总是令人心跳。她的面容艳丽得过了分,嘴唇没涂口红,便看起来娇艳欲滴了。 这是贺兰锦鲤休息的房间,跟普通卧室区别不大。外面是个三十平米的大露台,可以让狗狗在外面玩。 她只带了小元宝在身边,意义不言而喻。从小就默默喜欢墨西哥,盼着长大跟他约会,跟他恋爱。 她知道他有很多女人,但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浪子回头悬崖勒马。 因为喜欢墨西哥,所以经常去墨西哥旅行。因为那样人家问她最爱去哪里旅行,她就可以大声说“我爱墨西哥”。 也可以在微博朋友圈使劲刷“墨西哥”三个字而不被人笑话,不被人怀疑。最起码,不会让哥哥不高兴。 贺兰锦鲤知道哥哥不太喜欢墨西哥,也许不是不喜欢,是不喜欢她喜欢墨西哥。这个逻辑关系,她其实是懂的。哥哥不想她跟一个花花公子在一起,是为她好。 她出生豪门,自然明白富家公子除了个别,比如她哥,再比如齐放哥,几乎都跟花花公子沾了边。 所以她喜欢这句歌词: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喜欢一个人,没有道理可言。就像现在这样,想到马上要见墨西哥,心就会怦怦跳,把和年糕哥哥吃晚饭的事儿果断放下了。 趁着年糕哥哥在给小狗做洁牙手术,贺兰锦鲤赶紧跑出医院。 一出医院,邱墨西的人便将车门打开。 她上车,看着“心爱动物医院”招牌上那几个大字闪闪发光,渐渐变小。这一去,一生的命运便改写了…… 贺兰锦鲤从未防范过邱墨西。她以为他只是送给她礼物,以为那只是个普通的约会。 像他们这样大家族的孩子,并且两家又是世交,见面吃饭点到为止,谨守礼仪,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当然不可能像邱墨西跟别的女孩那样,从吃饭到吃人这种令人遐想的过程。 贺兰锦鲤太天真了,就算发现车子驶向别墅,也不会想到邱墨西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她这只小猎物。 她不像一般大小姐那样娇滴滴,等着人家给开车门。车子一停稳,她便自己开了车门,蹦跳着下车,向着别墅大门跑,边跑边喊,“墨西哥……” 其实以前她也这样,到邱家经常自己跑进去找邱冰雅玩。她去找邱冰雅玩,也不过是想看一眼邱墨西。 少女的心思就是这么单纯,有时候一下午跟邱冰雅聊些无聊的话题,就为看一眼喜欢的墨西哥。 邱墨西拿她当妹妹,比亲妹妹更多了一层喜欢。 像贺兰锦鲤这样的小姑娘,无论是长相或性格,都能引发男性的“妹控”属性。邱墨西很难忽视她的存在,觉得自己要是有一个这样的妹妹,肯定也会像贺兰锦砚那样看谁都警惕,觉得谁都在打自己妹妹的主意。 只可惜,他对亲妹妹邱冰雅永远无法有这种情怀,有时候恨不得一掌拍死她得了。 这是贺兰锦鲤和邱冰雅在邱墨西心中的区别。 血浓于水。今天,他却因为邱冰雅,而对贺兰锦鲤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贺兰锦鲤已经进来了,里面空无一人。她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咯咯笑,“墨西哥!墨西哥!你又跟我躲猫猫!” 上次,邱墨西约贺兰锦鲤见面,要送她小元宝。结果被贺兰锦砚破坏了。 后来邱墨西也是这样,派人从心爱动物医院悄悄接了贺兰锦鲤到西御别墅。 如此刻一样的情景,里面空无一人,贺兰锦鲤到处跑到处看……然后小萌狗元宝就从楼上某间房里蹦出来,与她一见如故,亲热极了。 那天,她抱着小元宝无限欢喜地说,宝贝,我给你十年,你给我一辈子……这是贺兰锦鲤跟一只狗狗的约定。 墨西哥送的狗狗,自然意义非凡。 第481章 最高明的剑 第481章最高明的剑 我给你十年,你给我一辈子。 这句话深深打动过邱墨西。在某个瞬间,浪子之心怦然心动,那不是对妹妹该有的情怀。 但此刻,欢迎贺兰锦鲤的,不再是任何如元宝一样不伤害人的小动物,而是一只猛兽正窥视着猎物走近走近。一走近,就扑倒她吃掉她。 她给他一次缠绵,他给她一生伤害。仿佛是注定的结局。 在贺兰锦鲤笑语嫣然喊着“墨西哥”时,她的墨西哥已经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像一只红着眼的猛兽失去理智。 邱墨西查看过公司的情况,确如父亲所说,叶家和贺兰家双双联手对邱氏进行重磅夹击。 作为邱氏继承人,作为邱冰雅的亲哥哥,他有责任为家人讨个公道。 他不是没有本事跟贺兰锦砚正面一较高下,可是有什么用? 真正能一招致命打击到高高在上的贺兰少主,只有拿下贺兰锦鲤,再狠狠踢了她。 这才是最高明的剑,一剑直插贺兰少主的心脏。 他已出招,再无回头的可能。 不再迟疑,不再犹豫。 迅猛如狮,矫健如豹。 猎物鲜嫩可口,娇艳明媚。十八岁的年纪,含苞欲放。 夕阳沉了下去,刷上黑色,无边无际的黑色。 她的娇嗔,他的凶恶。 她的迷离,他的沉沦。 她的甜蜜,他的仇恨。 夏季的风,带不来一丝凉爽。闷,热,挥汗如雨。 一枝一叶都在他的手里绽放,谜一般的香,那是他从不曾品尝的味道。 眼前一时白,一时黑,眼冒金星,灼眸猎猎。 邱墨西的脑子快要炸了。四个!四个!这是怎样的伤害! 贺兰锦砚,你太狠了!太狠了! 你狠,我也能狠!你让我痛,我也让你痛! 仇恨,连绵不绝!加注在少女身上!狠狠狠狠! 长长的寂静,长长的幽暗,长长的痛楚,长长的失落……邱墨西面无表情走进浴室,片刻出来,穿好衣服裤子,一粒一粒系好衣钮,不曾跟娇羞的贺兰锦鲤讲过一句话。 他的脸,每个角度都是冰川的棱角。这是贺兰锦鲤从不曾看见的样子……搞不清楚是不是每个男人经历了这件事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贺兰锦鲤很疑惑,期待邱墨西跟她讲点什么。 因为她没有作好准备,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甚至,她还害怕得不行,想到回去要面对哥哥的盘问,不知道怎么糊弄得过去。 如果墨西哥能有个态度,也许事情就好办多了。她鼓起勇气,“墨西哥……” 邱墨西勾起唇角,逸出一丝邪恶,“贺兰锦鲤,好玩吗?” 她一怔,疑惑自己听错了,总觉得对方的话听来那样刺耳和陌生,“什么?” 邱墨西不再理她,衣冠楚楚朝外走去,背影冷漠得让人无法直视。 砰的一声,门关了。 就这么走了?贺兰锦鲤脑袋蒙得不行,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像。 甜蜜的空气变得冷凝,最后一丝慵懒香甜的味道也消失殆尽。贺兰锦鲤慌了,立刻穿好裙子跑到门边,听到门外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点兵点将,“你,你,还有你!一个一个进去!侍候好这位主,有什么事,老子兜着!” “可是……” 下一秒,门开了,一个男人被邱墨西一脚踢进房间。 贺兰锦鲤尖叫一声,跌坐在地板上……脚边出现了一个男人。 门被关上,两耳轰鸣。 一种惊悚的冰凉,直从脚底窜上背心。 冷汗涔涔。 她尖叫,双手挥舞,“出去!出去!” 那男人也心惊胆颤,“贺兰小姐,我……” “出去!出去!出去!”贺兰锦鲤使劲摇晃着脑袋,头发散乱,歇斯底里狂吼。 她到底不是白痴,终于知道邱墨西要干什么。他玩弄了她,然后把她赏给手下。 巨大的羞辱与痛楚,将贺兰锦鲤从云端抛下。惊慌失措,恐惧与伤痛如野兽咬噬着她稚嫩的心。 身体上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疼,只知道恐惧,无尽黑暗的恐惧,万丈深渊的恐惧。 那男人其实也恐惧,哪里下得去手。别说这是贺兰家的大小姐,要是敢动一根指头,恐怕贺兰少主就会要他全家的命。其实就算是普通女孩,他也不敢啊……上哪儿找不着个女人呢。 贺兰锦鲤一直尖叫缩在一角,男人连滚带爬缩在另一角。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 其实只过了不到六十秒,邱墨西的心防就崩溃了。骤然抬起脚,狠狠踢开门,心神俱碎,“小鲤……” 尖叫,无止境的尖叫。 脆脆的,又沙沙的。 歇斯底里,夹杂着孩子般的稚气哭闹。 停不下来的尖叫和哭闹,令得邱墨西那颗仇恨的心瞬间碎成了渣,“小鲤……”他走过去,想要抱住她。 他走近一步,她的尖叫就高一个度。 直到他彻底走近,蹲下,伸出手……她才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狠狠推开,“滚!滚!邱墨西你给我滚!” 邱墨西扭脸骂人,“滚!” 那缩在一角蒙圈的手下,一个指头没动过,这会子也回过神来,赶紧爬出房间。庆幸自己没有色胆包天,就知道他们少爷喜怒无常。妈呀,太可怕了! 贺兰锦鲤任性地叫着“滚”,终于惹怒了邱墨西。 他伸手扼住她的下腭,眸色翻滚着乌云,“你这就受不了了?你知道冰雅受到的伤害和痛楚是怎样的?” “你今天的遭遇,是你哥给你带来的灾难!” “贺兰锦鲤,我告诉你,你要恨的,应该是你哥!不是我!” “你哥太狠了!” “我告诉你,贺兰锦鲤,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 “回去告诉你哥,我邱墨西随时恭候他的大驾!要斗,奉陪到底!看到底是他死,还是我亡!” 贺兰锦鲤听着这一句句,已经不哭了,不闹了,似乎听懂了,又似乎听不懂。 但有一点,她是真懂了,那就是邱墨西和她哥哥势不两立。而她今天所遭遇的一切,不是因为爱,是报复。 邱墨西站起身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药瓶,倒一把药丸在手,然后送到她嘴边,命令着,“吃掉!” 第482章 容不下一只元宝 第482章容不下一只元宝 药丸,一粒粒,每一粒都是毒药,毒入心肺不可解。少女的初恋情怀,被这夜的风吹散。 贺兰锦鲤是医生,即使是兽医,也清楚知道那是什么。她觉得邱墨西疯了,一定是疯了。她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出门。 手臂被邱墨西抓住,很疼很疼,疼得眼泪直掉。 下一秒,他便将那一把避孕药全部塞进她的嘴里,捂着她,不让她吐出来。 她挣扎,再一次尖叫。 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在此之前,她的人生用“溺爱的幸福”来形容都不为过。 她是贺兰家的小公主,她是哥哥手心里的宝。 她挣扎着,狠狠咬他的手。 “啪”的一声,她的脸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光。 邱墨西的手上有鲜红的牙印,眼睛里闪耀着野兽凶恶的光芒,“贺兰锦鲤,给你吃药是为你好!万一你怀上我邱家的孩子,你也一样嫁不进我邱家的门!” 贺兰锦鲤干呕得厉害,眼泪模糊了视线,字字有声,字字用劲儿,“放心,邱墨西!我就算怀了孩子也不会找你!我就算生了孩子也不会找你!你大可放一百个心!邱墨西!我恨你!” “彼此彼此!”邱墨西唇角如冰花的笑,看起来凉薄而惨烈。 贺兰锦鲤回到心爱动物医院,已是晚上十点。 短短几个小时,她经历了一次彻底的蜕变。从少女到女人,从爱到恨。 恨,恨得心尖都发疼。 元宝照例扑上来求抱抱,她狠狠踹一脚,竟将元宝踹得飞出一米。 这一踹,使得她愣住了,元宝也愣住了。 元宝眨巴着眼睛,要哭了。麻麻不爱元宝了?元宝很乖的啦,一卷纸都没撕完咧…… 贺兰锦鲤瞪着元宝哇哇大哭,听见年高在外面拍门也不理。 好半天,她哭够了,才眼睛通红地开门。 “怎么了,小姐!”年高被放了鸽子,到现在都没心思吃饭,一晚上坐立不安。 “没怎么,元宝不听话,把纸全撕地上了,你自己看。”贺兰锦鲤面无表情地推开年高,带着元宝出门,又喝斥,“你这只邋遢鬼,还吃纸吃纸!” 元宝被骂了,耷拉着脑袋。跨出房门一下子又开心了,觉得麻麻好爱他,晚上还带他溜呢。尾巴摇得好欢快,还蹦蹦蹦,用脑袋蹭蹭蹭。 年高追出来,“你现在出去溜狗?” “嗯。”贺兰锦鲤的鼻音也沙沙的。 “你怎么哭了?” “年高!你烦不烦!是不是我做什么都要向你汇报?”贺兰锦鲤提高了嗓音,“我警告你,要是敢跟我哥打小报告,瞎透露一个字,以后我不会再跟你一起开动物医院,也不会让你再跟着我!” 年高愣了,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小姐不高兴。他好脾气地哄道,“我就是担心你出去有危险。” “有危险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贺兰锦鲤吃了火药,每句话都能把她点炸,“我自己决定的事,由我自己承担,不怨任何人!我就是死,也活该!” 言重了啊,小姐。年高默了,没敢吭声,眼睁睁看着小姐走远。其实他们家小姐脾气最好,放眼一望豪门大户,真正就他们家小姐是顶顶善良顶顶体贴,还顶顶有爱心。 今天忽然暴躁,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年高悄悄尾随在后,不敢跟近了。只要能远远看着小姐就行,万一有危险,他便能冲上去保护她。 他活着的使命,不就是这样吗? 贺兰锦鲤开始跑步,带着三个多月的元宝疯跑。 年高更疑惑了,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作为兽医,他和她都清楚,四个月以下的幼犬,不适宜这样跑步。今天小姐实在太反常了。 他追上去,竟看不见贺兰锦鲤的身影,急得满头大汗。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贺兰锦鲤出现了。她一个人,元宝却不见了。 她对年高的解释是,元宝不知道跑哪儿,一下就不见踪影。 “是吗?”年高狐疑地问。 “你什么意思?”贺兰锦鲤的声音带着哽咽,“难不成你以为我把它扔了?” 扔了!是的!她把元宝扔了! 我给你十年,你给我一辈子!这个承诺无法实现了。她收养过无数流浪狗,却容不下一只元宝。 原因只有一个,元宝是那个人送的! 人类遗弃狗狗的理由很多,这算得上最理直气壮的一个。 贺兰锦鲤忽然哭起来,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 年高手足无措,甚至连拥抱给她温暖都不敢,“小姐,你不要哭嘛,我陪你去找元宝。” 贺兰锦鲤哭得更厉害,双手抓住年高,哭得地动山摇。 年高知道小姐爱狗爱猫爱动物,元宝丢了,当然着急。他柔声道,“别哭了,走,咱们去找找元宝。”如果不是因为小姐喜欢动物,他一定不会学医,更不会考兽医执照。 小姐喜欢的,就是他要做的。所以他必须帮她找回元宝。 贺兰锦鲤像个孩子般扯着年高的衣角,去到了刚才扔掉元宝的地方。那里树木葱笼,长长的柳岸堤,直延伸至远方。 夜晚的河岸悠深静谧,路灯幽暗,三两对情侣坐在岸边窃窃私语。 年高也管不了是否打扰人家,“请问刚才看见过一只小狗吗?金毛,三个多月……” “没有。”人家哪有空看狗,两两相看互不厌,夜深最是情浓时。 贺兰锦鲤走这一路,哭这一路。想起小元宝每次见她,都蹦起来老高要抱抱。贪嘴,啥都想吃,却又扮乖,讨她开心。 虽然相处没多久,但之前因为是邱墨西送的,所以特别喜爱。那么多狗狗,就带元宝一个在身边。晚上睡觉抱着人家睡,要握着人家爪子才睡得着。 那软软的小奶狗,萌化了她的心。 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因为人类自身的恩怨,她就把人家给丢弃了。 如果碰到不良狗贩子怎么办?碰到打狗的一棒打死了怎么办? 一夜之间,她的人生改变;一夜之间,元宝的狗生也改变了。 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贺兰锦鲤边跑边哭喊,“元宝!元宝!” 没有动静,再也没有一只小狗摇着尾巴扑过来,吐着热热的舌头亲得她一脸都是口水。 第483章 治愈系男神 第483章治愈系男神 贺兰锦鲤内疚得无法自拔,蹲在地上泪流满面。 这一刻,邱墨西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邱墨西混蛋,关元宝什么事啊?她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对不起!元宝!对不起!” 身上是疼的,脸上也是疼的。嘴里又苦又涩,仿佛还有药的味道。却都不如想念和后悔来得苦…… 年高扶起贺兰锦鲤,“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要不要跟少主说?” 贺兰锦鲤摇头,使劲摇头,“不,别说!千万别说……”今天的事,她一个字都不能说。如果哥哥知道,一定会找邱墨西拼命。 她没脸见哥哥,更没脸让哥哥也搅进这件事来。她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就应该有勇气承担后果。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温室里的小花朵,都以为她弱不禁风娇滴滴,啥都干不了。 其实,真正的贺兰锦鲤不是那样。她见过世间最残忍的画面,见过安哥拉兔子是如何被活着拔毛,大块大块地扯下,尖叫着垂死挣扎。 她见过人们拿着棍棒,将一只只猫狗打死。无论这些有灵性的动物用怎样的眼神哀求,都逃不过被打死的命运。 她见过可怜的流浪狗们被活埋的视频,几十上百只……生命就那样消逝。 人,果然是最凶狠的动物。 邱墨西就是其中之一,最凶狠,最残酷,最无情! 贺兰锦鲤和年高就在河岸上走啊走,喊啊喊,最后走累了喊累了,坐在草地上。 她细碎的哭泣掩不住年高肚子咕咕的叫声,很诧异,“年糕哥哥,你没吃晚饭?” 忽然想起,自己也没吃呢。她和他约了吃饭,旁边有家川菜馆开张,说好一起去的。结果邱墨西一约,她就放了人家鸽子。 年高有些不好意思,“我晚上忙,有只哈士奇被车撞飞了,后来又被车二次辗压,送过来的时候在流血。” “那怎么样?挺得过来吗?” “说起这个,真是奇迹。它就是下巴流了血,我给缝了几针,检查下来,有点骨折,不严重。现在留院观察,好吃好睡的,精神也好,没事。” “啊,那就好了。”贺兰锦鲤刚平复下来的心,忽然想起元宝会不会被车撞,然后二次辗压?那么小的狗,不知道世间多险恶……眼泪默默流出来。 世间最险恶的,莫过于人心啊。 邱墨西是这样,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轻率的遗弃,如此不负责任。 她站起来,哽咽得厉害,“年糕哥哥,咱们吃饭去。” “不找元宝了?” “找,吃了饭才有力气找。”贺兰锦鲤决定了,晚上回去就发微博找元宝,明天早上印传单。 一定要找到元宝,一定要! 元宝是元宝,邱墨西是邱墨西! 她现在没有时间恨邱墨西,恨便淡了,淡得仿佛是要刻意忘记这个人,从此不再提起。 贺兰锦鲤挽着年高的手,“辛苦你了,医院刚开业,什么都靠你。” “不辛苦,”年高很开心,“只是我没想到一开业就有这么多狗来医院,咱们还没打过广告。” “嗯,咱们医院条件好,应该算c城最大的动物医院,只是医生数量不够啊。”十八岁的贺兰锦鲤是心爱动物医院的院长,事事都得操心。 “我有个同学,技术很好。我给他发了邮件,希望他能带专业团队过来。”年高温柔地笑笑,“薪水嘛,把我的给他,我不需要。现在贺兰家也困难……” “再困难也不能缺你这份钱。你只管叫你同学过来,钱的事不用操心。” “你又找你哥要啊?” 贺兰锦鲤摇摇头,“不,我自己想办法。” 两人来到川菜馆,都快打烊了。 年高道,“这样吧,你们做好了,就送到心爱动物医院来,离你们很近。” 服务员问了主厨后来回话,“好的,先生,半小时内送到。这是菜单,请点菜。” “水煮肉片,蒜苗回锅肉,麻婆豆腐,再来个拌藕片。”贺兰锦鲤抬头问年高,“行吗?” “行,”年高在口味上,一向配合小姐,“再做个豆腐青菜汤,啊,我看你们还有凉糕,也来一份。” 小姐一向喜欢吃甜食,凉糕最合胃口。 如果是平时,贺兰锦鲤一定会笑嘻嘻地说,“我不要凉糕,我要年糕。” 可是今天没心情开玩笑,沉默着。 两人回到心爱动物医院,里面依然亮着灯。值班护士还在给住院的狗狗们量体温,清理排泄物,消毒。 贺兰锦鲤推开门,穿上白大褂,也去检查各只狗狗的病情。她很认真地看每只狗的记录,什么时间什么情况。 一个圆脸护士从隔壁病房里出来看见她了,“咦,院长,你回来了?哈哈,你家元宝好好笑,它从你房间悄悄溜出来卖萌了,还跟刚送来的哈士奇做朋友。” “什么?” “元宝啊,那小家伙好机灵,一会儿出去一会儿进来。估计是看你不在,找你呢。我怕它传染上细小,就把它弄回你房间了。” 贺兰锦鲤脑子变笨,声音沙沙的,因激动发着抖,“回,回房间了?你,你说元宝?现在,它在我房间里?” “对啊,”护士眨眨眼,“我是有什么没做对吗?” “不,你做得对,做得很对!”贺兰锦鲤抱着护士狠狠亲一口,“杨姐,谢谢,谢谢了!” 她飞奔着,一阵风似的上了二楼。元宝!元宝!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年高也听傻了,元宝居然自己回来了。那么小就能认路?神了。 元宝太小,一直没带它出去溜。今天是最远的一次,平时能在医院门口玩玩透透气就不错了。 贺兰锦鲤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几个小时前,邱墨西带来的刺骨伤害,满心满肺都是元宝回来的喜悦。 元宝是治愈系男神,当之无愧。 她推开门,静悄悄的。心里一沉,哪有元宝? 如果元宝在,一定会挥着爪子扑过来,热情地把口水搞她一脸。现在,静悄悄,清风雅静,什么都没有。 房间的灯还开着,只是没有元宝。贺兰锦鲤的心从巨大的喜悦,掉落到无尽的失落。 第484章 再也不会扔下你 第484章再也不会扔下你 狗笼子里,一双晶亮有神的眼睛在闪光。元宝四肢趴着,将下巴贴在爪子上,典型地做错了事等着挨骂的样儿。 呜啦,出去疯跑一圈,居然把麻麻搞丢了,传出去在狗界也是一大笑话哟。元宝好忧伤。 幸好它能找到回家的路,等了麻麻好久,还跟哈士奇做了朋友。又等了麻麻好久,结果麻麻还是不回来。 它知道闯祸了。 被护士阿姨关进房间的时候,自己乖乖缩进狗笼里,把门关上,闭门思过。 平时被麻麻关狗笼,它都特别不乐意,总是自己打开门跑出来玩。撕纸啦,咬桌椅啦,刨墙啦,好可乐的。今天就不玩啦,麻麻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是隐形小狗元宝哟。 贺兰锦鲤正懊恼万分,垂头丧气进门,目光条件反射地扫过狗笼,惊一跳,喜一跳,“元宝!元宝!” 呜啦,麻麻还是看见我啦……继续卖萌打滚装可爱,希望麻麻不要生气。以后我一定走在你旁边,再也不疯跑,再也不把你搞丢啦! 人狗思维不在同一个频道……贺兰锦鲤把狗笼的门一打开,就抓住元宝抱起来,“呜呜,元宝,麻麻对不起你……” 元宝眨巴着眼睛,听不懂麻麻讲什么,但它懂得麻麻没有怪它,好爱它哦,还亲亲……哟哟,亲得人家脸上都是口水。 它也欢乐起来,摇着尾巴晃着脑袋蹭蹭蹭。 年高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温馨画面。他想,小姐其实不该爱邱家大少爷啊,那样的花花公子,又怎么能善待小姐?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故意把元宝弄丢?一定跟邱大少爷有关。 他眼睛黯了黯,让人将饭菜拿进来摆桌上,给小姐盛了饭。 两人胃口大开,欢乐开怀。 忧伤和痛楚,就这么散了开去。失而复得,天大的惊喜,令贺兰锦鲤的心结很快就散了。或者,是一种刻意的尘封。 至少,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哭。她吃着可口的饭菜,旁边还放着一堆狗粮,偶尔拿几粒喂给守嘴的元宝吃。 元宝吃得津津有味,以为麻麻跟它吃的一样,好嗨皮。 她给它十年,它给她一生。 她可以有很多家人朋友,但它只有她。 贺兰锦鲤看着元宝,眼神那样温存,“元宝,以后麻麻再也不会扔下你。” 元宝开心地转啊转,麻麻,我再也不把你搞丢了哈。家里好温暖,人家不要当流浪狗的啦。 贺兰锦鲤又望向年高,“年糕哥哥,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诉我哥,听到没有?” “你以为我不告诉,他就不知道?”年高笑笑,“他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叫你以后不要跟邱家来往。现在矛盾升级了,好像是邱家联合叶家,把咱们家给坑了。” 贺兰锦鲤诧异地问,“那,邱冰雅是不是受了什么伤害?”说实话,她想象不出邱冰雅到底怎么了,会让邱墨西这么狠心对她。 以前,邱墨西即使算不得爱上她,但对她一直很好。 “邱冰雅?不知道。”年高摇摇头,“要不,找亚刚来问问?” “算了,我对家族的事情没兴趣。”贺兰锦鲤淡漠的神情。 “那你一会儿给你哥回个电话,他都打了好几个电话问我了。我说你跟我在一起。” 她看一眼自己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顺手拿过年高的手机,给贺兰锦砚打过去,“哥,我和年糕哥哥在吃饭呢……没有,知道啦。他不是送了我一只金毛嘛,叫我过去拿狗狗的东西……嗯,记住了……” 她哥果然啥都知道,连她去了一趟西御别墅都清楚。心里很暖,很暖,只是无颜面对哥哥。又觉得心里很难过,哽得差点露馅,声音提得欢快,“哥,我吃饭,明天给你打电话。晚安。” 她慌忙挂了电话,沉默着。 “小姐,你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跟我说就好。”年高吃好了,放下筷子。 “嗯,我确实有事。”贺兰锦鲤微微笑起来,笑容有些勉强,“帮我给元宝洗个澡。” “……”这也能叫事儿? 洗了澡澡的元宝香喷喷,萌化了贺兰锦鲤的心。治愈系男神,可不是白当的哟。 夜深人静,贺兰锦鲤开了手机,将微信朋友圈里,凡是关于“墨西哥”几个字的信息全部删除。最后,她将邱墨西加入黑名单。 锦鲤,是一种色彩斑斓的鱼。所以她的微信名叫“我是一只鱼”。 名字下面,是个性签名:我的记忆只有七秒,不要骗我。 这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她现在真的希望记忆只有七秒。 这样,她就再也想不起邱墨西这个人!渣!人渣! 耳边一直回荡着那句话,“一个一个进去!侍候好这位主,有什么事,老子兜着!”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不会相信这话是从邱墨西嘴里说出来。她一定会想,这是误会。 但这不是误会!她亲耳听见! 还有那一把药丸,也彻底撕碎了她的心。对一个人心死,便是这样麻木。只需要任何一件别的事,就能把这个人忘了。 记忆只有七秒,忘了忘了吧。 话说邱墨西回到家,发现家里死气沉沉,“太太呢?又打麻将去了?” “太太在楼上哭呢,哪有心思打麻将哟。”吴妈愁死了,“今儿晚上饭都没吃,少爷,您去看看吧。” “知道了。”他上楼,顿住脚步,“吴妈,那小姐呢?” “小姐?小姐好几天都没回家了。” 邱墨西猜,也许妹妹受了刺激,住在外头哪栋别墅休养也说不定。他微微点头,径直去了母亲汤秀玲房里。 汤秀玲一看见儿子,顿时泪如泉涌,“墨西,墨西,你终于回来了。” “妈,冰雅呢?” “冰雅她……呜呜呜,还被关着,你妹妹可能要坐牢了,快想想办法救救她……” “……”邱墨西没听懂,什么叫“妹妹可能要坐牢”。冰雅不是受害者吗?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妈,什么意思?冰雅为什么要坐牢?” “我也不知道啊。”汤秀玲掩面而泣,“完了,你妹妹这辈子完了……” 第485章 被家人坑爆表 第485章被家人坑爆表 其实汤秀玲真没搞明白为什么女儿受了这么大伤害,居然还成了嫌疑犯。 邱冰雅一直发疯发狂,不止不配合警察办案,连对父母都不肯说实话。 一开口,翻来覆去就是那两句,“都是布卡害我!是她害我!都是她!是她!她绑了我,用布条塞在我嘴里,拿布袋蒙我的脑袋,是她害我!我成了这样,全都是因为这个贱女人!” 这话听来呢,真没什么漏洞。 警察进去的时候,看见的场面确实是这样。并且最后受害的,千真万确是邱冰雅。你要说这个案子的主谋是她自己,有几个人能信? 汤秀玲一头雾水,只知道哭。反正女儿说是布卡害的,那就一定是布卡害的。 邱墨西站起身,准备打几个电话问问,就见父亲从门外进来了。 邱剑琛这两天老了至少十岁,心力交瘁,“墨西回来了?” “嗯,爸,”邱墨西没拐弯抹角,直接问出心里的疑惑,“冰雅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从受害者变成了嫌犯?” “这个……”邱剑琛头疼,“我也不明白。你妹妹一直不肯说,听说毛强也被抓了。” “什么?毛强?”邱墨西的脸沉下来,“他也跟这案子有关?”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浓烈。他最瞧不起就是毛强这号,好吃懒做,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度,“那你跟我说,这件事是贺兰锦砚主使?” 邱剑琛乏力地坐下,点燃一支烟。本来决定戒烟,过养生生活,结果女儿出事后又复吸了,“听说当时现场还有两个人,一个叫阿吉烈,是沐生族。还有一个叫陈左洋,这人你听说过?” 邱墨西当然听说过,哪怕没听过陈左洋,也听过陈楚玉吧。这“陈楚玉”的名字可是邱冰雅的大忌。当年贺兰锦砚为这女的打过架,一直令邱冰雅耿耿于怀,在家里做了好多纸人扎人家。 后来陈楚玉的哥哥非要跟着贺兰锦砚,赶都赶不走,圈内人都是知道的。正因为这个原因,邱冰雅一直没敢动陈楚玉,好些富家公子哪怕喜欢陈楚玉,也不敢凑热闹。 原因很简单,陈左洋是贺兰锦砚的人,人家的妹妹当然就是贺兰锦砚的管辖范围。 那陈左洋就是个疯子,谁惹上谁倒霉,从来不按牌理出牌,一顿乱七八糟的横冲直撞,回回好运气,搞得你有苦说不出。最后只要贺兰少主出个面,就能轻易摆平他的破事。 只是不明白,这陈左洋怎么会和冰雅的事儿扯在一起?他深深忧虑,“爸,你是说,陈左洋带人绑架冰雅,还……其实贺兰锦砚根本不知道,只是事后护短,就联手叶家来对付咱们家?” 这是他能想出来最接近也最能接受的事实了,那么也就能说得通毛强在现场出现的原因。 毛强一直喜欢邱冰雅,只是癞蛤蟆不敢吃天鹅肉而已。他若是去救人,确实会在现场。 真相如果是这样,邱墨西势必仍要跟贺兰锦砚翻脸。毕竟,陈左洋是贺兰锦砚的手下。但现在,他其实已经没有退路可选,翻脸不翻脸不是他能控制。 他动了小鲤,不知道贺兰锦砚会暴怒成什么样子。他想,恐怕现在小鲤正跟她哥哭诉呢。 邱剑琛为了这事,也是伤透脑筋。他本来按照女儿狂怒之中吐出的话,推理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布卡缠上了贺兰锦砚,女儿很生气,据说当天在股东会上,这两人就掐了一架。 女儿的个性要强,他是知道的。有可能说了什么话,导致布卡生气,就到贺兰锦砚面前胡说一通。最后,贺兰少主发怒了,便叫手下人绑架他女儿。 这是邱剑琛的推理,里面还加了一些自我想象的因素。比如邱家和叶家联姻,使得贺兰锦砚由爱生恨,得不到就要毁掉之类。 推理中虽然有前后矛盾的地方,但邱剑琛已没有多余的心思反复推敲。 邱墨西气得要命,“爸,搞半天你跟我说的,全是你的推理?” “我不推理从哪儿能知道这些?”邱剑琛气呼呼的,“我刚了解到,那个陈左洋居然根本没被抓起来,录个口供就放了。欺人太甚!” “……”邱墨西这下终于回过神来,想起平时自个儿妹子的德性,又看看自个儿老爸的表情,有种被家里人坑爆表的感觉。 他不想跟家里人再“推理”下去,再推理,他就要窒息了。 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历历在目,邱墨西的心猛然痛了。他回房洗完澡,打几个电话出去,然后半躺着看贺兰锦鲤微信里的海量生活记录。 平时他没有习惯看这些,今天来了兴致。 他忽然发现,贺兰锦鲤这么喜欢旅行,特别喜欢去墨西哥。里面全都是墨西哥风情,还有游墨西哥的各种攻略,以及她在墨西哥的自拍照。 墨西哥……这令他的心倏然一动,像羽毛轻轻拂过,说不出的酥软。 除了旅行,贺兰锦鲤还爱养小动物。这一点,邱墨西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送一只金毛给人家。 他自己不喜欢狗,觉得狗毛到处飞,还蹭得人一身都是狗毛和口水。但那天在朋友家里看到一窝小奶狗,有一只特别可爱,朋友说那只品相好。他就想起小鲤,便做了个顺水人情,拿来送给小鲤。 贺兰锦鲤的微信中,全是她和小动物们的照片。温暖的笑容,洒了满屏。她抱着小奶狗,在阳光下嬉戏;她和一只很大的金毛,额头抵着额头,笑得那样单纯可爱…… 每一张照片,都像天使。 再对比一下妹妹的微信记录,各类化妆品,各种衣服展示,每张自拍照的背景都是奢侈品……邱墨西心头烦燥,再次切换到“我是一只鱼”…… 倏的发现,凡是关于“墨西哥”的信息,全部没了。刚才明明都还有,怎么忽然就没了?他疑心自己搞错,返回上级菜单,重新进入“我是一只鱼”的微信。 这一次,他只能看到她的名字,还有那句“我的记忆只有七秒,不要骗我”…… 第486章 无药可救 第486章无药可救 我的记忆只有七秒,不要骗我……终究,他骗了她。邱墨西从没在深夜,如此揣摩过一个女孩的心思。今夜是第一次,还是带着这样沉重又痛楚的心情。 她单纯美好地来赴约,结果他骗了她,欺负她,带给她巨大伤害……她说记忆只有七秒,意思是她会把他忘了? 除了微信名和这句个性签名,刚才看到的内容,全都不见了。邱墨西重新试了几次,还是不行,最后给她发信息,显示发不出去。 这丫头把他拉黑了!邱墨西怄得肝疼,脑子里被几小时前发生的一切填满,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又去洗个冷水澡。 这下想明白了,即使贺兰锦砚有错,关小鲤什么事?更何况,事情恐怕还不是他老爸推理的那样。 现在觉悟有点晚了吧……人家是坑爹,他是被爹坑。难道自己就没错?为什么不查清楚再报复,平时也不是那么没脑子又冲动的人! 邱墨西刚回到床上,听见手机叮咚一声响,有人发来信息。 邱墨西越看心越寒,越看越心虚。穿好睡衣去敲父母的门,一张脸黑成了锅底,“爸,邱冰雅没得救了!她活该!” “墨西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妹妹?”汤秀玲还没睡,眼睛肿着。 “是她找毛强绑架布卡!那四个人本来是要对布卡下手,后来不知道怎么,布卡制住冰雅,逃出去了。那四个人以为冰雅是布卡,所以才……”邱墨西一拳打在柜子上,心头有团火烧起来烧起来,全身都在发抖。 错了错了!全都错了!邱墨西对老爸老妈很无语,对自己更无语,转身掉头就走。 推理!居然是推理!他因为一个推理就把小鲤给……还点兵点将吓人家,拿一把药塞人家嘴里。 邱墨西感觉自己心里有十团火,每团火都是对小鲤的愧疚。 他拿出手机,给贺兰锦鲤打电话……居然被拦截了。意思是,小鲤把他的号码也设置成黑名单了? 他从不知道小鲤这么果断! 他知道错了,全特么搞错了! 好容易熬到天亮,邱墨西直奔邱冰雅所住的医院。医院的人回复,嫌犯昨晚就被警察带走了。他又去警察局,进了金队的办公室。 岳胜给陈左洋发短信,说邱大少爷来了,指不定要保他妹妹。 陈左洋回复,“你盯着点,只要你们金队敢徇私枉法,我就找我老大来。” “你老大还要你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要了。”陈左洋好励志,“他不要我,我要他。以前又不是没被甩过,甩着甩着,他就忘记了。嘿嘿……” “娘的,你行!”岳胜不服不行,“你要拿出这毅力来追姑娘,怕是娃都生一窝了。” “姑娘有啥好追的,”陈左洋也是醉了,这是要给他们陈家断后的节奏,“反正帮我把人看好,老子要让姓邱的婆娘把牢底坐穿!” “行了!先看看吧。”岳胜挂了电话,没多久,就看见邱墨西从金队的办公室出来。 一打听,邱大少爷要去见嫌犯邱冰雅。 没错,邱墨西和邱冰雅两兄妹终于见面了。 一张长长的桌子,妹妹坐那边,哥哥坐这边。这么多年来,兄妹俩从没这么好好面对面聊过天。 邱墨西看不得邱冰雅干的破事,老要说她;邱冰雅就偏不听邱墨西的劝,还叛逆,哥哥越不喜欢什么,她就越干什么。 终于面对面了,邱冰雅也不能像往常一样,不愿意听就捂着耳朵跑房间去。现在不听也得听,不聊也得聊。 况且,她的确是想聊,“哥,快救我出去!我不要住这里!不要住这里!这里不能洗澡,不能上网,啥都不能!哥……我要回家……呜呜呜……我全身都痛……我要回家……” 邱墨西看着妹妹,心思多么复杂。再不喜欢,她总是自己的亲妹妹。再做错事,最后受伤害的是她自己。 他生气,想骂几句却骂不出口,只能心如刀绞,“你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一遍,我找律师来帮你!不能有隐瞒,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邱冰雅猛然就暴躁了,“我已经说过,是布卡那小贱人害我!是布卡!是布卡!该死的布卡!” 邱墨西可没邱剑琛这么好糊弄,听几句就瞎推理,“是你找毛强绑了布卡对不对?是你下令让那四个人……后来布卡自己解脱绳子把你绑了对不对?最后布卡跟你换了衣服,装成你逃出去,结果你被你自己害了对不对?” “不!不是不是不是!是布卡用绳子绑了我的手脚,还换了我的衣服,用布条塞了我的嘴!是她是她!是她害我……啊啊……害我……害我……呜呜呜……”邱冰雅嚎啕大哭,目光有些焕散。 邱墨西的心,疼得在滴血。最可笑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疼。是疼妹妹的遭遇吗?还是疼小鲤昨晚所受的罪? 心,在滴血,涌上脑门,目光变成赤色,“冰雅,你为什么从小就不学好?为什么!” 邱冰雅哇哇大哭,“是他们害我!他们害我!贺兰锦砚也害我!哥,救我出去!求求你带我回家……呜呜呜……” 邱墨西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问什么。他看了布卡的口供,也看了毛强和那几个人的口供,完全了解事情的经过。 一切都是妹妹一手策划。这件案子有没有妹妹的口供,已经不重要。人证物证都有,主谋变成受害者,却不能抹去主谋的罪行。 他之所以来,是想看看妹妹,想给她鼓励。也想亲耳听她讲一讲过程,看看有什么细节可以用来打官司,至少给她争取一下轻判。 可是妹妹除了叫嚣,骂人,撒泼,根本没有悔意,无药可救。 他临走时说,“冰雅,虽然你的口供已经不重要,但我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跟金队他们好好交待。也许认错态度好,还能轻判。否则……” “我有什么错?我受害!我有什么错!”邱冰雅怒目圆瞪,指着邱墨西,“你给我滚!我是你亲妹妹!你不帮!你相信外人!滚!你不是我哥!不是我哥!我没你这种哥!” 无药可救。 第487章 不要理这个烂人 第487章不要理这个烂人 时间到了。 邱墨西最后悲凉地看一眼妹妹,将包里的衣服拿出来给警察检查后交给她,“冰雅,好自为之吧。”说完,大步离去。 “哥!哥!哥哥!”邱冰雅慌了神,头发散乱,心神瞬间崩溃,“哥,救我出去!别不管我!求求你,救我出去!” 邱墨西没有回头,硬着心肠走了。不知什么时候,眼眶红了,流下两行热泪。因为亲妹妹,也因为小鲤。 心脏疼得快窒息,不知道如何缓解。 邱冰雅终于趴在桌上不动,也不哭,只知道自己完了。 警察走过来,要带她进去。 她抬起头,涣散的目光透出一丝邪恶,“我要见一个人,见了这个人,我就把全部事实经过讲出来……” 警察给贺兰锦鲤去了电话,亲自到心爱动物医院去请她,“邱冰雅小姐你认识吧?” 贺兰锦鲤穿着白大褂,正抱着只小猫咪检查耳朵。她昨天才被邱墨西伤透了心,现在一听到姓邱的,就特别反感加排斥,语气也有那么点不好,“认识!” “邱冰雅小姐指名要见你,请你配合,跟我们到警局去一趟。” “警局?”贺兰锦鲤有点蒙,眼睛眨眨,“麻烦你等一下。”人家是听话的乖妹妹,偶尔一次不听话就要吃亏。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无论如何要报告大哥。 她背过身去,给大哥打电话,“哥,警察说邱冰雅要见我。她怎么了,为什么在警察局?” “什么?邱冰雅要见你?”贺兰锦砚立时警惕,觉得这女人一肚子坏水,这个时候要见小鲤准没好事,“你让警察接电话,我跟他讲。” 不多一会儿,警察不止接到贺兰锦砚的电话,还接到了上级指示,叫他们先回所里等消息。 警察办案头疼又辛苦,人没接到,就这么告辞了。 同一时间,邱墨西也得到消息,说妹妹要见小鲤。他一下就紧张得冒汗,便又匆匆赶到警局。 警局门口,贺兰锦砚陪着贺兰锦鲤,后面跟着律师和助理,迎面碰上邱墨西带着一堆人。 这阵容忒豪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双方要打架。 贺兰锦鲤本来柔和又单纯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复杂,怒容满面。 就那样看着邱墨西,如昨晚他的仇恨一般。 恨,延绵悠长。 被元宝淡去的恨,在见到这个男人的倾刻,汹涌澎湃。 十八岁的可爱姑娘,也懂得恨了。有多爱,就有多伤;有多伤,就有多恨。 她挽着哥哥的手,一扬头,忿然而去。 贺兰锦砚的眸色沉了沉,低头看一眼小妹,“昨天你去西御别墅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拿元宝的东西。”她的声音在颤抖,喉咙在哽咽。 “就这样?”贺兰锦砚心灵的某一处开始燃火,顿住脚步,“张弛,你陪小姐进去。我找邱墨西聊聊。” 他说着抬腿要走,惹得贺兰锦鲤大惊失色,下意识抓住哥哥的手,“不要去!哥!不要去!” 她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恐慌,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哥……不要去……”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声音是冷的,手上的青筋已经爆起。贺兰锦砚拍拍妹妹的手,“不管发生什么,哥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这就是贺兰锦砚! 不问缘由,不问过程! 只要妹妹一个眼神不对,先把人家揍了再说。但是这次,他没揍错。 太阳,无比毒辣。这一天,温度很高,进入了盛夏。 后面是贺兰锦鲤无助的呼喊,“哥,别去,不要去……”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因为眼神没掩饰好。她本应料到的,哥哥那么疼她,怎么会忽略? 她挣脱张弛和亚刚追出去,正好看见大哥一拳挥出。 出手快准狠,打了再说。 贺兰锦砚绝不是个冲动的人,能让他重拳出击不问缘由并不止是涉及到小鲤,而是他清楚得很,小鲤喜欢“墨西哥”,他一直知道。 今天居然对“墨西哥”是这个态度,联想昨晚去了一趟西御别墅,又在这种节骨眼上,绝对有问题。 这一系列的细节,全都在一瞬间涌上心头。他这一拳,够分量,直打得邱墨西鼻血长流。 邱墨西不躲不避,看见贺兰锦砚杀气腾腾而来,反倒迎上去挨揍。这个举动令得贺兰锦砚更加气愤,怒气横生。 两家曾经走得这么近,互相当然清楚对方的斤两。 邱墨西跆拳道黑带,本身还是泰拳高手,岂能连这点闪避能力都没有? 贺兰锦砚清楚判断出,自家妹子一定受了天大委屈,否则以邱墨西的性格,绝不会随便让人揍。 既然你想挨揍,老子今天成全你!贺兰锦砚二话不说,一语不发,只管一拳一拳打,直打得双手发麻。 邱大少爷身后一堆人围上来,想要帮忙。但见少爷手一挥,“都给我退下!让他打!” 邱墨西以为贺兰锦砚啥都知道了,刚才碰面的时候就做好挨打的准备。 他越是这样,贺兰锦砚就越气愤,下手就越重。 两个大少爷生生在警察局门口上演打架闹事的戏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搞得相当和谐。 贺兰锦鲤急得在旁边直跺脚,“哥,别打了,一会儿你手会痛的。” 这暖心萌系的妹子哟,怎么能不招人疼。人家关心的是哥哥的手打痛了。 既然妹子关心,“妹控”哥当然要领情。停手,一握拳咯咯响,唇线如刀,眸似冷霜,“姓邱的!从今天起,我贺兰家跟你邱家永不来往!还有……”他凑近邱墨西,咬牙切齿,“等查到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我要你的命!” 邱墨西不由自主朝贺兰锦鲤看去,那委屈的小模样,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小的嘴儿……第一次发现这丫头长大了,水嫩嫩的,漂亮极了。 心,怦然一动。 砰!脸上又挨了揍! “你眼睛看哪里?”妹控哥又出手了,怒不可遏。 贺兰锦鲤伸手抱住哥哥的胳膊,“不要理这个烂人!我们走!” 烂人!小鲤居然叫他烂人!从“墨西哥”到烂人的距离,到底有多远?仅仅不到二十四小时而已,他就成了烂人。 他承认,自己就是个烂人。 第488章 我不喜欢你哥 第488章我不喜欢你哥 审讯室里,两个女孩面对面坐着。 邱冰雅邪恶又鄙夷地看着贺兰锦鲤,心里一阵痛快。今天,她终于可以撕下那层辛苦的伪装。再也不会幻想嫁进贺兰家,更不会对贺兰锦砚有任何期待。 所有美梦,都随着绑架事件而终结。她瑰丽的人生,面目全非。她将面临牢狱之灾,即使出狱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 邱冰雅穿着一件质地极好的套头衫,外面罩了件看所守里发的黄色马甲。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比刚才见邱墨西的时候整洁得多。 她目光焕散,并不看贺兰锦鲤,只是望向监控摄像头,朝那里诡异一笑。 她心里很清楚,贺兰锦砚就在那里窥探。 只要她一召唤贺兰锦鲤,贺兰锦砚一定会到场。她算得死死的,绝无遗漏。 说实话,邱冰雅很羡慕贺兰锦鲤,有一个随时开启保护模式的哥哥。不像她自己那个哥哥,只会埋怨,只会教训,只会说她不好。 她亲眼见过贺兰锦砚有多维护小鲤。不管谁跟小鲤闹矛盾有过结,那必定是人家的错,他妹妹小鲤绝对不可能错。如果他妹妹错了,也当是人家的错。 这就是贺兰锦砚的逻辑。 至于她自己的哥哥邱墨西,一向认为是她错。就算是别人的错,也当是她的错。 越想越火冒,越想越嫉妒。 “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秘密。”邱冰雅的声音很平静,表情很诡异。她几乎要将身子探前来个耳语,却又保持着足够的音量,“你其实是你爸****的产物……” “……”贺兰锦鲤的心思动了一下,轻轻皱眉,奇怪地看着邱冰雅。 “砰”的一声,另一间房里贺兰锦砚在拍桌子,“我要求终止这场谈话!立刻!马上!” 金队安抚着,“先听听她说什么……” “那女人胡说八道!怎么破案是你们的事,我妹妹没有义务配合听这女人乱咬!”几乎是咆哮着吼。 “贺兰先生,你看,你妹妹好像情绪很稳定,没受任何影响。”金队提醒着。 贺兰锦砚侧过脸去,看见妹妹一脸平静。 的确是平静的,还带了些疑惑,“邱冰雅,你们邱家人都疯了?逮谁咬谁!你哥疯了,你也疯了,你们全家都疯了。”贺兰锦鲤不像任何人想象的那样脆弱。 最脆弱的时刻是昨晚。昨晚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不能经历的? 黑暗已经过去,今天太阳一样升起。年糕哥哥又在医院给好几只狗狗做了手术,元宝自己跑回家,生活还是很美好……她准备忘了那个混蛋。 只是想不通,为什么邱家的人就偏偏这么龌龊? “你们家才疯了!”邱冰雅本来拟定计划循序渐进打击小鲤,牵着人家鼻子走,跟着她的话哭。伤心,难过,歇斯底里……可人家没按照她画好的轨道行进,只得直接开炸,“你以为你是公主!你……” “我没以为我是公主!”小鲤抢话,滔滔不绝,“一直把自己当公主的,是你吧!冰雅,说起这个,我就想跟你聊聊。你总喜欢穿皮草,你知道皮草是怎么来的吗?” “……”邱冰雅愕然地望着小鲤。本来,她下面的话是这样的:你身体里流着的是娼妓的血!你是个最最下贱的货色! 可是小鲤有好多话要说,“你没见过那些皮草制造厂,你不知道动物都养殖在什么地方!你不知道为了保持皮草的完整性,那些动物是怎样被打死被生剐!冰雅,那些场面太残忍了!” “!!!!”邱冰雅抓狂中。 “世间所有生命,都应该被温柔对待!”贺兰锦鲤把她哥给逗喷了,多么语重心长,“冰雅,以后真的不要再穿皮草!” “够了!贺兰锦鲤!”邱冰雅气得脸发红转紫,有种想拿根绳子上吊的节奏。 贺兰锦鲤其实也邪恶,眨眨眼睛,“不过你还出得去吗?要是出不去,我也就没必要跟你废话皮草了。” “……”邱冰雅被虐崩溃,狂吼着原本预计最后的杀手锏,“我知道你喜欢我哥,但你以为我哥会跟你好吗?你……” “谁说我喜欢你哥了,这世界男人都死光了?”贺兰锦鲤只要一想起昨晚的经历就气得牙痒痒,“邱冰雅,你放心好了。你全家的心都可以放肚子里,我贺兰锦鲤喜欢阿猫阿狗都不会喜欢你哥!” “!!!!!”邱冰雅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堵死。 “你哥有什么好?花心,自大,龌龊,不择手段,我凭什么喜欢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叫他‘墨西哥’,就算喜欢他?那我叫齐放哥哥,疏伦哥哥,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 “没错,我是挺喜欢去‘墨西哥’旅行。这能说明什么?你想象力会不会太丰富?”贺兰锦鲤努力分析着,“还是你在这儿闲得慌,就自己没事想出点事情来啊?” 邱冰雅已经忘了到底想讲什么,各种混乱各种迷茫,还有那天发生的惨烈人生经历……全世界都黑暗了。 她似乎也不知道找小鲤是为了什么,只知道完了,人生彻底完了。 贺兰锦鲤心知哥哥在监控室盯着,不敢再跟邱冰雅打嘴仗。说多错多,哥哥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会联想。一联想,就会打邱墨西,一打邱墨西,哥哥手会痛的。 那可不行! 她果断拐入正题,“你把我叫来,到底有什么事?还从不知道,我对你这么重要。你非得我来了,才交待你的犯罪经过。我对你的逻辑,简直不能理解。” “……”邱冰雅的话题已经拉不回来了,有种重拳出击,打在棉花上的赶脚。 “我走了啊,邱冰雅。”贺兰锦鲤怪怄人,“这里感觉好压抑,我的心都跳得好快。你要没事,就赶紧出来吧。我医院里还有事,先走一步,拜拜……” “贺兰锦鲤,你妈不是你妈!你妈是个妓女!你听没听懂我说的话!” 审讯室的门开了,贺兰锦砚和金队同时进来。一个拉起妹妹的手,看都不看邱冰雅一眼就出去;另一个声音很威严,“现在可以说了吧……” 第489章 我会负责 第489章我会负责 一出门,贺兰锦鲤捂嘴哭着跑走,完全没有刚才的战斗力。 贺兰锦砚腿长,三两下就把妹妹抓住,“小鲤,别听她胡说!” “哥!呜呜呜……如果我不是你亲妹妹,你是不是就不疼我啦,呜呜呜呜……”贺兰锦鲤用手揉着眼睛,拼命忍着不哭,却还是眼泪哗哗流。 “瞎说什么!” “我说真的,哥,我真有可能不是你亲妹妹。” 曾经有一个叫谭素的女人来找过,自称是她妈妈。当时她觉得谭素认错人,又或是女儿丢了,精神不太正常。 小鲤一向没有恶语相向的习惯,对小动物尚且满满都是同情心,更何况对着一个眼含热泪的女人。 谭素每次来找她,都红着眼睛。 小鲤最初就跟谭素解释得很清楚,说“你搞错了”。后来谭素还是来找,她也就习惯了。 人家找她吃饭,她就吃,后来又回请人家。一来二去,时间久了,她叫人家“谭阿姨”,人家叫她“小鲤”,挺和谐。 当时,贺兰锦鲤在x国读书,收了很多流浪猫狗,用哥哥给的钱办了个流浪狗中转站。后来,谭素就在中转站里帮忙照顾猫猫狗狗,没收小鲤一分钱。 x国有专门的动物收容所,在那里,狗狗们可以被正当领养。小鲤的中转站最终就是要把狗狗送去收容所。 本来,贺兰锦鲤一直当谭素是“谭阿姨”,熟悉了,感情也挺好,从没想过那真有可能是自己的亲妈。 今天被邱冰雅这么一说,当时还能坚强挺住,这一出来,猛地绷不住了,哭得稀里哗啦。 贺兰锦砚那颗心,简直被妹妹哭碎了。 这几年妹妹一直在国外念书,跟贺兰清浅等人一样学经济。才十八岁的年纪,就读了四年专业课程。 其实妹妹并不喜欢经济科目,更热衷救助小动物。当时年高陪在国外,照顾她的生活,也被安排学经济。但为了小鲤,他考了兽医执照。 这些事,贺兰锦砚全都知道,并且睁只眼闭只眼,瞒着家里只字不提。 小鲤挺乖,在国外的生活和普通女孩子没有区别,穿着也从不出挑。牛仔裤,t恤,简单舒适款。但她常缺钱,动物中转站需要很多资金。 她说是学费,贺兰锦砚就当是学费,从来不吝啬,也不问她花哪儿去了。 贺兰锦砚宠妹妹,宠得无法无天。但细究起来,都很有原则。 像这次,小鲤见哥哥回国发展了,自己也想回国。家里不同意,怎么办呢? 贺兰锦砚便把小鲤先接回来住了一段,然后便不声不响说把妹妹送回学校,其实是帮她开了一家动物医院。 这也是布卡在叶苔娅和贺兰冰皓订婚那天,没看见贺兰锦鲤的原因。 贺兰锦砚安抚着妹妹的情绪,一抬头,便看见被打得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邱墨西又追过来。 闯鬼了!邱家两兄妹烦人的节奏真是不相上下。一握拳头一咬牙,只待邱墨西过来就开打。 嘿,邱墨西果然来找打,“小鲤……”刚叫了个名字,就被贺兰锦砚胖揍得眼睛冒星星。 贺兰锦砚这当哥的,挟起小鲤就大步流星走人,完全是把妹妹当成奶娃,一点没发现人家已经是大姑娘了。 小鲤从没觉得哪一刻这么温暖过,这暖心的哥哥哎……要是之前多听一点哥哥的话,就不会上邱墨西的当了。 贺兰锦砚把妹妹塞进迈巴赫,对亚刚吩咐,“送小姐回医院。” 车子嗖一下开走,绝尘而去。 贺兰锦砚倒回刚才警局大门口,盯着衰得快死过去的邱大少爷,“邱墨西,你特么把我妹妹怎么了?” 换作往日,邱大少爷指定嘻皮笑脸地说,“问我做什么,你去问你亲爱的妹妹好了。” 今天,他不敢。这是另一个邱墨西,一个被他爹坑死过去的邱墨西,“锦砚,你听我说。” “好!今天我就听你说!” “我会负责,明天我就让我妈去府上……”话没讲完,他眼前一黑,直接被一拳打倒在地。 我会负责!这句话已经说明一切!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我会负责”,谁不明白这是啥意思。 贺兰锦砚没想到邱墨西真做得出这种事。本来他想,有可能这混蛋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惹小鲤不高兴,又或是拒绝了小鲤的喜欢…… 看来,他想多了。 揍!往死里揍!贺兰锦砚从没在一天中,这么下狠手打一个人打成这样。尤其这个人,还是邱墨西。 眼睛,赤红着。 拳头,已经打出血。 “哥……”贺兰锦鲤从迈巴赫上跳下,发疯一般往这边跑,“哥,不要打!不要再打这个烂人!脏了你的手!” 停不下来!贺兰锦砚停不下来!他捧在手心里当宝贝的妹妹,居然被邱墨西……并且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 他只要稍稍动下脑子,就知道邱墨西的动机。 之前,小鲤去邱家玩,他从没阻止过。其实他一直知道邱墨西对妹妹只是像妹妹一样,所以也很放心。 唯一的一次阻止,还是最近。是布卡提醒他,叫他看好小鲤,不要让邱墨西接近。 怪不得!怪不得!小女巫已经算出来了!早就知道邱墨西会使坏,所以才提醒。结果他没放在心上……悔得肠子都青了。 亚刚见小姐都劝不住少主,生怕打出人命不好收场,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加入打架,把少主一点一点挤到边上…… 小鲤又在旁边拉,终于把贺兰锦砚给拉开了。 邱墨西倒在地上,脸上身上全是血。 有警察路过,瞅了一眼,“有事儿吗?” 邱墨西摆摆手,“没事儿,打着玩。” “行!你们继续。”警察走了,懒得理这帮富家子。 亚刚只得又打,手下力道轻得很,反正少主不喊停就不敢停。 贺兰少主上前狠狠一脚踢在邱墨西的肚子上,然后带着小鲤和亚刚走人。这一次,他的目的地是,“去西锦小区。” 必须得去找小女巫算一卦,算算妹妹以后的命运是什么。他总有不在场的时候,看邱墨西这架势,是要纠缠个没完了。 第490章 这作死的烂西瓜 第490章这作死的烂西瓜 贺兰锦砚的黑色迈巴赫开向灵长路,想要去那里替妹妹占卜一下未来。 同一时间,布卡和阿吉烈,还有陈左洋则乘了出租车来到警局。 案子基本可以结案,警察通知绑架案当事人,说检察官有事需要协助。 在大门口,布卡看见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邋遢地坐在地上靠着墙。脸上血糊糊的,头上也是尘埃。 他嘴里咬着一支烟,邋遢成那样还抽烟抽得很帅……这是谁啊?看着好眼熟。布卡放慢脚步,扭头瞧扭头瞧,轰隆隆,自制闪电劈了头。 西瓜哥哥!喵了个咪!要不要这么衰! 轰隆隆!衰成这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布卡脚步一顿,心慌意沉,这厮不会把小鲤怎样了吧? 按理说,冯瑞恩现在没必要让小鲤讨好邱墨西,那么……布卡顾不上太多,调头朝邋遢鬼跑去,“喂,邱墨西,你怎么了?你把小鲤怎么了?” 语气很急,又忘了应该隐藏自己能预测的特质。布卡蹲在邱墨西面前,看着那一脸血,惨不忍睹。 旁边跟班嘀咕,“贺兰少主下手也忒狠了……” 布卡的脸更是阴沉,“那一定是活该!邱墨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小鲤的事情?” 邱墨西终于抬起头看着这个一头卷毛的姑娘,眼神游离又迷茫。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对有趣的姑娘抛洒秋波。 其实上次在叶苔娅的订婚宴上,他就对布卡蠢蠢欲动来着。 奇怪的是,邱墨西此刻对着小鲤以外的任何女孩,都没了兴趣。 他就那么看着布卡,声音要死不活,“你,认识小鲤?” 布卡感觉八九不离十,指了指他脑门,“西瓜,你就作死吧你!”气得很,咬牙,真正气得很。还以为这次不会发生这些事了,结果……想起了邱冰雅,作死还带加急,这次出的事,比以前大多了。 那邱墨西对小鲤又做了什么事,被贺兰锦砚打成这样? 邱墨西奇怪地看着布卡,听她叫“西瓜”叫得很顺嘴,心里涌起一丝特别异样的感觉,“你认识我?还是……” 他其实也看过关于她的报道,知道她能预知未来。只是后来又辟谣了,不知道是真是假。 可如果不是真的,她干嘛搞得跟他那么熟? 这话倒是提醒了布卡,“不,我不认识你……”她应该把自己当成正常人,而不是随时表现得和别人不一样。 她转身想走。 “喂,等一下!”邱墨西本来歪歪坐在地上,一下子蹭起用手抓住布卡的手腕。 下一秒,陈左洋狠狠将他的爪子拍开,敌意老大,“放开你的狗爪。”这可是他老大的女人,拉什么拉! 邱墨西忽然急迫,“喂,我和小鲤以后会怎样?”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总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会知道。就好比算命,想让人家算一卦。 布卡的心隐隐作痛,瞪一眼他。走两步,又倒回来,缓缓蹲下,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耳语,“邱墨西,我劝你,最好不要抓一把避孕药捂人家的嘴!” “!!!”邱墨西那张被鲜血污了的脸如果洗净,应该是惨白加铁青的颜色。他再次伸出脏脏的血手抓住她,声音抖得厉害,“她,她告诉你了?” “!!!”这次轮到布卡脸色铁青。完了!完了!真的发生了!这作死的烂西瓜啊啊啊! 陈左洋又拍掉邱墨西的爪子,专业拍爪二十年,今天杠上了。 “布卡,是小鲤说的吗?她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了吗?”邱墨西伤心得想死,声音哽咽,伴着那个邋遢相和一张血脸,别提多让人心酸,“是我混蛋!我混蛋!我不应该听我老爸瞎推理,以为贺兰锦砚为了你对我妹妹下毒手……四个人……我差点犯了大错,差点……” “什么四个人?你说绑架案的四个人?”布卡毛焦火辣地搞乱一头小卷儿。她快气晕了,想想疯掉的小鲤,想想几年后过得并不快乐的邱墨西,想想真正可怜的怒儿,就觉得受不了。 邱墨西憋坏了,找不到人倾诉啊。其实他此刻也并不是单纯倾诉,是一种自言自语的反悔和庆幸,“冰雅被四个人……哦,是三个人……四个和三个有什么区别?” 他依然悲凉,那是自个儿的妹妹,同父同母的亲人。自食其果,被弄成了现在的下场,“但当时,我以为冰雅是被贺兰锦砚害的,所以想要报复……我报复小鲤,骗她去西御别墅……” 他喋喋不休地讲着经过,剖析着自己莫名其妙的出发点,还有一时被蒙蔽的灵魂…… 布卡越听越心寒,越听越鬼冒火。丫丫的,这只烂西瓜!四个!四个!这死东西居然还点兵点将点四个人!虽然及时冲了进去,但对小鲤的心灵伤害有多大? 过之而无不及! 比上一次更加令人痛恨! 布卡听得义愤,完全忘了什么鬼“西瓜哥哥”送嫁妆,狠狠一耳光,打在邱墨西脸上,“你!去死!” 邱墨西从布卡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绝望的火焰,黑色,带着可怖的气息。他像个柔软的孩子,“帮帮我,布卡!” 不知道是什么令他有一种感觉,仿佛只有面前这个女孩可以帮他化解仇恨。 仇恨,已经生根。在他和小鲤之间,在他和贺兰锦砚之间。 有人来搞破坏了,“墨西!墨西!你怎么搞成这样?哎呀,你这个女人滚开!”这是邱墨西的母亲汤秀玲。 布卡站起身,很冷漠地看一眼邱氏夫妇,然后从其身旁经过,一句话都没说。 汤秀玲大呼小叫地去扯儿子,对着布卡的背影吼,“没教养的女人!” 布卡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冷冷勾唇,“我会告到底!” “……”汤秀玲这才想起,自己女儿已认罪,面前这个女人才是受害者。 又听布卡更加冰冷的声音,“邱墨西,我得提醒你,你的人生就是被你父母毁掉的。还有,你妹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来都不是!” 她带着陈左洋和阿吉烈,大步走进警局。出来的时候已是黄昏,亚刚开着迈巴赫停在外面等候。 第491章 妹妹值得你宠爱 第491章妹妹值得你宠爱 布卡叮嘱陈左洋带阿吉烈回家,自己上了黑色迈巴赫。陈左洋笑嘻嘻地跟亚刚行个礼,“刚哥罩我!” 亚刚轻轻替布卡关上车门,转头用手指了指,“你长点心,不然下场就是邱墨西这样。” 陈左洋瞄一眼车里的布卡妹子,把亚刚扯边上去,“邱大少爷怎么了?刚才布卡妹子也打了他一巴掌。” “是吗?”亚刚低声问,“邱墨西还说了什么?” 陈左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个亚刚听得脸越来越黑,拳头捏得越来越紧。 真后悔打得没用力,就该打死这畜生!亚刚气归气,还是挺理智,“这件事就不要传到少主耳朵里了,到此为止,听到没有?” “懂!你当我傻呀。”陈左洋又感觉自己聪明哒,“要是少主知道,还不生剐了那货。” “知道就好。”亚刚转身笑笑,“阿吉烈,你好。” “好。”阿吉烈站在夕阳下,像一个透明的少年。 “晚点我会把布卡送回来,你放心。”亚刚贴心极了。 阿吉烈对亚刚很有好感,微微点了一下头,目送迈巴赫远去。 布卡终于见到健康活泼的贺兰锦鲤。 十八岁干净又朴素的少女,举手投足间没有一丁点富家小姐的骄纵。甚至,在她身上根本找不到一个豪门千金的痕迹。 一件纯白色简单t恤,破洞发白的牛仔裤,配一双天蓝色板鞋。 干净的脸颊上,未施脂粉。皮肤很白很细腻,眼睛特别大,嘴又特别小,像极了漫画里的娃娃。看起来非常和谐,一点都不怪异。 那时刚接诊一只很瘦很瘦又得了皮肤病的狗,整个医院都很忙。 布卡有心去打个招呼,人家都没空理她。 贺兰医生很有爱心,认真检查狗狗的皮肤,翻开狗毛,一点都不嫌脏,还柔声细语,“宝贝乖,很快就会治好的哦。” 送狗来的人解释道,“这是只流浪狗,我看它可怜,所以送来医治。它好像除了皮肤溃烂,腿也有问题……” “我看到了,后腿骨折。”贺兰医生友好得比阳光更温暖,“放心,医药费归我们医院负责,谢谢你!以后有流浪狗继续送我这儿来吧。” 护士一听,愁死了。医院没开多久,就收了无数流浪猫狗,会不会哪天发不起工资啊。 布卡看着那护士的愁样,也不由自主笑了。扭过头,看着贺兰锦砚,“你妹妹值得你宠爱。” 贺兰锦砚的俊颜煞气十足,眼睛里透着危险的光芒。 布卡轻轻叹口气,“命运,躲不过去的。” “就像,我和你?”贺兰锦砚的目光紧逼着她,“所以你才要接近我?小女巫,那你说说,咱们的命运是什么?将来会怎样?” 他第一次这么直接。 如果是早前他这么问,也许布卡会笑嘻嘻死不要脸地回答,“命运天注定呀,咱俩是夫妻呀……”可现在,有一个很迷茫的问题摆在眼前,令她没有心情跟他柔情蜜意。 那个巨大的困扰是,小鲤会怀孕吗?如果怀孕,她会选择生下来吧。 刹那间,布卡似乎捕捉到一点头绪。忽然明白,小鲤为什么要把孩子生下来。不是因为她爱邱墨西爱得死去活来,爱得非要生下对方的孩子不可。 而是因为,那是一条命,一条鲜活的生命。 对待小动物尚且如此有爱心,又怎会轻易拿掉自己的孩子?布卡懂了,一旦小鲤怀上孩子,恐怕很难说服其拿掉。 从另一个方面讲,小鲤现在的状态,心情开朗,讲话也脆生脆气,快人快语。这说明,当年的小鲤即便再压抑,其实一样有足够的抗压能力。 那小鲤疯掉的真正原因,不是邱墨西,而是怒儿。 布卡走神了,完全无视贺兰锦砚的逼问。 不过,今天他叫她来,也不是因为自己私心里那点小疑问。 两人去了对面的咖啡馆,靠窗,远远可见“心爱动物医院”几个字。 布卡要了杯柠檬水,帮贺兰锦砚点了黑咖啡。 他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不需要问他的喜好,便帮他作了主。重点是,他的确会点黑咖啡。声音低沉压抑,“你很了解我?” 布卡喝一口柠檬水,不敢看他,沉默着。 “我想知道,你到底拿捏住我妈多少把柄?”贺兰锦砚没有心思喝咖啡,俊颜肃然,“是不是包括小鲤的亲生母亲不是我妈?” 布卡诧异地抬起头来,惊愕之余,很快就想到一定是邱冰雅这讨厌鬼说的。瞒是瞒不下去了,“既然你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那就是真的了?”戾气又加重了一些。 “你爸风流成性,难道你第一天认识?”布卡缓缓抬头,直视他深如大海的眼眸,那种亚州人特有的微蓝深邃,令人迷醉。 她正色道,“少主大人,你的语气我很不喜欢。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你的敌人,哪怕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也仅仅只是知道而已。不是我让你爸出去风流快活,而让你最爱的妹妹跟你不是同一个母亲!” 布卡认真看着贺兰锦砚,目光不躲不让,微黄又微蓝的眸色水漾般清澈。 他看她,她就看回去。 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破冰的裂痕。 他有些抱歉,“对不起,我不是冲你发火。” “你是气邱墨西。”布卡理解地点点头,“不过我想说的是,小鲤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不要试图把她藏起来。否则,小鲤的情绪会失控,导致更大的隐患。” 贺兰锦砚深深震惊,她果然是女巫啊,连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念头都捕捉到了。 他的确是想把小鲤藏起来,藏到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让她不受伤害,更让邱墨西无法纠缠。 今天深深受了打击,受了重创。他保护了十八年的妹妹,竟然被邱墨西给伤害了。 就那么一闪眼没看住,便出了大事。 贺兰锦砚这几天是疏忽了,忙着安抚布卡,忙着对付邱家。他只要一想到邱冰雅绑架布卡,还那样恶毒,就根本停不下搞垮邱家的节奏。 其实,他目前根本还不够实力动邱家的根基。他苦恼着,有些无力。便是在这种情况下,邱墨西居然对妹妹伸出了魔爪。 贺兰锦砚要报复!一定要报复! 第492章 从前有个混蛋 第492章从前有个混蛋 布卡从贺兰锦砚的眼睛里,看到了复仇之焰烈烈燃烧。仿佛能想象出一场电影的结局,他杀了邱墨西,锒铛入狱;贺兰锦鲤因为哥哥成杀人犯而内疚,加之生个“怒儿”受不了刺激,疯掉……剧终。 不一样的人生,还不如以前的结局。 咖啡馆的音乐正播放一首新歌。对所有的人来讲,这都算一首新歌,唯独对她来讲,再熟悉不过。 那是一首民谣,像念诗似的,“斑马斑马,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听得隐隐约约,淡淡的哀愁,如她口中略酸的柠檬水和心事。 她重重地摇头,揉了几下太阳穴,一抬起眼睛便看见从他们身边路过的熟人。 三年后的人,一个个都提前出场了。 “这不是贺兰总裁嘛?”那女人保养极好的皮肤,配合着极致得当的笑容。 这是华君集团的张夫人。她不认识布卡,布卡却认识她。 布卡在一瞬间,冷汗流下来,每一个毛孔都充盈着恐惧。 从她重生起,看起来仿佛是她在不断改变历史。其实,有一只无形的手一直在操控着一切。 戚晓就是最先指引她进入这一生活轨道的人。当然,也许没有戚晓,她也能顺理成章找到叶苔娅,继而扯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命运派了个戚晓出来。布卡通过戚晓认识了戚岸,继而把戚岸送到叶苔娅的身边……一路以来,以为将命运改变得更好,其实发生了比之以往更可怕的事情。 至少,邱冰雅的人生已经完了,并且完得更加惨烈。 布卡看着眼前的张夫人,以及张夫人身边那个羞怯的张丽娟…… 张夫人道,“贺兰总裁啊,我和你妈妈还是好朋友呢。这是我们娟娟,认识一下吧。” 贺兰锦砚下意识看一下对面的布卡,发现对方正望着张丽娟恍惚走神。 他的心思也在电转,这个张丽娟难道跟以后的生活有什么关系? 他已经习惯了小女巫的思维,但凡她盯着谁,或是若有所思,必不是什么好事。 他礼貌地点点头,没有进一步表示。 张夫人也是矜持的人,懂得收放自如,不会惹对方反感。她看了一眼布卡,带着女儿告辞。 张丽娟走了好几步,又回过头来看贺兰锦砚。真正的一见钟情,遐思满面。 说实话,布卡对张丽娟并无太大恶感。她一点都不想产生“兔子效应”,使得张丽娟的命运比那一次更悲惨。 声音无力,有些飘忽,“远离她,远离张丽娟,一定不能招惹她。” 贺兰锦砚发现自己果然猜对了,“你能说清楚点吗?” “我说不清楚!” “如果上次你把邱墨西说得更清楚一点,也许……” “没用,贺兰锦砚!没用!”她懊恼地直呼其名,抓了抓小卷儿,“没用的,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 “那,我和你!是不是一定会发生?”再次逼问到这个问题上来。 “是!”布卡回答得无比用力,“现在不发生,三年后也会发生……也许现在发生了,以后就再也不会发生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忽然对生活失去信心,觉得她跟他走不太远。 逻辑很荒谬,思维很凌乱。 偏偏这不在贺兰锦砚理解的范围,“什么意思?”他那颗算得上聪明的脑袋,居然无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最重要是,如果他不相信还好,关键又相信一半。 他迷茫着,想起那天晚上,其实真不是自己一个人没把持住。 她那样热烈,那样投入,仿佛对他的任何身体行为都熟悉之至。 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忽然涌入脑海,令他盯着她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旖旎。 却是发现,她也迷茫着,根本没打算讲讲任何关于她和他的事。其实,他俩能有什么事呢?他刚刚认识她,不到三个月而已。 贺兰锦砚闭了一下眼睛,将那一闪而过的温存隐去,“布卡,我想知道小鲤今后的命运。” 唉,少主大人也把她当算命的了。布卡撇一下嘴,衰衰的,“知道又能如何?” “如果她和邱墨西的命运注定绑在一起,我就拆了他们。”几乎是恶狠狠的语气,可见气得有多厉害。 布卡心道,您还不知道细节呢,要知道细节,恐怕会出人命。 亚刚了解少主,是以在来的路上还特意叮嘱,说不要让少主知道。 布卡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好啊,你要是想逼疯你妹妹,就去吧。” 贺兰锦砚狠狠瞪着她,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烈焰渐渐弱去,直至熄灭,“难道,就这么算了?” “西瓜……咳,邱墨西会遭受良心的谴责……”说实话,布卡这会也烦透了邱墨西。 “他良心都被狗吃了。”眼睛又开始喷火。 “你觉得你妹妹是个蠢蛋吗?” “……”贺兰锦砚情不自禁看了看外面的“心爱动物医院”。 “我虽然不太了解你妹妹,但我看到的小鲤,是一个充满阳光积极向上的女孩。她会有自己的判断力,更有自己的选择……” “你想说什么?” “让她自己处理,不要包办。” “不行!” “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到此为止!” “不可能!邱墨西该死!” “你妹妹喜欢邱墨西!” “喜欢也不行,邱墨西就是个混蛋!”贺兰锦砚无比怀疑布卡的动机,为什么不遗余力地帮别人说话。 “从前有个混蛋因为报复,莫名其妙跟一个女孩上了床,还整天威胁她,吓她,一直跟她闹别扭。但女孩想不到,这是个忒无耻的计划。在这个计划里,其实要跟女孩发生关系的,不是他,是他的朋友。” 字正腔圆,语速极快。 “什么乱七八糟?”听不下去了,这是什么毁三观的故事? “你也知道乱七八糟?”布卡的声音变得恶狠狠,想想那段不见天日的生活,有时候恨不得贺兰锦砚去死。 “……”他看着她的表情,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觉得她每个字都在说他。 这种感觉很荒谬。他从未失忆过,那绝不是他。这种人渣怎么可能是他? 第493章 一夜之间 第493章一夜之间 是的,那些片段乱七八糟,那个开始也不堪回首。布卡几乎想不起,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从恨贺兰锦砚变得那么爱他。 因为他用大半个腾飞来换她?不,不是。在这之前,她就很没出息地喜欢上他了。 一次一次,沦陷。 一次一次,卑微。 就连叙述起来,也那样感伤,“他的朋友那天晚上就住在隔壁房间。只等一声召唤,别的男人就会代替他毁了这个女孩……” “越讲越离谱!这男人是人渣!”贺兰锦砚听得火大,再次坚信,自己肯定不是这种人渣。 “你也觉得这男人是人渣吧?但这女孩脑子进水,最后还是嫁给他了。并且,他们后来很恩爱。” “不可能。” “真的!” “这男人应该去死!” 布卡就那样看着严肃得过了分的贺兰锦砚。这个男人其实有着正确的是非观和人生观,那三年中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压抑,才会莫名其妙对她有个那样的计划。 眼前这个男人,甚至正直得有点可爱。他叫他自己去死……布卡欣慰中,又有些心酸,“所以人都会犯错,你不要插手小鲤的事情,她自己会处理。” “她处理不好。”贺兰锦砚武断地下了结论。十八岁的妹妹什么都不懂,以为谁都是好人,怎么能处理得好? “老公,你不要管太宽……” 贺兰锦砚的手不自禁地狠狠一抖。 布卡也意识到自己又叫溜了嘴,立刻低下头装聋作哑,表示刚才一切都是幻听幻像,风一吹就散了。 贺兰锦砚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看着她……谁都没说话,气氛如此诡异。 手机适时响了。 是亚刚,很急,“少主,小,小姐被邱墨西接走了。” “什么?”贺兰锦砚的声音不由自主提高,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 他讲电话的时候已经站起身,打个手势,服务生过来结账。然后,他一只手拿手机听电话,另一只手从容将布卡牵走。 在走廊里,一群人经过,他很自然地将她护在里侧,怕她被挤着。依然讲着电话,“年高呢,年高哪去了?” “年高在给一只猫做手术,那只猫被……” “行了,我对猫没有兴趣。” “我开车正追邱墨西,少主放心,我一定把小姐追回来。” 贺兰锦砚想起布卡的话,声音缓下来,低下来,“不要追了。” “什么?”亚刚疑心自己听错。 “我叫你不要追了。”贺兰锦砚重复一遍,“回医院等小姐的消息。” 他今天其实是想让布卡和小鲤见个面,至于为什么要见这个面,说不出原因。只是觉得,“应该”见面。 仿佛只有布卡,才能避免更大的惨剧发生。原来他已经这般信赖她。 她一直叫他“停手”,叫他“到此为止”,既是如此,他就听她一次。否则这次追过去,恐怕就不是随便打几拳那么简单了。 “小鲤被邱墨西带走了。”贺兰锦砚低头观察着布卡的反应。 她的表情令他安心,说的话也让他安心,“没事的,放心吧。邱墨西混蛋过一次,不会再乱来了。”顿一下又道,“以他的身手,其实也不至于让你打成那样吧。” 贺兰锦砚如刀的唇线凌厉地抿着,知她说的是事实,心里还是不爽得很。 布卡倒是真放心,“行了,不要自己吓自己。今晚我找小鲤谈谈……” “你想谈什么?” “谈人生,谈理想啊,也可以谈爱情。”布卡笑笑,“女生在一起,可以谈很多。至少她不会板着脸凶我。” 这是暗示他凶她吗?其实这已经是他最最讲理的表现了。贺兰锦砚努力上扬一下嘴角,显得自己柔和很多,“我不是冲你。” “知道了。”她一点不矫情,“今晚你请我吃饭吧。我跟你讲故事都讲饿了。” 他也是这么想的,本来想着叫上妹妹一起,现在看来只有他们俩自己吃了。 彼时,年高从手术室里出来,得知小姐又被邱墨西带走,莫名有些担心,“亚刚,小姐是自己跟邱少爷走的?” “唉……”说起这个,亚刚就觉得忒窝囊,“还不是怪元宝……” 说起元宝呢,现在待遇不同,不用关在房间或笼子里了。人家是自己找得到路回家的狗。 贺兰锦鲤特许元宝当医院迎宾,把它放出来自由活动。 元宝也确实挺机灵,尾巴一直摇摇摇,见谁都一副“欢迎光临”的小模样。 那会子,贺兰锦鲤正在跟一只狗狗的主人讲药的用法,一抬眼,就见元宝撒丫子欢快地上了某辆车。 这可吓坏了她,轰隆跑出去,喊着“元宝”的名字追上车。 亚刚当时没注意,等注意的时候,就发现小姐被邱墨西拽上车了。 其实元宝还正得意,咦,粑粑麻麻都在哟,好欢乐!蹦蹦蹦,来回蹦,丝毫意识不到麻麻正生粑粑的气。 贺兰锦鲤绷着脸,“邱墨西,你想干什么?” “小鲤,对不起。”邱墨西哪还敢拐弯抹角,赶紧拣重点说,“我之前误会你哥了,也没搞清楚状况……” “所以你就可以那样对我?你就可以点兵点将?你就可以塞一把药在我嘴里?”贺兰锦鲤冷面寒霜,“邱墨西,你们邱家的人都恶心!” 她已经搞清楚邱冰雅被抓起来的原因,这更让她对昨晚发生的一切心灰意冷。 她的第一次,给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她恨恨地看着他,直看得他低下头去。 邱墨西愈发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素来的放荡不羁,令他弱弱地为自己辩解,“还好,后来我悬崖勒马……” “意思是,我应该表扬你?还是给你发面锦旗?”一向在邱墨西面前无比乖巧的贺兰锦鲤,变得冷静沉着。 一夜之间,一夜之间! 成长的代价,太沉重了。 “小鲤……” “别叫我的名字!”贺兰锦鲤还穿着白大褂,拿出手机打电话,“110吗?我被绑架了。绑架我的人叫邱墨西……” 邱墨西的司机嘴角抽了一下,尼玛,我们少爷要绑架你,还能让你打电话? 他们少爷脾气可真好啊,全程都没打断人家报警。 第494章 坚持不要脸 第494章坚持不要脸 贺兰锦鲤佯作报完警,其实号码都没拨出去。邱墨西不用要脸,她丢不起那个人。 她摸摸元宝的头,一眼不看对方,声音冷淡,“邱墨西,停车。” 他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眼角肿得不像话,嘴角也是肿的,“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道歉……”一说话,嘴还扯得疼。 邱墨西忽然想起个大问题,颜值没了道歉力道减弱,很失策啊。 “你已经道了。”你道了,我不接受。没颜值没诚意,道歉有屁用。 “还想请你吃个饭。”传说泡妞要诀第一是不要脸,第二是坚持,第三是坚持不要脸。虽然这业务不熟悉,但凡事总有第一次。 邱墨西决心追求小鲤,直到她原谅,接受,最后爱他如初。 泡妞道路曲折又艰险,因为人家说了,“看见你就吃不下。”贺兰锦鲤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你已经很没品了,不要再做让我瞧不起的事。” “好,我立刻送你回去。”邱墨西脸一红,想起曾经也是霸道总裁范儿,现在伸个手都不敢,落到了什么悲惨地步?他让司机掉头,不死心地提出最后一个要求,“小鲤,把我从微信黑名单里拉出来呗。” 微信是个好东西,以前没注意。要是有幸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他将不定时更新一些悔改心情。这样,小鲤看着看着也软掉萌掉,最后便忘了他的不好。 只可惜,贺兰锦鲤没搭理他,只顾抱着元宝,玩着它软乎乎的狗腿。 邱墨西瞪一眼元宝,羡慕嫉妒恨。越瞧小鲤越可爱,耐看又清秀,水嫩嫩的,忒招人爱。有一种想安定下来的情怀,这感觉似乎来得太快。 突如其来的情愫里,也许更多掺杂着内疚和补偿。他知道小鲤喜欢自己,很早以前就知道。 但那时他对她只是妹妹的想法,所以不在意。现在不同了,哪哪都不同了。 其实对贺兰锦鲤来说,也哪哪都不同了。她是个接受着现代新潮教育长大的女孩,尤其在国外生活多年,更是把“自我”看得无比重要。 对于“第一次”这件事固然很在意,但她没有那种要死要活,从一而终的想法。更不会因为这个,而认为非邱墨西不可。 贺兰锦鲤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在想自己怎么会喜欢邱墨西。这些年,她真是喜欢他的。但从没因为喜欢,而主动打电话找过他。 她喜欢他,与他无关。他跟别的女人约会,也与她无关。这是他们之间最真实的写照。 换句话说,她喜欢的是她想象的那个邱墨西。一夜之间,现实的邱墨西打碎了她的想象。 忽然发现,哦,邱墨西原来是这样一个烂人。那干嘛要喜欢他呢?说她思想单纯也好,直接也好,任性也好,反正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此刻,贺兰锦鲤真正是波澜不惊。唯一想的是,要是哥哥知道她在邱墨西车上,恐怕会把邱墨西打死。 邱墨西死了不要紧,哥哥会因此惹祸上身,那可划不来。 她缓缓开口叫他,“邱墨西。” “在!”心肝都颤了,可爱的小鲤亲自叫他。 “以后离我远点,离我哥远点。”她补充得很认真,“我哥会打死你的。” 心头就是那么一喜,“小鲤,你还关心我……”又矫情上了,“你哥下手真狠,我的脸……嘶……” 贺兰锦鲤看都不看邱墨西的脸一眼,“嗯,关心。万一打死打残你,我哥会坐牢的。” “……”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你哥啊,小鲤妹妹。邱墨西其实有自知之明,本来也没指望小鲤能关心他被打。 在她心目中,他邱墨西就是一个烂人。 黯然神伤。 很怀念她叫“墨西哥”的样子,阳光灿烂,单纯热烈。 邱墨西看着穿白大褂的贺兰锦鲤,那优美纤长的手指,抚在元宝的小短腿上……重重叹息一声,“小鲤,我知道错了。给我个机会补偿好吗?” “好!”贺兰锦鲤确实是快人快语的姑娘,“你离我远点,不要再出现,就是最好的补偿。” “……”邱大少爷还想着跟小鲤姑娘谈恋爱呢。其实,到现在为止,他仍是有把握可以追回小鲤的,否则也不会扮得这么赖皮,非得在人家面前刷存在感。 他笃定认为,“小鲤,还生墨西哥的气?是我不好,但我那也是一时气愤。后来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对吧?” 贺兰锦鲤侧过头看着他,皱了皱眉,没说话。 没说话就是默认,邱墨西忍不住挤过去点,好想把元宝刨一边去。无奈元宝稳稳霸着小鲤的腿,得意洋洋,用屁股对着他,还摇尾巴,尾巴上的毛一下一下刷着他的脸。 “小鲤……” “我到了。”贺兰锦鲤拍门,“让我下车。” 邱墨西无奈地让司机停车。 司机下车,替贺兰小姐开车门。 贺兰锦鲤寒着一张脸从车里出来,拍手,“元宝,跟上。” 元宝嗖就蹦下地,还腆着脸笑嘻嘻回头看邱墨西。两只爪子扑在车门边,吐着舌头哈哈哈。 “走了,元宝。”麻麻在催。 元宝很舍不得地看一眼粑粑,不知道这个家伙可坏可坏哩。拱着小脑袋,在邱墨西手里舔一下,然后撒丫子追麻麻去了。 亚刚看见小姐回来,大喜过望,激动得手发抖,“小姐,出什么事了没?” “能出什么事。”贺兰锦鲤很平静,看了看天色,“年糕哥哥呢?” “又在做手术,刚来了一只狗。” “好,我去帮忙。”贺兰锦鲤走几步,扭头,“咦,亚刚哥,你怎么还在这儿?我哥呢?你没把我上邱墨西车的事跟他说吧。” 亚刚避重就轻地答,“少主和小兔子在新开那家川菜馆吃饭。” “你说布卡啊?”贺兰锦鲤笑起来,“那你先过去,跟他们说,我一会儿就到。”她起先其实看见了布卡,只是当时忙,没来得及打招呼。 有的人一眼就知道能不能做朋友,那是一种合拍的气场。她知道,布卡会是她的朋友。当然,更有可能会是她的嫂子。 她从没见哥哥对一个女人有过那样的眼神,邱冰雅自以为是那么多年,从未得过。 第495章 吃完就甩掉他 第495章吃完就甩掉他 布卡和贺兰锦鲤成为朋友,是顺理成章的事。两人约着逛街,约着喝茶吃饭,还约着看电影,就是不聊彼此的感情世界。 闺蜜炼成,但也不能随便窥探对方的隐私。小鲤不问布卡和哥哥的事情,布卡也不提邱墨西。 彼此都怕引起对方的反感。 小鲤心头清楚,布卡在哥哥心里的地位一定不同。这是他第一次介绍异性给她认识,虽然介绍的时候说,“这是一位朋友”。 于布卡而言,小鲤更是不必防备的对象,又是她必须紧密关注的人。她得无时无刻盯着小鲤的肚子,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才能在第一时间采取适当措施。 时间在忙碌中一溜而去。沐生族人欢欢喜喜准备搬进新居。黄老板打来电话说,甲醛已经测过,安全达标,只要通风搞得好,就不必太紧张。 布卡一想,总好过族人天天住在学校的安置点,便同意搬家,和阿吉烈飞回m市主持大局。 族人看他俩成双成对,全都现出喜悦的笑容。尤其双方父母,十分欣慰。 布卡本想把父母和阿奶接到c城一起生活,想想那一团乱麻还没理清楚便作罢。这一次,她只带了阿沐达和小黄狗多普巴去c城。 多普巴被装在笼子里空运,有些惶恐,精彩的狗生从此开始。而阿沐达第一次坐飞机也很兴奋,一路上吱吱喳喳。 他问东问西,最后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阿吉烈哥哥,你什么时候和我姐姐结婚?” 阿吉烈跟布卡相视一眼,捏一下他的小鼻子,“小家伙,你知道什么是结婚?” “结婚就是住在一起啊。”阿沐达的小嘴红艳艳,唇形可好看了,“阿妈老是唉声叹气,说没结婚就住在一起不好。” 阿吉烈怔了一瞬,心头有些歉然。如果他不自己跑来,布卡就不会这么被动。低低一声叹息,摸了摸阿沐达的头,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哥哥没跟你姐姐住一起。” 阿沐达眨眨眼睛,“那哥哥住在哪里?” 这也是阿吉烈想发起的话题,“布卡,忘了跟你说,这次我回去,要住到陈左洋那儿去。” “为什么?”布卡不满地嘟囔,“家里房间那么多,你干嘛要住陈左洋那儿去?” “没听阿沐达说嘛,你阿妈也唉声叹气,没结婚住在一起不好。”阿吉烈深深看她一眼,“况且……总之我住左洋那儿去,对你好。” 布卡鼻子酸酸的,幽幽瞥一眼,“阿吉烈,你还是不原谅我。” 阿吉烈倚着飞机座椅靠背闭了眼睛,好半天才睁开眼,轻轻扬起唇角,露出一抹很淡很淡温暖的笑。 他坐在中间,一边是阿沐达,一边是布卡。他拉起阿沐达的手,又拉起布卡的手,三个人的手合在一起,“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有种酸楚哽在布卡的喉间,眼圈红了。 阿吉烈低声跟阿沐达说,“记住,我和你,都是守护布卡的人,懂吗?” 阿沐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边看看,那边看看。 阿吉烈又对布卡道,“以后,我不要你再为我哭。你只要笑就好,开心就好。” 布卡的眼泪掉下来,怆然而泣,抬起头又努力笑着。多好的阿吉烈啊……她注定要负了他。 身边两个男子一大一小的手,为她擦去眼泪。 他的耳语,是那样温存,带着宠溺的戏谑,“这是最后一次允许你掉眼泪啦,小兔子。” 布卡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笑嘻嘻,“以后你要是惹我不开心,我就‘哇哇哇’地哭。” “哇哇哇。”阿沐达也笑眯眯。他现在还并不明白,阿吉烈将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的姐夫。但是,他们是一家人,这是谁也不可以改变的事实。 即使贺兰锦砚也不能改变。 其实贺兰锦砚并不想改变什么,对于布卡,他依然处于彷徨胶着的状态。纠结得不行,又离不开。 最近更加纠结一件事,脑子里就跟演舞台剧似的,不断闪现一种不和谐的画面。 大雨倾盆的夜,一个可怜兮兮的女孩被一个男人给设计了。隔壁房间里居然还等着那男人的朋友…… 贺兰锦砚深深觉得这男人该死,反正他是不可能做得出这种事。但布卡讲这话的表情,分明就在暗示这男人是他。 这种感觉很诡异。他在想,难道以后自己会干这么坏的事?不,不可能。这种坏事只有邱墨西才干得出来。 他把文件重重合上,揉揉眉心,觉得精神越来越不能集中。 手机摆在桌上,他不时会瞅一眼。手机一响,心就一跳。大多数时候都会失望,接电话也接得冒火。 贺兰锦砚不能否认,自己在等布卡的电话。 但那神秘的小女巫越来越忽视他的存在,甚至不如最初那阵,总是叫他请吃饭,说饿了,又或是麻烦他这样那样。 那时候,他很不耐烦。 现在,他清静了,却更加烦燥。 那感觉忒不爽气,就好比是布卡把他成功吃掉了,然后就疏远他,不搭理他,甩了他。 其实布卡忙,没工作的人比工作的人更加忙得马不停蹄,气儿都来不及喘一口。叶苔娅召唤了她多次,都被以暂时没空拖着。 这不是借口,是真忙。 飞机上,布卡总担心阿沐达晕机,怕他会吐。结果人家没吐,她吐了,吐得脸白白的,走路都打飘飘。 空姐扶着她从洗手间出来,“小姐,您是怀孕了,还是一直坐飞机就晕机?” 轰隆一声自制闪电劈在布卡的脑门,脸色更白了,“什,什么?怀孕?” 空姐微笑服务,“我就是随便问问,对不起。如果您不是怀孕,可以给您提供晕机药。” “不,不不,我不需要药。”布卡晃晃荡荡走回座位。一直关注小鲤有没有怀孕,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可能怀上。 可能吗?连怀孕的历史都改变了? “有没有好点?”阿吉烈关切地问。 布卡刚要点头,一阵恶心袭来,手一摆,又跑了。她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手熟悉地摸向小腹。 那种感觉,心酸又甜蜜。七步!七步回来了! 第496章 全家一起哇哇哇 第496章全家一起哇哇哇 飞机在云端行走,一如布卡的人生,行得云里雾里。 之前怀了那么久孩子,说不在就不在了,害她很久都不习惯,睡觉的时候老是把手放在小腹上。有时候睡梦中都喃喃自语,叫“七步七步”。 其实“七步”这个名字没有正式得到贺兰锦砚的认可,可是她喜欢,觉得很拉风。 布卡对着镜子呵呵傻笑起来,嘴角弧度大一点,再大一点,然后搞乱一头卷毛,转一圈儿。好想跟贺兰锦砚打个电话告诉他,喂,我有孩子啦,哈哈哈哈…… 这个“哈哈哈”在布卡重新回到座位上认真思考时,彻底搞没了。 陈旧又崭新的难题,重新摆在面前。 贺兰锦砚根本不知道“基因变异”这件事,布卡想,那就干脆不要让他知道了吧。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来承受。如果孩子正常,生下来之后再告诉他也一样。如果不正常……她想,自己可以做决定。 悲伤,也让她一个人悲伤就好。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这一次,也应该可以独自扛过去。 布卡在飞机上做了这个重要决定,心反而越来越平静。回到家后,她对正在收拾东西要准备搬家的阿吉烈说,“停一下吧,我有事跟你商量。” 她又吩咐小跟屁虫阿沐达,“乖,你带多普巴学会上厕所,不要搞得地毯上到处都是便便,好吗?” 阿沐达很发愁,“多普巴不会听我的啦。”以前在海岛上,人家多普巴是奔放的范儿,随便哪里刨刨就是了。 现在住这种房子,舒服是舒服,可是不方便呢。他衰衰地带着蹦上窜下的多普巴下楼,“听到没有,要去厕所。要乖哦,姐姐说,这是地毯,尿尿在上面不好的啦。” 彼时,阿吉烈忽然意识到,布卡是那样严肃和忧虑。他将收拾好的东西放一边,看着布卡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又看她搞乱一头小卷儿,“布卡,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能搬走,阿吉烈!”好半天,布卡蹦出这句话。又觉得自己太自私,无意识地挥挥手,“算了,你还是搬吧。”她站一会儿,又扯扯小卷儿,神叨叨地跑回自己房间。 阿吉烈追了过去,拍门,“布卡!” “你收拾东西吧,不用管我!” “开门!”阿吉烈分不清布卡这是欲擒故纵不让他走呢,还是有别的原因。但无论是什么,他都得搞清楚才能安心离开。 布卡打开门,一脑袋乱卷儿,和她心里的纠结成正比。她还真不是欲擒故纵,而是不知道怎么跟阿吉烈解释。 她的本意是想请阿吉烈留下,先冒充孩子的父亲。这样的话,贺兰锦砚就不能干涉她生不生孩子的问题。也不能以此为由,全程陪伴。 她不希望贺兰锦砚陪伴,万一生个有问题的孩子,怕吓坏他。 她知道贺兰锦砚无比恐惧这件事。 可布卡说不出口。阿吉烈本来就是这场莫名其妙三角恋中最受伤害的人,还给他出个这样的难题天天难受,她不是缺心眼吗? 布卡挤了个笑容出来,“嘿嘿,我就是想说,这里房子大,你没必要搬嘛。” 阿吉烈审视地看她一眼,“真没别的事儿?” “有……你走了,没人帮我买菜,也没人帮我……” “辛姐明天就回来了。”阿吉烈松一口气,“我又不是去多远,会天天回来看你的。” “天天?” “嗯,我尽量每天晚上回来陪你吃饭。”阿吉烈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像个男人一样跟她对话了,“布卡,你来,我有事跟你说。” 她的事儿硬生生吞了下去,结果他还有事儿说。现在布卡最怕听到谁“有事儿”,“什么啊?别吓唬我。” 阿吉烈的事情永远不吓人,“左洋给我联系了一家做木工的,我明天……” “不行!”布卡一口否决,“我不要你去。” “布卡!” “我不同意!”布卡发起毛来,连陈左洋都一块儿骂,“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他能给你找什么好工作?不许去!” 陈左洋这会子在外面跟哥们谈笔小买卖,但觉脑后阵阵凉风起,被谁惦记上了。 阿吉烈是个多么诚恳的小伙儿,“布卡,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不能靠你一辈子。我没有学历,很多东西都不会。我能凭本事挣钱的,只有做木工。你让我去工作吧,这样我才不会觉得自己是废人。” 布卡其实早就替他想过了,此刻胸有成竹,“阿吉烈,不要急嘛。你刚来c城不久,要先适应这里的生活。” “我已经快适应废了。” “总之不要急,我已经想好了。你不是会用木料做很多小玩意吗?我们开个“木工休闲吧”,让大家跟你一起做手工,现在很流行这个。平时你没事,也可以做点成品出来卖。这样好不好?” “可是……” “你要说‘可是没钱’对吧?”布卡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来,“这是给你的启动资金。钱我出,你干活儿,赚了钱咱们一人一半。谁都不吃亏,谁也不占便宜,行吗?” “这……” “这什么这,就这么定了!我总得为自己想想养老的后路吧。”布卡笑嘻嘻的,“阿吉烈哥哥,要努力赚钱养我哟。” 阿吉烈苦笑,“又让我用你的钱。” “都说了,是投资。”布卡拉着他的手摇啊摇,“阿吉烈,不许反悔啦。你要不肯答应,我就哭……哇哇哇……你说过再也不让我哭的。” 阿吉烈摸摸头,“听起来,我只能接受?” “那当然!你不答应我就哭,哇哇哇。” “可是……” “哇哇哇……” “布卡!” “哇哇哇……” 阿吉烈笑得比太阳更温暖更灿烂,捧起她的小脸,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宠溺极了,“小布卡,你长大啦。”长大到足够来安排他的生活。 布卡眨眨眼睛,嘴里继续“哇哇哇”。 阿沐达带着多普巴站在门口噘嘴,“我也会哇哇哇……” 多普巴摇着尾巴欢快地转圈,“汪汪汪……” 布卡笑倒在沙发上起不来,一时忘记了烦恼事,只是手下意识放在小腹上。 第497章 我头脑简单不保密 第497章我头脑简单不保密 送走阿吉烈之后,布卡马不停蹄给辛姐打电话,让她暂时不用来了。 辛姐惶恐,“布卡小姐,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不不,不是的。”布卡连忙否认。辛姐要是知道她怀孕,很快贺兰锦砚就知道了。她语气无比委婉,“辛姐,你想多了。过一阵子,也许还要麻烦你来照顾我。不过最近,暂时不需要。” 辛姐听布卡说得诚恳,不由得放了心。 布卡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辛姐,听说你儿子志高有个小朋友叫林诀?” 辛姐狐疑极了,“布卡小姐,您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 布卡苦笑,淡淡道,“其实呢,我是林诀小朋友的远房亲戚。他父母都去世了,没怎么来往……”又开始编故事,不编故事活不下去。 辛姐恍然大悟,“怪不得您第一天见我就认识。” 于是布卡征得辛姐的同意,辛姐又征求少主的意见,最后唏哩呼噜把三个孩子打包送去霍泽那儿。林诀的舅妈正巧不乐意在孩子身上花钱,有人肯接收,巴不得。 在叶苔娅订婚的那天,布卡就跟霍泽提出送孩子们去他那儿学习。起初对方不答应,后来她搬出“暗夜之鹰”来,人家就微微松了口,不答应也不拒绝。 再后来,霍泽也许跟暗夜之鹰确认过,竟然亲自来电话跟她联系,叫她把孩子们都送过去。 一切都在轨道之上,只是布卡肚子里的孩子提早三年到来。是祸,还是福?会有什么兔子效应呢?她不敢想,也没时间想。 布卡选择了一个离得稍近的陌生医院做产检,并且捎上贺兰锦鲤。 那是个晴朗的天气,空气有点闷热。 两个女孩约在爱玛医院门口见面。布卡先到,站在阴凉处等了一会儿,才看见穿着牛仔短裤配白色t恤的贺兰锦鲤下公车跑过来。 好感又多了一层,“怎么坐公车来了?” “公车不堵车啊。这个时段没什么人,车上还有座位,挺好。”贺兰锦鲤拿出纸巾擦了擦汗,“你哪儿不舒服吗?” 布卡渐渐就变得严肃了,“小鲤,你能帮我保密吗?” “啊?保密?什么秘密啊?我最害怕帮谁保密了。你知道,我头脑简单,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秘密吐出来了。” 布卡挽着她,“我,可能怀孕了……所以,不想让谁知道这事儿。” “啊!”小鲤捂嘴,声音提高八个度,又降低八个度,“呀,不会是我哥……啊,我哥……” 布卡瞧她一惊一乍的样儿,微笑不语。 “啊,真的?”贺兰锦鲤的嘴可以吞下一个大鸭蛋,“我以为我哥……” “你以为你哥什么?”布卡笑。 “咳,”贺兰锦鲤连呛好几口,“没,没什么。”心里又好奇,觉得不吐不快,“嘻嘻,有一阵,我都怀疑我哥跟齐放哥哥是好基友。” “噗……”布卡也笑呛了,“你哥要知道你这么想他,会撞墙的。” 贺兰锦鲤好惊奇啊,“你和我哥现在正式谈恋爱啦?” “没有。” “……”小鲤摸摸脑袋,有些不懂,“你俩这么新潮?关键我哥那人,他……唉,反正这也不稀奇。不过布卡,我哥肯定喜欢你。放心,等孩子生出来,他不认都不行。可是……” 想想自家那些家规,又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忽然有些不确定家族能不能接纳布卡,却又怕对方多心,不敢讲出来。 “所以你要帮我保守秘密,不要让别人知道。”布卡想的问题,跟小鲤不在同一个频道,“如果是你有孩子了,但你暂时又不能嫁给对方,你会怎么做?生下来,还是……” “当然生下来,那是一条命呢。”小鲤态度坚决地表明立场。 跟布卡想的一样,小鲤如果也怀孕,绝对不听劝,一定会生下来。这便是她非要把自己的秘密跟小鲤分享的原因。 她先跟小鲤分享,一旦小鲤也怀孕,慌乱之中自然会第一个想跟她倾诉。到时她就可以给小鲤出谋划策,给她意见,全程关注。 布卡可怜兮兮的,“小鲤,你看我现在这样子,也不敢让辛姐来我家照顾我。你能搬我那儿去住吗?我家现在就我和小黄狗多普巴。” “啊,还有只狗狗啊?” “是不是孕妇不能和狗狗生活在一起?”布卡考虑着,要不要让阿吉烈带一阵子多普巴。 谁知贺兰医生打包票了,“谁说的?只要驱虫做得好,狗狗没问题的。比如弓形虫,也只在宠物粪便里传播。你不要打扫,让我来就好。”这意思是,小鲤决定搬西锦小区照顾孕妇了。 布卡又是感动,又是歉疚,觉得自己似乎在算计这个单纯的姑娘。她这样不露声色说一大堆,无非就想理所当然地把小鲤最近十个月的生活圈在自己的生活中。 “那谢谢你啦。”她不敢看小鲤单纯明亮的眼睛。 “谢什么,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可是我的小侄女。”小鲤真是可爱啊,伸手摸摸布卡的肚子,“叫姑姑,小宝贝,我是姑姑哦……” 布卡有些伤感,不知道命运将会把这个姑娘推向怎样的境地。她拉起小鲤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跟我站在一起吗?” “那当然。”小鲤以为布卡害怕。哪个未婚生子的姑娘不害怕啊……想起邱墨西那混蛋,想起那把药丸,就特别堵心。 偏偏这个时候,邱墨西打电话来了。 邱大少爷现在追求喜欢的姑娘,真正是发挥了“坚持不要脸”的精神。人家把他的电话号码设置成黑名单,没关系,少爷天天换个新号,让你黑都来不及。 “小鲤……”刚叫了一个名字,电话就被掐断了。 贺兰锦鲤一脸忿然,咬牙,狠狠关机。 “谁啊?”布卡明知故问。她跟小鲤虽然成了闺蜜,但还没“蜜”到可以谈论邱墨西这个绝密话题上。 “一个无聊的人。”小鲤嘴紧,不愿多扯这闹心的破事儿,“走,我陪你去检查。” 布卡心里又把该死的烂西瓜骂一顿。现在就算她有心撮和,恐怕都解不开小鲤心里的死结。 小鲤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姑娘看着单纯,其实主见老大了。 第497章 我头脑简单不保密 第497章我头脑简单不保密 送走阿吉烈之后,布卡马不停蹄给辛姐打电话,让她暂时不用来了。 辛姐惶恐,“布卡小姐,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不不,不是的。”布卡连忙否认。辛姐要是知道她怀孕,很快贺兰锦砚就知道了。她语气无比委婉,“辛姐,你想多了。过一阵子,也许还要麻烦你来照顾我。不过最近,暂时不需要。” 辛姐听布卡说得诚恳,不由得放了心。 布卡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辛姐,听说你儿子志高有个小朋友叫林诀?” 辛姐狐疑极了,“布卡小姐,您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 布卡苦笑,淡淡道,“其实呢,我是林诀小朋友的远房亲戚。他父母都去世了,没怎么来往……”又开始编故事,不编故事活不下去。 辛姐恍然大悟,“怪不得您第一天见我就认识。” 于是布卡征得辛姐的同意,辛姐又征求少主的意见,最后唏哩呼噜把三个孩子打包送去霍泽那儿。林诀的舅妈正巧不乐意在孩子身上花钱,有人肯接收,巴不得。 在叶苔娅订婚的那天,布卡就跟霍泽提出送孩子们去他那儿学习。起初对方不答应,后来她搬出“暗夜之鹰”来,人家就微微松了口,不答应也不拒绝。 再后来,霍泽也许跟暗夜之鹰确认过,竟然亲自来电话跟她联系,叫她把孩子们都送过去。 一切都在轨道之上,只是布卡肚子里的孩子提早三年到来。是祸,还是福?会有什么兔子效应呢?她不敢想,也没时间想。 布卡选择了一个离得稍近的陌生医院做产检,并且捎上贺兰锦鲤。 那是个晴朗的天气,空气有点闷热。 两个女孩约在爱玛医院门口见面。布卡先到,站在阴凉处等了一会儿,才看见穿着牛仔短裤配白色t恤的贺兰锦鲤下公车跑过来。 好感又多了一层,“怎么坐公车来了?” “公车不堵车啊。这个时段没什么人,车上还有座位,挺好。”贺兰锦鲤拿出纸巾擦了擦汗,“你哪儿不舒服吗?” 布卡渐渐就变得严肃了,“小鲤,你能帮我保密吗?” “啊?保密?什么秘密啊?我最害怕帮谁保密了。你知道,我头脑简单,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秘密吐出来了。” 布卡挽着她,“我,可能怀孕了……所以,不想让谁知道这事儿。” “啊!”小鲤捂嘴,声音提高八个度,又降低八个度,“呀,不会是我哥……啊,我哥……” 布卡瞧她一惊一乍的样儿,微笑不语。 “啊,真的?”贺兰锦鲤的嘴可以吞下一个大鸭蛋,“我以为我哥……” “你以为你哥什么?”布卡笑。 “咳,”贺兰锦鲤连呛好几口,“没,没什么。”心里又好奇,觉得不吐不快,“嘻嘻,有一阵,我都怀疑我哥跟齐放哥哥是好基友。” “噗……”布卡也笑呛了,“你哥要知道你这么想他,会撞墙的。” 贺兰锦鲤好惊奇啊,“你和我哥现在正式谈恋爱啦?” “没有。” “……”小鲤摸摸脑袋,有些不懂,“你俩这么新潮?关键我哥那人,他……唉,反正这也不稀奇。不过布卡,我哥肯定喜欢你。放心,等孩子生出来,他不认都不行。可是……” 想想自家那些家规,又联想到自己的身世,忽然有些不确定家族能不能接纳布卡,却又怕对方多心,不敢讲出来。 “所以你要帮我保守秘密,不要让别人知道。”布卡想的问题,跟小鲤不在同一个频道,“如果是你有孩子了,但你暂时又不能嫁给对方,你会怎么做?生下来,还是……” “当然生下来,那是一条命呢。”小鲤态度坚决地表明立场。 跟布卡想的一样,小鲤如果也怀孕,绝对不听劝,一定会生下来。这便是她非要把自己的秘密跟小鲤分享的原因。 她先跟小鲤分享,一旦小鲤也怀孕,慌乱之中自然会第一个想跟她倾诉。到时她就可以给小鲤出谋划策,给她意见,全程关注。 布卡可怜兮兮的,“小鲤,你看我现在这样子,也不敢让辛姐来我家照顾我。你能搬我那儿去住吗?我家现在就我和小黄狗多普巴。” “啊,还有只狗狗啊?” “是不是孕妇不能和狗狗生活在一起?”布卡考虑着,要不要让阿吉烈带一阵子多普巴。 谁知贺兰医生打包票了,“谁说的?只要驱虫做得好,狗狗没问题的。比如弓形虫,也只在宠物粪便里传播。你不要打扫,让我来就好。”这意思是,小鲤决定搬西锦小区照顾孕妇了。 布卡又是感动,又是歉疚,觉得自己似乎在算计这个单纯的姑娘。她这样不露声色说一大堆,无非就想理所当然地把小鲤最近十个月的生活圈在自己的生活中。 “那谢谢你啦。”她不敢看小鲤单纯明亮的眼睛。 “谢什么,你肚子里的小家伙可是我的小侄女。”小鲤真是可爱啊,伸手摸摸布卡的肚子,“叫姑姑,小宝贝,我是姑姑哦……” 布卡有些伤感,不知道命运将会把这个姑娘推向怎样的境地。她拉起小鲤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跟我站在一起吗?” “那当然。”小鲤以为布卡害怕。哪个未婚生子的姑娘不害怕啊……想起邱墨西那混蛋,想起那把药丸,就特别堵心。 偏偏这个时候,邱墨西打电话来了。 邱大少爷现在追求喜欢的姑娘,真正是发挥了“坚持不要脸”的精神。人家把他的电话号码设置成黑名单,没关系,少爷天天换个新号,让你黑都来不及。 “小鲤……”刚叫了一个名字,电话就被掐断了。 贺兰锦鲤一脸忿然,咬牙,狠狠关机。 “谁啊?”布卡明知故问。她跟小鲤虽然成了闺蜜,但还没“蜜”到可以谈论邱墨西这个绝密话题上。 “一个无聊的人。”小鲤嘴紧,不愿多扯这闹心的破事儿,“走,我陪你去检查。” 布卡心里又把该死的烂西瓜骂一顿。现在就算她有心撮和,恐怕都解不开小鲤心里的死结。 小鲤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姑娘看着单纯,其实主见老大了。 第498章 你女人怀孕了 第498章你女人怀孕了 爱玛医院是一家高档的私立医院,费用高,服务自然也好。一通检查下来,没有意外,七步追魂果然追来了。 医生姓欧,是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戴副眼镜,很平和的样子。她看了一下电脑上的名字,“你叫布卡?”见对方点点头,又问,“这个宝宝要生吗?还是……” 布卡迟疑了一下,“嗯,要生。”这很符合一个姑娘未婚生子的心态,很纠结的样子。 贺兰锦鲤看在眼里,有些心疼,心里正激烈斗争,要不要告诉哥哥。她跑上跑下帮布卡交费建卡,终于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哥哥打电话。 刚拨了个号码,就听布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鲤,不要告诉你哥哥,好吗?” 小鲤讪讪地回头,“我……唉,我只是觉得让你一个人承受,太不公平。” “那,如果你是我,忽然有了你喜欢的人的孩子,但你暂时不能嫁给他。你会把这消息告诉他吗?” 一换位思考,小鲤就立刻明白了布卡的立场。可是她在想,自己的哥哥到底和邱墨西不是同一种男人。哥哥多有担当,多顶天立地。要是知道布卡有孩子了,肯定会负起责任来的。 她眼睛眨眨,脸儿有些兴奋,“布卡,说不定我哥哥知道这消息,就会想办法跟你结婚。” 布卡摇摇头,更加坚决,“如果要用一个孩子来绑住你哥哥跟我结婚,有什么意义?” “……”贺兰锦鲤瞬间就蔫了,颓了,觉得布卡说得很有道理。 用孩子绑架来的婚姻,幸福指数有多高?她的手机响了,说曹操,曹操到,“哥……” “你跑哪儿去了?”贺兰锦砚听人报告,说小姐又出门了。 现在小鲤一出门,大家都会联想到邱墨西这个大混蛋耍花样。 贺兰锦鲤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道,“我跟布卡逛街呢,买东西。哥,你缺什么吗?我们帮你买。” “随便。”贺兰锦砚顿了一下才吐出这两个字,也不知道妹妹能不能从中领会其中的奥妙。 如果不需要什么,他会说“不用”。但现在他说的是“随便”,其实是希望布卡给他买。 这种微妙的心思,连他自己都诧异。就好比这一日三餐由布卡主理,他就吃得特别香。布卡要是忙,回了m市,他吃不成爱心餐,就会对食物毫无兴趣。 从这一刻起,他开始期待布卡给他买东西了。他在想,以小女巫对他的了解,应该会知道他喜欢穿什么,不喜欢穿什么。 很可惜,两个姑娘现在没心情揣摩贺兰少主炽烈的心理活动,自顾不暇。 布卡吐得厉害,坐趟出租车都停了三四回才磨蹭到家。 贺兰锦鲤愁得不是一般,苦着小脸问,“是不是每个孕妇都这样?母亲怀胎十月,真是不容易啊……”她喃喃的,想起了“谭姨”,想起那些日子,还以为谭姨精神有问题,才到处认孩子。 布卡刚想答话,又跑去吐了。一只手撑着腰,累得快虚脱,“哇啦啦,小鲤,我要死了。” “我打电话叫我哥来好不好?”小鲤对哥哥的依赖也是与生俱来,不管遇到任何事,首先想到哥哥。 在她心里,就没有哥哥办不好的事。那是顶顶光辉的形象。 “不不不,你别吓我。”布卡连连摆手,拿钥匙开了门。一开门,多普巴就扑出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小鲤天生跟小动物亲热,立刻就跟多普巴混熟了,“哟,我家元宝明天也可以带过来。嘻嘻,这下你就有伴啦……” 布卡已经像王母娘娘般瘫坐在沙发上了,累得再也走不动。结果又想吐,爬起来,跑洗手间…… 多普巴也跟着布卡进去,尾巴摇啊摇啊摇,欢快得很。 小鲤倒了热开水准备着,又开了空调降温。走过去扶着布卡,“皇后娘娘,好点了吗?” 皇后娘娘坐好,装模作样,“小鱼儿啊,你表演个节目给哀家看看,哀家哪哪都好啦。” 小鱼儿也不矫情,说来就来。两只手捂在嘴边,发出各种声音,还边介绍,这是二哈,这是博美,这是泰迪,这是金毛,这是柯基,这是拉拉…… 布卡乐得哈哈笑,“我以为狗狗都是‘汪汪汪’呢,还有这么多叫法。” 多普巴很应景,“汪汪汪!”特别给力,整个房子里都回荡着“汪汪汪”。 贺兰锦鲤抬腕看了看时间,“布卡,你先睡会儿,我回趟医院。晚上……我找一保姆来?” 布卡一直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叫辛姐过来,“你先去,我要好好想想。”要叫辛姐跟少主保密,估计是太难太难了。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等一下,小鲤。你们家原来有个姓程的管家……可能还不是管家,四十来岁,短头发,长得很和气……” 贺兰锦鲤一头雾水,“我不知道你说的谁。” 布卡苦恼地摇摇头,“那你先去吧,晚上回来说。” “好,一会儿我找年妈拿张照片就知道是谁了。”她轻快地蹦出门,脸上的笑容渐渐散了。 她有种直觉,觉得哥哥和布卡之间肯定不简单。到底不简单在哪儿,她也说不上来。 看着布卡怀孕好辛苦,哥哥却什么都不知道。唉……贺兰锦鲤莫名有种感同身受的忧伤。 布卡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气质,令她想要接近,想要探寻。她拿起手机,拨通哥哥的手机,“哥,我送布卡回家了,现在回医院。” “你送她回家?”贺兰少主心思多么缜密,“布卡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呃,她,可能胃受凉了,老是吐。”小鲤姑娘已经尽可能在保密范围内,给了她哥足够多的提示。 可惜她哥的智商感人,“那可能是胃受凉了。” 小鲤清咳一声,“我现在回医院,你要是没事,就来看看人家呗。买点好吃的,酸的啦,辣的啦,都行。” 酸儿辣女,懂不啦!你女人怀孕了怀孕了怀孕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呜,可惜我一遍都不敢说,全靠你自己去琢磨。 不过她猜,她哥虽然聪明,但对女人的事情一向迟钝,琢磨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第499章 忧郁贵公子 第499章忧郁贵公子 室内温度适中,厚重华丽的窗帘将火辣艳阳隔绝在外。 布卡歪东倒西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迷迷瞪瞪睡过去。动一下,盖在身上的小绒毯就掉地上了。 小黄狗多普巴自己玩得很可乐,看见主人的小绒毯掉了,赶紧用嘴衔起来,再给主人盖上,然后趴在沙发边也乖乖睡去。 还没睡到一刻钟,就有人敲门。多普巴的耳朵立刻竖起,望着门口汪汪汪……布卡全身都软得不行,撑起身,懒洋洋地问,“谁啊?” 门外没人回应,继续敲门。 布卡懒得理,连续遭受过绑架,现在极为谨慎。她倒下,扯过小绒毯盖着肚子,任由多普巴汪汪汪震天吼。心头并不害怕,狗壮怂人胆,觉得天底下最好听的声音就是这“汪汪汪”。 敲门声渐弱,最后停了,多普巴的汪汪声也停了。 门外响起一个人的声音,也是那般有气无力,“布卡,开开门,我是邱墨西。” 邱墨西是什么鬼?多普巴没听过,表示不熟悉,继续狂吠。 布卡也想表示不熟悉,想起那一车的“西瓜嫁妆”,心一软,摸摸多普巴的头,“乖,别叫了,这家伙不是坏人,只是个混蛋。” 多普巴不叫了,摇着尾巴恍然大悟,啊,来了个混蛋哟。既然是混蛋嘛,逗逗他。在布卡开门后,机灵的小黄狗窜出去咬人家的裤角,咬咬咬,咬得人家裤角满是口水。 邱墨西衰衰的,随便多普巴咬。咬就咬吧,最好能咬他一口,就可以大张旗鼓去“心爱动物医院”打狂犬疫苗了。他颓得要死,“布卡,我可以进来吗?” 两人本来算不得熟,但他叫她的名字倒是顺溜。他想,她都打过他一巴掌,怎么着也算熟了吧。 布卡倒是不以为意,连瞪他的那一眼,都是嗔怪中加了些软软的关怀。没拒绝,门开着,她转头进去。 邱墨西便一腿拖着正咬他裤角的多普巴,一边关门进屋。他没心思打量房间的格局和摆设,灰灰地跟在人家身后。 “坐,喝什么?”布卡像对着一个老朋友,非常随意。想起以前的情谊,想起他对疯掉的小鲤其实很好,想起很多现在的邱墨西不曾经历的事,心终究柔软。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能把人家往死里逼?再说了,她拿少主的所作所为衡量了一下,觉得人无完人,混蛋也有一半是好蛋嘛。 邱墨西即使已经查阅了很多关于布卡的传说,仍是惶恐不安,很有礼貌,“白开水就好,谢谢。” 他以为会挨骂,也知道布卡和小鲤是朋友。就在刚刚,小鲤才从这里出去。他是跟踪小鲤而来,有种荒谬的想法,只有布卡才能帮他。 所以他来了,没想到布卡这么友好。他接过她递过来的凉开水,喝一口,感觉微酸,似乎是柠檬的味道。 他已经坐下,多普巴匍匐在他脚边,努力啃他的裤角。喀嚓嚓喀嚓嚓,布卡姐姐说这是个大混蛋,可以啃,喀嚓嚓喀嚓嚓…… 布卡也捧着一杯柠檬水,坐在邱墨西对面。 一时,陷入了沉默的局面。 沉默,并不尴尬,那感觉十分微妙。仿佛两人认识了许久许久,默契而温暖,又和男女之情无关。 这对邱墨西来讲,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就在两个多月以前,他还对面前这位长得并不算漂亮,却看起来非常特别的姑娘有着浓厚的兴趣,甚至想着有机会共度良宵。如今,再也没这破心思了。 他看起来冷峻而孤独,惶恐又萧瑟。花花公子本色,被那晚的风淡去淡去,直至涤荡而净。 气质变得清雅,话也不多。潋滟的桃花眼,消融了春色无边与意气风发,骨子里留存着某种令人着迷的风采反倒明显起来。 最起码,布卡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邱墨西。西瓜哥哥回来了…… 邱墨西自那晚之后,便发现对别的女人都失了兴致绝了缘。就在昨晚,他的好哥们还开了全市最好的包房,又叫了某女明星来抚慰他心灵的创伤。 这女明星跟他不是头一回,人美歌甜外形好,最近有电影上映,很红。也好几次传出过跟邱氏集团小开的绯闻,更是在邱墨西略有好感又来往甚密的女人中榜上有名。 就是这样一个风情万种又懂得进退的漂亮女人,这回愣摆不平邱大少爷。 邱墨西觉得自己废掉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他口干舌燥,一口将柠檬水喝掉。 在这过程中,布卡跑了几次洗手间,坐回来的时候,一脸苍白。 “你生病了?”邱墨西终于找着话题。 布卡随意点点头,“没事。不过……我帮不上你什么忙。” “我,明白。”邱墨西将空杯子放在桌上,低垂着头,“其实我就是想问问,我还有机会追回小鲤吗?” “我又不是算命的。”布卡有气无力靠在沙发上,反问,“你后悔吗?” “嗯。” “当时为什么会那么不理智?” “不知道。”邱墨西狠狠闭一下眼,“平时我做事也不是这样,那天……那天就像是鬼上身一样,完全不受控制。” “听起来,你本身完全没有责任啊?”布卡歪着头笑起来,“你果然是推脱责任的一把好手。” 邱墨西脸一红,“不,不是这意思。我当时确实……” “行了,事情已经发生,不管你是鬼上身,还是神经病犯了,都无法挽回对小鲤的伤害。” “我知道。” “知道就行了。” “布卡,我该怎么做?”迫切的眼神,就那样盯着她。好似她的话是圣旨,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怎么做问我?你干坏事的时候怎么不来问问我?”布卡逮着机会就忍不住呲人家一回。 “……”邱墨西更加无奈,眸色沉沉,乌云布了满眼,彻底成了忧郁贵公子。这让布卡想起出车祸的时候,他死活不让少主救,还以此谈条件的样子。 西瓜哥哥就是这样炼成的,且得大把时间来磨砺。她决定顺其自然,拔苗助长也不是办法,声音悠悠的,“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随即挥挥手,“你走吧。我累了,想好好休息。” 第500章 鸵鸟般的爱情 第500章鸵鸟般的爱情 布卡下了逐客令,实在是因为太累。折腾这么久,又吐这么多次,困得不行了。 邱墨西衰衰的,小心翼翼征求意见,“那我下次还能来找你吗?” “你找我干什么?”布卡淡淡地笑,“难道你做梦,梦到只要跟着我,就能取得小鲤的原谅?” “……”果然有特异功能啊,这都猜得出来。他更加执着,“能吗?我能来找你吗?” “我说不能,你就不来了?”布卡笑嘻嘻的,把脚缩在沙发上,抱膝,满脑袋小卷儿凌乱地贴伏着。 “来。” “那你还问!” 邱墨西也笑了,裤角被多普巴咬出个破洞,“好吧,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过两天我来看你……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 布卡没拒绝,他们本来就是朋友。无论他对小鲤做过再坏的事,他都算得上是她的朋友。一码归一码,各算各账。 多普巴恋恋不舍地放开邱墨西的裤角,还用脑袋蹭蹭他的腿,好似在问人家那洞咬得好不好看。 邱墨西顿时感到一阵温暖,觉得自己很受欢迎。狗狗也没那么讨厌他,他也不再讨厌狗狗。他破天荒地摸了摸狗头表示友好,“布卡,下次我来,它还会凶我吗?” “不知道啊,你问问它呗。”布卡捂嘴笑,敌意真的淡去,“也许它喜欢你这臭西瓜才肯咬你的裤角,偷笑吧你。” “呵呵,”邱墨西又摸摸狗头,“谢谢你这么喜欢我啊。” 他谈笑间,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人。 门里的人吓一跳,门外的人也吓一跳。 四目相对……那人正要敲门的手还凝在空中,眉头渐渐皱起来。下一秒,那敲门的手变成虎虎生风的拳头,向着邱墨西的面门挥来。 得,又打上了。 布卡捂脸,想起某天这两个男人也是这样撞上,还外加一个叶初航。贺兰少主便是这样胖揍邱墨西。 一拳一拳,又一拳。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现在没了叶初航,多了一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狗,汪汪叫地围着跑,好像在喊“加油加油,往死里打”…… 终于,主人懒懒发话,“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意思是,以后再慢慢打。反正都逃不掉,谁叫邱墨西惹了人家的妹妹。 出来混,始终是要还的。 布卡发完话,便跑洗手间去吐了。没查出来之前,没吐这么厉害过。自从感觉有可能怀孕,就一直一直吐着。 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反正她是搞惨了。躺在沙发上,把绒毯盖在肚子上,声音依然懒洋洋,“你们打完出去顺手关门啊,我睡会儿。” “……”两个男人互相看一眼,一个又把一个打了。 贺兰少主一只手拖着邱墨西,像扔垃圾一样把人家扔出去,指指,“邱墨西,给我听好!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进屋砰一声关门。他从地上捡起带来的两个大塑料袋,放在茶几上。本来以为布卡装睡,谁知走过去一看,果真睡着了。 多普巴也认人,似乎知道这不是混蛋,摇着尾巴卖萌打滚。 贺兰锦砚四处看看,没发现阿吉烈。他走进去,熟门熟路推开每个房间门,没看见任何人。 曾经放在桌上装有泥人的精致木盒也不在了……阿吉烈这次没来c城? 他出去的时候,看见小绒毯掉在地上,小黄狗正努力地替主人盖被子呢。 贺兰锦砚怔了一瞬,转过身再次进了某间卧室。他打开空调降温,拉上窗帘,遮去刺目的艳阳。 片刻,感觉温度适宜了,他才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弯下腰,将布卡打横抱起进房间。 布卡是真吐累了,全身都软软的,小脑袋窝在他宽阔的胸膛,小卷儿可爱地凌乱着。她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密密地排着。小嘴偶尔咂巴一下,发出几声令人听不明白的呓语。 那条路很短,从客厅到卧室,只是几步路而已。 贺兰锦砚愣是把那条路,生生扯长了。走一步停好久,走一步又停好久。喜欢抱着她软软的身体,喜欢闻她带着海风清香的味道,喜欢低头看她脸上可爱的小雀斑,喜欢她脑袋上生动的小卷儿。 长发也好,短发也好,都喜欢。 是从什么时候,到了这样喜欢的程度?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已经喜欢成这样了。他几乎快忘记某种触感,却是此刻抱着她,唤醒他无边无际的记忆。 那个夜晚,她柔弱无骨的双手环住他的腰……她是他生命中第一个女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一直觉得那是一场梦,因着他们之间的万千阻隔,他从未想过彼此应有的定位。 没许下过任何诺言,也没表示过互相的喜欢。 那个夜晚,仿佛万千饮食男女的快餐般,只是一个彼此享乐的过程而已。可明明,她纯洁如婴儿,他又何尝不是? 这样,岂非完美? 吃着她每天做的饭菜,一日三餐,还有那吃不厌的包子,却愣是不敢挑破这一层纸。她让他以为这是包子铺做的美食,他让她以为他确实以为这是包子铺做的美食。 就像她不经意叫着“老公”,却又不断解释“叫错了”……而他也拒绝正视自己关于爱情的态度。 只如一只鸵鸟,每天埋头坐等三餐。只要吃到那三餐,便感觉她在。那一整天心情都好,那一整天看人都顺眼。 贺兰锦砚的步子越发慢了,慢了。连多普巴都看不下去,在卧室和客厅来回蹦蹦蹦,尾巴快甩掉了,都不能鞭策人类加快脚步。 空气里弥漫着柔情万种,怀里的女人睡得像个小孩,嘤咛一声动了动,像只小狗似的把脑袋埋得更贴紧他的心脏。 她呼出的热气,全都吹进了他的心房。甜的,热的,迷醉的。 他那样清醒,清醒地知道这个女人是他想要的,不能再迟疑。 即使她有未婚夫,那又怎样?没结婚,谁都有后来居上的资格。况且,他们之间已经发生最最亲密的关系,彼此都打上了对方的烙印。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心思一起,火焰就燃得炽烈。 第501章 少主第一次做饭 第501章少主第一次做饭 贺兰锦砚想堂堂正正谈一场像样的恋爱。 是这个下午的阳光照亮了他灰暗的心房,是睡着的布卡触动了他某一瞬柔软的情绪。 总之,他想好好谈一次恋爱,和这只神秘的小兔子。 贺兰锦砚并不担心家族的阻力。布卡本身是贺兰盛世的股东,条件不算差。母亲态度很明朗,这至少就去掉了一半的阻力。那剩下的,凭着他的坚持和智慧,还有什么问题? 他终于走过那段路了。从客厅到卧室,仿佛跨过一道心灵的坎。 将布卡放在床上,替她盖了小毯子。窗帘没关严实,透进一道温暖的光,照耀他晦暗的心灵,变得更加明亮。 这亮光没坚持五分钟,贺兰锦砚又沉郁了。他在网上看到沐生族的族规,似乎说这个族里的男女不能跟外族通婚,一直以来都如此。 其中叫阿萨古央的沐生族女明星,因为和某著名男主持人传出绯闻,曾公开讲过,“我们沐生族人不会和外族通婚,所以不要消费沐生族人的感情。” 人家的“民族”,自然比他的“家族”要严厉得多。贺兰锦砚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就那样隐在深深的光影中,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布卡。 他该拿这个女人怎么办? 不管拿她怎么办,首先得吃饭。贺兰锦砚走出卧室,在厨房转了一圈,东摸摸西摸摸,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给辛姐打电话,有点不好意思,“咳,那个,胃凉应该吃点什么?” “啊,少主,你胃凉着了?”辛姐好紧张,“当然是吃药。” “……”少主对辛姐的理解能力表示不满,“除了吃药呢?” “喝点粥吧,清淡的。” 少主也觉得应该喝粥,小鲤这家伙居然叫他带酸的辣的东西来,简直瞎搞,“那,粥是怎么做的?” 辛姐最是积极,“少主,我来给你做。你现在住哪儿的?办公室还是景园?” “不,不用了。你教教我就行……”少主的汗密密渗了一额头,真费劲。 “那怎么行?”辛姐大惊小怪,“亚刚哪去了?他怎么不做?哎哟,少主,你不能……” “好了,就这样。”贺兰少主被辛姐这话唠给郁闷死了。挂断电话,他想了一圈,也没找着合适的人问。他周围的人,只会吃,哪会做? 他决定上网问度娘,觉得还是度娘靠谱。 度娘说,粥要用砂锅熬出来的才好吃。于是贺兰少主把砂锅洗了,备用。 又拿手机看,度娘说,要先淘米……哦,那就淘米。说是还要加50g糯米,他想想,这次就不加了,等下次熟悉了再加。 能把珍珠米煮成粥就不错了,凡事要循序渐进。贺兰少主做任何事都拎得清。 他终于把米淘好了,洗了好多遍,生怕没洗干净。度娘说将淘好的米放进砂锅中,加适量的水,大火煮沸,再小火慢熬。 这难不倒他,过亿的资金从他手里流过都面不改色,更何况煮粥?多简单的事,感觉自己很棒……贺兰锦砚做完这一切,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的脚边,匍匐着摇尾巴的多普巴。 其实电视没什么好看,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但他喜欢这种简单又温暖的氛围……卧室里,喜欢的女人在睡觉。 他做饭,等着她醒来,时不时顺手拿点什么喂给脚边的狗狗。 家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这感觉如此和谐美妙,他想要的家,无非就是这样。 尤其女人睡醒了,打着呵欠,顶着乱篷篷的卷毛头出来,“咦,老……咳,锦砚,你还没走?” 他想提醒她,他不叫“老锦砚”。只是微微一笑,“嗯,给你做了点粥……”好轻描淡写,好似没什么大不了。其实耳朵都竖直了,想要听到一句表场。 布卡真可爱,“啊?少主大人!你给我做饭?煮了粥?我有没有听错啊?”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表示她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 越不相信,就越显得这件事的珍贵性。 贺兰少主好傲娇,“嗯,随便煮了点。” 布卡捂着嘴,简直不相信少主大人居然还会做饭。就算那会儿他们最最恩爱的时候,他似乎也没做过饭哪。哎哟,这重生一回也没白重哈……她捂着嘴进厨房,又捂着嘴跑出来,再捂着嘴冲进浴室…… 不会吧,粥煮得很失败?贺兰少主的自尊心受到巨大冲击。 布卡脸色惨白地从浴室里出来,“少主大人,你去看看你的粥。” “怎么了?”贺兰锦砚觉得都闻到米香了,走进厨房,揭开砂锅的锅盖……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咦,米呢?怎么煮了这么久,里面全是水,一粒米都没有? 视线一瞄,眼睛直了。米还安安静静躺在淘米的玻璃小盆里,白白的,颗颗圆润。 布卡笑得咯咯,“少主大人哪,米都被你从锅里吓出来啦。” 贺兰少主多么波澜不惊,“咳,先把水煮一煮,煮开了再放米。” “可是你的水都快煮干了哟。”布卡笑眯眯,每一丝小卷儿都在笑。 贺兰少主还在狡辩,“砂锅是不是很久没用过了?有细菌,我要先消毒。” “哦,哦哦,哦哦哦,这样啊……”布卡哈哈笑个不止,太可乐啦,“少主大人好细心,你慢慢消毒哈,我等着喝……”话没讲完,她又捂嘴跑出去了。 布卡在浴室里吐完,无力地倚着墙,看见镜中苍白的自己。好喜欢这样的少主大人啊,居然还能想到给她做饭吃。 只需要一点点颜色,她就能开染坊;只需要一丝丝阳光,她就能灿烂得光芒万丈。 这样的少主大人,为他做什么都值了。 一个声音在提醒她,现在高兴还不是时候。别让少主知道关于“基因变异”的任何一点真相,否则那对一个男人来讲,是致命的心理打击。 对一个女人来讲,又何尝不是?小鲤都被打击得疯掉了……所以这一次,她不能让小鲤受伤害,也不能让少主知道实情。 生活,好难啊。布卡在浴室里转悠着不出去,她分明看到了少主大人眼里的柔情万种…… </a> 第502章 我要后墨时代 第502章我要后墨时代 落霞灿烂,染红大半边天。红云白云,交织得瑰丽。 布卡站在窗前的背影,孤单而坚定。落进贺兰锦砚的眼里,令他莫名升起浓烈保护欲,以及深深的眷念。 他决定要跟她好好谈谈,“布卡……” 她扭头,嫣然一笑,“粥煮好了?我看看。”她没给他谈话的时间,便径直走进厨房。 贺兰锦砚来不及拦她,有些不好意思,“我,给你叫外卖吧。” “为什么?”布卡揭开砂锅的锅盖,一下就笑了。那不是稀饭,米多了,水少了,煮成糊糊状。 这是贺兰少主第一次煮粥,没有经验。他觉得下次应该表现得比这好。 布卡加了开水继续煮,开小火慢慢熬,“少主大人,这煮粥不比你工作容易吧?” 贺兰锦砚俊脸微红,“下次,我能煮得更好。” 布卡摇摇头,一语双关,“你现在应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别的一切事情,都放一放。” “……”她堵得他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她倚在门框上,仰头看他,目光真挚,“还有小鲤的事,你也不要管了,行吗?” 贺兰锦砚的眸子变得幽深,声音也变得严肃,“布卡,你到底知道我家多少事情?”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你。”布卡挤了一个笑容在脸上,“少主大人,你现在真的不能花太多时间在别的事情上。东方明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改建?还有‘后墨时代’,我要控股‘后墨时代’。” “什么?”贺兰锦砚的神情古怪到了极点。这女人真是拿他帮她赚钱呢。 “‘后墨时代’,少主不会没听说过吧?它有国内最优秀的同声传译团队,旗下商品遍布多个领域。我要控股这个公司,三年,三年做得到吗?” “你一个女人,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他实在不明白。 “因为,这些都是我的。”布卡讲得那么理直气壮,听在贺兰锦砚耳里就变了样。 他以为,“后墨时代”曾经是她家的,后来被别人夺去,所以现在必须拿回来。他更加疑惑,“就像你要把‘景园’拿回来一样?” “‘景园’?”布卡迷糊地摇摇头。你的就是我的,有什么好拿的? 贺兰锦砚的思维没法跟她在同一频道。他一直觉得布卡对“景园”存有觊觎之心,以为这会是她家一栋老宅的地基。 试想,如果“后墨时代”是她曾经拥有的东西,那么这栋别墅的地基是她家的,也就想得通了。 但显然,布卡没想过要拿回“景园”。 此前,贺兰锦砚只是对“后墨时代”有所耳闻,现在,是时候好好关注了。 布卡想,她的七步都提前到了,还有什么不能提前到来? 贺兰锦砚的关注力,被布卡忽悠到天边去了,完全忘记要跟她谈谈两人之间的定位问题。他走出大门,便给张弛打了电话,“我要‘后墨时代’的所有资料。” 他打完电话后才想起,刚才布卡好像吐了好几次。胃凉得这么厉害,要不要看看医生? 又打电话给妹妹,叮嘱她过来照顾布卡,叫医生看看,“我在那儿的时候,她吐了好几次,胃凉得不轻。你赶紧叫医生。” 贺兰锦鲤对她哥迟钝的触觉已经无语了。女人除了胃凉会吐,还有什么情况会吐吐吐啊哥? 她不能再暗示了,顺其自然吧。 只过得两天,贺兰锦鲤就帮布卡把程明秀找来了。 程明秀此前一直在贺兰庄园工作,因为心眼太实诚老得罪人,在贺兰家开除第一批人员的时候,就被辞退了。 她被贺兰锦鲤找到的时候,在商场里当营业员,干得并不顺心。 第一次在西锦小区见到布卡,程明秀非常拘谨。要不是贺兰家的小姐来找,她不会同意到别人家里干家政。 她有足够的积蓄供儿子念大学,没必要当保姆。虽然贺兰小姐说的很委婉,“照顾一个孕妇”,其实说穿了,就是个保姆。 没想到,传说中的“孕妇”这么好相处,非常热络,“程姐,你到了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以后你说了算,一切你作主,我都听你安排。哈哈,我就把我和肚子里这个全交给你了。你要是哪里不习惯,或者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程明秀几乎是一下就喜欢上这个不矫情又真诚好相处的姑娘,“我没什么不习惯,就是怕照顾不好……太太。” “叫我布卡就行了。”布卡觉得很亲切,一切的一切都正在回归轨道,“小鲤也住这里的。” “小姐也住这里?” “是啊,我这阵会一直住这里。”贺兰锦鲤赶紧申明,“程……我也叫你程姐好了。哈哈,要是我叫你程婶,把你叫老了,又把布卡的辈分搞乱了。”人家现在是她实打实的嫂子,差一张名分纸而已。 程明秀没听懂什么叫“把布卡的辈分搞乱”,更是做梦都想不到,这将会是贺兰少主夫人,而肚子里那个是贺兰少主的孩子。 初为孕妇的布卡这时候闲得慌,不像以前怀七步的时候,面临各种纠结。什么老公不要孩子啦,等等等等,根本没来得及琢磨很多本该琢磨的问题。 比如这会子吃着荔枝,看着那壳,布卡研究上了,“程姐,你说我吃了荔枝,以后孩子的皮肤会不会长得到处都是疙瘩,那多难看……咦,我不吃了。” 程明秀边抹桌子边笑,“布卡小姐你真逗,怎么可能呢?不过荔枝是要少吃,上火。” “哦,”布卡说着又剥了一个扔进嘴里,“嘻嘻,我吃最后一个就不吃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程明秀说给她补维生素,要多吃青菜。 布卡便拈着青菜问,“程姐,你说我吃了青菜,孩子生出来会不会是绿皮肤啊?哎哟,那多恼火。” 程明秀笑弯了腰,觉得布卡小姐逗比死了。 贺兰锦鲤也常被布卡这样那样的问题,逗得喘不过气,好想跟哥哥分享一下,又害怕泄露人家的秘密。 唉,都那样暗示了,她哥愣没点反应。亏得布卡自己可乐,这嫂子棒棒哒。 第503章 我喜欢年糕哥哥 第503章我喜欢年糕哥哥 两个姑娘真正成了最最要好的闺蜜。有时候躺在一张床上聊天,聊啊聊啊聊,难免聊到孩子身上。 布卡没事又给小鲤下套了,“唉,其实我害怕……” 小鲤表示理解,“没结婚生孩子,是真的很害怕呢。再说了,我哥都不知道……” “不是的,我怕的不是这个。” “那你怕什么?” “唉,我告诉你个秘密。”布卡趴近小鲤,在她耳边神神秘秘嘀咕,“其实,我吃过药。” “啊,吃了什么药?”小鲤的眼睛瞪得老圆,一点没感觉到人家在循序渐进撒网捞她。 布卡也是无奈啊,捞她也是为她好。这么一想,便理直气壮地忽悠人家,“吃的当然是避孕药。我没打算生孩子,所以……唉,这孩子能不能留得下,还是个问题。” “啊?你吃了……可是怎么怀上了?”小鲤两眼冒星星,“生命力也太顽强了吧。” “可不是么?”布卡拿眼瞅小鲤,愁眉苦脸,“我得让医生好好检查,一旦发现什么异常,必须立刻终止孕期。” “……”意思是,她这姑姑当不当得成还另说。小鲤纠结死了,“有那么严重吗?” “嗯,肯定严重。你想,要是生个不健康或者不正常的孩子,对我是个打击,对他也不公平啊。”真正是苦口婆心,没有一句废话,每个字都是金子。 “是哦,”说别人的事情,所有人都理智,连小鲤都头头是道,“孩子要是不健康,当妈的心里最难受了。这一辈子那么长,多煎熬啊。” “对吧,”煽动成功,布卡感觉自己棒棒哒,“所以产检很重要。别说是我这种,就算正常怀上的,也不一定健康咧。现在空气质量这么不好,雾霾严重,水质也差,食品安全成问题,到处是转基因……哎哟,想想就好头疼,感觉生个宝宝出来完全是受罪。” “……”听起来,地球好危险,完全不适合生物生存哟。小鲤好舍不得,“也就是说,产检如果出现异常,就得打掉?” “那当然了,不然生下来,我痛苦,他也痛苦,对吧啦?” “嗯嗯,是这个道理。可是……我哥哥有知情权嘛。”小鲤好爱她哥,随时都想着哥哥的权益。 布卡摇摇头,“等孩子生下来再告诉他也不迟。你说万一不健康,又搞没了,他也跟着伤心,有什么用?再说,你哥现在工作压力大,不要拿这些事去烦他,懂不?” 贺兰锦鲤觉得布卡好善解人意啊,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特别伟大,“你一定很爱我哥吧?” “嗯。”这一点可不能含糊。布卡自信又傲娇,“你哥哥也爱我,我知道的。他只是现在还没感觉到,但我们是天注定。” 好玄乎!小鲤看着布卡红扑扑的脸蛋,特别喜欢,“那我可以叫你嫂子吗?” “那当然,你嫂子必须是我。”布卡嘻嘻笑,“小鲤,你得帮我瞅着,你哥哥要是敢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得去搞破坏。” 小鲤笑晕了,“我哥那么死板的人……嘻嘻,不会的不会的,他就是个死心眼儿。” “我是说万一呗!”布卡狡猾狡猾滴,一转就转到人家那里去了,“以后有机会,我也帮你盯着。说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个话题木有爱,小鲤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又亮起来,“有啊,我喜欢……” 布卡心头一动,以为要听到闺蜜间最亲近的话题了。谁知小鲤话音一拐,“我喜欢年糕哥哥……” “……”小骗子!布卡在心里骂一句,脸上还装得特别感兴趣,“年高啊?就是你医院里那个帅哥医生?” “嘿嘿,你也觉得帅吧?年糕哥哥一直就是他们那一拨里长得最帅的。”小鲤说得起劲,完全就像少女暗恋的样子。 这是假象,布卡心里很清楚。 可邱墨西不清楚,被假象蒙蔽了。 这天阳光毒辣,白花花的太阳把地上都晒出油来。邱墨西终于盼来了被狗咬的福利,可以欢欢喜喜去心爱动物医院打针了。 说起他被狗咬,也是够够的。 自从他卯着劲儿要追小鲤后,就开始关注人家的动向。他找到她在国外网站注册的一个社交账号,看到里面更新的内容,全是关于流浪猫狗的求助问题。 邱墨西学着当一个善人,买一堆狗粮,到三环路高架桥下去等流浪狗。咦,一等等来一堆,他就挨个喂啊喂,喂着喂着,忽然想被狗咬一口,便伸手去抢人家的狗粮。 那流浪狗饿慌了,倒也不是真咬他,而是护食。护食嘛,狗的天性。那狗为了抢狗粮,牙齿碰到了邱墨西的手。 这该死的闲慌了的邱墨西,手被狗牙划一道口子,渗了点血,便高高兴兴跑去心爱动物医院打狂犬疫苗。 在那辆蓝色宾利高调停在医院门口时,贺兰医生就看见邱墨西了。她装作没看见,进了年医生的办公室。 那会子,年高刚给一只约克夏狗狗检查完身体,摸了摸小狗的脑袋,鼓励的笑容暖人心还暖狗心,“身体恢复不错,这跟主人的关爱分不开。” 主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笑得很不好意思,“谢谢啊,年医生,你是我见过的最好又最帅的医生。苗苗,咱们回家啦,以后有空过来看年医生。” 年高握了握狗狗的爪子,“好,苗苗小朋友,再见。” 女孩抱着约克夏走了,还一步三回头地笑。 邱墨西的声音已经在外面响起,“贺兰医生呢,在不在?” “在的,先生,贺兰医生在里面,请跟我来。” 小鲤眸光一闪,忽然走近年高,伸手给他整理衣领,“你这件衬衣都旧了,干嘛还穿?我上次给你买的衬衣呢?” 年高涨红了脸,刚才还风度翩翩,谈吐风趣,这下子手足无措起来,“小,小姐……” “你又叫我什么?不是让你叫我小鲤么?”贺兰锦鲤就那么站在高大的年高面前,用手替他继续整理领子,语气带了些嗔怪,“衣服买来就是要穿的嘛,你老是拿来压箱底,我买着也没劲啊……” </a> 第504章 帅得惊动白宫 第504章帅得惊动白宫 门是开着的,一字一句就那么飘出来。邱墨西挡住护士不去打扰,听得一清二楚。 心,隐隐作痛,仿佛撞上一个重大秘密。 护士站在门口喊,“贺兰医生,有人找。” “哎,来了。”贺兰锦鲤很自然地收回手,走两步,又转头回去,笑起来明眸皓齿,“年糕哥哥,晚上陪我看电影,这次可不许赖。”大步走出去,看见邱墨西,脸色立刻由晴转阴再转雨,“挂号了吗?”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始终板着脸,下雨的表情。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本来应该配一个灿烂的微笑,现在这漫画版的姑娘也发毛了。 “贺兰医生,这位先生找你。” “先挂号!”贺兰医生好拽,不挂号不给看。 邱墨西的脸阴沉着,朝护士挥挥手,让她出去。总裁范儿一出,秒杀小护士。 小护士也觉得贺兰医生今天有点别扭摆谱,跟平时不一样,这便赶紧退出去,还顺手关了办公室的门。 贺兰医生赶紧站起身,把门打开,再回到座椅上,“说吧,邱大少爷,什么事?” 邱墨西被刚才那一幕刺激得红了眼,失落,气愤,说不出的鬼火。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近她,标准的霸道总裁姿势,“贺兰锦鲤,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小鲤可无辜了,抬起头,小嘴逸出一丝嘲笑,“邱先生,我跟你很熟?” “……”不熟吗?不熟吗?邱墨西想起熟的程度和过程,瞬间霸道总裁范儿搞没了,“我被狗咬了,来打疫苗。” 小鲤冷笑,“哟,哪里的狗这么识货,知道这是一混蛋张口就咬?”她耸耸肩,“我这里只给猫狗打针,你填个表吧,看你属于哪一类……哟,我估计你哪一类都不是,你的类别还没这么高级……哦呵呵……” 邱墨西是真正见识了小鲤的另一面,尖酸,刻薄,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姑娘。他所熟悉的小鲤,是个细声细气又可爱的大眼睛娃娃。 一夜之间啊,一夜之间。 连性格都变了。 他多怀念那个晚上的小鲤啊,还笑笑地叫他“墨西哥”……邱墨西灰灰地离开心爱动物医院,去了疾控中心打针。 涨知识了,原来宠物医院不给人打针。唉,白咬了。手痛起来,心也痛起来,垂头耷脑去找红颜知己布卡倾诉。 “布卡,我该怎么办?你说,她和年高到底是怎么回事?”邱墨西最近爱喝酒,夜夜宿醉不醒,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程明秀给客人泡了杯茶,便进厨房熬汤去了。 布卡懒懒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扇凉风,“臭西瓜,你以后好自为之,该干嘛就干嘛吧。别想小鲤了,她跟年高发展得挺好,人家本来就是一对儿。” 小兔子狡黠地捂嘴,装模作样。她猜必定是小鲤做了什么,故意气邱墨西,才让这家伙跑来问她。嘿嘿,是该气气,好好气。 “什么叫她跟年高发展得挺好?什么叫人家本来就是一对?”邱墨西真的气,气死了,“年高只不过是他们家的下人……” “咦,邱大少爷,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如今这个社会,人和人是平等的,何来下人一说?即使是保姆,也不过是你花钱,她凭劳动吃饭,这是对等交换。”布卡慢悠悠地抬起头来,吐字也缓慢,显示心情不悦。 邱大少爷举手投降,“我不是那意思。” “你怎么就不是那意思了?”布卡想起这家伙干的破事儿就牙痒痒,“我告诉你,邱墨西,就你这大少爷的作派,跟小鲤根本不是一路人。我看年高就蛮好,人长得精神,有爱心,专业能力强,关键人家专一啊,对小鲤那是一心一意,绝不存在出不出轨的问题。总的来讲,暖男一枚。嫁人就嫁年糕哥哥。至于你这种大少爷类型嘛,说实话,要不是图你几个钱,谁愿意搭理你。” “!!!”他就这么差?美女们除了图他几个钱,难道就不觉得他帅? 布卡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是不是觉得自个儿帅得快惊动白宫了?哈哈哈哈……这么说吧,邱墨西。”她掰着手指头开数,“在你的印象中,顾疏伦帅吗?” 这没得说,帅!真帅!毋庸置疑。在女人堆里,人缘贼好。一笑起来就人畜无害,成为下至五岁幼童,上至八十老妇的偶像,真真儿是吃得开。 c城有个说法,南顾花北邱艳。啥意思呢,就是说南边有个姓顾的花花公子,北边有个姓邱的猎艳高手。搞得跟人家“南帝北丐”一样名头哗哗响。仔细一听,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名声。 布卡又数,孟江南帅吧? 庄严帅吧? 田荆帅吧? 齐放帅吧? 说实话,这个小团体里的帅哥,颜值个个有担当。但这些人,都被布卡拿来衬托她老公了,“再说贺兰少主,他妹妹有个这样的大哥,难道审美档次还能低了?你觉得你能帅过她哥?” “……”邱墨西已经被布卡罗列的一堆帅哥名单搞晕了。 晕了好,布卡小兔子就可以陈述观点了,“所以小鲤其实对帅不帅这问题真的不太在意。你想想,你比年高多了什么?不过就是投胎投得好,含着金钥匙出生罢了。年高比你多了什么?时间。懂吗?他比你多的是陪伴的时间。” “……”冷汗从邱墨西额头流下来。 布卡已经不单单是在嘲笑邱墨西,而是越想越觉得其实年高跟小鲤也不错啊。 她说的,其实邱墨西都知道,“年高在六岁,就被选为‘亚’字辈培养。他不是你口中的下人,只是从小就堂堂正正找到一份稳定工作。他的学费,他的生活费,他的所有开销全部都会由贺兰家族承担。每个月,他的父母还能领到不低的工资。一个六岁的孩子,已经开始挣工资了,这很值得人骄傲。” 至于每个“亚”字辈分给了不同的少爷小姐,也不过是相当于部门不同,仅此而已。 亚高在分给小鲤后,从未被换过。他生命的岁月,是在陪伴小鲤长大中流逝而去。 第505章 年高的带娃生涯 第505章年高的带娃生涯 很多豪门世家都会寻找一批这样的人,从小洗脑,来保证其忠心。贺兰家的“亚”字辈,便是为贺兰锦砚这一辈而培养。 布卡跑洗手间吐了回来,还虚脱着,仍是不遗余力加大力度打击,“邱墨西,你猜,为什么这么多‘亚’字辈,偏偏分了年高给小鲤?” “……”邱墨西真的很不想说话了。小鲤选年高,他非常清楚原因。 那时候,小鲤三岁,年高十岁。 宠人宠上天的大哥抱着妹子挑人,看她喜欢谁,以后就让谁跟着贺兰家的小姐。 小鲤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挑什么,只会看哪个哥哥长得最高最好看。嫩嫩的手指那么一点,就点到了年高。 从此,十岁的年高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开始了带娃的生涯。 年高被大家叫作亚高。但小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知道了他叫年高,于是叫他“年糕哥哥”,一直叫到现在。 颜值!年高最初是靠颜值入了贺兰小姐的眼,谁敢说他不帅?亚字辈里最帅的是年高,最能干的是曾经叫“亚弛”的张弛。 布卡抱着抱枕,坐直了身体,浑怕打击人家打击得不够,“小鲤读小学,年高读高中。每天年高课间给小鲤送水喝,中午和小鲤一起吃中饭,下午帮她背书包,牵她的手回家。如果一天有24小时,年高应该有25小时都守着小鲤。年高的世界,只有小鲤。” 这些事,都是近几天听小鲤说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邱墨西知道布卡说的是事实。年高住小鲤隔壁,这是自来的规矩。在小鲤七岁前,年高几乎是住在小鲤的房里照顾。 喝水吃饭,全都是年高喂。基本来讲,吃喝拉撒睡,就没有年高不操心的事。 说小鲤是年高一手带大,一点不夸张。只是谁都没想过,小鲤和年高会配对,邱墨西也从没想过年高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情敌。 怎么可能呢?一个下……咳,布卡说得没错,世人平等,他比年高多了什么?不过是投胎投得好点,比人家有钱,仅此而已。 “其实,你也没必要这样灰心……”布卡悠悠的,喝着程明秀递过来的银耳羹,慢条斯理。 邱墨西闻言,立刻抬起头,期待地看着她。但听她那样幸灾乐祸,“你有钱,长得又帅,找什么样儿的找不着啊。把小鲤忘了吧,重振旗鼓,继续你的猎艳奇旅。” “布卡,我当你是朋友!你倒拿我开心!”邱大少爷怒了。 布卡才不怕他,“我请你来的吗?拿你开心,还不是你主动撞上门的!切!烂西瓜!少在我地盘上瞎嚷嚷,我可不买你的账!你们邱家还欠我欠得多呢!你妹妹那蠢货绑了我,你们家有谁来真诚道过歉吗?” 邱墨西又被骂怂了,低下头。 布卡这还没讲完呢,“现在只看得到邱冰雅惨巴巴,如果当时遭殃的是我,你们家是不是觉得活该啊?恐怕用点臭钱就把我打发了吧?” 邱大少爷继续怂着。他心头清楚,自己的父母就是那样。现在还在四处找人活动,要不是贺兰少主一直盯着,恐怕人都保出来了。 父母指望自己去找贺兰少主套套交情。两老还不知道,一个不靠谱的推理,让他成了贺兰少主“见一次打一次”的人,还套交情? “对不起!都是我们家的错。”邱墨西代表全家致歉。 布卡受得起,照单全收,“当然是你们家的错!”老傲娇了,“所以啊,小鲤呢,你就别惦记了。反正你也不是真喜欢她。” “我喜欢。”闷闷的。 “你第一天认识小鲤?” “什么?” “估计小鲤多大,你就认识她多少年了吧?这么多年,你有想过喜欢她吗?”布卡摇摇头,“邱墨西,你到现在都没搞清楚自己的感情。你要是真喜欢小鲤,会等到现在才开挂?早干嘛去了?别说十八年,就说近五年,不,近三年,三年都多了,近一年吧。这一年里,你想起过小鲤几次?又数一数,你ooxx过几次?对象有多少个女人?” “!!!”邱墨西想死。面前这女人一句比一句更犀利,快把他扎死了。 布卡还没完,今天不把这针扎完,邱大少爷还在原地转圈儿,“其实你对小鲤只是歉疚,仅此而已。你想把小鲤追到手,充其量算补偿,是让你自己心里好过。跟爱情无关!” “不是这样……” “不要狡辩,邱墨西!”布卡盯着他,“你敢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讲话吗?” 邱墨西不敢,只是低着头。 “不敢吧,邱墨西。承认一下有那么难?你对不起小鲤一次了,难道还要继续对不起她?小鲤要是跟了你,岂不是跟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那会毁了她一辈子。” 这一次,邱墨西弱弱地抬了头,却依然不敢正视布卡明亮的眼睛,“不,不是你讲的那样。我只是以前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喜欢小鲤的,一直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我喜欢她。当然,你说得没错,是有歉疚在里面,但是……” “不要但是了,”布卡截断他的话,“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远离小鲤,好好冷静。你得想想,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到底想把自己的生活,和小鲤的生活搞得多糟才算完事。” 邱墨西上了生动的一堂挨骂课,灰灰地站起身告辞。 门铃响,程明秀去开门,“少主,你来啦……”回头看一眼布卡,忽然脑瓜灵光一闪,啊呀呀,难不成孩子是少主的?天哪,怪不得小姐说“把布卡的辈分搞乱”,懂了懂了懂了……欢天喜地迎少主。 贺兰锦砚很诧异,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程明秀。但视线一瞄,就没有多余的时间管程明秀了。伸出手,抓住邱墨西狠狠摔在地上,“还敢来!” 邱墨西瘫在地上不起来,一副愿打愿挨的样子。 贺兰锦砚没有客气,弯腰抓起他的衣领,狠狠逼出一个字,“滚!” 邱墨西看着贺兰锦砚的眼睛,看到了深邃的恨意。 那种恨,铭心刻骨。他毁了人家最宠爱的妹妹,被人恨死也是活该。 </a> 第506章 剧情需要挡箭牌 第506章剧情需要挡箭牌 贺兰锦砚暴怒起来完全不是平时冷静优雅的样子,一手拖着邱墨西,便奋力扔出门去。 他居高临下,狂肆冷戾,“回去告诉你们邱家每一个人,不要白费力气,邱冰雅救不出来!” 邱墨西闻言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从地上爬起来,问得严肃而认真,“贺兰锦砚,你喜欢过冰雅吗?” 贺兰锦砚幽深的蓝眸闪耀着危险的信号,却不如刚才那般骇人,只是多了一丝嘲笑的意味。 邱墨西仿佛在思考一个重大问题,“如果,你从来没喜欢过冰雅,为什么这些年一直让外界以为你喜欢冰雅?甚至叶邱将要联姻,多少人同情你的处境,你却选择隐忍沉默。” 他是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件事。 一直以为贺兰锦砚会成为自己的妹夫,因为叶邱联姻,还曾经跟父母闹别扭,说他们不该因为贺兰家日渐衰败就为妹妹另择他人。 他知道妹妹喜欢贺兰少主,大家都清楚。他也知道贺兰少主喜欢妹妹,大家不都这么说吗? 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就算这个女人做了再狠再错的事,毕竟最终吃亏受难的是她自己。一个曾经爱过她的男人,有必要这么赶尽杀绝? 他疑惑,十万个疑惑。 贺兰锦砚一捏拳头,喀喀作响,却不出招。只是冷冷勾唇,笑也是冷的,令人刺骨生寒,“很简单,我跟你不是同一种人。” 你并不想身边有固定的伴,这样可以招惹更多的女人,无所顾忌。 但我跟你不同。 我不喜欢有太多女人在我身边晃荡,骚首弄姿,谄媚取悦。 我是贺兰家的少主,更是贺兰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我的身边不能没有女伴,否则会招人怀疑和议论。所以,你妹妹愿意当挡箭牌,我不介意。 偶尔,我送些小礼物,也只是为了对挡箭牌的感谢。 跟挡箭牌吃饭,不过是剧情需要。 话说回来,你妹妹这个挡箭牌很好用。心狠,善妒,没人敢跟她抢,我也乐得清静。 “……”邱墨西面对这么长串有耐心的解释,面如死灰,转头去了。忽然有种深重的悲凉,身为邱家人的悲凉。 布卡也被惊得不知所措。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邱冰雅说,等你回国就娶我。他说好。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个承诺,结果全都被贺兰少主耍了。 他只是要一个清净而已。 布卡心里有朵花,就那样绽开了。这是传说中的心花怒放吧……所以更加坚定,一定要独自扛下“基因变异”的秘密,不能让他知道,绝不能。 只要他能安心工作就好,别的不需要操心。 布卡就那样吃吃傻笑地看着贺兰锦砚的背影,看他把邱墨西赶走,也不出言阻止。 随便他做什么,都是帅的。哎哟,怎么就那么帅呢?打人打得帅,赶人也赶得帅哟,呵呵呵…… 贺兰锦砚将门重重关上,站了两秒才深吸口气转身面对布卡,“好些了吗?” “啊?”布卡还在回味中。 “布卡小姐她……”程明秀发言。 “啊,哦哦,我还好,胃有点凉而已。”布卡吓一跳,笑眯眯赶紧抢过程明秀的话,吓得对方遁厨房去了。 妈呀,布卡小姐这是不让少主知道有孩子了?程明秀拍拍胸口,好半天才平复情绪,默默出去给少主倒茶,又给布卡的腰上垫了个软垫。 不到五分钟,阿吉烈和陈左洋就来了。 屋里忒热闹,主要是陈左洋一个人热闹耍宝,努力在少主面前刷存在感。 可惜少主对他有成见,不爱搭理。他便灰灰地到厨房偷吃东西去了。 贺兰锦砚本来高冷不爱说话不爱笑,现在就更不爱说话不爱笑了。阿吉烈腼腆,尤其是见到贺兰锦砚更加腼腆。 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客气地问个好。 客厅气氛相当尴尬。 贺兰锦砚站起身告辞的同时,阿吉烈也说要走了。 路过路过,大家都路过而已。 贺兰锦砚出门的时候,还找到个话题,“怎么没看见多普巴?” “它跟小鲤和元宝去医院了,一会儿就回来。”布卡其实也觉得现阶段大家见面不太好,并不挽留。 贺兰锦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你好好休息,别再凉着胃。”他是真以为人家的胃凉到了。 直到晚上辛姐给他煮宵夜,端进书房。那时候已经凌晨一点,辛姐很忐忑地问,“少主,我想问您个事儿行吗?” “你说。” “您认识霍先生吗?” “哪个霍先生?” “就是布卡小姐安排的那个,她弟弟和我儿子志高,还有林诀,都送到霍先生那儿去了啊。”辛姐想儿子想得苦,平时一给儿子打电话,就说在训练,也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训练什么。 贺兰锦砚想起来了,“哦,你说霍泽先生。以前不认识,现在算是认识了。” “靠谱吗?”辛姐这妈妈当得抓心挠肺。 “放心吧,你儿子以后得有大出息。你要感谢布卡。”贺兰锦砚最近跟king先生走得很近,也是刚知道king先生就是当初在沐岛海港认识的那位罗望达卡塞先生。 他从罗望达卡塞先生那里了解到霍泽的一些情况,心想布卡也真神了,连这样的奇人都找得到。 此刻,吃着辛姐端进来的夜宵,贺兰锦砚便想起一件事来,“胃凉着了能吃酸的和辣的吗?” “当然不能,”辛姐紧张坏了,“少主,你又胃凉了?” “不是我,”贺兰锦砚一直没想通,“那为什么胃凉了还要吃酸的辣的?” “瞎整!”辛姐在少主面前讲话一向比较随意,“又不是酸儿辣女怀孕,胃凉了怎么能……” “什么?你说什么?”拿碗的手顿住,贺兰少主差点噎到。 “我……我说胃凉了……” “前一句!”贺兰锦砚感觉自己捕捉到一个大秘密,一个从来想都没想过的大秘密。 “前一句……”辛姐一时脑壳也没转过弯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贺兰锦砚已经站起来,放下碗就往外跑。他一边跑,一边准备给小鲤打电话。他知道小鲤现住在西锦小区,却是一拨出去,立刻按断。 第507章 颜好手美易推倒 第507章颜好手美易推倒 亚刚从别墅里一路追出来,喊着“少主少主”,结果还是没追上,大半夜被少主给甩了。他跟同样追出来的辛姐抱怨,“少主火急火燎去哪儿,居然不叫我。” 辛姐哪有空回答他,自顾在想“上一句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没讲什么啊,不就是胃凉吗?奇怪,真奇怪。 贺兰锦砚开着黑色迈巴赫飞驰在凌晨一点过的大街上,眸色因为激动变幻着梦一般的蓝。 他怎么就想不到?酸儿辣女。小鲤已经提醒得那样明显,胃凉了,要吃酸的,吃辣的。哪个胃凉会酸酸辣辣地吃? 布卡一直吐一直吐,他就真以为人家是胃凉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主动告诉他? 难道想瞒着把孩子生下来?这女人到底要做多少令人费解的事才算完?一般女人怀孕了,不是应该哭哭啼啼先找男人负责再说别的? 这女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霓虹灯飞速倒退,清冷的街道毫无阻碍。夏夜的风带着微微的湿润,迎面扑来。 贺兰锦砚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紧了一下,车速骤减,不再以急速行驶。他回忆起和小女巫认识之后的一点一滴,想起那欲言又止的称呼“老公”,以及她的解释“叫错人了”,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想第一次可能叫错人,第二次也可能叫错人,但怎么可能次次叫错人?他还特别留意她跟阿吉烈在一起时的举止和称呼,以及讲话的语气。 亲热是没错,但那感觉为什么就像他和小鲤之间一样,是一种亲人的亲昵,不是男女之爱。甚至布卡看着阿吉烈时的眼神,也跟他看小鲤或是小鲤看他一模一样。 更甚者,布卡叫阿吉烈时,一直都是直呼其名“阿吉烈”,又或是“阿吉烈哥哥”,从没叫过“老公”。 贺兰锦砚觉得如果“老公”是叫阿吉烈,这绝对是违和的。当然,他现在觉得任何人被布卡叫“老公”,都很违和。 忽然挺直了背,有种风雨一肩挑的使命,想要给她一个坚强的后盾。只要她肯承认这孩子是他的,哪怕跟整个家族翻脸,他也要试一试,争取一下。 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和女人流落在外。一下就感觉自己长大了,满满都是责任感。情不自禁要给自己点个赞,多有担当的男人啊。 贺兰锦砚曾经怀疑过布卡的动机,其实现在也没搞得太清楚,怎么一个陌生人就莫名其妙贴上来。关键是他居然没拒绝,还和她有了孩子。 如果她真的怀孕,他敢百分之百确定那个孩子是他的。 他无数次从布卡的眼里,收获到一种义无反顾的爱,爱的色彩无比浓烈。 他想,她是被他各方面的优秀给迷倒了。她喜欢他,这毋庸置疑。 贺兰锦砚停好车,长腿一迈奔进电梯,以最快速度冲到大门口。 这套房子的门是左右两扇,比一般的要大,看起来很气派。 他的手已经扬起,修长的手指也已曲起。 凌晨两点,他就要敲响这扇大门。可是刹那间,他又把手收了回去,就像刚才拨小鲤的电话号码,又赶紧挂断一样。 贺兰锦砚靠在门上,拿出一支烟点上。 气派的楼道里,声控的灯已熄灭。只剩下他略重的气息,和明明暗暗指间的烟火。 在此之前,他几乎是被小女巫操控着。 她想见,便见;她想消失,便消失。她想缠着的时候,你就别指望能脱身;她不缠的时候,你想见她也没指望。 那个夜晚,如果不是她的手先环上他的腰,他至于那么控制不住自己? 贺兰锦砚一向清心寡欲惯了,绝对的禁欲系。心思只放在学习和工作上,这是他作为贺兰家族继承人的使命。 女人对于他们这类身负重任的继承者来讲,可有可无。有的是联姻,有的用来解决生理需要。 无非如此。 爱情这种东西,只不过是一种奢望。在今晚以前,其实他都觉得虚无飘渺。 哪怕是那晚,他没控制住,也认为跟爱情沾边的可能性不高。但此刻不同,血在狂涌,时热时凉。 时而理智,时而疯狂。他觉得自己中邪了。 不妙啊……他这一冲进去质问,到时她一口咬定孩子不是他的,这怎么下得来台? 以他对布卡的了解,这种情况发生的机率恐怕极高。否则,那张扬得吱吱吱的性子,应该早就缠着他说,你要敢不负责,我就敢死给你看。 一切都是小女巫在掌控全局,包括生孩子。居然连通知他一声的意思都没有,当他是什么? 忽然额头起了汗,心想会不会是小女巫觉得他基因好,要偷他的种子!这样一想,整个人都不好了。难不成小女巫觉得他颜好手美易推倒,这就多吃多占的把他给潜了? 现在不就流行腐女这一套么?心里莫名起了火,抓心挠肺气得很,仿佛那种推测就是事实。好哇,布卡这是准备改善沐生族的基因吧? 心里又有个声音泼了一盆凉水过来说,醒醒吧,少主大人。人家沐生族自己的基因就很好,尤其是男子,更不像长年生活在海边的人。 就说阿吉烈,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虽然看起来单薄一点,但个头很高,比他矮不了几分;又说阿沐达,他见过那孩子,漂亮得跟巨匠精心打造的娃娃似的,皮肤更是透明的几乎能看到里面的血管,绝对零毛孔。简直粉雕玉琢,好看极了。 人家需要你的基因? 倒是反过来想,如果他有个孩子,头发像布卡一样卷曲,腿像布卡那样长而匀称,皮肤蜜一样的白,最好上面还能有几粒可爱的小雀斑,真正是好看得很哪。 一想起这个,就想起谜娜来。那个粘人的孩子,可爱得简直随时会让人想要抱着她……他和布卡的孩子,应该也是那一款吧? 贺兰锦砚的思绪如潮,站在人家门口澎湃汹涌,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抽着抽着,就过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烟抽完,一捏,烟盒里没了,也该回家了。 瞧他这一趟跑的,敢情就为了在人家门口抽一盒烟哪。 </a> 第509章 他想娶人家未必嫁 第509章他想娶人家未必嫁 话说“我觉得我可能当爸爸”漏洞百出。当就当了,没当就没当,还“可能”,还“觉得”,这都什么事儿? 顾疏伦没当少主喝醉,倒是在心里暗暗嘀咕,怀疑布卡急于攀上少主这高枝儿。 毕竟布卡就算是个小富婆,也还是不能跟贺兰家族相提并论。再说,有时候有钱不等于有地位,至少在c城这地界,就没给布卡留个一席之地。 上流社会的社交,更没有布卡的份。只有攀上少主,以少主夫人的姿态,她才能扬眉吐气,让人瞧得起。起码出去有人认识,还没人敢随便欺负,大家得尊称一声“贺兰少夫人”。 贺兰锦砚看着几个小伙伴神色各异,不予理会,继续道,“今天叫大家来,是……” “这种事儿摆得平。”顾疏伦自作聪明,以为人家跟他认识的女人一样一样的,“要是布卡用孩子来绑着你,威逼结婚,我跟你说,有几点你得注意。第一,先前打死别认。她实在要把孩子生下来,也必须验清楚dna,否则得吃大亏。第二……” “行了,你以为个个都像你干的那些破事儿,是不是自个儿的孩子还得验验验。”齐放一听他那些怪调子,就忍不住要呲他,很是不以为然,“少主就不是你那号人。” “靠,我是哪号人!”顾疏伦毛了,作势站起要打一架。 “你是哪号我不清楚,反正你的名号响亮,南顾花,北邱艳。你俩是一路!”齐放一席话说得一堆人轰然大笑跑了题。 孟江南更是可乐,娃娃脸绽得一脸灿烂,“花花,艳艳,你俩名声在外,响彻江湖,哈哈哈……” “不要暗恋哥,哥只是个传说。”顾疏伦一甩头发,棱是棱,角是角,痞得魅惑,那可不是浪得虚名。 闹够了,齐放回归正题,“锦砚,到底怎么回事?消息确切吗?是谁,布卡?” “消息嘛……我猜的。”贺兰少主又陷入新一轮沉思,“我猜布卡可能怀孕了。” “……”小伙伴们瞬间无法淡定。这种事儿,啥叫猜啊。 贺兰锦砚是第一次跟小伙伴们讲起关于女人的事情,“这是我昨晚自个儿琢磨出来的,但我不敢去问……” 这世上,居然还有少主不敢做的事儿。不过顾大少爷懂得起,随时摆出恋爱专家的样子,“也是,你一问,她如果承认了,你怎么下得来台?难道叫她打掉?确实不能去问。” 问题在于,少主跟他不在一个频道,“布卡要是肯承认还好办,在胎儿五个月前举行婚礼都来得及。我就怕她不承认……” “……”又一个炸弹把人炸飞,这一次,连齐放都不淡定了。 “什么什么什么?你还要和布卡结婚?” “你们家能同意吗?” “不可能,咱们这种身份……” 贺兰锦砚缓缓勾唇,“咱们是什么身份?这身份有什么了不得?今天高高在上,明天只要一破产,还不如普通人。你们没尝过即将破产的滋味,反正我是尝过的。” 所有人都沉默着,本来嬉皮笑脸也不笑了。少主说得对,一旦破了产,落井下石的人不计其数,那真正是比普通人过得更惨。再说了,上去容易下来难,由奢入俭,谈何容易。 贺兰锦砚见气氛搞凝重了,不由得轻松笑起来,“要说身份,谁能比‘小女巫’身份更拽?” 一席话又说得大家笑开了。是啊,对他们来讲,挣钱容易,若要预测未来可不行。 齐放问,“听你这意思,是一定要和布卡结婚?” “我想结,人家未必想。”贺兰锦砚苦笑,“咱们只当自个儿有多豪门,对别人挑三拣四。其实据我所知,布卡的沐生族不允许和外族通婚。” 一个是家族,一个是民族。家族有得通融,大不了继承人换一个;民族,却不同。那是根深蒂固的思想,是族规,是老祖宗一代一代传下来不可更改的沿习。 繁衍,是族人应尽的职责;保证血统纯正,是族人应尽的义务。 “布卡怎么说?”齐放问。 贺兰锦砚摇摇头,“我没敢问。” “……”一堆人惊诧中。 这才是贺兰锦砚今天叫大家来的目的,“庄严,我订的88号公寓那套房能快点交房吗?我要尽快装修,希望到时候能把布卡和孩子接到这房子里住。” “……”庄严不明白,房子那么多,干嘛非盯着这套。 贺兰锦砚解释道,“她之前提过这房。” “她之前提过哪颗星,你是不是得去给她摘下来?”田荆笑着打趣,拿根雪茄在手,悠哉乐哉。 贺兰锦砚下一个问题就轮到田荆了,“爱玛医院是你们家谁开的?” “我表姐,叛出家门的那位。”田荆坐直了身体,“怎么了?” “我刚查了一下,最近布卡去过爱玛医院。”在这么短时间内,想要查布卡去过的医院很简单,只要查到小鲤最近除了她的动物医院还去了哪个医院,就能知道个大概。张弛办这些事儿,不得不说,一把好事。 贺兰锦砚把要求说了一遍,这般这般那般那般,听得田荆愁眉苦脸。 “少主啊,那不是我的医院。我那姐压根不买我账,别说我的账,我爸的面儿都不给。”田荆头疼,“你要是折腾我自己的医院,随便折腾。就是搬你们家去,我田老四保证不说一个字。” “我不管,怎么做是你的事,我要结果。”少主就是这么傲娇滴。 “……”田荆唉声叹气,“我试试看。” 贺兰锦砚旋即看向顾疏伦,“照顾你家生意了,最近有好的钻石戒指给我留着。” 说得这么轻飘飘,顾大少爷还不知道要留个怎样的,才入得了少主的眼。 孟江南举手,“我负责给孩子置办从出生婴儿到十五岁娃的所有用品,全部由我孟工厂提供。” 孟氏企业现在最有名最吸金的,便是孟江南十三岁提出的“孟工厂”系列孩童用品。从吃喝拉撒睡,到孩子学习生活各方面,全套包揽。 贺兰锦砚表示满意,“好,男女各准备一份。” “就知道你多吃多占。”孟江南那张精致到死的娃娃脸,做个怪相,拿出手机埋头打游戏。 </a> 第508章 疑似当爹很醉人 第508章疑似当爹很醉人 贺兰锦砚决定回家,在电梯的镜子里看到自己果然是颜值爆表,快被自己帅哭了。他不笑,严肃得很,盯着自己的样子看。 这长相,不把布卡迷死才怪。哼哼……一甩发,一低头,居然看见电梯的地上有水……尽管不多,但还是有水,这怎么行? 凌晨四点啊大哥,不睡觉跑来投诉。保安在值班室里忍着朦胧睡意,笑脸相迎,“请问先生有什么事吗?” 他认得出,这是户型最大且房价最贵那栋楼的业主,不敢得罪。要知道,西锦小区是市区里最贵的房子和最高档小区之一。 就连他们保安的工资也比别的小区保安多出好几倍,大家削尖了脑袋都想往里挤。 工资多出好几倍,微笑服务自然也要提升好几倍。保安的脸都要笑烂了,站姿标准,诚恳真挚。 贺兰锦砚这疑似要当爹的人也是醉了,还没个确切的说法,就紧张成这样,“电梯的地上为什么会有水?不知道这样会让人滑倒?万一孕妇滑倒,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就这事儿?深更半夜的。保安态度超好,点点头,“先生,我这就处理。”顿了一下,见对方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好似要盯着他处理完才肯走。 妈呀,压力山大!那么高的个子在那杵着,还怎么让人好好干活?保安拿起对讲机,通知保洁部的工作人员。 保洁部的工作人员也是机灵,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否则以大家平时的工作程序和工作态度,绝不可能大半夜不睡觉,叫人起来打扫卫生。 保洁部的人到了,按照指示去电梯里一瞅。娘哟,那也叫水,就几滴好吧?没错,的确能清楚并准确辨明那就是水。在他们这样高档的小区电梯里,当然不应该有这种事发生。但是但是但是,用得着大半夜折腾人么? 其实明早起来,那水就自然蒸发掉了好吧吧吧? 贺兰锦砚真是闲透了,一直等着人家打扫完,还进电梯里去检查了一遍,表示满意。 不过没完,疑似当爹的心情可以理解,汹涌着,澎湃着,责任感爆棚,爱心满满,“电梯里这广告画,要么就取下来扔垃圾桶去;要么就重新装订稳固一点,万一掉下来砸到孕妇,你们负得起这个责?” “……”大哥,那是螺钉拧在上面的,能掉下来吗? 贺兰锦砚修长干净的手指在广告画上一敲一晃荡,“看,这螺钉没上牢实。立刻取下来,什么时候想到牢实的方法固定,什么时候再挂上去。” “这……”站在旁边跟着的,已经不是保安了。是从被窝里爬出来的物业经理,“这不好吧?” “不取也行,明天等着我律师来跟你交涉。” “别,别别,贺兰先生……”此主得罪不起啊。物业经理虽然不清楚对方的来历,但住在这里的,有几个是省油的灯?擦汗擦汗,“你们几个,赶紧把广告画取下来,明天重新叫广告部的人来安装。一定要装牢实,抗十级地震……这要是砸下来,砸到孕妇就不好办了。” 别说是砸到孕妇,砸到花花草草也是罪过啊。 贺兰锦砚自己兴奋得不睡觉,还折腾人家不睡觉。又在小区里鬼旋了一圈,由物业经理陪着绕绕绕,绕够了,意见提够了,基本也就天亮了。 咦,天亮了,可以召唤小伙伴了。贺兰锦砚坐在迈巴赫里,给顾疏伦打电话,心情倍儿好,声音倍儿洪亮,还带了些得瑟,“顾大少爷,早啊。” 顾大少爷睡得迷迷糊糊,昨晚工作一宿,刚睡下不久。拿起手机一看是贺兰少主,蔫了巴唧,“老大,你也知道现在早吗?我困,让我再睡会儿。” “起来了,给你半小时到我办公室开会。” “开会?有什么会好开?天啊,你知道我才睡多久吗?一个小时不到!” “那也比我睡得多,我到现在还没睡过。”贺兰少主虽然没睡,但精神头足足的,打了满满一锅鸡血。 人家是当爹的人了,当然要跟这些鬼混的家伙有区别。 顾疏伦终于坐起来,全身酸痛,“你不对劲啊,有什么好事,居然一夜没睡?呀,你不会跟你们家兔子战了一晚上吧……” “战你个头,赶紧给我滚起来!我有事宣布。”贺兰少主傲娇地挂了电话,嘴角情不自禁上扬上扬再上扬。 顾疏伦立刻起床洗澡穿衣,也打了满满一锅鸡血。他觉得今天有八卦,还是很大一个八卦。话说在他们这六个小伙伴里,就属贺兰锦砚和齐放最不爱讲心事。 两人一样的不爱讲话,一样的不爱管闲事。但顾疏伦一向认为,齐放是真正的清心寡欲要修仙那拨,贺兰锦砚却是闷骚。 闷骚的人一旦不闷了,比明骚可怕得多。你看,他分析得多准。 半小时后,六个小伙伴在贺兰锦砚的办公室聚集,一个个除了齐放和贺兰锦砚,全都呵欠连天,躺的躺,趴的趴。 贺兰锦砚不善于卖关子,相当于奥特曼直接放大招搞死怪兽,又或是斗地主上来直接扔炸弹那一拨,“我觉得我可能当爸爸了。” 轰隆,一个炸弹炸开花,把那几个躺着的趴着的,全都炸得坐好了,“什么?” 一个个两眼冒星星,感觉自己在做梦。 还是齐放清醒,走过去,低头,闻了一下,“这次喝的什么酒?居然一点酒味儿都没有还醉了?” 众人轰笑,“一定是喝醉了。” 喝醉了酒的贺兰少主一向喜欢正儿八经讲醉话,此刻,也一定是讲醉话。虽然他们知道少主和小女巫可能发生了点啥,又亲耳听到布卡叫过少主“老公”,但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这俩关系发展得这么快。 尤其是作为继承人,玩可以在外面玩,但绝对不能在外留下子嗣。像顾疏伦这花花公子游戏人间,也不敢把家训抛于脑后。更何况贺兰锦砚这么理智的人,怎么可能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 所以铁定是醉了没错。瞅瞅他讲那话,什么叫“我觉得我可能当爸爸了”? 第510章 长得就像孕妇 第510章长得就像孕妇 布卡洋气了,大清早和贺兰锦鲤带着俩狗子去小区里散步,一路都受着注目礼。 “小鲤,你看我衣服裤子上有什么吗?”布卡被盯毛了,跑几步,走前面,“快帮我瞧瞧,怎么都盯着我?” “没有啊,挺好的。”小鲤也往前跑几步,“那你看我呢,我感觉他们也在盯我。是不是……呀,那个,我大姨妈来了,不会是出丑了吧。” 布卡认真看了看,“都挺好,没事……哇,你刚才说什么?大姨妈来了?” “对啊,”小鲤浑身不自在,“怎么了?哎哟,我回去换裤子。” “换什么换,傻瓜,没事!”布卡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挽着小鲤的手,故作冷静地问了好些关于女人月事的问题。 小鲤一一作答,都是女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布卡彻底放下心来……历史,是真的彻底改变了。如果说七步提前三四年到来,那么怒儿不存在完全有可能。 至少,他不会是小鲤这一次的孩子。也许,怒儿将永远不存在了。 教育工作不能放松,布卡以身作则叮嘱,说女人最遭罪,男人倒是享乐完了啥事没有。意思是,以后一定要爱惜自己哟,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其实以后,小鲤也同样会面临生孩子的难题,会不会再来个怒儿呢?这谁都说不清楚。但布卡想,现在好歹先过了一关,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小鲤听布卡吱吱哇哇说了一大通,心里很难过,觉得对方句句都在影射指责她哥。看着布卡最近吐得脸儿都小了一半,又不好反驳,只得闷闷地应着。 “听进去没有哇,小鲤?”布卡这个大嫂操心操到碎。 “知道了。”小鲤垂头丧气,拿眼偷瞄布卡,心里寻思着这是啥意思哩?是暗示我去给哥哥通风报信,还是对我哥有怨气没处发,纯出出气呀? 布卡那些话,其实句句针对的是邱墨西那混蛋小子,“总之呢,碰上这些事儿,都是女人倒霉,特别伤身体的……”正说着,有保安向她们敬礼。 两个姑娘都是有礼貌的人,微微点点头,表示回应。 保安敬完礼,还套近乎,“早上空气清新,散散步,对孩子和孕妇都有好处。要多注意脚下啊,虽然我们都整理过,但难免会有疏忽的地方。” 呀,保安怎么就知道她是孕妇了?布卡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平的肚子,觉得保安大哥好神奇。 俩狗欢乐地跑啊跑,跑过去又跑回来,卖萌打滚笑呵呵。 保安还叮嘱,“哎哎,慢点慢点,别撞了孕妇……” 布卡挽着小鲤走远,悄悄问,“我肚子看起来很大?” “没有啊,平平的,他怎么知道你是孕妇呢?”小鲤歪着脑袋,“不对,我觉得吧,他看我的眼神也怪怪的,还盯着我肚子看。呀,他莫非以为我也是孕妇?” “难不成咱俩长得就像孕妇?”布卡掐着自己那巴掌大的小脸,翻个白眼,“要不就脑门上刻俩字儿‘孕妇’?” 小鲤哈哈大笑,陪着散完步,就带着俩狗去医院上班了。 最近都是亚高开车来接,主要考虑狗狗带来带去的问题。 小鲤坐在车里琢磨布卡早上说的那一堆话,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再保密了,怎么也得让哥哥知道实情。她看着堵了一长串的车子,决定坐公车,“年糕哥哥,元宝和多普巴交给你了,我先去办点事儿。晚点我自己回医院。” “那我送你啊。” “不用了,塞车太厉害。医院那么多事儿等着你呢。”小鲤边说边扭过头去摸摸后座上多普巴的脑袋,握握元宝的爪子,“要乖哦,麻麻一会儿就回医院啦。” 她下车,看见俩狗趴在车窗上,一边趴一个,吐着舌头挥爪道别。 小鲤心情好多了,几乎已经忘记邱墨西这个混蛋。都说狗狗是都市治愈系的暖心萌宠,果然如此。 要不是看见蓝色宾利,和从宾利上下来的男人,她真的几乎想不起这世上有个人叫邱墨西。 那时候街上人车汹涌,车子堵了长长的一排。 贺兰锦鲤走在人行道上,邱墨西站在大街中央。 她抬起头看见他,当没看见,继续走。 邱墨西穿过车流追过来,“小鲤!”终于看见她,终于能和她说上一句话。 眼前的女孩,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牛仔短裤,脚上是帆布平底鞋,配了一双格子袜。身上是白色衬衣,衣角松松打了个结。 她的腿很白,在阳光下像是透明会闪光。她的脸也很白,非常纯洁无暇的白。 这跟他以前的审美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以前喜欢性感一点的女人,风情,眉梢眼角都是戏那种。他不介意浓妆,甚至觉得烟熏妆魅惑无敌,能轻易勾起男人的想象。他喜欢穿得艳丽且雅致的女人,觉得那样才真正算是女人。 像小鲤这种,在他眼里顶多只能算是女孩。 但此刻,他觉得女孩顺眼极了。纯洁,单纯,可爱,还有大片的空白,等着他慢慢品味。 不像过往生命中的女人,似乎已经满得不留白,没有他再重塑和涂鸦的余地。当然,他也从没想过要在哪个女人生命里去好好填填空白。 除了现在。 邱墨西追过去,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小鲤……” “放开你的手,”小鲤大大的眼睛里忽闪着一丝厌恶。 邱墨西讪讪收回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谈谈。” “我俩没什么好谈,该说的都说完了,不该说的也说完了。”小鲤加快步子,沉着脸像躲瘟疫一般,“你再跟着,我就喊‘非礼’了。” 她一边走,一边拿起手机打电话,“喂,哥,你在不在办公室,我找你有事。” “在。”以少主为首的小团体正在办公室开会呢,商量如何帮少主搞定怀了孕不肯承认的女人。 “我在来的路上,哥,你等我。”小鲤挂了电话,扭头狠狠瞪一眼邱墨西,挑衅着,“有种你跟我去贺兰盛世!” 邱墨西的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小鲤,你真以为我怕你哥?” 第511章 站在金字塔顶的男人 第511章站在金字塔顶的男人 邱墨西不是怕贺兰锦砚,是觉得自己该打。所以每次都不躲,不避,甚至希望对方出手。 他看着小鲤爱意荡然无存的眼睛,忽然心就碎了,毫无征兆地碎掉了。 脚步顿住,声音沙哑,“小鲤,我还想当你的墨西哥。” 贺兰锦鲤头也不回地走掉,似乎听见了那句话,又似乎没听见。 车流声,人声,嘈杂纷繁。 她快速过街,三步并作两步,仿佛躲避一场灾难浩劫。泪眼模糊了视线,忍不住回头远远一瞥,竟完全看不清。转头,继续向前。 走,变成跑,跑起来,长发飘飞。 无声哭泣,变得嘤嘤……还是心痛的,怎么能真的做到没心没肺? 远处,邱墨西注视着汇入人潮的优美背影,有那么一瞬,觉得小鲤回过头来,定晴一看,似乎是自己的幻觉。 他再也不可能等到小鲤的回头了……这个认知让他真正感觉听到了心碎的声音。这种声音令他听不到车声人声,天地万物的声音。 只知道,从那个夜晚开始,他得到小鲤的同时,又彻底失去了小鲤。 昨晚,想了一夜。 听从布卡的话,他冷静下来,认真思考,到底要成为一个怎样的男人? 他曾经又是个怎样的男人?毫无疑问,在某些领域技能上,他是优秀的。并且,他也是少数不用奋斗便生来就站在金字塔顶的人。 所以他也有着许多这类人惯有的通病。瞧不起人,自大,狂妄,挥金如土,喜欢被美女簇拥,成为众多女人心中的偶像。 难道这就是他邱墨西? 那小鲤到底喜欢他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 他上网找度娘,查了很多关于女孩的心事。其中一条,也许最最接近事实。那就是有些女孩喜欢一个男生,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这个男生,而是喜欢想象中的这个男生。 换句话说,人家喜欢的不是他本人,是幻想出来的那个他。一旦这个他跟幻想出来的那个他不一致,立刻就被人嫌弃抛弃加放弃了。 邱墨西深深感觉,现在自己就是这悲催的一款。在他恍然大悟浪子回头的时候,彻底被嫌弃抛弃放弃了。 他到底要成为一个怎样的男人才好呢?又要怎样才能看清自己心里的真实感情和想法?他是真爱小鲤,还是因为愧疚,误把悔恨当成爱? 邱大少爷很迷茫。但不是每一个身处金字塔顶的大少爷都迷茫。 贺兰锦砚恰恰相反。从小,目标非常明确。要成为一个怎样的男人,要学会些什么技能,哪些人可以用,哪些人不能用,哪些人要磨粝多年之后才能用,都搞得清清楚楚。 几乎无人能左右贺兰少主坚强的意志,和强大的主见。 除了布卡。 布卡是唯一一个令贺兰锦砚迷惑不解,又充满悬念的女人。 他是那样好奇她的存在,因着性格的冷静,强忍着去探寻她秘密的冲动。 越忍,越有兴趣。 越有兴趣,他越知道布卡就是他喜欢的女人。那个晚上他没有犹豫过,现在,自然也不会犹豫。 小鲤见到哥哥的时候,心里还琢磨着布卡怀孕的消息会不会让她哥吓晕,又或是雷厉风行让布卡把孩子打掉。 一想到她哥是少主,真有可能逼迫布卡……她就纠结得抓狂,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小鲤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 那时候,贺兰锦砚已经打发掉了小伙伴们,正着急忙慌地处理公事,“等我十分钟,我把这里忙完。” “好,”小鲤竟重重松了一口气,觉得又能拖十分钟真好。于是再次开始琢磨,到底要不要说呢? 她决定出去想,下楼想,最后决定不说了,直接走人。 她不能冒这个险,万一少主哥哥不要这孩子怎么办?贺兰家的孩子是不能生在外面的,尤其是继承人的孩子……事关重大,绝不能出卖布卡。 布卡拿她当好朋友,才把秘密跟她分享。她怎么可以背着朋友干这种事儿呢。 不行,得走人。 贺兰锦鲤几乎都抬起手要招出租车了,手机响起,毫无疑问,是她哥。 “小鲤,跑哪儿去了?这么久不回来。”贺兰锦砚的心情属于晴转多云,欣喜中夹杂着忐忑。 第一次当爸爸嘛,难免紧张。嘿嘿……想想就忍不住勾起唇角。他自己也没想到对这件事会这么愉快,感觉心理素质倍儿好。 “我不来了,哥。”小鲤故作镇定,“医院有事儿,我得回去。” “小鲤,上来,我有件重要事情跟你说。”贺兰锦砚瞬间捕捉到妹妹纠结的心思。 他猜,小妹今天一定又是来暗示加明示。不过到了这里,却害怕自己会伤害布卡,所以后悔了。 他必须得把妹妹发展成线人才好,这样可以理应外合照顾他女人和孩子,“乖,快来,我叫秘书准备你最爱吃的芝士蛋糕。” 小鲤本来要走的决心就不强,加之蛋糕一诱,就蹦蹦回去了。 她觉得哥哥表面看起来冷酷无情,其实最是个重感情又有责任心的男人,绝不是别的那些阿猫阿狗可以比拟。 想起那个晚上的邱墨西,想起那一把捂在她嘴里的药丸……心颤了一下,恨恨的,更加觉得自己哥哥是枚暖男,绝对不跟禽兽是一拨。 暖男怎么会逼布卡呢?可是,少主的身份又那么敏感……贺兰锦鲤觉得应该帮布卡探探口风才对。嗯,就这么办。一切看哥哥的表现,再决定暗示还是明示,又或者当哑巴,吃完芝士蛋糕麻溜走人。 她在楼上碰到秘书梁佩佩,友好打了招呼,特别有礼貌。 梁佩佩也喜欢贺兰家的这位小姐,“亲爱的贺兰医生,我先去准备你爱吃的芝士蛋糕,一会儿回来给你煮咖啡。” 她们原本不算多熟,但最近开始热络起来。 起因是梁佩佩养了一只茶杯泰迪犬叫哈尼,领回家没两天得了细小病,传说是只“星期狗”。结果经张弛介绍,送去了心爱动物医院。 在贺兰医生和年医生没日没夜精心照料下,哈尼竟奇迹般地康复了。 梁佩佩对年轻有为十八岁贺兰医生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第512章 这是叛徒的性质 第512章这是叛徒的性质 窗外,闪耀着明晃晃金灿灿的阳光。窗内,芝士蛋糕的奶香,和现磨咖啡的浓香,混合在空气中缓缓流动。 贺兰锦鲤吃着瞅着,第一次起了愧疚之心,竟然跟哥哥还耍起心眼了。 贺兰锦砚等妹妹吃完了,才扔炸弹开炸,“布卡有了我的孩子。”他怕她吃东西的时候听到这个会呛,不是呛有孩子这件事,而是呛他知道了。 他用的肯定句,试探妹妹的反应。 “咳!”贺兰锦鲤还是呛到了,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装得好迷茫,耳朵一动一动的,“哥,你说什么啊?” 贺兰锦砚看妹妹的耳朵,便心里踏实有了底。 小鲤从小只要一心虚,耳朵就会一动一动的,这瞒不过哥哥的眼睛。他温存地笑了,抬手扯了张纸巾替她擦去嘴角的奶油,“我说,你要做姑姑了。” 小鲤观察哥哥的表情,一半喜悦一半忐忑,“哥,你的意思是,希望孩子能生下来?” 两兄妹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谁也不用揣度谁。他笑得温暖,“那当然。” 小鲤的眉头一下就绽开了,跳起来亲哥哥的脸,“我就知道你有担当!嘻嘻,哥,我要当姑姑了!”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哥哥老不满了,指指她的额头,“翅膀长硬了?还敢帮着别人瞒我!” 小鲤脸儿红红,不好意思,“布卡不是别人嘛,是她不让说的。不过我有暗示你哟,酸儿辣女,嘻嘻……” 贺兰锦砚眸色闪了闪,就知道小女巫是这表现,根本不打算让他知道。还好他昨晚没冲动,到了门口都没敲响那扇门。 小鲤摇了摇哥哥的手臂,“你不要生气嘛!我觉得布卡说得对,用孩子绑来的男人和婚姻,有什么意义啊?” “这是她跟你说的?” 小鲤认真点点头,可崇拜可崇拜了,“布卡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啦。她其实吃过药,孩子很可能有问题……” “什么?”贺兰锦砚那颗当爹的心哟,简直蹦到了嗓子眼,“吃什么药?” “哎哟,就是那个药嘛。”小鲤对着哥哥,很不好意思说这些。看哥哥表示懂了的表情,才继续往下说,“布卡说,她吃了药,结果还是怀上了。所以产检要特别注意,一旦有什么异常情况,就得立刻终止孕期的。” 贺兰锦砚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片刻,眸色里冷冷暖暖变幻了无数次。 布卡吃了药,说明根本不想怀上他的孩子。这让他生气。可是转念又想,人家一个小姑娘,得鼓起多大勇气才去买那个药吃下? 而他做了什么?事后因为阿吉烈的忽然到来,使他心灰意冷,竟对她不闻不问,还让她天天给做饭。 即使是吃药,或是别的,都应该由男人来考虑,不应该什么事都扔给小姑娘去承担。 作为男人,他并不合格,有什么资格来怪一个女孩在没结婚的情况下渴望生下他的孩子? 意外来临的时候,这个女孩又经历过多少思想挣扎? 布卡说得没错,用孩子绑来的男人和婚姻,能幸福吗? 庄严就是最好的例子。整天不乐意回家,在外喝酒喝到凌晨三四点。 贺兰锦砚深深吸了一口气,“意思是,孩子生不生得下来,还是未知数?” “嗯。”小鲤怪伤心的,“哥,我好想当姑姑啊。” 摸摸妹妹的头,心,有些沉重。面对这种情况,贺兰锦砚也束手无策,“希望不会有问题。”顿了一下又问,“布卡叫你搬过去住的?” “对啊,”小鲤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那天,布卡约我去爱玛医院陪她产检,然后说希望我过去陪陪她。她那里有只狗,需要我照顾。” 贺兰锦砚顺手在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想了想,又放进去。 小鲤最心疼哥哥,“你抽吧,不用顾忌我。” “不抽了,抽烟对孩子不好。”有点当爸爸的样子了。 “哥哥你真棒。”她哥真是好男人啊,小鲤笑了,“你又不跟布卡住在一起,怎么会影响孩子?”这顺口一句,似乎戳到了核心问题,“哥,你不打算跟布卡结婚?” “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她肯跟我结婚吗?” 小鲤摇摇头,“没戏。” “所以当务之急,咱们要照顾好布卡的生活。”贺兰锦砚已经有了全面安排,“你呢,就给我当内应,好好看着布卡,有点风吹草动,立刻打电话告诉我。” “这是叛徒的性质吧?” “叛什么徒,一家人。” “对,一家人。”小鲤瞬间被哥哥洗脑。 两兄妹唧唧咕咕聊了很久。小鲤爆料说布卡老是吐,吃东西也吃不下,都瘦了。又爆料好多趣事,比如布卡问吃青菜孩子会不会长绿皮肤,吃荔枝孩子脸上会不会长疙瘩。 讲到最最开心处,小鲤忽然哈哈笑,“哥,你想不到她给孩子取了什么名字!” “她连名字都取好了?”贺兰锦砚老不乐意了,敢情他这当爸爸的除了提供一粒种子,什么权利都没有。 小鲤没注意哥哥的情绪,这几天憋都憋死了,“对啊对啊,好奇怪。我感觉她根本没怎么费劲就把名字取好了,冲口而出,说‘七步七步,七步追魂要人命啊。你可要好好的,不能要了妈妈的命哟’……” 那天,小鲤就是这么听见布卡在那儿对着肚子念念念,觉得好奇怪,“布卡,七步是什么?” “七步就是我肚子里这小家伙呀,你侄子还是侄女儿呢?哈哈哈……”布卡当时这么回答,“咱家小七啊,出门也不带腿,让爸爸抱着背着扛着走。” “小七?”小鲤还特别问,“你的意思是孩子小名叫小七,大名叫七步?” “对啊。”布卡一点都不扭捏,“贺兰七步!好不好听?” 贺兰锦砚听到这一段场景,和妹妹一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哥,我觉得布卡好像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小鲤近来常常在思考这事,“你说,她真有预测功能吗?” 关于这个问题,贺兰锦砚思考着要怎么回答,半响,反问,“小鲤,我记得你很少能和一个人短时间成为朋友,对吗?” 小鲤一怔,点点头。 第513章 不做渣男做暖男 第513章不做渣男做暖男 贺兰锦鲤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姑娘,乐于助人有爱心,但同时又习惯跟人保持距离。她身边有年高就够了,不需要交太多朋友。 是以贺兰锦砚才会有此一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和布卡打得火热了?” 贺兰锦鲤被问得怔了好一瞬,“是啊,好像是快了一点哈。”不提醒还不觉得,这一提醒,令她回忆起跟布卡交往的过程,“她是你介绍给我的嘛。” “后来你们又见面了?” “嗯,”小鲤点点头,“布卡偶尔会到那家川菜馆等我吃饭,有时候来医院看看猫猫狗狗,然后我们就聊天……”忽然想到,从最初开始聊天,自己就没对布卡设过防。 那感觉很奇怪,迷迷糊糊就跟人家做了朋友。后来布卡打电话约她到爱玛医院,她也就迷迷瞪瞪赶过去,知道自己要当姑姑,就顺理成章搞成了一家人。 这过程,总之是很奇怪。小鲤反问,“哥,你又是什么时候认识布卡的?这么快……嗯,我就要当姑姑了……” 贺兰锦砚一怔,也是一阵迷惘。 从认识到现在,总共四五个月左右,从春到夏。 竟然就有孩子了……这简直是神一般的速度,不可思议。 两兄妹陷入迷茫的沉思中,感觉仿佛都被一种魔力驱使着,一步一步向着布卡靠近而不自知。 “哥,你是真的喜欢布卡,还是一时……” “我从来不干冲动的事儿。” 这是兄妹之间最贴心的一次对话。她不再是他无知单纯的妹妹,他也不再是那个仿佛不懂七情六欲的哥哥。 两人会心一笑。 “哥,那你要对布卡好点。”小鲤真的不像哥哥想的那样无知,“我总觉得布卡跟咱们家有缘分。怎么说呢,就好比她前世是一只白狐,被猎人救了,这一世报恩来了。” “……”这比喻也忒童话。不过他愿意是那个曾经救过白狐的猎人,护她一世安宁。只是脑子里忽然涌起那个模糊的“渣男”形象,什么鬼设计了一个女孩,隔壁房间还等着一个朋友之类。这是在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变渣男。 不做渣男做暖男,有了妹妹这个得力帮手,贺兰少主准备放开手脚大展宏图。除了按照布卡吩咐的,要好好工作之外,还虚心找辛姐学厨艺。 最起码,这次要煮一锅像样的粥,加糯米的那种。 辛姐以为少主想吃粥,还专门跑外面的荷塘里摘了荷叶来,教少主做荷叶粥。 那绿绿的颜色,清香的味道,令得少主第一次觉得做饭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试验得差不多,就要开始实战了。他为怀着孩子的未来老婆做的第一顿早餐,就是颜美味香的荷叶粥,配了清脆可口的冰糖泡菜。 早晨五点半送到西锦小区的时候,布卡还在睡觉。 贺兰锦鲤好兴奋,听说哥哥亲自做爱心粥,一晚上都没合眼。她把程姐叫到屋里叮嘱交待好半天,天还没亮,两人就悄悄坐在客厅里等人了。 贺兰锦砚的心情也是美美的,把粥递到程明秀手里,又跟妹妹说了几句话,蹑手蹑脚去布卡门外站了一会,没敢进去。然后,离开,开始一整天忙碌的工作。 亚刚还被蒙在鼓里,只知道少主给布卡送吃的,还知道不许在布卡面前瞎胡说。他很心疼,“少主,您昨晚凌晨两点才睡,起床起这么早,身体受不了。以后,粥让辛姐做,我来送,您别管了。” “开你的车!”贺兰锦砚唇角勾得那样曼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便是给喜欢的女人做早餐。做一辈子,也是愿意的。 方想起,布卡给他做美食的时候,也是这样欢喜吧。 心里有一个地方,变得明亮温暖。 贺兰锦砚六点半开始工作,张弛将企划案送过来。 七点,贺兰锦砚打电话给小鲤,“布卡起床了吗?” “没呢,你急什么?”小鲤捂嘴笑坏了,呀,原来她哥也是接地气的哟。她边给俩狗喂狗粮,边悄声道,“布卡一般八点半才起床,吃点早餐,就下楼散散步。” “好的,知道了。”他挂断电话,继续工作。仿佛闻到一种清香,荷叶粥的清香。这种味道,孕妇是喜欢的吧? 手中的笔,轻快签上他的大名。字好像会飞,心情愉快和心情郁闷的签名真是大不相同。 八点半,贺兰锦砚打电话给小鲤,“喂,她起来了吗?” “起来了,在洗手间,唉,又吐了。”小叛徒拿着手机一猫腰回房,“呼,我看她吐得那样,好心疼。” 贺兰锦砚也好心疼,脸白了白,恨不得自己能替她怀孕,“那你去看看,让她多吃点。” 小鲤得令,出去打个哈哈,“哇,程姐,你大清早上哪儿搞的荷叶啊,做出这么香的荷叶粥?” 程明秀的演技也是棒棒哒,“小区里不是有个荷塘么,现在正是荷叶满塘,我就叫保安帮我摘了一片。”她欢天喜地将粥盛出来,布卡一碗,小鲤一碗。 “你也吃啊,程姐。”布卡闻到这清香味,精神百倍,第一次感觉不油腻,无吐感,“今天这个早餐好,我喜欢。” 小鲤觉得这个表现一会儿应该报告哥哥,嘻嘻,哥哥可以乐一整天吧? 程明秀哪敢吃少主亲自做的粥,打个哈哈,“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你们吃。” “咦,程姐,你什么时候泡的这种泡菜啊?”布卡好久没进厨房了,也不知道里面是啥布局。 这是个大漏洞,程明秀含糊应着,“我,我泡了,刚泡的……”好怕布卡小姐要亲自进厨房看。 布卡想的是,这种泡菜是辛姐的拿手戏,程姐会做也不稀奇。她没多想,觉得今天的早餐特别可口,“程姐,明天还照这个来,那些油油的锅贴什么的,都别搞了。” 贺兰锦鲤装作回房拿东西,迫不及待给哥哥打电话,“哇,哥,你一炮打响了炫烂的厨艺人生,哦也!” 那时候,一堆小伙伴都在少主办公室开会。 小鲤的声音太大太兴奋,从手机里传得一堆人都听见了。大家轰笑成一团,“少主哪次不是一炮打响?哈哈哈哈……生娃也一样……” 第514章 中国好男人典范 第514章中国好男人典范 贺兰少主一炮打响之后,调动了狂热的积极性,还抱了一坛泡菜,去帮程明秀圆谎。 要做就做好,这是他一向的做事原则,不能因为一坛泡菜露了馅。 多送两天早餐,贺兰少主胆子就大了,不再像第一天那样谨慎小心,有时候凌晨五点半颠颠跑到人家厨房去折腾。 这让人从心理上感觉美啊,老婆在睡觉,孩子也在睡觉,他在为娘俩服务。 这态度,这觉悟,真正是中国好男人典范。 说实话,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这个样子。但很快又释然,觉得碰上布卡小女巫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奇妙又不可思议的事情。 程明秀在旁边看得肝颤,那漂亮修长的手哟,哪里是在厨房干活的手,“少主,您工作累,有这么个意思就得了。以后让我来,您说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怎么行。”没得到认可的老爸如果不表现好点,恐怕以后无颜面对孩子啊。再说,虽然小女巫数次叫过“老公”,但每一次都怄人地补一刀,说“叫错人”了。 要是再不努力,岂非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他并不是因为孩子,才喜欢布卡。 但不可否认,绝对是因为孩子,才让他下定决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跟她在一起。 孩子是催化剂,他搞得倍儿清楚。 贺兰锦砚是个狡猾的家伙,每天从进厨房开始,就拿手机在那儿录视频。有这个为证,以后还能领点福利,想想就是那么开心,生活真有盼头啊。 他从中领悟到一个道理,那些趁老婆怀上孩子就出去找小三的男人,一定是认为,孩子反正都是自己的,完全不用努力表现,所以才有时间想东想西,勾三搭四。 像他,整天都忐忑地想,这女人到底在考虑什么?等孩子出生后,真的让孩子叫“贺兰七步”?真的肯让孩子姓贺兰? 整天琢磨这些,哪有心思跟别的女人腻歪?当然,归根结底,这还是人品问题。他就算现在被承认了,也一定还是会好好等待当奶爸。 贺兰少主心情好极了,做饭做菜全程都嘴角上扬着,眉飞色舞。 他还嫌程明秀碍事,“程姐,你出去,不要妨碍我发挥。” 程明秀好为难,“少主,你让我给你搭个下手吧。” “不用,我自己来。”未来老婆怀孕好辛苦,自己做点早餐,当然得凡事亲力亲为。 看看时间还早,心思一动,做个果盘吧。贺兰锦砚找了些水果,洗净,削皮,切成想要的样子,感觉自己手艺还可以。 早上吃水果不要吃太多了,用一个红心猕猴桃切成两半,削平,摆在漂亮的盘子里。猕猴桃成了两只乌龟的背,再用四粒葡萄切成八瓣,分别放在猕猴桃四个角,乌龟的脚就做好了。 最后,直接摆放两粒葡萄,葡萄上用芝麻嵌入当作两只眼睛。 大功告成,又简单又好看,配上色彩缤纷的精美盘子,妥妥的。 刚刚做完,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贺兰锦砚就听到外面有声音在问,“程姐,你每天都这么早起来啊?”那是布卡的声音。 程明秀抬眼看客厅的钟,才六点,一下就慌了神,结结巴巴,“布,布卡小姐,你,你怎么起来了?” 布卡揉了揉眼睛,“我今天睡不着,早点起来散步。” “啊,散,散步!”程明秀慌得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散步。”布卡笑起来,“程姐,你怎么了,这么紧张?是不是今天做了什么特别好吃的要给我惊喜啊?” 自从程姐做了荷叶稀饭之后,每天早上的早餐都变得特别丰富了哟。各式各样,花样百出。有时候早餐剩很多,她还打电话让亚刚过来打包去给贺兰锦砚吃。 少主大人最近忙,连电话都打得少了,听说睡眠也不足。唉,她都有点后悔说要后墨时代了。太想靠近那条轨道,可做的事情,往往一直在偏离那条轨道。 布卡穿着蓝色运动服,衬得蜜白肤色均匀剔透,精神也不错。肩上搭一条毛巾,脑袋的小卷儿上戴有兔子图案的发巾。 程明秀结结巴巴不知所措,看她那身打扮,终于找到话说了,“布卡小姐,你穿这个出去,难不成还要跑步啊?” “对啊,慢跑嘛。” “哎哟,布卡小姐,你可真能折腾。”程明秀看见少主紧张成这样,要是有个好歹,那得多急人,“孕妇啊,前三个月特别要小心。千万不能跑,懂不?” 布卡是个听得进意见的好娃娃,“哦,那我帮你做早餐吧。”说着就要进厨房。 吓得程明秀一惊,“不不不,布卡小姐,你再去睡会儿,跟以前一样,晚点起来吃了早餐再散散步,多好。” “哦,不要我帮忙啊?”布卡笑嘻嘻,“那我真回去睡喽?” “去吧去吧。”程明秀赶紧溜进厨房,见少主躲在门背后摆手,点点头,表示危险过去了,一脸地下工作者的忠诚。 贺兰锦砚呼出一口气,从门后走出来,刚要说话,就见门动了一下……他赶紧闪身又躲到门后。 果然,门开了,挤个脑袋在门缝的布卡笑嘻嘻地喊,“程姐……” 程明秀魂都吓没了,赶紧堵住布卡,“怎么了?” 但哪里堵得住,孕妇饿不得,使劲推门拱进来,好委屈,“饿……” 门开得很大很大,大到几乎完全敞开,这样门背后的贺兰锦砚就依然妥妥地藏着。 布卡一眼看见色彩缤纷的果盘,呀,好有趣啊,可爱死了,“程姐,我越来越爱你啦!” 程明秀还蒙着呢,“啊?” “你看,本来我对葡萄和猕猴桃都吃烦了,你这么一弄,嘻嘻,我就好想吃。我是先吃脚脚还是脑袋哩,哈哈,这不算杀生哟。”布卡一大早好呱噪,“呜啦,我都舍不得吃也!不过,我还是要吃的,补充维生素,宝宝才长得好。” 她端着果盘,开开心心地出去了,一点没觉察出有什么异样。 怪了,平时吐得厉害的布卡这个早晨居然没吐,一直坐在客厅里吃啊吃。 水果很少,没几口就吃完了。 程明秀又端了一盘出去。这一次,还是两只乌龟。 </a> 第515章 幼稚大哥好呆萌 第515章幼稚大哥好呆萌 连做两个小乌龟果盘,不是因为贺兰锦砚不会做别的,而是想籍此告诉布卡,小兔子,乌龟虽然跑得慢,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他还成了小区的监察员,没事就到处指指点点,这个不合适要改,那个不合理要改。 保安们也奇怪呀,那个房子里住了两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保姆,这个男人虽然天天来,但不住在这里。看来有情况,估计是养了小三在外头。 至于那两个年轻女人到底谁才是孕妇,有待考查。 很快,贺兰锦鲤进行了澄清。那天,她一手牵俩狗进西锦小区,年高就开车走了。 保安一方面是关心,另一方面也是纯八卦,说怀了孩子可别这样牵着狗到处跑了,还是多在家养养好。 贺兰锦鲤好奇得很,“你们是怎么看出怀没怀孕?” 保安嘿嘿一笑,说贺兰先生如何如何又如何…… 贺兰锦鲤才彻底搞明白,原来是幼稚的大哥,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女人怀孕了,但又不说清楚。这便解释道,“你们搞错了,我是贺兰先生的妹妹,怀孕的是我嫂子,懂吗?” 保安恍然大悟,觉得这位小妹妹讲话忒诚实,而且很平易近人,便再探探,“你哥不住这儿啊?” 贺兰锦鲤有些不悦,不过还是和颜悦色地回答,“我哥和我嫂子正吵架冷战呢,所以你们不要把我哥做的事情告诉我嫂子。否则我哥生起气来,很可怕的。” “是,是是!两口子的事嘛,关外人啥事。”保安表示懂得起,“我不会到处瞎说的,放心,贺兰小姐放心。” “谢谢啦!”贺兰锦鲤牵着俩狗回家。 保安想,妹妹都被派来照顾嫂子,肯定是正室没错了。那些怀疑人家是小三的,真没眼光。 不过贺兰锦鲤笑坏了,觉得自家哥哥好呆萌,背着布卡做了这么多可笑的事情还不让说。她一时又有些感伤,想起邱墨西那混蛋,直骂自己没眼光。其实,她身边真缺一个像哥哥那样好的暖男吗? 不,年糕哥哥做得更好,几乎是无微不至。他可以放弃自己喜欢的,来喜欢她喜欢的。光是这一点,很多男人都做不到。 本来只当年高是兄长一样的人,从没想过别的。 是从那天故意当着邱墨西的面,给年糕哥哥系领子……莫名就暖了一下。忽然想起这些年,从小长到大,都是年高帮她系领子系鞋带,帮她穿大衣戴围巾戴帽子。 以前,从不觉得那有什么稀奇。 就是在那一刻,以及那一刻之后的好几天,想起许多往事。 彼时,贺兰盛世气派的总裁办公室里,来了一个美女。 长头发,纯白色套装,高跟鞋。身段修长高挑,长得漂亮,气质也挺好,既知性又时髦。 她站在贺兰锦砚面前,尽管心里很紧张,但讲话仍是落落大方,“贺兰总裁好,我是陈楚玉。今年刚刚毕业,希望能加入贺兰盛世这个大家庭。” 贺兰锦砚瞄了几眼她的简历,“应征这种事,不归我管,为什么坚持要见我?” 陈楚玉一点都没掩饰自己的目的,“希望贺兰总裁知道,我是陈楚玉。我说过,总有一天,我将为贺兰盛世工作。” “你哥被我压了很多年,现在一无所成。”贺兰锦砚轻描淡写地说,“你要考虑清楚。我不会因为你们是旧识就特别宽松,相反,会更加严格。” 他将简历表合上,“听说最近三阳和祥泰等几个公司都对你有意向,一去就能当部门主管。这样优厚的条件,我贺兰盛世给不了。你来,也只能从最最普通的员工做起。” 陈楚玉年轻漂亮的脸上,闪耀着自信的色彩,“我做好了一步一步往上爬的思想准备。总有一天,我也可以在这一层楼工作。” 贺兰锦砚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陈楚玉野心不小,做了充分准备,“贺兰总裁,这是我做的企划书,请您过目。” 贺兰锦砚抬起头,没动,只是淡淡道,“企划书由企划部门负责,递交也有严格的程序,所以我是不会看的。现在你可以出去。如果想清楚了,就去人事部办手续。” 陈楚玉也觉得自己太急于表现,收回企划书,礼貌鞠躬,“我这就去人事部签约。谢谢贺兰总裁给我开绿灯,谢谢。” 她出去,心狂跳。 五年了,他变得更加冷静沉着。这个男人几乎将她整个少女青春期都填满。 她努力学习,拼命往高学历上攀登,只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进入贺兰盛世。她在学校里,不乏追求者,但没有一个引起她的兴趣。 对她而言,任何男人都比不上贺兰锦砚,就是这么固执。 陈楚玉绝非读死书的人,在国外念书时,便进过大企业实习。 她头脑灵活,领悟力高,动手能力更是强,还没毕业便小有名气。刚刚回国,就收到很多企业发来的邀请函。薪金诱人,职位高端,这在一个刚刚从国外大学毕业的人来讲,已是很不容易,足见她多么出类拔萃。 不过,陈楚玉还是选择薪水低了至少十倍的贺兰盛世。她其实很清楚,即使进了梦寐以求的殿堂,也不见得能天天见到男神。 还好,据说新员工都要经历一个月在大堂当接待员的实习期,这让她很开心。男神总不可能飞上总裁办公室,每天必经大堂,就可以天天看几眼啦。 楼上总裁办公室,张弛来汇报,说某集团公司代表半小时之后就到。趁着有点时间空档,便麻着胆儿问,“少主,你真要把陈楚玉弄去站前台搞接待?” “这不是每个员工必经之路?”贺兰锦砚沉着脸,倒也没真生气,“哼,张弛,你泡妞泡到我办公室来了是不是?” 张弛的脸囧了一下,很有点恃宠以娇的意味,“少主冤枉我!” “冤枉?”贺兰锦砚斜睨他一眼,“我看你近来太春风得意了。” 太春风得意的是你吧?张弛心里腹诽,没敢说出口。但他可以肯定,少主有喜事,而且这喜必然跟女人有关,恐怕就是跟布卡那女人有关。 </a> 第516章 打击一颗少女心 第516章打击一颗少女心 张弛见少主的样子压根不像生气,这便低头承认的同时,又恃宠而骄,“嘿嘿,是,我是把咱们最近的动向以不经意的方式,透露给陈楚玉了。但我保证,她只看到‘宠物连锁’这几个字……” 贺兰少主冷哼一声。 张弛递上平板电脑,从自己邮箱调出一份陈楚玉关于“宠物连锁”的企划书,“少主你看,她虽然是在我的提示下做出来,但企划书里除了跟我们原有的不谋而合,还增加了很多新鲜可行的点子……”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应该把贺兰盛世整个企划部全员裁掉?”少主又冷冷一眼不看他。 “……”少主,别太傲娇撒。张弛赶紧把邮件转发给少主,“咳,您也看看……这样的高材生去当前台不合适,会遭天谴的。” “好,我就等着天来谴我。”少主真是傲娇得很,“你要是有能耐,就赶紧把她收了。给你三个月时间……” “别,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都做不到。”张弛的汗颗颗掉下来,“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 “那你说说,你几斤几两?”贺兰锦砚终于抬眸看他一眼,仍是沉着脸,“难道堂堂贺兰盛世总经理,还搞不定一个小丫头片子?” 张弛心里叹口气。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种自然现象怎么破? 贺兰锦砚继续道,“这些年,你每次放假都跑陈楚玉学校去度假,以为我不知道?” 张弛脸一红,声音压得低了八度,“楚玉她其实一直喜欢的是少主你……” “那你就告诉她,我已经有喜欢的女人,还有了孩子。”绕了一大圈,贺兰少主终于眉目放春地把憋在心里的大事儿说出来。他总不能见人就宣布“我有孩子了”,尤其现在没结婚,他女人又死活不承认他地位的情况下,更是不敢在外瞎说。 不过嘛,跟张弛说说还是可以滴。这一说,感觉心里忒舒坦。 张弛好震惊,“少主,这样骗楚玉不太好吧?” “……”少主很气愤,这怎么能是骗呢,“张弛,你看我像在骗人?” 张弛仔细观察少主的表情,“布卡有少主你的孩子了?” 少主这次没答话,不过眼睛里像是能绽出朵花儿来。他本就长得英俊,这会子嘴角含笑的样子,更是令张弛都看得一阵眼花。 张弛觉得自己无望,哪个女人要是喜欢过少主,怕是很难再看一眼别的男人,衰衰的,“少主,还是别这么打击人家一颗少女心。她哥哥已经混得这么惨了……” “她哥混得惨,是我造成的?别说他,说起他就是一肚子气。”少主皱着眉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交待陈左洋办的事他办好了没?” “办好了,据说明天就签约。” “做得干净点,别让阿吉烈怀疑。” 彼时,布卡也得到了这个消息,阿吉烈的木头手工工作室找到地方开业了。一问,原来是“阑珊陶意”那里。 现在的“阑珊陶意”还经营得一般,楼上空着很多房间,就把二楼出租给阿吉烈。 布卡猜,这一定是贺兰锦砚的手笔。 以现在季阑珊的处境,手里应该很有钱,不至于缺钱要把楼上分租出去。 等阿吉烈走后,她给贺兰锦砚打了电话。 那时候,贺兰锦砚正在接待一个非常重要的公司代表,原本不适合接听电话。但是小女巫召唤,怎么能怠慢? 他站起身,“抱歉,我接个电话。”打个手势,示意张弛继续。 贺兰锦砚走出门去,声音温柔得很,“布卡……”就差没直接问早餐好吃吗?果盘可爱吗?还吐吗?身体感觉舒服些吗? 布卡皱了皱眉,把手机拿远一点,再放回耳边,总觉得今天的少主声音有点奇怪,“少主大人,我是想谢谢你。” “什么事?” “阑珊陶意。” “小事,举手之劳。”贺兰锦砚心头一动,“那为了感谢我,请我吃顿饭吧。” “好啊,你想吃什么?”布卡自从怀孕后,就让亚刚跟少主说,包子店铺倒闭了。她没想到贺兰锦砚也没追究包子铺在哪儿,为什么倒闭。 贺兰锦砚今天本来要陪集团代表的人吃饭,但机会难得,怎肯放过,“嗯,你决定,我都行。”一转念,又交待,“吃清淡的,我这两天人不太舒服,吃不得油腻。” 正合布卡的心意,“好,那我安排一下。” “我六点来接你,行吗?”贺兰锦砚的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我还有个会在开,一会儿见。” 布卡挂了电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她又给贺兰锦鲤打电话,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贺兰锦鲤多懂事儿的姑娘,“我可不当电灯炮,嘻嘻,祝你们用餐愉快。” 布卡更加疑心,“小鲤,你是不是把我怀孕的事儿告诉你哥啦?” “没有,没你点头,我能干那事儿?”小鲤现在撒谎熟练,毫无心理障碍。聊了几句后,挂断电话转眼就给她哥打过去。 贺兰锦砚一看来电显示,只得再次站起身表示歉意。有了约会,心情自然好,“小鲤,怎么了?” “哥,你晚上和布卡吃饭是不是?” “这么快你就知道了。”心情美美的。 “人家布卡都怀疑我是小叛徒啦,”小鲤噘着嘴,老不乐意,“你不要表现得啥都知道嘛。” “……”贺兰锦砚哭笑不得。人生如戏,全靠演技。问题是他时刻都想找人来分享一下这喜悦,怎么忍得住? “听到没有啊哥!”小鲤见哥哥半天没动静,出声强调。 “知道了知道了。”贺兰锦砚嘴角的笑久久落不下去。 小鲤继续叮嘱,“布卡很精明的,你要是掩饰不好,以后早餐都没得做了。” 哟,这是个大问题。贺兰锦砚发现自己确实太大意了,要不是小妹提醒,恐怕这以后的日子做不成早餐了。他陪笑道,“好,听到了。乖,哥改天给你送份大礼。” 他的确有份大礼要送给小妹,“宠物系列”的企划案只等他大笔一挥,签字,就要实施了。 </a> 第517章 你知道我不知道 第517章你知道我不知道 贺兰锦砚连续两次离座接听电话,使得对方集团代表明显不悦。 奇怪的是,这不悦中又带了隐忍,仍然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坐得稳当。 贺兰锦砚再次回到会议室,对这一状况玩味良久。 于是便有了第三次……他当着众人的面,发了一条短信给布卡,“给我打个电话。” 布卡很给力,立刻就拨过来了。贺兰锦砚便又站起身,理直气壮表示歉然,出去接电话。 一刻钟后,他回来与张弛相视一眼,便默契地有了决定。 贺兰锦砚不卑不亢,态度令人回味,“对不起,今天我还有事,就不陪各位再聊下去了。贵公司的诚意从在座的职位已经体现,本人深感遗憾。” 他就这么走了,惊得一堆人面面相觑。 这次的合作,贺兰锦砚做足了功夫,数次带人前往横联集团商谈,不计一切代价,势必要拿下。 今天这是第一次,横联集团派代表到贺兰盛世商讨细节。可是这些代表们的职务还不足以拍板定案,只是来探个虚实。 贺兰锦砚已经在刚才离去的十五分钟,命人把对方集团代表的职务搞得清清楚楚。这就足以解释“不悦中带了隐忍”,职位到不了一个层次,只能揣摸更高层次领导的想法。如果这次把事情搞砸,谁都讨不了好。 贺兰锦砚估计,横联高层已经决定选择贺兰盛世,却又想把价码压到最低,便有了今天这场会谈。 贺兰锦砚本来没发现是这种状况,结果接了两通电话,把脑子接清醒了。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拿下项目的同时,还要争取利益最大化。 他走后,张弛这个贼精的,还是安排了盛宴款待。低层领导也是领导嘛,更何况,多个朋友多条路。 一杯两杯三杯间,张弛便醉悠悠地跟人家推心置腹,讲起了知心话。酒后吐真言,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总结起来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看咱贺兰盛世现在低迷,要不了多久,在我们新任贺兰总裁的带领下,一定会创造c城的又一个辉煌。 今天合作不给力的,等明天贺兰盛世辉煌时,要再想合作,那绝不可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村没这店,双赢才是真赢,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张总经理老说自己没醉,话多得不得了。 当晚,贺兰锦砚在和布卡的约会中却不多话。所谓言多必失,多说多错。 他得继续扮高冷,为了天天能给女人孩子做早餐,现在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一家素食馆私房菜,装修并不豪华,很温馨,就像在家里一样。房间大概十五平米,不大,两个人吃饭也不算小,一切都刚刚好。 温馨的灯光,舒缓的音乐,令人很放松。 菜式也是那么精致,清淡,可口,不油腻。 桌子不大,长条形,搭了清新格子布。桌上有漂亮的烟灰缸,是个摆设。现在,贺兰少主不抽烟。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也吃得规规矩矩。 终于,布卡忍不住调皮,“少主大人,你不是说要带什么包子给我吃吗?” 坏蛋!明知故问!贺兰少主回答得一本正经,很颓丧,“没了,包子铺倒闭了。”说完,他脸上的笑很淡,眸里的笑很深。 布卡也憋不住笑,打个哈哈,“啊哦,真不巧,竟然倒闭了。”忽然有种怪怪的感觉,觉得贺兰锦砚知道那包子是她做的。 贺兰锦砚也觉得,她知道他知道那包子是她做的。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又仿佛大家都迷茫,继续玩着“你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游戏。 空调温度很适中,两人的笑容晕在暖黄的灯光中,有一种静谧的美。 偶尔,布卡还是会吐,或者干呕。这很不礼貌,她脸红了。 贺兰锦砚装得特别严肃不开窍,“怎么了,还是胃凉?得看医生了。一会儿咱们去医院。” 布卡费力地摆摆手,脸色白了一白,又红了一红,“我已经去过医院,就是胃的问题,估计要吐很久去了。” “吃药了吗?” “当然吃了,我天天都有按时吃药。” “嗯,那就好。” 两人自欺欺人愉快地聊着天,谁都觉得自己聪明得很,瞒得对方死死的,很好玩。 吃完饭,贺兰锦砚没有马上送布卡回家,带着她慢慢走在c城闪耀着霓虹的街头。 夜风不凉,还带着白天的热浪。 贺兰锦砚很想牵布卡的手,却不敢。只是偶尔垂下手的时候,手背与她的轻轻挨上,一触就离开,仿佛是不经意。 如同初恋的男女,第一次约会,他是那样青涩又惶恐的男孩子。 怕被她笑,怕她拒绝,怕她把手抽回去。 心,怦怦跳得好乱,完全没有章法。 布卡也一样,如少女般羞红了脸。心里想着,是否本末倒置了?肚子里揣了一个他的娃……要不要这么矫情? 其实她一直当他是老公的啊……却也仍是那样羞得不知所措。轻轻垂下手,不经意间,触到他的手背随即放开,只是一掠而过。 两个人的心都因那“一掠而过”怦怦跳得张扬放肆,却克制着,不愿打破这种美好的平衡。 他们之间,还有太多的障碍没有消除。 他想每天给她做早餐。 她想独自给他生个健康的孩子。 终究,他会娶她,这没什么可说。 终究,她会嫁他,这是天注定。 此刻,留一段美好,即使沉默,也美好得如同荒原开出一朵艳丽的花来。 最后,贺兰锦砚还是依依不舍地把布卡扶进了黑色迈巴赫。尽管想跟她一直一直走下去,走个天荒地老,可是他得考虑她的身体,还有肚里的孩子要睡觉。 往后的路还长,不急于一时。他在黑暗中,看见霓虹光影掠过她美丽的脸……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爱她,从未如此肯定。不是因为孩子也爱她啊,这个美丽精灵的小女巫。 第一次见面,她的耳朵就贴在他的心脏上。 是在听他的心跳吗?他的心,此刻也在为她努力跳动,跳得快绽出火花来。 </a> 第518章 爱的糖念的蜜 第518章爱的糖念的蜜 布卡累了,歪着头睡去,小卷毛可爱地耷拉着,一卷一卷,一圈一圈,如缠绕的情丝万缕。 贺兰锦砚偷偷用手将她的脑袋轻轻一拨,就拨到了他的胸口。 小女巫,你现在能听到我的心跳吗? 能!那样有力!为了孩子为了我!布卡的耳朵贴在贺兰锦砚的胸口上,听到有力的“怦怦”声,听到他的心在说爱。 没出息地鼻子一酸,眼泪莫名流出,又酸又咸,仿佛刚刚穿越了时空,来到他的面前。 他又爱上她了,对吗?是因为她的主动,还是真正发自肺腑地爱上? 她的眼泪浸透他的衣衫,将他的胸膛打湿了一大片。 这是夏天,衬衣的料子很薄。贺兰锦砚感受到了,却不动,假寐着。甚至为了表示自己真的睡着了,还微微发出一点鼾声。 他的身体莫名一颤,感觉到她的手软软地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掩饰着,调了一个姿势,将手反过来,与她的交握,变成十指紧扣。 他却继续假寐着,似乎累了困了,没喝成红牛,鼾声更加重了。 就那样十指紧扣着,爱的糖,念的蜜……快到了,布卡装作醒了的样子,蹭起来擦干眼泪坐好。 开了车窗,让风将车里甜蜜的味道吹散一些,只把爱情的痕迹留在心里。她笑着打趣,“亚刚哥哥,你瘦多了。是不是少主没给你吃饱饭呀?” 亚刚没回头,只是笑,“小兔子,你越来越会取笑我了哟。”脱口而出后,又觉得自己不该叫她“小兔子”,可是顺嘴了,怎么办? 他觉得少主的鼾声好假,假得都快听不下去了,“少主,少主,到地儿了。” 贺兰少主演技不佳,还是在黑暗中红了脸,“哦,好,怎么睡着了。” 西锦小区的保安终于看到那户的男女主人同进同出的画面,想说点什么,被那男人的锐目一扫,就把一堆话变成了微笑。 到了电梯口,布卡柔声道,“现在晚了,我有点累,就不请你上去坐了。我看你也累着了,在车上都睡得那么沉。” 嗯,很沉。贺兰锦砚觉得自己演技还可以,看了看表,“嗯,我也还有点事要办,送你到门口就好。” 他送她到门口,站在那里,微笑着,“包子铺倒闭了,我吃饭没劲。你要是没事,平时……偶尔能陪我吃顿饭吧?” “我看起来像饭桶么?”布卡满脑袋小卷儿似乎都在温柔地笑,“除了吃饭,其实……你要是有空可以带我……哪怕看场电影也好啊,我好久没看电影了。” 即使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怀孕的真相,却依然希望这段日子能有他陪在身边,让宝宝感受到爸爸的存在。让宝宝知道,他不止有妈妈,还有爸爸。 贺兰锦砚怔了一秒,压抑住狂喜的心情,以尽可能的冷静回应,“我最近工作比较忙,不过,我一有时间就会打电话给你。” 装作不知道,是多么英明的决定啊……贺兰锦砚快被自己帅哭了,“那先这样,你好好休息。胃凉了,要记得多喝热开水,知道吗?” “嗯,知道啦。”布卡觉得氛围好和谐,跟她想象的爱情一模一样。 她喜欢宁静平稳的爱情,怕死了那种大起大落要人命的疯狂恋爱。 曾经她就一直觉得自己被爱情弄得喘不过气来,好像分分钟都会风云突变。荡气回肠绝不如此刻的温宁来得暖心。 布卡道了晚安,关上门,倚在门上掩不住少女约会回来的喜悦。 贺兰锦砚也背靠着门,和她贴在同一个地方,只是中间隔了一道木板。他拿出烟来点上,仿佛听见程姐的声音在说,“布卡小姐,你回来啦。” “嗯,是呢。”布卡回应着,“小鲤呢?俩小狗也不出来欢迎我回家。” “小姐带着狗狗们去参加什么宠物趴提啦。” “哦,我家多普巴的狗生现在是越来越丰富多采,哈哈哈……”布卡欢悦的声音从门里飘出来,飘进贺兰锦砚的耳朵里。 他情不自禁弯起了唇角,久久落不下去。 看看表,不早了,贺兰锦砚决定离去。要不了多久,他又能过来替她做早餐,不用这么生离死别。他不过是暂时住在外头,漂泊一阵流浪一阵。 连多普巴的狗生都丰富多彩了,还有什么理由他贺兰少主的人生不能丰富多彩? 贺兰锦砚下楼,碰上笑容满面的保安,顺手递了支烟过去。 保安战战兢兢接过,连说谢谢。 贺兰锦砚想了想,从兜里把那一包烟都递过去,“我戒了,全给你。” 哦哟,哄人呢,你戒烟戒得嘴上还叼着。保安不敢接,心里活动很炽烈。 贺兰锦砚再递过去,“真的,我抽最后一支,就戒了。有孩子了,抽烟不好。”这觉悟,别说是自己被感动,连保安都感动得要死。 他走的时候,又交待,“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 保安拿着整盒烟,表示明白。心想,搞半天两夫妻还没和好呢。 又到了布卡产检的日子。这一次,还是小鲤陪着。 好奇怪,上次这医院很多人,今天怎么都没人来,到处空空荡荡。医师也换了,换成一个姓许的医生。 全套检查下来,布卡的心一直悬着。 “有没有怎样?医生,正常吗?”布卡忐忑极了。 许医生别提有多热情,样子也长得怪慈祥,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正常,一切都正常。放心吧。” 布卡的心算是放下来了一小会儿,却心知现在胎儿还小,其实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这意思是还得继续煎熬,提心吊胆。 医生又叮嘱了一堆,布卡都欢天喜地表示记清楚了。 她们离开爱玛医院的时候,小鲤一回头,便看见她哥迫不及待奔上楼,不由得脸上笑开了花。 “小鲤,你笑什么?”布卡莫名其妙。 小鲤不说,却还是笑。 “你说呀,到底笑什么?” “嘿嘿,我是笑咱们宝宝健康哩。”小鲤无奈,编个谎话都编不像。 一孕傻三年,布卡现在全副心思都在宝宝身上,压根想不到别的地方去。不过,闲事还是要管管滴,“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发生吗?” 第519章 风箱里的老鼠 第519章风箱里的老鼠 布卡想知道的新鲜事儿,无非是那只西瓜滚啊滚啊滚,到底滚到哪里去讨嫌了。 “我能有什么新鲜事儿?”小鲤显然是不准备聊这只烂西瓜,大眼睛忽闪得特别好看,跟洋娃娃似的,“我现在最大的新鲜事儿就是要当姑姑啦。话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哥啊?先跟我说说,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生了再说吧。要是健康呢,就告诉他。要是不健康嘛,就算了……” “……”啥叫算了啊。小鲤总觉得布卡做事情的方式跟一般女人不一样。 布卡本来就不一样,不然怎么有小女巫的气质,“你想想,要是不健康,告诉你哥他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整天愁云惨雾的,还没心思工作。现在贺兰盛世正在紧要关头,那里更需要他。” 小鲤充满崇拜地看着布卡,“我觉得,你天生来就是为了成为我们贺兰家的当家主母。” 布卡莞尔一笑,不语。当不当家主母这不是重点,但一定要成为贺兰锦砚的老婆,这才是顶顶要紧的事。 贺兰锦鲤跟哥哥又一次见面了。近来因为密谋,两兄妹见面的次数也大大增加,都是围绕着布卡进行。 小鲤把布卡说的话复述一遍,悠悠地总结,“哥,要是布卡的孩子没了,你也不要放弃布卡啊。” 贺兰锦砚皱了皱眉,“我是那种人?” “唉,反正我觉得布卡太不容易了。” “那你呢?还有没有跟邱墨西再联系?”贺兰锦砚第一次单刀直入地问起这件事。 如果是以前,也许他会选择沉默而独自找邱墨西算账。可是从最近的事情来看,是他错误地估计了妹妹的承受能力。 算起来,布卡比妹妹大不了几岁,可是做事却有条有理有主见。他希望妹妹也成为那样的女孩,扛得住打击,顶得过风雨。他就算再强大,又如何能帮妹妹顶一辈子的天? 这一次,不是没顶过吗? 小鲤其实也是这样想的,换作以前,哪好意思跟哥哥讲邱墨西。现在却不同,只是微微红了脸,“嗯,还好,他现在没来骚扰我了。” “听说,你拿年高作了挡箭牌?” “嗯,是,也不是……”小鲤忽然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一丝迷茫,“哥,你说,如果我想嫁给年糕哥哥,家族会不会把我除名?” 很早以前,贺兰家族有个叛逆的姑娘叫贺兰清玄,因为爱上了家境贫寒的男子,最后被家族除名。后改跟夫姓,叫冯清玄,再也没回过贺兰家。 贺兰锦砚声音低沉而肯定,“不会,你永远都姓贺兰。不管你嫁给谁,都必须是我妹妹。”顿了一下,又道,“你确定自己喜欢年高?小鲤,你还小,不要轻易下结论。我希望你享受恋爱……” “享受恋爱?”好高深又好抽象的词,竟然是从哥哥嘴里说出来的,不可思议。 “是啊……享受恋爱。”贺兰锦砚想起某个晚上,和布卡走在林荫小路上,手背轻触的怦然心动。树叶沙沙响,霓虹的颜色,眼前过去一辆什么类型的车,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她贴在他的胸口哭泣,两人都假寐着……每一拍心跳的旖旎都像是一个烙印。 反倒是那个制造“贺兰七步”的夜晚,像是一个久远的梦,久远到他都快不记得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拍拍妹妹的肩膀,“你心里喜欢谁,只要对方也足够喜欢你,就大胆去爱,哥哥给你做后盾……” 贺兰锦鲤深深觉得哥哥变了,变得更加高大,更加有人情味儿。这也许是布卡的功劳,那个可以点石成金的嫂子。 在某个夜晚,点石成金的嫂子忽然肚子疼。贺兰锦鲤睡得迷糊间,听到外面狗也叫,人也喊。 她披散长发,穿着睡衣就冲出卧室房门。 那时候,程明秀早已进了布卡的房间。 布卡一头大汗,捂着肚子,“程,程姐,我……我肚子疼……” 贺兰锦鲤吓得惊慌失措间,忘记给医院打电话,当着布卡的面给哥哥打了电话,“哥,布卡肚子疼,怎么办?怎么办?哥……” 在这种情况下,布卡一惊,却仍然拼着一丝力气,打手势,压低声音吼,“小,小鲤,不要告诉你哥我怀了孩子!不要!” “都什么时候了!”贺兰锦鲤急得跺脚,捂着手机的送话端。 “什么时候都不能说!一定不能说!”布卡捂着肚子,大汗淋漓,“快,跟你哥说我没事,已经好了!” “……”贺兰锦鲤无语了,还是当着布卡的面说,“哥,没事了,布卡装的,她逗我玩呢。” “……”贺兰锦砚心酸得不行,这女人!一定要这样瞒着他吗? 救护车到了,去医院。布卡流了血,有流产迹象。 那时,贺兰锦砚在医院跑出跑进,跑上跑下。跑的又何止是他,田老四也跟着跑,逼着他姐也来坐阵。 他姐气得要死,“田老四,咱们又不是医生,坐在这儿有用吗?” 田老四指指急得团团转的少主,“有用,老板在这儿,他就觉得医生更加尽职尽责。姐,你少睡几个小时,一样美!” “滚一边去!我都被田家踹出家门了,怎么还逃不掉你们这些亲戚!” 专家团轰隆隆到了,正会诊中。 这一通折腾,把贺兰锦砚的心都折腾碎了,还不能露面。 田荆递过去的烟,也被拒了,“少主,我不明白小女巫是要干嘛,她为啥不让你知道?” 少主也心烦着呢,“她事后吃了药,居然也怀上了。她担心孩子不健康,所以不愿告诉我。” “你女人好样的!”田荆的堂姐田胜男点了一支女式烟,指甲在灯光下泛出粉色光泽,“你们这些大家族的继承人,给不了女人信心。在这种事儿上,女人最遭罪了。她一定是想,健康的孩子还有得说。要是不健康,只会被你们家的人打脸。” 贺兰锦砚长长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办。布卡不承认他,他就不敢去家族里提这个事儿。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没出路。 </a> 第520章 那是少主满满的爱 第520章那是少主满满的爱 不得不说,贺兰锦砚憋屈坏了。可是再憋屈也没布卡受的罪多。这时候来谈憋屈,还是个男人吗?他大步奔出医生办公室,又跑去专家会诊室外徘徊。 医生出来说,先住院观察观察,目前胎儿是保住了。 贺兰锦砚重重松口气,等布卡被推进病房,便又在病房外守着。 外!他只能在外! 小鲤进去又出来,不断给哥哥汇报情况。这小叛徒当得称职得要命。 天亮的时候,布卡睡着了。贺兰锦砚返回西锦小区,独自进了门。 里面两只汪星人正急得追着自己的尾巴打转,知道家里发生大事了。看见有人进来,发现认识,就摇着尾巴扑上去,发出呜呜啊啊的声音。 贺兰锦砚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坐在地上,让两只狗狗挤在自己怀里,“你们要乖啊,妈妈现在好着呢,会生个健康的小宝宝给你们玩。” 他很少会跟狗狗这么亲热,即便小鲤从小养了那么多小动物,都很难让他像现在这样耐心。 也许是父爱的情绪在蔓延,又或许觉得自己跟汪星人一样无助,有些相当于抱团求安慰。 俩狗终于安静下来,大半夜没睡也累,全都趴他怀里睡着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抱着两只睡着的狗,放进他们的窝里,然后进厨房做燕麦粥。 不一会儿,程明秀也回来了。 “少主,让我来吧。” “没事,很快就做好了。一会儿你带去医院就行。” 程明秀看着愈显成熟稳重的贺兰少主,无限感慨,“少主是当爸爸的人了,比起以前来,真的好太多。” 贺兰锦砚淡笑,“难道以前我很差?” “也不是很差啦,只是觉得以前太……呵呵,我说不好,不像现在这么接地气。”程明秀觉得自己这点评很有些大逆不道,便又补充道,“少主是站在金字塔尖儿的人物,自然是高高在上的。” “哪有什么高高在上的说法。”贺兰锦砚边揭开砂锅的锅盖看,边笑道,“以前没兴趣做这些事,是因为没人让我做。我自己也不知道,可以把早餐做得这么好。” “少主做什么都做得好。”程明秀由衷地赞美。她把燕麦粥送到医院时,好想跟布卡小姐说这是少主的杰作,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下去。只是笑着问,“好吃吗?” 布卡这一折腾,胃口好了很多,“好吃,特别好吃。程姐,你真棒!” 程明秀心想,棒的是少主,我可什么都没做过。 程明秀等布卡吃完早餐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变魔术般地把漂亮的大果盘呈现在布卡面前,“看,我还给你做了这个。” 布卡两眼放光地看着果盘,那真是一个超大的果盘。 色彩艳丽,图案漂亮。 盘子里是一朵花,用桔子做的花芯,上面铺了一片柠檬,中间一粒紫色葡萄。桔子的边上,用葡萄做的花瓣。 贺兰锦砚数着水果的分量,不能让孕妇吃太多,却又足够补充维生素。所以盘是大,里面东西不多。 花茎用巧克力做的。这个也不能吃多,只一点点,香甜的味道。贺兰锦砚在网上看到很多育儿经上说,肚子里的孩子能感受到甜蜜的味道,生下来后,性格会特别开朗。 叶子用切开的草莓做成,茎的左右,一边一片。 盘子空白处,用水果拼了几个字母,“love”。贺兰锦砚犹豫很久,还是决定用上,并拍下好多照片存着。 程明秀是这样解释的,“我照着网上图片做的这个‘love’。这个单词是‘爱’,对吧?人家说,宝贝也能感受到爱。” “谢谢,程姐,你太有心了。”布卡果然信进去,摸摸肚子呵呵笑,“我宝宝已经感受到这世间满满的爱,一定会坚强。” 程明秀心里低低叹息,那是少主满满的爱啊…… 这天,得知布卡住院的叶苔娅来了。她很诧异,为什么住的是爱玛妇幼医院? “你怀孕了?”叶苔娅问。 “谁说来这儿住院的,一定是孕妇?”布卡不承认,撒谎脸有些红,“这里离得近,我又是妇科出了点问题,就住进这个医院了。”忽然心头一惊,千万不能让贺兰锦砚知道自己在这儿住院,否则指不定得怎么猜疑。 叶苔娅自己心思沉重,也没功夫去想布卡话里的真假,“布卡,我觉得……蓝皓他可能知道于丽星的事了,我该怎么办?” 布卡沉默好半天,才轻轻道,“泰亚大叔,你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一直不愿见你吗?” “……”以前,只有她叶大小姐不愿见别人,居然还有人不愿见她。不得不说,很郁闷。 “那是因为……我不想我的话左右你对目前感情的判断。”布卡的表情真挚,声音诚恳,“泰亚大叔,我希望你过得好,也希望你最终嫁给真正喜欢的那个人。” “你以前说过,我有一段上辈子的恋情……是什么意思?” 布卡笑起来,“你真当我是小女巫,能通晓前世今生?” “你一定是知道的,我相信你不会乱讲。”叶苔娅坐在椅子上,表情很苦恼,“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蓝皓他,对我特别冷淡……他一定是知道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虽然有时候手段辣一点,但不至于做得出杀人灭口的事。我猜,于丽星的那个朋友,一定把这事儿告诉蓝皓了。” “我也猜是她。”叶苔娅的表情有些忧伤。 其实她可以更狠,就像当初对于丽星那样狠。但忽然不想那样做了,意兴阑珊。 叶苔娅苦笑,“要毁掉多少人,才能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又有什么意思?” 布卡没说话,只是轻轻伸手握住叶苔娅的手,明显感觉对方一颤。 叶苔娅从来没得到这样的温暖过,竟是堵得鼻子发酸。她生长在健全的家庭里,父母双全,她和弟弟组成了家里的“好”。 但是,却从没享受过这样的温情。 算命术士最喜欢讲高深又模棱两可的话,此刻布卡正是这样,“你以前爱得太用力了,试试放松一点,顺其自然。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无论你怎么拼命,也抓不住。” </a> 第521章 天生傲娇款 第521章天生傲娇款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无论你怎么拼命,也抓不住。叶苔娅想了好半天这句话,感觉小女巫像是说了什么,其实又什么都没说。 人生大道理谁不会?可是真正做起来,真是难啊。 她站在爱玛医院门口,望着烈日骄阳,眼睛被光刺得眯了起来。 助理高强撑着太阳伞跑过来,“叶总,请!” 叶苔娅没动,只是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发怔,好半天才道,“你先回公司,我想自己走走。”说完,自顾过了街,在对面的人行道上缓慢行走。 一路都有窃窃私语,一路都有人扭脸看,她浑然不觉。叶大小姐全身都像是罩了一层隔离的光,美得不像真人。 甚至这么大热天,她连汗都不流。妆容那样精致,眸色那样沉静。 她很少因为身边发生什么事而好奇去看,就那么走着,仿佛所有人所有事,都跟她无关。 叶苔娅看起来冷漠到了骨子里,又似乎天生就那样。 一个孩子跑啊跑,扑通摔地上,趴在她脚边,挡住去路。她就那么愣愣地居高临下看着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办。 孩子哇哇哭,叶苔娅微微抽了一下嘴角,嫌弃得不行,眉头也皱起来,然后侧过身,走了。 按她的逻辑,不从人家身上跨过去就不错了,不可能让她弯下腰,还扶小孩起来吧?那小孩长得又不可爱,鼻涕口水一堆堆,搞到她手上身上怎么办? 叶苔娅听到后面有人议论了。 “这女的怎么这样?” “看见小孩跌倒,扶都不扶一下!” “什么人哪这是!” “孩子,别哭别哭,你妈妈呢?” 叶苔娅倏然回眸,眸里点点寒星,声音也冷得温度骤降,“有本事再嚼一句舌根!” 几个路人没料到她会回嘴,抬头一触那眼神,顿时发怵。 “这孩子是我碰倒的吗?我干嘛要扶?”叶苔娅个子高,天生讲话就这个神态,下巴微扬。再加上长得漂亮,又增添了几分高高在上。 她说完,踩着高跟鞋可可地走了。 几个路人互相看一眼,苦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光长得漂亮有啥用?” 叶苔娅已经走远,没听到最后的议论。这才走了一小段,就惹来一叭啦的不开心。心紧,气不顺,鬼火,拿出手机拨几个号又挂断。 她不是一个人出来静心的吗?怎么搞的,不止没静,还更加心浮气躁。 走了很久,也许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多路。脚被鞋子打起泡,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叶苔娅招招手,叫停一辆出租车。 自己亲自开车门,一上车,眉头皱得老深,声音快喷火了,命令道,“把烟灭了!你看你这车,跟猪窝一样!满车的烟味儿!” 司机本想顶个嘴,但想想这美女简直漂亮得吓死人,怕是有生以来拉到最好看的乘客了。 不过长得太漂亮也吓人啊,关键那表情,简直充满了深深的厌恶。他话到嘴边又咽下,忍气吞声,“小姐,您去哪儿?” “把窗子打开!全打开!臭死了!”叶苔娅有些后悔把助理赶回公司。 司机手一抖,赶紧把车窗全打开,也不管是不是还开着空调。向前滑行好一阵,才又麻着胆儿问,“小姐,您去哪儿!” “翼安精神病院!” “……”出租车司机心想,可惜了,这漂亮女人居然是从那儿出来的。不是病患就是医生,怪不得脾气这么龟毛。 一路,他想找点话题吧,不止是找不到,关键有一种沉重的气压一直压得车轮子都不润滑。 叶苔娅自带低气压,就是这号傲娇款,天生的,讲话也是完全不顾及对方尊严,“你是猪吗!走这条路?看不到堵车?眼睛瞎了?” “……”出租车司机感觉自己开了八年的车,现在居然有点不会开车了,“我,我是想……” “我什么我!左转!立刻!” “可,可……”可是禁止左转啊,出租车司机快哭了,一打盘子,鬼使神差转了左。哦哟,好空旷……禁止左转的地方就是空。不过,罚单贵啊啊啊。 叶苔娅理直气壮地坐在椅上,刚眯了眼睛,准备勉强打个盹,车就慢下来。她只得又睁开眼,看见交警打着手势,让靠边停。 出租车司机愁眉苦脸,“看吧,我说禁止左转吧,这下完了……” 叶苔娅瞪他一眼,好鬼火,“你不蠢成猪走这条道,我能让你左转!”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高强,到交子路口来。” 打完电话她就推开车门下车,声音冷得快在夏天冻死人,“待着别动,一会儿有人来补偿你。”就那么准备离开…… 出租车司机目送美女,叹口气,“这款要娶回家也够呛。” 叶苔娅扭过头,又狠狠瞪他,“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衰哦。 “你说了!”眼神如刀要杀人。 交警也看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先把违章的事解决了,吵架留到下来吵。” 叶苔娅扬扬下巴,“你们俩等一下,站这儿别动,一会儿有专人来办理。”然后,头发一甩,又走了…… “!!!”交警和司机面面相觑。 交警问,“什么专人?” “不知道。”司机也颓。 “她只是你的乘客?” “嗯。” “她要去哪里?” “翼安精神病院。” “……”交警深深觉得,司机同志也不易啊。拍拍对方的肩膀,“行了,下次要遵守交通规则,不要随便违章,知道吗?” “谢谢警察同志,谢谢谢谢。” 等叶苔娅的助理高强到达的时候,便只看见执勤的交警在了。他根据叶大小姐惜字如金的描述,确定就是这里,上前说明来意。 交警从上到下打量来人,“翼安精神病院来的?” “……”高强好奇怪,警察同志怎么知道叶大小姐要去翼安精神病院?他要不是又打电话多问两句,还赶紧派了车去接叶大小姐,也不会知道这么多。 交警很严肃,“搞半天,你就是那个专人。行了,以后看好你们的病人,不要让她到处乱跑。尤其是她这么漂亮的女生,脑子要是不清楚,很容易吃亏。” </a> 第522章 爱入膏肓的一种病 第522章爱入膏肓的一种病 高强听了交警同志苦口婆心的教导,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能让叶大小姐吃亏的人,怕是还没生出来吧。 他不想废话,以免泄露叶小姐的身份,“那,刚才的违章已经处理完了?” 交警点点头,看见一辆红色跑车又违章,立刻工作去了。 高强打电话报告,“叶总,都处理好了。” 幸好叶大小姐不问,只是“嗯”一声,高冷地表示知道了。 叶苔娅挂断电话,声音僵硬地问,“你还好吧?身体有没有复原?” “嗯,基本没事了。”戚岸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躺医院都快躺发霉,除去布卡和戚晓有时候去看他,身边围着的基本都是特护。 叶苔娅自始至终只去医院看过一次,余光瞥向他诚恳的脸,淡淡道,“没事就好。” 两人来到翼安精神病院。值班护士说,于丽星这个时间已经有探访人了,只能安排在下午。 叶苔娅顿时脸黑,正要发火,就听戚岸好脾气道,“好的。我们是丽星的朋友,来探访的人,估计我们都认识。我们在门外看看,行吗?” 值班护士看看一脸暖色调的男人,又瞄瞄一脸冷色调的女人,见两人穿着都不俗,也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不情不愿,“那你们去吧,就在门外看看。找得着房间吗?” 戚岸扭过头来,眼神询问叶大小姐。 叶大小姐的冷色调脸压根不搭理这种问题,好似再不解决,就要灭了这家医院。 戚岸看得肝颤,赶紧回应值班护士,“找得着,506,是吧?” 值班护士对这位有礼貌又气质好的男人倒是印象好,点点头,“我带你们去吧。” “谢谢!”戚岸的笑容令得护士脚步轻快许多,却又觉得背后凉嗖嗖,冷悠悠。 一门之隔,门上一半都是钢化玻璃,里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戚岸微笑着,低声道,“护士小姐,谢谢你,我们就在外面看看。” 护士小姐甜甜一笑,转身离开。 “哼,你们这些男人,就见不得漂亮小姑娘!”叶苔娅一边盯着房间里面,一边冷嘲热讽。 “……”最漂亮的姑娘已经在我身边,对于别的,都是礼貌啊。戚岸没回话,顺着叶大小姐的视线看过去。 门里,一个穿着蓝白格子病服的女孩缩在墙角,头发乱蓬蓬,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的面前,蹲着一个高大俊逸的男人,正手里托着碗,用勺子一勺一勺喂着女孩什么东西。 叶苔娅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下嘴皮也咬得红一块白一块。 戚岸柔声道,“叶小姐,放松点,贺兰先生对于丽星只是出于同情。” “我知道!”叶苔娅恶狠狠的。 “那就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吧。”戚岸深觉自己不该提议来看看,“我们到外面去走走,等贺兰先生出来。” “我干嘛要等他!他出不出来跟我有什么关系!”话是这么说,叶苔娅却半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那个穿着病服的,是于丽星没错。 一勺一勺喂她吃东西的,当然是贺兰冰皓。 于丽星看起来很乖,缩在墙角,眼睛透过蓬乱的发丝,一闪一闪盯着面前的男人,然后乖乖张开嘴吃东西。 贺兰冰皓伸手替她把发丝撩开,很温柔的样子。 于丽星朝他咧嘴笑起来,忽然扑到他的怀里,“哥哥,你是哥哥……” 看不下去了!叶苔娅的高跟鞋一脚抖在门上,整个长廊都在震。 贺兰冰皓扭过头来,愕然看着门外的叶苔娅,眸色沉了沉。 叶苔娅又要抖一脚,被戚岸一把拉住,拖离半米。 “戚!岸!”叶苔娅差点要喷出火来,“你是什么鬼!敢碰我!”毛起来,六亲都不认,何况对方只是个助理。狠狠一肘击在戚岸身上,对方没受住,一下松开手,捂着胃部退了好几步。 戚岸没吭声,叶苔娅忽然想起那里受过刀伤。 没来得及说任何关心的话,门开了。 贺兰冰皓走出来,“娅娅,你怎么来了?” “就兴你来,我来不得?”叶苔娅话一吼出口,就觉得画风不对。 她来之前明明已经想通,就算于丽星再讨厌再不要脸,其实也不至于遭这种狠手。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应该有所补偿,也许这样能取得蓝皓的谅解。她是一再一再告诫自己,脾气要收敛,态度要好,如何如何如何。 可是这来的一路,她都是黑着脸,看谁都不顺眼。哪怕一个路人,乃至戚岸,都令她感觉烦躁不安,静不下来。 刚才蓝皓喂于丽星吃东西,两人又搂又抱,早把她之前想好的东西踢飞到爪哇国去了,哪还记得脾气要收敛,态度要好? 叶苔娅变脸变得飞快,声音倏然隐忍,“蓝皓,我,也想来看于……丽星……” 蓝皓的冰眸渐渐温存,“娅娅,你去外面等我,好吗?我很快就来找你。”他没有直接说于丽星看见她会发狂,只是这样委婉地提出要求。 他几乎都没指望叶苔娅能同意,毕竟叶大小姐说一不二,想看就必须看,管你发狂不发狂。 不料,叶苔娅竟同意了。尽管她千百个不乐意,可是因着自己犯的错,不得不隐忍,哪怕亲眼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喂别的女人吃东西,也得忍。 戚岸在旁边看得鼻子有些发酸,觉得叶苔娅这样的女神低一下头,简直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浑然忘记人家刚才骂他打他,是那样不讲理。 他坚持认为叶小姐心地并不坏,只是生活方式令她处事和想问题跟别人不同。 他也知道自己这是爱入膏肓的一种病,忽然想起布卡说,叶小姐是你上辈子就约好的那个人。 他看过去,看到叶苔娅眼中的柔情万种,和蓝皓四目相对时的依恋与乞求。 爱一个人,希望她过得好。他注视着贺兰家的这位俊逸卓绝的公子,心中有个声音在感叹,真是良配,天生一对。 别的人站在这两人中间,都像是多余。 戚岸迈着沉重的步子悄然离去,每走一步,伤口就疼一下。他慢慢走出医院大楼,看见外面有木质长椅,便坐下休息。 </a> 第523章 我要变成你喜欢的那种人 第523章我要变成你喜欢的那种人 翼安医院算得上c城很好的精神病院。风景优美,医生护士也专业。碧绿的草坪上,有病患和家属在聊天,也有医生推着病人在讲着什么。 精神病院到底与别不同,千奇百怪的表情,令人忍俊不住,又感觉心酸。 戚岸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凉薄而高冷,“我觉得于丽星是装的。”叶苔娅从椅子后面绕到前面,与他并排坐着,莹白的手随意放在腿上。 “那又如何?”戚岸也觉得于丽星的精神病是装的,那纯是一种感觉,没有依据,“但毕竟她受了伤害……” “我就眼睁睁看着蓝皓天天去给她喂东西吃?”叶苔娅咬牙切齿,“还敢抱蓝皓,她是想从这地球上消失吗?” 戚岸没接她的话茬,问她另外一个问题,“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发火?” “不是,我想来做善事。”对,她的确是想来做善事。比如帮于丽星梳梳头发,让护士小姐帮忙换个更好的病房,又或者关照一下医生重点治疗。 可是一到这里,什么都忘光光。她冷笑,鼻音浓重,“哼,我发现做坏事比做好事容易。” 戚岸笑了,“小女巫说,你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心地善良,有可能还会为了救别人,宁可自己死。” “你看我有那么蠢?”叶苔娅斩钉截铁,“除非我疯了。有毛病!” “好,我要是疯了,还给你当助理。”戚岸的语速不急不缓,真正的治愈系。 “我才不要疯子当助理!你以为我开慈善机构!”叶苔娅狠狠瞪一眼他,说话硬梆梆,“对不起!” “什么?”戚岸疑心自己听错了。 想要叶大小姐把“对不起”再说一次,肯定不可能,恶狠狠,“没什么!” 戚岸忍不住笑出声,没敢看叶苔娅生动的脸,目视前方,“你看,你这个人本来就很好,偏要装得这么凶巴巴。” 叶苔娅冷哼一声,“我哪好了!我天生就凶巴巴。你这种国际名牌大学出来的高材生,干嘛非给我当助理?等你好了,去我腾飞的子公司当总经理。” “我不去。”戚岸淡淡的,“我就给你当助理。” “屈才了。”叶苔娅对戚岸的底细也摸得差不多,对他挡刀这事本就心怀感激,有了全面打算,没想到人家还不干。 “屈不屈,我自己说了算。”戚岸在有些事情上隐忍,但更多的,还是坚持,“再说,我是布卡派过来的,她不叫走,我走不了。” 叶苔娅一想,对啊,戚岸跟别的助理还真不同。这是小女巫安排过来的,相当于定心之宝,确实不能随便打发。 她淡淡的,“那行吧,随你便。赶紧好起来,不要偷懒。我公司可不白养人。” 刀子嘴,豆腐心。戚岸的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早上还听医生说,叶大小姐吩咐了,不好全不准出院,要用最贵的药,不用省钱。 远远的,蓝皓来了。 戚岸很识趣,“那,我……” “你开车先回去。”叶苔娅又变成了甜甜笑的女孩,朝着蓝皓的方向投去温柔一瞥,还带着几分怯意,挥挥手,“蓝皓,这里。” 这不是真正的叶苔娅。戚岸看得难受,起身朝着蓝皓的方向微微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隐退。 蓝皓也向他投了注目礼,同时微微点头,礼貌而绅士。 戚岸得承认,这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几乎挑不出毛病。他再次觉得,如果蓝皓能对叶小姐好,他也愿意真心祝福。 蓝皓揽着叶苔娅的肩膀,走去停车场。他替她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后,又帮她系妥安全带才关车门,绕到驾驶位坐好。 车子一前一后驶出,前面一辆是戚岸,后面一辆是蓝皓。 戚岸故意靠边,让蓝皓先走,然后跟在他们后面。十字路口,他们向左,他向右。心情很平静,没什么遗憾。 在叶苔娅面前,他已经有了一颗强大又坚持的心脏,在为她跳动。一切,都心甘情愿。 贺兰冰皓将车子开进贺兰庄园。 叶苔娅的心不由自主喜悦起来,“蓝皓,我们不在外面吃饭呀?” “老爷子早就在念叨你,我要是再不带你回家,他要修理我了。”蓝皓笑容温存,停好车,没有立刻下车,执起叶苔娅的手,在唇边轻触即放开,“这段时间太忙了,没照顾到你的情绪,是我不好。” 他将她搂过来,轻拥在怀,“娅娅,以后我们好好的,你不要乱发脾气好吗?” 一句“乱发脾气”,隐含着多少含义啊。贺兰冰皓心里清楚于丽星受了多少罪,最初他愤怒,自责,甚至想过要跟叶苔娅分手。 可是一想到要跟她分手,心就疼得厉害。他们已经订婚了,只要忍忍,不就过了吗?况且,事情已经这样,分手又能说明什么,又能补偿些什么? 他一直咬着牙没提起任何事,不见她,不打电话。偶尔她会主动打电话,他也别扭得很。 今天在医院碰上,忽然看见她,心里有个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很清楚自己无法放下她,根本不能没有她。 叶苔娅不断点头,“以后我不发脾气,真的不发了。蓝皓,你希望我变成什么样子的人?我改,我真的改!” 只要你别分手,别不要我!叶苔娅小鸟依人地倚在蓝皓怀里,鼻子酸酸的,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 她像个孩子,天真地仰头问他,“蓝皓,我明天就开始做好事。你说,有什么好事可以做?我再去助养几个孩子好不好?” 在某种程度上,叶苔娅天真又率真。这是贺兰冰皓喜欢的一个特质。他勾起唇角,“你真想做善事啊?” “嗯,我要变成你喜欢的那种人。”像是一种保证,卑微地迁就着。 这还是叶苔娅吗?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做好事。 这世界哪有什么好事可做,做了也没人领情。尤其什么难什么灾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网上骂,腾飞赚了我们那么多钱,凭什么不捐钱? 难道腾飞不付出吗?难道腾飞不养人吗?难道腾飞不交税吗?捐是心意,逼出来的心意能叫心意? 切!可笑! 第524章 谁跟我抢就得死 第524章谁跟我抢就得死 叶苔娅从来就不喜欢做好事。但现在,她特别想做好事,恨不得分分钟天上掉下个人来,可以让她输血捐钱嘘个寒问个暖。 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白痴干的事情。但她不管,只是拼了命想要抓住这段爱情。 蓝皓的回答令人安心,“你本来就是我喜欢的人。不过你如果真想做善事,我倒是可以给你个建议。最近小鲤在给一个流浪狗场筹款,要不,咱俩捐点?” “好啊,那咱们还用‘泰亚大叔’的名义好么?”总算找到捐款的意义了。真开心啊,每次听布卡叫她“泰亚大叔”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只有在布卡面前才不发火,静得下来,也许跟这个称呼有关吧? “好,就用‘泰亚大叔’的名义,你喜欢就行。”贺兰冰皓答应着,下车绕过去开车门,然后替她解开安全带。 叶苔娅按住他的手,“蓝皓,你是不是挺烦我这样的?连安全带都要你代劳。” “不,我喜欢。”蓝皓第一次认识叶苔娅的时候,绅士地替她开了车门,站在外面老半天都不见人下来。结果人家还理直气壮,说“你不替我解开安全带,我怎么下车”。 那时候他就应该猜到,她必不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写那么多书白写了,连这点重要细节都忽略而过。 后来,他习惯了上车替她系安全带,下车替她松安全带。 再后来他发现,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资格。她乘坐自己的车时,从不需要助理帮忙。 这样的叶苔娅,应该是可爱的吧。他有什么理由要跟人家分开? 贺兰冰皓牵着叶苔娅的手,进了豪华大客厅。 这天晚上,叶苔娅很淑女,表现出一个孙媳妇儿应有的品质。但其实她很不开心,感觉大家都笑得很假。 一堆人围坐在一起,讲笑话给老爷子听。全家人笑得前扑后仰,她不知道有什么可笑。这些人都是白痴吗?笑笑笑,笑得人烦死了。 但是蓝皓能带她回贺兰庄园,真是令她开心的。她侧脸偷瞄,发现他很安静地听大家讲笑话。不好笑的时候,他也淡淡地勾唇。 他问她,“你觉得不好笑吗?” “呵呵,好好笑啊。”她违心地回答。 “但你没笑,不开心?” “哈哈哈哈,好好笑啊,好开心。” “嗯?你这次笑的什么?还没开讲呢。” “哦,哦哦,我笑的是上上个笑话,呵呵呵呵……”叶大小姐生来就没应付过谁。要是在自己家里,早拉脸子遁了,不高兴的时候还要扔下一句“白痴”。 她此时腮帮子都笑僵了,却不知道为什么笑。 老爷子不喊走,大家都不好走,她也不敢说走。 “咦,砚儿怎么很久不回家了?”老爷子终于想起最重要的一个孙儿,“他最近在忙什么?小皓,你知道吗?” 贺兰冰皓被点了名,赶紧站起来回答,“少主忙公司的事,很多个项目都要上线,他最近睡眠不足。” “哦,这样。你这个做哥哥的,也应该去搭把手啊。本来这个重任应该是你一肩挑,结果,唉……你就算不当贺兰家的少主,最起码搭把手吧。”老爷子看着这个孙儿就唉声叹气,“你们这一房,生了两兄弟。一个写书啥事儿不管,另一个都长成老大的小伙子,吃饭还得哄。唉……” 老爷子说的是贺兰冰封,这是贺兰冰皓的亲弟弟。 人家大小伙儿可不乐意,“爷爷,你说我就说我,别把我哥搭上。我哪有吃饭要人哄,是我妈非要哄。我都吃不下了,还非得追着喊‘再吃两口再吃两口’,我都被我朋友笑死了。” 老爷子其实是理解的,“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太艰难,算是老来得子,自然宝贝些。你就不能自个儿多吃点?” “我又不是猪!” “怎么说话的!” “好好好,我是猪我是猪,”贺兰冰封回头问他哥,“哥,猪是怎么叫?咩咩?” “那是羊!” “爷爷,你们先聊着,我出去问问刘婶,猪到底是怎么叫的,等我学会了,回来叫给你听听听听……”人家自带回声和混响,溜之大吉。 老爷子气得直吹胡子,“这小子!这小子!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学着点砚儿!”后面吧啦吧啦,数了一堆贺兰锦砚的好,直到散场。 叶苔娅腰酸背痛地和贺兰冰皓一起走出客厅,上车,驶出贺兰庄园。 “是不是很无聊?”贺兰冰皓问。 “没有啊,挺好的。”叶苔娅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愉快,“爷爷很好笑啊。” “老小孩老小孩嘛,就是喜欢有人陪。”贺兰冰皓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抬起另一只手,用手背轻轻摩挲了一下叶苔娅的脸,“以后我们经常回家陪陪他老人家。我帮不上锦砚的忙,不能什么义务都不尽吧。” 叶苔娅本来想说帮锦砚有什么难的,我分分钟搞定,比陪你家里人舒爽得多。但话到嘴边变得温顺,“好啊。” 贺兰冰皓将车开回自己的别墅,与叶苔娅共度良宵。彼此都解脱得多,欢爱往往比说话来得直接。 挥汗如雨,只需要付出体力。不需要说着自己不想说的话,做着自己不想做的事。 午夜时分,叶苔娅醒来,伸手一摸,身旁无人。她没有开灯,只是睁着惺忪的眼睛四处看,然后下床赤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走到宽大阳台门边。 银消的月光,洒在高大男人的身上,将他晕出一个轮廓剪影。朦胧,不真实。如同从月亮上来的男人,不食人间烟火。 有几段台词,是这样的。 林迪,我爱你。 林迪,为了你,我三千能杀尽天下人! 谁敢跟我抢,她就得死! 林迪,为什么我觉得你是讨厌我的?我是你的三千啊…… 叶苔娅对书里的三千是熟悉的,台词也是熟悉的。心里生出一种卑微,仿佛手上沾满鲜血。 她怯怯地退回到床上,缩成一团,坐了很久很久,都不见他进来。 蓝皓一个人站在外面想些什么呢?构思新作品?还是在想要不要跟她继续走下去? 叶苔娅的心很累很累,仿佛握着的是一碰就碎的未来。 </a> 第525章 无药可救的女人 第525章无药可救的女人 叶苔娅在黑暗中想得害怕,心里颤抖得不行。她拿起手机,给戚岸发短信,“你睡了没有?” 几乎是立刻,对方就回过来了,“还没睡,不困。我在做私活儿赚钱。” “滚一边去!做私活!你好意思跟我说做私活儿?我叶苔娅给你薪水给得少吗?你还敢接私活!” “多多益善嘛。呵呵,我快躺得发霉了。不如叶小姐明天收了我?” “你想出院?” “嗯,住烦了。再住下去,身体是好了,精神崩溃了。” “正好,我可以把你送翼安精神病院去。”叶苔娅在后面本来打了“哈哈哈哈”,又觉得跟白痴一样,不像自己的风格,便把四个哈删掉再发。 聊着聊着,手机扔一边,她睡着了。 贺兰冰皓进来的时候,看她手机亮着,走过去从她手里把手机抽走,随便瞄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 他这一晚都心神不宁,心里堵得慌,就像压了块大石,所以到外面阳台去吹吹风,凉快一下。 现在看见她和助理的聊天记录,才发现问题的症结在哪里。躺在他身边的叶苔娅,不像真的叶苔娅,就像一个伪装着的假人。 哪哪都好,就是不真实。表情,讲话的语气,包括笑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机的亮光,照在叶苔娅美丽的脸上。这张脸真是堪称完美到极致,就算他的笔力都无法再替她增色分毫。 贺兰冰皓俯下身去,抱住她软软的身体。 她似乎累着了,扭扭,没醒,如一个沉睡的冰山美人儿。 他在她的额上落下深深一吻。 林笛说,三千,纵使世人都弃你厌你恨你,我仍是守着你。 林笛说,三千,十八层地狱何难,我陪你闯一闯就是。 林笛说,三千,你就算是毒药,我也愿意将这颗毒药吞下,与你融为一体…… 贺兰冰皓在心里一声叹息,娅娅,我爱你。就算你做错了事,我也还是要爱你…… 可是,他没想到这句话的有效期这么短。 次日下午,贺兰冰皓做完工作,再次去翼安精神病院的时候,得知于丽星被叶苔娅接走,还办了出院手续。 “知道接哪儿去了吗?”贺兰冰皓狠狠闭一下眼睛,脑海里闪动着无数不堪的画面。 他后悔不该在这时再接近于丽星。 他应该知道叶苔娅是什么样的人。 他应该无比清楚叶苔娅见不得他和其她女人在一起的画面,竟然疏忽了。 昨天,于丽星像个孩子般扑在他的怀里。 他没忍心推开。这是个多需要关心的女孩,在如花的年纪被人毁成这样,他怎么能推开? 怪不得叶苔娅昨天表现得那样温顺,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只是迷惑他而已。 贺兰冰皓的心被烧灼得疼痛,这里面除了担心于丽星再遭报复,更多的是对叶苔娅深深的失望。 翼安医院表示不知道于丽星的去向,使得贺兰冰皓当场发火,“你们医院就是这么负责病人的,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把病人接走?”| 于丽星的主治医生被叫来了,皱皱眉,“贺兰先生,什么叫随便什么人?你们不都是于小姐的朋友吗?昨天你们还在一起。送于小姐来的时候,也是你们一起送来的。” 贺兰冰皓哑口无言,愤而离去。 他直接开车去腾飞,杀气腾腾。这也许是他至今为止,最煎熬最冒火的一次。 冲进腾飞,一路畅通无阻。这位爷是他们叶总裁的未来老公,大家都知道。 那时候,叶苔娅正在会议室里接待一个国际集团的总裁,连手机都没带进去,随便扔在办公室的抽屉里。 那是她的私人电话,所以不需要助理接听。贺兰冰皓正是打了无数次电话,叶苔娅都没接,这更让他怒火焚心。 有种救不回来的绝望! 昨天还说要做善事,今天就把人搞没了! 他不能让于丽星再出任何事!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安心。他已经昧着良心把整件事给压下来,安抚了于丽星的朋友,不让对方报警。 之所以如此照顾于丽星,也是因为愧对。却没想到,叶苔娅是这样一个无药可救的女人。 外界对叶苔娅的评价,果真是准确: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 贺兰冰皓去到叶总裁的办公室,狠狠敲门,“叶苔娅!出来!” 里面没人,但外面涌出了很多人看热闹。 “贺兰先生,请您在总裁办公室里等一下好吗?叶总正在会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高强把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请他进去。 贺兰冰皓现在哪有心思坐着等,一分钟都等不了。他见办公室里果真没人,便调头去推疑似会客室的房间门。 高强在后面追啊追,“贺兰先生!贺兰先生!您坐一下好……”那个“吗”字还没落,就看见叶苔娅正和一个老外从会客室里出来。 “叶苔娅,你跟我走!”贺兰冰皓被怒火烧昏了头,在对方一头雾水的情形下,当着那老外的面,冲上去直接把叶苔娅像风一样刮走。 外国人瞪目结舌,“哦卖嘎……” 高强尴尬地解释,“这是我们叶总的未婚夫。” “哦哦,”老外半生不熟的中文,“你们国家也挺浪漫,开放,开放……” 高强额头刷下一道黑线,大哥,您看不出来人家那是在吵架吗?你以为都跟你们外国人一样,随时随地那么滴热情。 电梯里,贺兰冰皓的眼睛盯着叶苔娅,仿佛要把她看穿,“你把于丽星弄哪儿去了?” “……”就这事儿? “我告诉你叶苔娅!以前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我也可以昧着良心让警察不追究。可是!你不能昧着良心再害人!” “!!!”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在哪儿!”他吼她,“快告诉我,于丽星在哪儿!” 叶苔娅奇怪地看着贺兰冰皓,忽然诡异地笑了,“我要不说呢?”这个男人到底是不信她。 昨夜,他们还甜蜜地纠缠着,合二为一也没能让他彻底相信她。 她说了她会改。为什么他就是不信? 她叶苔娅在他心目中,已经永远定格成一个恶毒的形象了吧? </a> 第526章 左边离心脏最近 第526章左边离心脏最近 用恶毒来形容叶大小姐这个人,其实还真不亏她。叶苔娅一直是这样心狠手辣。 就比如腾飞要拿下某个项目,因为利润她要五成,竞争对手只要四成,最后竞争对手赢了。 没关系,我搞垮你就是,看你还敢不敢压缩利益搞恶性竞争。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没标榜过自己善良。 她一直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其实,她也从来没后悔过毁了于丽星。那种女人骚首弄姿,不毁掉干嘛用,留来给老公当小三? 只是因为蓝皓不喜欢她做这些,所以她才承认自己错了。 叶苔娅的手臂被贺兰冰皓钳得死死的,疼得眼泪花直冒,却还是拽拽地反问,“我要不说呢?也许,她现在已经扔去公海喂了鱼!也许,我把她放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仓库里饿死!又或许,再找几个人……” “够了!叶苔娅!”贺兰冰皓愤怒得青筋突突跳,几近崩溃,“为什么你就是这么不可救药?我跟这个女人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于丽星!” 她不听他讲,只是继续拽拽地笑,笑里渗透着悲凉,“瞧,我要让一个人死,有很多种方法。让我想想,到底用哪一种最好最痛苦呢?” 贺兰冰皓狠狠呼出一口气,好半天,才放缓了声音,“娅娅,你先告诉我,于丽星到底在哪里?不要玩了好吗?” “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电梯门开,叶苔娅猛地推开贺兰冰皓,自顾大步往外走。那一刻,她很想哭,却终究没哭。 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绝不能。 大堂里,腾飞的员工来来往往。 贺兰冰皓几步追上叶苔娅,再次狠狠拽住,低声狂吼,“娅娅,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罪!如果于丽星出了意外,她的朋友会报警。到时你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这一番话,沙哑而低沉,焦灼而热烈,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叶苔娅不再挣扎,呆呆地望着他,眼泪蓦的滑下,“蓝皓,你是因为担心我有事才吼我的对不对?” 之前他那样责骂她,她都没哭。 却是这一刻,没出息地哭了。仿佛已经走到绝路,一下子看到一条救命的绳索,便赶紧抓住。有个台阶,就下来了吧。 她干嘛要跟他吵呢?终究是她做错了。 蓝皓的汗已经湿透了衬衣,“她的朋友曾经警告过,如果于丽星再出任何事,她就一定会报警。娅娅,别做傻事……” 叶苔娅孩子般地哭起来,嘤嘤呜呜。 这样子的叶大小姐,这样子的叶总,谁也没见过。多么奇怪的场面啊,她居然会哭哩。 所有人都难以想象,这样的女人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现在,大家看到了。 仿佛邻家受了委屈的小妹妹,伤伤心心哭泣,令人恨不得把整条街的水果都买下来,堆到她的面前博她一笑。 蓝皓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这眼泪代表着什么。是已经把于丽星给怎样了,还是在路上来不及截住? 他的额头几乎抵着她的额头,“娅娅,你说话啊,到底把于丽星怎么了?” 画面美得就跟拍偶像剧似的,路人都冻住了,连空气都冻住了。 叶苔娅没想到自己这么好哄,人家随便一句话就妥协。 她把贺兰冰皓带去了一个高级疗养院。 那里全是独栋别墅,有专业的医生护士,有最好的住宿生活条件,有人给剪指甲,有人帮洗澡。 那时候,戚岸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叶小姐好,贺兰先生好。”他亲自带两人去了其中一栋别墅。 推开门,有两个医生两个护士围着于丽星,正做这样那样检查。 戚岸介绍说,“我们也刚到不久。医生正替于小姐做常规检查。” 叶苔娅两眼通红,声音哽咽,“嗯,你去忙吧。” 戚岸朝贺兰冰皓微微点一下头,继续安排去了。 烈日炎炎,骄阳灼心。 “对不起,娅娅,我不该怀疑你。”贺兰冰皓懊恼透了。 叶苔娅摇摇头,不语,怅然望着远方。 她这一大早从上班起,就一直开心做事。先是用“泰亚大叔”的名义,捐了钱给小鲤筹款的流浪狗场;之后叫人帮戚岸办出院,然后让戚岸去接于丽星到这个精神病疗养院,进行更好的治疗。 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她最得力的助手们,全都在忙这些破事儿。 贺兰冰皓看着叶苔娅精致的脸,有一种惊慌的迷茫。他似乎真的伤了她的心,不由自主牵起她的手,歉意哽在喉间,“娅娅……我应该更信任你一点。” 她仰起头,认真看他。美目荡起层层波澜,就那么哗然滑落,泪如雨下,“我活该!是我做了太多事,让你对我不够有信心。是我做错了……蓝皓……我做错了……” 如果她没对于丽星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该多好。也许他们现在还好着。 叶苔娅在这一天知道了一切,知道他为了不让自己坐牢,整天是如何背着良心的债生活着。 这个世间,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做了错事可以理直气壮。她也在纳闷,自己怎么可以如此理直气壮? 别墅里传来阵阵尖叫,进进出出好多医生护士。 叶苔娅抬起高傲的下巴,“你进去看看吧,没准你比医生管用。”她苦笑,眼泪未干,随口胡说,仍是凉薄透顶,“我就不去了。我怕我一出现,她会从精神病直接转成神经病。” 贺兰冰皓没动,固执地拉起她的手。 于丽星从别墅里张牙舞爪冲出来,一堆人都没把她按住。她力气之大,竟把猝不及防的贺兰冰皓也推出老远。 然后对着叶苔娅用脚踹,用手撕,吐口水,“坏人!你是坏人!” 叶苔娅只是呆呆站立,任她发疯。总不能跟一个疯子计较吧。 贺兰冰皓只一瞬间,又挡在叶苔娅的面前。也是同一时间,戚岸也挡住了叶苔娅 仍是那样的画面,贺兰冰皓挡在右,戚岸在左。仿佛是命运的安排,传说,左边离心脏最近。 于丽星顺势扑进贺兰冰皓的怀里,而戚岸迅速转过身,直接将叶苔娅强势带走。 </a> 第527章 蓝皓只信她不信我 第527章蓝皓只信她不信我 草地在阳光下绿得刺眼,夏末的风吹过,除了灼热的潮湿,带不来一丝凉爽。 那头,是贺兰冰皓拉着正发狂的于丽星;这头,是戚岸拉着失魂落魄的叶苔娅。 仿佛是一种对峙。 汗流下来,粘在滚烫的身体上,令人无比烦燥。 在某一刻,戚岸和叶苔娅互相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个真相。 他愤然,“于丽星是装的。” 叶苔娅没什么反应,只是呆呆若有所思。直到戚岸放开她,大步走出房间,她才追出来,茫然失措,“戚岸,你去哪儿?” “我找贺兰冰皓去。”戚岸一肚子火,刚听高强打电话说,贺兰冰皓因为什么事直接吵到腾飞去了,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立刻就明白其中原委,“我得去替你讨个公道!” “不要去。”叶苔娅像个孩子般无助,喃喃的,“不要去,没用的。” 戚岸不听,大步向前。这是他第一次不听她话,也是第一次感觉叶大小姐需要保护。 “戚岸你站住!”叶大小姐终于发飙了,声音在潮湿的空气中发颤。 戚岸仍旧充耳不闻,继续大步向前。 “这不关你的事,谁要你管闲事!”叶苔娅气急败坏。 戚岸脚步一滞,却很快,又继续往前走。 叶苔娅追上去,拦住他的去路,声音哑哑的,“我想过了,不需要什么公道。如果我要公道,于丽星的公道在哪儿?” 戚岸并不咄咄逼人,只是淡淡的肯定,“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叶苔娅怆然一笑,“你也觉得我无药可救?你也觉得我不可能这么善良有人性?” “……”戚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感觉。于丽星的确是受害者,毋庸置疑。但他就是见不得叶大小姐这么委屈。 他的是非观和正直的人生观,也在因她而变得扭曲。 他抬腿一动,就被叶苔娅无助地抓住。 她的手在阳光下白而匀称,指甲泛粉,就那样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戚岸,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不想再说什么。就算于丽星装疯,就算我们揭穿她,蓝皓也只信她不信我。” 她说完转身就走,背影孤单。 戚岸心内叹息一声,不再坚持,追上去,没说话,只是离她半米的距离,跟着她和她的影子。 一连三天,叶苔娅没去公司,也不接听任何人的电话。她把自己关起来,一支接一支烟抽着,一瓶接一瓶酒喝着。 豪华昂贵的土耳其地毯被烟头烫起了很多个洞,没喝完的酒瓶倒在地上,红酒流了一地。 她头不梳脸不洗,赤脚窝在沙发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在想,于丽星为了对付自己,要装成一个精神病也真是拼了。 她模拟着一个正常人扮精神病的场景,在房间里又唱又跳缩墙角。她揣摸着那种心思,眸色变幻无常。 管家来报,“大小姐,贺兰先生今天一早又来了。他说,见不到你,他就不走。” 叶苔娅听得清楚,却不动。 一个小时过去了。 管家又来报,“大小姐,贺兰先生一个人坐在客厅等您。” 叶苔娅最后灌一口酒,将酒瓶狠狠砸在墙上,才进浴室去泡澡。这一泡,又泡去俩小时。 舒服的水温,精油的香味,舒缓的音乐……这让叶苔娅想起了很多往事。 蓝皓是个温存的男人,会替她放好水,试好水温;远赴巴黎为她挑选适合她的精油和香水;每次都会帮她挑舒缓的小号纯音乐……这是个多好的男人,可是他始终不相信她。 她跟蓝皓之间分分合合无数次,每一次都是她低头。 其实这么说并不准确。因为每次吵架,都是她一个人在叫嚣“分手”,蓝皓从不当一回事。 她有时候问他,如果我不道歉,你会妥协吗? 蓝皓就淡淡地笑着说,我是想让你冷静冷静,没想过分不分手的问题。 她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总想刷个存在感,让他记住她。不管好的坏的,都要让他记住。 现在,蓝皓倒是真记住了。可是,他们却濒临绝境。 叶苔娅穿好衣服,在镜中描眉,粉抹得很淡,唇彩也很淡。她一直知道自己美,在这一点上,老天对她格外眷顾。 她款款下楼,微微一笑。 贺兰冰皓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豁然站起,“娅娅……” 叶苔娅精神很好,连黑眼圈都不见了,笑起来真正是明眸皓齿,“等了很久?” “不久。我……”贺兰冰皓的话还没讲完,手机就响了。他只是顿了一下,看都没看一眼,随手在手机上一划拉,铃声戛然而止,“我们出去吃中饭?很久没去‘皇阁’了。” “好。”叶苔娅光彩照人,答应得很利索。 那顿中饭,吃得很愉快。两人只字未提于丽星,更加不提之前不愉快的事。 看起来,是那样和谐,他们还愉快地干杯。贺兰冰皓没说什么祝辞,未婚夫妻有啥可客气的呢。倒是叶苔娅说“祝你幸福”,听起来很怪。 贺兰冰皓没深想,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在那顿饭的过程中,贺兰冰皓的手机无数次响起。 叶苔娅猜,一定是于丽星,又或是于丽星的医生打来的电话。她装作不知道,默默用餐,十分安静,像是在考虑一件很严肃的事。 贺兰冰皓局促中带了一丝温存,“娅娅,一会儿我们回贺兰庄园去看爷爷好吗?” 叶苔娅正喝柠檬水的手微微一顿,迟疑片刻才道,“晚上吧,我下午还有事。” “那你先忙,晚上我来接你。” 叶苔娅若有所思,点点头。 贺兰冰皓放下心来,似乎一切都平静如水。他想,等晚上再跟她解释一下前几天不当的言行。那天,他真是急糊涂了。 叶苔娅回公司,让弟弟叶初航召集所有叶家人开家族会议。她当着所有叶家人的面,正式将腾飞总裁的位置交给弟弟。 她叮嘱道,“初航,我知道你一直想干点大事。不过,你要踏踏实实,不要急功近利。” 叶初航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姐,我怕我做不好。你要去哪里,我可以暂时帮你管一阵腾飞,等你回来……” 叶苔娅摇摇头,“不,我累了,想歇歇,做点自己该做的事。” </a> 第528章 叶苔娅自首 第528章叶苔娅自首 贺兰冰皓没想到,说好的晚上接人居然没接到,却接到戚岸传来的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叶苔娅跑去警局自首了。 他拿着手机石化了,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其实同样没缓过劲儿来的,还有戚岸。在某一刻,他似乎又有些明白,叶大小姐这是在赎罪。 贺兰冰皓忽然想起自己说过,“她的朋友曾经警告过,如果于丽星再出任何事,她一定会报警。” 叶苔娅自首,便没有人会再“警告”什么了。她平静地交待犯罪经过,申明不自辩,也不需要律师。 她拒绝见任何人,包括贺兰冰皓在内。 又是一连三天,叶苔娅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贺兰冰皓每天都往警察局跑,要求见叶苔娅,均无所获。他懊恼异常,在警局一待就是一天,迟迟不肯离去。 精神病院那边也常打电话来说这样那样,他都置之不理,再也不似以前听风就是雨,急得满头大汗。 他知道,自己的天平正向叶苔娅无原则地倾斜。甚至心里有种解脱,觉得叶苔娅曾经犯过的所有错,都随着这一自首而全部一笔勾销。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其实他也不例外。 贺兰冰皓每天都会遇到叶苔娅的助理戚岸。两个男人对上,谁都没心情搭理谁。 警察见他们天天来,劝道,“嫌犯说了,她谁都不见。你们还是不要来了。” 两个男人的心都像是被撕裂了口子,听不得高贵美丽的叶苔娅成了警察口中的“嫌犯”。 第三天黄昏,贺兰冰皓没忍住,在大门口叫住戚岸,“娅娅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她说的话,你能信?”戚岸有些忿然,却是对上贺兰冰皓的眼睛,又觉得羞愧。自己有什么立场跟他这么说话呢? 面前的男人看起来真是飘飘欲仙,不食人间烟火。戚岸得承认,贺兰冰皓并没做错什么。对方正派刚直,容不得一点沙子。偏偏叶苔娅呢,一身邪气。 这两人碰到一起,便成了邪不胜正。最终,叶苔娅这股邪就被贺兰冰皓的正给压监狱里去了。 戚岸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我们怀疑于丽星的疯病是装的。” 贺兰冰皓微微拧了拧眉,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但戚岸可以断定,要不是叶苔娅自首拒不相见,也许贺兰冰皓依然相信于丽星。 “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就是直觉。”戚岸老老实回答。 贺兰冰皓带着这个直觉,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那天晚上,戚岸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说嫌犯要见他。 戚岸只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警局。他这几日都住在对面的酒店里,随时候命。没想到,叶大小姐还真召唤他了。 次日,戚岸没像贺兰冰皓一样,继续守在警局里,而是去了精神病院关怀于丽星。 于丽星的精神状态越发不好,尤其贺兰冰皓好几天不出现,更是频频闹腾。 戚岸眸色闪动,冷静地看着医护人员把于丽星制服。他打个眼色,医护人员全数退去。 屋里,只剩下他和于丽星两个人。 他一步一步走近于丽星,沉重的脚步森冷沉重。 于丽星的手狠狠拽着被子,耳朵听着声音,吓得心砰砰跳。她想,这个男人要杀她。 她认得这个叫戚岸的男人。之前,他给叶苔娅挡刀,命都不要……现在为了叶苔娅,这是要杀自己吧? 她屏息凝神,只等那脚步一近,便奋起反击。她得逃出去,寻求警察的保护。现在贺兰冰皓也不再来了,她干嘛还要装疯? 但听刺耳的音乐响起,脚步声一顿…… 戚岸接通电话,声音低沉凝重,有些不耐,“喂。”也许是觉得于丽星睡着了,听出对方是谁后,不由自主提高了音量,“贺兰先生,您好!” 于丽星倏的一抖,这没逃过戚岸的眼睛。 他继续道,“您放心,贺兰先生。检察院那边现在找不到证据证明叶小姐犯罪,光凭叶小姐单方面自首,没有证据也不行。” 他多么不厌其烦,“对对,那几个人早就跑没影儿,无名无姓,电话也是临时的,上哪儿找去?要是再找不到证据,警察就准备放人了。除非……于小姐的病忽然好了,指证叶小姐的罪行……贺兰先生,您放心,我现在守在这里,她不可能跑出去。再说,她已经疯了,就算出去意义也不大……” 于丽星听得差点眼睛喷火。原来贺兰冰皓对她的关爱,也全部都是假的。 所有的人都在算计自己! 她紧紧握着拳头,好容易让情绪平静下来。 忽然理顺了思路,怪不得叶苔娅那么好心,安排她住如此豪华的病房。就知道这女人不安好心。原来这是一个牢笼,一个禁锢她的牢笼。 贺兰冰皓之前因为愧疚,天天来看望。叶大小姐嫉妒成性,居然去自首了。像叶苔娅那样的人去自首,无非跟她装疯一样,是为了吸引贺兰冰皓。 瞧,现在果然起作用了。怪不得贺兰冰皓已经好几天不来看她。搞半天,又是叶大小姐在搞鬼。 于丽星发誓要逃出去,逃到警局寻求保护。既然叶大小姐要自首,那就遂了人家的愿。她一定要指证叶苔娅!她要让叶苔娅坐牢! 戚岸打完电话,竟不再走近于丽星,而是搬个凳子,跟鲁智深似的坐在门口挡着道,浑怕于丽星就那么跑出去。 于丽星小心地睁开眼,从模糊不清的视线中,看见戚岸就那样守在门口。她等啊等啊等,终于等到戚岸去洗手间。 戚岸还专门走到床边,仔细观察于丽星的反应,确认对方已睡着,才进病房的洗手间。 于丽星数次想要奋起打爆戚岸的头,都放弃了。她毫无把握,感觉对方并没有想要掐死自己的举动,便继续蛰伏。 戚岸在洗手间的门里,透过磨砂窗,模糊不清地看见于丽星翻身起床,穿着病服鬼鬼祟祟跑到门边打探情况。然后一溜烟跑掉…… 戚岸打开门,目送于丽星仓惶跑远,嘴角逸出一丝苦涩。 理智和道德告诉他,于丽星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他不应该帮助叶苔娅再次算计她,可是……他管不住自己。 第529章 陪你闯地狱 第529章陪你闯地狱 戚岸忽然想起贺兰冰皓的书里有这么一段台词。 林笛说,三千,纵使世人都弃你厌你恨你,我仍是守着你。 林笛说,三千,十八层地狱何难,我陪你闯一闯就是。 戚岸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声音低低的,“苔娅,那就让我陪你闯闯十八层地狱。就算有报应,全报在我一个人身上好了。” 当天,负责此案的宋检察官得到一个最有利最直接的人证,那就是受害者本人于丽星。 但是,宋检察官有着深深的顾虑和担忧。其实在接这个案子时,他就曾悄悄和警察一起去看过于丽星。 当时,于丽星正在发疯闹腾,令他认为对方的口供不可能得到采纳,是以放弃了于丽星的证供。 谁知这于丽星现在居然跑到警局说,自己没疯,要寻求警方保护,还说有人要害她。 于丽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是如何在精神病院被非法禁锢,如何从一个叫戚岸的人手里逃出来。 就在刚刚,那个叫戚岸的人还守在病房门口,防止她逃跑指证叶大小姐,更有可能,他其实是要杀她。 警察没有打草惊蛇,按照于丽星的说法直接去了精神病院调取监控录像,发现戚岸压根没有去过。这一点,精神病院的医生和护士都能证明。 医生们说,于丽星确实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一直嚷嚷着有人要害自己。自住进这里,闹腾就没有停歇过。并且,每一个医生都肯定,于丽星从来就没有被非法禁锢过。 警察又查到戚岸在酒店里,一直没离开。早上还起来在餐厅吃了个早餐,吃完又回去睡觉,到现在也没出来。 他们找上门的时候,戚岸穿着睡衣,一脸惺忪。 看到警察,戚岸抱歉地说,“麻烦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他换了正式的衬衣和长裤,又洗了把脸,看起来精神多了,这才把办案的警官迎进去,还泡了茶,“不好意思,久等了。” 这是个看起来很得人好感的年轻人,敦厚,诚恳,还有礼貌。 警察和颜悦色地问了一系列问题,戚岸都认真作答。由此,警察得出结论,戚岸的话真实可信。反倒是那个于丽星一会儿说自己是精神病,一会儿说自己不是精神病,这样的口供就算上庭,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末了,警察合上记录本,问了个题外话,“戚先生,我想问问,你知道叶小姐为什么忽然自首吗?”他用的是“叶小姐”,而非“嫌犯”,这表明他现在不是用警察的身份在问话,纯粹就是闲聊。 换句话就是,你可答,也可不答,此问题不记录在案。 戚岸一脸苦笑,摇摇头,欲言又止,“恋爱伤人哪。叶小姐和贺兰先生订婚后,为了这个于丽星经常吵架。可能你们不清楚,于丽星在他们订婚的那天,还搞出过特别惊人的事情……叶小姐可能气贺兰先生老是管于丽星的闲事,一气之下就跑进警局……唉,给你们添麻烦了。” 总的来讲,这其实是个三角恋的故事。 宋检察官在得到这一资讯并且查实过订婚那天所发生之事,彻底放弃了于丽星的证供。其实不放弃,也没有太大意义。 无论是之前的精神病院,还是现在的精神病院,都有记录于丽星确实精神上有问题。试问,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所作之证供,如何有说服力?如何让法官来判案? 而贺兰冰皓在知道于丽星装疯之后,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又过了一天,叶苔娅因证据不足,被无罪释放。 检方也认为,这只是个小情侣闹情绪的案件。 警察非常严肃,“叶小姐,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浪费我们警察的办案时间。” 叶苔娅沉默不语。头发仍旧和进去时一样干净整洁,下巴微扬,目光坚定。 没有人在进去好几天后,出来还能美成这样。显然,叶大小姐是个例外。 她出来的时候,看见戚岸和贺兰冰皓都在,还有叶家人也在。 叶夫人哭得眼睛红通通,“娅娅,你吓死妈妈了……” 贺兰冰皓知道叶家人动用了关系,其实他自己又何尝没暗里找过人? 他走上去,给了叶苔娅一个紧紧的拥抱。 叶苔娅迟疑一下,终究还是伸出手反抱了他。只是她的目光,穿过贺兰冰皓的肩头,落在戚岸的脸上。 四目相对。 感慨万千。 她收回目光,在众人的簇拥中离去。她知道,戚岸会跟在身后,这让她无比安心。 次日,还没来得及过总裁瘾的叶初航,又灰灰地把他姐给迎回公司。 正好应了他当时客气的那句话,姐,我怕我做不好。你要去哪里,我可以暂时帮你管一阵腾飞,等你回来……于是,他真的等到强势的姐姐回来了。 有谁知道那就是句带口话啊。叶初航在姐姐面前没敢有太多情绪,只是沉默着窝一肚子火。 尤其是刚刚新官上任连夜搞出来的那些项目计划,全被姐姐否掉,更是堵得胸口闷得快爆炸。 他从总裁办公室出来,长长舒了口气,迎面碰上戚岸。 “叶先生好。”戚岸低头打招呼,便要伸手敲门。 “等一下,”叶初航很快扬起标志性的微笑,“你叫……” “叶先生,我叫戚岸。” “你在我姐身边做了几个月助理?”他很好奇。一直没将这个人放在眼里,现在看来,此人实在不简单。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那个姐姐是如何难侍候。在助理里,一直是高强比较得宠。他好容易把高强拉拢,现在居然又冒出个戚岸来。 “五六个月吧,没仔细算过。”戚岸的表情沉稳又诚恳,“叶先生还有事吗?” 叶初航笑得温润如玉,“没事,我就随便问问。我姐那人脾气不怎么好,你多担待。以后有空,我请你喝酒,替我姐陪罪。” “叶先生客气了。”戚岸微微一笑,“都是为了工作。即使叶小姐发脾气,也是我的工作没做好。” 他说完,又礼貌点点头,敲门进去了。 叶初航扬了扬眉,独自离开。一定要把这个人拉拢过来。几个月就能踩着高强上位,怕是除了挡刀,还有别的原因。 是什么呢?他想不出来,决定从长计议。 </a> 第530章 谜一般的叶大小姐 第530章谜一般的叶大小姐 叶苔娅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一个谜。在重新接掌腾飞后,她立刻跟贺兰盛世签订一份巨额合约。 今年腾飞的最大手笔,莫过于此。 就在外界猜测叶家和贺兰家这桩婚事铁板钉钉不可能再起变化时,令人琢磨不透的叶大小姐,在同一天单方面宣布取消婚约。 整个c城都在讨论这出轰动一时的戏剧,一点不比娱乐圈的新闻力度弱。 有人说,本来就不看好这俩,男弱女强,人走茶凉。 也有人说,是男方招惹了小三,激怒女方。 这便有人反击,以叶大小姐的手腕,要是男方招了小三,恐怕就不是取消婚约这么简单。没看人家早上还刚跟贺兰盛世签订了合作项目吗? 不止大众看不懂,连叶家人自己都没看懂。要找叶苔娅问个究竟要个说法吧,人家嗖一下,又谜一般地消失了。 叶大小姐居然提着行李箱带着人,躲到了布卡的住处。 那时候,布卡已从医院回家养胎,吃吃睡睡看看书。看的什么书呢,就是重生前她没来得及看的《千罗梅岭再与王相见》。 她忽然想起云初见和江雨影,便想起那本还没来得及看的书。小鲤帮忙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么一本旧书,市面都没得卖了。 布卡现在正翻得起劲,看得带感,便被突如其来的叶大小姐打扰了。 戚岸很无奈,两手一摊,就推卸了带路的责任,“你知道,先斩后奏不是我的意思。” 叶苔娅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我在你这儿住几天。” 布卡瞠目结舌,合上书,“我,我我……”她是想说,这房子小,挤得很,住不下叶大小姐这尊神。 “快,搬进来,都搬进来……”叶苔娅手一挥,似乎打算长住,“戚岸,赶紧安排。” 戚岸无奈又宽容地一笑,把大门打开,“进来吧。” 一堆扛箱子的人鱼贯而入,然后直接拆了箱子开始干活儿。 换地毯的换地毯,换窗帘的换窗帘。 人家叶大小姐还振振有词,“我喜欢踩着这种软度的地毯,你这个,不够软。” “你家的窗帘颜色不对,跟我地毯颜色岔了。” 布卡哭笑不得,这一刻,内心有些崩溃。 天底下有这样的人吗?到人家家里借住几天,非得把人家的地毯和窗帘换掉。但必须说,叶大小姐带来的地毯和窗帘,确实是顶级中的顶级品质,问题是要不要这么龟毛啊啊啊! 布卡抓了一把自己的小卷儿,“泰亚大叔,您这是打算住几天?” “那得看我心情来定。”叶大小姐就是这么傲娇。 好吧,布卡小兔子受欺负受惯了,接受起来并不难,“小鲤也住这里哟。” 叶大小姐扬了扬眉,“哪个小鲤?” 布卡服了,敢情人家除了知道贺兰家有个贺兰冰皓,别人谁都不认识,“贺兰锦砚的亲妹妹。” “哦,她住她的,我住我的,扯不上关系。”叶大小姐自己跑去挑房间。 布卡超自觉,跟在后面像只小跟屁虫,“泰亚大叔,我把主卧让给你住吧。” “好。”叶大小姐坦然接受。 “……”布卡的脸囧了,没听出这是句带口话么? 叶苔娅被自己给萌笑了,扭头,伸手摸摸布卡的小卷儿,“别觉得委屈,我知道你这是带口话。就像我家小航一样,他其实巴不得一脚把我踢出腾飞,坐稳那个位置。就因为一句带口话,结果又把我给盼回去了……哈哈哈哈……小布卡,我在教你做人不要太虚伪,懂吗?” 布卡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 叶苔娅人长得高,顺手又是一掌拍在布卡的卷毛上,“以后少说点带口话,否则就是今天这下场。” 程明秀看得好心疼,全程苦着脸,心说不要老这么拍我们家大肚婆,拍坏了怎么得了? 偏偏叶苔娅自我惯了,一点没有自觉性,觉得拍拍拍特别有亲切感,顺手还捏人家小布卡的脸。按照她的逻辑来讲,出去打听打听,咱叶大小姐长这么大捏过谁拍过谁来着?要不是喜欢,谁爱捏谁爱拍了? 叶大小姐大大方方占了主卧,给布卡找了一间次卧,仍是一意孤行要换人家的窗帘和地毯。在她眼里,布卡是她助学的,相当于助养的,便相当于她自个家的。 如此占有欲强的人,真是令人害怕。但布卡觉得这样子的泰亚大叔,让人又心酸又心疼。 很难解释的一种情绪,明明那样强势的一个人,偏就觉得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特别孤单。 房间换好,一切就绪,戚岸带着其余人等离开。只有程明秀继续在厨房里忙碌,准备把少主早上做好的水果拼盘端出去给布卡吃。 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她决定再做一份水果拼盘待客。于是她端了两盘过去,一盘给叶苔娅,一盘给布卡。 叶苔娅瞅了瞅,“我要那盘!那盘好看。” 布卡很大方,“好,你想要哪盘都可以。” 程明秀的脸都快苦哭了,“这盘是专门给布卡小姐准备的……”就差点脱口而出:这盘是我们少主专门给布卡小姐准备的…… 今天的水果拼盘造型,又换了新的。草地,房子,一只只小兔子,还有白云蓝天,说不出的惬意。 贺兰少主的刀功又精进了一层,水果拼盘的颜值堪称逆天,哄女人哄小孩的必备佳品。 再看给叶苔娅那盘,水果是一样的水果,可长得不行撒。就那么整整齐齐摆放着,哪里能入得了叶大小姐的眼? 人家叶大小姐对地毯和窗帘都那么龟毛,对吃的当然也讲究得不要不要的。 她伸手拿了一只小兔子的耳朵吃,吃得程明秀剜心剜肝地疼。 于是叶大小姐的眼珠子就那么转一下,便专注拆台了,“程姐是吗?给我的这盘水果是你的手笔没错,我想知道,布卡这盘是谁做的呀?” 程明秀的脸一白,感觉地下工作要曝光。 布卡蒙呆呆,一孕傻三年,“都是程姐做的嘛,她没时间再做一盘一模一样的。你看这刀功,还有摆法,肯定需要时间,还需要心思。” “是,是啊……”程明秀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a> 第531章 让你女人滚蛋 第531章让你女人滚蛋 上次布卡被邱冰雅绑架,叶苔娅跟着贺兰锦砚去看热闹的时候就发现,这俩关系绝壁不一般。 她想起爱玛医院,视线便落到布卡的小腹上……意思是,这俩动作这么快就有了?忽然在想,如果自己也有一个蓝皓的孩子会不会一切都不同了? 叶苔娅压下浓浓的愁绪,顺手一拍布卡的脑袋,继续拆台,“笨蛋!你是瞎的吗?这盘明明就是别人做的!” “是……吗?”布卡狐疑地看向程明秀,但见对方手足无措,每个动作都在说明,这很有可能是真相。 叶苔娅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步,开始分析,“做这个拼盘,很花心思,还要充满爱意……会是谁这么对你,又让程姐要使劲瞒着呢?那肯定是贺兰锦砚了,哈哈哈哈哈……一定是他!” “不,不可能啦!”布卡仍是不愿相信,觉得少主煮个粥都能忘了放米,怎么可能是少主嘛,“他最近忙得不得了,根本没有时间。” “哈哈哈……时间就像女人的胸,挤挤就有啦!”叶苔娅似乎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又吃了一只兔子腿,得意洋洋,“一定是贺兰锦砚干的。切!幼稚!” 她顺手再拍一把布卡的小卷毛,“还有你,不是什么鬼小女巫吗?连这都算不出来!笨死人!” 程明秀灰灰地遁了,躲在厨房里打小报告。 贺兰锦砚气得头晕,狠狠一扔手中的笔,一个电话打到贺兰冰皓那里去,“哥,让你女人滚蛋!她祸害了别人,又来祸害我家布卡!” 贺兰冰皓拿着手机怔半天,没听懂啥叫“我家布卡”。但这不是他关心的重点,他刚“被取消婚约”,所有人都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你是说娅娅在布卡那里?” “嗯。”贺兰锦砚顿了一下,才问,“哥,你和叶苔娅在搞什么鬼?” “我,也不知道。”贺兰冰皓茫然地闭了一下眼睛。 “听说,她要去布卡那里住一阵。”贺兰锦砚心有余悸,“我觉得,你还是把她弄走比较好。” 这才刚去两个小时,就把他的台给拆了。要是住上两天,还不得教唆布卡带球跑,到时他上哪儿找人去? 贺兰冰皓苦笑,问了地址,准备去抓人。 彼时,两个女人不闹了,在谈正事。 叶苔娅这是把布卡当成了神父,现在正敞开心扉,剖析心路,自我忏悔,“布卡,我知道我可能改不了了。我就是这么坏!我其实是想做一件事来忏悔,结果做着做着,就变成设计陷阱让人家跳。” 布卡眨着萌萌的眼睛,“嗯,这才像你。” “我想改来着。” “难,你改不了!” “……”叶苔娅眼睛一瞪,顺手塞一枚桔子瓣进她的嘴巴,“你闭嘴,听就可以了。” “哦。”布卡缩在沙发上,细嚼慢咽。 叶苔娅继续道,“我那时候感觉蓝皓的天平整个倾斜了,心里惶恐得不得了。他天天去照顾于丽星,还喂她吃饭,还跟她拥抱在一起……”她气得一捏手,一瓣桔子碎了,扔在垃圾桶里。 她接过程姐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我知道于丽星是装的,我知道她是装的,但蓝皓只信她不信我……他不信我……” 布卡微黄又微蓝的眼睛闪烁得迷离。 “于丽星的朋友威胁蓝皓,说要告我。我知道蓝皓承受了很多,为了我,他背负了良心债。他求人家不要告我,尽量对于丽星百般讨好……”叶苔娅的眼睛红了,“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蓝皓那样正直的人为我这样!” “所以你就自首?”布卡感觉自己就算重生有了金手指,都追不上叶苔娅的智商。 叶苔娅冷笑着摇摇头,“我也希望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像很多人一样,悔悟过错而自首。只可惜,我做不到。我只是想拆穿于丽星,重新赢回蓝皓的心。我要让他知道,一直在装模作样的人是于丽星,不是我!” 她在自首的前夕,已经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没有人能找得出物证,那就只剩人证可用。但是,检方能用的人证只有于丽星,而于丽星为了博取蓝皓的同情已经装成了精神病。 她便利用这点,既拆穿于丽星不是精神病,又让这个案子毫无进展。她甚至能算得出,自己哪一天可以无罪释放。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斗智这种事,很少能有人赢过她。 这里面,她需要一个绝对忠心的人来替她办很多事。她曾经最倚重的助理高强,已经倒向了弟弟叶初航。 她几乎能算出,如果这次把事情交给高强办,恐怕从看守所里出来要费很多周折。 等她出来时,她那宝贝弟弟也当上了腾飞的总裁。她本来就准备让位,但谁要算计她走,那可不行。 叶苔娅最终选择戚岸,这个只跟了自己几个月的助理。 这件事,非同小可。 她看得出,戚岸是个敦厚诚恳的老实人,本不该卷进来。像这样昧着良心算计人的活儿,不适合他。 她深夜召见他,跟他讲了自己的全盘计划。她以为戚岸会拒绝,会挣扎,至少会迟疑一下。 可是没有。 他只是点点头,说“好”,然后就帮她办了。 “谢谢你推荐戚岸给我……我以后一定会重用他。”叶苔娅向布卡保证着。 布卡对此没发表意见,也没有推波助澜,只是很好奇地问,“既然一切都如你所愿,于丽星被揭穿,冰皓哥哥又回心转意了,你为什么又忽然单方面取消婚约?” “你认为呢?” “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这是布卡能想出来的答案。 “俗!”叶苔娅摆摆手,“我不会干这种事!我那几天在看守所里,一个人整天就在想事情。我在想,蓝皓爱我吗?我爱蓝皓吗?” 叶苔娅忽然像个孩子般蹲在布卡面前,“布卡,你觉得你爱贺兰锦砚吗?” “当然。” “如果他不爱你,你也爱他?” “那不行,他必须爱我。”人家小兔子可不喜欢单方面付出。 “你怎么确定他就爱你?”叶苔娅像个孩子般,问得无比认真。 </a> 第532章 她就是万丈光芒 第532章她就是万丈光芒 叶苔娅羡慕地伸手摸摸布卡的肚子,“你跟贺兰锦砚没名没分,连一场公开的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就敢肯定他爱你?” 布卡也摸摸自己的肚子,呵呵傻笑,“反正,我就是知道。你忘了,我是神奇的小女巫撒。” “好吧,神奇的小女巫,那……”叶苔娅话没讲完,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她扭过头,看见程明秀已经开了门。 进来的,不是贺兰冰皓,而是戚岸,“叶小姐,不好了,于丽星上了腾飞大厦楼顶要自杀!” 叶苔娅缓缓站起身,再不是刚才那样迷茫的状态,眸光冷静,“我们去看看。” “我也去!”布卡赶紧站起身,跑进房换衣服,“你们等我一下,很快,我很快就好。” 半小时后,他们的车到达腾飞楼下。 那里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警察到了,记者也到了,还有一堆拍客都在等着看好戏。 叶苔娅冷笑一声,“放心,跳不了。”她是那样凉薄而冷酷,随手戴上超大墨镜,下车。 戚岸和布卡跟在叶苔娅身后,都感觉被一种强大冰冷的气场罩得透不过气来。所到之处,看热闹的人群自动分开为其让路。 就连警察说话都客气好几分,“您是……” “我是叶苔娅!”仿佛连名字都金光闪闪。 警察的眼睛果然闪了一下,立刻拿起对讲机,“报告队长,叶苔娅小姐到了!我立刻带她上来!” 那时候,贺兰冰皓已经在楼顶了。他本来是要到布卡家里见叶苔娅的,半路接到于丽星道“永别”的电话。 于丽星说,要从腾飞大厦楼顶跳下去变成鬼,****夜夜缠死叶苔娅。 贺兰冰皓只得掉头赶往腾飞大厦,去阻止于丽星干傻事。 彼时,于丽星坐在腾飞大厦楼顶的围栏上,嗓子哭哑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你们都走!走!给我走!我是死是活,都不关你们的事!是叶苔娅害的!记住!我成这样,全都是叶苔娅害的!” “冷静点!你要求见的叶苔娅小姐已经到了!”警察走近一步劝说。 “退!退开!”于丽星又哭又闹,在围栏上晃啊晃,吓得警察又退开一步。 贺兰冰皓已是疲惫不堪,声音无力,“于小姐,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后面吧啦吧啦吧啦,作家的大道理总是很多,直从生命起源讲到生老病死……无非也是为了削弱她想要自杀的决心。 于丽星越哭眼泪越多,尤其听到贺兰冰皓从“丽星”的称呼,变成“于小姐”,更加绝望。她当然也并不真的奢望偶像能跟她怎样。 可是孤寂和无助的时候,只有他才能给她温暖。她想要抓住一刻是一刻,哪怕那是同情是愧疚。 但听一声冷笑由远及近,即使没见真人,也知是谁了,“跳楼是吗?于丽星,有种你就跳!咚的一声,谁也不必通知就跳了。墨迹这么久给谁看啊?” 吐字清楚,抑扬顿挫。霸道,嚣张,自带狂风巨浪音效。 所有的人,脸色都是一白。 叶苔娅走过来,可可的高跟鞋特别有力,每一声都像是战鼓擂。 贺兰冰皓脸色铁青,沙哑地喊,“娅娅!” 警察也很不满,“叶小姐,请你不要再刺激她。” 叶苔娅没理贺兰冰皓,扬着下巴扬着眉,更不看阻止她讲话的警察,只是锐目直视着满脸泪痕的于丽星。 叶大小姐永远都是那样高高在上,举手投足间强势得令人害怕,浑然天成的目空一切,步步逼近。 于丽星尖叫,发狂地尖叫,像是见到了魔鬼。她抓住围栏的手正泛白,发抖,变得僵硬,“魔鬼!魔鬼!叶苔娅!你是魔鬼!” 她已经全然忘记要找叶苔娅干啥,把之前想好的说辞一股脑抛脑后。 其实她想要抓住这个女人一起死,想要用死来证明,自己曾经真的受过伤害,被人欺负。 她不是被害妄想症!她不是精神病!可是真的面对叶苔娅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忘了。 只有恐惧!对着叶苔娅,她有着天然的恐惧。 其实有着天然恐惧的,何止是于丽星一个人。 本来这时候,警察应该冲上去阻止叶苔娅。但竟然谁都没动,像是被锁定了一般。包括布卡和戚岸在内,无不是这样诡异的错觉,觉得被叶苔娅施了魔咒,动弹不得。 有叶苔娅在的地方,她就是焦点,她就是主宰,她就是万丈光芒。 她就那么走上去,捏着全身像小鸡崽一样发抖的于丽星的下巴,另一只手温柔地擦去对方脸上的泪水,嘴角划出一丝残酷的笑,猛的狠狠一扯,就将其从围栏上扯下来摔个四脚朝天。 警察一拥而上,把于丽星抓在手中。 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时,但听叶苔娅阴冷一笑,好似拍掉细菌一般拍了一下手,“看着,跳楼得这样!”骤然一翻腾,纵身跃下腾飞大厦。 如一片羽毛般,飘摇。 蓝天,白云都在眼前。 人世间,到处都很嘈杂。上面是惊叫,下面是尖叫……她仿佛听到贺兰冰皓的声音在撕心裂肺地喊“娅娅”,仿佛听到戚岸灼热的呐喊,“苔娅”,又抑或还有布卡在喊“泰亚大叔”…… 世界,那么乱。 她流出眼泪,却笑了……砰一声……一切都结束…… 爱的,恨的,亏的,欠的。 灼烈的,冰冷的,纯洁的,污秽的。 林迪,再见!蓝皓,再见! 于丽星彻底吓疯了,怔怔地站在腾飞楼顶,望着头上一朵朵白云,忽然咯咯笑,“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砰,死掉啦。哈哈哈哈,坏人,坏人死掉了。咦……她是坏人,怎么升天了?变成白云,飞啊飞……呵呵呵,飞啊飞……” 四个小时后,叶苔娅从急救室里被推出来,毫无知觉。 医生摘下口罩,点点头,“伤筋动骨一百天,且得养着。” “娅娅不会有生命危险吧?”贺兰冰皓紧张地问。 医生摇摇头,边擦汗边吐槽,“你们这些年轻人,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玩这种跳楼游戏。还好现在的安全垫质量好,不然……唉……你们这些人哪。” </a> 第533章 叶少你长得太帅 第533章叶少你长得太帅 叶苔娅醒来,全身都疼得如撕裂一般。从二十六楼跳下去,就算有安全垫也是九死一生。 她精于算计,在到达腾飞大厦现场时便惦记上那块硕大无比的安全垫了。那样的高度跳下,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断好几根骨头,这后半辈子能不能自理还得另说。 但她还是选择跳了。在一步一步接近于丽星时,她就不再犹豫。 叶苔娅烦透了于丽星那点小心眼,智商不够还老叫唤。她想,这一次算是全部还清欠下的债了吧。 一跳解千愁,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叶苔娅睡睡醒醒,迷迷糊糊。有时候被疼醒,有时候感觉自己还飘在空中,骤然砰的落地被摔醒。 每次醒来,都会看见两个男人。一个是贺兰冰皓,坐在床前握着她的手;另一个是戚岸,站得老远,永远在忙碌。 她每次迷糊瞅一眼,就闭了眼睛,不愿再看。于是做梦,混混沌沌。梦见血淋淋的刀捅过来,两个男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全都挤在她的面前。 每一次梦里的刀都不同,每一次都是戚岸中刀,一刀比一刀深。 鲜血染红她的视线和双手,喉咙里咕咕着“戚岸”两个字。泪如雨下,觉得为什么替她挡刀的不是贺兰冰皓? 如果是贺兰冰皓,她才能理直气壮地狠狠爱,狠狠被爱。现在,算什么呢? 她在梦里想,为什么戚岸老是中刀?她想啊想,终于想明白了。因为她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大家都想她死。所以每一刀都是朝着她心脏的位置而来,而戚岸是离她心脏最近的人。 每一次,戚岸都挡在左边。她欠了这个男人,欠他很多很多。 叶苔娅努力睁开眼睛,每一次看见的人却都是贺兰冰皓。 贺兰冰皓几乎将她的视线占满,再没有戚岸的位置。 叶苔娅没来由地变得伤感……曾经,她多希望贺兰冰皓能这样全心全意守着她,看着她,不责怪她,像戚岸一样不问是非不问对错地相信她帮助她支持她。 可是,贺兰冰皓对她的爱,终究要称斤两,终究有是非曲直。 不可能因为她是三千,他就是林迪,便真的陪她闯地狱。那只是文学作品,不代表什么。而她是叶苔娅,不是三千。 她不怪他,从来没有怪过。他本来就是那样正直的人,而自己走的是歪门邪道,眼珠子随便转转就要害人。 叶苔娅的伤情并不乐观,持续反复发烧,伤口发炎,软组织挫伤。 布卡来看叶苔娅的时候,正好碰见意气风发的叶初航从病房里出来。 两人几乎面对面撞上。布卡本能往后一退,侧开,吓出一身冷汗。 “布卡小姐,你好。”叶初航绽开招牌似的微笑,“来看我姐?” 布卡冷淡地点头,根本不抬眼跟他对视就推门进去了。 叶初航眸色渐深,对等在外面的助理吴健嘀咕,“这女人为什么每次见我都摆出一张臭脸?我得罪过她吗?” 吴健先拍了一下马屁,“叶少你长得太帅,可能这是另一种吸引你的方法。”说完,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又道,“你不知道吧,她是小女巫。” “那个你也信?”叶初航淡笑,“她不过是贺兰锦砚弄出来对付邱冰雅的棋子。小女巫!亏贺兰锦砚想得出来!” “叶少,说不定沐生族真的有点什么名堂也不一定。” “沐生族能有什么名堂?”叶初航边走边道,“咱们跟沐生族姑娘还接触得少吗?漂亮是漂亮,没觉得有多特别。”他忽然扭头,看见一个人,“戚助?” 戚岸微微展颜,“叶先生好。”然后准备拐弯去找叶苔娅的主治医生。 “等一下,戚助。”叶初航显得特别诚恳,温润如玉,“不知戚助有没有兴趣跟我回腾飞工作?”既然姐姐如此看重这位助理,他倒想瞧瞧到底有什么能耐。 谁知戚岸摇摇头,“不了,叶小姐还需要人照顾。” “我知道你毕业于世界名校,相当有才华。”叶初航查过戚岸的档案,“我姐把腾飞交给我,当然也希望你有所发展,不至于在这儿天天当保姆。” 他这次可没愚蠢地搞个带口话等他姐回腾飞,还故意将“保姆”两个字咬得有些重,刺激戚岸。 谁知戚岸不为所动,脸色平静,语调更是平静,“谢谢叶总的好意。我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好好照顾叶小姐。” “我代我全家谢谢你。”叶初航是个礼貌又优雅的人。 戚岸微微点头,去了主治医生处。他回病房时,碰上布卡要走,便道,“我送布卡小姐。” 他开着叶苔娅的车,送布卡和程姐回家,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布卡,你们沐生族跟叶先生很熟?” “叶先生?哪个叶先生?”一孕傻三年的小兔子,现在脑子转得慢,秀逗了。 戚岸道,“叶初航。” 这名字陡然跳出来,就令布卡觉得脑袋上罩了一片乌云,“他,他怎么了?谁爱跟他熟?” 对这个人相当没好气。现在她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坚决不跟叶初航沾上一点关系。她想,自己跟叶初航保持足够距离,是不是就能避免和乐微微以及刘新丽之间的纠葛? 她再也不想经历那些友情背叛,太伤痛了。 不知道为什么,布卡在重生前对乐微微的死特别遗憾,可是到了今天,她竟对这个人有一种天生的抗拒和恐惧。 也许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改变一个人的品性。如果再跟人家好得像一个人,势必得处处提防,****小心,不定什么时候人家就会捅你一刀。 从叶苔娅的经历,布卡得出个结论,历史再变,也许都无法更改最终结果。比如叶苔娅之于贺兰冰皓。 这两个人尽管还在挣扎,但形同陌路是迟早的事。她已从两人的现状看出了端倪。 戚岸的声音打断了布卡的思路,“我听见叶先生说,跟你们沐生族姑娘很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所以问问你。” “叶初航跟我们沐生族姑娘……呀!戚岸,快带我去找阿吉烈!”她说了地址,一路风风火火去了阑珊陶意。 </a> 第534章 催肥了的胖兔子 第534章催肥了的胖兔子 到地儿的时候,戚岸开车回医院了。布卡在程明秀的搀扶下,进了阑珊陶意。她跟季阑珊打过招呼,就直接去了楼上。 “木质手工吧”还在装修中,到处乱七八糟,阿吉烈和陈左洋都在监工。 “妹子,你来了?”陈左洋看见布卡很高兴,嘴里叼着烟,目光扫过布卡微微凸起的小腹,眸色闪烁一下,立时将烟灭掉。 阿吉烈清瘦了许多,仍是白白净净,跟陈左洋混了一阵之后,很像个时尚又漂亮的城市青年。这些日子,他太忙,见布卡有小鲤陪着,也就回去得少了,只是偶尔陪着吃个晚饭。 他见布卡亲自来,开心得像个孩子般咧嘴一笑,“布卡你怎么来了?” 布卡还没来得及答话,被陈左洋抢了先,“阿吉烈,你带妹子下楼,到季小姐的陶吧里坐坐。这上面全是灰尘,对身体不好。” 布卡朝陈左洋投去感激的一瞥,觉得有时候这个人挺靠谱。对于阿吉烈跟他在一起,也全然放下心来。 本来一直担心陈左洋风一阵雨一阵,把单纯的阿吉烈哥哥带跑偏,现在看来她是瞎操心了。 在楼下陶吧的雅间,布卡和阿吉烈相对而坐,喝的是季阑珊亲自煮的咖啡。 “阿吉烈,”布卡柔声细语,伸手掰开他的手,摸摸他手心的茧子,“最近累坏了吧?” “我累什么,”阿吉烈笑起来,仿佛令得房间都要明亮许多,“都是装修工人在干活儿,我什么都没干。我就是担心,会把你的钱全赔进去。” “赔就赔了,做生意哪能不交学费?”布卡拍拍他的手背,“不过我对你有信心,放手去做就好了。” 阿吉烈仍是有些忐忑的神情,跟那杯苦咖啡一样苦。 布卡压低声音,带了些促狭,“咱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你忘记了?呵呵呵,我是胖兔子嘛!我的就是你的,咱们是一家人哈。” 她为了表示自己是胖兔子,努力鼓起腮帮成包子脸。她最近休息得当,吃得营养,心情也不错,至少增肥了十斤。现在,她的脸本就圆润绯红,加之又剪了短发,一头小卷儿衬得脸更圆,真真儿是只胖兔子。 不过,她离“一胖毁所有”的境界还差得远,依然还有继续横向发挥的空间。 两人聊得亲近,彼此都感受到一种真正亲人才有的情怀。 蓦的,布卡终于想起这么急急赶来的原因,“阿吉烈,你跟我说实话,布伊是不是来了c城?” 阿吉烈有些无奈,“你怎么知道?” 布卡的心沉了下去,“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那丫头气人得很,”阿吉烈一提起就心烦,觉得小时候的布伊蛮听话,怎么现在越长大越讨厌? 布卡也唉声叹气。 他闷闷的,“布伊长大了,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再说,我们就算要管,管得住她吗?” 布卡颓然抓抓小卷儿,一口气闷在胸口,仿佛看到了布伊的未来。也许,更惨。 这是她所害怕的,布伊一旦搅上叶初航,会不会七拐八弯又连累自己,这谁说得清? 可是布伊就是那样的人,越管越反叛。布卡恼火地扯了扯小卷儿,“她什么时候来的?” “大半个月了。”阿吉烈喝一口咖啡,脸就皱成一副苦相,特别可笑,“听说参加那个什么鬼选美得了冠军,然后又代言了一个小公司的广告。” “c城的公司?”布卡听得头晕。 “不知道。”阿吉烈茫然摇摇头。 布卡气得直拍胸口,“算了算了,我管不了这破事儿。” 水来土淹,兵来将挡,爱咋咋滴吧。她抿一口咖啡,喜欢那味儿得很。喝下之后才想起,自己是孕妇,不该喝咖啡。 “哟,小女巫,你又要管谁的破事儿呢?”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布伊随之高调亮相,站在门口确实俏成一朵花,“我站在门外就觉得耳朵一阵发热,搞半天你俩又在说我坏话!” 季阑珊感觉有些抱歉,“我听她说找阿吉烈,就带过来……了……”她哪晓得这几人不对盘。 布卡大气地笑笑,“阑珊,没事儿。她是我们族人,你带过来是对的。” 季阑珊对布卡的善解人意很是喜欢,同时又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涤荡在心里。刚才第一次见面,布卡就很自然地叫“阑珊”,这令她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现在又听到布卡叫“阑珊”,仿佛叫了好多年。但她可以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少数民族姑娘。 季阑珊带着疑惑退出去时,布伊已经拉开沙发椅坐下,撇撇嘴,“布卡,你是怎么照顾我们沐生族王子的?你看,你现在胖成一只猪,阿吉烈瘦成一只猴,你俩要开动物园吗?” “……”布卡每次听布伊讲话,就恨不得拿个胶布来封住她的嘴。 阿吉烈更是闷闷的,压根儿不愿搭理布伊。 又听布伊一声尖锐的笑,“哈哈,我说错了。你不是胖猪,你是胖兔子!”忽然一捂嘴,说话呜呜的,“呀,胖兔子,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阿吉烈心里一颤。 布卡的心也倏然一抖,惊恐的眸色飞闪而过,强忍着呕吐的倾向。她已经好长一阵没呕过了,此时不知为什么,忽然回复了之前的节奏。 “布伊,你胡说什么!”阿吉烈面染赤色。 布伊见了世面,已经不再像以前一样,见了阿吉烈就战战兢兢,恨不得说尽讨好的话。 现在她对其死了心,自然说话也无遮无拦起来,“不是怀孕,那为什么布卡的脸变得圆嘟嘟?吃什么催肥的?”她自然是随口胡扯,并没看出什么来,“没怀孕当然更好。我只是提醒你们,没结婚之前,不要干出伤风败俗辱没族人的事来。咱们沐生族,几辈子也没有未婚先孕的例子。” 布卡的手揪住衣角,微微颤抖。 又听布伊继续叨叨,“族人们都说,小兔子和阿吉烈是守礼的人,就算住在一起也不会怎样。嘻嘻,我倒想问问,你们到底有没有怎样啊?” “布伊!你有完没完!”布卡脸色铁青,就快要撑不住了。 </a> 第535章 把阿吉烈哥哥让给我 第535章把阿吉烈哥哥让给我 布卡如被一盆冷水浇醒,连教训和叮嘱布伊的心情都没了。 重生之前,族人只剩七个,族规自然就破了。阿吉烈当时已死,婚约也就自动取消。 重生之后,布卡的潜意识里刻意忽略了族人们的存在,忘记沐生族还有族规,还当自己自由得很。 她只记得要找回自己的丈夫,要给丈夫生个健康的孩子,却忘了自己是沐生族人。 直到此刻,才深深察觉这是在挑战沐生族族规。她是沐生族人,不得外嫁,不得未婚先孕,当然更不得没结婚怀上外族人的孩子。否则按照族规,她是要被沉入大海祭祖的。 时至今日,虽然族规并不太严,她也未必真会被野蛮沉海,但和族人决裂在所难免。 布卡以为远离沐岛远离m市,以为躲在c城就能装聋作哑。今天布伊一席话,虽然不好听,但句句都是重点。 蓦然发现,自己才是个最没计划最没远见的人。但凡有一丝叶大小姐那样的智商,她估计就不会如此手足无措。 布伊还在喋喋不休,冷嘲热讽。不过终究没看出端倪来,也点到为止,最后才把来意说了,“阿吉烈,借我点钱嘛。”又朝布卡道,“阿吉烈没钱,但你有。布卡,大家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借钱可以,但你不要跟叶初航走太近,听到没有?”布卡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叶……先生?”布伊的眼睛闪了一下,“你认识他?” “不认识!”布卡没好气,“你到底听清楚没有?” “不认识你说什么说?”布伊漂亮的小嘴噘得老高,“我就算想走近,也要有机会啊。” 说起那个叶先生,真的太令人心醉了。长得帅又有钱,举止优雅,哪是毛健峰等人所能比。 没错,布伊这个m市选美冠军,正是毛健峰用钱砸出来的。投桃送李,人家图什么,她懂。 她就不信阿萨古央没跟什么人睡就能小有名气,虽然现在仍是倒红不黑吧,但起码比市级歌手要好。 混这个圈子,布伊作好了拼博的准备。 她声音软下来,“好吧,不走近就不走近。借我点钱呗,c城消费太高,你们也不希望我靠男人吧。” 布卡听得头疼,“布伊,这个圈子不适合你,趁早回m市,行吗?待在你阿妈身边,找个族人嫁了,比什么都幸福。” “好啊,那你把阿吉烈哥哥让给我呗。”布伊嚼着嘴劲儿,“阿吉烈哥哥是咱们沐生族长得最好看的后生,我是最好看的姑娘。我们本来天生就一对,是布卡你在里面瞎搅和。不然我们早就结婚了……” “布伊,你胡说八道什么!”阿吉烈的脸涨得通红。 布伊耍赖,“我说错什么了?不然我嫁给谁,扎隆太丑,阿洛尔太小,乌莫里我看不上眼,怎么办?我就喜欢阿吉烈哥哥,布卡,你让不让给我?”她耍赖,伸出手,“不让就给钱!” “……”布卡很无语,闷闷的,看着布伊又在装傻白甜了,不由得轻轻一叹,“你想要多少钱?” “越多越好。” “等我明天去抢了银行再决定借给你多少行吗?”布卡一本正经的话,把阿吉烈逗笑了。 布伊白了两人一眼,“你俩好样的!” 阿吉烈拿出钱包,里面装着一沓钱,“这里有五千,刚取出来,一会儿要跟电工师傅结账的钱。拿去,就这么多了。” “你打发叫化子呢!” “不要算了。”阿吉烈作势收起来。 布伊一把抢过钱包,取出钱捏在手里,“布卡,你有那么多钱,给我用点怎么了?别人不信你中了彩票,我可相信。” “你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最好的出路就是老老实实回家,跟你阿妈待在一起。否则,你的人生会很惨,懂吗?” “切!”布伊见没油水可捞,便站起身来要走,“你们的人生才惨,好意思说我!切!走啦!阿吉烈,等我挣了大钱,还你!我可没欠布卡的钱!”她走到门边,又扭头笑道,“布卡,小心怀孕哦!别说我没提醒你!哈哈哈哈……” 布卡等布伊走远,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往洗手间跑。回来的时候,一脸惨白。 阿吉烈的脸也是苍白无颜色,心有些绞痛。他的目光落在布卡微隆起的小腹上,黯了又黯。 他花了很长时间和很大毅力来说服自己,布卡已经不再属于他。白天提醒,晚上做梦也在自我提醒。 但真正发现布卡怀上贺兰锦砚的孩子时,阿吉烈的内心还是受到巨大冲击,心倾刻间碎成渣了。 同一时刻,却又像是开启某种程式。知道布卡每一步都走得不易,不愿再增添她的烦恼和忧虑,挤了个十分惨淡的笑容在脸上,走过去扶着她坐下,小心翼翼的,“怎么不告诉我?” 阿吉烈看着她蜜白的小脸上,雀斑更加明显了几分,像是打上一层神秘的阴影。 “怕你伤心。”布卡坦率地注视他,“对不起,阿吉烈……”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阿吉烈正一点一点自我修补着伤痛,“他,知道吗?” 布卡想起那些各式花色早餐,以及图案变化的水果拼盘,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知道,但是我们互相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阿吉烈不由得被那抹笑颜晃得痴了,没问为什么,也没问具体过程。他从没见过布卡的笑容这么美过,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光辉和宽容,还有一种坚强的决心。 这一切,令他自惭形秽。他本来应该是一个死去的人,现在能活着,能享受阳光,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已经是万分幸运。又能看着她过得幸福,还有什么奢求呢? 阿吉烈也不由自主笑起来,从骨子里散发出的纯洁和宽容,以及护她到死的决心。 正如布伊的提醒,若是他们两个未婚先孕尚且会遭族人唾弃,更何况布卡怀的是外族人的孩子。 他握住她温软如玉的手,声音低低的,“小兔子放心,以后族人那里我去应付。” 布卡的心,又酸又暖,有些疼。 </a> 第536章 疑似鸿门宴 第536章疑似鸿门宴 新换的窗帘和地毯无比惹眼,叶苔娅放在主卧的行李也显得孤单。布卡心道,计划没有变化快。叶大小姐搬进来,就坐了那么一小会,一天都没住成,就蹦医院躺下了。 算起来自己是不是也该有所计划?整天这么浑浑噩噩吃吃喝喝也不是办法。布伊的当头棒喝,如雷贯耳,终于令她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万一族里来个人,到c城一见面,她必然现原形,跟只小鬼似的。她自己受点苦没什么,别让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遭受白眼。 想及此,布卡叫来程明秀,吩咐晚上多做几个菜,又给贺兰锦砚打电话让他来吃晚饭。 贺兰锦砚有种受宠若惊之感。偷偷摸摸的日子过够了,心里揣摩着被叶苔娅拆穿后,是不是就一条道通向光明了?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啊。 他还装模作样叫秘书查行程安排,说一会儿给布卡回话。面子绷得足足的,嘴角那抹得意的笑都快咧到脑后了。 结果秘书说,今晚有饭局,时间地点大人物,特别重要。 贺兰锦砚边听边点头,叫来张弛和贺兰清浅去应付饭局。 他自己则一本正经给布卡回了电话,说晚上正好有空。 两人的语气都温和得很,手机的电流声里莫名滋生出一种温暖气息。 贺兰锦砚特地洗了个澡,换了颜色鲜艳的衣服。他本就长得俊,茵茵蓝眸,深邃如大海。现在换了一套浅蓝色系休闲服,简直帅得一塌糊涂。 他还买了鲜花,心情忐忑,有种第一次正儿八经和女生约会的感觉。走到门口,和上次一样想得多,半天不敲门。 他想,这到底是不是个鸿门宴呢? 如果是,布卡要跟他一刀两断,叫他以后离远点,别跟她抢孩子,他该怎么办? 又或者,她跟他说,孩子是她跟阿吉烈的,他又该怎么办? 啧啧啧,不好办哪。想来想去,都觉得小女巫主动召唤就是一坑,而他还巴巴地往下跳。 几乎都准备撤了,谁知门滋溜一声被打开。门里的人吓一跳,贺兰锦砚也陡然吓一跳。 “少主,你来了!”程明秀手里拎着垃圾放到门口,等着保洁来收,“快进去。饭菜都做好了,布卡小姐正等你呢。” 这下子,不进去都不行了。贺兰锦砚的退路被封死,硬着头皮进了屋,见布卡穿戴一新笑盈盈站起来,很正式地迎接自己。 心里又是一阵打鼓,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后来又一想,自己是她肚子里孩子的老爹,有什么好怕?要是她敢胡说八道,他就直接拎她回贺兰庄园结婚。 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谁叫她先撩的他?这男女在一起,谁说就全是男人的责任?女人不需要负责吗? 越想,越理直气壮。越理直气壮,腰板就挺得越直,本就高大的身材,更显伟岸。精气神也是那么滴足,神采飞扬,灼彩夺日。 他将鲜花递到她手里,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做这种事还不大顺手。 布卡像个小女孩般接过鲜花先闻一下,说“好香”,表现出特别喜欢特别开心的样子。还欢天喜地叫程明秀找来一个漂亮的花瓶,把花插好。 她笑眯眯的,打扮得很喜庆,头上还戴了个兔子红头巾造型,满头小卷儿更加生动,“少主大人,坐。” 看来,这不是鸿门宴。贺兰锦砚安心坐下,又赶紧站起去扶布卡坐。很绅士的样子,小心翼翼。 程明秀上完菜就识趣地遁了,留够二人世界。还给小鲤打电话,叫一人二狗在外面玩够了再回家,不要打扰少主的浪漫时光。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都看不够,恨不得把对方都收妖似的收进自己的瞳孔。 玩了这么久的“你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游戏,现在忽然像是捅破了窗户纸,一下就看到了对面的人影。 可是又感觉有雾,看不太清。因为两人吃着笑着,谁也没真提那些事儿。 贺兰锦砚不提包子和一日三餐,布卡也不提早餐和水果拼盘。 反正你知道我知道,大家都知道,甜得蜜里调油。满肚子的话,尽在不言中。仿佛互视一眼,疑问就不是疑问,幽怨也不是幽怨,全都变成了一腔柔情。 那感觉奇怪极了,忐忑得像第一次男女约会要红脸,可又像极了老夫老妻还揣个娃。 无比微妙,如黑夜花开的声音,无声无息,只有彼此才能体会个中滋味。 吃完饭,布卡伸出柔弱无骨蜜白的手,盖在贺兰锦砚的手背上,带了些娇羞和俏皮,“一会儿,你还有别的事吗?” 瞧这话问得,聪明如贺兰锦砚都不太分得清楚这到底在问什么。是说他在这儿有别的事呢?还是在问今晚外面有别的事? 这到底是该有,还是不该有哩? 布卡也觉得自己笨嘴拙舌,没问明白,“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没别的事,就……留下来。” 贺兰锦砚无法控制地脑子一热,手也微微一抖,心酥得不行。要这时候他还拿个乔装模作样摆个谱,那不是混蛋么? 他一向不当混蛋,“好。”跟这个词匹配的表情也很到位,眸色涟漪,温存旖旎。好似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好似布卡这句邀请,基本承认了他的地位。 心里不由得把卖钻石的骂一顿。叫姓顾的给他找钻石戒指,现在都没谱。本来他也不急,可是这一瞬间就感觉急了。要是现在有戒指,当场拿出来表诚意,多好,多应景。 看小兔子圆圆的脸儿红嘟嘟,眼睛也是亮得出奇,满头小卷儿可爱得直打颤,这一切都显示着布卡心情特别好。心情一好,说不定就答应了他的求婚。 对,就是求婚。贺兰锦砚最初也许想不到这么直接,但经过这段时间做早餐和做水果拼盘的心得体会,觉得自己具备一枚结婚男的品质。 既然孩子都有了,当然应该结婚。 他知道想跟沐生族姑娘结婚会有困难,但有困难,克服呗。克服不了,也要努力一把。 他就不信了,这年代还真有什么了不得冲不破的落后族规。 </a> 第537章 少主心里那个美 第537章少主心里那个美 亚刚把少主的日用品和换洗衣物以及睡衣睡裤,全套都拿来了。这下子,他真的不敢把布卡叫“小兔子”了。他心里想,以后再叫“小兔子”就抽自己大嘴巴。 布卡很热情,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递过去,“亚刚哥哥,给你喝。” “谢谢小兔……”亚刚真想抽自己个大耳刮子,“谢,谢谢布,布卡小姐。” 布卡抚额,给了个淋漓尽致的白眼,“亚刚哥哥,能别这么做作吗?叫小兔子多好听!” 亚刚摸着后脑勺,偷瞄一眼骚包的少主,笑呵呵地接过啤酒跑了。 贺兰锦砚是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登堂入室,那个美呀,美得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觉得这样子的布卡,特别可爱,特别乖。尤其现在的她,比刚认识那会子要胖一些,小脸捏起来肉肉的,小身子骨抱着也肉肉的,舒服死个人。 虽然他现在不敢对她怎样,但心里还是美美的。他得顾惜着孩子,也顾惜着大人,这娘俩以后都是他的家人呢。 他心情一美,连叶苔娅占主卧的恶霸行径也忽略了。只是心里想着,这两天让人把景园好好布置一下,就把布卡接过去住。 既然他能留宿了,那接她过去应该不是难事。 那天晚上,小鲤带着俩狗子悄眯眯地回来时,她哥和布卡已经进房睡觉了。 嘻嘻,睡觉……小鲤鬼头鬼脑地把耳朵贴在人家门上听半天,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程明秀捂着嘴笑惨了,把小鲤扯过去,“坏小姐,你在偷听什么?” 小鲤脸一红,“嘿嘿……” 程明秀也是一眉眼的喜色,给小鲤做了宵夜,陪在旁边边吃边说,“今天少主和布卡小姐相处得特别好,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嘻嘻,真的吗真的吗?”小鲤八卦死了,“怎么个好法?” “怎么个好法呀……”程明秀讲了一个特别有代表性的事儿,“你知道布卡小姐怀孕后双脚全肿了,对吧?” “嗯嗯,是全肿了。”包口包嘴吃东西的小鲤,眼睛本就大,现在一八卦,眼睛更大。 “少主看见啊,心疼得不要命,亲自给布卡小姐洗脚来着。” “哇哦!洗脚!我哥给布卡洗脚!”小鲤捂眼,“真的假的?”这种事,她简直想都不敢想啊。她那高贵又有洁癖的哥哎,居然帮女人洗脚。 程明秀也觉得不可思议,所以苦等小鲤回来分享,“少主真是心疼布卡小姐,洗完脚,还给按摩。晚上也是他抱着布卡小姐进房,后来我听他打电话咨询医生,问东问西。小姐啊,你就快有嫂子啦。” 小鲤也觉得幸福极了,“其实,我早就把布卡当嫂子的。想想自己快要做姑姑了,就觉得开心。” 彼时,贺兰锦砚和布卡关了灯,开着窗帘,依偎着看星星。 天空也争气,平时啥也看不见。就今晚夜色缠绵,黑色丝绒般的背景上,闪闪烁烁着俏皮的星子。 月光就那么洒进来,一地银白。 贺兰锦砚的手放在布卡的肚子上,连眼眶都润了。这一刻感受到的,除了男女之间澎湃的激情,更多的是一种感人至深的亲情。 他抱着她,热气不断扫过她的耳际。 挡不住的心猿意马。有时候,她咯咯笑着捉住他使坏的手。有时候,她见他老实了,又忍不住去撩拨他几下。 终于,看星星看烦了。两人侧躺着,四目相对,看着彼此的轮廓。气息吹在对方的脸上,酥酥痒痒。 贺兰锦砚终于忍不住亲布卡,慢慢贴近她的唇角,一点点倾移,一点点吞噬。不敢太张狂,温存,甜蜜。 布卡始终不明白,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怎么睡得着?没错,她居然睡着了,真是不可思议。她粘腻贪婪地赖在他的怀中,闻着熟悉的味道睡着了,特别安稳。 她睡得着,贺兰锦砚却睡不着。感觉跟做梦似的,指不定醒来就剩自己一个人。 他不敢睡去,看着布卡睡也是一种享受。 半夜的时候,他把耳朵贴到她的肚子上去听动静。听完就傻笑,又拿起布卡的手咬了一下,感觉小兔子哪哪都肉嘟嘟的,特别带感。 贺兰锦砚认为小兔子这身肉,也有他的功劳,所以特别有成就感。 被承认了地位,貌似就有了某种发言权。他决定以后要将她养得更胖更胖,真正养成胖兔子,抱起来软嘟嘟,多好。 贺兰锦砚躺在布卡身边,睡睡醒醒到天明。天亮时,一惊,竟然睡过头了。 说好的早餐呢?说好给老婆做的水果拼盘呢?怎么接近了战场,反而懒惰起来? 他翻身要下床,被一只软软的手拉住。 声音也是软软的,“还这么早,你去哪儿?”睡饱又有爱情滋润的小兔子,脸儿更圆了,双颊都是红的,怎么看怎么好看。 贺兰锦砚看得心神一荡,低下头在她的脸上印下一吻,“乖,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餐。” “程姐会做的,”布卡拉住不撒手,嗓子有点沙,听起来别有风味,“再陪我睡会儿。”说着,她从他身后贴上来,像只软绵的小动物,扒拉着不肯放。 贺兰锦砚被缠得意志力崩溃,顺势倒下,将小兔子抱个满怀。他现在不止不想下床做早餐,连班都不想去上了。 哪里还睡得着。两个人亲密无间地抱着,小兔子有要求,“少主大人,我要听故事。” 其实她是想说,你家七步要听故事。 但终究没说出口,害怕这会成为日后一道伤口。从昨夜到今晨,两人谁都没真的捅破这层窗户纸。 昨夜有那么一刻,他看着月光,摸着她的肚子,想问个什么关于孩子的问题,都被她巧妙岔开了。 布卡现在不想谈,一点都不想谈。却又贪婪地想要他参与进这孕育过程中。 “我不会讲……故事……”贺兰锦砚迟疑了一下,竟发现潜台词是要给孩子讲故事,于是话风一变,“那好吧,我讲一个,从前啊有只小兔子……” 她咕咕笑,“不许讲小兔子的故事。” 他认真得很,“我讲的是真正小兔子的故事……” </a> 第538章 眉眼如春 第538章眉眼如春 贺兰锦砚对自己讲的“龟兔赛跑”很满意,因为成功把小兔子给讲睡着了。他开会的时候,想起这场景,不由自主就笑起来。 那时候贺兰清浅正在发言,看到久不露笑脸的少主哥哥居然发笑,顿时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讲错了什么。又赶紧低头看自己今天的打扮,是不是哪里不得体出了洋相。 “继续!继续讲!表现很好。”贺兰锦砚金口一开,满室生辉。 贺兰清浅同学好激动,这是第一次得了少主哥哥的表扬,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顿时深吸一口气,“谢谢总裁夸奖……”于是斗志昂扬吧啦吧啦继续讲。 接下来,又有好几个人得了总裁表扬。会场掀起一轮又一轮高潮,从未有过的热烈,大家都有种贺兰盛世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之感。 最近几个小伙伴因为“six”公司的事情要商量,所以全都搬来了这里工作。加之又持有贺兰盛世股份,是以有些会议也得参加。 比如今天这个会,顾疏伦等人就参加了。全程目睹少主笑成那骚包样,都知这一定是小兔子的功劳。 散会后,顾疏伦找到少主说,这两天有一颗珍贵的粉钻要拍卖。有兴趣的话,咱去拍? 拍!少主霸气发话,不计一切代价要拍回来。 顾疏伦咬牙切齿,“败家子!以前老说我为女人花了多少多少,我那些加起来也没你这一颗粉钻贵。” 少主傲娇死了,峭目一凝,“你那些女人加起来能跟我这一个比?哼!” “好好好,您这个质量高。”顾疏伦笑起来,“再高也是只兔子!” “也比你那堆猪好!” 顾疏伦被噎了,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找一个质量高的,省得被笑话。他想起正事,“戒指要是做出来,你需要刻点什么吗?” 这话提醒了贺兰锦砚,“要,刻上hlbk。”他脱口而出,足以证明想了很久,不是一时冲动。 “hlbk?啥意思啊?”顾疏伦脑子一闪,“贺兰布卡?要不要这么直接,都冠姓了?万一以后你俩成不了……” 贺兰锦砚火大,“你再说一个试试?” 顾疏伦抹把汗,“喂,这不能开玩笑。戒指咱可以送,字也可以刻,比如刻个‘love’就可以了。” “卖戒指的,你废话这么多,生意是怎么做成的?”贺兰锦砚横了他一眼,“手工费加倍,给我弄好,要快。” “粉钻都还没到手,快什么快?” “势在必得!等孩子一生,我就要结婚的。”贺兰锦砚经过昨晚,决心已经下透了。 彼时,布卡正像只胖兔子窝在沙发上,蹦着两排小白牙吃吃吃。小脸一时红来一时白,眼睛一时微黄一时微蓝。眼珠子更是亮而清辙,滴溜溜左转右转拿不定主意。 程明秀从门外进来,手里拎着好大几袋子菜,自作主张地把少主的份额也算在内,“我今天啊,买了少主最爱吃的几样菜……” “……”布卡的小圆脸皱成一个圆包子。她什么时候说了今天少主可以在这儿吃饭? 却没出言阻止,愣愣地看着程明秀拎菜进了厨房。她不舍得阻止,太喜欢昨夜那样的气氛。 本来昨晚那顿晚餐是个告别宴。她已经很不见外地联系了谜娜,当然,主要是联系谜娜的父母。她想麻烦对方帮自己找一处地方养胎,直到生产。 布卡思来虑去,觉得暗夜之鹰夫妇最可靠。并且人家见识广接受度高,还不八卦。如果她把自己孩子的秘密告之,对方不会少见多怪。 结果谜娜代为答复了,欢呼着说迎接布卡小女巫。 暗夜之鹰已经悄悄派人在安排她离开,时间便是三天后。 谁知昨晚吃了晚餐,布卡竟然鬼使神差地把贺兰锦砚给留宿了。这一留宿,她就好舍不得离开少主身边。 程明秀今天又买了少主爱吃的菜。布卡心里犹豫得很,可是已经隐隐盼着人家来,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一般,怦怦乱蹦。 抬头望一眼壁钟,早上十点半,离晚上六点还早。从这一刻,她已经盼着他回家了。 特别喜欢少主的大手放在肚子上的感觉,布卡想,小七步也一定喜欢。 还特别想让他讲故事,让小七步在娘胎的时候就听爸爸讲故事,多幸福啊。 她不能剥夺少主的权利,也不能让孩子有缺失。这个理由令她心安理得等他回来吃晚饭。 布卡想,就三天,这三天应该好好跟少主在一起享受美妙时光。她贪婪地想将时间拖长,想将回忆加深。这样,她才有力气承受所有后果。 其实,贺兰锦砚也是贪婪的人。早上忙碌得跟陀螺似的,中午还紧赶着陪布卡吃中饭。没想到半路遇上堵车,急得他满头大汗。 贺兰锦砚对亚刚道,“你开车先回公司,我坐地铁过去。” “啊?”亚刚石化中。 “啊什么啊,以前在国外又不是没坐过地铁。”贺兰少主自己开车门溜了。 他就是这么乘地铁加走路,紧赶慢赶抽时间回家陪他的小兔子和小小兔子吃这顿午饭。 吃完饭,还主动讲了个故事。 这次,还是关于兔子的故事。早上贺兰锦砚开会的时候,忙中偷闲,耳朵听着汇报,眼睛和手却在网上找关于“小兔子”的笑话。 现在,派上用场了。贺兰锦砚开讲啦,“有只小兔子跑到菜店问,‘老板老板,你这里有胡萝卜吗?’” 故事不长,特别适合饭后讲。卧室里,他坐着,她躺着。 布卡的脑袋枕在贺兰锦砚的腿上,笑得吱吱又咕咕,尤其听到“胡萝卜汁”时,脚脚都笑得一蹬一蹬。蹬着蹬着,她就睡着了,咂巴着嘴,小脸的一侧贴着他温热的小腹。 贺兰锦砚又坐了一会儿,抬腕看表,恋恋不舍把她的脑袋移到枕上,又低头用手摩挲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贺兰盛世和six公司都有一堆事要做,他不得不去。现在,他已做好结婚的准备,就更不能掉以轻心,要加倍努力存奶粉钱啦。 他仍是乘地铁回公司,又快又不堵车,并且人也不算多。他决定以后中午改交通工具,省钱,环保。当爸爸的人了嘛,当然要学会精打细算。 贺兰锦砚一路都是这个造型,眉眼如春,唇线微扬。 第539章 男神不止有女人还有孩子 第539章男神不止有女人还有孩子 贺兰锦砚飘摇的一颗心,仿佛是落地生了根。一整天工作特别顺利,连看久不见面的fn先生也顺眼了许多。 但觉fn先生的设计精美绝伦,每一个细节都契合他的想象。又听fn先生说,最近常找布卡商量,这算是和布卡小姐共同的作品。 贺兰锦砚一反常态,没有丁点吃醋的迹象。有什么好吃醋的,娃都有了,再酸溜溜多肤浅不是? 他笑得意味深长,就差直白地说,等我和布卡结婚的时候请你来观礼,等我们孩子摆满月酒,请你来送红包。 他狠狠把一切得意艰难咽下,感觉名分这个东西顶顶重要。没有名分炫个娃都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忒委屈。 到了下班时间,贺兰锦砚滋溜就跑了。一路春风拂面,在大堂见到陈楚玉都多了几分好脸色。听到对方喊“总裁好”,他也亲切地回“好”,还顿足问,“工作习惯吗?” 陈楚玉倒也不是一般女孩那样肤浅,以为总裁对自己高看一眼。虽然内心仍是怦怦跳,但忽然觉得动静很不妙,“习惯,谢谢总裁关心。” 她目送男神远去后,立刻给哥哥打电话,“哥,完了完了……少主有女人了……” 陈左洋不忍打击妹子,却又不愿自个儿妹子一个人在那儿幻想,“我早就跟你说过,少主有的不止是女人,是爱人。还有……”他犹豫着该不该说,最终还是血浓于水,把少主给卖了,“楚玉,我给你讲个秘密,你一定得保密,否则要惹大祸。” 陈楚玉有种直觉,是关于她男神的,脸色更是灰不溜秋,声音也衰得不行,“哥,你一惊一乍,最烦人了。” “说好啊,保密。”陈左洋压低声音,“少主有孩子了。听到了吗?你千万不能往里掺和……喂,喂……喂喂……” 陈楚玉拿着手机,被她哥的话劈得外焦里嫩。孩子!她男神居然不止有女人,还有孩子!怪不得一脸春风,怪不得和颜悦色。 她认识他十年,都没见过他笑成这样。永远是淡泊得不行,永远是浑然天成的高高在上。 陈楚玉失落极了,同时又像是骤然解脱,彻底没了戏,彻底死了心。 “楚玉,下班了。”张弛从电梯里出来,正好看见陈楚玉摇摇晃晃貌似生病,脸儿乌青,浑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没,没事。”陈楚玉讪讪地挤个笑脸,“张总好。” “张什么总,下班有空吗?”张弛知道少主有了布卡有了娃,尤其今天这像是尘埃落定的样子,便也有好好追求陈楚玉的心思,“新开了家越南菜,咱们一起去尝尝?” 陈楚玉这会子吃啥都没味道,“不了,张总,我还有几个新想法,今晚加加班,把报告写出来。”她决定化悲痛为工作,成为一个事业上有成就的女人。 爱情事业,总要占一头撒。成不了贺兰少主的另一半,总要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这个想法令她迅速调整思想方向,“要不这样,张总,咱们边吃边聊。我请你!” “……”张弛受宠若惊之余,觉得陈楚玉受了不小的刺激。 “自从来公司,蒙张总照顾,我理应请张总吃个饭。”陈楚玉绝不仅仅是有能力,其实情商也是蛮高。 张弛苦笑,听她一口一个“张总”,感觉自己死得透透的。 当天晚上,两人边吃边聊,很是默契。那么优雅的环境,特别适合谈个情说个爱。 这俩倒是越坐越近,越聊越投机。不过,聊的是工作,一拍即合的也是工作。 正是关于宠物系列的方案。陈楚玉的奇思妙想,令得张弛也完全忘记情情爱爱的心思。 认真工作的男人,相当有魅力。尤其张弛本身也是个商业奇才,否则像贺兰锦砚那么挑剔的人,如何能放心让他成为公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彼时,贺兰锦砚带着布卡在小区里散步。两人已经吃过晚饭,下楼来消食了。 夕阳猎猎如金,空气仍旧闷热。傍晚的一丝风吹过,带来一点凉爽。 保安们终于看到人家夫妻一起下楼来,都在窃窃私语,说“和好了和好了,两口子终于和好了。” 但觉男人在夕阳下帅得无与伦比,女人也美得无可挑剔。 男人的帅是真帅,女人的美却是一种感觉,神秘,宽容,安然静谧。 其实那女人是蛮喳闹的类型,一路吱吱吱又咕咕咕,“老公,我跟你讲……咳咳咳……”眼珠子转转,没舍得说叫错人了。 所幸,贺兰锦砚没追问,只是隐隐地笑,扶着她,舒坦地享受着“老公”的待遇。 布卡不要扶,甩开他,退着走,傲娇刁蛮的样儿,“少主大人,我跟你讲,今天晚上要是再讲‘兔子’的故事,我就不听了!” 贺兰锦砚好脾气地笑,“好,不讲兔子系列了。”他把她的身体扳过来,“好好走路,小心摔着。” 视线落到她的小腹上,就舍不得移开,仿佛有磁石吸引着他。 其实她的肚子还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只是微微有点隆起。如果没人说她肚子里有宝宝,就不会有人刻意往那方面想。 但贺兰锦砚就是觉得自己有火眼金睛,能透视到她肚子里的小卷毛。 他想,一定是个女儿,叫贺兰七步也不错,英姿飒爽。 贺兰锦砚牵着布卡的手,经过假山经过长廊,经过荫荫小道,经过葡萄架,经过人工湖泊,经过网球场足球场游泳池……走了很多很多路。 他们走得很慢,直走到夕阳都散掉了,还没走够。 “累不累?”贺兰锦砚温存地问。 布卡摇摇头,从他手心里把手抽出来,挽住他的胳膊,脑袋赖皮地倚在他身上,“不累,还想走下去。” “好,那就再走走。”他查了资料,说孕妇饭后慢步,对生孩子有好处。只要是有好处的,他都愿意做。 布卡想,要是能天天这样就好了。她喜悦的笑容里,隐着一丝忧伤。 心里在唱: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我不想去触碰你伤口的疤…… </a> 第540章 一脚踹下云端 第540章一脚踹下云端 三天如水流过。布卡左思右虑,给暗夜之鹰吞吞吐吐打电话,像个做错事的小女孩,“罗望达卡塞先生,我想缓几天过来。” 罗望达卡塞还没来得及讲话,就被不满的小谜娜给抢了先,哇哇乱叫,又生气又伤心,“大卷毛,你说话不算数!我等你好久了!” “嘿嘿,小谜娜,我还有点事没办完,办完就过来!”布卡心虚,讲话就不理直气壮。再加上,她从来没把谜娜当孩子看,一直觉得人家智商碾压自己。 “骗子,你是舍不得贺兰先生!你以为我不知道?”小谜娜老神在在,转动着两只老谋深算的眼珠子。 布卡每次都被真正小女巫打得落花流水,越说越心虚,“不是啦,是真的还有事没办完。再缓几天,其实我也想早点见你啦……你瞧,你是小卷毛,我是大卷毛……” “废话说那么多!你给个准信儿,几天?”小谜娜逼问着,要是在面前,估计已经骑上布卡的脖子,扯人家的卷毛了。 “嗯……三天!”布卡贪恋贺兰锦砚的蜜罐,想多滋润几天。 “好,就给你三天!三天不来是小狗!”谜娜气得挂电话,呲牙咧嘴。她三天前就让家里把布卡的房间准备好了,还专门请了中餐厨师。 她是真正以迎接女巫的规格来迎接布卡的啊,结果还被放鸽子。想她长这么大,还没对谁这样过哩。 鼻子吸了吸,小嘴翘了翘,“哼,白凌曼女士,你们中国人就是不守信用,说好的事从来不兑现。” “怎么讲话呢,你不是中国人?”白凌曼也是嘴儿一撇,鼻子吸了吸,跟女儿一个造型,“别忘了,你有一半血统来自我这个中国人,懂吗?” 谜娜顺着暗夜之鹰的长腿滋溜溜爬上去,稳稳坐在老爸怀里,呲着牙气她妈,“我宣布,这个男人是我的!” 布卡小兔子不知道自己引发了人家的家庭矛盾,于是一次次放鸽子。当了小狗当小猫,当了小猫当笨猪,当了笨猪又当毛毛虫,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没有信用的人。 这一拖,就从夏拖到冬。她还是继续住在西锦小区,折腾着搬回主卧,跟贺兰锦砚过着蜜里调油的日子。 其间贺兰锦砚数次要求她住进景园,都被拒绝了。 布卡的理由很充分,那里人多眼杂,不利于身心健康。 贺兰锦砚每天被蒙得五迷三道,晕晕乎乎,又加上心软得不行,什么都依着大肚婆,便暂且压下了所有念头。但觉只要布卡高兴,怎样都成。 他看着她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很有成就感。 布卡撒谎的本领越来越高明,跟家里人打电话说,自己进了贺兰盛世,被派出国学习,要一年才能回国。 她阿爸阿妈很开心,觉得布卡有本事,又问能不能把阿沐达送回去,他们想儿子了。 布卡道,阿沐达正上学,寄宿,学校里有老师管着照顾着,不用操心。等明年她从国外归来,就带弟弟回家看父母。 她阿爸阿妈现在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全听女儿的。布卡说什么,就是什么。 毕竟读了大学的大学生,连海啸都能预测,那是顶顶有本事的。女儿有本事,当然也期待儿子有本事。所以儿子交给女儿来安排,那一定没错。 再加之阿吉烈狂打掩护,说布卡事业一步步有起色,深造机会多么不容易,家人应该支持。反正他这个家人肯定是支持到底。又说自己也正在努力赚钱,要让族人过上好日子。 两个人一唱一和,就把家里族里骗得服服贴贴。 终于,布卡真的要离开c城,离开贺兰锦砚去待产。再拖下去,孩子就得呱呱落地了。 她此前做的一切产检,都显示着胎儿发育良好。并且如她所愿,也如贺兰锦砚所愿,他们的孩子是个女孩儿。 她一直不让贺兰锦砚陪着产检,相处的时候,也刻意不聊孩子的话题。但毕竟是大肚婆了,哪里能真的不聊? 不过聊也聊得不深入,无非是名字叫什么啦,长得像谁啦。 布卡聊这些聊得很开心,经常咯咯笑。她保持着孕期中最好的心情,来努力孕育这个孩子。 当然,她并不知道,其实贺兰锦砚每次都在她产检之后跟医生一聊就半天。 医生还问来着,你们俩为啥这么奇怪,一前一后的,就不能一起来? 贺兰锦砚被问得特别尴尬,却也仍是什么都依着小兔子,怕她不高兴。 布卡走得万箭穿心,恋恋不舍。她不想对贺兰锦砚太残忍,是以离开c城前给他写了一封信,让这场分别尽量不要搞得凄风惨雨,好似永世不相见的样子。 信里除了回忆两人共同相处的时光,还感谢他的宽容。末了,她说,我暂时离开c城,去生我们的孩子。你不要找我。一个人要刻意躲起来,你根本没法找到,所以不要浪费时间。 你的任务是努力工作,不要分心。该回来的时候,我自然会回来。希望那时,我能给你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也希望有一天,能戴上那枚粉钻的戒指。 布卡写这些就是想稳定贺兰锦砚的情绪,想让他老老实实在家等她,不要招蜂引蝶。她甚至都想好了,离开后,要怎么跟他保持联系而不被他查到。 贺兰锦砚看到这封信时,是布卡离开的当天中午。他照例回来陪大肚婆吃午饭,看见屋里没人,桌子上有做好的饭菜,还有一封信。 说实话,他看完信被气晕了,有种被抛弃的悲凉感。拿着信的手都在不停地抖,就像是被人一脚从云端上踹下地。 尽管信里字字恳切,像是在安抚他受伤的心。他却觉得那是一场笑话,一场被玩弄的笑话。 贺兰锦砚自问已经很低调很随布卡的意了,生怕惹她不高兴,生怕令她不自在,一切都依着她,把她像女王一样供着。 结果呢,她倒好,玩失踪搞神秘。 信越是温暖,他越是心痛。字里行间越是爱意满满,他越是觉得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段爱情,从头到尾都稀哩糊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a> 第541章 海啸中唱歌的小兔子 第541章海啸中唱歌的小兔子 贺兰锦砚颓然倒在沙发上,平日里两人吃完饭最喜欢窝在这里。他抱着她,给她讲故事。几乎十二生肖都被他讲遍了,她却不见了。 不甘心!很不甘心!胸腔疼得快要裂开,鼻子酸得不行,眼眶也莫名润了。 贺兰锦砚打电话,听到手机里传来冰冷的女声说,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几乎要狠狠把手机砸出去,却又害怕这段时间她会给他打电话。 没出息透了!他骂自己的同时,又拨电话给小鲤,得到的回复是:啊?啊啊?不会吧?布卡怎么这样? 换句话说,他们贺兰家的人全被布卡耍着玩呢。 贺兰锦砚黑着一张脸去上班,看谁都不顺眼,脾气大得能掀房子。 秘书们和助理们已经享受了好几个月的春风暖洋,现在一下从春天掉到冬天,冻得牙齿咯咯响。 一个个都在猜,完了,他们贺兰总裁指不定失恋了。一失恋就要骂人,大家一定不要撞枪口上。 越不想撞枪口,越要撞枪口。贺兰清浅负责的一个项目流产了,牵扯出一堆部门的责任。 部门负责人挨个进了总裁室,被骂个狗血喷头。 贺兰清浅主动包揽了责任,承认是自己太轻敌,细节没做到位,才让别人抢了先。 从那天起,他们又开始在贺兰总裁的亲自带领下,过上加班的苦命日子。 话说加班不可怕,免费加班才可怕啊。贺兰总裁说了,加班费没有,不想干的赶紧滚蛋。 大家都埋头不吭声,咕噜咕噜连轴转,转成国宝大熊猫也没人同情。 过了三天,贺兰总裁正在开会骂人,说市场部不努力,这个月才提高五个点。 娘呀,五个点很高了好吗?市场部总监现在都不指望得表扬,只求不挨骂就好。按照公司奖金制度,提高五个点,他们能拿到很高的奖金了。竟然还是被总裁骂了,说“才!” 市场总监轰然起立,向总裁承诺下个月一定提升十个点!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就眼前这种局面,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市场部总监洋洋洒洒,说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要是没达到,他主动引咎辞职。这牙一咬,心一横,还领了军令状。 他都领了军令状,别的部门敢不配合吗? 市场部是重中之重,别的部门都是围绕市场部转悠。要是市场部完不成,每个环节都会被人拿出来说事。 于是各部门总监都愁眉苦脸,咬牙切齿地拿出态度来领军令状。 场面真是悲壮啊,张弛都不敢直视,仿佛看到了尸横遍野。他几乎可以想象,下个月得有大批中层干部卷铺盖滚蛋。这咋整啊? 一个一个站起来斗志昂扬表决心,一个一个坐下去的时候都衰头衰脑。 贺兰锦砚全程阴着脸没表情,目光深沉,没给他们领军令状的行为点赞。他只要结果,并且十个点,本来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正想说“就这样,散会”,却见面前手提电脑里的qq蹦出个对话框来。 心里咯登一声,就看见网名叫“海啸中唱歌的小兔子”抖了他一下。 那对话框在电脑屏幕上抖啊抖,抖得他全身的神经倏然绷紧,眉间皱得更加厉害,眼睛的光也闪得可怕。 下面一堆人更加恐惧,心想,难道总裁对十个点还不满意? 所有人都望向市场部总监,要求他重新表个态。 市场部总监感觉总裁心里是不是根本就想把他撤了,才会故意为难,一梗脖子一扬脸,把十个点提升到十二个点……轰隆隆喀嚓嚓,他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死在职场里了。 却见总裁表情不变,只是指间正灵活地敲击键盘,理都不理他。 大家屏息凝视,不敢瞎表态,瞎讲话,静等总裁噼哩啪啦。 贺兰锦砚平时很少上qq,养成开机就登陆的习惯,还是从陪小兔子共度孕期的时候开始的。这段时间,他还经常用这个工具,百忙之中抽空跟她聊几句。 自从小兔子带着程姐逃得无影无踪后,他这qq就几乎成了死亡状态。没想到今天活了,小兔子亲自抖他。 刹那间,各种情绪把贺兰锦砚给烧炸了。愤怒的,忧伤的,喜悦的,以及望眼欲穿的绝望终于有了回音。 他的手指灵活地敲击键盘,先发话过去,语气相当不善,“布卡!你想干什么?你是在玩我吗?你在哪里!你……” 转瞬之间,几十个问题砸过去,半天也没得到回音。 对方不回,他就越阴沉,压根没听到市场部经理报出了“十二个点”这样不科学的数据。 布卡没回话,却发来一段视频。 夕阳下,她慢慢地走。无边无际的薰衣草,将穿着紫色衣裙的她,掩得若隐若现。 她的身影很模糊,镜头推进,眉目渐渐清晰。 她的脸圆而光泽,蜜白的肤色被夕阳刷上一层金光。她的眼睛黄压过蓝,像是会发光的金子在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那可爱的小雀斑,仍旧像自制阴影,衬托出她眼睛的明亮和凹陷。 她的声音曼妙而熟悉,“嗨,少主大人,我是胖胖的小兔子!”她拍着大肚子,声音从贺兰锦砚的手提电脑里传到会议室每个角落,把一众领了军令状的人石化掉。 贺兰锦砚已经被布卡的模样和声音迷醉,整颗心都软成一池春水。他忘了这是哪里,忘了正在干什么,只感觉心剧烈跳动,快要从胸腔里破空而出。甚至,他的眼眶也润了,喉咙干渴得不行,像一个在沙漠里缺水很久的人。 布卡继续在薰衣草里走着,吐字清亮:“哎哟,我最近真的长胖啦。程姐老给我炖汤喝,说要补补补。你瞧你瞧,都补成什么样子了?少主大人,我想我要晚一点见你才行,怎么都得等到减完肥再说。” 风撩起布卡的小卷儿,那卷儿比之前长多了,齐颈,软软的,发着亮。 她说,“少主大人,你有没有想我啊?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咳咳……我要开始唱喽……哎哟,我有点不好意思啦。有人说我五音不全,哈哈,不过,你还是将就听一下吧,我真的要开始唱喽……” </a> 第542章 你女儿踢我 第542章你女儿踢我 大片紫色薰衣草占了满屏,迷离而忧伤,美得令人窒息。风是伴奏的手风琴,布卡在低吟浅唱。 那“斑马斑马”是一首民谣,本就或歌或颂,像是在讲一个故事,又像是在跟人讲心事。 布卡的音是全的,笑笑的脸庞,现出莫名的忧伤和茫然。 斑马斑马,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只会歌唱的傻瓜。 斑马斑马,我要卖掉我的房子,浪迹天涯…… 贺兰锦砚鬼火大透了,猛的吼一句,“快给我滚回来,卖什么房子,浪什么天涯!”一吼完,他的俊脸龟裂,不可思议地猛回过神来,抬头望着一堆下属,想起正在开会。 电脑里还在清唱“斑马斑马”,格外好听,格外悠扬。整个会议室都荡漾着一种说不出的情怀,让人不想工作,就想谈一场恋爱。 贺兰锦砚下不来台,沉了脸顺手将电脑重重关上,清唱戛然而止。他说声“散会”,便狼狈地大踏步出了会议室,几乎是带着小跑,冲进自己的办公室。 会议室里面面相觑,这这这军令状还算不算?传说中的十二个点和十个点还需要不? 张弛作了个散会的手势,又补充一句,“该怎么工作,还怎么工作,不要太紧张。”他有一种莫名的想法,觉得少主总裁要回暖了。 小兔子都唱歌了,总裁还不该露个笑脸吗? 贺兰锦砚没露笑脸,仍是阴沉着眉目,很想把这女人从电脑里扯出来打一顿。 其实哪里舍得打哟,狠狠关上电脑就心疼得要死,好似把他的大肚婆给夹死在电脑里了。 他坐好,轻手轻脚放下银色电脑,再小心翼翼打开,生怕碰坏了电脑里唱歌的小兔子。 一打开,视频里又自动接着唱“斑马斑马”,跟喊魂似的。 滴滴滴,一条文字信息发过来:少主大人,我唱得好不好呀?来个正面表扬呗,想好了再发言哟。你要知道,我现在饿不得累不得,更重要的是气不得。 “……”贺兰锦砚才是气不得,都快气得没气了。他做个深呼吸,才点开视频连线,等待对方应答。 隔了好一会儿,对方都不理会。 他不知道,那边大卷毛正在赶小卷毛出去,“求求你啦,小谜娜!你不出去,你男神就知道我在你这里,会过来逮我的啦。” “我不要出去!”谜娜噘嘴,坐着飞行器悬在半空中,“我要跟我男神对话。” “你对个屁的话!”布卡急了,扯着她的小短腿摇摇摇,“谜娜,你是希望我离开你家吗?我要走了,没人陪你玩。” 这倒是真的,谜娜好忧伤,“那,我悬在这儿不出声,行吗?” 布卡想想,“你真不出声?真不捣乱?” 小卷毛好可怜,“你要走了,就没人陪我玩了嘛。我不会乱来的。”她换了姿势,趴在飞行器上,可怜巴巴。 布卡心一软,感觉像在对七步说话,“我陪你玩,一辈子都陪你玩。”末了,还意犹未尽,“等我生了小宝宝,让她也陪你玩。” “真的?”谜娜有时候是天真的,毕竟是个小女孩嘛。 布卡点点头,“我保证。” 谜娜露出了这个年纪应有的灿烂笑容,不带一点老谋深算。 贺兰锦砚一直等对方应答,终于等到了。他一肚子鬼火,那感觉就像视个频,老婆为了应付自己,还要把奸夫给藏起来。 本来想好不吼人,结果一出声就带了冰渣子,“你跑哪儿疯去了?”说实话,这感觉窝囊透顶,查遍所有航空公司资料都没查到布卡,根本无从找起。 当然,他要是知道布卡是被暗夜之鹰弄走的,也该觉得不算冤。但他想死了都想不到啊,因为暗夜之鹰昨天到达c城正跟他谈合作呢。 视频那头的布卡笑眯眯,不露痕迹地岔开话题,“少主大人,刚才我唱歌唱得好吗?” “五音不全,好什么?”少主大人正火起呢,能听出什么好歌来。 “真的不好听么?”布卡嘟着嘴,好委屈。但她知道用什么来灭他的火,“哎哟,啊啊……”她仰起头,看见头上悬着的谜娜正在做鬼脸嫌弃得要死,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小兔子,你怎么了?”急!少主急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哪会知道那头是这么搞笑个情况。 布卡苦着一张脸,摸着肚子撇嘴,“你女儿踢我……你们父女俩都欺负小兔子我一个,呜啦……” 谜娜在上面做呕吐状,哇哇的,觉得和大卷毛玩有点掉价。 贺兰锦砚正要说点软话,就见阿吉烈出现在镜头前了,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阿吉烈很平和,朝镜头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贺兰先生,你好。” 贺兰锦砚黑着脸点个头,“你好。”风度还是要有的,尤其想起布卡当着阿吉烈的面说了“你女儿踢我”,脸色更是缓和了一层,“你也去了那边?” 他不知道“那边”是哪边,只是顺口一问。 布卡失踪的时候,他去问过阿吉烈,对方说不知道行踪。 阿吉烈对此有点赧然,解释道,“你不要误会,贺兰先生。我也是今天刚到,之前我真的不知道布卡在哪里。” 他拿杯果汁进来,抬头瞄一眼悬在上空的谜娜便出去了。 布卡边喝果汁边愧疚道,“少主大人你不要生气嘛,等我生完孩子就回来。” 贺兰锦砚狠狠闭了一下眼睛,有种无力之感,“你到底要把我耍成什么样子?” 从相遇那一刻起,就没走过寻常路。 小女巫莫名其妙缠上他之后,一路感情模糊,从来不跟他正面定位一下彼此的关系。 他因着她是孕妇,处处忍让,不想跟她闹。想着只要她好,孩子好,别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到目前为止,贺兰锦砚都没搞清楚自己是怎样稀哩糊涂爱上布卡的。但他清楚那是爱,那就是爱。 无论她亲近他也好,远离他也好,他都能肯定自己是爱她的。因为此前从没经历过任何一段这样的感情,令他想结婚想有个家,想宠着她腻着她。 但她欠他一个交待,这是事实。 布卡的交待,跟她的行为一样模糊,“我不知道怎么讲……” </a> 第543章 我没喝孟婆汤 第543章我没喝孟婆汤 布卡一会儿仰脑袋,一会儿揪头发,终于想出了一个稍稍听得过去的交待。 她眨巴着眼睛解释,“就好比有一个孟婆汤的说法,有人喝孟婆汤忘了前世,而我没喝,所以记得。你前世就是我的丈夫,所以我找你来了呀。” 这已是最最接近真实答案,又最最接近真实感受的说法了。就她那脑子,已经想不出更好的来。 贺兰锦砚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瞧,又是那么模糊地忽悠他!还搞得玄之又玄,“所以呢?所以你来找我要一颗种子,就不要我了?” 不然怎么解释忽然离开,忽然失踪,在他春风得意,泡在蜜罐里时就忽然将他抛弃? 对,就是抛弃。贺兰锦砚觉得委屈到爆。就算信你什么鬼孟婆汤,什么鬼前世今生,什么鬼小女巫,但你用得着这样对我?他想不通,一点都想不通。 布卡看着屏幕上的男人,轮廓更见清晰,瘦了好大一圈。茵茵蓝眸凹陷下去,整得快接近欧洲人了。心疼啊,声音都哽得快不行了,带了哭腔,撇嘴,耍赖,“都跟你说了,人家气不得气不得!一气就肚子疼……” 贺兰锦砚天远地远够不着,想摸摸她肚子都不行。一听那哭腔,就万箭钻心,狠闭一下眼睛,毫无原则地投降,“好了,别气……是我错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管它的,先认了吧。谁叫大肚婆气不得呢?其实他也气得心一抽一抽的疼,却找不到人安抚。 只是见到她了,看见她挺好,又觉得自己不该太小气。男人嘛,受点气还能死人? 布卡果然不气了,伸出手,指尖划过屏幕上男人英俊的脸,柔情万种,哪像一个带球跑玩失踪的女人,“少主大人,真想你……”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贺兰锦砚但觉一切的愤怒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说“我也想你”。他很少讲这么肉麻的话,业务还不太熟练。 他轻声问,小心翼翼的,“你住哪儿?我能来看你吗?” 布卡凝视着他的眼睛,“少主大人,等我生了孩子,你再来看我吧。”要是能让他看,何必这么辛苦带球跑。 贺兰锦砚也知道这是白问了,闷闷地不说话。又听布卡努力显出很高兴的样子,“少主大人,你晚上有空吗?” 他心里一跳,“怎么?” “你要是有空,我们晚上可以视频啊,不是一样可以在一起么?”布卡仍是那么贪心,“我喜欢听你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搞半天他的故事是催眠曲。他淡淡苦笑,“有空,我随时都有空。”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 屏幕又回到一片沉寂,没有布卡的样子,没有布卡的声音。办公室里,安静极了,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这个时候,就算谁不长眼都不会来敲他的门。 贺兰锦砚想起了什么,打开电脑里的一个文件夹。那里面的照片,是顾疏伦在叶苔娅和贺兰冰皓订婚那天拍的。顾疏伦把拍到的有关布卡的部分,全给了他。 有十几张,抓拍得很好。 小卷儿,淡粉印花蕾丝长裙,每一个表情都带了可爱的狡黠。眉目生动,她只要稍稍化点淡妆,就像欧洲人那种立体的五官,棱角分明。还有可爱的小雀斑自制出来的阴影,更是令她看起来有趣好看。 布卡颠覆着贺兰锦砚的传统审美观,令他欲罢不能。 一张一张看过去,他沉醉在她优美的背影中,也迷离在她的狡黠浅笑中。这个小女巫啊,也许真是他前世的妻子,否则怎么会让他糊里糊涂就爱上了,还爱得心隐隐作痛。 喜欢这个说法,前世的妻子,今生再续前缘。 胸口有一股热热的暖流,熨烫过心间。他将其中一张照片,选作了电脑桌面,这样就像她一直陪着他工作。 贺兰锦砚笑了,唇线扬起来,又渐渐缩小了弧度。他的眸色也深邃起来,第一次认真想,为什么布卡非要躲着他生孩子? 之前小鲤告诉过他,说布卡事后吃过药,担心孩子不健康。如果是这个原因,为什么不能让两人一起共同面对? 难道女人能承受的,他一个男人反而承受不了? 贺兰锦砚其实最近干了好几件事,知道小鲤确实不是冯瑞恩亲生的孩子。 他又查了弟弟贺兰锦城,结果发现这也不是冯瑞恩的孩子。这令他大吃一惊,因为冯瑞恩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惹事生非的弟弟。 贺兰锦砚想,自己应该才是冯瑞恩的亲生儿子。怪不得贺兰冰皓不当少主后,母亲一力推荐他。 经过考核选拔,和一堆老辈子的考量,他最后成为贺兰家族少主,唯一继承人。他看得出,冯瑞恩对此很满意。 贺兰锦砚几乎都想偷懒默认这回事了,最后还是没忍住,查了一下自己和冯瑞恩的亲子关系……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居然连他都不是冯瑞恩的亲生孩子。 贺兰锦砚倏的明白,为什么母亲冯瑞恩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居然一下就跟布卡站成了统一战线。他算是找到答案了,一定是布卡知道这个秘密,拿捏住母亲的短处。 他渐渐理清思路,却还是想不通布卡为什么非要找个地方躲起来生孩子。难道真如她所说,就是那么简单的理由? 产检报告一再显示,这个孩子非常健康,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贺兰锦砚自顾疑惑中,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一瞧,号码比较怪异,跟一般不同。他知道这是暗夜之鹰的女儿。一想起这个小家伙,就想像自己的女儿小七步会不会也长成这一款。 不由自主就弯起了唇,眼里的光也柔和许多,“小家伙,想我了?” “贺兰先生,你应该叫我谜娜女士!”谜娜女士时刻都在装深沉,只恨自己不能一夜之间长大,可以跟大卷毛好好竞争一下,看谁先抢到贺兰先生。 她觉得,自己输在了起跑线上,年龄太小。等她长大,恐怕男神都老了。基于这个观点,她同意大卷毛跟男神在一起,并且盼着大卷毛肚子里的孩子出世。 </a> 第544章 谜娜与贺兰先生 第544章谜娜与贺兰先生 贺兰锦砚和谜娜其实经常通电话,一直保持亲密联系。小屁孩儿随时都想骚扰他,粘着他。不过好在其课业多,还经常进热带丛林,一进去就没信号,所以他才得以安静。 想起她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一小屁孩儿,整天装深沉。不由得也陪着她深沉一把,“好好好,谜娜女士,有什么吩咐?” 要是知道小屁孩儿能带给他想知道的讯息,恐怕就不是这种敷衍的态度了。 谜娜眼珠子转得老谋深算,跟千年灵狐似的,“说你爱我!” “……”贺兰锦砚仰在椅子上笑坏了,“小谜娜,又没人陪你玩了?” “贺兰先生快说爱我!不然你后悔都来不及喽!”谜娜当叛徒当得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要想知道大卷毛的行踪……嘻嘻……必须爱我!” 大卷毛!贺兰锦砚不笑了,心里陡然一跳,猛地从椅子上坐直,挺起腰,“什么?布卡?” “对啊,”谜娜始终记得主题,坚决要抓住机会,“快说爱我!” 贺兰锦砚敷衍得很,“爱爱爱!布卡在你们家?” 谜娜被敷衍得气死了,“贺兰先生,你一点都不可爱!你懂尊重女人吗?你知道在一个女人面前,表现出对另一个女人的紧张,有多不绅士么?” 极不绅士的贺兰先生被小娃子彻底打败了,“是,我错了!谜娜女士,我道歉!” 谜娜此刻坐在花园的半空中,通过飞行器连线,不用把手机之类拿在手里,只需要讲话就行了。 看在远处布卡的眼里,谜娜的表情一会儿笑嘻嘻,一会儿凶巴巴,小嘴一动一动,还手舞足蹈,像是在半空中引颈高歌,哪会想到,人家正在干叛徒的勾当? 没办法,谁叫贺兰先生有颜值呢?海啸来的时候,谜娜连命都不要,还装成小可怜让人家抱呢,更何况只是卖了个把人。 她学着布卡搞乱一头小卷儿,呵呵哈哈讲了一堆啰嗦话,好容易把撒娇的本领用上。 贺兰锦砚也端正态度,说了一堆让屁孩儿听起来受用的好话,总算准确掌握布卡的行踪了。 搞半天,布卡去了暗夜之鹰在法国的别墅。他不由自主担心,语气难免差得很,“哪儿危险她跑哪儿,这是找死吗?” 最近恐怖分子在法国搞得不太平,大批人都回国了,只有布卡还在往那儿蹦。 这话说得谜娜不爱听,“有我在的地方,能有危险吗?你以为恐怖分子跟我一样满天飞!”很傲娇的样儿,嘴里“biubiu”地发出模仿开枪的声音。 “我立刻起程来你家!”贺兰锦砚心急火燎,想把布卡逮回来。 “等等,贺兰先生!”谜娜摇头摇得像只拨浪鼓,“你不能来!你一来,布卡就会跑,下次我可找不着了啊。” 小鬼头鬼精得要死,打着如意算盘。一边要把布卡大卷毛拖在身边陪自己玩,一边又还想卖个人情给男神,两头捞着好处。 她怎么可能让男神来捣乱呢,“贺兰先生,你不能轻举妄动啊。有我在这儿替你监视布卡,还不放心吗?” 贺兰锦砚心里想的是,正因为有你在,我才担心呢。万一你随便那么一扑,把我家布卡扑到地上,那可是两个人。但话不能这么讲,太伤小朋友自尊心了。 冷静下来,觉得这事儿还真得靠谜娜。他得承认,谜娜说得没错。布卡故意要逃,一定是有他不知道的原因。在不知道这个原因之前,他的确不能让布卡带球满世界跑了。 从这一刻起,又要开始玩“你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游戏;从这一刻起,贺兰锦砚决定以暗对明,化被动为主动,全面掌控布卡的生活。 这当然免不得要跟谜娜女士说尽好话,还要表明一种态度,爱布卡也要爱谜娜。这对贺兰锦砚来讲,不是难事。 他觉得自己跟这个小女孩仿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前世他就是这个女孩的父亲。这么一想,心软得跟水一般,“乖,小谜娜!” 小谜娜到底是小姑娘,几哄几哄,就被喜欢的男人给哄高兴了,誓要把叛徒当到底,为男神卖命。 挂断电话,贺兰锦砚独自静坐了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机拨通另一个号码,“喂,罗望达卡塞先生,我是贺兰锦砚……” 一个小时后,贺兰锦砚赶到了罗望达卡塞下榻的宾馆。 两个男人见面,用的是欧洲礼节,拥抱得既绅士又亲热,还拉近了年龄的距离。 贺兰锦砚先寒暄几句后,才开门见山道,“我已经查到,布卡去了您家里,给您添麻烦了。” 罗望达卡塞先是一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布卡?” “对,布卡,她……是我孩子的母亲。”贺兰锦砚以为对方是想否认,立时亮明自己的身份。 可是他想错了。其实罗望达卡塞奇怪的是,布卡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原来是贺兰锦砚。 他本该想到的,可是又觉得时间这么短,不太可能。 布卡当初找到他时,只说了孩子的基因可能有问题,又因为是沐生族人,族规繁多,所以不方便在国内待产。希望他给予帮助,尤其是在生产方面,需要极度保密。 他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只是问了一些相关事宜,以方便安排生产,并没问起孩子父亲的问题。 现在才恍然大悟,却又十分疑惑,“好像……你和布卡是在海啸那天认识的?”跟他们同一天认识,短短几个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况且,贺兰锦砚是贺兰家族的少主,没结婚怎么会放任孩子流落在外? 贺兰锦砚明白对方的疑问,苦笑,“是,我们认识得不算久。我自己对整件事,也是糊涂得很。那感觉就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我走……不好意思,我不是说我没有责任,我也没想过要推卸责任,只是……” 罗望达卡塞点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像是被无形地牵着走,她是有这个能力。据我所知,如果不是布卡,你家和叶家水火不容,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平静。” 第545章 生个女儿是这货 第545章生个女儿是这货 自从海啸那天认识布卡后,贺兰锦砚的生活起了巨大变化。 绝不仅仅是他的感情生活,包括他的事业,家庭关系等各个方面,都在不露痕迹地因她起着巨大变化。 随便捞一件事来说,表面看起来似乎跟布卡完全无关,比如叶苔娅和贺兰冰皓的事。可细一思量,还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贺兰锦砚甚至时常在想,如果当初叶苔娅不是及时改了道,两家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甚至没有把握可以力挽狂澜。 两个男人你一句,我一句,一直在聊神奇的布卡。不过最终还得聊到眼下这件事,罗望达卡塞表示,布卡拜托他不要把孩子的秘密说出去,所以…… “我是孩子的父亲,也不能说?”贺兰锦砚一着急,蓝眸变得墨黑墨黑。 “正因为你是孩子的父亲,所以我才更不能说。”罗望达卡塞隐隐猜到是女儿这个坏家伙,把布卡的行踪透露给了贺兰锦砚。 千叮万嘱还是没防住,他也拿女儿没办法。 暮色苍苍,黑夜如约而来,罗望达卡塞开亮房间的灯,从贺兰锦砚急切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坚定。 他认真直视着对方,灰眸透着恳切,“我目前能透露的消息很有限。我给布卡请了非常信得过的妇产科医生和……另一个姓曲的医生,所以安全性上你可以放心。” “你知道为什么布卡要躲着我生孩子吗?”贺兰锦砚懊恼又无力,不知道从何下手,“我想知道实情,更希望在布卡生孩子的时候能陪在她身边。” 他一向认为,事儿来了,应该男人来扛。女人顶着,算哪门子事儿?这倒是和罗望达卡塞的行事风格很像。 罗望达卡塞沉吟了许久,才道,“目前我也没有确切答案,所以你要等待。如果生孩子的时候,你真想过去,我会安排。但最好……” “最好别让布卡知道!”贺兰锦砚玩熟了“你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游戏,简直轻车熟路。 彼时,布卡坐在秋千上荡啊荡。 谜娜悬在半空中跟她聊天,“大卷毛,你为啥要给孩子取名七步?” 布卡想了想,“我要我家小七出门不带腿啊,让爸爸抱着走呗。” “哦……”谜娜老神在在,表示懂得起,“好像叫小七的人,命都不差也。我听我爹地说,a市就有个小七……” “对啊,我就是从那儿借鉴来的。那个小七后来嫁给一个王子了,幸福得很。” “啊?你怎么知道?” “我是小女巫,怎么会不知道。”布卡傲娇地瞅一眼谜娜,“你家小绿贝贝还没找着?” 谜娜有些不好意思,随意动了一下飞行器,弄出个东西来。那东西很小很小,碧绿的一条,翠莹莹晶亮亮。一放出来,它就自动卷成两圈成手镯的样子,圈在她的手腕上。 “你说的是这个吗?”谜娜扬了扬手。她一直没拿出来现宝,就是因为这小家伙太小了,一点都不威风。 布卡点点头,笑起来,“是呢,就是它。” “你要摸摸它吗?”谜娜把手伸过来,“它很乖的,不咬人。” 布卡心想,这是毒蛇,咬起人来要死人,还说不咬人。不过她并不害怕,伸手在它圆圆的脑袋上摸摸,表示宠爱。忽然想,应该把弟弟也接过来玩几天。后来又一想,要是弟弟看见自己的肚子问起来,到时又该怎么回答? 一时有些迷茫。之如对暗夜之鹰没有刻意说出贺兰锦砚就是孩子的父亲,也是出于私心考虑,不想让人家觉得贺兰家族的基因有问题。 但她知道,瞒着其实意义也不大,至少谜娜是知道的。以罗望达卡塞先生的敏锐,估计也迟早会知道。 白凌曼笑盈盈地走过来,“谜娜,你又缠着布卡姐姐做什么?快把你手上那东西收回去,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人家有名字的,叫贝贝!”谜娜前些日子跟父亲去热带雨林时,碰上了小绿蛇。 那会儿小绿蛇刚出生,一丁点小。她就想起第一次见布卡的情形,记得对方说,“你将来会有个小伙伴叫贝贝,是个绿家伙”。 她想,一定就是这个绿家伙了,所以取名贝贝。 白凌曼不好意思地对布卡道,“我家谜娜太调皮了。” “我喜欢她。”布卡由衷地笑,“希望我的女儿生下来,也像谜娜就好了。” 谜娜嘴快,“可以像我的,可以像我的,我长得最好看!”说着又颓了,“不过我的卷毛长不长……” 布卡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你看我也剪短了,小卷毛多好看!谜娜是最最漂亮的小女巫……” 谜娜到底是个孩子,得了表扬便一下从飞行器上蹦下,要去扑布卡。 吓得白凌曼眼疾手快,一掌招呼过去,把谜娜打飞,正好飞进白夜辉怀里。 谜娜气死了,亮晶晶的灰眸闪得流光溢彩,“你是我后妈!” 白凌曼也气死了,一撩头发一挽袖,泼妇的造型偏生被她诠释得特别优雅,还带了些说不出来的可爱,“你是我后孩子!”啥叫后孩子,她也没搞懂,顺嘴就骂起人来,“你有点轻重没有,这一扑,布卡多危险!” 布卡眼见母女两个吵开了,赶紧笨拙地跳下秋千椅讪笑着劝道,“不要紧不要紧,谜娜还是个孩子……” 白凌曼也是苦啊,觉得人家生娃,她也生娃,怎么她生出来的娃就是这么个货呢?不是惹是生非没个轻重,就是拿命在玩啊啊啊。 人家的宠物是小猫小狗毛茸茸的多可爱,她女儿的宠物居然是一条蛇,冷冰冰丑死了。你要说人家丑,女儿还不干,急赤白脸地跟你闹个没完。 当妈的不容易,白凌曼跟布卡讲了谜娜一堆光辉史。把个谜娜气得吐血,晚饭都没吃,扬言要把她妈*的男人卷跑,再也不回来。 布卡看着白凌曼一脸的苦大仇深,听她讲啊讲啊讲。从谜娜生下来有多磨人,直讲到小家伙被人用枪从飞行器上打下来,流了一地的血,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a> 第546章 目眩神迷的另类母爱 第546章目眩神迷的另类母爱 白凌曼总结女儿如何如何不像个正常孩子,整天琢磨的东西就不是地球上的事儿。 起初,布卡出于礼貌还要劝一劝,说白姐,谜娜其实挺乖的……她越说乖,白凌曼就越说谜娜是个烦人鬼。 讲到后来,布卡算是发现了人生真谛。白凌曼哪里是在说自家孩子不乖,分明就是显摆她生的小谜娜有多机灵有多与众不同。 比如这句,“真不知道谜娜长大以后怎么办?谁家容得下她?”其实翻译过来是,我家谜娜优秀成这样了,几乎跟地球生物不在一个档次,哪个男人配得上? 布卡越听越有味,不讲话,专注地听。她看着白凌曼那苦大仇深的表情,眸色里却是满满的得意,忽然被这种另类的母爱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摸着已经隆起很高的肚子,笑颜如花地听白凌曼炫女儿。 白凌曼一边炫,一边跟女儿打架。是那种拆招的打法,真正深奥的中国武术,让人目眩神迷。 小小的谜娜不止是耍得转飞行器,其实她本身的轻功就绝好。但见她小小的身子轻盈翻腾,飞檐走壁,跟母亲的身手竟是不相上下。 谜娜的一招一式里,还渗透着西洋功夫的味道,并不纯粹是中国武术。满脑袋小卷儿,活力四射,生动极了。 布卡开了眼界,艳羡中也忍不住长长叹一口气,为谜娜的终生大事担忧起来,“真不知道什么样子的人,才能配得上谜娜啊。” 白凌曼一脸苦恼,“是吧?这孩子打小就让人操心操到碎,简直不省心。”说着,又给了女儿一拳。 谜娜咯咯笑着头一歪,闪过,做鬼脸,又扬言要卷了她妈咪的男人跑。 晚上,布卡和贺兰锦砚视频的时候,几次想把谜娜母女的趣事跟贺兰锦砚分享,都生生忍住了。感觉差点暴露自己的行踪,呼呼,好险哟。 而贺兰锦砚也是真正冷静下来,不再问布卡在哪里,更不提自己想要陪她,只是专心给娘俩讲故事。 这一次,一连五个故事都没给布卡讲睡着,反倒让大肚婆越来越精神。 布卡小心翼翼问,“你困吗?困就睡了吧。” 时差七个小时,法国现在虽然刚入夜,但贺兰锦砚那边已经是凌晨了。 “不困,”贺兰锦砚恋恋不舍地盯着她略微浮肿的圆脸,“你要是困了就睡,我看着你睡。” “我也不困。”布卡费劲地动了动,翻身都很困难了,“少主大人,你希望孩子很优秀很优秀吗?” 贺兰锦砚认真思考了一下才答,“不需要太优秀,健康快乐就行。” 健康!这是两个人对于孩子共同的期望。 布卡默了,好半天又衰衰地问,“要是……如果……孩子生下来健康,以后长着长着不健康,怎么办?” 这也是她担心的问题,楚夏生的楚天不就出了问题吗?这个假设令她头疼,难过死了。 “有病就看,没病更好。谁能保证孩子永远健康?”贺兰锦砚语气坚决,“布卡,不要想太多,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面对。你不要动不动就跑,让我找不着。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分不开的关系,你不这么认为?” 布卡心跳得很厉害。这是重生后,少主第一次把话讲得这么明确这么透彻,令人听得好安心。再也不是她整天刷存在感,不是她粘着他……其实他也是粘着她的。 她嘤嘤的,“嗯”。 次日,一个叫曲哲的医生来了。长相英俊斯文,皮肤很白,目光坚定,有一双很睿智的眼睛,气质干净沉稳。 白凌曼热情接待,给大家介绍认识了,就安排布卡跟曲医生进专门准备的检查室。 谜娜鬼头鬼脑地跟了一路,想要打探第一手资料献给男神。她正现场直播呢,“这个曲医生很有点来头,家住a市,跟我家……算得上有那么点亲戚关系。他儿子是我桑离姑姑的儿子,所以不是他儿子,传说以后会是他女婿……” 贺兰锦砚听得头晕,对谁是谁的儿子没有丝毫兴趣,“他是妇产科医生?” “不是,”谜娜搞得倍儿清楚,压低声音报告,“听说疑难杂症都找他。不过,他也不是真厉害,我卷毛长不长,他都搞不定。” “布卡能有什么疑难杂症?”贺兰锦砚陷入深深的思考中,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 其实曲医生替布卡检查下来,说一切正常,没有问题,母体胎儿都非常健康。后来又来了个妇产科医生,也得出同样结论。 布卡的心稍稍放下来,转过眼又忍不住忐忑地问,会不会孩子生下来以后才会有健康方面的问题? 两个医生的答案都如此,生下来以后,检查才能知道。并且未来会发生什么,谁能预测? 白凌曼还开玩笑说,“你是小女巫,能预测未来,还用得着问他们?” 布卡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就她那点小道行,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倒是远在c城的罗望达卡塞多了个心眼,要求曲医生飞a市的私人飞机顺便飞一下c城。反正a市和c城离得不远,耽误不了多少他陪老婆孩子的时间。 在曲医生飞c城时,罗望达卡塞对贺兰锦砚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希望对方能进行一个关于dna的检测。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从之前布卡吞吞吐吐的求助中,已经知道是dna方面出了问题。 只是当时,他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贺兰锦砚。现在知道了,理应进一步挖出真相。 真相就那么被一步一步挖出来,贺兰锦砚的基因里存在百分之五十的变异可能。曲医生描述得很含糊,具体也说不清楚到了后代身上,这dna会变异成什么样子。 直到此刻贺兰锦砚才终于明白,布卡绝不是事后吃了药,而是知道他基因有问题。他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低落,自卑,惶恐,也许都有。更多的,是胸腔里澎湃着爱和哀愁。 布卡早就知道这一切,却还是瞒着他,想要生他的孩子,一个人承受着天大地大的压力。那么小小的身子,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a> 第547章 没事整朵妖蛾子 第547章没事整朵妖蛾子 贺兰锦砚拼命冷静,以巨大毅力克服无法言说的情绪。同时,他又不露声色地把小鲤和贺兰锦城骗去做检查,只说是一般的体检。 结果,三兄妹是一样的情况。 贺兰锦砚联想起布卡对小鲤的亲热,尤其在小鲤和邱墨西闹出事情后,表现出异常的关切,甚至还把小鲤弄去一起同住。 种种细节都表明,布卡一定是早就清楚内里玄机,怕小鲤……怀孕?心头不由得沉到了底,细细回想小鲤这几个月的生活,应该没有打掉孩子的迹象。如此看来,小鲤暂时无碍。 以一个哥哥的立场,确实不太好去问妹妹的隐私。他不动声色找来年高,旁敲侧击问了一堆,最后叮嘱对方看好小鲤。 年高也不知道要怎么“看好”小鲤,一时有些茫然,便整天睁大眼睛随时“看着”小鲤。 小鲤被他看毛了,疑心年糕哥哥终于开窍,一时有些惆怅,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年糕哥哥是个什么感情。如果当丈夫……呃,还是再想想。 贺兰锦砚这个做大哥的,现在是彻底忙开了。抓来整天吃喝玩乐的贺兰锦城,没头没脑骂一顿,然后叮嘱对方不许玩出孩子来。 贺兰锦城虽然人痞,联想倒是丰富,凑到哥哥面前嘻皮笑脸,“哥,是不是你自己跟人搞出了孩子,来给我做前车之鉴?” “……”贺兰锦砚被噎得一张脸黑成锅底,气得一拳实实打在弟弟的脸上。 贺兰锦城气得很,捂着一张桃花脸,模样委屈带着俏,不分时宜不分对象就撒娇,“哥,我告妈去,你打我……” “你去!赶紧去!”贺兰锦砚看着这不成器的弟弟,气不打一处来,“正好可以报告一下宏大那个项目,看你干的好事!” 一提这个,贺兰锦城蔫了,“哥,救我!我也不知道那是个烂尾工程……” “从今天起,你给我滚非洲去!”贺兰锦砚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要是去非洲搞出几个黑娃来咋整?在弟弟还没来得及耍赖骂人之前,他一拍桌子,“从明天起,你来给我当助理!” 深觉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来得稳当,架空这小子的实权,让他端个茶倒个水就行。 贺兰锦城一听给哥哥当助理,既喜又忧。喜的是不用去非洲了,忧的是不知道助理怎么当。他试探道,“哥,你会帮我把宏大的项目给解决了哦?” “嗯!好好当助理,这件事我压下来,否则的话……”贺兰锦砚阴阴地威胁着,觉得自己这大哥当得跟保姆似的。 “当当当,好好当!”贺兰锦城哪知这是个坑,立时应下来。 贺兰锦砚就是在这种翻滚扑腾的情绪中,一边给布卡讲故事,一边认真工作,表面看起来,似乎什么事都没有。 他憋着一口气,要等孩子生出来。忽然体会到布卡的心情,忐忑,期待,无止无尽的恐惧,又带着侥幸心理盼着孩子出世。 又是一个月过去,便到了农历年底。贺兰盛世在这大半年中取得了巨大成功,呈现欣欣向荣的局面。 所有员工都与有荣焉。具体怎么个荣法,还是得表现在年底红包奖金上。 其实贺兰锦砚忙得早就忘了关于“十个点”和“十二个点”的问题,当然也忘了军令状。倒是下属们憋着一口气,不管有没有加班费,更不管总裁有没有带头加班,一个个全部出于自觉自愿,有了主人翁意识。 不止突破十个点,十二个点,最后竟然突破十三个点。贺兰盛世从上到下,都在喜气洋洋讨论“十三点”。 贺兰总裁的情绪也一路高涨,给员工们的年终红包封得大大的,出乎众人意料。 要知道,贺兰盛世现在还处于入不敷出的阶段。但贺兰总裁的大手笔表明,贺兰盛世新时代要来临了。他这个总裁绝对不是只会骂人的上司,那些存着“大不了就走人”念头的员工,一定会后悔。 事实上,之前很多怠工而离职的老员工,耳闻今年贺兰盛世发年终奖发得个个脸上笑开花,都悔得肠子断成好几截。 股东们虽然颇有微辞,觉得员工奖金发得太狠,导致自己荷包过于干瘪,却也不敢公然挑衅贺兰总裁的威严。 无声无息中,贺兰锦砚已经成为贺兰盛世以及贺兰家族中说一不二的人物。连最爱指手划脚的四爷也偃旗息了鼓,有种隐隐的直觉,觉得贺兰家族将要迎来史上最辉煌时刻。 连带冯瑞恩都恢复了往日趾高气扬的气势,但觉自个的儿子给长了脸,心思便又活络地想在春节期间给儿子快速安排相亲,赶紧把婚订了结了,以免夜长梦多。 她其实打心眼里还是瞧不上布卡的,最近日子过得很是舒坦太平,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没事整朵妖蛾子。 冯瑞恩手里拿着一堆照片,翻来覆去挑选,最后选出三个。一个是华君集团总裁张雷生的独生女儿张丽娟,一个是四海集团杨富达的女儿杨纤纤,最后一个是爱惟集团钱有道的女儿钱玉颖。 这天是大年三十,贺兰锦砚回了贺兰庄园祭祖吃团年饭。他现在虽然还没正式接掌家主之位,但他老爸实际上已退居二线,什么都让儿子出头。 他一向习惯站在最高处,也没感到什么不适。不过在这一刻,他很想念他的小兔子和小七步,心想要是老婆孩子在身边,也参加家里的祭祖仪式,也许就不会这么烦了。 热闹了大半夜,贺兰锦砚心里惦着回房给布卡和孩子讲故事,便跟大伙告了别。没想到,进屋还没坐热,澡没洗衣没换,电脑都没来得及打开,冯瑞恩就敲门进来了。 当家主母的脸红润得很,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加之大家因为贺兰少主的关系,大力讨好和奉承她,使得她愈加飘飘然,几乎忘了自己的秘密和危机。 贺兰锦砚的眸色平静得很,既不亲热,也不疏离,保持着和以往一样的距离。 这是冯瑞恩不太喜欢大儿子的原因。他不像贺兰锦城整天妈长妈短伸手要钱笑嘻嘻,比女儿小鲤还贴她。 </a> 第548章 恭喜你当奶奶了 第548章恭喜你当奶奶了 贺兰锦砚天生高冷疏离,在没懂事之前就不太会撒娇粘人。但冯瑞恩知道,只有这个儿子才能让她后半辈子生活得好。 有了这个认知,便不妨碍她的积极性,声音里带着喜悦和讨好,“砚儿,妈找你有点事。” 贺兰锦砚淡淡道,“坐。”待其落座后,他才安静地坐到对面,下意识想抽支烟。一摸荷包才想起,为了老婆孩子已戒烟好几个月。 他没有表现出半点已知对方不是自己亲生母亲的样子,就想看看冯瑞恩受了布卡的要挟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如果是想劝他跟布卡结婚,他就顺水推舟听她的话。这样一来,家族里的破事儿就让冯瑞恩去搞定。 不过,显然贺兰锦砚高估了养母的觉悟。 冯瑞恩乐滋滋地把三个姑娘的照片一字排开,放在儿子面前。 她还没开始讲话,贺兰锦砚的蓝眸便不露声色地转成了墨黑,深邃得望不见底。 冯瑞恩智商不上线,感觉不到儿子的变化,清了清嗓音,“砚儿,你看这几个女孩是不是都很漂亮?告诉妈妈,最中意哪个?” 贺兰锦砚意味深长地点头,“都好。” 这个答案大大鼓励了冯瑞恩,令她笑起来至少年轻十岁,“我就说嘛,我生的儿子,审美观当然也跟我一样。” 贺兰锦砚不置可否,只是指尖动了动,很想抽烟。他戒烟这么久以来,从没犯过烟瘾,包括布卡一走了之,都没犯过。却是今晚,烦燥得很,特别想抽烟。 冯瑞恩继续热络道,“砚儿,来,选一个。虽然三个都好,但总不能三个都要啊,呵呵……”见儿子半天没反应,她又自作聪明地提意见,“其实呢,我比较钟意华君集团的张丽娟……” 贺兰锦砚冰冷着脸,凌峭的锐目掠过一丝凉薄。 冯瑞恩还是没注意儿子的细微表情,将张丽娟的照片挑出来,摆在儿子面前,“你看,是不是小家碧玉,看起来很乖巧?” 她已经仔细打听过,这三个姑娘的家世虽然都好,不过在性格方面嘛,最听话的要属张丽娟。一个听话的媳妇,是婆婆需要的,值得大力推荐。 见儿子还是没什么反应,便又无可奈何地笑道,“好吧,那咱们先不定死,都见见,选择面宽。大家接触接触,可别像邱冰雅,表面看着还行,内里却是个狠货。” 贺兰锦砚冷眼看着冯瑞恩自顾自地摆弄照片,又自说自话好半天,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字字砸人,轰隆隆的,“那布卡怎么办?” 布卡?布卡!冯瑞恩的脸白了一白,又白了一白。刻意忘掉的名字和人忽然被提起,就像是正揭着她深藏的秘密一般。惶恐,惊悚,一如从金字塔顶被人一脚踹下。 她无比艰难地挤了一个笑容在脸上,“布,布卡……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贺兰锦砚好整以暇,本来已经没有兴趣聊下去,倏然来了兴致,“她不是您的忘年交吗?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好……是挺好,我们一见如故。”冯瑞恩违心地回答,但觉心里有只恶兽,恨不得撕了这讨厌的布卡,“可是……” “她有了我的孩子。”贺兰锦砚的眼睛从墨黑转成澄蓝,眸色潋滟,温存得邪恶,“妈,恭喜你当奶奶了。” 心里一阵痛快,仿佛是自己的女人被人看轻被人算计,他帮着报了仇。 冯瑞恩睁圆了眼睛,不可思议,“怎,怎么可能……”好似天塌了,黑压压的,一只女巫横着进了她的家门。 一旦布卡嫁进贺兰家,岂不意味着她的秘密随时会曝光?她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好几度,“不行,你不能和布卡在一起。” 贺兰锦砚点点头,很温顺的样儿,长长叹口气,“是啊,我也知道,暂时不能和布卡结婚。她是沐生族女子,不得和外族通婚。我现在一筹莫展,又要忙公司的事,又要忙女人孩子的事,简直有点力不从心。” 冯瑞恩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茬。想要说几句诋毁布卡的话,又不敢,怕哪天惹了这沐生族女人发起飙来,抖了她的秘密。 她彻底忘记桌上摆着的几张如花似玉的照片,一心一意琢磨眼下该怎么办。布卡!孩子!天哪,连孩子都有了!简直胡闹嘛。 她感觉头晕,竟然莫名其妙做了奶奶。要是一直能做奶奶也还好,就怕一朝秘密曝光,她何去何从? 精明的贺兰家当家主母冯瑞恩迅速理清头绪,觉得应该跟儿子站在同一条战线。如果连这点都拎不清,她这几十年岂不是白混了? 心绪渐渐定下来,不由得好奇,“砚儿,是布卡……那个的你吗?”她想用“勾*引”这个词,但及时踩了刹车。 因她识相,贺兰锦砚也有点要跟养母推心置腹的意思,“是我追求她。起初,她不同意,所以我用了点小手段。不过,妈,你知道,她能预测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她不是普通女孩,所以我很费劲。” 关于这个“她能预测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冯瑞恩可太有感触了,是以心头紧了一紧,没吱声,继续听儿子讲心事。 贺兰锦砚也在这一刻,打定主意不引爆这颗定时炸弹。有时候,炸弹不炸,反而人心惶惶。这人心一惶吧,就能站位明确。 他的脸背着光,显得异常高深莫测,“说实话,我这辈子没对哪个女人认过真,有时候都在想,不要女人也能过。但是自从遇见布卡,我就……妈,我非她不可。” 冯瑞恩的站位果然开始明确了,也跟着儿子着起急来,“但她是沐生族人,怎么办?不能和外族通婚,这是什么破规矩!”很是义愤填膺。 她的表现很得儿子欢喜,是以贺兰锦砚真正有了好脸色,“所以我搞了个先斩后奏,让她先怀上我的孩子。现在她在法国待产,等孩子一生,沐生族人如果敢对我的女人孩子做什么,那我可不答应。再说了,布卡生了我贺兰家族的孩子,就是咱们贺兰家族的人!难不成,贺兰家族就是这么好欺负的?” </a> 第549章 做个嘴巴严实的人 第549章做个嘴巴严实的人 冯瑞恩是千金小姐出身,虽然家族没落,但天生自带优越感。加之又是贺兰家族的当家主母,听了儿子一番话,不由得冷哼一声,气势暴涨,“沐生族要是敢来抢我贺兰家的人,我第一个不答应。” 狡猾的贺兰锦砚悠悠笑一下,那笑容把冯瑞恩的眼睛都闪花了。 这使她瞬间生出一种绝望又悲凉的情绪,心想要是这儿子是自己亲生的该有多好。能力一等一的棒,容貌又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简直各个方面都出类拔萃得令人仰望。 她真是嫉妒贺兰锦砚的亲妈,深深羡慕嫉妒恨。可是转念又一想,现在这儿子再怎么也是跟自己亲,还跟自己唠心事。说穿了,她才是贺兰锦砚的妈啊。 瞧,人家叫“妈”的时候令人听来多舒心,“妈,你得给我当后盾。你能不能有儿媳妇,能不能有孙子孙女,可就瞧这一回了。” 字字句句打在冯瑞恩那颗脆弱的心上,儿媳妇,孙子孙女……要是她对孙子孙女好,布卡一心软,指定帮她保守秘密。 这件事的关键在于,不是布卡厚起脸皮要缠她儿子,是她儿子耍尽手段要追求布卡。好吧,她认了,就那么当着儿子的面把桌上三张照片撕个粉碎,以表立场。 贺兰锦砚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竟然出言阻止,看着碎成一堆渣的照片,颇为惋惜,“这几个千挑万选的,留给锦城相亲也好啊。” 冯瑞恩有些不乐意,“锦城才多大点,我还想多留他几年呢。” 贺兰锦砚长这么大,终于撒了一个不是娇的娇,“看来妈还是疼锦城多一些。” 冯瑞恩心头一热,但觉自己第一次跟儿子这么亲近,不由得话也软而温情,“傻孩子,都是妈的儿女,哪分疼谁多一些?” 贺兰锦砚其实也清楚,冯瑞恩的立场不稳两边倒,是生活环境引起的性格使然。要说她对自己三兄妹,还是真不错的。 他跟她耍着心眼子,心里有些淡淡的愧疚,“以后只要布卡和孩子过得好,别的事情我不会计较。” 这已经充分表明他的态度,虽然不清楚自己兄妹三人的母亲遭遇了什么,但非常清楚自己的父亲到底花心成什么样。 这一场谈话,母子俩都非常愉快。从年尾谈到年初,也算是喜悦跨年了。 窗外焰火绽放,夜空流光溢彩。贺兰锦砚在想,此时他的小兔子在做什么呢? 法国。 暗夜之鹰已经风尘仆仆赶回家中,陪老婆孩子守岁。这是他们家的传统,每年都把春节过得热热闹闹有年味儿。 他虽然不是中国人,但因为跟好几个中国人都建立了千丝万缕如同家人一般的关系。又加之老婆也是中国人,爱屋及乌,倒是比中国男人对待传统节日和习俗更加注重。 整个古堡别墅里,都挂着大红的灯笼,每扇门上都贴着传统的剪纸红字,福到福到,福都要倒着贴,透着满满喜悦的年俗。 今年又比往年热闹些,家里多了几个客人。 布卡和阿吉烈已住了好些时日,阿沐达是下午快到黄昏时,由直升飞机送过来。 阿沐达对布卡的肚子好生好奇,唧哩咕噜问一堆问题,都被他姐姐吱唔过去。他得了一个标准答案,那就是,关于姐姐的肚子,绝不能对阿爸阿妈说,更不能对别人说。 他还被那个漂亮的卷毛小姑娘笑话了。人家谜娜说,一看小矮子的长相,就是那种嘴巴不严实的人。 阿沐达很委屈,发誓要做个嘴巴严实的男孩子。 暗夜之鹰听得好笑,把女儿拎到角落里嘲讽,“你以为你嘴巴就严实了?我怎么跟你说的,叫你不要……” 他话还没讲完,就被女儿截了。人家还洋洋得意,“我怎么不严实了?我男神又不是外人!再说,我男神是布卡肚里宝宝的老爸,人家有知情权。” 暗夜之鹰看着顺腿爬上来坐稳的女儿,嘴角的笑意收不住。好吧,六岁的女儿能把“知情权”搞得这么懂,他必须点个赞。 一屋子人其乐融融,刚吃了饺子,空气中还流淌着属于中国传统节日的味道。 白凌曼一直以为阿吉烈就是布卡孩子的父亲,便悄悄跟布卡说阿吉烈长得俊俏。 布卡但笑不语,也不解释。 两个女人聊着天看着电视,有一句没一句瞎摆。罗望达卡塞和白夜辉,扯了阿吉烈一起斗地主。 阿吉烈庆幸跟陈左洋混了一阵,学会了斗地主,否则感觉很不合群。虽然打牌打得臭,但至少能玩到一起,这让他很开心。 拜年的电话没断过,听得白凌曼一会儿叫一下,“老公,桑桑找你!” “老公,苏玉姐姐找你!” 暗夜之鹰接过手机边出牌边聊天,用的纯正的中文,表情还有种说不出来的温柔和煦。 再看两个小家伙也有伴,满屋子飞到高来飞到低。 阿沐达跟着霍泽学了一阵,已然大有进步,只是性格仍是腼腆。加之明明比人家年龄还大点,个子却不如人家高,就觉得很自卑。 谜娜老叫阿沐达是小矮子,又嘲笑阿沐达笨。他就像个小姑娘一样甜美地吃吃笑,又痴痴看着她,好生欢喜。 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家里来了个神秘贵客。 女佣来报,“先生,太太,有个叫乌加索哇尔木多卡罗伊……的先生求见。”也忒难为这女佣报了一长串名字,其实还没报准确,中间掉了好几个字。 但听谜娜哟嗬一声,眼珠子发亮,就坐着飞行器嗖的飞出去,边飞边喊,“师父!乌加索师父来啦!” 暗夜之鹰和白凌曼,以及白夜辉也都立时站起身,准备出门迎接。 布卡想,人家来了客人,咱们这几个还是别挡事碍眼,便跟白凌曼说要回避。 白凌曼赶紧拉着她,“坐,不要紧。乌加索是谜娜的师父,很神秘的人,不是想见就能见。正好让他给你瞧瞧。” 布卡也不知道要瞧什么,更不知道这师父有什么特别,到底负责教谜娜什么。 但主人这样说了,她再说回避就不太礼貌。于是和阿吉烈牵着弟弟的手站在台阶上,跟着一起迎接神秘贵客的到来。 </a> 第550章 早产不好 第550章早产不好 古堡离正门还有很长的路,平时佣人们进出都开了那种类似观光游览车的工具代步,才能快速到达。 观光车代步工具稳稳开过来,里面坐着个满脸白胡子的老人,在月光下看起来像个老树精。他穿着又厚又大的长袍,黑漆嘛乌的颜色,头上戴了个奇形怪状的帽子。 谜娜像只小鹰似的,坐在他的肩头,由远而近。 那画面就跟童话差不多,一个老巫师带着个小女巫的画面。 近了,布卡才看清,这乌加索师父一双阴戾深邃的眼睛无光无神,好似没有眼珠子,却莫名令人颤栗。她胆儿小,立时低下头,不敢去看了。 乌加索师父嘴上跟暗夜之鹰一家用大家听不懂的奇怪语言寒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布卡。 他没有明显的眼珠,但大家都知道他在瞧布卡。直到进了屋,他还是盯着布卡,这令得暗夜之鹰好生奇怪。 倒是谜娜一句话提醒了,“乌加索师父,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布卡小女巫!”她说着就蹦到了布卡身侧,被她妈咪一掌打飞。 她又准确落在舅舅白夜辉的怀里,挣扎着下地,气得跺脚,“白凌曼女士,你好讨厌!我想坐在布卡身边!” 白凌曼道,“你坐归坐,不要扑不要动手!你个没轻没重的小家伙,我不放心你!” 谜娜真心觉得自己是“后孩子”,气鼓鼓地翻个白眼,不理她妈咪,继续饶有兴致地问,“乌加索师父,你是不是也觉得,布卡小女巫身上有种引人想接近的神秘气场?” 布卡被那个“布卡小女巫”的称号搞得脸红通通,感觉自己像个没本事的神棍,到处骗吃骗喝,不由得讷讷道,“谜娜,你不要瞎讲。我哪是什么小女巫,大家叫着好玩。” 乌加索那本来空洞完全无光无神的眼睛,渐渐有了光源,灵动而智慧。但他说出的话却简洁,“早产不好。” 这句话是由嘴快的谜娜原汁原味地翻译出来,没任何修饰加工。 众人皆是一愣,都听得似懂非懂。再细问,乌加索便不答了,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儿。他若有所思地收了眼中的精光,又变成一个眼睛无神如同没有眼珠的人。 乌加索师父无声无息住了一日,便悄然离去。期间再没提及关于布卡的只言片语,只对谜娜的功课进行检查。 到底检查了什么,连暗夜之鹰夫妇都不太清楚。他们只知道,这乌加索师父很奇特,在遥远的部落里算得上神祇一般的人物。 人家肯收谜娜为徒,是谜娜的荣幸,也是机缘巧合。 这个神秘的老头走了归走了,却留下那么一句话,令得大家都在琢磨这话中的意思。是夜,布卡跟贺兰锦砚第n次唠叨“早产不好”这几个字,心里惶惶然。 贺兰锦砚只得顺口按字面意思解释得醉醉的,“早产不好,就是孩子早产了,不好。” 其实吧,除了贺兰锦砚这么理解,所有的人都认为是这个意思。 乌加索老头真是害死人,扔下一句话就拍拍屁股走人。他走了没几天,布卡便在琢磨这句“早产不好”中,时不时的肚子疼。 贺兰锦砚天远地远,隔着大海大洋隔着天,连看见的月亮都不是同一个角度,哪里帮得上忙。 贺兰锦鲤早就和未来嫂子取得联系,现在远水解不了近渴。当然,就算离得近,她也帮不上忙啊。 于是为了给未来嫂子治肚子疼,她把哥哥给卖了。在电话里唧唧咕咕,说她哥好可笑,大半夜不睡觉,在小区里巡视,看有没有不利于孕妇行走的地方。还把小区的工作人员全轰起来,擦电梯里的水,换电梯里的广告牌。 贺兰锦鲤讲了一堆她哥的糗事,反正叶大小姐已经把她哥给拆穿了,她是知道的。 布卡听得心里暖洋洋,渐渐就忘了肚子疼。还哈哈大笑,笑得眼里润润的,喉咙哽哽的,心里疼疼的,却又全身幸福得酥酥的。 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那么多人爱她,关心她。 阿吉烈的通情达理和委曲求全,令她心怀感激;暗夜之鹰全家的盛情和关爱,让她像是又找到一个新的娘家。 布卡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害怕,摸着肚子总是笑,笑着笑着肚子又痛了。 贺兰锦鲤见出卖哥哥能收到奇效,便胆子大了,给布卡发来好多视频。这是她趁哥哥不注意,从哥哥手机上偷的。 里面全是贺兰锦砚做饭做水果拼盘的视频,穿着围裙的少主大人,比穿着西装坐在气派总裁办公室里更令人着迷。 他的手那样好看,侧颜那样完美。 他有时候还自言自语,“小兔子,现在不能给你吃太多,这点就够了。我问过医生,凉的吃多了不好。” 每一个视频展现在布卡眼前,都令她热血沸腾。知道和看到,完全是两码事。 布卡抱着视频不撒手,又怕手机有辐射,就可笑地叫阿吉烈放远一点,然后隔不了多久又叫人家拿近一点,想再看看。 反反复复折腾。肚子疼了就看一下,看了就会好一点。好一点又拿远,远了又肚子疼,疼了又拿近一点…… 阿吉烈在这种折磨中,心脏反而变得强大。也跟着看视频,看着看着眼睛便蒙上一层浅雾。 他也觉得这样子的贺兰锦砚好帅。一直担心富家子脾气不好会让布卡受委屈,又担心公子哥儿整天板着脸不给布卡好脸色。 现在看来,布卡是有眼光的。喜欢的男人真好,而他,输给这样一个男人也没什么遗憾了。 阿吉烈的心情真是复杂啊,酸酸的,像嫁女儿,又像嫁妹子。他跟布卡头碰头地看视频,由衷而赞,又带了些让布卡开心的意思,“孩子的爸爸真好。” 布卡有些不好意思,“阿吉烈……” “行了,小布卡,”阿吉烈洒脱地笑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样子阳光又干净,“我是孩子的舅舅,也挺好。你看白哥哥还不是一样,现在跟谜娜的爸爸相处得多好……” 布卡伸手想说什么,忽然肚子一阵疼似一阵。 </a> 第551章 余吻犹在 第551章余吻犹在 预产期没到,布卡却老是肚子疼,一阵一阵的。 暗夜之鹰家里空前紧张起来,连阿沐达都死活不肯回a市学习,非要守着姐姐生孩子。 因为“早产不好”这个魔咒,妇产科医生建议剖腹产没被采纳。布卡坚决不同意,整天抱着肚子疼啊疼,没日没夜地疼。 阿吉烈看在眼里,也是疼在心上。最后实在不忍心,便当了叛徒,悄悄给贺兰锦砚打电话,“你要是有空,就到法国来。” 说实话,贺兰锦砚是真没空,公司正在紧张运作期间,大大小小的决策都得他拿主意。他最近听到布卡老是喊肚子疼,也像是被火烧了似的,加班加点安排工作,正是想早点过去。 就算阿吉烈不打这通电话,他也是打算尽快飞到布卡身边,这便沉声答复道,“好,我立刻来。” 走之前,贺兰锦砚召集几个小伙伴开会,还外加了张弛。然后心急火燎地赶去法国,在飞机上才跟暗夜之鹰说,自己已经在路上。 暗夜之鹰情知布卡一天比一天危险,就算偷偷摸摸,也应该让贺兰锦砚赶紧来了,这便安排下去。 整个古堡充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其实,生孩子不是件要命的事,但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尤其是阿吉烈,他是唯一一个清楚知道布卡经历的人。 他很害怕布卡的与众不同,会令她灰飞烟灭。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最近守着布卡没事,神鬼巫蛊小说看得多,思想渐渐跑了偏。 贺兰锦砚来是来了,却不能光明正大见布卡。仍是晚上和她视频,给她讲故事讲笑话。 布卡听着听着就哼哼唧唧,显然是痛得受不了。 他煎熬着,故事讲不下去,跟她商量,“布卡,咱们进行剖腹产吧。” 布卡费力地摇摇头,满头全是汗珠子,“不,乌加索师父说了,早产不好。” 贺兰锦砚此时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乌加索师父的脖子打个结,扔热带森林喂野狼。 布卡疼一阵又好了,看着贺兰锦砚视频里的背景跟往常不一样,懒心无肠问了几句。 贺兰锦砚撒谎没有心理障碍,只是不敢老仰头看。因为谜娜小家伙正坐着飞行器悬在他电脑的上方,小短腿一摇一晃,煞是悠闲。 他糊弄布卡没几句,见对方的额头又开始滴汗珠子。 他赶紧说齐放来了,要出去见见。 布卡点点头,关了电脑,继续在床上捧着肚子忍着疼。她发现自己忍受疼痛的毅力越来越大,起初只要一疼,她就难受得不得了。 到了现在,她的耐力已经不是一般。 贺兰锦砚找暗夜之鹰商量,让妇产科医生去布卡房里看看。 白凌曼已经搞清楚谁是孩子的父亲,惊讶了一大通之后也就没什么反应了。 她自己是女人,生孩子有多恼火再了解不过。那会儿生完谜娜,就咬牙切齿地说以后再也不生。要是暗夜之鹰还要几只小鹰,就自己滚去外面找人生,反正她是肯定不生。 白凌曼一直心惊肉跳,生怕布卡有个好歹。明明肚子疼,还非挺着,这如何是好?偏生羊水没破,也不流血,顺是顺不下来的。万一小孩没保住,大人也命在旦夕…… 她跟老公得啵了一路,她老公倒是反应不大,把旁边的贺兰锦砚吓个半死,灰头土脸地坚决要求赶紧剖腹产。 贺兰锦砚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又戴了口罩,跟在真正的妇产科医生之后,进了布卡的房门。分别那么久,终于见到真人了。 他的心,疼得一抽一抽,跳得毫无章法。一直以为视频图像会走样,觉得布卡的脸比以前大了,一定是视频传输的原因。 谁料,见到真人的时候,才知布卡的脸已经肿成这样。何止是脸肿,手脚都肿得跟白萝卜似的,洗洗就能啃了。 贺兰锦砚在这一刻,竟然跟白凌曼一样,发誓再也不要孩子了。他再也不想让布卡受这罪,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深深地蒙上一层浓重的水雾,正好把容易暴露身份的蓝色眸子隐藏起来。 他站得有些远,不敢太近,怕被布卡认出来。 那是个很有经验的女医生,姓薛,五十几岁,中国人,微胖,戴副眼镜。她检查了布卡一阵后,柔声道,“再不剖腹产,我怕你会疼休克。” 布卡保持着脑子清醒,拗起来哪里是兔子,分明是头牛,“不,不剖,我要自己生。我不早产,我要到时间再生。” 她其实比任何人都信老巫师的话。她已经问过谜娜了,乌加索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巫师。听说,法力极高。 如果是以前,以前的以前,她也许不会信一个巫师的话。毕竟她是正规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受的传统教育无神论。但是现在,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奇特的存在。 她非常清楚,这个世界是有科学不能达到的领域。那个领域,人类的知识有限,无法触及。一如她,凭着特殊经历,生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那么,她还能不信老巫师的话吗? 布卡深信不疑。她觉得自己要是没扛住,恐怕小七步就会夭折,又或是有别的不幸。她就是死,也不能冒这个险。 布卡再一次挺过一夜,彻夜未眠。 贺兰锦砚也是不眠不休,伪装成医生的副手,在屋子里进进出出。 暗夜之鹰家的产科仪器非常先进,堪称世界顶级。这架世界顶级的机器告诉大家,布卡肚子里的孩子,一切发育正常,非常良好。 这算是唯一让人感到安慰的事情。其实贺兰锦砚对孩子基因变异这个问题,概念不大。他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布卡身上,对孩子难免忽略。 再加之他没见过真实的怒儿和楚天,心里的恐惧实在有限。他现在最期望的是,布卡能平安。 有时候,布卡疼晕过去时,他会握着她浮肿的手不断亲吻。 布卡醒后,跟他视频的时候,还没心没肺地笑着说,“少主大人,我梦到你亲我的手了。” 余吻犹在,温存犹在。贺兰锦砚就住在布卡这间房的楼上,只有一个天花板的距离。 第552章 她是他前世的妻 第552章她是他前世的妻 傻乎乎的小兔子被疼傻了,发展到下不了床,整天躺在床上跟疼痛作斗争。小七步实在太淘气,在肚子里翻天覆地瞎捣蛋。 这可让白凌曼找到了共同话题,直把小女巫养成记又复述一次,从谜娜在娘胎里翻腾讲起,一直讲到这小鬼动不动就扬言跟她抢男人。 布卡和贺兰锦砚都相信,小七步恐怕是谜娜的接班人。小谜娜知道有一个小一号的自己快要出来了,整天也是兴奋得不行,连对小矮子都有了不一样的笑容。 终于熬到三月底的预产期,布卡的动静反而不大了,也不怎么疼,能吃能睡能聊。 最近吃的东西特别合她胃口,酸得合适,辣得合适,咸得合适,哪哪都合适。她没想过这其中的奥妙,只当暗夜之鹰家的厨子手艺进步了。 每次她看到水果的时候,就想起贺兰锦砚的水果拼盘,花花绿绿,各种各样的图案。 贺兰锦砚哪敢再搞图案暴露自己的行踪,很憋屈地给布卡搞美食。什么东西都亲力亲为,还要把小舅子阿沐达哄好,免得说话不小心会走漏风声,跟地下工作者似的。 其实他不用担心阿沐达,因为谜娜不是摆设,随时搞定嘴里的“小矮子”,妥妥的。 预产期过了一周,布卡还是没动静,也不像之前那样疼,真正是保存体力,吃好睡好。但这同样令人揪心,医生说了,再不让孩子出来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 暗夜之鹰搬出了案例,说有个朋友的老婆,孩子怀了十三个月才生,健康得很。 医生无语了,叹着气,用权威的声音表达自己术业有专攻,让大家一定要相信科学,再不让孩子出来怕缺氧。毕竟,能怀娃十三个月才生的人是个美丽的传说。 白凌曼跟布卡商量了很久,两人嘀嘀咕咕一下午,最后终于决定,明天生。实在不行,就剖吧。毕竟老巫师说的是“早产不好”,没说“剖腹产不好”。 贺兰锦砚这当爹的,一晚上没睡着觉,出出入入布卡的房间几十趟。 但布卡睡得好,又香又甜的睡法,还带咂嘴的模样。 到得后半夜,贺兰锦砚的警惕心就不高了,进屋也不戴口罩,还拖了个椅子守在床边。一会儿摸摸手,一会儿摸摸额头,一会儿又亲一下人家的眉心,看得谜娜好嫉妒。 古堡那么大,那么安静。三月的风吹来,带着一丝深重的寒意。 暖黄的灯光,将布卡圆圆的脸染上一层静谧的色彩。 她的脸还是肿,看在贺兰锦砚眼里,却是好看得很。他的审美观彻底被布卡颠了个转,完全不正。 尤其是布卡睡着了笑笑的样子,令贺兰锦砚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幸福。 老婆,孩子,他的家。谁都别想拆散他们。贺兰锦砚这么想着的时候,天就亮了。一丝红边将远处的天际勾出来,他蓦的清醒,黯然退去。 贺兰锦砚上楼回房,衣服都没脱,倒在床上眯了半小时起来洗个澡,又生龙活虎。 其实才早上七点,除了小孩子们,所有大人都起床了。医生和护士助手都住在古堡里,人数不多,只有三个人,都嘴严,人品靠得住。 这是布卡千交待万交待的事项,万一生出个啥来,不能被传扬出去。 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人员都已就位。 布卡和贺兰锦砚还在视频连线,一个说要去剖腹产了,一个说会帮她加油。两人墨墨迹迹好半天,搞得难舍难分拖时间。 布卡无端害怕起来,到了这刻才承认自己的软弱,“少主大人,我好想你在我身边啊……”知道他不在,所以随便说说心里话。 “我本来就在你身边。”他笃定地说。目光那样温存,那样坚定,看着她,像看着世间最瑰丽的宝贝。 她以为他的意思是,心会和她在一起。淡淡笑得可怜兮兮,“我想你了,少主大人……前世,你一直都在我身边的。” 我们虽然认识的时候,是不堪的开始。 但你肯用大半个腾飞来换我,顾少爷他们都笑你下了千亿追妻令,大手笔……呵呵,我好开心啊……你还在戒指上刻了“hlbk”,那是贺兰布卡,我冠了你的姓,少主大人…… 以上的话,断断续续说得模糊。布卡竟然伤感起来,眼泪流得一塌糊涂,却不停嘴,喃喃自语。 我们新婚的时候,曾有过那样的对话。你不记得,但我记得。 “下辈子你要是看见我都不认识我呢?” “那你认识我吗?” “就假设我认识你嘛。我知道你是老公,但你以为我是路人甲,怎么办?” “那你使劲刷存在感。我走哪儿,你走哪儿。你可以叫我‘老公’……” 布卡的肚子开始疼了,却依然在讲,“老公,我叫了你好多次老公。没有叫错,真的……没有叫错……” 贺兰锦砚泪眼模糊,仿佛听懂了什么,却没有时间细细琢磨。他说一声“公司有事了”,就关上电脑飞跑出门通知医生。 他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白大褂,又戴好口罩,还戴了副眼镜。 一切装备就绪,贺兰锦砚亲自抱着他的大肚婆去产房,感觉全身都恐惧地颤抖。他的腿也在颤,步伐却坚定,手臂也有力。 他紧紧抱着她,不敢有丝毫大意。 不懂什么叫用大半个腾飞来换她,不懂什么叫千亿追妻令。但贺兰锦砚深深感觉到,她确实是他前世的妻。 他在粉钻戒指上刻了“hlbk”,也拿出戒指向布卡求婚。但是那天她说等孩子生下之后再考虑这事,就没收他的戒指。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那戒指里刻有这四个字母,现在,却能准确说出来。 这不是巧合。 他相信了这个说法,她是他前世的妻。她找来了。 她没喝孟婆汤,记得他是她丈夫;他喝了孟婆汤,便只当她是路人甲。 她拼命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刷着刷着他就熟悉了,投降了,爱了她…… 布卡的肚子又疼了,这次是剧烈疼痛。她疼晕过去又醒时,觉得抱着自己的是贺兰锦砚。 她闻到了他的味道,太熟悉。却心知肚明这是幻想。是她太想念贺兰锦砚,才会生出这样不着边际的幻梦。 </a> 第553章 谢谢你,贺兰布卡 第553章谢谢你,贺兰布卡 门重重关上。门里的人紧张,门外的人也紧张。谜娜扯着妈咪问东问西,还问那个小一号的自己什么时候能出来。 这怎么说得清?白凌曼只得顺嘴胡一答,“快了。” 确实是很快。最初布卡没有要生的预兆,所以决定进行剖腹产。结果大早上她居然开始阵痛,一进产房门,没费太多功夫,就顺利地把孩子生下来了。 薛医生一生为产妇接生过很多孩子,这算得上生产过程最顺利的了。 产妇身体好,孩子身体也好。 没有意外,布卡生了个女儿。头发还看不出卷曲,眼睛也闭着,小嘴儿咂巴咂巴,哭泣的声音像猫一样喵喵的,软萌得人心都化了。 虽然布卡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就生了孩子,但脑门上还是浸湿汗水,湿漉漉的小卷儿凌乱地耷拉在额上。 过程短,但还是疼。只是疼痛不及她所关心的问题,孩子健康吗? 她嘴唇发白,喃喃的,“七步……”她耳里听着孩子软萌的哭声,看着戴了口罩的医生们,每个人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别惊讶。 她忽然松懈下来,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没有发生。 薛医生报了时间,是巴黎时间,十一点十一分。这天是三月三十日。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医生,抱着洗干净的光溜溜的小七步放到布卡身边。 那孩子立刻缠上了母亲的脖子,还挪动着小脸去亲吻母亲的脸。 布卡小心地抱着女儿,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哽得不行,叫名字都叫得那样绵长,“呜呜……七步……我的小七步……”她下意识地摸着孩子的小屁股,光光的,一小点,肉嫩嫩滑腻腻。 没摸到尾巴,她放下心来。也许全天下母亲只有她才会去想这个问题。 布卡努力挣扎着想看清孩子身体的每一部分,却见那男医生顺手拿下口罩,露出一张俊美熟悉的脸。 男人酸楚地笑着,慢慢俯向她,替她小心地拢着孩子,沙哑的嗓音里满是喜悦的颤栗,“老婆,我们生了只小卷毛兔……” 布卡睁大了眼睛,以为是错觉。却知道,这真的不是错觉。原来,刚才抱她的真是少主大人。 听到他低沉华丽的音质响在耳畔,“小七很健康,谢谢你,布卡!谢谢你,贺兰布卡!” 被冠了夫姓的贺兰布卡,眼泪就那样没出息地涌出来,嘴角噙着笑,觉得人生再没有遗憾。 她做梦都在想,要是少主大人能第一个看到孩子,能陪伴孩子出生,那该多好,那该多好……上天是善待她的,她感恩着,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七步的手挥舞着,像是在擦去她的眼泪。 贺兰锦砚的大手覆了上来,细细摩挲着她略微浮肿的脸庞。倾下身子,亲吻她,感谢她。 这才是他真正从男孩变成男人的转折点,在七步降生的那一刻,他多了一重身份,父亲。 也是在那一刻,贺兰锦砚骤然觉得自己成熟了,是时候顶起一片天。 一家三口,健康,幸福。大人孩子都平安,一团喜气洋洋。 贺兰锦砚真会挑时候,从荷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粉钻戒指,低沉地笑一声,“这回不会再拒绝了吧?我孩子的妈!” 他将刻了“hlbk”的粉钻戒指戴在布卡的无名指上,没被拒绝,心倏然安定。 仿佛是有了名分,得到正式承认。他傻笑着以父亲的身份,要把孩子当宝一样抱出去给人看。 门外聚集了一堆人在等候好消息,见门开了,一下子全都涌过去。 贺兰锦砚小心翼翼抱着包裹严实的孩子,抱得像模像样,让大家围观。 场面十分热闹,几个大人围在贺兰锦砚身边,把位置全占满了。 这难不倒小女巫谜娜,并且在她翻腾上飞行器时,见小矮子的可怜模样简直不落忍,便把飞行器拉长了一个位置,扯了小矮子一起坐上去。 俩小孩就悬在了一堆大人上方。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那孩子皱巴巴,也没几根卷毛,简直没啥看头。 谜娜很失望,觉得自己比七步好看得多。 又疑心离得太远没看清楚,便在大家喜悦之际,倏然将飞行器倾斜了一个角度,小手那么一捞,竟稳稳从贺兰锦砚手中把孩子捞走。然后倏的操纵飞行器,抱着孩子,带着小矮子就那么从古堡的窗户飞出去。 所有的动作都在一瞬间完成,这令得刚喜当父亲的贺兰锦砚完全石化。第一次当爹,难免紧张,所以抱孩子的时候,生怕劲儿大了会伤着那团小肉丸,是以没抱紧,才被谜娜抢了娃。 贺兰锦砚在喊出“七步”的时候,手还是抱孩子的姿势,一点没动。 一堆人倒抽一口凉气,尤其是暗夜之鹰夫妇,顿时觉得脸丢大了。连宠女儿宠得令人发指的罗望达卡塞都觉得这回女儿简直在作死,狂吼一声古堡都在震颤,倏然迈开长腿追出去。 白凌曼和白夜辉也是一瞬间紧跟而出,啐出了英文骂几句。 这堆人是用腿跑,人家谜娜是飞,哪里追得上? 贺兰锦砚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却是很快冷静下来,看阿吉烈吓得全身发抖,还安慰对方,“谜娜会有分寸,没事,没事。” 阿吉烈脸都青了,要是那怪小孩有分寸,会捞起刚出生的婴儿就跑? 他跟着贺兰锦砚跑出古堡,听见白凌曼正挑高了嗓音骂人,“谜娜,给我滚下来!听见没有!你信不信我们不要你了!刚生下来的孩子经不住折腾,会着凉,快点,别摔下来,听到没有!给我滚下来!” 谜娜和阿沐达坐着飞行器几乎已升上了半空。她一手操纵飞行器,一手稳稳搂着孩子,正玩得起劲,根本听不到妈咪在歇斯底里喊话。 三月底的天气,正午,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谜娜身上,将她的灰眸褐发染得金光闪闪。她头上的月亮发箍也闪着微光,漂亮得不像真人。 阿沐达看呆了,只会像个小姑娘一样吃吃笑,痴痴看,对自个儿的小外甥女一点不上心。 亏得谜娜叫他,“小矮子!你看,她比刚才好看多了……呀,眼睛睁开了……哈哈,蓝色眼睛,跟贺兰先生一样!” </a> 第554章 小七步跟我一样好看 第554章小七步跟我一样好看 阿沐达很迷茫,没想明白为啥姐姐生的孩子,眼睛会跟贺兰先生一样。但他的心理活动只是心理活动,在谜娜面前,除了点头,没有疑问。 谜娜看着“小一号的自己”变可爱了,一高兴,就举着小七步各个角度晒太阳。 她感觉每一个角度的阳光晒过来,小七步就缓慢地展开一点,连脑袋上的小卷毛儿都长了些。皮肤本来皱巴巴,就那么随着阳光变红变粉变透明。 谜娜像一个魔术师,在半空中表演,吓得地上一堆人肠子都断了好几截。 她多么惊奇,发表自己的观后感,“小矮子,我之前觉得她丑,现在觉得她好看了。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吧?” 阿沐达毫无原则地点头,好似他见过谜娜小时候一般。 暗夜之鹰两口子在下面吵架,一个说,你不是鹰吗?怎么不去把你那作死的女儿逮住!要是七步摔下来,你赔得起吗? 另一个说,作死的女儿你没份?你不是会中国武术吗?你不是常炫耀轻功多厉害?你怎么不去逮女儿?你要逮得下来,我就敢打死她! 两口子互相放狠话,一是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不拿出点态度来,真的对不起贺兰锦砚和布卡;二是觉得要是再放任谜娜胡闹下去,恐怕女儿这条小命以及周围别人的小命迟早被她玩完。 只有那舅舅白夜辉,悄悄躲到旁边,拧开手上腕表的通话装置,压低声音道,“谜娜,把孩子抱好,赶紧下来,你爹地妈咪真的发怒了。” 谜娜扬了扬眉,还腾出一只手来摸摸自己的小卷儿,模样儿天真透顶,“为什么啊?他们为什么发怒?” 在她看来,不过是抱了个孩子。而且她是好好抱的啊,又没摔着没碰着没磕着。再说了,就许你们大人看,欺负我们小孩个子矮看不到? 天下有这么不公平的事么?你们不让我看,我偏看,还要好好看,晒着太阳看,坐在半空中看。有本事你们来抢啊来抢啊,谁抢到算谁的……嘿嘿嘿嘿…… 瞧,这小婴儿一生下来就坐她的飞行器,好荣幸哦。再瞥一眼小矮子,哟,这家伙也搭着沾光。 白夜辉跟她扯不清楚,只一意叫她赶紧下来,否则……否则什么,他也不知道。 谜娜满不在乎,“反正我爹地又不会打我!”被宠坏了的女儿,哪知道她爹地在外面是如何令人闻风丧胆。 白夜辉身边多了个人,透过那通话装置,声音传过去,“谜娜,我女儿好不好看?” “哈哈,贺兰先生!好看,你家小七步真好看,跟我一样好看。”谜娜好似要解释一下刚才的行为,不能给男神留下不好的印象嘛,“我刚才在古堡里没看清楚,觉得她乌哩叭唧,一点都不好看。现在阳光一照,好好看啊……” “嗯,我也觉得她跟你一样好看。”贺兰锦砚哄孩子是无师自通那一款,智慧型,“所以你要把小七步抱稳,千万不要摔下来啊。” “不会的,放心吧。你看我什么时候失过手?”谜娜还现宝一样,“我把贝贝给小七步当手镯,绕了好几圈,哈哈……亮晶晶,绿幽幽……看到没看到没,在闪光……” 贺兰锦砚仰起头,没看出个啥,就觉得心惊肉跳,生怕那团小肉丸子掉下来。 他不知道啥是贝贝,只当是个手镯,还顺嘴夸谜娜眼光好。他没看见旁边白夜辉的脸色从白到青,从青到黑,再从黑到腊黄转了个遍。 白夜辉也在心里哀叹,默默为小七步捏了把汗。感觉小七步将来不跟着谜娜当小女巫都不行了,一生下来就坐飞行器不说,还手挽毒蛇乱挥挥。 贺兰锦砚聊天聊够了,才进入正题,“谜娜,小七步刚生下来得吃奶了。你赶紧下来,我抱去给布卡。” 谜娜是讲道理的小女巫撒,又不是想害孩子,只是要跟人家一起玩,这便爽爽快快地说“好”,还怕飞行器速度快,刻意飞得很慢,就像春风吹过来一般。 谜娜抱着孩子,落在贺兰锦砚身边,刚把孩子交出去……但见一阵黑风刮过,就被自个儿的爹地给拖走了。 谜娜被关了禁闭,飞行器没收,身上所有能用的物件都被可恨的老爹拿走了。 很不明白罗望达卡塞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叹口气,觉得大人的世界好难懂。算了,不懂就不懂吧,玩累了睡会儿。 于是,她在禁闭室柔软的床上睡着了。 关禁闭的房间设在古堡最顶层,特制的窗户,可以从里面看天看云看古堡里的风景,却是密闭型,拿枪都打不穿的窗玻璃。 谜娜就这样被父母禁食禁水,第一次体会到人生很坎坷。就算上次被枪打得从飞行器上掉下来,她都没觉得这么恼火。 在这一点上,暗夜之鹰夫妇首次达成共识,丝毫不怜悯女儿。他们十分不好意思,对贺兰锦砚和布卡表达了心中的歉意。 布卡抱着小七步坐在床上,身边守着少主大人,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小孩子玩玩,没事的。你们不要怪谜娜,她是个好孩子……” 虽然她听说谜娜的表现后,也心惊肉跳了一阵。但见小七步好好的,而且因为晒了点太阳,似乎真的被晒开了,比刚出娘胎的时候好看很多。 瞧那眉眼儿舒展,澄蓝的眸色,最初起了褶子皱巴巴的皮肤也变得平整嫩滑。两只小腿蹬啊蹬,很有力的样子,一出世就坐过飞行器的娃果然不一般。再看那肉嘟嘟的小手,挥舞得起劲。那手可是挽过贝贝的哟。 贺兰锦砚搞不明白啥是贝贝,难道布卡还不明白吗? 白凌曼却是愧疚得要死,一个劲儿道歉。心里真后怕啊,要是小七步从那么高的半空摔下来,还有命吗?一想起这个,她就咬牙切齿,很想把女儿塞回肚子里重造。 贺兰锦砚也帮着求情,说谜娜只是喜欢小七步,表示亲热。 他们的求情,没让暗夜之鹰夫妇软化,反倒是更变本加厉责罚谜娜。 女儿长这么大,两口子还真是没舍得这么责罚过。 第555章 阿沐达像个贼 第555章阿沐达像个贼 谜娜被禁食禁水三天。 月黑风高夜,阿沐达攀爬至房顶。跟着霍泽那样的老师学习了大半年,总不是白学的。 他个子小,体态轻盈,身手敏捷,贴着房顶悄无声息。在那上面左瞧瞧右瞧瞧,东凿凿,西凿凿,没找到可以把禁闭室凿开的点。 他只得一猫身跳下,准备走正门,想去开禁闭室的锁。 问题那锁也是特制的,阿沐达忙一通,怎么都打不开,急得满头大汗。感觉有些丢霍老师的脸,回去还是不要提这档子事,免得遭人笑话。 咦,运气就是那么好,头一低,居然发现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竟然是一把形状奇巧的钥匙……往那锁孔里一插,哟,门开了。 谜娜正无聊,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看见小矮子来了,很是高兴,还大加赞赏了一番。要知道,这门连她都打不开。小矮子能打开,说明这小伙伴还是有点本事。 阿沐达脸一红,悄悄藏了钥匙,没敢说运气太好在地上捡到,乐滋滋地受着表扬。他带来水和食物,跟谜娜一起分享。 两个小家伙不敢开灯,便在黑暗中摸索着吃,吃饱了,就下楼玩去。偷偷摸摸手拉手地奔出古堡庄园,没有飞行器,得靠小短腿亲自跑。跑累了,谜娜倒在草地上耍赖。 阿沐达说,谜娜,我背你吧。 谜娜甩甩小卷儿,“哼,小矮子,你那点猫力气,背得动我?” 阿沐达憋红了一张脸,“我背得动!” 谜娜哈哈嘲笑一番,爬上阿沐达的背。 阿沐达这辈子从来没那么大力气过,为了表示自己背得动,简直健步如飞。却又渐渐放慢脚步,希望路再长一点。 快天亮了,谜娜回到禁闭室困得倒头便睡,都忘了跟小伙伴道别。阿沐达恋恋不舍回房也睡下,半天睡不着,好容易睡着又笑醒。 白夜辉在想,那个傻阿沐达到底有没有看到地上的钥匙? 罗望达卡塞在想,白凌曼到底有没有故意把钥匙存放处透露给白夜辉? 白凌曼在想,白夜辉偷了钥匙,到底有没有给女儿送吃的喝的? 新的一天到来,贺兰锦砚和布卡为谜娜求情。 暗夜之鹰不为所动,将眼神投向老婆。他老婆也不为所动,却偷偷看向白夜辉。白夜辉装得若无其事,又悄悄瞥向阿沐达。 阿沐达昨晚背了谜娜一路,累个半死,需要补充能量,变成了一只小吃货。他吃得肚子圆滚滚,去逗了会子小外甥女,又跑去睡觉,准备养精蓄锐。 等晚上夜深人静时,他便像个贼,把白天偷偷藏下的点心糖果一堆乱七八糟的食物,以及鲜榨的果汁全带上。 不用飞檐走壁,阿沐达大摇大摆上了顶楼,用钥匙开了禁闭室,进去又是吃来又是喝,吃喝完毕再手拉手出去玩。 玩到天亮,阿沐达又把睡着的谜娜背回禁闭室放回原位。 白夜辉很欣慰,觉得阿沐达孺子可教;白凌曼很欣慰,觉得白夜辉值得依赖;暗夜之鹰很欣慰,觉得老婆还是爱女儿的。 彼时,贺兰锦砚待布卡喂完奶,便把孩子抱到怀里。 那小七步吃饱也不困,咿咿吖吖讲话,看着灯光咧嘴笑。她喜欢光源,贺兰锦砚就抱她靠近光源。 灯的光线极致柔和,不伤眼。 程明秀敲门进来给布卡送牛奶,然后说,“把孩子给我带吧,你们多睡会儿。” 贺兰锦砚兴致勃勃,“没事,你去休息好了,孩子我们自己带。” 程明秀退出门去,觉得少主越发英挺有型。 布卡安静地看着穿一身睡衣的贺兰锦砚,那样家居,俊美的脸上现出慈爱安详的笑容。这一刻,她无比满足,觉得时光静谧,安然美好。 最欣慰的是,小七步那样健康,该有的一样不缺,不该有的也不多出来。这让布卡悬着的心妥妥地落了地。 贺兰锦砚抱着咿咿哇哇的孩子,笑着看向布卡,“小兔子,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布卡脸红红的,有些扭捏。那感觉就像老夫老妻娃都有了,还在问什么时候结婚。一时又有些忧愁,“我家里……” “我知道。”贺兰锦砚温存地笑着,“我去解决。” 布卡一听,大惊,“别!别别!你不能去!等我自己去解决!” “布卡,什么都是你自己解决,我拿来干嘛用,当摆设?”贺兰锦砚相当不满,这段日子是窝囊透了顶,被人牵着走得懵懵懂懂,连孩子都生得莫名其妙。 他正色道,“以后我们一起面对,不要擅自作主。现在小七步也生了,你也不想她流落在外吧?” 布卡苦着脸,“你在沐生族人眼里是外族人,你要是插手,事情会更复杂。我阿爸阿妈会打死我的……” “而且你还有婚约在身?”贺兰锦砚小心翼翼地问,手里仍旧抱着孩子,在屋里走过来走过去,一副正宗奶爸形象。 布卡羞愧地点头,咬着牙,“婚约是有,但我和阿吉烈都讲好了……” 他也相信她讲好了,否则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断不可能让阿吉烈在这儿守着。他心疼地腾出一只手来摸摸她的脸,“今天不说这个,你先养好身体再说。” 布卡躺下去,盖着被子,头发乱七八糟,最差的形象被他看了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了。她温顺地点头,叹口气,“船到桥头自然直。” “嗯,我们夫妻一条心就好办。”贺兰锦砚笑了,带了些戏谑,似乎在加重语气。他觉得这种方法,其实也是在刷存在感。 他生怕布卡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再独自远走,然后一个人想办法解决。他轻轻拧着眉,“布卡小兔子,以后你要养成和我商量的习惯,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 布卡幸福极了,“好啊……”立刻就开始商量,“你喜欢贺兰七步这个名字吗?” “喜欢!”贺兰锦砚就是这么没有原则。 说实话,这名字在贺兰家族里实在算不得正式。祖上曾是游牧民族,后来渐渐汉化,还有人曾当过一手遮天的大官。 后代的名字取得是一个比一个文气,显得相当高大上。 第556章 北斗七星 第556章北斗七星 一个辛苦生下孩子的女人,当然有资格决定孩子叫什么。“贺兰七步”这名字是布卡取的,贺兰锦砚必须觉得好听。 他为了表示确实喜欢这名字,喊了好几声“七步”,一脸的宠溺。 布卡乐得哈哈大笑,调侃他,八辈子没当过老爸似的。 这可得说明白了,“我确实从没当过老爸。”又云淡风轻地表明态度,“以后也不想再当谁的老爸了,咱们有一个孩子足够。” 布卡有点愁,“可是小七步是个女孩!” “女孩怎么了?” “你是少主!” “少主怎么了?” “以后你会当贺兰家族的家主。” “那又怎样?” “我不想别的女人给你生孩子!” “瞎想什么?你也得产后忧郁症了?”贺兰锦砚倾身下来,细细端详她的脸。 那脸儿又变小了,不再浮肿。眼睛大而略深,微黄与微蓝的眸色,流光溢彩,真正是生动极了。 可爱的小雀斑在布卡生了孩子后,竟然变淡了很多,隐隐的,像是打了浅浅的阴影,衬得整张脸特别立体。 啄了一口她微张的小嘴,依然有酥麻的电流通过。他笑得潋滟,“傻兔子……” 傻兔子也呵呵笑,哪里有半点产后忧郁症的迹象。她看看少主,又看看女儿,“老公,小七步和你长得好像。” “废话,我的女儿当然像。”贺兰锦砚喜滋滋地把女儿放在布卡身边,看着这一大一小,心满意足。他把女儿的小脚拿在嘴里轻轻咬一下,逗得人家一阵咯咯笑。 他忽然瞳孔一缩,顿了一下,招手,“咦,布卡,你来,你来你来……” “怎么了?”布卡爬起来,好奇地看着襁褓中的女儿。 贺兰锦砚把七步肉嘟嘟的小脚给她看,“这里有痣,像北斗星,正好七颗……天生就该叫小七啊。” “呀,好奇怪。”布卡盯着女儿的脚板心,好奇极了,“我昨天还看过,怎么没有?” “可能有,只是很淡,你没注意。”贺兰锦砚笃定的表情,“现在也不是很明显,只是正好对着光,被我发现了。” 好得意,眉眼间神采奕奕,感觉自己跟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伟大。 布卡是最可爱的,狠狠点个赞,“少主大人,你这老爸当得真好,这么隐蔽的北斗七星都被你发现了。” 少主大人得了表扬,更加卖力地找女儿身上还有没有别的胎记。他和布卡都没了睡意,头碰头地折腾女儿。 两人都是幼稚鬼,你一句我一句,讲的话都不着边,可笑得很。但初为父母,对一切都新鲜着。他们自己一点都不觉得可笑,还认真又严肃。 不过,除了那串北斗七星,他们再也没在女儿身上找到别的印迹。 谜娜三天后解了禁,第一件事就是往布卡房间跑,要去看“小一号的自己”。哟,哟哟,“小一号的自己”才三天不见就变得这么好看了? 她觉得是自己的功劳,“刚生下来就坐过飞行器的娃真不同,长得又快,才三天不见就有小卷卷儿了。嘻嘻,来来来,谜娜姐姐给你带个手镯,贝贝牌的。” 布卡倒是不害怕,直把贺兰锦砚吓得讲不出话来。 古堡里的生活因为谜娜的解禁,变得多姿多采。可爱的小七步也受到所有人的宠爱,这个抱了那个抱,跟击鼓传花似的。 很多时候,等大家玩够了,阿吉烈才悄悄抱着小七步坐在花园里晒太阳,喃喃自语讲着什么。 贺兰锦砚和布卡站在古堡的窗边向下遥望,就能看见那个漂亮又干净的少年,安静地抱着小七步,安静地笑着。 那真是称之为少年,一点都不为过。透明白晰的皮肤,在阳光下仿佛能让人看清里面的血管和经络。 干净,清澈,单纯。 两人都觉得对不起阿吉烈,互视一眼,心头有些堵。 布卡倚着窗,低低地说,“我们要对阿吉烈好。” “嗯。”贺兰锦砚答应着,拉起她的手,触碰到那枚粉红的钻戒。 他本来是个嫉妒心很强的男人,对于喜欢的女人周边一切异性生物都有着敏锐和尖锐。但时至今日,他看着阿吉烈孤单的身影,感觉自己是个残忍的掠夺者。 即使用“前世姻缘”来解释,都不能够理直气壮。 贺兰锦砚甚至希望阿吉烈是个卑鄙又狭隘的小人,这样的话,还能心安一点。可是偏偏,那是个真正内心纯净又善良的男人。 他把布卡抱上床,哄她睡着了,才缓缓下楼,迎着艳丽的阳光走近阿吉烈。 阿吉烈见他来了,忽然变得惶恐,赶紧把正笑得欢的七步递过去,讷讷的,“我,只是想抱抱……” 贺兰锦砚的胸口有些热,有些暖,蓝眸也荡漾着一抹明媚的水气。那使他看起来诚恳而友善,“你抱!” 他没有伸手接过七步,只是挨着阿吉烈坐下,逗弄着女儿嫩滑的小脸蛋。 阿吉烈手足无措,感觉被一种气场压得透不过气来。他其实有些怕贺兰锦砚,或者不是怕,是自卑,觉得对方太有本事,而自己是个乡巴佬,连英文都听不懂。 贺兰锦砚边逗着女儿边聊天,“七步像不像小时候的布卡?” “像……”阿吉烈下意识地回答。其实他也不清楚布卡生下来是什么样子,毕竟只比布卡大一岁。他客观地补充着,“眼睛,像你。” 贺兰锦砚温柔地勾起唇,真挚而诚恳,“小七步什么都有,就是缺个干爹。阿吉烈,你介不介意给我女儿当干爹?” 阿吉烈抱着孩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贺兰先生……” “我全名叫贺兰锦砚,大家都叫我锦砚。以后,你也叫我锦砚吧。”贺兰先生多么平易近人,“我现在帮我女儿求个干爹,你愿意吗?” “锦……咳,那个,我真的可以做小七步的干爹吗?”阿吉烈忐忑的眼神,令得贺兰锦砚几乎要惭愧地遁走。 “当然!我们小七步很喜欢阿吉烈干爹的。”他笑起来,用手戳了戳女儿的小脸蛋,“是不是呀,小七步?” 小七步咯咯笑,好似在回答“是”。 阿吉烈也现出孩子般纯净的笑容,在阳光下温暖而惬意。 第557章 小七步不见了 第557章小七步不见了 阿吉烈从舅舅荣升为干爹,似乎跟小七步的关系更近了。但他做梦都想不到,小七步会因为自己这个做干爹的一时不慎而出了大事。 那时已回到c城半年,小七步也将近六个月了。正是秋天,风不冷不热,阳光和煦,蓝天很蓝,白云很白。 虽然木工手工坊很忙,但阿吉烈还是会每天抽两个小时过来陪小七步玩。 他每次都用婴儿车推着小七步慢慢走,到达凯亚广场,然后抱着小七步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晒会太阳说说话。 此刻是下午三点,街上车不多,人也不算多。 阿吉烈推着婴儿车,从凯亚广场沿着林荫道往回走。他走到十字路口,等绿灯亮了,慢慢过街。 他咧嘴笑着说,“小七步,乖又乖,跟阿吉烈阿爸回家家喽……”他不喜欢“干爹”这个称呼,觉得太干瘪,没感情,私自改成了“阿吉烈阿爸”。 虽然繁琐一点,不过听起来亲切,像一家人。他现在跟孩子的爸爸关系也很好了,一切都是那么和谐。并且他心里有一个计划,帮助布卡嫁给贺兰锦砚的计划……想起这些,他就觉得又心酸又温暖。 他能为布卡做的,也就这些了。 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一辆白色轿车骤然发了狂地冲过来,眼见就要撞上阿吉烈…… 但见阿吉烈在千钧一发之际,狠狠将婴儿车朝右推出去,以保住小七步的性命。 那是一种本能,一种宁可自己死,也要让小七步活着的本能。 也正是那一瞬间,白色轿车猛然拐向左边,狠狠冲上左侧的花坛。因着冲力太大,车子越过花坛冲进慢车道翻了好几个滚儿,地面擦出一串火花,砰一声撞在一家服装店的墙上,才四脚朝天停下。 路人们一阵尖叫,四下慌张逃散。本来像是没人的道路上,一下子似乎涌满了人。 阿吉烈命悬一线,却是毫发未损。他没理会车子忽然拐了方向翻出去,只是仓皇朝已被推远的婴儿车跑去。 婴儿车推出老远,人潮汹涌,挡住了阿吉烈的视线。 阿吉烈狠狠扒开人群,看见粉色的婴儿车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才重重落地。 骤然间,感觉心又开始在跳了。他伸手拉住婴儿车的把手,声音依然颤抖着,“谢谢,让一让,谢谢……” 他说着的时候,人已经跨前一步,“小七步不怕哦,阿吉烈阿爸来……”那个“了”字卡在喉间,瞳孔一缩,视线就那么定格在婴儿车里。 没了,小七步没了。 婴儿车是空的,粉红的绒毯下,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小七步!小七步不见了! 阿吉烈双腿一软,猛地大吼一声,“小七步!”他狼狈地跪在地上,将婴儿车里所有东西都翻了一遍,看看有没有可能小七步忽然变成拇指姑娘,卡在哪个角角里。 没有,没有! 一样一样地把里面的东西抖出来,还是没有! 他又趴在地上,去看婴儿车下以及旁边,看看小七步是不是给摔掉出来了。 那婴儿车正好靠着右边花坛……阿吉烈几乎将花坛里的小植物连根拔起,满手的泥,满手的小苗,只是没了小七步。他甚至疑心小七步会像人参果一样,掉到地上,就自动钻进泥里。 他带着哭腔,竟然用手开始刨泥,“七步!快答应阿爸一声,小七步……”眼泪就那样流下来,耳边听不到嘈杂的人声,也听不到旁人的问话。 他只是喃喃的,“七步,阿吉烈阿爸来了……你上哪儿去了……” 警车呜央咆哮着驶来,救护车也到达,乱成一团糟。 半小时后,贺兰锦砚和布卡赶去交通警察局。 一桩普通的车祸案,演变成婴儿失窃案。 阿吉烈由于惊吓过度,双耳暂时性失聪。他像一个孩子般,喃喃自语,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字,“小七步,阿吉烈阿爸来了,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小七步……你不在了,阿爸怎么办?” 无论警察问什么,他都听不到。 警察见终于有人来接这个失聪的聋子了,不由得松口气,“你们快去看看他……” 布卡冲过去,还没开口,阿吉烈就惨叫一声,“布卡……”他看见布卡的嘴一张一合,可是一句都听不见。他的眼睛红了,“布卡,小七步不见了,我对不起你,小七步不见了……” 他自己不知道吼出的声音有多大,几乎把整间房都震得抖起来。但他以为声音很小,生怕对方听不到,声音像是撕裂一般,痛彻心扉,“布卡,小七步不见了……”说完,他就跪倒在她的面前。 他不是在求谅解,只是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把这几个字讲完。 他的膝盖还没及地,整个人就被贺兰锦砚牢牢扶起。他透明的泛着微黄又微蓝的眸子里,满是盈盈泪光,眼睛一眨,泪水就淌下。他就那样看着贺兰锦砚,看着对方的嘴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响。 那一刻,阿吉烈的心碎了。 小七步是从他手里没了的,都怪他都怪他!宁可丢失的是自己,哪怕死了也没关系。可是为什么是小七步不见了? 阿吉烈亲眼看见布卡费了多大劲儿才生下小七步,更知道健康的小七步对布卡和贺兰锦砚意味着什么。那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布卡曾经跟他说过,再也不生孩子了。因为不想冒险,只要有这一个就足够。 贺兰锦砚曾经也跟他说过,再也不让布卡生孩子了,太费劲,太可怕,再也不让布卡遭罪了。 就是这样一个珍贵的孩子,被他弄丢了! 万念俱灰,所有的血都往脑门上冲,这令他双耳轰轰地响……眼前的人两个变四个,四个变八个,越变越多,全是重影。 每一个影子,都是小七步的样子。 阿吉烈晕倒在贺兰锦砚怀里的一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小七步……” 贺兰锦砚将阿吉烈背在背上,就往停在门口的黑色迈巴赫跑。 布卡在后面追,眼泪哗啦啦地飞,“阿吉烈……小七步……呜呜呜……你们怎么了啊……呜呜呜,阿吉烈哥哥……呜呜呜,小七步……” 第558章 豪华阵容齐找娃 第558章豪华阵容齐找娃 布卡万万没想到,因为小七步的失踪案,命运竟然又将一个熟人推到了面前。 当时是下午五点半,贺兰锦砚把阿吉烈送到医院,又派了辛姐过去照顾后,就亲自带人满城找女儿去了。 那会子布卡在警局,哭泣不止地讲女儿的特征,配合警察办案。之如脚底有北斗七星啦,脑袋上小卷毛啊,眼睛是蓝色的等等。 这样的特征,算得上明显。警察还特地问了一句,“孩子是混血儿吗?” 布卡摇摇头,边哭边解释,孩子不是混血儿,只是因为少数民族的原因吧啦吧啦吧啦,总之照这个特征找就对了。 她不敢说孩子是贺兰家族后代,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心里懊恼透了,觉得十万分对不住小七步,连个正常的身份都没有。 肇事者的家属从交警大队也来到这里,听说有婴儿失踪,起因正是这起交通事故导致混乱才出的差错。 来者是两个年轻女孩,漂亮,谦逊。她们脸色灰白地进来,正好撞上从旁边办公室出来的布卡。 布卡两眼通红,起先没心思看路人,只顾着哭。 那两个女孩中的其中一个,主动过来打招呼,声音很没底气,“您好……” 布卡红着双眼抬起头,一怔,声音依然哽着,“小七?” 那人显然也一惊,“你认识我?” 旁边的警察解释道,“她可能说的是她女儿‘小七步’。” 那人才恍然,“哦……这么巧。”都叫小七…… 布卡也没解释,只是哭,不明白怎么会在这儿遇上小七。没错,这人正是et国际总裁罗战的亲生女儿罗七夕。 罗七夕一向是个讲话直爽,性子大大咧咧的姑娘,此刻因为抱歉,竟是异常低声下气,“听说您女儿丢了,我们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找到女儿……” 布卡这才知,罗七夕竟是肇事车主,但很明显,开车的不是她。否则,现在也不能这么好手好脚地站在这里讲话。 布卡看着对方青春逼人又漂亮的脸,连发气的机会都没了。本来,她和贺兰锦砚还在猜测,这会不会是设计好偷婴儿的计划。 哪有这么巧,一边出车祸,另一边刚好眼疾手快偷孩子。 可是罗七夕的现身,令这个设想彻底泡汤。布卡相信,以罗家的家世和人品,断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连“如果”都没了,要从哪里下手找回女儿呢?布卡没忍住,扑扑掉着眼泪。 跟在罗七夕旁边的姑娘,本来也是个机灵又巧舌如簧的小丫头片子,可现在见人家丢了女儿,那凄苦模样真令人难过,也不由变得讷讷的,朝着布卡接二连三地敬礼鞠躬,“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妹妹的错……她刚拿驾照,可能把油门当刹车踩了,所以才……” 她见布卡一直哭,便苦着脸,也快要急哭了,“真的对不起,我叫顾忆然。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一定帮您找着孩子……我替我妹妹给您道个歉,对不起了……对不起……” 这个叫顾忆然的没说谎,肇事者的确是把油门当刹车踩了。从警方提供的视频来看,肇事者本来正常行驶,但因为侧面忽然拐出一辆驶得飞快的电瓶车,差点撞上。 肇事者本来刚拿驾照,应变能力还不够,心一慌,便拐个方向避让电瓶车,情急之下又把油门当刹车踩了,风驰电掣地冲向阿吉烈。 阿吉烈在那一瞬间,出于本能,狠狠推开婴儿车,以为必死无疑。结果肇事者又在刹那间猛打方向盘,避让阿吉烈,才导致车子冲向花坛,翻滚得四脚朝天。 最起码,肇事者在一瞬间的决定,挽救了很多人的性命,这本是伤亡减到最低的结果。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路人受了轻伤,而受重伤的,是肇事者自己。 但没想到,就在混乱中,婴儿竟被人抱走。这使得整个案件,蒙上了新的阴影。 其实贺兰锦砚也看过视频,还查过车主,认为肇事者一方并非偷婴儿的帮凶。 在视频中,的确有个四十多岁穿白色碎花衣的女人十分可疑。但是很遗憾,监控因为角度问题,只拍到几个模糊的背影。并且因为当时那地方聚集的人多,挡住了,所能看到的特征更是少之又少。 即便如此,贺兰锦砚和齐放等人凭着细微线索也找到偷婴儿人的下落。对方显然准备充分,还戴了口罩,抱着孩子匆匆走进凯亚商场,继而就凭空消失。也许是换了衣服,也许是变了装,总之大人孩子全都不见了。 所有人都认定,偷孩子应该是人贩子所为。他们将所有离开c城的地方都严密监控起来,机场,火车站,客运站……却是一无所获。 贺兰锦砚已经三天没睡过觉,没日没夜带人寻找孩子的下落。其实,除了他的人,除了警察,还有几大非常豪华的力量也加入了找小七步的大军。 一路是暗夜之鹰的人在行动,几乎将c城彻头彻尾翻个遍,没找着人。 第二路是et国际总裁罗战。肇事车是他女儿的车子,他难辞其咎。罗战凭着跟c城警察熟悉,几乎调动c城所有警方力量,以及他自己的保镖全部上阵,结果没有任何音讯。 第三路则是顾忆然家,她父亲是“一漾”集团的总裁莫一漾。说起来,肇事者并不是他的女儿。 这顾忆然口口声声“我妹妹我妹妹”,其实只是她的表妹,也就是莫一漾的外甥女。算起来沾亲带故,他出动人手找孩子,权当份内之事。 第四拨力量,自然是肇事者家。说起这肇事者,真是个闯祸精,从小不让人安生,把她爸她妈搞得彻夜难安。 这肇事者便是印氏集团总裁印天的女儿印倾城。换句话说,印天的老婆莫英慧是莫一漾的妹妹。 这关系网越扯越大,搞出的动静也是愈演愈烈。可稀奇的是,在这么几拨强大寻娃阵容中,人贩子竟然就那么逃得无声无息,丝毫不见踪影。 </a> 第559章 天涯海角我陪你 第559章天涯海角我陪你 各路人马除了暗夜之鹰,本来跟贺兰锦砚不认识,现在以全新的方式认识了。 布卡默然旁观,再一次领悟到,历史正在以各种方式走向正轨。无论她将原本的生活扭曲到何种程度,命运都将最终走向设定好的路径。 各路寻娃大军折腾三天都没结果,一个个灰头土脸,活了半辈子,真正还没这么窝囊过。 他们一致认为这人贩子组织,一定不普通。再加上,贺兰锦砚的女儿眼睛呈蓝色,说不定是被境外组织的人贩子给弄走,把小七步卖去了国外。 如果是国际人贩子集团,那当然有可能根本不需要乘坐民航飞机或是火车。 茫茫人海,要想找一个人,就算暗夜之鹰也没办法。不过,他已经把目光放到了境外人贩子集团,从这一刻起,那些人就要小心了,挨个端也不是没可能。 贺兰锦砚沮丧归沮丧,但回到家里却不能表现出丝毫软弱。他们从法国回来后,便住在装修一新的88号公寓。 他回到家,发现只有程明秀一个人在,才想起布卡一定是强打精神去医院了。看阿吉烈是一方面,主要还有布卡的阿奶。 孩子丢失那天,其实贺兰锦砚和布卡两人都在医院里。 布卡的阿奶得了肺癌,贺兰锦砚以布卡领导的名义,将阿奶和布卡的阿爸阿妈用私人飞机接到了c城。之后又亲自安排最好的专家医生,给阿奶治病。 老婆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彼时,布卡削水果把手削出了血,正放个手指在嘴里吮着。吮几下,眼泪就掉下来了。 布卡的阿妈以为女儿是手疼,赶紧安慰好一阵。她哪知道女儿心里苦,正为失踪的小外孙女着急? 布卡擦干眼泪,努力挤个笑容在脸上,“越来越没出息了,阿妈和阿奶来了,就想撒娇。”她说完,将满是泪痕的脸贴在阿奶的手上。 阿奶的手全是皱纹和茧,摩挲在她脸上,爱怜而温暖。 “咱们家小兔子啊……是越来越粘人喽。”阿奶笑起来,没牙瘪着嘴。 布卡不好意思,用脸在阿奶手里又蹭了半天。越蹭眼泪越多,心空了,好害怕。 她忽然了解王丛英丢孩子是什么心情,不落到自己身上,又怎知痛入骨髓会是这样令人断肠? 她也三天没睡过觉,偶尔合个眼,就好似听到小七步在咿咿吖吖,便猛睁开眼到处翻找。她连床底下都翻过,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存在,有没有可能生下来的小七步也与众不同? 会不会小七步忽然就变得神通广大,像哪吒一样,踩着风火轮,哗啦啦地跑过来喊妈妈。 布卡握着阿奶的手,恍惚中睡去。她以为睡了第559章天涯海角我陪你 很久,其实只有三五分钟,便惊醒了。她站起来,整理一下小卷儿,便跟家人告辞了。 她的阿爸阿妈被安排住在西锦小区,有专门的车子接送。阿奶这里也安排了特护,照顾得妥贴。这一切,全是贺兰锦砚一手操办,不需要她费一点心。 布卡从一个医院,奔向另一个医院。 她去的时候,阿吉烈还在沉睡,一直不醒。 医生说,也许是醒的,只是他心里有事,不肯面对。他耳朵暂时性失聪,用药物解决不了问题,这是心理因素导致。 布卡坐在阿吉烈的床边,握着他的手,眼泪掉在他的手背上。 她成了一只爱哭的兔子,怎么忍都忍不住,“阿吉烈,你醒醒……不要怪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阿吉烈没有反应,如一座千年沉睡的冰川。 “阿吉烈哥哥,你好起来才能帮我找小七步啊。你别这样,好吗?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也要让小七步活着,我都知道,少主大人也知道。没有人会怪你……真的没人怪你……你也别怪自己好吗?” 阿吉烈躺在床上,脸上的血管都透明得清晰。脸色白得发青,嘴唇也苍白着。 辛姐一直在医院里照顾阿吉烈,对他的情形最是了解。这几天一直打营养吊针,躺在那里就没醒过,不吃不喝,仿佛生命体征都停顿了一般。 布卡又问了好些情况才离开,迎面看见贺兰锦砚的身影越走越近。 她顿足,看着他。 走廊里光线暗,人也少,显得他异常高大伟岸。他瘦了,棱角更见分明。才短短三四天,就瘦成这样了。 她想着的时候,他已走到身前。 他将她狠狠拥进怀里,沙哑着嗓音,“布卡,放心,咱们一定能找到女儿。”他想,他女儿的特征这么明显,即使卖到了哪里,也一定会被查到。 终其一生寻找女儿,直到找着为止。贺兰锦砚也忽然理解那个叫王丛英的女人,为什么会对布卡近乎疯狂的热爱和崇拜。 当时,他去找王丛英的时候,讲明来意说要帮布卡澄清。对方二话不说,让说什么说什么,哪怕是要她的命,她都一并给了。 原来,丢了女儿是这样的心情。 他现在也是一样,谁要是帮他找到女儿,哪怕要他的命,他也肯给。 布卡哽咽地摸着他英俊的脸,“老公,你瘦了,要注意身体。” “我很好,放心吧。”贺兰锦砚低头亲吻她的发心,“倒是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找女儿的事有我,你等着就可以了。知道吗?” 布卡哭得一塌糊涂,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伸手抱住他,怕一松手就没了。 她想起小七步已经第559章天涯海角我陪你 长牙了,一笑起来就露出白白的小牙,一点点,特别可爱。前几天还用牙齿咬她的手来着,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 布卡终于哭冷静了,“少主大人,我想出趟远门。” “我陪你。”贺兰锦砚不问去哪里,立刻回应。他总是无条件地相信她,相信她的预知能力。忽然心头一喜,“你……” 布卡知他想岔了,赶紧摇摇头,“我不知道小七步在哪里,真的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会弄丢……”这已超出她金手指的范围。 她怯怯的,“少主大人,事业要紧,你还是先留在c城……” 贺兰锦砚紧拧着眉,“女儿都失踪了,要事业来有什么用?我走几天,贺兰盛世垮不了。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布卡双手环住贺兰锦砚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少主大人你真好。”她是真的想让他一直陪着,天涯海角,也要一起寻找小七步。 </a> 第560章 寻找乌加索巫师 第560章寻找乌加索巫师 翌日,布卡以出差为名,跟家人告别,与贺兰锦砚远赴热带丛林。 那里是地球上一个遗世独立的角落,他们不曾熟悉的地方,蛮荒而陌生,每一处都充满杀机。 一片叶,一株草,甚至一滴露水,都有可能致命。还有数不清的猛兽蛇蚁,以及见都没见过的生物出没。 同来的,有暗夜之鹰和谜娜,以及精挑细选的十名手下。 布卡认得其中一个年轻女人,那是曾保护过她的丽坦。她装作从未见过,再不像以前那样显山露水。 谜娜知道“小一号的自己”被搞丢了,沮丧得不是一般,一改往日爱闹爱笑爱胡扯的毛病。想想小肉丸子一生下来就坐了自己的飞行器,还用贝贝当手镯,又想起自己抱了小肉丸子好久好久,一向不哭的小女巫也忍不住抽抽地哭。 她一哭,布卡也哭。一大一小俩卷毛,抱团哭。 哭完了,布卡和贺兰锦砚换上丛林迷彩服,走在最中间,被团团保护起来。 另外,谜娜将贝贝牌手镯暂时借给布卡用。一路走着,贝贝的气息使得各种毒物都退避三分,不敢靠近。可见这小绿贝贝何等巨毒,若是被它咬上一口,便是命在旦夕。 即使如此,进入热带丛林到达吧啦噜噜部落时,布卡还是脱了层皮,手背被荆棘划伤,腿软脚软全身都软。 吧啦噜噜部落是个神秘存在,部族人讲着咿哩哇拉令人听不懂的语言,皮肤处于黑和黄之间。他们赤身露体,只以少量衣物或是树叶蔽体。 有的人一生都未走出过热带丛林,一辈子生活在此,对裸露并未有丝毫不适。 他们住在用石头堆砌的屋子里,外面以树叶和藤蔓装点,真正纯天然,没有一丝一毫现代气息。 如果不是有暗夜之鹰和谜娜带路,贺兰锦砚和布卡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里来。就算无意闯入,也会被当成外来入侵者而遭受部族人袭击。 谜娜是他们吧啦噜噜部落最受人尊敬的乌加索巫师的徒弟,自然待遇不同。 族长安排了几处石头房子,又拿来食物招待,还告知乌加索巫师的去向。 布卡正是要找乌加索巫师问问清楚,死马当活马医。她细细思量了一下,觉得当日乌加索巫师看她的眼神有点怪。 既然能说出“早产不好”这样的话,那指不定这师父能用特异功能给她指点一下小七步的下落。是以翻山涉水,也要来找巫师。 贺兰锦砚看着彻底没了信号的手机,心里还隐隐升起一丝希望,觉得也许一回去,就能接到亚刚的通知,说小七步已经找到了。 次日天蒙蒙亮,所有人整装待发。 乌加索巫师的住所,非常不好找,住在陡峭的第560章寻找乌加索巫师 山崖顶上。以中国话来讲,即是云深不知处。 以暗夜之鹰的想法,直接坐个热气球就上去了。 布卡说既是去求答案,自然要诚心,还是一步一步走上去为好。 陡步而行,对于别人来讲,都是小菜一碟。但对布卡而言,却是大问题。 暗夜之鹰颇为担忧,讲述了一堆艰险。 布卡摇摇头,“你们别小看我,沐生族女孩没那么娇气。”她诚恳地望着罗望达卡塞先生,“您带谜娜坐热气球先上去,我们随后就到,行吗?” 罗望达卡塞一下子笑了,扭头叫女儿,“谜娜,咱们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是不是?” “鹰先生,你只要一见到白凌曼女士就不喜欢陪我玩了,你要检讨一下。”谜娜嘟着嘴,“说好的滑雪呢,说好的冲浪呢,说好的……” “好好好,谜娜女士,我错了。今天陪你爬山,怎么样?”罗望达卡塞真是爱死这个女儿,怎么看怎么稀罕。 谜娜扬扬下巴,小卷儿在风里飘扬,“那比赛吧,鹰先生!” 两父女率先奔走,将沉闷的气氛搅得生动明亮。 “来追我啊,鹰先生!你是不是老了?” 鹰先生气得很,正当壮年就被女儿嫌老,能不生气么?这便迈开步子去抓小鹰。 布卡仰望直插云霄的陡峭山崖,竟是一望不到顶。 贺兰锦砚走在她前面,回过头,对她伸出手,“小兔子,来……” 她将手放进他的手心,正好抬头看见他被朝霞映红的脸,英俊得令人心跳。 中午,一行人在半山腰随便吃了点东西,便继续往上。 贺兰锦砚找来一根绳子,一头绑在自己腰上,一头绑在布卡腰上。 谜娜觉得好玩,也非要加入,玩兴一起,还非得把老爸也绑进来。一路走一路扯开嗓子聊,倒也冲散了几丝悲伤和惶恐。 布卡不像之前那样偷偷哭了,竟然还逸出一丝笑容在嘴角,“谜娜,你这师父是喊着玩玩的,还是要教你学东西的?” “嗯……当然是学东西了。我师父,很厉害的。” 布卡想,厉害就好办了,就怕徒有虚名。 如此走到半夜,还没爬到顶。好容易找到块稍大的平地,矮木丛,大片草地,仰起头能看见星星。 众人决定在这儿休息到天亮,再继续行进。 手下们离得稍远,贺兰锦砚等四人隔得极近。 谜娜本来想去跟布卡挤贺兰锦砚的怀抱,但扭过头,看见自个儿爹地一个人孤零零坐着,用那种眼巴巴的眼神瞧着自己,瞬间心一软,跑去爹地怀里。 她悄悄吹口热气在爹地耳里,“鹰先生,不要伤心,谜娜女士会陪你的。” 第560章寻找乌加索巫师 “谢谢谜娜女士,你心地真善良。”鹰先生由衷赞美女儿。 “那当然。”谜娜女士又傲娇了,一傲娇就要争宠,“鹰先生,你说,你爱白凌曼女士多一点还是爱谜娜女士多一点?” 这个……鹰先生很为难。 布卡听那父女俩对话,鼻子又酸,又觉得好笑得不得了,“谜娜,你干脆问,你和你妈妈同时掉到水里,你爹地先救谁?” 谜娜老神在在,“鹰先生肯定回答谁都不救,因为谜娜女士和白凌曼女士都是游泳高手,哈哈哈……” “……”布卡被逗笑了,瞅着小谜娜,就想起小七步。她深深吸一口气,伸手与贺兰锦砚十指相扣。 两人都从彼此的掌心,感受到温暖的爱意和眷永。 第561章 僵持不下 第561章僵持不下 星星像钻石一般,嵌在纯净深蓝的天幕。某一处,北斗七星弯成一把漂亮的勺子,晶莹剔透。 贺兰锦砚沿习了讲故事的习惯,这便讲开了。 传说脚板底有七粒痣,命相上叫“脚踏七星格”。俗语说,“脚踏一星,能掌千兵。脚踏七星,掌管天下兵,天生帝王命。” 布卡听他讲得认真,不由得笑道,“照你这么说,要是咱们小七步生活在古代,还能踩过武则天?” “那也不是没可能。”贺兰锦砚这个当爸爸的相当得意,“你瞧,哪个小孩子一生出来就被拿到半空中玩去了?哪个小孩子一出生就能用小绿蛇当手镯?” 这前两个句式听来还有点道理,可最后一个就不好听了,“哪个小孩子才半岁就被偷了?” 刚才还听得可乐的布卡搞乱一头小卷儿,不爱听不爱听,恶狠狠的,“睡觉睡觉,不扯了。” 贺兰锦砚也自知扯得有点过火,讪讪地抱紧布卡。 不料过了一会儿,布卡又抬起头来,说得特别认真,“少主大人,其实你说得也没错啊。咱们家小七步自带七星,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嗯,没事。”贺兰锦砚掰着她的手指头,“小女巫,你不是会预测吗?预测一个我听听……” 架在上面下不来的布卡只得随口说了个心愿,“让我算算啊……嘛哩嘛哩轰……呀,我算到了,咱们小七步某天忽然记得自己是谁,主动找上门来啦……” 她不记得自己瞎说了什么,只是把自己蜷缩成一只柔软的小兔子,紧贴在贺兰锦砚温暖的怀里。 山风起,寒凉。星光灿烂,月光清冷。 布卡想再说些什么,奈何抵挡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倒是两个男人都没睡着。罗望达卡塞扔了支烟过来,贺兰锦砚又给扔回去,“戒了。” 相视而笑。 贺兰锦砚忽然问,“以后谜娜长大了,你会干涉她嫁什么样的人吗?” 罗望达卡塞抽了两口烟,又怕烟味熏着怀中熟睡的谜娜,灭掉后,装进空烟盒里,才缓缓道,“在我还没结婚的时候,我是个特别向往自由的人。那时候我喜欢过两个女人……呵,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那个国家,一个男人是可以娶四个妻子的。” 贺兰锦砚哑然失笑,没打断,继续听他讲。 “那两个女人,都是我家族不可能容得下的。我当时想过,只要她们肯跟着我,哪怕脱离家族,又能怎样?”暗夜之鹰讲着这些的时候,灰眸忽然亮了,像一个青春逼人的少年小伙,讲着一段年少轻狂,“我那时讨厌透了束缚和家族干预。当然,那两个女人……其实都谈不上真的爱我。” 贺兰锦砚不第561章僵持不下 得不打断,“那怎么可能?”像这样优秀又有魅力的男人,天下竟有女人不喜欢? “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可能的?”暗夜之鹰笑道,并不因那段过往而沮丧,“当时我想,如果我有了孩子,女儿想嫁谁就嫁谁,儿子想娶谁就娶谁,我绝不废话半句。现在,我有了谜娜,终于发现……那些想法都太幼稚。我不会允许,太普通的男人打谜娜的主意……” 贺兰锦砚差点笑出声,“太普通的,能打得着什么主意?不用你操心,谜娜自己就会解决。” “恋爱的时候,小姑娘最容易迷失心智。”暗夜之鹰哪里还有半点当年的洒脱气质,分明就是一个操不完心的老爹,“对了,你记得小七吧?那个……就是车主,记得吗?” “罗七夕?” “对,就是她。她爸爸罗战当年横扫a市威风八面,现在呢?整天跟在女儿后面转,尽干些让他女儿抓狂的事情。只要一有异性接近罗七夕,他就查人家祖宗八代,七大姨八大姑全查个遍,气得罗七夕死活不肯在a市工作,非跑到c城来。” 贺兰锦砚听得津津有味,有女儿的男人聚在一块,话题当然是女儿。这让他暂时忘了小七步不见了的悲伤,又在心底笃定相信,一定能把小七步找回来。 次日到了中午,终于在山顶看见一个天然形成的像房子样的石头山洞,那就是乌加索的住处了。 那种石头白得发亮,不细看还以为是一块一块未经打磨的玉。 谜娜扯开喉咙,哇啦哇啦喊了一串。 布卡只听懂了三个字“乌加索”,想到这巫师有可能知道小七步的下落,又有可能以各种理由不肯告之,不由得心头忐忑。 乌加索巫师的声音从石屋里传出来,嗡嗡的,自带混响音效。 谜娜便像只快乐的小鸟,熟门熟路飞进石屋。大约过了半小时之久,她才从石屋里出来,“我师父说,他不见你们,没什么可告之。” 布卡像是猜到了结果,拿出赖皮劲儿,“那我们在这里等。” 谜娜又进去,隔了半小时出来,还是一脸沮丧,摇摇头,“我师父说,你们就是再等下去,他也不会说。” 布卡不死心,忽然冲进石屋,大喊着,“乌加索师父,求你告诉我,我女儿被弄哪儿去了?你知道的是不是?” 贺兰锦砚等人都随之冲进去。他抓住布卡,护在她身前,生怕她会遭遇不测。 谜娜垂头丧气,“大卷毛,你讲的话他都听不懂。再说,我师父要是不下来,你是上不去的。”她指着那天然石洞左侧的夹缝,“你看,我师父的居所在那上面。” 那道夹缝长着绿草,极窄,壁上湿滑,一不小心就会令第561章僵持不下 攀爬之人摔下来。想来上面必是别有洞天,巫师正在上面修行天道。 众人商量后,决定住下来。既然乌加索巫师住那夹缝之上,那大家自然能进石屋内居住。 巫师不肯见,布卡不肯走,僵持不下。 布卡想,打持久战也得打下去。她就不信巫师已经修炼到辟谷的状态,连饭都不用吃了。你不吃,咱吃。 一连三天,大家没事做,打成一片,吃吃喝喝。 吃的是野菜野味,一堆好猎手摩拳擦掌,再加之扯不尽的野菜,由贺兰锦砚这位近一年来一跃而成为大厨的好手随便那么一摆弄,竟然像模像样。 第562章 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 第562章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 暗夜之鹰这才对贺兰锦砚这位富家子,真正另眼相看起来。 他曾经觉得贺兰锦砚在商业上是奇才,但这不稀奇。很多大家族里出来的青年才俊,都或多或少有点商业头脑,毕竟从小浸泡在这样的氛围里。 其实一个富家子会厨艺,也不稀奇。哪个没点类似的爱好,加之有钱,跟顶级厨师混混,做得一手好菜实在稀疏平常。 之前,贺兰锦砚在他家法国古堡别墅里的厨房,也展示过厨艺。但是能就地取材,把野菜野味随手做得好吃,并且不怕脏不怕累,做得非常顺手,这很不容易。 众人在石屋里,喝着山泉吃着滋滋香得冒油的野味,竟是过得有说有笑。要不是小七步不见了,令得众人心头沉重,这倒也能算得上快意人生。 谜娜坐着飞行器,将烤好的野味送上去给乌加索师父吃。最初巫师很拗,气得哇啦哇啦骂人,要撵他们走。 不过谜娜在中间搅和,加之暗夜之鹰曾经对乌加索有恩,是以乌加索也不能做得太过分,只是气鼓鼓地表现自己有骨气,不吃不吃就不吃。 但下面的路被堵了,他出不去。出去就得见面,他要一言九鼎才行,是以龟缩不出,由得一堆人在那儿白天又是烤又是吃,晚上又是唱又是跳。 他听到布卡的歌声,带着那样悠扬绵长的忧伤,夹杂着哭腔: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 他听不懂她在唱什么,只觉得那声音像是在哭诉。他叹口气,闭上眼睛,顺手吃了谜娜送上来的食物,觉得味道不错。 第五天的清晨,太阳出来了,照得山谷一片红。布卡几乎有些灰心,衰衰摸了摸脏兮兮的小卷儿,感觉再住下去,头上身上得长虱子了。 她对贺兰锦砚叹口气,“这老头真不好讲话,一点不通情达理。” 反倒是贺兰锦砚安慰她,“有点本事的人,自然怪一点。” 布卡看着贺兰锦砚仍旧是一副整整洁洁的样子,不知道他整天快变厨子了,怎么仪容仪表还能保持得这么好,连手指甲里都是干净的。再瞅瞅自己,啥也没做,光踱步转圈,竟然变成一只脏吧啦唧的小兔子。 她拉他出去,用水壶打满泉水,坐在地上伸出双手,“帮我洗手。” 他笑起来,细心地帮她把指甲缝里的泥弄出来。 她哀哀的,像霜打的茄子,“少主大人,实在不行,咱们下山吧。我本来想,就算死缠烂打也得从乌加索嘴里撬出点东西来……没想到,连面都见不着。” “别灰心,咱们还有时间。”贺兰锦砚笑得莫测高深。 “你有办第562章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 法?”布卡狐疑地看着他,眸里透出满满的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听听?” 贺兰锦砚哪敢说,一说恐怕就没戏了,只得笑笑敷衍着,“我多做几样好菜贿赂他,就不信他吃了我的东西不嘴短。他一嘴短,不就说了吗?” 布卡信以为真,便又叹口气,“他才不会觉得嘴短。再说了,这儿条件有限,连灶头都是用石头砌成,没锅没碗的,能有什么好吃的?”她拉过他的手,心疼地摩挲着他的掌心,“你看,你的手都起茧了。” “男人手起个茧算得了什么?”他迅速偷亲一下她的面颊,“难道我手上多点茧,你就不喜欢我了?” 布卡不好意思地用手背磨蹭自己的小脸,喃喃的,“别亲我嘛。” “哟,亲都不让亲,真的不喜欢我了?” “不是啦,我脸脏,有几天没好好洗过脸了嘛。”布卡羞答答的样儿,可招人疼了。 贺兰锦砚一把搂过她,又亲了一下才放开,继续帮她弄指甲,“我不嫌你脸脏,你成什么样我都不嫌。” 布卡呵呵笑,觉得这样子的少主真是暖人心。她低低叹口气,“小七步啊,你跑哪儿去了?” 如果不是这件事,她几乎都觉得人生圆满了。即使未婚生子,即使面临要被赶出沐生族的危险,她也一样觉得人生圆满。 贺兰锦砚看着布卡的样子,更加下定决心,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掰开这巫师的嘴。 当天下午,他不动声色地在布卡喝的水里放了点催眠的药。这是找暗夜之鹰要来的,没这东西还不好办。 很快,布卡昏昏沉沉,瞌睡来慌了,耷拉着脑袋,眼皮撑不开。 贺兰锦砚看着她的睡颜,连睡觉时眉头都拧得那样深重。他用指尖轻轻抚平她的眉头,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才站起身对丽坦道,“麻烦你照顾她。”说完毅然走出石屋,声音低而沉,“鹰,走吧,既然找到西依兰斯吉,就不需要犹豫了。” 西依兰斯吉是音译,一种长于悬崖夹缝中稀世之花的名字。在吧啦噜噜部族的语言里,这代表着“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像征着爱情永不褪色。 传说如果吧啦噜噜族的小伙子摘到西依兰斯吉,送给心爱的姑娘来求婚,相爱的灵魂将会生生世世不灭而缠绕在一起。 由此传下一个部族规矩,只要摘到这朵花的小伙儿,可以向部族最尊敬的巫师提一个最想知道的问题。 事实上呢,很少有人会去摘取西依兰斯吉。倒不是说这花真的稀世到了成为一种传说,而是这花长的地方,实在是太刁钻太艰险,实在不值得人去拼命。 再说了,要两个人生生世世绑在一起,其实有第562章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 点烦。这就好比结婚的时候很新鲜,万一以后想离婚规定不能离,那得搞死人。 基于这个人生哲学,这一说法就渐渐成了一个摆设。至少这一任巫师,上一任巫师,上一任的上一任巫师,从没遇到过拿西依兰斯吉来问问题的后生。万一问题没问成,掉下山崖摔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就不好了。 暗夜之鹰讲这个给贺兰锦砚听,本是当个风俗讲着玩,没想到对方会当真。结果,贺兰锦砚竟然听进去了,这几天****夜夜都在想这事儿。 </a> 第563章 送给小兔子一朵花 第563章送给小兔子一朵花 贺兰锦砚是个商人,自然精于计算。 他得考虑摘朵花来问个问题,回报率到底有多高。他是贺兰家的少主,身负振兴家业的重任。若是为了摘朵花粉身碎骨一去不回,祖宗们会不会找他算账? 再说,小七步虽然下落不明,但不至于有人偷奶娃拿去杀了。这么好看个奶娃,好歹能卖个大价钱。由此推断,出得起大价钱的,家里不会太差。 贺兰锦砚想来想去,没觉得自己有哪个仇家来偷孩子。那几天昏了头,甚至还怀疑是不是邱冰雅又手痒了。不过邱大小姐被判了三年,现在还好好在牢里改造,没有功夫搞别的。 刨来刨去,始终没找到敌人。这才笃定是人贩子做的案。 贺兰锦砚现在没有小七步,至少还有布卡。他和布卡之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以后死活也要绑一块,未来的路还长得很。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为了摘一朵花掉下山崖死了,布卡就算不死,留在人世间也孤单。 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贺兰锦砚翻来覆去想这个问题想了好几天,却还是让谜娜坐着飞行器到处去拍照片回来,看看哪里才有西依兰斯吉。 照片拍回来了,还真找到了稀世之花的踪影。按照谜娜的逻辑,她去摘一朵回来,当成贺兰锦砚摘的不就行了吗?幸好她没轻举妄动,因为她爹地说了,就这么拿回来的花,乌加索师父肯定觉得有诈,所以得拍视频录像为证。 直到今天早上起来,贺兰锦砚还在犹豫中。却是那会儿和布卡四目相对时,忽然下了决心。 他想到她背负着怎样的心灵枷锁才生下小七步,想到她强忍着肚子疼,一直不肯早产,就为了那句“早产不好”,想到很多很多……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布卡为他默默付出,而他什么都没为她,没为孩子做过。至少,没做过一件像样的大事。 今天,他就想像模像样地为娘俩做点大事,想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顶天立地一回。不太会说甜言蜜语,又觉得“我爱你”这种话挂嘴上显得太轻,倒是去摘一朵西依兰斯吉,很适合。 贺兰锦砚大步流星走出去,深呼吸,仰头看向纯净的蓝天,白得像棉花的云朵,觉得那云朵就像他家小肉丸子一样可爱。 “锦砚,再想想,”暗夜之鹰心惊肉跳,再一次担心这位富家子,“这比你想像的更加艰难,更加危险。” “我知道。” “这不是你曾经爬过的阿尔卑斯山,也不是你登过的珠穆郎玛峰,这个……” “我知道。”这是真正的悬崖峭壁,垂直而下,一望不到底。只要一不小心,便万劫不复。贺兰锦砚再次坚定发声,轻松戏谑道,“走吧,不要动摇我,这个决心下得不容易。” 暗夜之鹰拉住他,“这样,我穿你的衣服去摘花,你去录像,录个远景就行了。” “你摘花?那怎么行?到时候你的灵魂生生世世跟我家小兔子绑一起,我不是亏大了?”贺兰锦砚说笑着,然后收敛了笑容,无比诚恳,“谢谢你,鹰!不过这件事,不能假手于人,我得自己亲自做。” 别的可以作弊,唯独这件事不能。他从不是个古板不懂变通的男人,甚至于在某些方面,还是个狡猾又斤斤计较的主。 但摘取西依兰斯吉,不能假手于人。那是“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他想将这样一朵稀世之花摘来送给他的小兔子,于他而言,这个比粉钻更加珍贵。 谁说不是呢?粉钻可以用钱买,这个有钱都买不到。 贺兰锦砚一边拴着腰间的安全带,扣紧,一边跟鹰的手下商量细节。有的在计量绳索长度,有的在预估风险,有的在调试镜头,各司其责。 贺兰锦砚的心平静下来,比头几天镇定得多。他起初并没考虑到鹰的手下如此专业,其实穿越热带丛林的时候,这些人就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战斗力。 他应该想到的,如果早想到,就不会徘徊这么久,总以为自己一去就是个“死”字。这样看来,他只要做到镇定,按步就班,细心胆大,其实就能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贺兰锦砚再次深吸一口气,朝着暗夜之鹰挥挥,“鹰,放心吧,等我好消息。” 谜娜坐在飞行器上,飞到东来飞到西,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也学着挥挥,“鹰先生,有谜娜女士看着,放心吧,等我好消息!” 暗夜之鹰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安乐窝呆多了,胆子反而比以前小了。 彼时,布卡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太阳穴,“锦砚……锦砚……”她睡在山洞中,地上铺着简陋的地垫。 丽坦赶紧从洞外奔进来,“布卡小姐,你醒了?”心里不由得着急,那催眠药粉不至于在这么短时间内无效,一定是贺兰先生不舍得把药粉放太多。 “锦砚呢?”布卡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着丽坦,“他们都跑哪儿去了?” 丽坦面不改色,“他们去打猎,说要改善今晚的伙食。” “哦。”布卡相信了,又软软地倒在地上。 丽坦不敢在石洞里逗留,怕跟布卡聊天会聊漏嘴。她信步闲庭地走出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布卡想不到那么多,睡在地上,仰望夹缝中路径,想象那巫师在上面怕是孤独得很。 来都来了,没见着人,还是给老人家唱首歌吧。毕竟人家曾警言过“早产不好”之类的金句,害她生生忍了好久的肚子疼,才生出一个那么健康又可爱的女儿。 她亮开嗓子吼一句,“嗨,乌加索师父……我给你唱歌听吧,免费的……”说完才想起人家听不懂她的语言,便懒心无肠地准备唱歌。 唱什么呢?斑马斑马……这歌她已经在山洞里唱过无数遍,怕是巫师都快听吐了。她得体恤老年人的口味,决定换一首。 想来想去,竟然唱了一首,“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齐心协力开动脑筋斗败了格格巫巫巫巫……啊,乌加索师父,对不起,我换一首,我真的不是想骂你是格格巫啊……哈哈哈……格格巫……” 第564章 布卡哭巫师 第564章布卡哭巫师 布卡用“格格巫”把自己唱笑了,又唱“摇篮曲”把自己唱哭了。 作为一个当了半年母亲的年轻妈妈,整天和孩子抱在一块,那种粘糊劲跟泡在蜜罐子里一样。 又因为孩子的缘故,跟老公的亲密也有了本质不同。不再是两个普通相爱的男女,而是血浓于水真正的一家人,这种爱恋又深了一层。 忽然女儿没了,仿佛一切都空了。虽然老公还在身边,但不可否认,却是心灵缺失得难以弥补。 她相信,贺兰锦砚也是这样的感觉。 有时候,贺兰锦砚在家里处理公务,开着电脑都不舍得放开小七步,还非得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敲击键盘。 布卡想到这些温馨画面,悲从中来,止都止不住,哇啦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乌加索巫师,呜呜呜,求求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小七步在哪里……我不能没有小七步啊……呜呜呜……” 哭啊哭啊哭,古有孟姜女哭长城,今有布卡哭巫师。 丽坦在外面听得心里好难受,觉得布卡再这么哭下去,没把巫师哭下来,会把山哭垮。 大概布卡哭累了,抽抽着开始骂人,“乌加索老头!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告诉我小七步在哪儿!你信不信我把你这石屋子给掀了,让你没地儿住!你气死我了你!没事你去谜娜家干什么?你去就去了,干嘛还要跟我讲话?最讨厌你这号骗吃骗喝的家伙!明明没本事,还装神弄鬼!” 外面的丽坦不断向着远处张望,也不知道那边进行得如何。布卡居然敢骂巫师,天哪,这巫师可是谜娜的师父呀,来人啊来人,赶紧来个人哪! 布卡骂顺了嘴,盘脚坐在地垫上,挺起腰杆继续骂,“啊哈,我知道你为什么躲着不出来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小七步在哪里!怪不得!怪不得你不敢露面!乌加索老头!别以为躲在上面我看不见!你是不是偷偷把我老公做的美味吃了?我告诉你,中国有句古话,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你活了一把年纪,懂不懂人生,啊!你懂不懂……呜呜呜,老头你欺负人!吃了东西想耍赖!我叫谜娜不要你这师父啦……呜呜呜,恨死你恨死你恨死……你……” 那个“你”字卡在喉间辗转,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她脏得像只花猫,头发乱蓬蓬,脸上不知道在哪儿裹了泥,眼泪涂得面颊横七竖八。 她的指甲也是,早上才被贺兰锦砚洗干净,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又弄脏了。 缩在那地垫上的布卡,像个可笑的叫花子。 更像叫花子的,是从夹缝上面下来的乌加索巫师。高鼻深目长头发,眼珠子灰灰的,不用打扮就能装失明乞丐要饭去。再看那一身行头,也是犀利哥的打扮,破破烂烂。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布卡结结巴巴,“乌,乌加索师父,你,你亲自下,下来了?咳……我还以为真的见不着你老人家……”这一堆话听在乌加索耳里,就是哇啦哇啦哇啦。 于是乌加索也回话了,听在布卡耳里,也是哇啦哇啦哇啦。 两个人语言不同,你一句哇啦,我一句哇啦,最后都不知道对方在哇啦什么。 布卡急了,扯了嗓门喊,“谜娜,谜娜,快来搞个翻译撒,你师父的鸟语我听不懂的啦……”没把谜娜喊来,把丽坦喊来了。 丽坦见乌加索师父华丽现身,赶紧单腿跪地,手一会儿放额头一会儿放胸口,一会儿又比划,好容易把礼行完,才哇啦哇啦哇啦跟乌加索说了几句话。 布卡大喜,伸手拉过丽坦,“你也会这鸟语?快快,快帮我问问,我家小七步到哪儿去了?现在安全不,健康不?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哭……呜呜呜,我家小七步这么小,从没离开过爸爸妈妈,一下子离开肯定害怕得很,一害怕就会哭,呜呜呜呜……快帮我问问……” 丽坦哇啦哇啦哇啦和乌加索讲了一堆,又听乌加索也哇啦哇啦哇啦回了一堆。 布卡急得团团转,“丽坦,一句一句翻译撒,你们不要把我撇下了啊。” 丽坦老老实实翻译,“乌加索巫师说,无可奉告。” 四个字,无可奉告! 骗人!四个字用得着哇啦半天?布卡觉得丽坦在撒谎,顿时凶相毕露,“丽坦,你骗我!你当我是傻子是不是?我跟你说,我也是小女巫的身份!我很厉害的!哼哼,别想蒙我听不懂这哇啦哇啦,等我哇啦哇啦的时候,你们就知道厉害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翻译给我听,不然……哼哼……” 丽坦见布卡神神叨叨,又好气又好笑,还觉得这傻妞有点可爱。 她确实骗了布卡,但又不知道从何翻译起,想了想,只得问,“乌加索巫师当时是不是跟你说过一句话?他说他已经尽可能把玄机都说了,只是你不明白。” “一句话?哪句?”布卡灵光一闪,“早产不好?” “对,可能是这句。”丽坦有些无奈,“其实,乌加索的原话不是这样的。” “什么?谜娜骗我?”布卡力挺卷毛一族,“我不信!” “谜娜小姐也没骗你,只是……”丽坦想了想,“就是语言翻译上,可能有点出入。” 布卡听得一头雾水,眼巴巴地望着丽坦。 丽坦想了两秒,“早产不好……应该是,早生不太好……” “那还不是一回事吗?”布卡没好气,“我没有早产,也没有早生。我肚子疼成那个样子,医生都劝了我好几回,好说歹说,我就为了这句‘早产不好’硬挺着,我很听话了!” 丽坦摇摇头,动了动嘴皮,没讲出话来。又动了动嘴皮,才艰难表达,“不是这意思,其实乌加索巫师的意思是,孩子早生出来不好……” “没有早生出来啊,我是足月才生出来的啊啊啊。”布卡快崩溃了。 丽坦其实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懂。 可是一直手舞足蹈的布卡忽然不动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愣愣地站在原地。懂了!懂了!她忽然懂了! 第565章 坑死人的巫师 第565章坑死人的巫师 布卡石化中,真的搞懂了。 乌加索巫师不是说“早产早生”的问题,而是说不该让孩子提前几年来到这个世上……懂了,这孩子本来应该在几年后才出生,可是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导致小七步提前出生。 原来“早产不好”是这个意思!是她误解了! 坑死人的巫师啊啊啊……布卡想起那一阵的肚子疼就肝疼胃疼哪哪都疼。但现在不是找坑人巫师算账的时候,还得腆着脸问人家,“那我家小七步现在在哪?” 丽坦很给力,立时哇啦哇啦翻译了一遍。 坑死人的巫师简称坑师已经不说话了,只是摇摇头,然后顺着夹缝,熟练地爬上去,任凭布卡在下面跳脚吼,“坑师!坑师!不要跑撒!坑师!讨厌的坑师!我最讨厌你这种讲话讲半截的!没事说什么‘早产不好’,你不说会死啊啊啊!因为你一句坑死人的屁话,你知道我多恼火吗吗吗?” 布卡气得脸红,还自制了山谷回音。喵了个咪的,闯鬼了! 她气呼呼地在山洞里又骂了一阵坑师,心里笃定对方其实是知道,有点法力。本来想要一走了之的打算又没了,决定打持久战。 她没想到,此刻少主大人真正是命悬一线。 垂直而下的崖壁上,长着各式各样茂密的植物。这些植物里,有的带着巨毒,碰一下就会死人;有的植物会杀人,只要手一触,植物的触须就袭卷而来将人绑成粽子,最后越绑越紧,直至生物窒息而死。 贺兰锦砚要不是手上带着贝贝牌手镯,恐怕死了十次不止。无论是有毒的动物和植物只要一碰上贝贝,自动离得老远。可见光会爬山还不行,之前他老想着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山崖粉身碎骨的想法还是太幼稚了,不知道死的方式千千万万种。 说穿了,炫不炫,装备是关键。有了贝贝在手,至少减少了n种死法。 谜娜可傲娇啦,“贺兰先生,我家贝贝厉害吧?昨晚我放它在山上散了会步,威力又大增。这山就是好,我家贝贝在城里生活久了,都饿瘦了。” 她坐在飞行器上,脚脚一摇一晃,就像拿了个板凳坐在贺兰锦砚边上一样。 现在贺兰锦砚的造型,用命悬一线绝对是再准确不过。他腰上正系着绳索,攀爬在垂直而下长满植物的壁上。 贺兰锦砚离崖顶已有几百米,而脚下却不知道还有多深。那株西依兰斯吉生长的地方,要不是谜娜坐着飞行器到处晃荡,估计不会有人知道在哪。 换句话说,能摘得下这朵花,绝对是团队作战的结果。 当贺兰锦砚千辛万苦在崖缝中摘下那朵西依兰斯吉,竟热泪盈眶,仿佛看到手中握着的是他可爱的女儿小七步,又仿佛是牵到了布卡的手。 欣喜若狂。 百感交集。 这是他花两亿多拍回粉钻时找不到的快感,再璀璨的钻石,也敌不过他用生命摘来的这朵稀世之花,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他想,就算乌加索师父什么都不肯说,也值了。 黄昏,小谜娜顺着夹缝飞上去找她的乌加索师父,说有人摘到了西依兰斯吉,要问他一个问题。 乌加索师父不信,说没有人能摘得到西依兰斯吉。然后猛然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是你去摘的,是不是?” 谜娜好无辜,“不是我……我就觉得那不是什么多稀奇的花,我顺手就能摘来,哇啊……”她打了个呵欠,这一通折腾,困死本宝宝了。 “不要亵渎吧啦噜噜的神花!”乌加索斥责,深目在闪光。 谜娜刨了刨小卷儿,把布卡的无赖学了个遍,“哟,还神花!要是神花,那师父不打算兑现?我可是知道规矩,只要谁摘到西依兰斯吉,谁就有权问吧啦噜噜的巫师一个问题。师父这是想赖账?” 乌加索收了好几个徒弟,谜娜最小。除了贪玩,天资却最为聪颖,他倒是喜欢得紧。叹一口气,“他们不是本族人,我可以不加理会!” 谜娜老神在在地摸着下巴,“师父果然是想赖账,弄得我很没面子哟。他们都说我师父是个神棍……呀,布卡刚才还说什么来着,说你是坑师!师父,你知道坑师是什么意思么?” 乌加索显然很生气,气息一浓重,吹得胡子一跳一跳。 谜娜转着眼珠子,声音那么神秘,“师父,你叫我帮你看小七步脚上有没有北斗七星,我已经看过了……真有……” 乌加索眼睛一瞪,忽然有了眼珠子,还很亮灼,“怎么不告诉我?” “不想告诉你呗!”小女孩的心思就是这样,争宠嘛,“我要是告诉你,你最爱的徒弟就不会是我啦!嘻嘻,在小七步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对着阳光看得清清楚楚,那脚板上真的有北斗七星哩。” 乌加索陷入了沉思,半天不说话。 “师父,小七步真的是百年难遇的大巫师?你要是收了她,还理我么?”谜娜好委屈,万千宠爱集一身,第一次体会失宠的伤心,居然还有人比她更厉害,天生就是大巫师的命。 乌加索伸手摸了摸小徒儿的脑袋,“谜娜也是百年难遇,神镜有显示。不过,小七步的妈妈,是个不同于世人的存在。所以,小七步天生自带灵力。” 谜娜喜欢贺兰锦砚,也喜欢布卡。这两人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被她抱过,从感情上讲,她自然也是喜欢的。忽然就那么悠悠叹一口气,完全不像个六岁小女孩的神情。 片刻,谜娜和乌加索巫师纷纷现身。两人哇啦哇啦一阵,念的是巫师咒语,步伐也是那样奇怪。 本来乱轰轰的场面,肃穆起来。 有好几个人,明明觉得画面是那样可笑,就像电影里跳大神一般。可是在那一刻,却是笑不出来。就好似笑神经被人控制了一般,每个人的表情都凝然而庄重。 乌加索的袍袖一挥,山壁上有火把燃起来。山洞很大,一个火把接着一个火把,就那么凭空出现燃起来。 第566章 第三次求婚 第566章第三次求婚 乌加索巫师袍袖再一挥,地上也燃起火来。可是那火即使在人的脚边燃烧,都不会把人烧伤。 布卡伸手一摸,发现那火根本不烫,就好似一场幻觉,却又明明白白看到,那就是火。 乌加索在前面跳着,嘴里哇啦哇啦念着咒语。小谜娜也像模像样跟在师父身后跳着,平时嬉皮笑脸,现在变得严肃。 烈火,无边无际燃烧起来,整个山洞火光熊熊,亮如白昼。 乌加索的眼珠子,也亮灼得像火。他停下,谜娜也停下。他坐下,谜娜也坐下。 他们一坐下,这地上的烈火便慢慢熄灭。众人也跟着坐在地上,竟感觉温热舒适,通体舒泰,如洗温泉一般。 果不出鹰的所料,乌加索要证据,证明这西依兰斯吉确不是谜娜所摘,而是贺兰锦砚所摘。 于是那段影像,便展现在各人眼前。 贺兰锦砚命悬一线,在深不见底的崖壁上攀爬,身姿矫健,身形灵活。 起初,他还有些缚手缚脚,不得其法。过得一阵后,便基本掌握了攀爬的灵巧方法,并且越来越熟练,如履平地。 虽然避毒得靠小绿贝贝,但吧啦噜噜部落祖上也没规定不能借助外力。 布卡看得心惊肉跳,好几次都“啊”出了声。 她耳里听着巫师讲“西依兰斯吉”像征着“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不由自主抬头向贺兰锦砚望去。 贺兰锦砚也正好在看她,嘴边噙着宁静的笑,温存而缠绵。 仿佛他们正是“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在海啸的那天,在四月的花开,在她将耳朵贴近他的心脏时,他们的灵魂便相遇了。 那是人世间,最美的相遇。 所以他糊涂着,也要跟她在一起。 所以他搞不清楚状况,也要跟她在一起。 所以他明明觉得她有所图,他明明最讨厌女人带着目的接近,却还是身不由己地沉沦。 那样无声无息,他们就走到了一起。 原来,他们是“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 他看着她,微微地笑,风华绝代,潋滟温存,足以让世间屏息。 她也看着他,撇着嘴地笑,小卷儿乱着,脸上还花猫一般,像个小叫花子。眼睛一眨,泪流满面,“锦砚……” 贺兰锦砚从一个盒子里拿出西依兰斯吉。那是一朵稀世之花,深紫色,每层七瓣,一共七层,层层叠叠,煞是好看。 山洞的火把熄灭,各人眼前一片黑暗。渐渐的,他们看到了西依兰斯吉的轮廓。 起初,看到一层,然后再看到一层,直到看见七层花瓣。 那花瓣如云如月如灿烂的太阳,一点一点亮起来,更亮更闪耀。最后,整个山洞都被西依兰斯吉照亮,美得令人窒息。 光芒四射,如梦如幻,仙境一般。 众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花朵,心里阵阵惊叹,却都没有发出声音。仿佛任何的声音,都是对西依兰斯吉的亵渎。 他们听见乌加索又开始念念有词,那西依兰斯吉像是长了脚一般,在贺兰锦砚手里旋转着旋转着,旋转得让人目眩神迷。 乌加索的声音小下去,花朵也停止转动,光芒就那样四射。 贺兰锦砚似懂非懂,凭直觉从地上站起来,拿着西依兰斯吉,走到布卡面前。 这是第三次求婚了。 第一次拿着粉钻求婚,是在一个豪华餐厅里。跟电影中的浪漫男主角一样,他准备了鲜花,粉钻戒指,并把戒指摆在水果拼盘里拿出来,向女主角求婚。 一般这时,女主角都会应景地答应。不看别的,就看那粉钻戒指也得答应啊。 但布卡不同,毕竟是小女巫,人家的想法异于常人。她想的是,先看女儿生下来是不是健康再说,否则收了戒指,人家就会要求陪进产房看她生孩子。 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所以拒了贺兰锦砚的第一次求婚。不过她话说得委婉,让贺兰锦砚先保管粉钻戒指,等孩子生出来再说。 总的来讲,贺兰锦砚第一次求婚失败。 第二次求婚是在产房,小七步刚生下来,贺兰锦砚生怕再被拒,草草将粉钻套进了布卡的无名指,以确保自己的名分地位。 这一次,算是成功了,可是少了点什么。太普通,太一般,太让人记忆不深刻。 此刻,这是第三次求婚……暗夜之鹰有些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到摘一朵西依兰斯吉向白凌曼求婚? 他一直当西依兰斯吉是个传说而已。 其实他也有真正想过,不过不是向白凌曼求婚。那还是更早些时,他喜欢着一个姑娘叫苏玉。 结果苏玉结婚了,新郎不是他。于是他大闹一场,又是漫天散花,又是搞什么“公主的守护神”,就差没弄朵西依兰斯吉…… 神秘的山洞里,闪耀着比五星级豪华餐厅更炫目的色彩。 贺兰锦砚已经拿着代表“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的花朵,单腿跪在布卡的面前。 千言万语,这朵花说明了一切。 他没说话,只是微笑虔诚地奉上用生命摘取的西依兰斯吉。 她也没说话,泪流满面地接过,放在鼻端闻了一下。 他们的手相握在一起,没有拥抱,只是互相看着。 但众人都有种奇怪的错觉,像是感觉到两人已经紧紧拥抱在一起。那是灵魂在拥抱吗?也许是。 这个求婚仪式进行得并不太久,贺兰锦砚挨着布卡跪坐在地上,双手着地,掌心向上,然后额头贴地。 他对着乌加索巫师行了一个吧啦噜噜部族人对最尊敬的巫师才行的大礼,虔诚地问,“尊敬的乌加索巫师,我想知道我女儿的下落,你能告诉我吗?” 乌加索巫师沉默不语。 众人皆沉默,形成一种长时间的对峙。双方都没打破沉默,就这么僵在原地,一副要坐化的样子。 西依兰斯吉的光芒却是更盛,美不胜收,照着乌加索巫师空洞的眼睛。那眼睛里,像是又没了眼珠子。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也许更久。乌加索忽然站起,哇啦哇啦哇啦。 谜娜大喜,“贺兰先生,大卷毛,我师父要你们跟他走。快快……”她边招手,也边追着乌加索而去。 第567章 我真的是你老婆 第567章我真的是你老婆 随着乌加索碰壁而去,山壁神奇裂开。山洞更深处,七拐八弯,洞里黑乎乎,全靠布卡手里捧着的西依兰斯吉照亮。 又走了好久,乌加索才停下。他在山洞上动一下手脚,看似平常的洞壁上缓缓开了一道门。 门里,竟是别有洞天。 待人进去,洞门合上,里面就像一个密闭的空间。四面都是黑色的镜子,镜子似乎没什么特别,除了黑一点,只能恍惚照出影子。 乌加索在洞内正中央,对着一面镜子坐下。 谜娜早已乐疯了,低声对布卡道,“哇,这是神镜哦!传说中的神镜!”她也学着乌加索,紧挨其旁,对着一面镜子坐下。 贺兰锦砚和布卡都不是蠢笨之人,赶紧依葫芦画瓢,各自面对一面镜子坐下。 那朵西依兰斯吉忽然暗下来,只留有微微的光,自己飞到半空中悬浮着。那光虽微,但依然令人目炫。尤其是黑色镜子里映出的光影,使人无比不安,思绪汹涌。 四人形成一个圆圈,背对着背,手拉着手。 乌加索嘴里念念有词,哇啦哇啦半天。谜娜也跟着念起来,越念越大声。 布卡百无聊赖间,忽然发现地在动,眼前镜子里的光影在转着。镜子里的光影越转越快,就像电影里掠过无数片段一样。 慢慢的,又停下来…… 贺兰锦砚的感受自然是一样,光影先疯狂旋转,继而变慢,最后停下来。当停下来时,乌加索不见了,谜娜不见了,布卡也不见了。 他像是身处一个只有他自己的电影院里,抽不开身。因为电影已经开演,开篇就是巨浪滔天,海啸袭来……贺兰锦砚差点想要跑,因为场景太熟悉太逼真。 他看见小谜娜跑过来要抱……于是他抱着小谜娜拔腿就跑,边跑边喊:“齐放,快,海啸来了!快跑……顾少爷……小江子呢,快,庄严,田荆跑哪儿去了……” 记忆蜂拥而至,真实的记忆,这就是他和小谜娜缘分的开始。 画面一转,那是他抱着小谜娜在海滩的场面,正是在那里,他帮小谜娜找到了父母。 一个卷头发的女孩跪在海滩上,歇斯底里地哭,“阿爸!阿妈!哇……阿奶……你们不要丢下我!你们不要丢下小兔子!阿吉烈……阿吉烈……哇呜呜……把我也带走吧……” 贺兰锦砚看见自己向着布卡走去,却被人挡在了外围,于是他便走了……而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布卡也没有追过来。 显然他不认识布卡,而布卡也不认识他。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女孩的辛酸史,照顾着讲不出话来且有些痴呆的弟弟阿沐达,还错过了彩票中奖号码。 同时,他也看到了贺兰家族的衰败,叶苔娅的手段,邱家的落井下石……原来,原来是这样…… 贺兰锦砚看了很久很久,终于搞明白,什么是一个渣男的设计。他被顾疏伦怂恿着欺负了布卡,明白了,明白了,顾疏伦果然在旁边等着召唤。 他瞪大眼睛,简直不相信那是自己做得出来的事……后来,他却沦陷了。 你不过去,我就过来。他竟然做过这么幼稚的事情,又心酸,又甜蜜。 不管布卡以哪种方式闯入他的生命,他都为她沦陷,为她痴迷,以至于他愿意用大半个腾飞来换她,愿意被顾疏伦等人笑话下了“千亿追妻令”。 他看见了怒儿,看见了一切…… 那仿佛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又或是前世。 前世,她是他的妻。 他们经历了很多很多,误会,煎熬,终于坚定走到一起,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他曾用自己的钱来打造贺兰布卡,只是不想让她被家族里的人嚼舌根。他还买了一个“布卡岛”送给她…… 他听到了那样的一段对话,泪盈满眶。 “下辈子你要是看见我都不认识我呢?” “嗯……那你认识我吗?” “就假设我认识你嘛。我知道你是我老公,但你以为我是路人甲,怎么办?” “呃……那你使劲刷存在感。我走哪儿,你走哪儿。你可以叫我‘老公’……” 布卡!布卡!她一直叫他“老公”,一直在刷存在感,他最初就是把她当了路人甲…… 布卡被每一个梦境困扰着,惊恐着,每一个梦都成了现实,最后他们被埋在了冰川之下。 镜头一转,又回到了海啸的那天。 已经结婚有孕的布卡又穿着学生时代的衣服,回到了沐岛。她知道海啸就要来了,所以像个疯子拦着游客登岛。 她救了一百多沐生族人,再不是曾经只存活了七个。阿吉烈活着,她的家人活着…… 贺兰锦砚看得泣不成声,用手捂着心脏的位置。因为眼前出现的是,布卡哭着将耳朵贴向他的心脏……而他那时对她一无所知,当她是陌生人。 心,痛得无处安放。那仿佛是前世今生的记忆,都是他所经历的过程。 贺兰锦砚感觉四面又开始转起来,电影的画面淡去,剩下一壁黑色的镜子。 停下时的境子里,只有淡淡的光影。 贺兰锦砚看着布卡,布卡也看着他。 四目,相对。 真相,大白。 她真是他的妻,行过婚礼度过蜜月。 他们根本就不是未婚生子,而是结婚很久很久了。用“老夫老妻”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她的泪水止不住,却又因为他在身边,破啼而笑,笑得很傻气,“少主大人,我真的是你老婆!” 他用手抹去她的眼泪,狠狠将她拥进怀中,“是,小兔子老婆!” 谜娜看得好羡慕,走近,又退开两步。 贺兰先生最爱大卷毛,其次是小七步,最后才轮到她哩,想想真心酸哟。唉,原来大卷毛这么苦,就不和她争了罢…… 同时她也没想到,原来她还用小绿贝贝练过小矮子的胆量……又想起刚才看到好多少儿不宜,哎哟哟,好羞涩,哈哈哈哈……小女巫也是会脸红的哩。 室内趋于平静。 乌加索师父要做总结了,“我能做的就这么多,至于别的,无可奉告。”这句话由谜娜翻译过来。 直接气得布卡差点口吐白沫,两眼翻白,一直翻。最听不得这坑师讲话,一讲就让人烦。 第568章 拯救我的相思之苦 第568章拯救我的相思之苦 乌加索再也不肯开口。 布卡急得刨小卷儿,张牙舞爪要挠人,“坑师,你放这么一堆我知道的东西给我看,就算完了?我女儿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 谜娜配合得好,明知故问,一唱一和,“啥是坑师?” “坑人的巫师!简称坑师!”布卡毛了,一头小卷儿乱炸。 谜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个阵营了,小嘴抽一下,没敢翻译,还替师父辩解,“大卷毛,你不要怪我师父,窥破天机不要紧,泄露却会带来灾难。我师父不肯说,自然是有不肯说的道理。万一他说了,带给小七步灾难,你们肯吗?” 布卡眨巴着眼睛,睫毛弯弯,“小谜娜,咱俩是一国的,你可别拿话来诓我。” 谜娜老神在在,却是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没有诓你,我说的是真的。还有你,也别总是企图改变什么,更不能跟别人说你的秘密……你说了,你自己要倒霉,别人听的也要倒霉……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布卡整个人石化了。说起来,她的秘密知道得最全的,是阿吉烈。所以是因为这样,阿吉烈才遇上这么倒霉的事,然后失聪了? 她告诉戚岸,关于“前世恋人”的说法,所以戚岸挨了刀? 她又告诉叶苔娅一堆乱七八糟,于是叶苔娅从二十六楼上跳下来了? 天哪,她都干了些什么? 谜娜见她沉默不语,显示出不一般的成熟睿智,“大卷毛,咱们不要逼乌加索师父说了。要是能说,他早就说了。况且,你们家小七步是百年一遇的最厉害巫师命,不会有事的。” 贺兰锦砚见话已至此,便换了个方向问,“乌加索师父,我想问小七步现在安不安全,只要她没事,我也就不急了。” 谜娜为男神翻译了一遍,得到这样的回答,“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 这句话尽管是答非所问,但小兔子总算是聪明了一把。 她明白了,结合“早产不好”那几个字,大概意思应该是说,小七步本来该是几年后出生,现在提早生了,不太好,所以失踪了。等到几年后,正常该生的那天,恐怕小七步自然就会回家。 她把这个想法跟贺兰锦砚一分析,两口子都觉得靠谱,这便起身准备告辞了。 谁知见人要走,乌加索又急忙出言叫住,“等一下,希望你们的女儿回家之后,能把她送到我这里来。我要收她为徒。她是继谜娜之后,最有天分百年难遇的真正大巫师。” 当然,这段话也是谜娜翻译的。 布卡意味深长一笑,顺手拿起自己的宝贝西依兰斯吉,等着老头儿开石门。 她知道老头儿听不懂自己说什么,悄悄跟贺兰锦砚嘀咕,“少主大人,几年后,小七步好不容易回来,咱们一家腻歪都不够。老头儿居然打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送小七步到这儿来喝西北风,切!做梦!” 她以为人家听不懂,但人家居然哇啦哇啦接了话头。谜娜又代为翻译,“你女儿是一代大巫师降世,请不要耽误她拯救世间疾苦的大业。” “我不求我女儿拯救世间疾苦,我就想她拯救一下我的相思之苦。”布卡笑着的时候,石门打开。她一手拿花,一手挽着贺兰锦砚走出去。 贺兰锦砚一只手让布卡挽着,另一只手抱着机灵古怪的谜娜。他几乎想象得出,几年以后,他也能这样抱着小七步,牵着老婆出现在繁华大街上。 那么,共同期待那一天吧。 回到c城已有一个星期,贺兰锦砚和布卡依然奔忙在两个医院之间。晚上,已经没有秘密的小两口裹在被窝里聊天。 两人虽然知道小七步没有生命危险,而且百年难遇的大巫师降世,能有多大个灾难?但他们还是在竭力想,女儿会去哪里? 这一次,两人都把目标放在了一个久未被人提及的人身上,那就是叶初航。 布卡重生之后,就一直躲着叶初航,生怕沾上这货倒大霉。 而贺兰锦砚也没太在意叶初航。当时叶初航和邱冰雅走得最近的时候,他都不曾将其放在眼里,因为本来就不喜欢邱冰雅。 可是当知道另一条轨道的人生,处处都跟这货有关联时,便起了疑心。 两口子都觉是叶初航嫌疑最大。目前虽没找到动机,可动机这玩意儿怎么说得清?万一叶初航哪天发个神经,嫉妒贺兰锦砚的才能,干脆绑了他女儿? 不过,话说外界根本不知道贺兰锦砚有女儿这事。那就是在宴会上,叶初航对布卡一见倾心,结果发现女神有了女儿,干脆绑了得了。 两口子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不由得对叶初航咬牙切齿恨起来。这货,就不是好东西! 说干就干,贺兰锦砚把负责东南亚市场的乔继悄悄调回c城。 乔继是新面孔,不容易被人怀疑,加之有着能屈能伸的品质,做得来大事,也做得来小事,半点不含糊。 这一次,贺兰锦砚不要求乔继去做叶初航的贴身助理,只要求他应聘进总裁秘书室里,做一个安分的男秘书而已。 他也不需要乔继打探任何商业机密,只是看有没有可能打探到女儿的消息。 乔继很优秀,很快过五关斩六将,成为腾飞总裁秘书室的一员。 而另一边,布卡好久没去看叶苔娅了,便打电话说要去看她。 叶苔娅提议约咖啡馆。布卡赶紧说,“不,就你家吧,我还没来你家瞧过呢。” 叶大小姐很精明,立时察觉出布卡不对劲。不过,她还是让布卡来了叶家。 在布卡东张西望之际,叶苔娅道,“我弟弟不在家,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真正是高智商啊。 布卡被人家一眼戳穿,演技太差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我……就是来看看你!” “德性!口不对心!谁教你的?不学好!”叶苔娅白了她一眼,随手轻描淡写扔个炸弹,“我怀孕了!” 布卡正在喝水,一口水喷出来,溅在叶大小姐身上。 叶大小姐拍着身上的水,嫌弃死了,“布卡!你还能再邋遢点吗?” 第569章 强大隐形的好情敌 第569章强大隐形的好情敌 喵了个咪的,惊天动地呀。叶大小姐才是真正不省油又耗电,不是惹得人发疯,就是惹得人为她挡刀子。再不就从二十六层楼上跳着玩,现在终于玩怀孕了呀呀呀……布卡的内心有一万匹野马奔腾而过。 她赶紧拿纸巾给叶大小姐把衣服上的水擦干,苦着一张脸道歉。 叶大小姐拍拍自己的肩,示意一代大巫师的妈给自己揉揉,活脱脱一女王相,一点不见外,“我怀孕了,你不为我高兴?” “高,高兴!”布卡揉捏着叶苔娅的肩,心里愁得哦。她自己亲身经历过改变历史的苦果,不知道这回又要怎样。 话说她回来之后,还去看过赖心心。那赖心心回是回家了,结果一病不起,不是发高烧就是起疹子,要不就上吐下泄没消停过。 王丛英本来还雄心勃勃,要参加什么寻子团当义工,帮助别人找孩子。现在也偃旗息鼓,灰灰地在家照顾女儿,一步都走不开。 布卡这心理活动还没展开呢,叶大小姐又炸了一个,“孩子是戚岸的。” 要是现在嘴里包一口水,布卡能把叶大小姐头发给吐湿。她本来以为孩子是贺兰冰皓的,所以还在想,这么一来,陈佳颜和戚岸咋整? 结果,结果,孩子是戚岸的。 其实这不是正在回归正途吗?可是……布卡总觉得哪里不对,又听叶大小姐炸了第三个,“孩子名儿都取好了,叫丫丫!” “丫丫?”布卡呛得不轻,一串咳咳声。 “不好听吗?我叫娅娅,我孩子叫丫丫,多好。”叶大小姐眼神黯了好几下,一时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 布卡没打听到小七步的下落,却知道“丫丫”从陈佳颜的肚子移到了叶苔娅的肚子……回去给贺兰锦砚一说,不由得半天闷闷不乐。 当天晚上,贺兰锦砚就看望贺兰冰皓去了。直聊到半夜,他才回到家。 布卡没睡,正等少主大人,又是悠悠一叹,“我今天看了一下陈佳颜的微博,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天空,你看……”她将ipad放到他的面前,“拍下所有天空给你看。这个‘你’,就是指冰皓哥哥呢。” 贺兰锦砚已经很懂得起,那些布卡重生前发生过的事情,就像记忆一样植入他的脑海。 他比布卡理智得多,“咱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旁观,别插手。那是他们各人的命,咱们帮不上忙。” “嗯。”布卡觉得少主大人说得对,各人有各命,自己又不是救世主,哪里管得过来。这便扔了平板电脑,深吸口气,笑眯眯地光脚跳进贺兰锦砚的怀里,娇娇的,“抱抱!” 他笑着,伸手将她抱紧,还用了宠溺又低沉的嗓音喊,“小兔子乖乖……” 她咯咯笑,吐气如兰,驱散一屋子郁气,“大巫师她爸,你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是挺好啊,干嘛不好?”贺兰锦砚将布卡放在柔软的床上,额头相抵,问的却是那样严肃的问题,“明天开始,你是不是应该到贺兰盛世上班了?” “嘿嘿,好啊,我去大堂当前台实习三个月再说。” 他摇摇头,“布卡小女巫不需要实习,实在要实习,现在就开始……” “啊……少主大人……你玩赖皮!” 贺兰锦砚不语,没空呢。 布卡又尖着嗓子闹腾,“耍流氓啊!少主大人你你你……” “嘘,别闹,咱们是‘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别的也不介意遇一下……”他顺手拿了一个发夹夹住她的嘴。 这个动作只是临时兴起,一夹住她的嘴,他就笑了。仿佛千百年前某个轮回里,他也是这样夹住她吱吱吱又咕咕咕的兔子嘴。 布卡出不了声……窗外知了在叫。知鸟知鸟知鸟……我全知道鸟,唔,捂脸…… 这个夜晚少见的温馨,算得上是小七步失踪后,两人第一次开启恩爱节奏。 次日,布卡作为贺兰锦砚的首席助理出现在会议室中。 陈楚玉特意瞄了几眼打扮素静的布卡,便低下头整理自己一会儿要发言的东西。 她想,既是商量好的,能为贺兰总裁做点事,自己也算得上发光发热,有点利用价值。只是不知道阿吉烈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作为“宠约”连锁的负责人,陈楚玉在会议上简述了最近的工作计划。有条有理,作风利落。 布卡也是在此时才注意到,哟,陈左洋的妹妹长得好漂亮啊,站在贺兰清浅旁边丝毫不逊色。 要知道,贺兰清浅等人从小可是受着各种训练培养,那气质,绝对一流。陈楚玉草根出生,能不落半点下风,足见其十分出众。 于是细微观察之下,布卡发现陈楚玉总是刻意不去看贺兰锦砚,明明该看的时候,还要故意不看,这就有问题撒。 她顿时明白并自行脑补,陈楚玉喜欢的是少主大人。 哎呀呀,又来一个情敌?很不妙啊。最不妙的是,她不仅不讨厌这个情敌,还挺喜欢挺欣赏,绝对不像见着邱冰雅那号鬼火冒。 瞧人家楚玉妹子,讲话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噼哩叭啦,可以九个字表达的,绝不用十个字。口齿那叫一个清晰,那叫一个伶俐。 布卡特意又观察了一下自个儿老公,似乎没什么反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她忽然明白了,为啥重生前,从来不知道陈左洋和陈楚玉的存在。搞半天,一个被雪藏了,没机会出来;另一个被派去搞分公司,也没机会亮相。 所以真不怪她见识少,完全不知道有一个强大隐形的好情敌。 话说情敌不作怪,也真的没有危机感啊。瞧这楚玉妹子,会议完了就走人,一点不磨蹭,不像别人非要单独跟总裁没话找话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布卡没陪贺兰锦砚,而是去看阿吉烈了。 居然在那里,又见到了陈楚玉。 两个女人见面,尴尬了几秒。一个知道对方是情敌,另一个知道对方是自己男神的老婆,这这这关系,要说一点不尴尬,还真不科学。 不过几秒之后就好了,两个都是好女人,不至于搞个你死我活。 第570章 叶初航不是你的菜 第570章叶初航不是你的菜 干净整洁的单人病房里,电视开得很小声。里面正在放一个电视剧的片尾曲:无限柔情像春水一般荡漾,荡漾到你的身旁,你可曾听到声响,你的影子闪进了我的心房…… 这歌词令得陈楚玉黯然神伤,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正想起身告辞,就听布卡问,“你跟阿吉烈很熟?” “嗯,我经常去‘吉烈’手工坊看哥哥,就认识了。”陈楚玉看着布卡,觉得这女孩真好。虽然也不知道好在哪里,就是让人舒服。一点都不咄咄逼人,也没有瞧不起人,身上还有种特殊的气质,令人想要靠近。 布卡让辛姐打来洗脸水,挽起衣袖拧干毛巾给睡着了的阿吉烈擦手。 她笑起来,很欣慰的语气,“咱家阿吉烈哥哥也是有朋友的人了,真好。你和左洋要经常来看看他,有你们在,我放心。” 陈楚玉答应着,听到敲门声,回过头就见两个美女一起进来了。 两个美女是罗七夕和顾忆然,一脸讪讪的表情。 罗七夕终究是快人快语的姑娘,“布卡,我的提议怎样,想好了没?”她看着床上始终不愿醒来的阿吉烈,十分发愁,“印叔叔家是开医院的,能找到好医生,而且医药费也理应我们付。” 其实呢,阿吉烈并不像植物人一直不醒。他是可以醒的,每天起来吃一顿饭,该上洗手间照样上洗手间,该喝水照样喝水,但他听不到,也不愿意和人交流。没啥事情的时候,就睡觉,整日昏睡,谁叫都不肯醒。 这已渐渐成了自闭症倾向,令得大家都着急起来。 布卡说,小七步是百年难遇的大巫师降世,根本不用着急。 估计阿吉烈觉得那是布卡骗人,拿话来哄他玩。反正听不到,就是听不到。 布卡知道罗七夕等人没有恶意,态度又这么积极,便也表示了友好,“这是个意外,大家都不想的。再说了,印小姐已经做得够好了。要不是她及时改变方向,说不定阿吉烈……唉,不说了。你们去照顾印小姐就好,我们这边没事。医院方面,我们这边也有熟人,这家医院就是朋友家的……” “你们人真好!”顾忆然开心而由衷地赞道,“我妈妈说得对,人间处处有真情,和谐之花遍地开,啦啦啦……谁说现在到处都讹人了?我看啊,还是得看人嘛。” 罗七夕笑道,“行了,吉祥娃,你去看看阿吉烈哥哥能不能醒来。你们都是吉字辈儿,指不定你哄一哄……” 顾忆然忙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萌萌哒,“不行的,我已经试过了,阿吉烈哥哥不理我。也就四夕哥哥吃我这套,嘿嘿……”提起四夕,她就脸红。 大家唠一会子家常,几个姑娘就熟悉了。冷冷清清的病房,变得热闹起来。 渐渐的,大家不聊阿吉烈了,各种起劲的话题一开启就收不住。 尤其是布卡说起自个儿的娃,一副神秘的样子,要这几位在场的一定要保密保密再保密。 因为她家小七步是百年难遇的大巫师降世,必先苦其心志,空乏其身,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才能拯救世间疾苦。 所以结论是,小七步之所以弄丢是天意,人家正在人世修炼呢。 布卡悄悄看阿吉烈的耳朵,在一动一动。哟,不是听不见嘛,动个啥?她给几个姑娘指了指,大家都只看不出声,憋着一嘴坏笑。 热闹的空间一下子没了声,隔了好久好久,阿吉烈睁眼一瞅,吓一跳。 一堆姑娘的脑袋,从各个角度挤在他的上方看稀奇。每个脑袋都像一瓣花瓣,每瓣花瓣都好看,组成一朵色彩艳丽的花。 阿吉烈睁开眼睛,眼珠子如水清澈,“你们,在干什么?” “哇呀,阿吉烈哥哥讲话啦。”顾忆然高兴得脸儿红扑扑。 众人一阵欢呼,病房里嘻嘻哈哈。顾忆然蹦得最欢乐,“我去叫医生,等着啊,阿吉烈哥哥,你这名字我好喜欢……嘘……别让我家四夕哥哥听见,不得了……” 布卡交了一堆朋友,就开开心心回贺兰盛世加班了。过两天,是重新打造的东方明珠正式揭幕仪式,场面很隆重,负责这个项目的人都在加班。 老公都在公司忙,她这个助理当然也跑不掉。 其实贺兰锦砚心疼老婆,觉得她又要照顾家里,又要兼顾公司,早就叫她不要回公司了。但布卡认为这种时候一定要跟老公站在一起,陪他经历各种重要时刻。 揭幕仪式那天,叶初航也有到场。他身边竟然带着布伊亮相,这更让布卡和贺兰锦砚觉得孩子的失踪大有可能跟这家伙有关。 一旦认定了,执念就抹不开。 贺兰锦砚和叶初航握手的时候,特意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还把“感谢光临”说得字字淬冰,咬牙切齿。 不得不说,他自从在石屋密室的神镜里看了叶初航对布卡做的那些事,就时刻心里喷着火。再加之又认定小七步被这家伙动了手脚,更是憋得难受心慌。 偏偏,叶初航的笑容是那淡而诚恳,简直无懈可击。要不是知道这是个伪君子,贺兰锦砚差点都要相信,这个人的确如他所看到的那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布卡作为工作人员,并没有穿上晚礼服,而是身着得体的职业装穿梭在场指挥。 布伊找个机会就奚落人家,“哟,我还以为你混得多好呢,搞半天去上班了。多少钱一个月啊?” “还钱!”布卡白她一眼。 “小气!” “还钱!” 两个沐生族姑娘斗起来,就是这般幼稚。一幼稚吧,布卡就于心不忍,轻轻叹口气,“咱俩是一起长大的,别说我没提醒你,叶初航……不是你的菜。” 她不敢胡说了,怕再堪破先机,上天惩罚。但“不是你的菜”,应该不会怎样吧? 小兔子战战兢兢好心担忧,结果布伊不领情。 “切,你是嫉妒我吧?布卡!”布伊看着远处帅得人神共愤的贺兰总裁,凑得近了些,“你是不是甩了阿吉烈,故意去接近贺兰总裁?你这种把戏,我一眼就瞄出来了。” 第571章 恭喜总裁大人 第571章恭喜总裁大人 面对布伊的蠢笨和自以为是,布卡无语得很。要不是看在一起长大的份上,谁爱搭理她? 布伊伸手扯了扯布卡已经长长的小卷,“啧啧,中了彩票还去当助理,难道不是为了钓男人?不过我劝你死了心,那是出了名儿的冷面帅哥。就凭你这把枯草一样的头发,一脸的雀斑,哈哈哈哈……我估计他看见你就反胃!” 要是放在以前,布卡早就吧啦吧啦吧啦显摆一大串了。 偏偏经历得多了,就特别低调特别不爱显摆。尤其是收到过西依兰斯吉的女人,简直感觉自己已经仙化,不愿与世间的俗人一般计较。 再说了,她跟那么出色的男人,天天睡在一个床上都睡习惯了,有啥好稀奇的?怀孕的时候,他还给她洗过脚……哎哟,要是想显摆,感觉事儿太多,都不知道显摆哪一件。 于是布卡的笑容是那样淡,“是啊,我现在是贺兰总裁的助理,没你风光,还能穿晚礼服在这儿招摇呢。招摇归招摇,举止得体一点,别让叶总不高兴。” “哟哟,布卡,我怎么听你讲话这么酸呢。”布伊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一开心就把人家当好姐妹,“你放心,我也知道叶总不是我的菜。我嘛,就给他当当花瓶而已。你也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当花瓶滴,要长得好看。懂吗?长得好看是关键。我好歹也是沐生族最好看的姑娘……嘻嘻嘻嘻……” “好吧,沐生族最好看的姑娘,你什么时候还我钱?” “小气!” “还钱!” “你!小气鬼!”布伊拎着裙摆摇曳生姿地跑了,回头看布卡的时候,看见对方做了个口型。那口型是“还钱”两个字,气得牙痒痒。 就知道布卡上不得台面,小气死了!等我挣到多多的钱,一定拿钱砸死你。 布卡在宴会厅转了几圈,拿起一杯红酒走过去,跟穿得无比体面的贺兰总裁碰了一下,“恭喜,总裁大人!” “同喜,总裁夫人!”贺兰总裁也跟她碰了一下,眸里荡漾着隐藏很深的爱意,那仿佛正在诠释“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 “人家还不是总裁夫人呢。”小兔子撇着嘴儿,“只是助理而已。” “咦,你收了我的‘布卡岛’就不承认了?”贺兰锦砚感觉舒坦得很,再也不是以前一头雾水的情形。眼前这个女人对他的确有所图,图的就是生生世世要跟他“最美相遇”。 他很想拥抱她,尤其见她穿着职业装,倒是比晚礼服更让人……咳,他狠狠喝了一口红酒,凑到她耳边说,“今晚……” “想得美!” “是想得挺美!”他眸色那样潋滟,“我大巫师的妈,你快上楼等着,我随后就到。” “这里还没完呢。”布卡瞪大了眼睛。 “不是有顾少他们几个在吗?大boss一般露面不宜太久,这样才显得神秘,懂吗?”贺兰锦砚一说完,就看见fn先生来了,立刻迎上去挡住人家,“fn先生!您的作品真棒!完全符合我的想象!” “布卡小姐……”fn先生伸长了脖子打招呼。他虽然高大,但奈何贺兰总裁同样高大,挡在他面前,就像一座山。 贺兰总裁滥用职权,“布卡小姐现在要去办件重要的事,所以她要离开了。”扭头,朝布卡快速抛个媚眼,砸把秋波。 布卡被那把秋波砸得五迷三道,朝fn先生微微一点头,算是道别,“我去工作了。”高跟鞋可可地响,踩出一支快乐的曲子。 一出门,“砰”的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那人扶着她,多么温润如玉,看她的眼神也是那样温柔。 布卡赶紧站稳,“对不起,叶总。” “不要紧,脚有扭到吗?”叶总真的是温柔啊,不知他根底的女人恐怕很难抵挡这眼神的诱惑。 布卡本来不想理他,却是刹那间改变了主意,装作扭到脚的样子,“是有点,不过没关系,我站一会儿就好了。” 叶初航伸出手,“来,我扶你。”宴会厅边上有个休息室,他扶她去里面坐着。 布卡坐下,揉了揉脚踝,“不好意思,叶总,耽误你了。我没事的,你去宴会厅吧。” “我也没什么事儿。”叶初航耸耸肩,“你好像是我姐的朋友?” “是啊,”布卡坐姿端正,说话简洁。 “我姐这人很少会有朋友。”叶初航非常好奇,笑道,“她居然也有朋友。”他笑起来的时候,的确好看。他非常知道哪个角度的笑容更迷人,能征服女人的芳心。 布卡看起来很单纯,像个******,“其实,我是叶小姐助学的学生。所以……其实叶小姐这个人很好的。” “哦?我姐居然还做好事?”叶初航饶有兴趣。 布卡迅速切入主题,“我想叶先生这样的人,也应该是经常做好事的吧?” “我?那算不得什么。”叶初航看起来是那样低调,“我助养过几个孩子,那些孩子挺可怜的。” “叶先生很喜欢孩子吗?”布卡已经忘了揉脚踝,带着目的问话,难免紧张。 “喜欢!孩子多可爱啊。布卡小姐难道不喜欢?”叶初航的眼睛诚恳有爱,真正是个暖人的青年才俊。 “喜欢,当然喜欢。”布卡问到这儿,也不知道继续问什么了。 她在叶初航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破绽。即便谈到“孩子”这样敏感的话题,她都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任何危险的气息。 她多希望在他眼里能看到一掠而过的惊慌或是狡诈,可是没有,完全没有。 她站起身,“我还有事,谢谢叶总。”她转身的时候,神态已然从容淡漠之极。 叶初航看着布卡的背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姑娘,有意思…… 拐角处,布伊却在拿着电话骂人,“布卡你什么意思?抢不到贺兰锦砚就抢叶初航是不是?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喂!喂!喂喂!” 布卡强势挂断布伊的电话,进了东方明珠一部专属电梯。 这部电梯,直达某个豪华的总统套房。 她站在总统套房的门口,思绪万千,仿佛时光倒流。却又知,那个时间,还没到来。 第572章 阿吉烈背信弃义 第572章阿吉烈背信弃义 繁华的大街上,东方明珠璀璨的灯光和建筑,令人惊艳。 c城又一张地标性名片诞生,这也同时标志着贺兰盛世走向欣欣向荣。尤其经过小七步失踪这件事,几大财团都和贺兰盛世正儿八经扯上了关系。 在罗战的引荐下,贺兰锦砚又认识了邢氏集团总裁邢季风,以及瑞阳集团总裁周亦漠,这使得贺兰盛世的机会空前多起来。 c城和a市本就离得近,几个大腕常带妻女开车过来度周末,一团喜气。布卡和上一代下一代都没代沟,老少通吃,便也渐渐淡去小七步丢了的悲伤。 她坚信小七步几年之后会回家,毕竟大巫师降世,说不定也像她找贺兰锦砚一样找过来。 又到一年的春节,这天是大年三十,布卡满世界找阿吉烈吃团年饭,居然找不着人。手机关机,qq不登陆,微信不回。 怪了! 布卡找人找得心急火燎,没办法,只得问陈左洋。 结果陈左洋也在找人,“我妹妹也不见了。这丫头,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楚玉?”布卡拧着眉,一道自制闪电劈中眉心,“你说……有没有可能,阿吉烈和楚玉……” 陈左洋脑瓜子一闪光,“呀!这俩一直嘀嘀咕咕,难道……不可能吧?阿吉烈怎么会喜欢楚玉?” 其实他的潜台词还有一句,楚玉怎么会喜欢阿吉烈? 这俩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类型,强扭在一起也不科学啊。 还别说,这俩真扭一块去了。 m市下着大雪,风呼呼刮得猛烈。入眼全白,漫天雪花。 从机场出来,打了个出租车到市区。阿吉烈见陈楚玉的鼻子全冻红了,赶紧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在她脖子上缠了一圈。 陈楚玉笑起来,“阿吉烈,你真会照顾人。不过我比你大,该我照顾你。”说着她又将围巾取下,给阿吉烈戴上。 看那缠绵劲儿,不知道的,一定以为这俩是小情侣。 阿吉烈便是这样牵着陈楚玉的手,一步一步走回家。在门口,阿吉烈说,“楚玉,委屈你了。” 陈楚玉摇摇头,“我愿意的。阿吉烈,别怕,我和你站在一起。” 阿吉烈的耳朵其实时而嗡嗡作响,听话听得断断续续。但他听明白了陈楚玉的话,露出洁白的牙齿,展颜一笑,“我不怕!为了布卡,我什么都不怕。” “我也不委屈,为了贺兰总裁……他救过我,我现在还他。”她的洒脱劲儿很感染人,“欠人情最不好受,我欠贺兰总裁欠了十年,现在可以还,挺好。” 两人相视而笑。这些话已经不止讲过一次,现在站在阿吉烈家大门口再讲一次,无非是坚定决心。 阿吉烈扬起手,敲响了门。 这一整个单元,都是沐生族人居住。族人还保持着不锁门的习惯,楼上楼下到处窜门。 阿吉烈这么一敲,门就开了。与此同时,身后有声音响起,“哦哟,阿吉烈回来了?” 阿吉烈回头一看,是扎布阿婶正端着几大碗盐菜肉和糍粑来了,赶紧讪笑着问好。 扎布阿婶笑眯眯,“阿吉烈好,来来来,快进屋,我给族长送点年菜来……哟,这姑娘是谁?布卡呢?”她忽然看见阿吉烈的手跟那姑娘牵在一起,大惊小怪喊起来,“哎呀,哈萨里族长,不得了啦……” 阿吉烈和陈楚玉再次相视一眼,苦笑,得,这下可热闹了。 哈萨里族长从房里出来,“扎布,你又大呼小叫做什么?这大过年的……” “阿哟喂,老族长喂,你瞧瞧谁回来了……”扎布阿婶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喳呼着。 哈萨里族长也看见儿子站在玄关处,正高兴,却又瞥见他身后有个漂亮姑娘……最重要的是,这漂亮姑娘居然不是布卡。 更离谱的,这两人的手居然牵在一起。 他有点看不懂了,笑容一点一点凝结,就那样死死盯着儿子和那姑娘纠缠的手。 阿吉烈低声喊,“阿爸。” 哈萨里没应声,还是死死盯盯盯。 扎布阿婶本来端了年菜过来便要回去,但现在哪肯走。她将年菜放在桌上,便认认真真站在一旁要看个究竟。 阿吉烈被自个儿阿爸盯得头皮发麻,却更加坚定地牵着陈楚玉的手。 屋里越来越热闹,他阿妈也出来了,一样惊得合不拢嘴。又有几个族人端着年菜往族长家里跑,放了碗也都不走。 暖气开着,屋中的空气却凝固得比窗外的冰还冷。 阿吉烈顶着压力,牵着陈楚玉直接走向一个房间。这是整套房间的主卧,哈萨里族长没舍得住,用来供奉沐生族的列祖列宗,以及沐生族历任族长的灵位。 今天是年关,里面已经摆满祭祀用的好菜好饭,香蜡纸烛。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得哈萨里族长大吼一声,“站住!” 他用的沐生族语,陈楚玉根本听不懂。但她仍是从语气中听出了意思,不由自主脚步一顿。 阿吉烈没有停步,扯着陈楚玉的手向前,直接推开那扇门,却在门外驻了足。 阿吉烈和陈楚玉双双跪在门外,对着祖宗们的灵位磕了三个响头。 阿吉烈因为紧张,耳朵又出现了轰鸣,是以说话的声音尤其大,“沐生族的列祖列宗在上,我阿吉烈是沐生族的罪人,因恋上外族人陈楚玉而背信弃义,辜负了布卡,辜负了阿爸阿妈,更辜负了全族老少。” 哈萨里族长在这一刻彻底绝望,猛地大喝一声,顺手拿起一根撑衣的长棍,便劈头盖脸朝阿吉烈打去。 一棍一棍,一下一下,声音砰砰的。 阿吉烈纹丝未动,任凭阿爸重重打下来。这在他预料之中。 陈楚玉却是见那长棍每落在阿吉烈身上一下,她自己便抖一抖,眼睛狠狠一眨,又睁开,然后又狠狠一眨。 她没想到,这年代还真有这样打人的父亲。 长棍一下又一下落在阿吉烈清瘦单薄的背上,将阿吉烈耳边的轰鸣声劈得更响。 族人们一拥而上,去抢哈萨里手中的棍子,都劝老族长听听阿吉烈有什么说法。 哈萨里但觉家门不幸,脸面丢尽,“有什么好说法?这虾头崽要破族规,要破我沐生族的族规啊……” 第573章 背负骂名只为爱 第573章背负骂名只为爱 哈萨里老泪纵横,阿吉烈泣不成声。场面如此惨烈。 老父亲不肯停手,仍是一棍一棍打在儿子身上,仿佛不这么做,就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族人,对不起布卡。 他越打越激动,扔了棍子几个耳光扇过去,阿吉烈的脸上顿时起了红印子。 陈楚玉几乎有点后悔了,侧目却见阿吉烈一脸沉静。 阿吉烈不敢去看父亲眼中的绝望和颓丧,也听不见大家说什么。他只是那样执着地和陈楚玉跪在列祖列宗门前,低头忏悔,仿佛真的背叛了布卡一般。 其实在这世上,他最不可能背叛的人,就是布卡。 哈萨里骂着骂着,便又捡起地上的棍子,往儿子身上狂揍。 屋里乱成一团,阿吉烈的阿妈哭了,挡在儿子身前,承受棍棒之苦。 阿吉烈从喉头里哽出“阿妈”,放开陈楚玉的手,将阿妈护在身后。 哈萨里下不去手了,只得抓起阿吉烈就往门外拖。 陈楚玉也起身跟了出去,一言不发,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阿吉烈再次牵起陈楚玉的手,一副死活要跟人家同气连枝的样子,气得哈萨里族长咬牙切齿骂“虾头崽”。 阿吉烈憋着气,陈楚玉也憋着气。两人早已预计是这样,并不太惊讶,只想着忍过这一关就万事大吉。 毕竟这不是古代,文明社会讲文明。沉海什么的,都是传说。 终于,两人被狠狠推出了房门。 砰!门关了。 屋外没有暖气,冷得刺骨。 阿吉烈看见陈楚玉的嘴在说着什么,一张一合。他耳朵里的轰鸣,盖住了一切声音。他有些歉意,出声异常大,“楚玉,对不起……” 陈楚玉摇摇头,说了好长一串,却发现阿吉烈一脸茫然。她知道,他耳鸣的毛病又犯了,不由得着急起来,“我们先去医院好吗?” 阿吉烈听不到,已在门口端端正正跪下了。 这是他在小七步失踪前就和陈楚玉商量好的计策,要帮助布卡和贺兰锦砚打破族规结婚。他想,只有他先走这一步,才能让布卡顺理成章走下一步。 陈楚玉也自知一腔真情如流水,既然喜欢的男人有了爱人,那就祝福吧。她了解到沐生族的族规是这样,便想出了这个主意。 没错,主意是她出的,阿吉烈一听便同意,觉得这是唯一的出路。只有他来背负骂名,布卡才能顺利嫁进贺兰家。 背负骂名只为爱,两人都是一样的想法。 门开了,族人们出来,见阿吉烈和那个漂亮女人还跪在门口,皆是一愣。 一个叫帕纳尔的年轻后生低声道,“阿吉烈,你先带她躲一阵。我们去劝劝你阿爸,你们再回来,行不?” 事实上,沐生族真正到了一个必须打破族规的时代。在海啸中活出来的一百多人中,刨去一二十个老年人,再刨去已婚的三四十壮年人,又刨去十几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真正剩下的适婚青年极少,并且男女比例严重失调。 如果要按照族规,恐怕有一大半的人娶不上媳妇儿。再往下几代,要是族规不变,恐怕就真只有近亲结婚了。 再加之,现在已不是生活在沐岛的时代。沐生族人住在m市的高楼大厦里,见多识广,接触的人多。难免有人春心荡漾,和外族人你情我愿。但碍着族规,年轻后生们都悄悄眯眯,偷偷摸摸,谁都不敢碰触底线。 现在看到阿吉烈带了个外族女子回来,大家都像是看到了希望。 其实老族长也一直忧心忡忡这件事,但无论如何,打破先例不该从他家阿吉烈开始。最重要的是,布卡在沐生族的地位,就如同月神一般,是拯救族人的象征。 他家的阿吉烈居然把布卡给抛弃了,这何止是背信弃义,简直是狼心狗肺。 阿吉烈不听族人劝,只是一味地低着头,牵着陈楚玉跪在家门口。 族人们越聚越多,大年三十堵在楼道里过年的节奏。 阿吉烈听不到大家议论,陈楚玉听不懂大家议论。两人固执地那么跪着,像极了痴心不改的恋人。 只是阿吉烈心里难过得很,觉得自己受点委屈没事,却不应该让陈楚玉跟着受罪。 大年三十夜,是个闹心的夜。 思虑再三,哈萨里族长给远在c城的族人打了个长途电话。 接电话的,是布卡的阿爸。起初,他还喜气洋洋,嘴里用沐生族语说着“拜年拜年”的话,却是听到后面,越听脸色越不好。 当时,布卡全家都在西锦小区过大年三十,还把阿奶接回了家。她见阿爸提到“阿吉烈”,立刻接过电话,这才在哈萨里族长的叙述中,知道阿吉烈竟然跟陈楚玉回家破坏族规去了。 挂断之后,她立刻给贺兰锦砚打了个电话……四个小时之后,两人再加一个陈左洋,出现在m市机场。 这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八点,家家户户都在喜团年,看春晚,郊外还有人放鞭炮。 唯有沐生族人不得安宁,谁都没心思吃年夜饭,时不时跑去族长家门口瞅瞅。 许多后生在议论,难怪阿吉烈变心,这姑娘长得真漂亮。水灵灵的,皮肤白皙,身材也修长。 倒不是说布卡不好,而是觉得阿吉烈的新欢也挺好……一时又觉得布卡见着这场景,应该会伤心吧? 年轻后生们悄悄拿来冻糕糍粑之类给两人吃。阿吉烈不吃,叫陈楚玉吃。 陈楚玉是真的饿得头晕眼花,便狼吞虎咽吃几口,又用手拿一个使劲塞进阿吉烈嘴里,“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怎么有力气跪!” 阿吉烈听不到,但嘴被糍粑塞住,也就咕噜咕噜吃下去。 一会儿又有年轻族人偷偷拿来水给他们喝,特别热情单纯。 陈楚玉接过水,笑得甜美,很有礼貌,“谢谢啊……” 年轻族人脸一红,遁了。 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布卡杀到,身后俩帅哥护航,气场足足的,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子超然风采。 不过,她还没开口讲话,狗血的陈左洋上场了。 此前,贺兰少主千叮万嘱,叫他不该说话别说话,不该动手别动手。 结果这匹野马只要一放出来,就跟脱了缰似的收不住…… 第574章 贺兰少主智商闪金光 第574章贺兰少主智商闪金光 陈左洋这匹野马开足马力,就怒发冲冠地朝阿吉烈冲过去,揪住对方的衣领狂吼咆哮,“你对我妹妹做出这种事情,还敢让我妹妹给你们家下跪?” 他说着,百忙之中抽空朝阿吉烈眨了几下眼睛。 阿吉烈虽然两耳轰鸣,但与陈左洋相处久了,自然了解对方。不用演,他便耷拉着脑袋挨骂。 于是陈左洋使出各种花样吵着要阿吉烈负责。话说他妹子一品学兼优的好姑娘,留洋回国,各大集团公司争着抢着要的稀罕宝贝,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光外语都精通三四门,学你们沐生族语分分钟不在话下。 陈楚玉哭笑不得,见自个儿哥哥一胡闹就不像话,却又觉得这撒泼打滚的方法,比他们跪在这里喝西北风倒是强得多。 这一来,整个楼道里炸了锅。 有的讪讪地看着布卡,有的奇怪地瞅着贺兰锦砚。还有更多的,是盯着正闹腾的陈左洋等人。说起来,这就已经不是族内的事了。 哈萨里族长眼看势态无法控制,面对布卡无地自容,加之人家姑娘的哥哥又打上门来……这一通闹腾,势必得先问清楚情况,否则传出去,沐生族的声誉全没了。 贺兰锦砚眼瞅着陈左洋不按牌理出牌,又好气又好笑,脸上却是半点表情都没有。 布卡不赞同地望一眼阿吉烈,叹一声,走过去先扶起陈楚玉,低声道,“你们瞎闹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商量就闹不成了。陈楚玉嘴硬,人家声音还大咧,“反正我喜欢上阿吉烈了,阿吉烈也喜欢我。我们就是死也要在一起……” 陈左洋神助攻,“行!今天我就看看沐生族的王子要怎么给我妹妹一个交待。要是不成,破不了什么见鬼的族规,你俩就殉情死了算了!” 哈萨里族长的眼皮跳了几跳,特别听不得“死”字。现在没有人比他更珍惜沐生族的人口了,总共就这么点人,要再死几个,就更没人了。 沐生族就要毁在他手里了啊……老族长压力山大,觉得没脸见列祖列宗。 布卡何尝不知陈左洋的神助攻起了作用,却又怎么忍心真让阿吉烈来背这个黑祸?她已经和贺兰锦砚商量好了,对族人不再遮遮掩掩,齐齐坦白了事。 就在众人齐盯阿吉烈不放的当口,剧情开始反转。只见高大英俊的贺兰少主朝布卡温存地伸出手,而布卡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便将手放进对方的手心。 十指相扣。 面对这一刻,并没有想象的害怕。 是西依兰斯吉给了他们力量,天意不可违。他们是“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没有什么力量能将之拆散。 所有人都惊呆了,无人发出声音。 一是他们先就认定布卡被阿吉烈抛弃,正心里充满同情; 二是贺兰锦砚的身上,自带一种强大气场,那种气场比老族长哈萨里更令人压抑。 但觉眼前的画面,美得移不开视线。 连哈萨里族长也瞪大了眼睛,嘴呈“o”型,仿佛不相信这一幕是真的。 于是,就成了那样的造型。供奉列祖列宗的房门口前,一字排开,跪了四个人。布卡和贺兰锦砚,阿吉烈和陈楚玉。这两对恭恭敬敬磕下头去…… 对于贺兰锦砚来讲,长这么大,也就在自家的祠堂拜过,跪天跪地跪祖宗,就是还没跪过外人。现在为了老婆,简直算是膝下黄金也不顾。 那陈楚玉更是,出生普通家庭,家里连祖宗牌位都没有,也不兴跪来跪去。现在为了男神的幸福,也跪了半天。想她一个受了西式教育的现代女性,能做到这一步,着实不易。 但见贺兰锦砚站起身,向着哈萨里族长微微一点头,又向着各位族人点了点头,才正色道,“我是贺兰锦砚,祝大家新年好。” 哪里好得成哟,这一晚上,沐生族人还没开始过年呢。一个个年夜饭都没吃清楚,就楼上楼下跑跑跑。 哈萨里族长家里,至少聚集了七八十人,挤得水泄不通。族长更是脸色铁青,这显然超出了他处理事务的能力范围。 他是沐生族族长,但不是贺兰锦砚的族长。尤其他们沐生族的栖身之所,无论是布卡中奖出资,还是贺兰盛世赞助,都令他完全处于被动境地。 贺兰锦砚显然不需要族长表态,继续道,“关于今天的事情,应该由我来给大家一个交待。据我所知,沐生族人现在婚配情况令人堪忧。如果必须按照族规执行,应该有二十三位沐生族后生这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退一万步讲,他们可以等着族里小姑娘长大,年龄悬殊也不是问题。但是……” 但是小姑娘凭啥要嫁给你一老头?再说了,小孩子里一样是男女比例失调,男童十三人,女童只有六个,仍旧存在狼多肉少的情况。 后面吧啦吧啦,长篇大论把沐生族的现状一一摆到桌面上。足见贺兰少主早就胸有成竹做了功课,有备而来。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对方说的是事实,但没有人做过如此精确的计算。 现在,贺兰锦砚用精准的数据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至少有二十三个后生将打光棍,然后在有生之年还要和十三个长大的少年后生,去抢六个长大的女娃。 都不用挑好看不好看了,只要是个女的就成。这光棍打一辈子,只怕大有可能,沐生族后生人人自危中。 族长脸色苍白,灭族的悲哀席卷着沐生族人的大年三十夜。 布卡也震惊极了,从没想过沐生族的现状居然是这样。她一直就想着,族规破不得破不得,一破就要被阿爸阿妈打断腿,就要成为沐生族的罪人。 听到少主侃侃而谈,又分析得这么到位,布卡崇拜得不得了,两眼放着光。觉得自家男人真是人长得高智商也高,懂得避重就轻。 那阿吉烈听不怎么清楚就算了,陈楚玉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终觉自己还是太感情用事,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如男神有见地。 光这么跪在地上打苦情牌有毛用啊?还是男神最帅,也不由得两眼放光,崇拜得不得了。 第575章 我先追求布卡 第575章我先追求布卡 贺兰少主智商闪金光,照得陈左洋萎得快变肉干了。 那时,陈左洋忽然有种顿悟,怪不得少主要把他雪藏,怪不得少主嫌他丢人,怪不得少主不要他……唉,人家玩脑力的,他玩体力的,玩不到一块去呀。 又羞又愧间,忽然想好好学习,提高一下智商。但又觉得智商这玩意儿,是天生的,后天培养不起来。 其实在贺兰锦砚而言,大放光芒灼彩的行为其实才刚刚开始。这是连布卡都惊诧得捂嘴吞鸡蛋的表现。 贺兰锦砚说了很长一段话,这是他在任何一次会议上都不曾用过的长句。 长相是这样的,“在这里,我很感谢阿吉烈和陈楚玉。你们为我和布卡的幸福,做出了太大的牺牲。你们的情谊,我心领了。 但在这里,我想讲一个真相。这个真相是,所有事情都由我贺兰锦砚而起! 是我先喜欢上你们沐生族最可爱的姑娘布卡!我第一眼看见她,就喜欢了! 所以,我关注沐生族,关注布卡!我希望能给布卡一个温暖的家!也让她的族人们,过上幸福生活! 没错,是我先追求布卡! 她一直很被动,很挣扎!因为你们的族规,因为她还有阿吉烈! 不过我想说,对不起阿吉烈的人是我,不是布卡!布卡是个好姑娘! 阿吉烈,你让我很惭愧!易位而处,我想我未必能有你那样的胸怀! 同时,我为我的自私,带给沐生族人这么大的困扰而感到抱歉!” 贺兰锦砚深深一鞠躬,再抬起头来,蓝眸清澈如海,风华绝代的气质无人能及。 布卡惊呆了……之前不是这样说的啊,之前不是这么商量的。少主大人竟然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他身上,她的手暖暖的,心也暖暖的。 明明是她缠着他刷存在感,明明是她先伸手抱他的腰,明明是她……可是,少主连西依兰斯吉都曾冒死摘来送给她,扛下个黑锅算得了什么。 这么一想,就感觉自己木得责任啊,幸福得很啊。瞧,多有爱咧,阿吉烈替自己背黑锅,少主替自己背黑锅,陈楚玉替少主背黑锅,也相当于替她背黑锅…… 哦哟,她这只卷毛兔混得不错撒,感觉自己美美哒,人缘不错咧。 贺兰锦砚长篇大论深情告白完毕,见好就收,朝着哈萨里族长走过去……对方不由自主往后倒退两步。 他诚恳地低声祈求,“请族长成全!” 哈萨里族长看着贺兰锦砚,忽然捂住胸口,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贺兰锦砚一把扶住,与此同时,阿吉烈也冲上来抱住父亲。 “阿爸……”阿吉烈带着哭腔。 “哈萨里大叔……”布卡愧疚极了,顿时没了刚才的喜悦感。 贺兰锦砚是所有人中最沉得住气的,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十分钟便到了……呜啦呜啦呜啦……如一首沐生族的哀歌。 哈萨里族长有心脏病,这是阿吉烈的母亲朵娜都不知道的。他是族长,自认为应该顶天立地,身体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仿佛只要他一生病,连沐生族都会出大事。 此刻,沐生族出了大事,他也随之倒下。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不是自己儿子背叛布卡,而是布卡背叛了自己的儿子。 那些棍棒和耳光,打在儿身上,痛在爹心上。但这位倔强的老族长还是狠心将儿子逐出了沐生族,当然,同时被逐出族的,还有布卡。 他只住了一天的院,便硬扛着回家了。他的话很有骨气,“钱都没有,住什么院?我不用外族人的钱。”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布卡,已然成了外族人。他不用外族人的钱,不用外族人可怜。 沐生族人也不敢在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族长面前说什么,只是大家都有些惶恐,如果布卡成了外族人,那这房子还归沐生族人住吗? 这是个忧伤又现实的问题。老族长整日长吁短叹,不肯见人。因为他也还住在布卡买的房子里,而买房子的钱,传说是贺兰锦砚给的。 无论钱是贺兰锦砚的,还是布卡的,都不是沐生族人的。他该怎么给族人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为族人们拿主意拿了一辈子的老族长,终于体会到被现实打垮了腰杆的艰难苦楚。甚至,他还心酸地明白,儿子在c城开的木工馆,也是布卡这个外族人掏的钱。 布卡!布卡!外族!外族!这几个字时刻折磨着老族长脆弱的心灵。 沐生族灭了,沐生族高贵的灵魂真的要灭了啊……老族长老泪纵横,这是比知道儿子背叛更痛心的事。 阿吉烈的阿妈朵娜是个睿智的女人,虽然从不帮着拿主意,也从不在外人面前插言,但私下里仍是要讲点悄悄话,“他阿爸,你想过没有,如果布卡背叛阿吉烈,为什么阿吉烈还要找个姑娘替布卡背黑锅?” 老族长咬牙切齿不言语,好似觉得自己儿子太软弱。 朵娜又道,“他阿爸,布卡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姑娘,人品是过得硬的。她这么做,必然有这么做的理由和苦衷。再说了,那贺兰先生的人才真是一等一,族里的姑娘哪个看见不眼睛冒绿光?其实啊,布卡读了大学,咱们阿吉烈没读,这就有了差距。难道真要绑着两个没有共同语言的男女结婚?布卡不快乐,咱们儿子也是不快乐的。” “你上哪儿学来的什么‘共同语言’?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老族长不屑地顶嘴,其实心里知道老伴说的话很对。 朵娜收拾好床头的药碗,“你以为我像你,整天就在老祖宗的牌位前站着发呆?我现在学习汉语比你厉害,平时还看电视哩。瞧,咱俩现在就没有‘共同语言’,尤其是你对布卡和阿吉烈那么狠心,我跟你更没有共同语言了。哼!”说完,走了,回房间给儿子打电话去。 她听布卡说,阿吉烈耳朵有疾,时而听得到,时而听不到,可把这做娘的给心疼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拜托布卡,一定要好好给她可怜的儿子治治。 第576章 沙魂玉 第576章沙魂玉 那时,布卡被赶出沐生族,回c城已经一个多月了。 布卡没变,仍是那只人见人爱的小兔子,沐生族最可爱的姑娘。她说,放心吧,朵娜婶婶,阿吉烈跟我亲哥哥一样,我对阿沐达是什么心,对阿吉烈就是什么心。 朵娜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其实布卡跟阿吉烈从小长到大,真的像亲兄妹一样亲。 此时,电话接通了。阿吉烈知道是阿妈打来的,说话还是很大声,生怕对方听不见。 聪明的朵娜便三两下挂了电话。她也知道儿子现在听不见啊……眼泪哗哗流,想着大年三十晚上的棍棒加身,恐怕这也是加重儿子病情的一个原因,不由得恨起她那狠心的族长男人来。 布卡自由了。这是被赶出沐生族唯一的好处。 不过,却因此和她自己的阿爸阿妈闹了嫌隙。 阿爸阿妈不开心,女儿被赶出族,自己脸上也无光,无颜面对族人。 但同样是这么两难,无颜面对族人,又没地方可去。两手空空,没有钱寸步难行。 就算银行卡里有十万块,那也是女儿给的,有什么区别?再加之阿奶重病经不起折腾,在布卡苦苦哀求中,他们也就半推半就了。 但没什么好脸色,毕竟还是要表现出一种态度来。 不过眼见布卡和阿吉烈好得跟亲兄妹似的,他们还能说什么? 布卡这夹缝中的日子,算起来不算太难过。加之她本来就心大,整日傻乐呵,又有老公疼着,也就过得有滋有味了。 她要是想嫁给贺兰锦砚,随时都可以嫁。 不过两人都决定按兵不动,彼此商量着,要将结婚摆进正轨。那一次什么时候结,这一次便什么时候结,绝对不穷痨饿虾地搞提前。 反正车已上,什么时候补票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布卡已然打入了贺兰锦砚家内部。她并没有通过要挟冯瑞恩走进贺兰家族的视线,而是再次运用金手指,走了另一条捷径。 这首先得感谢朋友圈,朋友圈里人一多,介绍起来就特别容易。布卡终于明正言顺地认识了《千罗梅岭再与王相见》的作者江雨影,通过江雨影,又认识了林初见。 跟这两人一熟,便参加了一个很特别的会议。会议一年只开一次,碰巧,让布卡撞上了。 来参加这个会的,并不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但都是有一些特殊经历和与众不同的本领才能进来。 所谓特殊经历,之如布卡这款。 她看了《千罗梅岭再与王相见》,觉得很有真实感,便也疑心那就是江雨影的亲身经历。那沉睡的六年,恐怕正是穿越到了某个古代去当了一盘花家七小姐…… 再然后,布卡便在会议上,认识了贺兰老爷子那个会看风水的老伙伴。 这老伙伴姓兰,有点神叨叨。 本来布卡以为兰老头很是德高望重,谁知在与会中,名声相当不咋滴。 最起码,江雨影就跟这兰老头有过节。 过节的起因是一块玉,确切地讲,是半块玉。 那玉本是死玉,其色碧绿,纹理复杂。当时,兰老头偶尔看见了江雨影的女儿洛水,便一惊一乍要主动送半块玉给人家。 江雨影和她老公一看那玉就知道是死玉,逼问之下,兰老头才讪讪地说,那玉叫沙魂玉,能困住魂,不易魂飞魄散。 江雨影气得很,跟兰老头当场翻了脸,说我女儿好好的,用得着你困什么魂。 她几乎是拿着鸡毛掸子把兰老头撵出大门。结果这兰老头也真正烦人,转过脸悄悄去找江雨影的女儿洛水。 后来江雨影才知道,这兰老头用了个法子,竟然让她女儿背着她收了那半块玉。 等她发现的时候,那半块玉已经从碧绿变成黑色。 江雨影也是个懂行的人,没敢让女儿这时候把玉扔了,只得找老家伙大吵一顿,骂人家卑鄙。 兰老头被骂也无所谓,老神在在地说,你总有来求我的时候。 结果,江雨影真的去求兰老头了。因为她女儿是血翼特警队的人,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光荣牺牲,竟然连尸首都找不着。 江雨影整日里以泪洗面,后来终于想起兰老头,便和老公一起拎了礼物去拜会。 但兰老头真正傲娇,还摇头晃脑惹人嫌,说天机不可泄露。 江雨影气得跳脚,后来四处打听,才知另外半块沙魂玉,竟然在c城富商范修泽的儿子范尘羽手里。再一打听范尘羽的去向,更加令人瞠目结舌。 原来,那范尘羽正是血翼特警队的队长。洛水就是喜欢这个范尘羽,才死乞白赖地报了警校,一路跟着范尘羽混,最后连死都混一块儿去了。 话说范尘羽也是执行任务时牺牲的,比洛水早死大半年,死时一样是连尸骨都没找着。 江雨影咬牙切了齿,猜测兰老头真坏,一定是跟女儿说,“那半块玉在你喜欢的人手里,你拿着这半块,就能跟他组成一块。” 总之,江雨影认定了,两个孩子的死跟兰老头的玉有关。既然跟玉有关,就不见得是死,那跑哪儿去了呢? 玄乎了,是以更不敢得罪兰老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江雨影吃这哑巴亏吃得鬼火冒,常想把兰老头悄悄拖来揍一顿。 布卡倒是把兰老头巴结得好,爷爷长爷爷短的,逗得老头很开心。 某天,兰老头在贺兰家陪老爷子玩的时候,布卡作为贺兰锦砚的助理出现在贺兰庄园里。 兰老头也算厚道,在贺兰老爷子面前,帮布卡打了伏笔,说这姑娘有旺夫相,哪家要娶了这姑娘,简直是家门之幸。 贺兰老爷子一听,眼睛亮晶晶。他知道老伙伴有点一般人搞不懂的名堂,很是相信。尤其是早在三年前,人家就曾旁敲侧击说贺兰家族要遭遇一场重创。 当时没引起重视,直到危机来了,贺兰老爷子才想起兰老头的话。于是到处找人家救苦救难,说咱俩一个姓,你还不救救我? 兰老头吹胡子瞪眼说,我姓兰,你姓贺兰,哪里是一个姓? 贺兰老爷子回答说,你就像我贺兰家的私生子,所以姓兰…… </a> 第577章 旺夫的布卡喜相亲 第577章旺夫的布卡喜相亲 兰老头虽然听得气鼓鼓,还是挺实诚,却又不点透,只神叨叨像一个算命先生骗钱似的说,你贺兰家祖上积德,会得到一位贵人相助…… 后来没多久,果然贺兰家的危机就平息了。那叶家明明咄咄逼人,后来居然主动联姻,一下子就柳暗花明。 至于谁是贵人,贺兰老爷子忘了追问。 不过,贺兰老爷子还是有点势利。听说布卡旺夫,又觉得布卡背景不咋滴。所以思来想去,便动了点心思。 他吩咐冯瑞恩打电话给少主孙儿,让把那旺夫的女助理带家来。 冯瑞恩哪知道老爷子弯弯拐拐的肠子,只当布卡已取得老爷子的欢喜,就要嫁进门了。 对于布卡嫁进门这件事,她喜忧参半。还因为儿子的暗示,高调去见过布卡的阿爸阿妈。虽不是以亲家的名义,总归来讲,她这一步是迈出了,并且深得儿子好感。 贺兰锦砚接到母亲的电话,听说爷爷也喜欢布卡,心里很是愉悦。加之今天刚敲定了一笔利润颇丰的业务,更是喜上加喜。 不过,很快他就喜不起来了。 因为他家老爷子作怪,把一个叫贺兰逸风的堂弟弄来和布卡相亲。 当时还没开饭,众人坐在大厅里聊得喜气洋洋。 不得不说,贺兰家的颜值真正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个顶个的美男子。 贺兰逸风也一表人才,是六爷那一脉的孙子辈。但见他风度翩翩,风姿俊雅直追贺兰冰皓,戴一副黑框眼镜,潮范儿十足,既时尚又斯文。 既是爷爷介绍的姑娘,贺兰逸风自然得好好表现。听说这姑娘一副旺夫相,他就特别想看看旺夫相长啥样儿。 当然,都这个年代了,除了继承人的婚姻大事要由家族长辈插手,其余人等只要门当户对,别太离谱,一般家长干涉的力度不大。 所以相亲归相亲,如果相不中,老爷子也不会硬逼他娶个不顺眼的进门。 咦,不过贺兰逸风倒是看对眼了。觉得这姑娘吧,不是国色天香,也非倾国倾城,但人家辨识度高啊。兼有亚洲人的耐看,又有欧洲人的立体感,尤其是那双长腿…… 啧啧啧,他不知道别人怎样,就他个人而言,一直奉行“美不美看大腿”的说法。 贺兰逸风第一眼就盯上了人家的****,那目光绝不猥亵,是欣赏,是惊叹,是赞美。盯得他那少主哥哥想杀人,想将他捏巴捏巴踩成泥。 他是那样优雅又礼貌,第一次在大家长面前相亲,莫名就带着一种古风,“在下贺兰逸风,敢问姑娘贵姓?” 布卡没忍住,“噗”一声笑场,“你演古装戏啊?哈哈哈哈……”得过西依兰斯吉的姑娘,很见过大世面,一点不怯场。举手投足间,自有股子吸引人的魔力。 哎哟,率真的姑娘贼招人稀罕不是? 贺兰逸风更加将古代公子的戏份演得深了些,只差没有一把扇子在手,刷一下打开摆个谱,声音也是那样带着戏谑,“小生与姑娘有缘相识,三生有幸哪哪哪……”尾句还带了点京剧腔。 老爷子哈哈大笑,觉得自个儿孙子表现得相当不错,幽默中不拘小节,还很有品味。却没注意到另一个孙儿的脸黑成了锅底,拳头都捏紧了。 布卡要是没有金手指这个功能,基本来讲,算得上是个笨姑娘。智商一般,情商还低,这是她对自己的评价。这说明,她对自己的定位是准确的。 比如此刻,她就愣没看出这是在相亲,并且相的还是贺兰逸风,她同床共枕老公的堂弟。 她想着,以后反正都是一家人,迟早要见面,现在把关系搞得和乐有什么不好? 以后她可是贺兰家族的当家主母,那相当于一代皇后不是?如果把当家主母比成皇后,其余人等算不算她的子民? 既然是子民,她能不和蔼可亲一些么? 于是在贺兰逸风跟她握手的时候,她也很平易近人地跟人家握了手。 握手的时候,还将眼睛笑成了月牙。天啦噜,她都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那小贝齿露得,整齐又白得闪光。那小嘴儿也性感得要了命,还自带阴影功能,眼睛更显得立体。 她一笑一乐呵间,那头小卷儿越发生动可爱,每一丝都像是有生命,在歌唱,在欢笑。 一个普通姑娘,愣是蜕变得闪闪发光。 她一发光,贺兰锦砚就要发毛。但再发毛,又能怎样?爷爷主持大局,堂弟也是身不由己。 贺兰锦砚那坛醋打翻得那叫一个酸爽,走过去,把布卡不露声色地扯到身后。 贺兰逸风瞧出了点端倪,便兴趣更大。 贺兰老爷子老眼昏花,一点都没瞧出火花暗涌,倒是自个儿乐坏了。 哟,瞧这孙儿笑得多灿烂,这桩婚事估计成了一大半喽!像他们这种高高在上惯了的家族,骨子里始终还是有点唯我独尊的意思。 老爷子从来没担心过布卡同意不同意,而是担心贺兰逸风看不看得上眼。 在他想来,布卡这姑娘要是能嫁进他们家,那也算是祖上积德。 现在见贺兰逸风这么热情,便知有谱。瞧,旺夫的女人娶进门,反正都是旺他贺兰家,让谁娶不是娶? 反正老爷子从没想过让当少主的孙儿娶布卡。他把少主孙儿的婚事看得重之又重,哪能随便安排呢? 老爷子眼花,看不见少主孙儿眼晴快喷火了。贺兰逸风虽然不眼花,但争强好胜心一起,俩眼珠子便一直贴在布卡身上,哪管少主哥哥的黑脸? 此时场上的主角是欢乐的贺兰逸风和布卡,贺兰少主被忽略了。 冯瑞恩暗叫不好的同时,又心存侥幸,心想要是布卡能跟贺兰逸风成一对儿就再好不过了,别缠着她那前途大好的儿子。 终于在开饭前,等来了兰老头。 兰老头一向颠狂,从来都是人未到声先到,“急急请我来做啥?耽误我赚钱!” “你又骗谁的钱去了?”贺兰老爷子一开口就不招人待见。 兰老头气得吹胡子,“我骗谁家钱,也不乐意拿你家的钱!” </a> 第578章 我听布卡的 第578章我听布卡的 贺兰老爷子好久没这么意气风发,红光满面,现在看老伙伴特别顺眼,讲起话来也土豪得不得了,“要是今天这事儿成了,这红包你不拿也得拿!” 自说自话,十拿九稳,感觉妥妥的。 兰老头打死没想到,这贺兰老不死的居然把他的话扭曲得乱点了鸳鸯谱。 他也不客气,大喇喇坐在上首。他一向坐上首坐习惯了,许多大富大贵的人家都喜欢找他。但人家找他,他还傲娇,有时候别扭不去。 他见布卡在场,再看贺兰老爷子红光满面,以为撮和成了这桩婚事,笑道,“丫头,以后时机到了,你可得感谢我!” 布卡没听明白,“兰爷爷,感谢你什么呀?” 兰老头打着好主意,扯了扯自个儿下巴稀松的几根胡子,“你生的第一个孩子,送给我当徒弟。” “啊?”布卡的心一跳,贼贼地瞅一眼贺兰家的各位长辈,又悄悄和贺兰锦砚交换了眼色。她女儿小七步还没归家,就这个那个抢,之前还给偷没了,实在太受欢迎了吧。 在座的人倒是没特别反应,以为兰老头说的是以后布卡生的孩子。尤其听在贺兰逸风耳里,十分沾沾自喜,觉得跟自己有多大个关系。 说实话,贺兰逸风不太服气贺兰锦砚。两人岁数不相上下,也就差了一岁左右。当年争少主之位,他各项成绩也都和贺兰锦砚在伯仲之间。最后贺兰锦砚胜出,算是险胜,才成为少主。 贺兰逸风自然也是优秀的,本来有一次绝好的翻盘机会,那就是前年年初的危机。如果他能果断挑起重担,就算不能成为总裁,也会在贺兰家族举足轻重。 不过他父母担心,怕担责任。他自己评估风险之后,也觉得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谁知就是这一迟疑间,居然又被贺兰锦砚捡了个便宜。 才短短两年,贺兰锦砚竟把贺兰盛世不止救活,还隐有壮大之势。 他觉得这是运气,不服,绝不服。 他看出少主哥哥跟这小助理之间有着剪不断的牵扯,心想要是能把小助理追到手娶进门,不止能讨爷爷欢心,还能天天给少主哥哥添个堵,越想越舒坦。 一舒坦,他就忘形。 尤其是听到诡异的兰老头说,“小丫头,只要你肯让孩子拜我为师,我就把我那古玩城送给你娃儿。” 别看兰老头穿得不光鲜,其实有钱得很。他说“古玩城”,那就是相当于“城”的数量。在古玩界,这是个泰斗级人物。 人家虽然还看风水赚钱,那不过是兴趣爱好,绝不差钱。 布卡对这“古玩城”一点概念都没有,就想着女儿回来了,要天天抱着腻着粘着,绝不让她离开自己,便很有骨气地回话推拒,“嘻嘻,兰爷爷,您那些好东西就自己留着吧,我和我的孩子就不要了。再说,孩子的爸爸也是不会同意的。” 贺兰老爷子这才又认真打量起这旺夫相的少数民族姑娘来,细细一想,就明白了。不是这姑娘不爱财,而是土,压根不懂兰老头那“古玩城”的价值。 那用价值连城来形容,都毫不夸张。他想,要是把这古玩城折算成钱,恐怕这姑娘就不淡定了。 兰老头有些生气,换了称呼就可见一斑,“布卡,我是真心实意要收你女儿为徒,你怎的考都不考虑就拒绝?” 在场的人觉得兰老头有点无理取闹,人家姑娘还没结婚,孩子都没影儿,怎么谈起来还剑拔弩张?那感觉好像是有个现成的孩子,就在旁边坐着。 再看那布卡,也是不通世故之人,居然连句客套话都不会说,非得梗着脖子噎着喉地犟嘴,坚决不要“古玩城”,坚决不让自个儿的孩子离身。 贺兰老爷子心里懊恼得很啊,想起那古玩城里有好几样都是他喜欢得很的东西。 他找兰老头要了多少回,人家都不肯给;花大价钱买,人家更是不屑,说价值不可估量,不卖。 现在兰老头要把整副家业都送给自个儿的重孙,这傻瓜孙媳妇儿居然不要!得,贺兰老爷子已经自动把布卡归为自家人了,“逸风,你好好劝劝。” 贺兰逸风这便劝开了,“兰爷爷也是一片好心,布卡你不要急着一口拒绝,再想想……” 兰老头其实就是个情商低的家伙,一点都不仙风道骨,竟然没发现这场面上的内里玄机,以为这是个打酱油的角色,全然没眼力见。 他把矛头指向了当事人的另一位,“锦砚哪,你说呢?” 贺兰锦砚早就憋闷了半响,此刻话都递到嘴边,还能不积极表个态吗?他华丽的音质听起来低沉有力,“我听布卡的。” 这这这……这句话可炸锅了哟。 贺兰少主说什么了吗?似乎什么都没说。但又似乎说了很多。 我听布卡的! 这是什么意思? 兰老头气得很,“男人没点主见!有你吃亏的时候!哼!”他饭菜没吃几口,撂了筷子就往外走,任性得很。 贺兰逸风追出去,“兰爷爷……您别走啊……”古玩城好安逸,第一个孩子!第一个孩子!好想跟布卡生第一个孩子! 因为他也是个古玩珍藏家,在业界小有点名气,哪能不知兰老头的好东西。 兰老头最喜欢吹胡子了,吹得胡子哗哗跳,“不喜欢你们贺兰家!哼!” 布卡发现闯祸了,也追出来。她身边,自然有贺兰少主陪伴。 看着贺兰逸风,布卡像是有点迷糊地明白了莫名其妙的三角关系。不过此刻不是研究这事儿的时候,她追上兰老头,喘着气儿,“兰爷爷,你生气啦!” “哼!生气了!” “哦,那您慢慢生气哈,我就不替您顺气了。”布卡忽然智商上线,变得狡黠起来。 兰老头被布卡噎着了,气得很。 他其实长得并不矮,但因为脑袋缩着,背也缩着,反正全身都缩着,所以令人觉得他不高大。 便是那一瞬间,他像是忽然长高一大截,没头没脑吐了一句,“我今天去傅家看的风水!哼!” 也不知道他在“哼”什么,反正哼完就走了,背影慢慢变小,又抑或是他缩回去了。 第579章 布卡是我的女人 第579章布卡是我的女人 那天晚上,贺兰锦砚吃完晚饭就将布卡打包回家,全程黑着一张脸。不过再黑,也是俊脸,蛮好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贺兰老爷子也没敢留,隐隐觉得这里面不对劲,简直不对劲啊…… 贺兰逸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向爷爷要一个态度,“我专门从英国回来,就是为了这次相亲。爷爷,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贺兰老爷子有些头疼,“我给你再安排。” “爷爷不用再安排,就布卡了,我喜欢这姑娘。”贺兰逸风这是跟少主哥哥杠上了。 贺兰老爷子发现自己办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你喜欢,可人家也喜欢啊……” 谁的孙儿谁知道。这么多年,他那少主孙儿从来把心思都放在学业上,对于女人,和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大不相同。 既然少主孙儿说得出“我听布卡的”,那说明真是看上那姑娘了。唉……不好办哪。 要是搁在往日,他这个做爷爷的,还是有点权利干涉。 那时候贺兰锦砚没掌权,没独挑大梁,没一肩挑起家族大业,没有话语权。现在可不同了,变天喽。 说实话,贺兰老爷子深知家族最怕内斗,这种消耗比跟外人斗更伤。他还真没把握,要是撤了少主孙儿换成别人上,能将刚刚起死回生的贺兰盛世带上辉煌。 除了贺兰锦砚,别人没有可能做到。贺兰老爷子深信这一点。并且他也不是真的老眼昏花,在外还有一点耳目。 听说这少主孙儿不止和a市几大财团的一把手打得火热,就连当年灭冯氏财团的邢季风都开始跟贺兰盛世建立了合作关系。 要知道,那相当于好几个取之不尽的金矿啊。 这邢季风很不好相与,他儿子贺兰佑之悄悄递过很多次拜帖,结果连人都没见着,就被拒了。 可见邢氏集团的门坎高得不一般,加之和冯氏有点过节,就更不好说话。 贺兰老爷子深信这少主孙儿,绝对是几代才能出一个的旷世奇才。他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百年一遇的大巫师重孙女。 这重孙女可是什么都没干,随便失个踪,躺着就能让她老爸坐享其成。 贺兰老爷子非常为难,只得把事推给孙儿,“逸风,这缘分还得看双方。你喜欢布卡,但布卡那边呢?没准人家压根没那心思。” “爷爷的意思是,不阻止我追求布卡?”贺兰逸风也是醉了,准备拉开架势和少主哥哥再次斗一斗。 从小能跟少主哥哥斗的,就是他。现在,也不例外。 “呃……”爷爷多为难啊,“我不阻止。”爷爷是个人精,装作人老了,眼花了,啥都不知道。 贺兰逸风开心了,不阻止就是鼓励,鼓励就是爷爷的意思很明确,让他正式追求布卡。 彼时,贺兰锦砚正在用发卡夹住布卡的嘴训话呢,“死兔子,你想干什么?” 布卡拿下夹子,讷讷的,“不干什么。”一瞅少主大人发火,又赶紧把发卡夹回嘴上,还偷偷笑一个,感觉自己萌得不行。 都萌成这样了,少主还能发火? 这火果断发不下去了。贺兰少主准备用糖衣炮弹哄女人,伸手把发卡拿下来,还张开双臂抱着柔软的小兔子,让她坐在自己的长腿上。 灯只开了沙发边的一个小灯,很暗,却温暖,光线柔和得看谁都好看。他便是这样,发现自己女人好看得不得了。 他都觉得好看,便觉全天下男人都在觊觎自己的宝贝。 他想着用什么字眼,来形容一下贺兰逸风,“我这堂弟虽然不坏,但有个毛病,凡事喜欢争强好胜。” “哦。”布卡一坐在少主腿上,又被抱着,就软绵绵想睡觉。 “小时候,我要是抄写三字经十遍,他不睡觉都非得抄十一遍。” “哦,呵呵……”小兔子打着呵欠,把脑袋埋得更深,拱啊拱,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拱进少主的腋窝里。 少主又道,“其实真正一出生,就被爷爷指为少主的,只有冰皓哥哥。可能是爷爷觉得对冰皓哥哥的爸爸有所亏欠……后来冰皓哥哥体弱多病,没办法胜任少主的位置,就在剩下的人中选拔……” 这一次,小兔子连回应都没了。 他一低头,发现她睡着了。脸儿红扑扑的,睫毛密而长,眉毛不画也浓,自然又有型。她脸上的小雀斑可爱极了,隐隐跳动着。 那小卷儿耷拉在脑门上,一丝一丝,一缕一缕,一卷一卷……贺兰锦砚蓦的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讲这么一大通给小兔子听,想表达什么意思?她都是他孩子的妈了,有什么可紧张的? 他低头亲她的发心,轻轻的,生怕吵醒她。见她睡得像只小猪,他又放心地亲了她的脸蛋,笑容直达眸底,爱意太浓化不开。 次日一去上班,贺兰锦砚便发了火,“这是谁干的?” 那长长走廊里,一路都是鲜花,直铺进小兔子的办公室。目标非常明确,意图更是明显。 张弛低声道,“逸风少爷的安排,我拦不住!” “拦不住就引咎辞职!”贺兰锦砚非常不客气,“五分钟之内,我要看见这些东西全部消失!”说完大步走进办公室,砰一声关门。 他为了避嫌,一向和布卡一前一后来上班。 五分钟后,布卡来了,啥也没看见,就闻到空气中流淌着鲜花的芳香。 这个早晨的贺兰总裁脾气非常不好,布卡站在门外都听见里面在骂人。 没错,贺兰锦砚正在跟贺兰逸风发火,“你想干什么?布卡是我的女人!我告诉你,贺兰逸风,你要是再搞这些无聊事,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贺兰逸风很无奈,“我也是为了完成爷爷交待的任务,唉……少主哥哥,不如你去找爷爷理论吧。哦,对了,他最近心脏有点不好,你悠着点!” 贺兰锦砚当然知道爷爷心脏不好,所以才忍了又忍。不过,对贺兰逸风却不需要忍,“好,你尽管来,到时死得太难看,别怪我没提醒你!” 有了女儿的男人,傲娇啊。布卡是他女儿的妈,傲娇啊。贺兰锦砚一点都不怕贺兰逸风出招,只是觉得自家堂弟不长脸还不长眼,丢人丢到姥姥家。 </a> 第580章 小兔子威武 第580章小兔子威武 话说贺兰逸风也是讲品味的,以前邱冰雅当道的时候,他就没出过妖蛾子。现在这个布卡嘛……除了好胜心,他还真喜欢。 但布卡也不完全是笨蛋,昨天迷糊了一下,晚上又被老公罚夹兔子嘴,刚才还听到老公发火……忽然警醒起来,觉得自己应该端庄谨慎,不给老公脸上抹黑。 她坐在办公室里处理公务时,就接到了贺兰逸风打来的电话。她仍旧维持着亲民的本色,“是你啊,哦,我记得你!小堂弟,你好啊。” 小堂弟!贺兰逸风大跌眼镜,万万没料到是这个称呼。他想过种种,但绝不是这种,“布卡,我爷爷很喜欢你,专门把我从英国叫回来跟你相亲的,你没看出来?” 布卡抚额,声音仍是笑嘻嘻,“小堂弟,那真是太遗憾了。因为你恐怕迟早得叫我一声嫂子。” 贺兰逸风觉得布卡比想象中的难对付。在他想来,没进门前,谁都有没把握的时候。即便是当年的邱冰雅,几乎是全票通过的概率,人家也不敢这么张狂。 越是出人意料,他越是感了兴趣,“哦?你什么时候和我少主哥哥确定的恋爱关系?” “说起这个来,话就长了……不过嘛,长话短说,你听个结论就好。你家少主哥哥非我不娶,我呢,非他不嫁。” 布卡想了想,还是不希望把家族里的关系搞太僵,“以后咱们总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时候,你要是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不止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还会惹恼你少主哥哥……不划算吧?” 贺兰逸风觉得布卡分析得很有道理,少主哥哥的脾气他是了解的,大部分时候都不计较,但计较起来吓死人。 他换了一副笑脸,“嫂子,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凑热闹了。我也不过是奉了爷爷的命令完成任务,还望嫂子在哥哥面前美言几句。” “那是当然滴。”布卡见对方如此识相,深感化尴尬为玉帛的可贵。这便挂了电话,颠颠跑去领赏,“少主大人,小的有敌情报告!” “讲!” “贺兰逸风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砰”!贺兰总裁拍桌子。 “少主大人息怒,听小的慢慢道来……”吧啦吧啦吧啦,毛茸茸的小兔子很可爱哟。 “乖!”贺兰总裁的脸色小雨转阴,阴转多云,多云转晴,“今儿本少主要赏赐小兔子!” “少主大人是要带小兔子去吃传说中的包子咩?” “不是。” “少主大人是要带小兔子去吃传说中的胡萝卜咩?” “你能说点跟吃的无关的事情吗?” “能,少主大人是要带小兔子喝传说中的胡萝卜汁咩?” “哈哈哈哈……”少主大人笑得好豪放,笑声传出去老远,令得张弛以下的一堆人全都松了劲儿。 小兔子英明!小兔子威武!只有这位娘娘才能把怒火中的男人哄得这么高兴啊。 贺兰少主确实高兴,因为那是他讲的其中一个关于兔子的故事,被布卡拿来活学活用,很有成就感。 他开心够了,才道,“下午你让梁佩佩陪你去选件晚礼服。这周末,傅氏千金满周岁,咱们得去参加。下个月,傅氏集团要启动一个很有前景的新项目,咱们和腾飞在竞争对手之列,现在很多人都开始打点了。” “明白!”布卡上一句还铿锵有力,下一句就哽了,“咱们小七步也快满周岁了。”眼圈一红,眼泪就扑扑掉。 说起这个,小兔子完全不需要酝酿,便能哭得地动山摇,哭得贺兰总裁那颗心,碎成了渣。 他赶紧站起来,绕过宽大的桌子,上前抱着可怜兮兮的小兔子,“我家小七步的妈妈,你哭这么伤心,小七步能感应得到。别让她伤心了,好吗?她可是百年难遇的大巫师。你瞧,乌加索巫师在抢她,连兰老头都在抢。” 这番话把小兔子劝得又哭又笑,双手扯着少主大人的袖子,“不!我不干!我才不把小七步送去给这俩老头当徒弟,我自己都爱不够!” 谁说不是呢?贺兰锦砚想着,一个女孩子家,要那么本事干什么?搞成谜娜那款,以后找男朋友都难,有什么好?这爹爹当得很够格,想得老长远。 两口子并没腻歪多久,贺兰锦砚便接待从欧洲来访的尊贵客人去了。 布卡坐在办公室里,哀哀又衰衰,有一下没一下地刨着扯着自己的卷毛。 有人敲门,进来的是贺兰锦城,“嘿,布卡!我出去一趟,你别告诉我哥!” “你又出去!天天叫我给你打幌子!你好意思吗你!整天鬼混,混死你!”布卡恨铁不成钢,怒目而视。 贺兰锦城苦着脸,“要早知道助理会累成死狗,打死我都不当我哥的助理!” “那你滚去非洲!”布卡对这家伙最没好气了。长嫂如母怎么说的?想起可怜的楚夏,想起可怜的楚天,她就怄得不得了,“你再不长进,看以后谁救得了你!” 贺兰锦城审视着布卡,“咦,你这语气……听着好怪。” “怪什么怪!你哥给你填了多少窟窿!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咦,你好意思不长进!”布卡气得很,“你要敢踏出公司一步,我打断你的狗腿!” 贺兰锦城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儿,像是要吃了自己。他摆出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姿势和笑容,“外面都在传,你是我哥的女人,但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 “我哥多无趣!他那么死板……” “切,他比你有趣多了!你不信!不信就要倒大霉!”布卡傲娇得很,“收起你那花痴的笑容,看见就烦人!我看啊,你比不上你哥的一根脚趾头!” 贺兰锦城被打击惨了,“你一定是看上我哥有钱!” “不要忘了,我是贺兰盛世的股东,懂吧啦!我自己就很有钱!切!”肥兔子肥得流油。 “那你干嘛来当助理?”贺兰锦城是真的不懂。 “我是来看你哥的啊。反正太有钱,没事做,不如到这里来,随时看看你哥的样子,整天心情都美美哒!哎哟,他长得好帅!” “花痴!” “好帅!” “花痴!” “好帅!” “我哥是长得好看!” “咦,狗嘴里也能吐象牙!不错哟!”布卡哈哈大笑,总算把那点愁绪赶跑了。 第581章 泡妞也狗血 第581章泡妞也狗血 布卡在梁佩佩的陪同下,去为周末的宴会挑礼服。她挑了一件肉色碎花的晚礼服,不太抢眼,又不失礼,很配她蜜白的肤色。 挑完礼服,梁佩佩说,“布卡,我请你喝咖啡,给你讲故事呗。” 布卡“噗”的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我爱听故事?” “这有啥稀奇的?贺兰总裁那阵子天天叫我们找有笑点的故事,用脚趾头也想得出来,他是给你讲呗。” 布卡得瑟坏了,“我请你,走吧。”肥兔子刷的是老公的附属卡,点了一桌点心甜品,还要了一壶意大利咖啡。 于是梁佩佩兑现承诺讲故事。其实她哪里是讲故事哟,明显是把布卡当知心姐姐了,“有一次,我和一个……男朋友,呃,不是男朋友,是男性朋友。他陪我逛商场,后来我们进了一家衣服专卖店。那衣服说起来还是有点小贵,一万多一件……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布卡饶有兴致地搅咖啡,抬头看着梁佩佩。 “哎,那天我去更衣室里试衣服。一出来,我那男朋友,哦,是男性朋友,就悄悄问我‘喜欢吗’,我说‘喜欢’。结果他进更衣室里,很淡定地帮我把我自己的衣服拿起,然后忽然拉起我就跑……天哪,我长这么大都没这么疯狂过,做贼也!” 布卡最喜欢听故事了,笑得前扑后仰,“你这个笑话,我在网上看到过。” “不不不,是真的,是真的……我不是在讲笑话啊。当时他拉起我跑的时候,我一路都在想,就这样跟他亡命天涯也挺好。”梁佩佩脸儿红红的,眼睛睁得老大老大,“唉,其实一直以来,我喜欢的是另一个人。这个朋友从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结果……” “结果那天他带你当了一回贼,你就转目标了?”布卡捂嘴笑,“张总经理的爱慕者,又少了一个,阿门。” “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张总?” “公司里谁不知道?”布卡说话的时候,目光掠过梁佩佩,看到远处一桌的两个熟人。 那两个熟人从外面进来,刚坐下不久,正在点餐。一个是乐微微,一个是刘新丽。此时的两个人,关系看起来还比较好,都干净单纯。 梁佩佩没注意布卡在看什么,还在讲自己那点小心事,“我喜欢张总有什么用,他喜欢的是陈总。” “哪个陈总?” “还有哪个陈总,宠约连锁分公司的负责人陈楚玉啊。” 不知道为什么,布卡觉得梁佩佩说起陈楚玉的时候,并没有敌意,反而有种说不清的亲切……猛的脑壳里自制闪电劈下来,“你那个男朋友不会是陈左洋吧?” “是男性朋友,不是男朋友。”梁佩佩羞答答地脸儿通红。 “行行行,男性朋友,其实都一回事!”布卡仔细瞅着梁佩佩那样子,“真的是陈左洋啊?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做贼,像是他干得出来的事。” 这个狗血的陈左洋啊,生活里狗血就算了,泡妞也狗血。 其实还真冤枉了人家,梁佩佩替男性朋友平反来了,“没有啦!我后来又到专卖店去了一趟,想去把钱付清。结果……那天陈左洋把钱早付了,就是为了逗我开心。” “嘿!这个家伙泡妞手段还可以嘛!你说多少钱来着?一万多?”布卡抚额,“他要挣多久才能挣到一万多?” 一听是陈左洋的事情,布卡上心了。一是陈左洋无微不至地照顾阿吉烈,二是陈楚玉当时跪在沐生族列祖列宗门口,着实让她感动。 这两兄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好好操一把心。能交的朋友不多,瞅瞅远处那两位,便知这世界是多么残酷。 听得梁佩佩叹口气,“谁说不是呢?他现在都没正经工作,好像在一个木工坊里管事,一个月几千块吧。他想跟着少主,少主又不重用他……” 布卡算是听明白了,“哟,佩佩,你绕这么大弯子,又是讲故事,又是倒苦水的,搞半天是准备另辟蹊径,帮男朋友谋事业啊?” 梁佩佩脸红脖子也红,“布卡,不要这么说嘛。我觉得你人好,想你在总裁面前吹吹风呗。唉,这个人啊,一心就想跟着总裁混,总裁觉得他笨,不要他,怎么整?他这人真的笨死!你说要是我不回专卖店,怎么会知道他花了一万多给我买了件衣服啊?” “这不是陈左洋的可爱之处么?”布卡八卦地问,“佩佩,你真喜欢上他了?还是一时感动,要么是一时觉得刺激?” 梁佩佩托着腮帮想了想,“我有时候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其实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从来不知道他喜欢我……哎,你说他这种作法,算不算喜欢我啊?好烦恼。” “那我帮你去问问?” “啊?别!别别!万一他拿我当哥们呢?” “当哥们给你买衣……服……”布卡忽然想起,呀,谁说不是呢? 陈左洋虽然狗血,人真是特别好啊,经常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尽给阿吉烈买东西。呃,这个问题……但梁佩佩羞答答的,她话到嘴边都不敢说,怕坏了人家陈左洋泡妞的大好事。 尤其现在摆明梁佩佩也动了心思……布卡决定去探探陈左洋的想法。 她独自去“吉烈”手工坊的时候,正看见陈左洋在教阿吉烈说英语,“来是卡母去是狗,打个招呼用哈楼,哈楼哈楼哈哈楼……” 布卡在门外笑抽了,推开办公室的门,“狗血的陈左洋,你又在瞎教我们阿吉烈啥东西了?” “哟,妹子来了!”陈左洋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咱们手工坊现在来的外国朋友比较多,不与时俱进怎么行?嘿嘿……再说,阿吉烈最近听力恢复得不错,听不见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他识趣得很,“你和阿吉烈聊,我出去看看服务生们有没有偷懒。” “我今天就找你!”布卡笑眯眯,“今晚我请吃饭,你把楚玉叫来呗。” “好咧,妹子!我现在有俩妹子!哈哈……” 阿吉烈也笑,确实听力恢复得不错,“我也有俩妹子!” </a> 第582章 这款女婿棒棒哒 第582章这款女婿棒棒哒 布卡不兜圈子,开门见山,“左洋,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佩佩了?” “啊,哪个佩佩?” “还哪个佩佩!”布卡哼哼两声,“装,你继续装!” 实在装不下去,便否认,“没,没有!我喜欢她干嘛?”陈左洋急赤白咧的模样说明了一切问题,不然除了面对少主的时候手忙脚乱一阵,还有谁会让他是这表现? 布卡狡黠地笑,“还不承认!你要不喜欢,干嘛给人家买那么贵的衣服?还玩夺路狂奔,亡命天涯,你以为拍电影呢!” “女人的嘴就是不严!”陈左洋懊恼得很,来个打死不承认,“我还给阿吉烈买过衣服呢,你怎么不说我俩是真爱?” 布卡白了他一眼,“去去去,喜欢佩佩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男子汉大丈夫,要敢做敢当。” “她家什么情况,我什么情况?我哪高攀得起。”陈左洋吐了实话,只一秒又变成吊儿郎当的样子,“行了,不说我的事,我给楚玉打电话去。” 布卡心头有了底,晚上回去便给少主吹起了枕边风。 少主现在好说话,次日就把陈左洋叫去办公室谈了话。 陈左洋出来的时候春风满面,喜气洋洋。 布卡和梁佩佩都悄悄围上来问,“有什么好事?” 陈左洋呵呵傻笑,“少主亲自找我谈话了。” “谈了什么?” “我忘了,反正谈了话。” “……” 结果,陈左洋仍是被安放在木工坊里管事,薪水却由贺兰盛世统一发放。 这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实则意义大不一样。先不说薪水翻了三四倍,木工坊里那点钱照领,算是提成。再加上,贺兰盛世福利一向好,几险一金,妥妥的,算下来就是笔大数目。 其实钱多钱少,陈左洋概念不大。关键他想跟贺兰少主扯上那么一丢丢关系,现在感觉就是如沐春风地给扯上了,爽得很。 至少说明,少主不雪藏他了。而他的身份,现在是外派总经理,小弟们见着也得尊称一声“陈总”不是? 陈楚玉奚落她哥,“领带都打不正,还陈总!” 陈左洋跳起八丈高,“死丫头,我现在级别跟你一样!你敢嫌弃我!”哼!照着镜子打领带,一定要带得正正的。 周六,傅氏总裁傅明雪的女儿傅爱纳兰满周岁,隆重宴请。 傅家在c城的根基相当深厚,可以说在军政商任何一个领域,都有他家的势力。 这个傅明雪也同样是个神秘人物,尤其近年甚少露面。四十有余的岁数,算是中年得女,相当宝贝珍爱。 传说他很爱他老婆纳兰雨凰,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又和小姨子纳兰雨凤扭上了,于是这三角关系扭得一团乱麻。外界猜测,傅明雪这许多年恐怕都在求老婆原谅。事实证明,他老婆似乎真的原谅他了,至少这个小宝贝就是个极好的证明。 这些资料是张弛找来的,宴会上该说什么话题,不该说什么话题,都有讲究。如果不提前收集信息,恐怕要惹大麻烦。 布卡也正在熟读资料,打定主意去了宴会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也不说,这样子至少不会出错撒。 她觉得自己聪明得很。又想起布伊说,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花瓶的,当花瓶也是个技术活儿,心里便鬼火冒。在镜子前左照右照,直到贺兰锦砚说“美得不忍直视”才停下来。 “什么叫美得不忍直视?”布卡小兔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就是不想看的意思?” “夫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美得不想让别人看你。”少主大人现在讲情话是高手,属于无师自通型。 那个西依兰斯吉给了他力量,但凡他觉得什么话肉麻讲不出口又不得不讲时,就默念一句“西依兰斯吉”,立刻就能神态自若了。 这天早晨小兔子打扮一新,都快要出门了,结果……去不成了。她阿妈打来电话说,阿奶正在抢救,生命垂危。 布卡急得不行,三两下把弄好的头饰全拆了,脱掉碍事的晚礼服,迅速换上平时的衣服。一抬头,见贺兰锦砚也在换衣服,“你干嘛?我去医院就行了,你快参加宴会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参加宴会!”贺兰少主的表现真是暖人心啊,“不就是个项目嘛,丢了就丢了,没事。再说了,去了也不一定能成。” “但不去就肯定不成!”布卡是个顾大局的好姑娘,知道贺兰盛世的员工们为这个项目已经准备很久了。最重要的是,想借机打击一下腾飞,好逼得叶初航露出马脚。 贺兰少主已经在打电话了,“张弛,你去参加宴会。好,好,你带楚玉去,对……” 最终,他庆幸自己陪着小兔子度过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刻,又等到了光明。阿奶推进手术室五个小时,又抢救回来了。 布卡感谢贺兰锦砚的陪伴,连布卡的阿爸阿妈也都对贺兰锦砚有了笑脸。 她阿爸阿妈是老实人,心眼实,眼见贺兰锦砚对自己女儿好,又见他和阿吉烈也处得不错,再不好的脸色也得好起来。 “少主,请喝水。”布卡的阿妈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表示了好感。这是第一次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时间长了,连对沐生族那点愧疚都淡了。 “谢谢阿妈。”少主大人好亲民,又会打蛇上棍。这款女婿棒棒哒。 布卡心生欢喜,送阿吉烈出门的时候,还是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阿吉烈哥哥,哈萨里大叔好些了吗?” “我阿妈说……唉,不说了。”阿吉烈咧着嘴笑,“你能幸福,我就开心了。起码也有一件事可以开心,挺好。” 小兔子眼圈红了,“阿吉烈哥哥,你就是人太好。你为我做那么多事,干嘛不肯让我为你做点事?哈萨里大叔也算是我阿爸嘛……” 阿吉烈摸摸布卡的头,有些忧伤,“他身体垮了,太要强。心脏居然是老毛病,我都不知道。” “要不,把你阿爸骗来c城就医?你瞧,少主大人有熟人,现在就是有熟人才好办事。” “那多麻烦少主……”阿吉烈整日挂念着阿爸阿妈,心碎得半夜都发疼。 第583章 开机没有回头路 第583章开机没有回头路 要想把正生气的哈萨里大叔接过来,谈何容易。尤其是涉及到用谁钱的问题,更是犯了这位心高气傲族长的大忌。 布卡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这样,找陈左洋商量一下。他主意多,看怎么能把哈萨里大叔骗过来,只要骗过来,就由不得他……” 这种事太适合陈左洋干了,对付哈萨里大叔这样的老顽固,用少主的高大上是行不通的。 有了这点共识,连阿吉烈都半推半就。毕竟,那是他阿爸,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爸郁郁而终。 陈左洋接到这个任务,拍拍胸脯,信心满满,“看我的!你们都是演员,我是导演。开机没有回头路,全都得听我的!” 布卡说,咦,陈左洋,我发现你变帅了。 陈左洋傲娇得很,妹子,其实我一直都很帅。只是你的标准是少主,品味已经提到天上去了。 布卡笑得不行,更加觉得陈左洋帅。特别想解决这件心头患,要是老族长哪天就这么没了,她会内疚一辈子。 于是,朵娜接到了一个布卡打来的电话。 声音是那样惊慌失措,“朵娜婶婶,你讲话方便吗?我有急事跟你说。” 朵娜便鬼鬼祟祟捂着手机拿到阳台上,压低声音跟接头似的,“现在好了。布卡啊,你讲吧,不要吓婶婶喂……” 布卡的演技也是棒棒的,主要是陈左洋导戏导得好,“呜呜呜……刚才阿吉烈吐血了……吐血,吐得被子上到处都是鲜红鲜红……” 喵了个咪,这台词真让人瘆得慌。 果然是开机没有回头路……她自我感觉演技还是不错的,声音自带哭腔,自制闪电顺着手机的电流劈过去,已经把朵娜婶婶劈开了花。 “布卡,你别哭,先别哭啊……阿吉烈怎么会吐血呢……嘤嘤嘤,那孩子身子骨就是弱啊……”她叫别人不哭,自己却哭得不行。 陈左洋将手上的本子翻页,递到布卡面前。 上面写有表情该如何,声音该如何,最后是台词,“其实我一直都怀疑阿吉烈身体有问题,他这耳疾的毛病刚好点,没想到又吐血……呜呜呜……我想带他去医院,他不肯去,说死了算了,反正阿爸阿妈也不要他了……” “阿妈哪有不要他啊……”朵娜急得要命,“这可怜的伢崽哟,阿妈这就来看你,不去医院怎么行呢?” “朵娜婶婶,你真的要来c城吗?”布卡抽抽着,继续念台词,“那你别告诉哈萨里大叔,他本来就有心脏病,急不得……唉,你走了,他怎么办?没人照顾,也没人做饭给他吃……” 边念台词边想,哟,陈左洋这小子真是把人家家里的情况搞得清清楚楚,写出的台词也像模像样。 朵娜婶婶豁出去了,“反正我要来看儿子,至于他阿爸,饿死算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狠心,也可能是憋屈太久太久,总觉得她男人做得过绝。明明可以不赶儿子和布卡出族,偏要表现自己大公无私,何苦? 族人们尤其是那些后生,谁不是觉得老族长太顽固太迂腐,抱着老族规不放,迟早都要灭族。 “朵娜婶婶,我不和你说了。”布卡见好就收,“我再去劝劝阿吉烈,让他立刻上医院。哎呀,又吐血了,阿吉烈……嘤嘤嘤……我不说了,别让哈萨里大叔知道啊,我挂了。” 呼……终于念完台词。布卡感觉牙酸头痛脑门热,“陈左洋,你这台词也忒损了点,朵娜婶婶受得了这样折磨吗?” 陈左洋很资深的样儿,“女人其实比男人的韧性更好,在磨难面前,往往女人会表现出比男人更强的毅力。你等着看好戏吧,要这事儿都办不成,我陈左洋从此退隐江湖。” 再说朵娜听到儿子吐血的事,先是慌乱一阵,收拾衣物的时候,坐在床边发了一阵呆。她这辈子尽围着老公和儿子转悠,从来没发过什么脾气。 逆来顺受,是她的品质。她以前不觉得委屈,总的来讲,族长还是对她挺好。又有个听话的好儿子,这辈子感觉很知足。 现在势必要在老公和儿子之间选一个,她思来想去,在哈萨里族长疑惑的眼神中,出门去了。 她去拜托哈萨里族长的堂姐一家,好好照顾她男人。心脏病的药怎么吃,平时的饭食要怎么做才合口味,一一交待清楚,她就准备抛夫伴子去。 朵娜说,“他阿爸,儿子现在病重,我要去照顾他。你可以不要儿子,可以狠心逐他出族,但儿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他生病,我心疼。他要是没了,我也活不成了。你要怨恨我,怨恨我们娘俩,我也管不了了。” 哈萨里别扭得很,想问儿子得的什么病,话到嘴边变成了一个“哼”字。 朵娜又说,“布卡也是个好孩子,她现在还守在咱们阿吉烈身边呢。你说这样的情谊会假吗?你就忍心这样对他们?男女相不相爱,那要看缘分。我嫁到你家来,足有二十五年。你要是想把我也赶出族,就赶吧。反正,沐生族人就这么几个了……” 哈萨里的心绞痛得很,看着老妻拎着编织袋出门,半天没说出话来。 朵娜下楼去找后生们帮忙,看看要怎么才能去c城。她一辈子没出过远门,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去。 布卡已经打了电话给族人帕纳尔,交待如何如何如何,叫他安排好。 帕纳尔一瞅朵娜婶儿的编织袋胀鼓鼓,还一动一动,不由得疑惑,“婶儿,这里面装的啥?” “我养的鸡啊。我想着带到c城去给阿吉烈补一补……”朵娜婶儿特别挑了只肥鸡,准备飞跃千山万水,带去炖给儿子喝。 帕纳尔哭笑不得,“婶儿,你带着这个上不了飞机的。” “我不坐飞机。”听说飞机票贵着哩。 “火车也上不了。” “我不坐火车。”听说火车票也不便宜。 “汽车票也贵着呢。”长途大巴的票价比火车票贵。 “我不坐汽车……”朵娜婶儿扭捏着,“我要走着去。”能省则省嘛。 “婶儿,你以为这是从沐岛走到m市,咬咬牙就走到了?” </a> 第584章 贺兰锦砚赢了 第584章贺兰锦砚赢了 最终朵娜当然不是走着去的c城,也没有带那只肥鸡。不过,她很快成了陈左洋的演员,只是被蒙在鼓里而已。 哈萨里等老伴电话,结果啥也没等到。家里冷锅冷灶,饭菜都是族人给他端来。虽然不缺吃的,但哪有自己老伴做的可口? 当然,他食不知味的最大原因,还是牵挂儿子的病。 他终于没忍住,在家里走来走去转悠了四五十趟,才鼓起勇气主动给老妻去了个电话。 朵娜起先支吾,不肯说实话,怕老伴心脏病发。 她越是支吾,那边就越是深信儿子病重。 哈萨里这一脉到了他这里,可就只有一个儿子,忒珍贵了。说来也奇怪,朵娜生了阿吉烈后,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怀不上,后来也就认了命。 现在儿子病重,能不让人急吗? 哈萨里成功激发了心脏病,被族人迅速送往医院救治。 朵娜听到这消息,心急如焚。两头走不脱,两边都是她最爱的男人,这滋味简直让人难受得很。 布卡好几次都看得不忍心。陈左洋阴阴地说,忍住,小不忍则乱大谋,开机没有回头路 这一次,他还得到了少主大人的赏识。少主大人是这么说的,“总算看到陈左洋办成功了一件事。” 瞧,还没结果,少主大人就定论很成功。陈左洋十年没受过表扬,简直有点热泪盈眶了。 他更加卖力,引导朵娜骗人。 于是朵娜在老公面前没扛住,“儿子吐血好几回,好说歹说才给弄医院去,结果一检查……唉,你有心脏病,我就不刺激你了。再说,反正你也不管儿子死活。” 这些话不是台词,朵娜婶子亲眼看见儿子吐血。可见陈左洋这导演导得不错,至少道具准备齐全。 哈萨里的心绞痛越来越严重,常怀疑自己睡一觉就醒不来,再也见不着老妻和儿子。不由得有些后悔,当时做事做得太绝。 他想来想去,决定去c城。 贺兰锦砚立刻无声无息安排下去,在列车上备有心脏病专家,还有专门的特护,一律伪装成普通旅客,跟哈萨里住在同一个软卧车厢里。 至于这个软卧票,族人是这么解释的,“现在火车票紧张,就只剩软卧票了。” 哈萨里探儿心切,也就不纠结贵还是不贵的问题。 他一去医院探儿,就被押进心脏室先检查。 医院的人说了,来探病人的家属,都要接受检查。否则不许见病人。 哈萨里疑惑,c城的医院还有这规矩? 布卡心里又难过又开心,老族长这么大年纪,还有心脏病,居然被他们这般折腾。 不过是仰仗那颗作父母的心,谁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生病而无动于衷? 其实能眼睁睁看着,也算幸福的。像她这样,见都见不着才可怜。 张弛那天代替贺兰锦砚去参加傅家千金的周岁宴,心想,幸好少主和布卡没去,不然看见那场面该多难过。 他知道少主刚有个女儿就丢了,为此,他也找了好久而未果。 傅家把孩子保护得很好,连推出来的婴儿车,都蒙着公主般的纱帐。 所有人都没看清楚,只知那孩子坐在婴儿车里非常安静淡定,不吵不闹。 傅明雪在那天宣布,把名下所有财产都转给爱妻和孩子,一个子儿都不留,引得一片哗然。不过又申明,愿意毕生为妻女打工,做牛做马。 布卡听了,觉得那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财产是什么。要是小七步回来,她就给女儿最平凡最快乐的童年。也不求女儿多能干,只求健康就好。 到现在,她依然担心着女儿的健康。 她忘了一个重要讯息,女儿是百年难遇的大巫师降世,又怎么能平凡快乐? 布卡总觉得兰老头知道女儿的去向,扯着人家问半天。人家回答说,别问了,知道也无济于事。 她也有点烦兰老头的神叨叨了,觉得他跟乌加索老头一样不招人喜欢,除了跟她抢孩子,啥活儿都不会干。 布卡想孩子想得着了魔,就去看叶苔娅,摸人家的肚子,听人家胎心。她本来以为叶大小姐和戚岸就要修成正果了,结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叶大小姐说,“布卡,帮我女儿取个名字嘛。” “确定是女儿?”布卡明知故问。 叶大小姐点点头,“嗯,姓叶,你给取个名字。” 布卡脑子一抽,便取了个“叶咏儿”。刚想改正,就听快言快语的叶大小姐道,“就这名字,我喜欢。” 天意啊……这世间发生的一切都是天意,包括名字。就像她的“贺兰七步”,听起来是随口取的,可是叫久了,就觉得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名字来匹配。 有一件事出乎贺兰锦砚的意料之外,傅氏最终选择跟贺兰盛世签约。 原本腾飞势在必得。这是叶初航接手腾飞后的最大一个项目,倾尽心血,竟然就这么败在了贺兰锦砚手中。 他怀疑对方使了别的手段,派人查证,发现对方的底价比自己还高两个点。 叶初航输了,输得莫名其妙。 贺兰锦砚赢了,也赢得莫名其妙。 虽然他从没放弃过努力,但因为当时傅氏千金的周岁没亲自到场,加之后来也没过于热络去接近傅明雪,所以一直认为自己在陪跑,期望值不大。 没想到,竟然赢了……这震惊了整个贺兰家族。也让贺兰逸风清醒地认识到,追求布卡的难度太高,若是真的执迷不悟,恐怕会成为人生最大的悲哀。 他是聪明人,懂得取舍。 当然,他自己要是能有这种认知,那就太睿智了。其实他走了捷径,问过兰老头意见。 兰老头抛给他一句话,要想不死得太难看,就离布卡远点。 贺兰逸风灰灰地飞回英国去,虽然偶尔会打电话给布卡,还常叫人家“相亲对象”,也不过是调侃几句,没有太深的恶意。 布卡自然不会这么傻,把这些小事一一向老公报告。 总之生活里的小打小闹小飞醋,时常都会有,但那影响不了主旋律。 历经艰险的两个人,主旋律无比明朗。恩恩爱爱,虐死单身狗,只待小七步回归,一家喜团聚。 第585章 锦城是爱我的 第585章锦城是爱我的 又是一年平安夜到了,c城姹紫嫣红,圣诞树一闪一闪,好多圣诞老人满街窜。 十八点十分,校区门口。 尊贵的黑色迈巴赫停在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前,英挺的司机下车绕过去,为女孩开了车门,“楚夏小姐请!” 那女孩听得人家清清楚楚叫“楚夏小姐”,不疑有误,加之学生妹子对豪车的认知有限,分不清劳斯莱斯幻影跟迈巴赫的区别。 她坐进副驾,没注意后排还有一个大boss正黑超遮面,满脑袋小卷儿都得瑟张扬。 楚夏很局促,呼吸不顺畅。明明感觉后排有人,却紧张得不敢往后瞧。 全程没有人说话,诡异的气氛在空气里蔓延。车子没开多久便到了,停在一个十分雅致的建筑前。 司机再次礼貌地为楚夏开了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楚夏下车,抬头看见雅致建筑上有“阑珊陶意”和“吉烈木意”几个字。那字用灯组成,在夜色下闪耀得璀璨明亮。 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带到这里来。便是在这样的惊讶中,她看见司机为后排座的人开了车门。 先落入楚夏视线的,竟是一只穿着女式高跟皮靴的脚。黑色皮靴锃亮,有很强的杀伤力。 至少在楚夏心中,留下了浓重的阴影。 随着那只脚的踏出,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漂亮女人从后排座里出来。 大衣很长,衣料极致讲究,腰间一条很宽的腰带将女人的腰身束得无比妖娆。她笑起来,带了些孩子般的顽皮,“楚夏小姐,你好,我是布卡。” 没错,这是布卡。 在平安夜这一晚,布卡和她老公联手出击,搅了贺兰锦城的好事。 楚夏惊得手足无措,但再笨,小言书还是看过几本。她猜测,这难道是贺兰锦城的……老婆? 可是据她所知,贺兰锦城单身,没有所谓的老婆啊。不然她不会答应赴这个约。 她更加局促,不知所措。 布卡本想直接亮明身份,谁知恶作剧心一起,就促狭地挺了挺背脊,“楚夏小姐,咱们谈谈。” “我,我不认识你。”楚夏很想跑,却有种跑不掉的感觉。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胸口,拽住了腿,一步都挪不动。 就算是挪步,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这个叫布卡的女人走。她听到布卡笑起来的声音特别清脆,讲话的音质也动听,“不认识我,你还敢上我的车?” 布卡进入大厅,朝“阑珊陶意”的服务生点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带着楚夏上二楼去。 在楼梯口,她还回过头跟司机说,“亚刚哥哥,平安夜快乐!你去玩你的,我不用你接。” 亚刚微微一笑,觉得布卡小兔子越来越有少主夫人范儿,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兔子了。 那是个很漂亮的房间,里面陈列有各式各样用木工做的精致艺术品。 布卡顺手拿了一个小巧的木质小杯塞进楚夏的手中,“平安夜快乐,这个送你了。” 楚夏条件反射地接过木杯,“你,你是谁?” “别紧张,坐。”房间里很暖和,开了空调。布卡脱掉大衣,随手挂在一个木质的挂衣架上。 她里面穿的桃红色紧身羊绒毛衣,身材凹凸有致,一点都看不出生过孩子。 服务生送来两杯咖啡,退出去了。 那桌子也是木质的,原色,配的却是做工精细的美式沙发。沙发垫的色彩夺目,将整个弥漫着原木香气的房间,点缀得异常温暖。 桌上的餐垫,也是那样具有文艺气息,像是随手画上去的英式茶壶。 楚夏便是那样一直盯着餐垫上的茶壶发呆,心里七上八下。按她的想象,恐怕这女人接下来应该要开一张支票,叫她离开贺兰锦城。 她在想,一会儿要用什么姿势把那张支票砸回去呢? 显然,她想多了,小言书里常有这种误导人的情节出现。 布卡用勺子搅着,待咖啡浓香与木香混合成一体,才淡淡地问,“你认识锦城多久了?”很像大老婆的语气。 楚夏低着头,“没,没多久。” “那你了解锦城是个怎样的人吗?”布卡真不想说贺兰锦城的坏话,不过跟他共事一年,能想到的全是破事。 楚夏像无数个受气包女主一样的造型,内心自动就将贺兰锦城当成男主,而面前这位面带笑容的女人,就是她爱情路上扮演棒打鸳鸯的反派人物。 她硬着头皮,像无数女主一样,昂起高傲的头颅,“锦城是爱我的!我知道!” “噗!”布卡捂着嘴笑得可乐,“楚夏妹妹,那你说说,他怎么算是爱你?” 楚夏觉得自己的爱情被人鄙视,老大不爽,别着头不说话。 “给你送花,带你吃西餐,送你钻石项链当礼物?”布卡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来,“这才是贺兰锦城平时的生活。他最熟悉的有两个地方,一是酒店,二是娱乐城。今晚他可能要准备带你去这两个地方,被我搅和了。” 楚夏还想说什么,却被照片吸引。她颤抖着一张一张翻照片,每张照片男主角都是同一个,但女人却不同。或搂或亲或抱,贺兰锦城一脸桃花,是她完全不熟悉的男人。 当然,她其实并不真正熟悉他。只见过几次,吃过两次饭,看过一次电影。都很大手笔,吃饭在高级西餐厅,看电影在很高档的私人影院里。 就是在影院里,她献出了自己的初吻。 那样的氛围,充满罗曼蒂克。鲜花可乐苞米花,再加上那样一张英俊的脸和会说话的桃花眼,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孩要想抵抗实在太难。 同学们说今晚平安夜,有多少男女会纵情欢畅。她当然懂得这是什么意思,一边排斥,一边又期待,心情极致复杂。 就在出门的前两分钟,她还给贺兰锦城打过电话,很矫情地说有点头疼,不想去了。 贺兰锦城温存得要死,说头疼就更要去了,因为他包治头疼…… 楚夏本来意志就不坚定,看到这一叠照片就像是狠狠被打了脸。想象中的支票没影,想象自己把支票砸人家脸上的行为也泡了汤。 </a> 第586章 两个男人的烛光晚餐 第586章两个男人的烛光晚餐 楚夏品学兼优,不算贪图富贵的女孩,只是人生经历少,容易被表像蒙蔽了眼睛。 布卡很理解她,哪个不想嫁高富帅,哪个少女不爱做美梦? 归根结底,只是楚夏没遇到对的人而已……布卡这一想,心里便暗暗给高富帅又专一的老公加了一百分。 楚夏脸色苍白,在灯光下像一个发育不良的小姑娘。她灰灰的,想挖个地洞钻下去,“你是……他老婆?” “哎哎,楚夏,你别咒我!这种渣男送给我洗脚,我都嫌弃的哟。”布卡大惊小怪地刨了刨小卷儿,笑眯眯地清了清嗓子,赶紧自我介绍,“我是锦城的嫂子,哦,未来嫂子!十拿九稳的那种,嘿嘿……” 楚夏听她讲话讲得奇奇怪怪,不由自主抬起头。面前这个女孩,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长相可爱,棱角分明。一脑袋小卷儿,生动又张扬。 她喃喃的“哦”一声,又赶紧低下头去,“那,今天,这是什么意思?” 布卡眨眨眼睛,“楚夏,你看不出来,贺兰锦城是火海?我在救你,拉你一把!你要是不信,觉得我在使坏,大可以多观察观察,多方面了解他这个人嘛。我给你提供一切方便。你是个聪明姑娘,千万不要走错路,一走错路,人生就回不了头。” 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让你人生回一次头,都是我小兔子的功劳。我可是冒着被上天惩罚的威胁,才帮你的哩……布卡的心理活动很炽烈,也很矛盾。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用金手指了,免得遭报应。嗯,最后一次,保证是最后一次,阿门。 楚夏被安全送回校区,布卡任务完成。 另一边,花样年华的总统套房里,烛光已点燃,就等着女主角现身,然后开饭。 气氛倒是搞起来了,浪漫又温馨,但情绪不对。贺兰锦城气得跳脚,“亚青!亚青死哪儿去了?” 贺兰锦砚不理弟弟的咆哮,施施然坐到餐桌前,按一下钮吩咐道,“送餐吧。”说完,抬头对弟弟淡而随意,“坐,亚青在一个小时前,被我送去非洲了。” “你!你欺人太甚!”贺兰锦城脸色发青,“上班折磨我不算,你下班还来管我的闲事!” 送餐的服务生来了,看见两个英俊的男人吃烛光晚餐,顿时嘴角抽了一下。将一个个精致的心形盘子放好,刀叉摆好。 牛排也是心形的,冰激淋也是心形的,还有一堆配餐都是少女才喜欢的配置。服务生此刻内心有些崩溃,贼贼地再看几眼两个长得有点像的帅哥,忽然觉得眼熟。 娘呀,这不是东方明珠的大总裁么?好像还是哥俩……天哪,平安夜不在自己的酒店鬼混,偏跑他们花样年华来,这是安的什么心?来刺探商业机秘,观察花样年华和东方明珠谁更火爆? 服务生觉得很有必要报告总经理,这情况太可疑了。 待服务生退出,贺兰锦砚便真的切牛排开始吃起来,“不要等楚夏,她不会来了。” “你们把她怎么了?” “扔河里了。” “不可能!” “那你还问!”贺兰锦砚慢条斯理,吃每一口都优雅得很,“我们兄弟俩很久没坐下来吃顿饭了,今天正好平安夜……” “哥!布卡不是你女人吗?你不陪她过平安夜,扯着我干什么?”贺兰锦城毛焦火辣,恨不得一掌拍飞他哥。 “是啊,为了你,我和布卡连平安夜都过不好。你实在不让人省心。”当哥哥的劳心劳力,容易么? “那你别管我……” 砰一声,贺兰锦砚竟用刀子的柄直接拍烂了精致餐盘,牛排的酱汁顺着餐盘的裂缝流到高档餐布上。他凌峭的锐目直视着弟弟,“你以为我想管你!要不是亲兄弟,你去死,我都不会拦着你!” “哥……” “你还知道叫我哥!你看看你整天干的那些破事!你交的那些狐朋狗友,哪一个靠谱?” 又来了!贺兰锦城的头像被紧箍咒箍着一般,被大哥的咒语念得发蒙。他捂着脑袋,不想听。 贺兰锦砚也不再吃牛排,冷冷道,“你也长大了,该知道的事情,应该让你知道。妈不是你亲妈,你亲妈早就死了。” “哥,你在胡说什么?”贺兰锦城快疯了,想不到丧心病狂的哥哥为了整治自己,这种谎也撒得出来…… 半小时后,贺兰锦砚冷然离场。 贺兰锦城失魂落魄地追出来,“哥,你骗我的吧?哥……” 电梯门开。 贺兰锦砚看见电梯里的人,怔了一下,继而若无其事走进去,与那人并肩而立。 贺兰锦城也跟了进去,灰灰的,像只吃了臭蛋的狗熊,衰头耷脑。看见有外人在,他不敢再说话。 听得那人道,“贺兰总裁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贺兰锦砚面无表情道,“叶总不也在这里吗?”他用余光观察对方的表情,捕捉蛛丝马迹。 只可惜,叶初航没有破绽。他的表现再正常不过,“贺兰总裁自从跟傅氏合作以来,连连旗开得胜,可喜可贺。” “承让。”贺兰盛世和腾飞在这一年中,交手数回,几乎都以贺兰锦砚取胜而告终。 在这一点上,叶初航咬牙切齿,积怨颇深,“贺兰总裁听说了吗,傅氏那个项目到底是怎么决定下来的。”他见对方不回应,便自顾说下去,“当时有四家公司都有机会,腾飞,卓越,贺兰盛世,四海……你知道最后为什么选了贺兰盛世?” 电梯门开了,贺兰锦砚走出去,却下意识停下脚步,想听叶初航说下去。 叶初航缓缓勾起唇,逸出一丝嘲弄,“听说某天傅总裁心血来潮,把四家公司的名字分别写在四个纸团上,让他独生女儿傅爱纳兰抓阄。结果,正巧就抓到了贺兰盛世……” 贺兰锦砚听出了一丝酸味,淡笑,“看来我的运气比叶总好。” 他说着,大步走出花样年华,得意地想,百年难遇大巫师的老爸,自然与众不同。 蓦的心念一动……傅爱纳兰,抓阄,贺兰盛世……贺兰锦砚的眼睛绽出流光溢彩,赶紧拿出手机……砰! 第587章 血流成河 第587章血流成河 贺兰锦砚灵光一闪,仿佛捕捉到一丝天马行空的联想。 傅爱纳兰!抓阄!这会不会是他的小七步? 尽管联想毫无根据,甚至牵强得完全没有支撑点,但他仍是兴奋得有些忘形。 不可否认,贺兰锦砚因着小七步失踪,莫名其妙收获了一堆错综复杂又有用的关系网。这个所谓的“抓阄”,自然激荡起他那颗寻女情切的心。 他忍不住拿起手机,想给布卡打电话,急不可耐地要分享这一重大发现。 贺兰锦砚已经走出花样年华的大厅,手机也拨通了,“喂,布卡……” 却是一瞬间,天地变色,血染霓虹。 一辆普通轿车忽然发了疯,从宽阔的辅道冲进花样年华的正门…… 来势如一头猛兽,以巨大的冲力毁灭一切。 砰!花样年华高档又豪华的旋转门碎了一地。门口高大的圣诞树倒地,灯碎,人飞。 轿车撞了数人后直直穿进豪华大厅,剧烈惯性令它将大厅内搞得一片狼藉后,终于卡在大理石的服务台中。 正在里面工作的前台女职员,在墙和车之间吓得半天不喘气,眼珠子也定定不动,一秒之后,才长声尖叫停不下来。 “哥……”贺兰锦城的声嘶力竭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鸣声中,血流成河。他晕过去的一刻,仍旧清醒记得,是大哥猛地将他推了一把。 贺兰锦砚被轿车撞进豪华大厅内,倒在血泊之中,手机也不知摔到哪里去了。离他稍远的地方,叶初航一样没能幸免。 门口的四个门童更是被撞得血肉模糊,现场一片惨烈,围观者越来越多。 黑夜那样黑,每一组街灯,都像是鲜血的红。 红得惊心刺目,红得让人心碎。 亚京本来在不远处的车里等少主,几乎是亲眼目睹了几秒内发生变故的全过程。 他脸色骤变,第一时间朝着大厅狂奔而去。他仓皇地跑着,踩着碎裂的玻璃渣。先看到的是已经晕过去的贺兰锦城,不由得大喊,“城少!城少!” 他不敢去扳动,一咬牙,奔进大厅,一眼就看见倒在血泊中的贺兰少主……惊恐将他包围得无力又无助。 布卡知道出事了,但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接到亚京的电话,和亚刚直接去的医院。 田荆等人已经全都到了,个个绷着脸,不讲一句话。就连孟江南那张娃娃脸也忽然一下长大,严肃得快掉冰渣。 布卡没哭,只是惊恐,全身都抖着,牙齿也抖得厉害,“田,田荆,少,少主,怎,怎样,了?”她忽然发现自己哭不出来,似乎因着惊恐把泪腺给封住了。 田荆摇摇头,“等!正在抢救!” 布卡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睛盯着急救室的门,仿佛被一种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她想,是不是报应来了? 心,揪得很紧很紧,很疼很疼,疼得已经完全失去力气。拳头也捏得指甲陷进肉里都感觉不到。 布卡思绪纷杂,茫然地回忆起这一路走来,到底干了多少荒唐事。 她救了族人一百多条命,那一百多条命原本应该灰飞烟灭。 在海啸那天,她不该认识贺兰锦砚。她应该三年后再出现,应该被邱冰雅陷害数次之后,再与他相遇于东方明珠。但她等不及,如同飞蛾扑火。 那笔巨额彩票的钱本不该属于她,却终究被她拿来用了。 贺兰家和叶家,本来就该有那样一场浩劫,被她化解了。 小七步不该提早来到这个世上,所以失踪了。 楚夏和贺兰锦城本来就该有这段孽缘,被她破坏了。 本该来到这个世上的怒儿,也被她搞没了。小鲤也许注定要疯的,结果现在好了。 赖心心注定要离开母亲三年,被她提前找回,这一来,赖心心的外婆也不用死了……可是,别人不死,她的少主大人却命在旦夕。 那么多本该!那么多注定! 一切都被她搅乱了…… 布卡的大眼晴迷茫而空洞,呆呆站在急救室门口等待,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心跳得无比动荡和凄惨,时而觉得万物的声音都被抽离,时而又觉得万物都在轰鸣。 她终于了解阿吉烈是什么感受。不是对方故意逃避,而是真的时而听得见,时而听不见。 布卡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却是什么都听不见。 一抬头,她竟然看见叶苔娅和戚岸也在。心里陡然一惊,难道是叶初航搞的鬼? 前世!今生!这个人就是这么阴魂不散! 她愤怒地一挺背脊,目光向着叶苔娅飘去。谁知除了叶苔娅和戚岸在场,叶家的人也都赶来了。 原来,叶初航同样受了伤,正在抢救。 叶苔娅的目光也朝这边飘过来,只是没看布卡,而是与贺兰冰皓隔空相撞。 只两年时间,物是人非。 布卡看着越来越多贺兰家的人,越来越多叶家的人,还有许多她不认识的人,全部堵在手术室门口。 挨着的一排房间,每间都是手术室。大家已经分不清哪个手术室里抢救的到底是谁,只一味在走廊里乱窜。 其中一个门开了,出来的医生说,患者流血过多,血库告急,需要献血。他张望了一下,“谁是贺兰锦砚的家属?他a型血,要验血抽血的,立刻跟护士走。” 作为贺兰锦砚的父母,两人自然义不容辞。冯瑞恩很清楚,自己的血型是o型,贺兰佑之则是a型。她若是输血,完全没有问题。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二儿子贺兰锦城也需要输血。 并且贺兰锦城是b型血,o型血和a型血的父母绝对生不出b型血的儿子……这,到底是谁搞错了? 大家族里有心人多的是,便有人悄悄记下了。因为这将是个爆炸性的秘密,要么贺兰锦城不是冯瑞恩的亲生子,要么就是冯瑞恩跟别的男人生的私生子。 无论结果是哪一种,都不是这位贺兰家族的当家主母所能承受。 布卡也面白如纸,完全无法掌控事态的发展。她也刚抽完血,全身无力地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她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一意祈祷少主大人没事。只要少主安然无恙,她愿意承受一切。哪怕把重生前那些苦难全部再经历一次,都绝无怨言。 </a> 第588章 平安夜不平安 第588章平安夜不平安 布卡如一只听不见的幽灵,混迹于人群中,眼睁睁看着一扇扇门打开……叶初航被推出来了,贺兰锦城被推出来了,一波一波的人涌上去,然后追着推车跑。 她又看见其他手术室门打开,有医生出来,说着什么,然后有人哭着跟进去。 布卡呆呆的,缩在一角抖得厉害。她刚输过血,脸色苍白,手也白得可怕,使劲攥着自己的衣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扇大门。 这扇大门里,是贺兰锦砚,完全没有音讯。此刻已过去三个小时,毫无动静。 贺兰家有人开始作怪,盯着布卡,一步一步逼将而来。 那女人,布卡认识。正是贺兰锦砚的四嫂邱俪盈,邱冰雅的旁支堂姐。 她早就听说过布卡,还知道堂妹进监狱跟这主脱不了干系。至于怎么个脱不了干系,细节她不知道。 倒不是她跟邱冰雅有多好的姐妹感情,只是有机会踩别人一脚而不踩,心里过不得。 邱俪盈柳眉竖眼,说话毫不客气,“喂,你跟我们少主开房,居然去了花样年华?要不是你,少主怎么会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言之凿凿,好似她亲眼看见的一样。此言一出,贺兰家的一堆人,眼神都不友好。 布卡听不见,像个小可怜。 贺兰锦砚躺在手术室,无法庇护,却不代表没人站出来维护少主的女人。 但见贺兰冰皓和齐放几乎是同时将布卡挡在身后,两人高大的身躯,将娇小的布卡遮了个严严实实。 顾疏伦则上前一步,冷笑一声,故作不认识,“从哪儿冒出来的弱智女人,难道你老公和别的女人开房还带着弟弟一起去?” “布卡根本就不在现场。”孟江南也目露寒光。 田荆则淡淡扫一眼,“在这儿撒泼的,立刻滚出去!” 庄严更是一针见血,“现在就想制造事端争权夺利,早了点吧。再说,就是排队,也轮不着你。” 一席话,提醒了贺兰家族在场的各位。少主若是倒下,恐怕又到了换人主持大局的时候……大家各有心思,也就没啥闲功夫老盯着布卡较劲了。 邱俪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以她的精明和爱打听,当然认识眼前这五大护法,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再看贺兰冰皓在贺兰家族的地位,也是超卓。 这哪一个是她惹得起的?只得讪讪闭了嘴,恨一眼被保护得滴水不漏的布卡。 平安夜极不平安,贺兰锦砚差不多半夜才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全身插满管子直接被送进重症监护室。 一群人涌上去,将布卡挡在外面。 布卡只从人群缝里看见贺兰锦砚那张脸,要不是太熟悉,哪里能辨认得出那是少主?大大的氧气罩,便遮去了少主大半张脸。 她呆呆地喊一声“少主”,用尽全力,自以为很大声,却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 到处是乱轰轰一片,布卡的世界空洞虚无。十二月的夜本寒,她的额头却满是汗。 最晚得到消息的贺兰锦鲤,终于出现在医院里。她本来都已经睡下了,可总是睡不着,觉得年高鬼鬼祟祟,慌慌张张,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小鲤去年高的房间,结果发现没人。她心生不祥,又打了电话给年高,最后句句逼问,才问出个所以然来。 年高跟亚刚和亚京在一起,对事情发生的经过了解得很清楚。他知道这瞒不住,便全说了。 小鲤的世界也瞬间坍塌,一脸泪水……她跑去扯着布卡的手,拼命挤进人堆里。 布卡可怜兮兮跟着小鲤,踮着脚跟,伸长了脖子,却只能隔着玻璃看一堆护士和医生围着病床。 周围的人用异样眼光瞧着小鲤和布卡,七嘴八舌议论 布卡不知道小鲤和那些人在说什么,听不见听不见,耳朵里全是轰鸣。 其实小鲤说的是,这是我嫂子!你们不要在这儿说三道四,我哥哥最想看见的人是布卡。 齐放等人在人群后面摇头,觉得小鲤始终还是太天真。这时候这么介绍布卡,不是给人攻击吗? 其实布卡不怕攻击,反正听不见。别人说什么,她都是一副茫然,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重症监护室看。 田荆给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 那医生姓杨,走出重症监护室,用极权威的声音道,“直系亲属留下,别的人不要堆在这里,把空气破坏了。” 有人撇嘴,“哟,你们这里空气本来就不好。大不了我们给少主转院。” 杨医生戴着口罩,眼神闪过一丝厌恶,“你们想谋杀,就尽可以转院。”说完,便转身进去了。 田荆也在那时,把布卡和贺兰锦鲤打包走人。他安排了两套护士装给她们穿上,并让两人端着装药的盘子堂而皇之进了重症监护室。 布卡像个乖小孩,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听不见医生说的话,只是那么认真地看着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少主。 倒是小鲤听明白了,目前哥哥仍然没有脱离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个穿着护士服的姑娘,一直守在贺兰锦砚的身旁。这是贺兰锦砚生命中最爱的两个女人,是他宁可舍弃性命也要保护的人。 这一点,贺兰锦砚的朋友们非常清楚。 三天过去,贺兰锦砚脱离了生命危险,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倒是事故的结论出来了,纯属意外,排除谋杀的可能性。 肇事者叫王昌新,喜好喝酒,已是食道癌晚期。他性格孤僻暴躁,没有妻儿老小,孤家寡人一个,很少与人来往。 他开了一个小古玩店,平时生意惨淡,偶尔能骗几个外地游客糊个口。 平安夜这晚,王昌新喝了很多酒,严重醉驾,导致三死四重伤,数人轻伤,还给花样年华造成了巨大损失。 问题在于,肇事者本人也当场死亡。这案子竟然成了悬案,连赔偿都找不着人。 整个c城沸沸扬扬,都在谈论这场惨烈的交通案。 布卡三天如一日,守在贺兰锦砚的病房里不肯走。她再也没力气做别的,只想看着贺兰锦砚。 她没哭,从贺兰锦砚出事到现在,竟然没流过一滴泪。 第589章 布卡你是个骗子 第589章布卡你是个骗子 晨昏交替,日月更新。来看望少主的贺兰家人渐渐少了,倒也清静。 布卡已经不需要装护士就能接近少主,平时和小鲤轮换着照顾。 她听得见人讲话了,但仍是懒得开口,闷头假装听不见。她不想听那些安慰和同情,满头小卷儿耷拉得垂头丧气,毫无活力。 贺兰锦砚转入了单人病房,仍旧闭目安静。于是顾疏伦等人在病房聊天,便不背着布卡讲话,而是全当她不存在。 她这才知道,贺兰家要变天了。 先不说贺兰锦砚醒不醒得来,多久能醒,光贺兰锦城到底是不是贺兰家的子孙就足够搅起一池浑水。 再加上邱俪盈又放出风,说贺兰锦鲤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是个风尘女子,更是逼得冯瑞恩无处安身。 这位当家主母目前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跟儿女们验明dna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她敢验吗? 布卡终于知道重生前,少主查清事实真相却仍肯接纳冯瑞恩,绝不仅是觉得对方养恩浩荡,而是关系重大,动一发而牵全身。 这一脉包括贺兰老爷子在内,此刻无一不是整个家族攻击的对象。 那阵势,堪比古代逼宫的场面。 相较而言,贺兰锦砚的病房算得上清静之地。现在贺兰家族的主要阵地,早已从少主这里移到了贺兰老爷子那里。 布卡终日不言不语也不哭,只是默默看着沉睡不醒的贺兰锦砚发呆。 某天陡然心惊肉跳,想起发生那么多事才孕育了小七步。如今小七步都已经出生了,那贺兰锦砚在与不在,老天爷会关心吗? 布卡坐不住了,决定去找兰老头。她想,兰老头不是有什么沙魂玉吗?找他要一块来,保住少主的魂魄也好。 她握着贺兰锦砚的手说,“你等我……”然后悄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像只游魂,在大街上晃荡。想了半天,又拿着手机看半响,才给江雨影打了个电话,问她知不知道兰老头在哪儿。 江雨影道,“那老头儿整天神出鬼没,一般不想见他的时候,他总在面前晃悠。你要真找他有事,整死找不着。” 布卡颓了,道完谢,挂断电话,就坐在街边一个椅子上发愣。 她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仿佛一个历经沧桑活了几世的老妪,再也流不出眼泪,再也笑不出来。 无恨,无盼。甚至对于少主的沉眠,她都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 生与死,就如同日出与日落,再自然不过。 就连昨日阿吉烈故意带着陈左洋来逗她开心,她都提不起劲儿。 陈左洋给她讲笑话,还怕她听不见,又拿手机编辑好了发在她手机上给她看。 那笑话明明就很好笑,可她就是笑不出来,正如她哭不出来一样。 布卡抬起头,正好看见北斗七星,隐隐约约闪着细碎的光芒。 小七步!贺兰锦砚!一个失踪,一个沉眠!唉……布卡重重叹息一声,脑子里仍是茫然成空。 一辆豪华轿车停在离布卡不远的街边,从里面出来的帅气男人,也是那样安然恬静,“布卡,你在这儿做什么?” 她望着他,像个迷路走丢的孩子。 他很善意的表情,眸溢暖色,“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她像一只修炼千年的兔子精,不为所动,连动一动嘴皮都不屑。 那人坐了下来,声音醇厚温和,“我听人说,你听不见了。是这样吗?” 没有回应。 “听不见也好,那我就可以胡说八道。”他清了清嗓子,“之前,我很生气。本来你是我的相亲对象,爷爷说好的。我才从英国千里迢迢赶回来……结果,你竟然是少主的女人。” “说实话,我非常生气。尤其你跟我用那种笃定的语气说少主时,我就更加生气。可是……他躺在医院,我又觉得,他还是醒了好。”| “现在我父母,还有家族里各个老辈子们都在给我施加压力,叫我回来接任贺兰盛世……我不想接手,一点都不想接手。” 这当然是贺兰逸风。他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一口,那烟就灼亮一下。 手机响了,他无奈地瞄一眼,苦笑,接起来,开的免提。 手机那头的咆哮传过来,响彻寒冷的冬夜,“死小子!还不赶紧滚回来!贺兰盛世是你的责任!你逍遥了这么多年,现在少主醒不醒得来还是回事,你有责任接下这个重担!” “爷爷,我在英国呢。你别烦我!家里兄弟姐妹那么多,谁接不是接?”他懒散地刁着烟,“爷爷,总之我已经讲得很清楚,我不回来。我在英国的事业也挺好……” “好什么好?整天不务正业!”那边气得嗓子都吼沙哑了,“限你三天之内赶回来,否则别怪我动家法。” 电话挂了,贺兰锦砚沉闷地吸了好几口烟,“瞧吧,少主刚出事,家里就斗起来了。你别听我叫爷爷,其实他不是你们眼中的那个贺兰老爷子。他是七爷,排行最小,我的亲爷爷。” 讲了一堆,布卡都没什么反应。 贺兰逸风便认为布卡真的听不见,杵灭烟头,“算了,我送你回家吧。本来说带你去找兰爷爷的,看你这样子,估计去了也听不见。” 布卡一怔,竟然听见了。恍恍惚惚,迷迷糊糊。 她抬起眼睛望着他,眸色在灯下一时微黄,一时微蓝,如一只落进人间的精灵,“你能找到兰爷爷?” 贺兰逸风猛地哈哈哈大笑起来,“骗子!布卡你是个骗子!” 布卡恼怒地看着这个笑得畅快的家伙,“笑笑笑,笑个屁!有什么可笑的!” 贺兰逸风举手投降,忍着笑,“好好,我错了,不笑,不笑了。那还去找兰爷爷吗?” “你真能找到兰爷爷?” “你真的没聋?” “你才聋!你全家都聋!”布卡“哼”一声,别过脸。 “我姓贺兰的,你咒我全家,那可是连少主也咒了。”贺兰逸风有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好了,布卡,我真知道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在哪。我带你去见他,好吗?” 布卡无比怀疑,“你凭什么能找到兰爷爷?” “你不信我?”贺兰逸风微微笑。 </a> 第590章 求你给我块沙魂玉呗 第590章求你给我块沙魂玉呗 布卡不觉得这家伙有可信度,越看越像坏蛋。假模假式,装模作样,自以为很幽默……哼哼,她可不上当,眼睛黯淡了下去,又像一个老妪般缩在一角,无悲无喜。 贺兰逸风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给个机会,我向你证明,信我没有错。” 不远处司机也将车门打开候着,站得笔直。 布卡见他笃定的样儿,心里有些动摇,要不要信他一回? 话说贺兰逸风还是有点本事,在完全打不通兰老头手机的情况下,竟然真把对方找到了。 开车走高速,大约行进了三个半小时到达a市。 那是a市的一个古玩市场里,兰老头正在逗鸟玩。那鸟也不是真鸟,是用玉石巧雕而成,通体翠绿,配在白玉的鸟笼里,美轮美奂。 布卡见到兰老头,就像见到救星,“兰爷爷,求你给我块沙魂玉呗。” “啥?”兰老头疑心自己听错了,“布卡,你要啥玩意儿?” “沙!魂!玉!”布卡低声求道,“给我一个呗,不然买也行,我拿来锁魂。” 兰老头听她讲话那么不专业,简直气得吹胡子,“锁魂!锁你的大头魂!你以为批发呢,随随便便就给你一个。” “兰爷爷,我家少主……他出事了。”布卡撇撇嘴,眼睛干涩,满脑袋小卷儿都可怜地耷拉着,“我本来以为,以后就是平坦大道了,谁知……” 兰老头朝着远处贺兰逸风的方向努努嘴,“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你俩怎么搅和到一块儿的?” “别管他。没他,我还找不着你。兰爷爷,你行行好,给我一块锁魂的玉呗。”布卡这是拗上了。 “你不懂就别瞎说,锁什么魂?”兰老头瞪她,“发生这么多事,还不是怪你这张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懂得多。” “兰爷爷教训得是,我以后再也不得瑟了。”布卡低垂着头认错,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诚恳,把自己都给说服了。 “晚了,听天由命吧。”兰老头骨碌着贼精的双眸,觉得自己讲得很清楚。 只可惜布卡慧根有限,压根听不懂人家在说什么,只当人家小气,“兰爷爷,你有那么多宝贝,就不能送一两个锁魂的给我吗?” 心心念念就记得锁魂,以为那是好东西。 兰老头觉得布卡是块朽木,简直不可雕得很,挥了挥手,“别烦我,灵物要讲求缘分。不是你的,你想要,我给不了。是你的,我千方百计也要把灵物塞给你。即便你不要,我骗也要骗着你收了。” 布卡觉得兰老头讲得有道理,重重叹口气道,“兰爷爷,那我最后问一句,我家少主能醒过来,是不?” “你好自为之。”兰老头老神在在。 布卡终于体会到江雨影讨厌兰老头的心情了,哀哀又衰衰地离开。 在回c城的路上,贺兰逸风忍不住问,“兰爷爷怎么说,少主能醒过来吗?” “他叫我好自为之。”布卡脑袋靠着车窗,没精打采。 回到医院,布卡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看了好半天睡得安祥的少主大人,压根儿不在意杵在一旁的贺兰逸风。 顾疏伦来的时候,和贺兰逸风坐在沙发上聊起了天。 “逸风,从英国回来了?” “嗯,回来两天了,不敢回家。家里闹轰轰,正打得欢,不想去掺乎。”贺兰逸风很无奈。 顾疏伦不动声色地问,“怎么打算的?回来接贺兰盛世?” 贺兰逸风苦笑,“我不想接这烫手的山竽,少主打理得这么好,到我手里出了差错,会被整个家族的口水淹死。你们知道,我志不在此。” “是啊,知道你是个收藏家。我想,你也不应该回来趟这趟浑水。”顾疏伦倒不是危言耸听,“贺兰盛世现在最大的几个合作方,不是谁的面子都肯卖的。” “顾哥这是什么意思?”贺兰逸风笑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少主还没醒,根本没法主持大局。其实贺兰家谁上,不都一样得遇到这个难题吗?虽然我不想趟这趟浑水,但家里能放过我?” “说来说去,逸风还是要接手贺兰盛世。”顾疏伦嘴角逸出一丝淡笑,阴暗不明。 “有时候身不由己,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好在公司里有张弛,也许我就是个傀儡。”贺兰逸风把自己放得很低,“顾哥几个也是贺兰盛世的股东,希望以后多提点。等少主醒来,把总裁位置还给他的时候,起码不至于让他太头疼。” 顾疏伦得承认,放眼整个贺兰家族,恐怕最有资格接手的,非贺兰逸风不可。待其走后,他又找布卡聊天,才想起人家听不见,“算了,你听不见,我没法和你说。” “说吧,顾少爷。”布卡头都没抬,“是不是想让我继续上班,给新任总裁当助理?” 顾疏伦讶异极了,“搞半天,你什么都听得见。” “也不是,想听的时候,自然听得见。不想听,就什么都听不见。” “真神,你还有这功能。”顾疏伦笑起来,“我问过医生了,少主体征很平稳,醒来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我们对外都说少主情况不好,包括他们家。你记住,不要说漏嘴。” 布卡点点头。 顾疏伦又道,“贺兰家吵翻天了,你要是能继续给新任总裁当助理,当然好,至少……” “至少能帮少主把家业守好。”布卡从a市回c城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少主又没死,有什么必要整天哀戚? 她应该振作起来,帮少主做事。 布卡的眼睛像一池幽幽的古井,波澜不惊,深邃难测。那是历经沧桑后才有的淡定,也是作好了长时间等待的准备。 顾疏伦看到这样子的布卡时,心头升起一丝荒谬,觉得她年轻的外表下,分明就藏着一具历经沧桑世事的灵魂。 他微笑道,“放心,布卡,我们都会陪着你,帮少主守好他的家业。” 隔了一天,贺兰逸风便来亲自请她了,“布卡,回公司上班吧。和我一起守好少主的家业,等他醒来,交一个完整的贺兰盛世给他,这样大家都安心。” 第591章 布卡脑子有问题 第591章布卡脑子有问题 布卡得承认,自己和顾疏伦等人都存了一样的心思,全身竖着刺,看谁都像是来抢少主位置的恶人。 大家虽然没捅破,但在对待贺兰逸风时,都打心眼里排斥。瞧人家的时候,眼晴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哪哪都不顺眼。 尤其是顾疏伦,总忍不住夹枪带棒,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不得不说,贺兰逸风这个人情商比较高。又或者他确实不想坐这个位置,现在是被逼无奈,才勉为其难。 他态度那样诚恳,谦和有礼,令一众人觉得再为难人家都不好意思。 既然贺兰逸风肯用少主的原班人马,那至少说明对方只想暂代其职,而不是取而代之。 布卡一时想,人生在世,争这么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干嘛?一时又想起东方明珠倾注了少主多少心血;想起今天的贺兰盛世,是少主多少个不眠夜换来的成就…… 她终于答应年后回贺兰盛世工作,这使得贺兰逸风很开心,“布卡,今晚我请你吃饭,庆祝我们以后工作愉快。” 布卡摇摇头,同时也表明一种态度和立场,“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我要和少主一起过。” “我以为是明天。”贺兰逸风耸耸肩,非常清楚明天是什么日子,“行吧,明天我再约你。” 布卡皱着眉头,“别忘了……” “别忘了你只是我的助理嘛,我记得的。”贺兰逸风举手投降,“行,怪我太着急。我只是想跟助理打好关系,并且找个机会问问公司的情况而已,这样有利于工作顺利展开。” “有什么事问张弛吧,他比我清楚得多。”布卡并不热络,淡淡的,“在年前,我不想谈工作。” “ok,”贺兰逸风无奈地离去,“我知道了。改天再来看少主,好好照顾他。” 布卡松了口气,觉得贺兰逸风是个蛮识趣的人。 她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略一思索,便给顾疏伦打了个电话,“顾少爷,有没有认识的警察?让他们把我抓去关几小时,行吗?” “……”这要求,真的好让人为难。 “顾少爷!到底有没有熟人?” “你……是什么意思?”顾疏伦觉得布卡耳朵虽然好了,但貌似精神不太正常。 “我就想去派出所关几个小时,体验体验生活。”布卡随手整理少主的被子,眼波温柔,似乎还带着笑意,“反正到了七点半,你就找个律师来带我出去。” “不用律师,你就能出来。” “不,你得给我安排个律师……”她想看看,这次的律师会和以前是同一个人吗? 这是布卡重生之前第一次从背后抱住贺兰锦砚的那一天;那一天,她刚被邱冰雅弄进了派出所;那天晚上过了十二点,正好是她二十四岁的生日。 今天,才是她和少主真正应该交集的日子,就像两条平行线,忽然交叉相遇。 布卡莫名喜悦起来,看着睡颜安祥的少主大人,在心里说,“老公,我们应该相遇了。” 顾疏伦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布卡发了什么神经,田荆又被点名了。 布卡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去,可怜巴巴,带了些讨好,“田少,我有个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田荆听到布卡的声音还是比较激动。兄弟昏迷不醒,兄弟的女人在,感觉就像兄弟也恢复了一样,“你说,只要你说得出,我必然做到。当然,你要天上的星星,那我没法弄。” “我不要星星,我想把少主弄去东方明珠的总统套房,你说会不会太折腾?” “东方明珠?” “那肯定是折腾的……”田荆笑了,“布卡,你想干嘛?” 布卡这次聪明了,领悟“天机不可泄露”的真谛,绝不会讲真话,“我明天生日,想跟少主在东方明珠过。少主说……” “啊,你不说我还忘了,瞧我这记性。”田荆真的想起来了,“明天是一月二十三?” “嗯嗯,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你们家少主说的。”田荆一口应承下来,土豪得要死,“包在我身上,我把半个医院都搬你们东方明珠去。” 布卡顿时觉得田荆又帅又暖,妥妥的暖男,发誓以后打麻将,一定手下留情,免得让人家生无可恋。 其实贺兰锦砚早在出事之前就跟兄弟们说过,一月二十三日是布卡生日,头一天一定要在东方明珠陪她过。 至于为什么非要在东方明珠,田荆并不清楚。他想,也许那里对这俩有什么特殊纪念意义。 毕竟,东方明珠里渗透着贺兰锦砚和布卡两人的心血。fn先生明明白白说了,总设计师是布卡,他只不过打打杂。 田荆忙开了,同一时间,顾疏伦也在找人帮忙。这年头怪事真多,有找人帮买机票的,有找人通关系向上爬的,就是没有找人帮忙抓进派出所的。 “顾少,泡妞换新手段了?” “得得得,别拿我取笑,我都蒙着呢,是那妞自己要去体验生活。”顾疏伦一拍脑门,“娘的,被你一搅,把头搅晕了。不是我的妞,朋友的。” “靠,你口味这么重?朋友妻,不可欺,你连朋友的妞都惦记上了?” “滚!赶紧安排,一会儿我就送她去派出所。你们好茶给我供着,少了一根毫毛……” “要准备点心吗,顾少爷?” “可以。” “要按摩吗?” “可以。” “行了,这个忙我帮不了。你当派出所是什么地方?你家咖啡馆?” “行了行了,别跟我扯。那妞脑子有点问题,你们关她几个小时就行了。”顾疏伦是真觉得布卡神叨叨。 不过嘛,兄弟在那儿躺着,兄弟的女人想开开心,找个什么乐子,他能不尽力满足? 虽然这乐子也忒怪了点,但布卡本来就怪,没什么稀奇。他打电话给布卡,“一切就绪,布卡小姐,您看啥时候****来抓您比较合适?” 布卡在家梳洗一新,沐浴更衣,还穿了一套很普通很廉价的衣服。 她记得,当年,就是穿的这套衣服去的东方明珠。她特意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道具都备齐了,少主大人还不肯醒么? </a> 第592章 一个睡颜安祥的美男 第592章一个睡颜安祥的美男 晚上八点,布卡从警局被人领出来时,天空下起倾盆大雨。 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人。 布卡特意看了一下那个律师,是他,就是他。那是个很精明的男人,不太高,却强势。 办理手续的时候,一丝不苟,严肃专业。他嘴上留了一小撮胡子,鼻子很挺,跟原来那个绝对是同一个人。 布卡确信没看错。她和以前一样,畏畏缩缩的样儿,像个怂包蛋。好似谁真的冤枉她偷东西……她记起当年的感觉,仍是心有余悸。 当年她很弱势,只颤着声儿对律师说了“谢谢”,没敢问人家姓甚名谁。现在她也不问,只说了“谢谢”,还悄悄别过脸,吐了一下舌头。 律师很专业,按照之前顾总的叮嘱,把布卡送到东方明珠的总统套房门口才走。这一点,也是布卡对顾疏伦提的要求。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 总统套房里只开了一盏小灯,仍是掩不住华丽奢靡的气息在空气中流动。 不同的是,隐于幽暗光线中的男人,不是站着,而是躺着,正无声无息,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布卡随手将包扔在地上,微扬着唇走过去,坐到床边,蜜白的手轻轻盖在男人优美的手背上。 男人的每根手指都修长均匀,干净又好看,如艺术家的手。她将手指与他的交错,满脑袋的长发小卷儿都浸染着温柔的爱意。 场景还是那样的场景,心却无论如何也不是那个倒霉布卡的心情。 她看着他英俊的脸,眉梢眼底染上了红霞。卷发滑下,遮住水漾的眼睛。布卡的喉咙也仿佛燃灼出一种媚的色彩:“老公……” 墙上的那盏灯,晕出金黄的光。窗外下着哗哗大雨,但屋内温暖如春。 布卡倾身在男人的唇上轻触一下,笑起来,柔情万种,卷发半遮半掩眸色中狡黠的妖冶。 那一场了无痕的春梦啊……仿佛就在眼前,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只是一个梦。 一切都真实,一切又都虚无。 他熟悉干净的男性气息,在她鼻端萦绕。 这是个令人惊艳的男人。虽然她已经很熟悉,但这个夜里再认真看时,仍旧惊叹。 古铜肤色,褐发,深邃的眼晴微微带了些蓝。他身上和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像是上帝精心雕刻出来的传世之作,如此惊世骇俗。 深深记得第一次看到这样一个美男的场景,嘴里像塞了鸡蛋,满脑袋的小卷儿都在抓狂。 他的名字叫贺兰锦砚。此刻,他躺着,他眼睛闭着,他甚至都没发出过一点声响。安安静静,无声无息,却仍是拥有着完美风华。 “锦砚,无论你什么时候醒,我都会等你。”布卡的声音哽在喉间,没有掉泪,“如果小七步回来了,我就和女儿一起等你醒来。” 她哭不出来,也许是坚信他会醒来。直到这一刻,才蓦的醒悟,不是对人生已经绝望,而是太信任命运。 他们是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生生世世,都将缠绕。那她还有什么可忧伤? 布卡的声音忽然欢快,“咱们小七步可是百年难遇的大巫师,等她回来,在爸爸脸上亲一下,爸爸就醒喽……你太累了,我知道,你休息一下也好。你们贺兰家那些人,以前看起来好像不争不抢,现在全乱套了。让他们去抢吧,咱们好好休息。” 布卡的脸微微一侧,余光竟瞟到那些连接在少主身上的仪器。 那上面明明显示着心率正不规则跳动……布卡狂喜,少主能听到她说话? 她盯着那仪器,飞快地说“我爱你”,如同完成任务一般。 仪器上的曲线很平缓,没有大的波动。 嘿,这家伙难道能听出在试仪器?布卡玩得起劲,尽量充满感情地吐出“我爱你”三个字,屏幕上的曲线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她不信,又加了一个吻。轻轻一触,即离开,眼睛仍是盯着仪器的屏幕。 屏幕上的曲线猛地起伏,大起大落……布卡哈哈大笑,“少主!少主!你好矫情!还非得配套服务,你才有反应咧?其实你能听到我说话是不?” 她想,也许这就好比一个人在梦里,能听到她说话,但就是醒不过来。 她脑袋上每一个小卷都是问号,像个好奇宝宝,时而笑嘻嘻,时而将脸鼓成个肉包子。 人家很有经验,“反正我不管你沉睡着在做什么,是到哪个古代去游一圈,还是干别的,反正不准给我整个啥公主回来。不然我要发毛的哟!” 布卡老神在在,像个千年的妖精,狡猾狡猾滴,吧啦吧啦威胁了好一阵。她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半宿,又是表白,又是搞怪,乱七八糟整了个遍,还蹂躏少主的俊脸。 她一边说,一边盯着屏幕看。有时候说到好笑或精彩处,那曲线真真实实就有不规则起伏。 布卡脑袋上的小卷毛一颤一颤,像个洋娃娃可笑地噘着小嘴,“少主大人,今天是我们相识第一天的纪念日,明天是我生日……你送我什么?要不,我帮你给我买礼物吧?” 屏幕上曲线抖了一下。 布卡当作默认了,便掰着手指数,“那我帮你买什么呢?呀,我想起来了,我不应该帮你买什么,而是应该帮叶初航买礼物。你忘啦,我生日的时候,叶初航送了我一条兔子项……” 哇哇哇,屏幕上的曲线扑啦啦乱摆。 布卡笑坏了,搞乱一头小卷毛,立马举手投降,“好好,我胡说的。哈哈哈哈,瞧你那小气样儿,一点不大气。这不是回归正轨嘛……唉,回不到正轨喽。” 正轨的这个时候,美男正出浴,欺负得她哇哇叫。 虽然她现在也“哇哇叫”,但绝对不是上回那种“哇哇叫”。 布卡望着窗外的大雨,黑暗的天幕,“顺其自然吧,已经这样了。我以后也不会刻意回什么正轨了……” 她拉上华丽的窗帘,小心缩成一只软萌兔子,躺在他的身边。身体隔得有些远,怕碰到他身上仪器的连线。但心很近很近,她知道,他爱她。 而她,也深爱着他。 第593章 明争暗斗 第593章明争暗斗 布卡二十四岁生日,是她人生的分水岭。 一大早,阿妈就按照沐生族的规矩,给她煮了二十四个彩蛋。 彩蛋的颜色是用某几种树叶和野花辗压为汁而染成。这要是在沐岛,倒是好办,可在c城这样繁华的地方,要找到这几种树叶和野花却是难如登天。 “阿吉烈这孩子,前段时间天天往山上跑,才帮你采摘来的。”阿妈用丝线做成兜,把每个蛋都装进兜里,再由布卡把这些蛋当吉祥物分发给别人。 布卡听得出阿妈的意思,现在贺兰锦砚成这样了,醒不醒得来还不好说。而她,已经是二十四岁的大姑娘了。 这个年纪在沐生族来讲,如果姑娘还没嫁出去,其实已经算老姑娘。 她故作听不懂,谢了阿吉烈,便默不作声。 她阿妈也不好再说什么,一时有些惆怅。如果贺兰家的后生没出事倒也罢了,现在成了植物人,难道女儿这死脑筋还要等他醒来?那不得耽误多少事么? 两口子互相看一眼,长吁短叹,终究把话噎在嘴里。 布卡大早上从东方明珠赶回家,便听出了阿爸阿妈的言外之意。她不怪他们,父母都是为她好。 阿吉烈做了一对木人儿送给她,那是布卡和贺兰锦砚。表面上看,只有两个人。其实仔细看,发现贺兰锦砚手里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婴儿也刻得极为生动,完全是小七步的特征。 寓意十分明显,祝福一家团聚。布卡拥抱了阿吉烈一下,“阿吉烈哥哥,谢谢你。” 阿吉烈伸手替她理了理小卷儿,“布卡,一切都会过去,咱们一起等锦砚醒来。” 布卡点点头,忍不住把少主其实能听见她说话的喜悦分享给他。这一次,她多了个心眼,“别说出去,连陈左洋都别说,免得他说漏嘴。” “你有什么计划吗?” 布卡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贺兰家现在大乱,最好别让大家以为少主时刻威胁着他们的利益。我没有精力应付这些事。” 阿吉烈淡笑,“小兔子真是长大了,现在会用脑子思考问题了。” 布卡气结,“阿吉烈,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不用脑子思考问题?” “啊,不,不是……” “难道我是用脚趾头思考问题?喵了个咪!我这只兔子很聪明的……” 两人哈哈大笑,带了一堆彩蛋去医院。 少主又被大费周章地搬回了医院,现在依然妥妥地做一枚安静的美男子。 田荆说,“布卡啊,没事还是别折腾少主了。要不,我再给你装修个更豪华的房间,你也住进来算了。” “不不不,不用了。”布卡刨刨小卷儿,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折腾了,嘿嘿……” “生日快乐!”五大帅哥各自都准备了名贵的礼物送给小兔子,满满都是爱。 小兔子便每个人发个彩蛋,逼着人家吃掉。别人还好,庄严从小不吃蛋,简直愁眉苦脸得很。 “嘻嘻,庄严哥哥,不吃彩蛋打麻将要输。赶紧吃了,吃了手气就好了。”小兔子可笑地望着人家。 庄严硬着头皮剥了彩蛋壳,一口吞了,差点没噎死。一堆人哈哈大笑,好长时间没这么开怀过。 自从贺兰锦砚平安夜不平安,躺成现在的造型后,大家终日愁云惨雾,做什么事儿都不顺。 布卡又悄悄把少主能听到她讲话的事儿讲了一遍。 这次轮到齐放开口了,他的想法跟布卡一样,“这事儿要保密。田荆,你一定要安排最可靠的医生,绝不能将此事外泄。” 就在大家商量间,亚威到了。他是贺兰逸风身边的人。他带来贺兰逸风送的生日礼物,就离开了。 在门口碰上匆匆而来的亚刚,便打上了招呼,“嗨,亚刚,这么急做什么?” 早前,如亚威之类,见到亚刚谁不叫一声“亚刚哥”。现在直接一声“亚刚”,内里暗含无数明争暗斗。 他们都差不多年纪,都是“亚”字辈,都吃着贺兰家的饭长大,都跟着贺兰家各房的少爷小姐们。 亚刚是贺兰锦砚最早挑中的人。所有人都羡慕得很,因为这意味着亚刚前途一片坦荡。毕竟跟着少主,跟着继承人,人生自是比别人要辉煌。 如今风水轮流转,转啊转的就转到了贺兰逸风这边来。亚威如今身价不同,最近变成了“亚威哥”,很是意气风发。 此刻见了过气的“亚刚哥”,难免忍不住要踩两脚,“现在家里医院轮轴转,你真是辛苦。不过好在,不用常去贺兰盛世。对了,亚弛这两天肯定不能到医院看望少主了,他正……” “既然亚威这么忙,那就赶紧去吧。”亚刚表情极淡,声音也极淡,跟着少主久了,那味儿也带了种少主的天然傲慢。 亚威听到对方仍叫“亚威”,心里老大不爽,恨恨地走了。 亚刚看着那背影,深深忧虑着,贺兰家真的要变天了。从上到下,全部得变啊。 听说贺兰老爷子都病得送了医院,现在正抢救。亚刚灰灰地进了病房,看见里面倒是喜气洋洋,顿时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他想,只要少主还有一口气在,迟早会扭转乾坤。 即使没有贺兰盛世,不是还有“six”吗?还有“后墨时代”,还有少主的五个小伙伴……一切只待少主醒来。 他笑得憨厚,“布卡,生日快乐!” 布卡伸手,“礼物呢?” 亚刚看着桌子上一堆大手笔礼物,忽然觉得礼物有些寒碜,拿不出手,“没,没准备。” 布卡一直以为亚刚会准备礼物,总觉得自己和亚刚关系蛮好的嘛。她不信,扁嘴,“肯定有,我掐指一算……”差点闪了舌头。她再也不想当小巫女,立时颓了,“好吧,没有就没有。你先吃彩蛋,吃完给我补礼物。” 她倒不客气,塞了个彩蛋给人家。 亚刚哭笑不得,心里又有些暖,伸手从大衣兜里拿出个盒子来,腼腆得很。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亚刚哥哥有礼物嘛!”布卡欢呼着打开盒子,却是视线一窒……那竟是一个兔子造型的胸针。 </a> 第594章 你混得真惨 第594章你混得真惨 经历过太多磨难的布卡,此时已不会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问东问西,更不会做出神秘的样子,搞得一切尽在掌控。 她什么都掌控不了,只是一个被命运驱使着前行的可怜鬼而已。 布卡收了生日礼物道了谢,还充分表达自己很喜欢。 她喜欢,亚刚就开心。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兔子造型的胸针是一个星期前,亚刚就买下了。 亚刚从去年就开始送布卡生日礼物,而布卡也当然送过他生日礼物。 这一次,他选了很久,不知道选什么。去逛商场的时候,恰巧看见一个女孩正在选胸针。 他瞄了一眼,感觉很喜欢,因为那胸针是个兔子造型。于是他买下了。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选胸针的女孩名叫乐微微。 历史还未停下脚步,贺兰锦鲤到了。她问布卡,你猜猜我送给你的是什么礼物? 布卡的心骤然跳漏一拍,觉得自己不用再替叶初航买礼物,就能回归正轨,“一条……兔子项坠的铂金项链?” “……”贺兰锦鲤怄个半死,眼睛本就大,这样一瞪,就更大得离谱,完全像画出来的漫画小人,“不好玩,一猜就中。” 她讪讪地拿出精致的锦盒,递给布卡,“人家选了很久哩,看看喜欢么?生日快乐,嫂子。” “喜,喜欢,谢谢,我很喜欢。”说实话,对于布卡来说,收礼物是挺喜欢。但现在惊吓多过惊喜,感觉自己被命运牵着鼻子走,越来越喘不过气。 小鲤边吃着彩鸡蛋边道,“今年是兔年,你的本命年。兔子造型的项链饰物卖得最畅销,连叶总都买去不知道哄哪个女人了。” “什么?”布卡听到“叶总”又是一惊。 “叶总啊,就是腾飞集团那个叶总,你不认识?”贺兰锦鲤压根没注意到布卡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也没注意到哥哥的仪器屏幕上波浪起伏得有多厉害。 那时候,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布卡想起了什么,交待小鲤照顾好哥哥就匆匆离去。 她找布伊见面,地点约在腾飞大厦附近的咖啡馆。因为布伊那会儿,正是在那里等人。 闲着也是闲着,布伊便爽快地答应了。 一见面,布伊不止没祝布卡生日快乐,也没送礼物,反而向人家伸了手,“我的生日礼物呢?” 没错,布卡和布伊一前一后出生,相隔没两天。一个是1月21日,一个是1月23日。 两个姑娘其实都是兔子,但布伊从小被兔子咬过,一直不喜欢兔子,是以“小兔子”的绰号便落到布卡一人身上。 以前在族里的时候,两个姑娘还好着,经常折中选在1月22日一起过生日。阿吉烈准备生日礼物,常常得准备两份。 布卡没说话,坐在布伊的对面,一眼就看到了对方脖子上的铂金项链,正是那个兔子项坠,和贺兰锦鲤送的一模一样。 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你跟了叶初航?” 布伊立刻就变了脸,抖起全身的刺,直扎过去,“布卡,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听说你在族里闹得轰轰烈烈,把阿吉烈都甩了,还不是想贴着贺兰总裁!现在贺兰总裁成了植物人,你又想来抢叶总!你怎么是这种人?” 布卡的双眸如千年幽深的古井,不起一丝涟漪,“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远离叶初航,远离乐微微……从此之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管。” 布伊一声怪叫,“布卡,你真行!连乐微微是谁都打听清楚了。你嫉妒我有朋友,是不?”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显摆得起劲,“瞧,乐微微送我这么一个不值钱的破玩意儿!我都不好意思戴出来。” 服务生过来问,需要点什么。 布卡无力地摆摆手,“我很快走,什么都不要。” 服务生弯腰行个礼,离开了。 布伊呲一声冷笑,“小气鬼,点一个呗,我买单。贺兰总裁倒下了,你连喝一杯咖啡都要省?” 布卡不愿再跟她胡扯下去,更不愿意再管任何闲事。她今天来,只是为了确定一些事情,一切都被证实了。 她站起身,最后的忠告,“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作为族人,我不会害你……” “咦,说错了,布卡!咱们现在不是族人了,你忘了自己已经被赶出沐生族?哈哈哈哈……布卡,你混得真惨!”布伊嘴角逸出一丝刻薄,“我现在用‘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来形容你,没错吧?失去阿吉烈,被赶出沐生族,以为攀上棵大树,嘻嘻,结果这棵大树倒了……” 在外人看来,布卡就是这么惨。 布卡心里明白,包括自己的阿爸阿妈和阿奶,谁都是这么想的。她不由自主寒了脸,“布伊,话就说到这儿,以后不要哭。” “哭的是你吧,哈哈哈……我才不哭。不过,我要感谢你。”布伊这句话倒是诚心的,“要不是你大闹沐生族,恐怕哈萨里族长没这么容易松口。现在族里的人,好像都有心跟外族通婚谈恋爱。布卡,你这算是做了件好事。” “布伊,你不会这么天真,想要嫁给叶初航吧?” “我怎么就天真了?叶总对我多好,也许有一天,我真的能成为叶太太,到时候我会给你发请柬。你要来哟。”布伊越发明艳照人,学会穿衣打扮,褪掉身上的土气,感觉自己就算在娱乐圈混不出名堂,哪怕嫁进豪门也是不错的选择。 布卡一个字都不想说了,掉头就走。 “等一下。”布伊也站起身。 布卡扭头,毫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拿出一叠现金,傲慢而张狂,“这是五千,还你们的钱。以后,咱们路是路,桥是桥,不要再来往。我落魄的时候,你从没想着拉我一把;你落魄的时候,也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好处!” 布卡看着她,渐渐笑起来,“布伊,你觉得我今天约你,是想得到好处?”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 “行!路是路,桥是桥,你的事,我要是再管,我布卡就……”布卡想说“不得好死”,却是红着眼咬了咬牙没说出口,转身大步走出咖啡馆。 第595章 我是他的未婚妻 第595章我是他的未婚妻 布卡将五千块钱随手放进包里,才发现手机一直在震颤不停。不知什么时候,手机被开成了震动。 她拿出来一看,赶紧接起,“喂,小鲤……” “布卡,你快回来!三堂叔母要带我哥走,我快拦不住了……”小鲤语带哭腔,无助极了。 布卡一边讲电话,大致问了情况,一边大步向着黑色迈巴赫走去,朝亚刚吩咐,“立刻回医院。” 亚刚看布卡那脸色,知道出事了,将车的速度提起来,也不管会不会超速。他听见布卡一直在给很多人打电话,挂了打,打了挂。 布卡是在通知田荆等人去守着少主,第一次知道,名分有多重要。早知如此,还不如听少主的话,悄悄把结婚证先领了,现在不知道要省多少事。 贺兰家变天了,由不得冯瑞恩做主。贺兰逸风的母亲岳敏欣以代主母的身份,要强行给少主转院。 刚刚才对贺兰逸风恶感减到最低的布卡,立时把这笔账算在了他头上。她给贺兰逸风打电话,语气又恶又狠,“贺兰逸风,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时候,贺兰逸风正在公司开会,听对方话茬不善,很是一惊,“布卡,你在说什么?” 布卡在气头上,对着手机一顿吼,“你妈要是敢动少主一根毫毛,我拿火点了你们家的主宅!”她不待对方回应,狠狠挂断,下了车带着亚刚就直冲少主的病房。 那会子,少主病房的整层楼都被封锁着,不让人进,也不让人出。布卡自然不在封锁之列,看见齐放,便立时迎了上去,“怎样了?” 齐放摇摇头,“还对峙着,我们不让带少主出去,他们也不肯走。”万般无奈。朋友再好,也只算得上是外人,挡得了一时,又哪能挡得了一世? 病人的家属要给病人转院,实在没理由死拦着不放。 布卡虽然到了,同样束手无策。她不是少主的妻子,就没有权利提出任何要求。 尽管这样,她还是说了句“我进去看看”,便大步走进病房去了。 是在那一刻,齐放等人才真正对这姑娘另眼相看。以前并不知道少主为什么喜欢这款,现在似乎有些了解了。 不止是呆萌犯二,不止是会做包子。从少主出事后,布卡就一直没生出过离心,哪怕一丝动摇都不曾有过。 布卡走进去,眸光如千年古井,波澜不惊,声音严肃却平缓,“锦砚需要休息,他不能转院。” 当时病房里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人多嘴杂,还两方对峙。 布卡的声音愣是穿透一切杂音,就那么清晰钻进众人耳鼓。 小鲤正嘤嘤哭着,拿手背抹着眼泪儿,一听这句话,立刻飞奔而来,像是见到了主心骨,“布卡……你终于来了……” 仿佛只要布卡到了,她哥就不会被带走。布卡是小女巫嘛。她信任小女巫,比信任几个大男人更甚。 布卡牵着小鲤,径直向床边走去。 床边站了两拨医生,一拨是贺兰锦砚现在的主治医生以及医护人员;另一拨,当然是来接诊的。里面除了医生护士,还有保镖和律师,甚至布卡认得的贺兰家的几个老辈子也在场。 这显然是有备而来,铁了心要给少主转院。不过,少主自己家的人没来,冯瑞恩跟贺兰佑之全都不在。 当时,田荆也在屋内。要没有他在,恐怕早就拦不住这些虎狼之辈。 “你是谁?”岳敏欣端起了当家主母的架子,势头不输冯瑞恩,过之而无不及。 她从没想过,老了老了,居然还有可能过一把当家主母的瘾,哪怕当个“太后”也是光荣得很哪。 “我叫布卡,是贺兰先生的助理,也是他的女朋友。”布卡吐字清晰,表情单一,学足了贺兰少主的扑克脸,很有少主附体的即视感。 “布卡?你就是布卡?”岳敏欣饶有兴致地打量一下对方,冷笑一声,“老爷子安的什么心,竟然把你介绍给我儿子?” 布卡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不偏不倚,盯着岳敏欣,“夫人大可不必紧张,我对你儿子没有兴趣。我说得很清楚,我是贺兰锦砚的女朋友,不,确切地讲,我是他的未婚妻。” 她扬了扬手上戒指。那是一颗粉钻,由贺兰锦砚高价拍得,有记录为证。那粉钻戒指上,刻有“hlbk”几个字母,意思是“贺兰布卡”。 她不是冒充,是货真价实的未婚妻。只是,她这个未婚妻没得到家族认可,谁肯承认? 尤其是岳敏欣此刻的表情近乎狰狞,“未婚妻?布卡小姐还真是天真得很。现在少……现在锦砚昏迷不醒,你说什么都行。莫不是还打着如意算盘要嫁给植物人,好来占一席之地?” 她可以不喜欢这个女人当儿媳妇,但不可以接受这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尤其她儿子很可能会取代昏迷的少主,成为贺兰家族的继承人,更是身价倍增,以后娶的女人当然应该有足够匹配的背景。 布卡把表面功夫做得足,其实内心也是脆弱的。如果她是贺兰锦砚领了证的老婆,现在就敢把这堆人全轰出去。 可是现在……她只能撑一撑场面,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因为律师出来说话了,老辈子们出来说话了。眼看着打嘴仗的时间过去,再这么僵持下去,警察就该来了。 警察一来,恐怕就是田荆等人也没办法。毕竟,贺兰少主姓贺兰。 却是在这时,贺兰逸风带着张弛,气势张狂而来。 凭良心讲,这位代理总裁的气质是真的不错,镇得住场面,拿得定主意。 敬得了老,抚得了小。 他先是给几个老辈子问好,又安抚哭兮兮的小鲤,还抽空跟田荆打了个招呼,最后才道,“妈,你出来一下。” 倒是那当妈的超别扭,“有什么事情就在这儿讲!还背着人干什么?” 贺兰逸风只得尽量将声音压得极低,“妈,你不在家好好呆着,跑这儿来干什么?少主哥哥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别瞎动他,到时动出个好歹来。” “我好心想送少主去国外治疗,有什么错?”岳敏欣不甘示弱,“少主在这破医院都多少天了?一点好转没有!哼!” </a> 第596章 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第596章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凋零的冬天,枯枝败叶。c城雾重霜寒,潮湿阴冷。 布卡每说一个字,就呵出一口雾气,“谢谢你。” 贺兰逸风苦笑,“我没想到我妈会这么做。现在家里混乱得很,我都不敢回家。” 他们坐在医院草坪的长椅上,吹着冷风。 岳敏欣已经在儿子的劝说下,带着大队人马撤离。 张弛远远走了过来,“贺兰先生,我先回去了。”他不好叫“代总裁”,只得用“贺兰先生”来称呼。 布卡与张弛默默相视一眼,没说话。 “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贺兰逸风抱歉地跟布卡道,“公司里一堆事等着,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来解决。” 布卡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讷讷的,“嗯,谢谢。” “没事,放心。我暂时还能搞定我老妈,至于几个老辈子,他们估计也是被我妈教唆。”贺兰逸风说着已经站起身,朝布卡点点头,便走了。 又听贺兰逸风的声音远远飘过来,“张弛,这个计划你全权负责,不需要跟我再报备。” 布卡又坐了好一阵,直到手脚都冻僵才站起身慢慢往病房里走。 正如贺兰逸风所料,时有老辈子们过来骚扰。不过,都被他及时打发了。这个男人无形中竟成了布卡的保护伞。 布卡坐在贺兰锦砚的床边,握着他的手,“锦砚,我是不是有点不识好歹?贺兰逸风这个人其实对我们真的蛮好,要是没有他,我也控制不了现在的局面。也许,我现在连见你一面都难。可是,我还是不喜欢这个人……” 贺兰锦鲤从外面推门进来,笑着说,“嫂子,你不喜欢这个人就对了。你要是喜欢,我哥就要毛了。”她呵了一口气,把外套脱了,“不过,听说逸风哥哥现在还是很倚重张弛哥哥,什么都交给他做。我一直以为他要换人……看来我也猜错了。” “嗯。”布卡看着一脸憔悴的小鲤,“你怎样?” “就这样吧。我妈不是我妈,这事儿我早知道了,现在也没那么难过。他们要挑事儿就让他们挑,反正我也没指望占家里一分钱。” “你占不占是一回事,但你的确是贺兰家的一分子。” “布卡,你不懂。外头生的孩子,在贺兰家族是容不下的……你知道,那天我三堂叔母干嘛要闹那么一场吗?他们主要是来拿我哥的毛发去验dna,证实我哥也不是我妈的孩子……” 布卡倒是淡然,“那就是说,即使少主醒来,也不太可能再成为贺兰家族的继承人?” 贺兰锦鲤点点头,眼圈红了,“亏我哥处处为家族着想,这么多年,过得枯燥乏味,都是为了这个家。” “那不能这么讲,多学东西,是自己的本事和财富。”布卡笑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如果你哥真不可能成为继承人,反倒好了。” “怎么讲?”小鲤不明白,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布卡道,“你想,你哥要是继承人,挡了多少人的路?如果不是,至少没人害他的命。你说对不?” 小鲤使劲点头,“对,那天我哥要被带走的时候,我就老想着,他们会直接把我哥害死……你这么一讲,我也觉得这是件好事。” “是呢,无非就是没钱拿而已。”布卡肥兔子好大的口气,“没钱我也养得起你们,咱有钱啊,哈哈……” 小鲤一把抱住布卡,“抱大腿!嫂子,养我吧!” 布卡咯咯笑,“行,你归我养了,就跟养个女儿一样。哈哈哈……” “好嫂子!”贺兰锦鲤这段日子在家受尽了白眼和冷漠,鼻子一酸,眼泪就哗哗掉,“我以为我没家了,其实我有个更好的家……” “傻姑娘,你是你哥最心疼的妹子,我能不对你好?”布卡拍拍她,“搬来88号公寓住,咱俩有伴。” 贺兰锦鲤脑子闪了一下,“你不提我还忘了。我听到三堂叔母和几个老辈子说,要清算我哥的财产。” “他们敢!”布卡冷呲一声,“别把我惹毛了,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还别说,确实很快就有人要清算贺兰锦砚的个人财产。 布卡严阵以待,专门跑了一趟a市,请飞鱼律师事务所最牛逼的一个律师出马。 听说那姓桑的女律师很有些手段,跟暗夜之鹰家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谜娜一直把桑律师叫“姑姑”。 结果这场仗还没打起来,硝烟就被贺兰逸风无声无息灭掉了。 那天是情人节,正好是少主的生日。贺兰逸风来的时候,还给少主带了生日礼物。 他说,“布卡,你还是把我当外人了。” 布卡有些别扭,“对我来讲,你本来就是外人。” “是,我是外人。但我说过,家里有人要针对少主,你可以来找我。”贺兰逸风眉心皱得很紧,“我工作太忙,没法一一照顾到。每次等我得到消息,都已经搞得差点无法收场。” 布卡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我也希望少主能早点康复。”贺兰逸风耸耸肩,“我对贺兰盛世没有兴趣。” “锦砚已经不是什么少主,也不会是贺兰家的继承人。”布卡抬起头,“恐怕,贺兰盛世要靠你了。” “我不会要贺兰盛世。” “那是你的事。”布卡顿了一下,补充道,“你们贺兰家的事,我现在毫无兴趣。” 贺兰逸风重重叹一口气,走了。 布卡望着那高大的背影,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受人恩惠,却整天跟吃了火药一样对人家,这很让人难受。 女人的直觉其实挺准,尤其一个男人看自己的目光,还有那种淡淡又压抑的关怀,很难让人忽视。她不想跟贺兰逸风走得太近,更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 布卡在年前正式递交了辞职信,结果不予批准,被打退回来。 张弛亲自来当说客,“布卡,我们应该为少主守住江山。” “锦砚已经不是少主,以后还会不会姓贺兰都得另说。”布卡不是不爱钱,而是野心更大,“咱们另外打一片江山等锦砚醒来……” 第597章 男才女貌 第597章男才女貌 布卡说是要另起炉灶另打江山,却也从心底不希望贺兰盛世就这么垮掉。这不仅是少主的心血,也是她触了天机才救回来的产业。 不过运势这种东西,又岂是单单努力就能达到? 大家有目共睹,贺兰逸风自接手贺兰盛世后,工作得十分努力。 在决策上,他从没出过任何差错。张弛得承认,如果少主在,也一定会作出同样批示。 甚至贺兰逸风是小心翼翼,循着少主曾经的做事方法和理念,以及原有轨道在缓慢行进。 他没有急功进利,更不搞内斗,不排挤原班人马,还亲自带着员工加班,就连张弛都挑不出代总裁的错。 一些值得商榷的地方,他还放低姿态请教。顾疏伦等人再不情愿,仍是给出中肯的意见。 毕竟一码归一码,少主倒下了,总要有个人出来坐这个位置。要是换一个人,恐怕还不如贺兰逸风。 可就那么奇怪,努力是努力了,各项工作竟都莫名其妙出现停滞。首当其充的,便是傅家那个大项目。 这既不是天灾,也不是人祸,而是国家新频布的法令导致停工。这属于人力不可抗拒因素,双方都不需要负责,不需要赔偿,损失均摊。 叶初航听到这消息后仰天大笑,说好在当初傅家没选中腾飞。 要说张弛不难过,那是假的。当时少主在的时候,多看重这个项目,多少员工都以为今年年底会拿到更多红包。 贺兰逸风压力山大,终日阴沉,当着许多人的面责怪他妈,“说了不要在背后搞小动作,整天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贺兰盛世不垮才怪。” 岳敏欣这个代当家主母还没扬威几天,便被打击得没了气焰。走路不横着走了,没事也不找冯瑞恩麻烦,更不去医院挑衅了。 原本她准备把“宠约”连锁的控制权拿回来,经儿子这么一闹,也就不敢动了。 话说“宠约”连锁,也不是她想拿就拿得回来的东西。那是少主送给妹妹小鲤成年的礼物,也算今后的嫁妆。表面看,宠约连锁隶属于贺兰盛世,大决策都由张弛和少主在作决断。 其实一细查,就发现真正问题了。宠约连锁跟贺兰盛世竟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更非从贺兰盛世抽拨资金而成立。 布卡也是刚知道这件事,猜测少主一定是知道小鲤的身世后,便为其打算。同时她刚从张弛嘴里打听到,其实她的那部分贺兰盛世股份已经没了,资金全部投到“后墨时代”。 春节前,贺兰盛世开年会,布卡也在邀请之列。这一次,她不是股东,而是以一个未被批准辞职的员工身份参加。 贺兰逸风亲自来请了三次,布卡实在推托得不好意思,最后才答应现身年会。 场面依然热闹,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中微妙之处。 贺兰盛世总裁易位太频繁,直接导致股市动荡,人心不稳。加之红包比去年少了一大半,与员工们心里预期差太远,大家都没什么劲儿。 不管台上如何热闹,请来各大明星轮番登场,还是难掩萧瑟之意。冯瑞恩和贺兰佑之更是根本没到场,贺兰老爷子也在医院起不来床。 贺兰逸风这个代总裁灰头土脸,强颜欢笑,上台讲话都没什么感染力。 去年,暗夜之鹰来参加过贺兰盛世的年会。今年,人家以忙为由不露面。他不露面,那个圈子的人自然也不露面。个个都是大忙人,人家卖的是贺兰锦砚的面子,不是贺兰家的面子。 望着如此萧瑟的场面,布卡着实心酸。前前后后,从少主出事到现在,总共才两个多月。 少主倒是睡颜安祥,岁月静好。这外面一天一个样,搞得人心惶惶。 布卡听到贺兰逸风要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贺兰冰皓,说什么这本来就是对方的责任。 贺兰冰皓说,家族企业落到我手里,恐怕死得更快。 贺兰逸风那晚喝得有点醉,说话难免带气,“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不做贺兰家的罪人,就我来做!贺兰冰皓,这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布卡到现在才发现,贺兰家的情况跟别的豪门争产还不同。争权夺利的是上一辈,这小一辈的,个个都不愿蹦哒。 彩灯在闪烁,音乐在欢唱。贺兰逸风失意得很,拿着一杯酒,由亚威扶着,踉跄向布卡走来,“年后来帮我好吗?” “……”布卡很不忍心在这个时候伤口上撒盐,却又不得不说,“贺兰先生,你知道,我没时间。我要照顾锦砚,他醒不来,我做什么都没劲。” “对了,我联系了一个很有名的脑科医生来给锦砚看病,”贺兰逸风站直身体,将酒杯递给亚威,示意对方离开。待其走后,他才道,“医生姓殷,a市的,脑科方面很有名……” “殷年路医生?”布卡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是一听医生姓殷,立时就知贺兰逸风真的是一片好心,不由得有些感动,“你也联系他了?” “什么意思?也?” “呵,巧了,我刚通过朋友联络过殷医生,年后就诊。”布卡心头有些歉意,总怀疑别人企图不良,其实那个殷医生绝不可能是贺兰逸风能动手脚收买的人。因为暗夜之鹰和罗战都极力推荐殷医生,来给贺兰锦砚出诊。 她本来想早早离场,因了这份歉疚,反倒不好意思撒手就走,又闲话了好一阵。 看在众人眼里,他们相谈甚欢,男才女貌。聊到开心处,两人还相视而笑。 因为那会子贺兰逸风说,自己有个朋友也是受了重伤,老醒不过来,后来就是因为有殷年路医生,才得以苏醒。 这个话题很有爱,布卡便笑着说,“借你吉言。以前蛮讨厌你,现在发现你这个人嘛,还是挺好的。” 贺兰逸风苦笑,“我怎么就讨你厌了?以貌取人不好吧?” 布卡笑起来,“哪有以貌取人?你也长得挺帅的,主要是你跟我相亲,让我烦。” “那又不是我的意思。” “管你是谁的意思?反正不爽得很。你们家安排相亲,有谁问过我的意见吗?最烦你们家这种。好在过都过了,不提了……” </a> 第598章 是个男人就喜欢我 第598章是个男人就喜欢我 布卡今天来参加年会,一点都没刻意打扮。却已在多年间,练就了将地摊货穿成品牌的气质。 况且肥兔子穿的衣服绝不差,米白大衣脱去后,里面是简单的卡其色高领打底毛衣,紧身长裤,配的半靴,完全是平时装束。 今夜站在贺兰逸风身边,依然显得光彩照人。 亚威见此情景,拿着一杯酒去跟亚刚碰,“怎么样,很登对吧?我家风少真怪,那么多女人围着转,他都不要,偏偏喜欢这款。” 亚刚知对方正在气自己,心里窝火,不过脸上在笑,“队友不好是硬伤。” “什么?” “猪一样的队友,坏事。”亚刚优雅地喝掉那杯红酒,把酒杯顺手放到服务生的托盘中,“你家风少见了布卡,都得掖着藏着,生怕表现太露骨遭人烦。你倒好,敲锣打鼓,生怕路人不知道你家风少那点心思,你不是猪队友是什么?” “你!”亚威气得眼睛都充了血丝。 亚刚淡淡一笑,如少主附体般傲慢,转身离开时,迎面碰上亚京。 亚京打招呼打得随意,“亚威也在!”下一句却是,“亚刚哥,布卡小姐的车我开过来了……” 亚威的鼻子快气歪了,这都变了天,还直呼“亚威”像什么话!他忘了,以前自己见到亚京都要叫声“亚京哥”的。 话说他得叫“哥”的人还有好几个,所以现在特别喜欢听人家叫他“哥”。 彼时,岳敏欣受了打击,加之不敢惹儿子不高兴,对布卡也是前所未有的热情起来,“布卡啊,你是越长越漂亮了。” 好似从来就没有过争执和嫌隙,这也算生长在豪门中自带的一种本事。 布卡早就过了争强好胜、睚眦必报的心境,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淡淡道,“您好。” 岳敏欣讪讪的,“好,都挺好,要是贺兰盛世明年也能好起来就放心了。” 布卡轻飘飘两个字,“但愿。” 亚刚走上前来,“布卡小姐,车子已经备好,可以走了。” “布卡,我一会儿送你吧。”贺兰逸风很绅士。 “不了,你忙你的。”布卡告辞。 贺兰逸风的好处在于完全不纠缠。绅士地提出送,被拒后便绅士地放弃了,绝不死缠烂打。 这样的男人,很得人好感。 在车上,亚刚问布卡,“兔子,你觉得贺兰逸风怎样?” “挺好的。”布卡老实回答,“至少目前,挑不出他的错。” “他好像……” “好像挺喜欢我?”布卡笑了,“亚刚哥哥,你怎么也傻?除了你们家少主,还有谁会真喜欢我这只兔子?” “喜欢兔子的人很多啊,比如阿吉烈,比如戚晓,还有fn先生,现在还多了个风少……” 布卡差点呛到,“哪有那么多玛丽苏口味?还真是女主命,是个男人就喜欢我!亚刚哥哥,你喜欢我不?” 亚刚顿时脸红了。 布卡笑得更欢,“我猜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因为少主喜欢我,所以你也喜欢。只要是对少主好的人,你都喜欢。我要是哪天对少主不好,你心里老不乐意我呢。” 亚刚的脸更红了,貌似句句戳中。他判定这只兔子好不好的唯一标准,就是对他家少主好不好。 布卡又道,“你知道的事儿挺多嘛。阿吉烈就不谈了,说说戚晓。他对我的心思,谈不上喜欢。年纪小,又跟我一起经历过海啸,一辈子能有几次这种刻骨铭心?他喜欢的,只是那段经历而已。” 她精明而头脑清醒,“至于fn先生……他喜欢的,是他自己的艺术。而我……唉……”不过是个不道德的剽窃者。 曾经那样洋洋得意,好似一切占了先机,却不知早就埋下祸根。这个世界,是有一定天理循环存在的。怪不得有句老话说,是你的,你躲不掉;不是你的,你强求不来。 布卡在想,叶初航也喜欢过自己,深究下来,不过是因为要跟贺兰锦砚争抢而已。 她根本算不得人见人爱的类型,长得一般,还带傻气,家境背景更是糟糕。那么,贺兰逸风又在搞什么鬼呢? “我不相信贺兰逸风喜欢我,但是……”但是她能感受到那种深情又火辣的眼神,代表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向往。 如果布卡从没经历过世事,如果只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没几年的单纯女孩,必然会沉醉在那种温存眼神中不可自拔。 但她经历太多,沧桑世事,过尽千帆,连争强好胜、睚眦必报的情怀都没了,还能对除了少主之外的哪一个男人动点心思? 亚刚听出话外之音,“风少到底想要什么?权?钱?还是真的只想争取你的好感?我也看不懂他在干什么。” “是啊,张弛说,在工作上没受过一丁点为难。说起来,这不合理啊。”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当时少主上位的时候,还狠踩一帮子坐吃等死的老臣,扶了一大批自己的人上马。 布卡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猜不透,“会不会……因为我是少主的女人,所以他占了少主的位置,就想连少主的女人一起占了,这样才配……套……” 她自己说了这话,都觉得瘮得慌。 “本来我也这样想,不过这不像风少的性格。”在亚刚的记忆中,少主成长的很多事情里,都有风少的影子。 不为别的,只因在同辈之中,能跟贺兰锦砚有一拼的,只有风少。 才华智力,拳脚功夫等各个方面,贺兰逸风都算得上人中龙凤。但他懂进退,输给贺兰锦砚,也从不纠缠。 他是个知难而退的人,譬如自己如果估计一件事的风险占了百分之六十以上,他就绝对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所以贺兰逸风这个人总的来讲,是那种可以活得很好的人。知足长乐,又识时务。这次扯进这件事里,大部分来自父母和七爷的压力。 亚刚分析不出个头绪来,“想来想去,怕是风少对布卡你动了真格。” “拉倒吧,不信。”布卡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一定在图什么,是什么呢?” 她想不出来。 第599章 少主大人醒了 第599章少主大人醒了 尊贵的迈巴赫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飞驰,快过年了,到处都张灯结彩。 街道两旁一排排整齐的树上,挂着流星雨的灯,光彩喜庆。 布卡看见街边有卖板栗的摊贩,赶紧叫亚刚靠边停车。她下车,皮靴可可响得好听,向着街边小摊走去。 那是个年轻女人,背着两岁大的孩子。孩子用背带系在女人胸前,她托着孩子的屁股正蹦得欢,“宝宝,这样是不是就不冷啦?等妈妈卖完这点板栗,就带你回家家哟。” 布卡看得好羡慕,“给我来二十块钱的吧,热的么?” “热的热的,您看,还腾腾冒热气呢。”见着买主来,女人热情极了,“我家的板栗好吃得很,烂的少,好剥壳,还不脏手。” 她边说就边称板栗。怀中的闺女扭过脸,一直笑眯眯瞅着布卡,咿咿吖吖喊“哇姨好”。 布卡伸手捏了捏小娃儿冰凉的脸蛋,有些心疼,“我以前在你家买过板栗,很好吃。不过……好像不是你,是个男的。” “啊,你说的是我闺女的爸爸。他啊,上个月被城管打了,在医院住着呢。”女人将板栗递过去,话闸关不住,“我也知道,这样占道不好。可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挣钱,又租不起房子。现在房租贵,税也高,我们要不这样,赚的几个钱不够给房租,家里老老小小都要吃饭呢。” 布卡看着女人和孩子的脸冻得通红,再望望这张灯结彩的大街,不由想起当年自己的那些艰苦日子,“你这要卖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把这卖完就回家。”年轻女人虽是个话唠,倒还蛮乐观,亲一口女儿的小脸,“要不了多久,就卖完啦。宝宝笑一个……” 小女娃果然就咯咯笑,“妈妈……妈妈……” 布卡手里捧着热乎乎的板栗,越看孩子越可爱,听着那咯咯笑的声音,心便酥软一大半,“那这样,你把剩下的板栗全给我称了。” “啊?不不不,小姐……你误会了。我说那些话,不是这意思,真不是……”女人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我也有个女儿,跟你女儿一样大。看见她……”布卡声音轻微的一哽,发出一个清脆的笑声,“就像看见我女儿一样!” 两个女人一聊女儿就亲得很,都很健谈,热乎劲立刻就上来了。 “快谢谢阿姨,买了我们的板栗,咱们就可以早早回家家啦。”那女人一边说一边把板栗称好,“一共十一斤,算十斤吧。” “十一就十一好了,别亏你。不过,小宝贝,你亲一下阿姨好不好呀?”布卡的眼珠子,恨不得粘在人家小娃儿的脸蛋上。 这当妈的心情,疼痛得心都快碎了。 她凑过脸去,那小娃娃就贴心地在她脸上亲一下,又一下,咯咯笑着再好几下,玩得憨起劲。 布卡的眼泪快掉下来,那软软冰凉的嘴唇,浸得她柔软的神经生疼,“乖,赶紧跟妈妈回家家啦。大冷的天!” 她朝车里的亚刚招了招手,叫他来拿板栗。 亚刚过来,将板栗拿上车。 布卡把板栗钱给了,又从钱包里拿出两张很新的百元票子,“快过年了,给孩子的压岁钱,图个吉利。” 那女人惊得一颤一颤,“不不不,这要不得……” “给孩子的,拿着。我自己也有女儿……”这是她今晚第二次重复了。 “这怎么好?”女人讷讷的。 “你女儿真乖。”布卡的眼珠子闪烁得比霓虹还流光溢彩,“祝你们全家幸福。卖板栗的时候,一定要把孩子看好,别让她跑丢了,一点都大意不得。” 她说着快流眼泪了,声音哽着,飞快将钱塞进女人手里,掉头就走。 转头的刹那,泪流满面。孩子失踪,老公昏迷……泪腺仿佛一下子通了,眼泪哗哗。 年轻女人也听出了不妥,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望着对方优美的背影,喃喃的,“莫不是她孩子走丢了?”这么一想,更紧地抱着孩子,生怕一松手,孩子就飞了。 她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就在几个月前,还有人趁她和老公忙得不注意而偷孩子。好在她眼疾手快,撒丫子追上去把女儿抢了回来。 她老公和路人将那人一顿好捶……这世道,怎么就这样了? 布卡两眼红肿,不太好见人,便坐在车里等着,让亚刚将热乎乎的板栗挨个送去给阿爸阿妈,以及阿吉烈和陈左洋等人。 各处都散了些,她自己也捧着板栗边吃边哭,哭得亚刚开车的手都在发疼。 从少主出事那天起,布卡就没哭过。其实她本来是个爱哭包,哭不出来很难受。 今晚那孩子触到了她最最柔软的神经线,这便终于哭出来。 亚刚没说话,也不劝慰。他一直担心布卡会憋出个好歹来,能哭是件好事。 哭够了,布卡问,“亚刚哥哥,我是不是很烦人?” “不烦,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兔子。”亚刚给出了很正面的答案,鼻子也酸得不行,“再等等,少主就醒了,小七步也会找到的。” 亚刚这个预言帝可以去买彩票,刚一说完,布卡的手机就响。 贺兰锦鲤压抑不住激动,声音几乎在嘶吼,“布卡,快来!快来!我哥醒了……快点,醒了,他真的醒了……呜呜呜呜……醒啦……” 喜极而泣,抖着音,颤着声,整个冬夜都亮了。 布卡的心和脑子同时一热,感觉小卷儿全部着了火,“锦砚醒了?你说锦砚醒了?”这一次,她又哭了。少主昏迷的时候没哭,便是要留到醒来的时候哭。 “呜呜呜,是呢,醒了!醒了!医生们都忙坏了,你快来!” 布卡尖叫一声,又哭又笑,“亚刚哥哥,快点,少主大人醒啦醒啦醒啦!” 阿了噜!少主大人醒啦!感谢天上所有的神灵!感谢沐生族的守护神!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西依兰斯吉,我们是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 布卡唱起歌儿来,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斑马斑马,别甩你的尾巴。斑马斑马,我家少主醒啦,快去把我的小七步也找回来吧啦吧啦…… </a> 第600章 一想就头疼 第600章一想就头疼 贺兰锦砚醒了,头疼,不能想事。说他失忆呢,倒也不算。 见着小鲤,他知道是妹子;见着亚刚,他知道是从小跟在身边的贴心助理;见着顾疏伦等人,他知道是可以信赖的小伙伴。 至于见着布卡嘛,他识得是没过门的媳妇儿,还是他女儿小七步的亲妈。 咦,对了,小七步呢?一想这个,就头痛欲裂,青筋暴起,像是血管都要裂了。 医生一瞧那阵势,惊觉不妙,赶紧给打了针,让贺兰锦砚安静下来。 布卡紧张得两手握紧,脸红耳朵红,声儿都发着颤,可怜巴巴的小样儿,“会不会又一睡不醒啊?我还没跟他说过话呢。” 医生安慰道,“只要醒了,就不会一睡不醒。他脑子里还有血块压迫神经,不能急。” 布卡放心了,和顾疏伦等人商量着封锁消息。又问起当时醒的时候,谁在病房里。 贺兰锦鲤举手,“我在,程姐那会儿到附近超市买鸡蛋去了。我不小心把毛巾掉到地上,就去洗手间里洗干净,结果听到外面闹轰轰,说什么孩子不见了……” “孩子不见了?”布卡现在最听不得这类话。 “后来找到了,躲咱们病房里的。”小鲤说着说着就跑了题,“那小孩长得可精神可精神,戴着毛茸茸的帽子,眼睛又大又圆。啊,好像姓傅,她爸也长得帅,老帅老帅的,紧张得很。” “当然紧张,孩子丢了,谁能不紧张?”布卡深有感触,“后来呢?” “后来那孩子听到外面到处都在喊‘小爱’,就自己开门出去了。我在后面叫都不理我。再后来……我发现我哥醒了……” 田荆补充解释,“我刚问过值班护士,说隔壁昨晚住进来一个病人,好像是傅总家的什么人。” “哪个傅总?”顾疏伦没反应过来。 “傅明雪呗。”田荆打听得很清楚,“刚才差点丢了的,就是傅明雪的独生女儿。中年得女,全家都宝贝得很。” “傅明雪?那个傅爱纳兰?”布卡之前听这名字怪,所以就记住了,加之又跟小七步差不多大,印象更是深刻,“小鲤,那孩子长得漂亮吗?” “漂亮,特别漂亮。眼睛黑黑的,乌溜乌溜。就是小人儿有点怪,老深沉的,把人瞧得瘮得慌。”小鲤想起那双眼睛,根本不像孩子。 她记得本来准备伸手去摸人家的脸,就是因为看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而缩回了手。 这些是题外话,大家并不在意。只要少主能醒来,比什么都让人高兴。 那晚,布卡让大家都回去了。她前半夜坐在贺兰锦砚床前,一个人咕咕咕兴奋地讲了半天话。 到了后半夜讲累了,就灰灰睡在陪护床上,离贺兰锦砚只有一米的距离。 结果折腾人的贺兰锦砚却醒了,喃喃着要喝水。 布卡惊醒得很,立刻欢天喜地起床倒水。她把杯子拿过去,又不给喝,逗人家,“少主大人,叫我。” “老婆,喝水。”刚醒来的少主呆萌呆萌款,弄得小兔子一颗心都化了。 “你还知道叫老婆,说明没傻。”她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将床摇起来,才用嘴试试水温给他喝,“你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贺兰锦砚咕嘟咕嘟,像是渴了八辈子,喝完就用脑袋去蹭小兔子的胸,“九死一生,算不算还了老天爷的债?” 小兔子咕咕笑着往后躲,脸羞得红通通,很有点小别胜新婚的意思,忒不好意思了,“给我躺好,瞎蹭什么!” “我躺得快发霉了。”贺兰锦砚就那样看着小兔子,伸手一扯,将她扯进自己怀里,“抱抱……” 她侧坐在床边,依偎在他怀里,心里踏实极了。她努力用耳朵贴在他的心脏上,听那声音响得那样有力,那样坚实,重重叹口气,“你醒了,我就有着落了。” “怎么,害怕啦?”声音宠溺着,心里也很酸楚。这些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他非常清楚。 “你说呢?连布依都嘲笑我,说我‘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没了阿吉烈,又被赶出沐生族,好容易扒拉个有钱帅哥吧,有钱帅哥倒下了……你说我惨不惨?” “这么听起来,是有点惨。”贺兰锦砚心疼地重重一吻她的发心,带了悠长的凝重和柔情,“我不会让咱们家小兔子过得这么惨,我保证。” “其实我也相信你不会扔下我……”布卡喜滋滋扒拉着少主大人,仰头去看他的脸,“唉,老天保佑,我以后再也不瞎泄露天机了。你瞧那兰老头,打死都不肯惹祸上身,还是他机灵。” “你去找他了?他连小七步的音讯都不肯说,还……”一提小七步,贺兰锦砚就头疼,大滴大滴的汗淌下来。 布卡不敢再缠绵,撑起身,“我去叫值班医生。” “别去,没事。”贺兰锦砚一手拉住她,一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总觉得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了。” “什么重要的事?”布卡去浴室拧了个热毛巾,替他擦汗,“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医生说你脑子里有血块压迫神经,别瞎想。” “但是很重要……那件事情,真的很重要。”贺兰锦砚头疼得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 布卡吓得赶紧转移话题,“你昏迷的时候,能听到我说话是不是?” 贺兰锦砚拿过毛巾自己擦起来,点头,“听得到,我也回答你了,你听不到而已。” “意思是,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知道?”布卡想起顾疏伦等人之前在病房里讨论贺兰家的事情,不由得黯然。 贺兰锦砚解释道,“我就像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什么都听得到。但我说什么,你们听不到。” “那你是怎么醒来的呀?这么久,我和小鲤又唱又跳,人家陈左洋还扮猴子,都没把你弄醒。” “我在笑,肚子都笑疼了。”贺兰锦砚果然忘了去想事情,汗散去,潋滟的笑容溢出眉间,“你们这堆二货。” 布卡搞乱一头小卷儿又往少主怀里拱,笑嘻嘻,“二货就二货,少主你也是二货!” 倒是很希望少主能当个没心没肺的二货,这样才不会被家里的破事弄得伤心。 第601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第601章只缘身在此山中 次日,布卡去找医生来换药。贺兰锦砚醒是醒了,身上多处骨折,腿上还打着石膏。 在走廊里,布卡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用小鲤的话说“老帅老帅的”。她想,那应该是傅总。 擦肩而过时,布卡好奇地扭过头来看那男人的背影;也在同时,那男人扭头来看布卡。 布卡被逮了个正着,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转过脸去,小家子气般急步要跑。 “小姐留步!”声音很好听,成熟,清冽,极具磁性。 布卡脚步一滞,扭头,很不确定,“叫我?” 男人已经朝她走过来,“你好像是从那个病房里出来的?” “呃,是啊。”布卡笑一下,“您是……傅总?” “我是傅明雪。你好。”他不老,是一种真正的成熟,看起来很有魅力。 “你好。”布卡只一瞬就基本表现自如,帅哥见得多了,常穿梭在气场十足的型男中,练就一身云淡风轻的本领,“傅先生有事儿么?” “嗯,没事。”傅明雪略微皱一下眉,“我听说,这里面住的是贺兰总裁?” “嗯,是呢。” “他好些了吗?”傅明雪有些抱歉,“我女儿昨天调皮,跑里面捣乱来着。真是不好意思。” “哦,没事没事。”布卡顺嘴那么一说,“你女儿真是福星。她昨天一跑进我们病房,锦砚……呵,贺兰总裁就醒了。呵呵,傅总,常带你女儿来玩啊。” 傅明雪敷衍地笑笑,“替我问候贺兰总裁。” 布卡答应着“好的”,转过头就忘了这件事,忘了那个“小福星”。很久之后,她才深刻领悟什么叫“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她哪会知道,其实日思夜想的女儿已经主动找****来,并且亲自救醒在梦中迷途的爸爸。 没错,傅明雪的女儿,的确是布卡和贺兰锦砚的女儿小七步。至于为什么小七步成了傅爱纳兰,这里面的曲折不少,延后再提。 只是小七步现在情况有点特殊。她毕竟年纪小,有点什么神力,也还有待开发。 她甚至不清楚昨天循着某种指引进入陌生人病房,见到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只知道,躺着的那个人需要她唤醒。而她,正好有那个能力。 小七步进了病房后,直接爬上病床,在贺兰锦砚的脸上落下一吻就离开。这正合了布卡随口的胡说,“咱们小七步可是百年难遇的大巫师,等她回来,在爸爸脸上亲一下,爸爸就醒喽……” 妈妈这么胡说,女儿就照做了。贺兰锦砚被女儿的气场压制,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醒过来了。 这一家子糊里糊涂错过,两口子还一致把枪头对准了叶初航。 之所以又想起叶初航,是因为叶苔娅邀请布卡出席腾飞集团年会。 布卡跟贺兰锦砚商量,到底要不要去参加。 乔继在腾飞蛰伏这么久,除了兢兢业业干活儿,啥消息都没探听到。由于做事做得太好,还被叶初航提拔当了助理,这下子好了,想开溜都不容易。 布卡觉得,搞不好这就是传说中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贺兰锦砚也在想,既然乔继离那么近都没打听到任何蛛丝马迹,布卡去亮个相又能有什么作为? 他的意见是不去,可就在那一刻,脑子里却闪现了无数片段。 出事之前!花样年华!贺兰锦城!叶初航!叶初航!叶初航! 贺兰锦砚狠狠闭上眼睛……头疼得快炸了。他明明记得,出事的前一刻,叶初航跟他讲了小七步的下落。 对,他一直想不起来的东西,就是这个。到底叶初航说了什么? 布卡脸都吓灰了,“锦砚,头又疼了?” 贺兰锦砚点点头又摇摇头,苍白着嘴唇,“叶初航!他应该知道小七步在哪里。” “你想起了什么?”布卡很紧张,手微微抖着。就知道是叶初航这厮!跟他脱不了干系! 贺兰锦砚怔了半响,才用手揉一下眉心,“想不起来了。但我可以肯定,在出事之前他跟我说过小七步的下落……” “真的?”布卡喜出望外,“我一直怀疑这家伙捣鬼。他这次做事倒做得干净,鹰说让手下监视了好长时间,都没发现任何线索。哼哼,看来这次我们不用点手段,他是不会把小七步还给我们的。” “不,不要轻举妄动。我想,在他没达到目的之前,不会对小七步怎样。”贺兰锦砚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当时他也在场,没受伤?” “轻伤。”布卡将程明秀递过来的粥端在手上,一勺一勺喂给他吃,“本来,我怀疑是叶初航搞鬼,还找人查了他。结果发现不是,他当时自己也在场,受了伤,只是运气好,离得远而已。” “那天他到底我说了什么……呃……”头疼令他的汗大滴滑落。 布卡吓得脸一白,“好了好了,我的少主大人,你别想了。你的任务是好好静养,别的事不要管。你要是再出点什么岔子,小兔子我也不想活了。” 贺兰锦砚揉了揉太阳穴,好容易平复下来,伸手在布卡脑袋上刨一下小卷儿,“傻话!” 两口子完全没意识到狙击方向偏得离谱,叶初航躺着也中枪。 商量来商量去,布卡决定还是应该去参加年会。 贺兰锦砚拗不过,又怕布卡不测,“让亚刚和亚京陪你去,别乱跑,跟着叶苔娅就是了。” “嗯,我也这么想来着。我什么都不干,就去看看,顺便瞧瞧几个老朋友。”布卡继续喂贺兰锦砚吃粥。她经常喂阿奶吃粥,手法很娴熟。 “嗯,你那几个老朋友,看看就行。我看,认识就没有必要了。” “收到。”布卡是最听得进话的好姑娘,“我再也不冒充小女巫,这职业不是我能干的,还是留给咱们女儿吧。” 离除夕还有两天,腾飞年会定在晚上七点开始。 布卡先去找叶苔娅,准备一起去宴会。 叶苔娅说,今年我得和小航走红毯,帮他撑撑门面,你看我穿什么好。 布卡瞄了一眼那一衣橱的各式衣裙,鬼使神差地一指,“那件……” “好眼光,就这件。”叶苔娅笑了。 </a> 第602章 叶大小姐女王范儿 第602章叶大小姐女王范儿 那是一条质地极致高雅的七色亚光宫廷长裙,十分夸张出彩。穿在叶苔娅身上,配着高高挽起的发髻,和她修长优美的颈项,犹如高傲美丽的天鹅。 这正是布卡重生前,第一次在年会上见到叶苔娅时叶大小姐穿的那身礼服。她鬼使神差手一指,便选了这件。 那感觉就好比打麻将,说了不打不打,一看见麻将就手痒痒。她此刻便是这样,说了不用金手指,仍是没忍住。 向来讲话不客气的叶苔娅,还呲人家,“布卡,没看出来嘛。你长得不怎样,眼光倒是不错。”瞧着对方脸色有点不好,还以为生气了,又笑道,“行了行了,瞧你那小气样儿。布卡小姐长得是很有特点滴,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漂亮,但很国际范儿,轮廓不错,还自带阴影。” “噗……”布卡满脑袋小卷儿都笑抽了,“泰亚大叔,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哈。雀斑就雀斑,还自带阴影!拐着弯拿我取笑!” 叶苔娅傲慢又可爱地笑笑,用手指勾起布卡的下巴,“妞,记住,本大小姐取笑谁,从来不拐弯。” 布卡眨眨眼睛,“女王,你这么直接就真的好吗?” “总比那些虚头巴脑的好。”叶苔娅生完孩子,身材和性子全没变,还是那个老样子,“知道我干嘛那么器重你吗?就是觉得你这人率真,不来虚的。” 能得叶大小姐亲自夸奖,布卡立时高兴得晕了头。这高兴劲儿还没过,她便明白自己的价值所在,整半天就是一免费保姆。 有人把孩子抱过来,顺手递给布卡就退出去了。 叶苔娅振振有词,“一会儿丫丫就交给你抱了,我得走红毯,忙着呢。” “我?” “不是你是谁?”叶苔娅理所当然,“我还不是看你可怜。你的宝宝掉了,没过上瘾,我拿我的宝宝给你过瘾,怎样,够意思吧。” “……”布卡认为此处应该感动,却感动不起来,总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忽然心念一动,“咦,泰亚大叔,我有孩子这事儿,你是不是告诉谁了?” “谁?” “比如……你弟弟叶初航?”布卡用怀疑的目光瞅着人家。 啪一声,脑袋就挨了一记。 叶大小姐手劲真大,“你不是千叮万嘱叫我不要往外说吗?我叶苔娅能是长舌妇款?”打一下,没解气,有点怄到了,“布卡,你好样的啊,敢怀疑我!” “不不不,我就随便那么一说。”布卡抱着九个月的丫丫,心里满满都是软萌柔情,超愿意当保姆。 “你怀疑我弟弟?”叶苔娅眯了一下眼,摇头,“不可能是他。他哪有那个胆儿?再说了,他图什么呀?” 是啊,人家图什么,诺大一总裁,拐个娃去做啥哩。布卡百思不得其解,“我现在见谁都像偷我宝宝的贼。” “这事儿要是小航干的,我第一个饶不了他!不过给你打包票,不可能是他啦。”叶苔娅逗逗女儿的小脸,“丫丫,宝贝丫丫,抱你的是布卡姐姐。叫姐姐……” 布卡怒了,“怎么我变姐姐了?给我搞隔辈儿了。” 叶苔娅眼睛一瞪,“你不是叫我叔吗?那可不得隔辈儿么?” “……”布卡又被欺负得两眼发绿,满脑袋卷儿都蔫了。 一行人到达花样年华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主会场设在八楼超大豪华宴会厅,来宾众多,热闹非凡。 叶大小姐就是那么高调气派,未婚生子都不避讳。大家似乎也不奇怪,反正叶大小姐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布卡跟着叶大小姐进场,五六个保姆又跟在布卡身后。那阵势,好比皇后娘娘驾到。 叶苔娅走红毯,布卡就抱着丫丫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小家伙长得跟叶苔娅很像,眼睛鼻子嘴,一个模子刻的,感觉没戚岸什么事儿。可见叶大小姐的基因多强悍,愣生生弄了一个小款的自己出来拉风。 布卡看得出神之际,才发现什么时候对面坐了个男人,很惊讶,“冰皓哥哥,你也来了?” “不得不来,平时找不到她,今天碰碰运气。”贺兰冰皓口中的“她”,自然是叶苔娅。他伸长脖子,看着小娃儿出神。 布卡心里一惊,莫不是冰皓哥哥怀疑孩子是他的? 这个想法一掠而过,就被贺兰冰皓否定了,“不,你别瞎想。我,和她早就分手了。”话虽讲得隐晦,却足以说明一切。 布卡咬咬牙,瞧着小娃儿朝着贺兰冰皓“猪猪”叫,有些感慨,“冰皓哥哥,你想找叶大小姐说什么?” “她不该给我一个交待吗?”自从叶苔娅单方面宣布分手,贺兰冰皓便找不着她。后来听说她居然怀孕生子,他本来不信,经多方打听,确认是真的。 那时候,他气晕了,觉得叶苔娅真坏,坏得透了顶。 可是她再坏,他也爱她。 “你想要一个怎样的交待?”布卡有种荒唐透顶的感觉。手里抱着的小娃儿小名叫丫丫,大名叫咏儿,却不是贺兰冰皓的孩子。 明明耳边还回荡着那个蓝眼睛的丫丫,叫她“二猪妈”,叫贺兰冰皓爸爸。 “我想重新接纳她,也接纳孩子。”贺兰冰皓想得很清楚,今天才不请自来。 他想过了,叶苔娅生完孩子这么久都不结婚,这里面一定有内情。至于是什么,他不愿再追究。 布卡想说什么,终究把话咽下了。自己的人生都搞得一塌糊涂,哪有权插手别人的人生?她冷静地闭上嘴,陪他一起等待叶苔娅到来。 叶大小姐是爱孩子的,一会儿功夫没见,就想得不得了。这样子的她,是贺兰冰皓不曾熟悉的女人。 布卡很识趣,遁了。跟亚刚和亚京在会场转几圈,准备吃几口蛋糕就走人。 她在会场里,看到了乐微微和刘新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头,到底是哪里不对头,她又迷糊得很。 “布卡,你也在?” 布卡扭过头一瞧,笑了,“伊姐姐好。”这小嘴儿甜的,还要靠人家老公教导弟弟呢,能不嘴甜么? 伊凌珊举杯跟她碰了一下,“祝来年一切顺利。” “新年快乐。”布卡话音一落,听到一片哗然,抬头一瞧……霎时呆住了。 第603章 史上最窝囊重生娃 第603章史上最窝囊重生娃 腾飞集团年会的主会场,巨幕上正用短片多角度展示腾飞大厦的雄伟。 大厅里一片欢乐和谐,众人举杯笑谈,互祝来年。 主持人滔滔不绝,用抑扬顿挫的声音总结过去,展望未来……蓦的,全场一片哗然,连正说着“新年快乐”的布卡也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她便惊呆了。但觉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几乎绷断,血就那样涌上脑门,冲上眼眶。她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和在场所有人一样,惊得目瞪口呆。 全场,都呆若木鸡。 只有凝重的喘息,从大屏幕上传来,如一场香艳的限制级电影。 屏幕里,女子在前,男子在后。 女子袒胸露乳,眼睛一直闭着,头发遮了半边脸……尽管如此,布卡还是认出了那是布伊。 天哪,布伊!那是布伊! 男人躲在女人身后,也只显出半截脸来。这是王光照!长相极致猥琐的王光照! 现场直播!换了女主角的现场直播! 布卡一手握着酒杯发抖,一手抓住亚刚,“快!快把屏幕关掉!快!快快!” 亚刚也惊呆了,如梦初醒,立时去了。 亚京不认识屏幕上的女人,但也知这人一定与布卡有关,扔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小姐不要乱跑”就冲出门去。 几乎长达一分钟的香艳真人秀表演,被亚刚切断。宴会厅里乱成一团,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咦,那女人不是叫豆伊伊吗?怎么改演******片了?谁在放这种片子?” “嘘,她好像是叶总的女人啊……” “别乱说,叶总怎么会跟这种女人在一起。” 叶苔娅气愤不已,大大咧咧将孩子往贺兰冰皓怀里一塞就找弟弟去了,“叶初航,给我过来!” 场上乱成一团。 布卡虽然讨厌布伊,但那毕竟是内部矛盾。她一次一次叫嚣着不理布伊,却始终还是关心。正因为关心,所以才会恨铁不成钢,才会气得发誓说再也不管。 可事到临头,哪能真不管?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人家阿妈一直对她好着,就是希望她能在关键时刻拉布伊一把。 整个沐生族,死得只剩一百多人哪!那样一个保守的民族,连婚姻都还处在不与外族通婚的阶段。布伊这作死的,居然被现场直播了,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更惊心动魄的是,这现场直播本来是布卡的人生,竟然拐到布伊身上去了。 布卡曾经是当事人时,没有亲眼目睹现场是怎样的情景,只是听说便气得浑身发抖,后怕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 现在她就站在大厅里全程目睹,这样的冲击力更加令她肝胆俱碎。 与其说她是心疼布伊的遭遇,不如说她其实真正心疼的是自己。 布卡煞气十足,手里拿着一杯酒不顾一切冲过去,顺手揪住乐微微的头发就泼了过去。 她嘴里骂着“坏女人!乐微微你怎么这么坏时”,已被人拉开。 乐微微正装成看官,若无其事挤在同事堆里看稀奇。得意间,骤然就被泼得满头酒水。 这算是乐微微的主场,熟人多着呢。而布卡的人全都干别的破事去了……这会子她正被刘新丽,伍燕和蒋书琴等人拉着动弹不得。 她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她啊。况且见有人上来就打自己同事,人家能不拉她么? 布卡一被拉着,就轮到乐微微牛逼了。 乐微微脸上全是酒水,湿湿的头发耷拉下来,嘴上狠狠吐字,“哪里来的神经病!”想也不想,挥起耳光就朝着布卡的脸打过去…… 结果打不过去,半途被截了。 那是只女人的手,钳住乐微微挥起的胳膊,有力,也很有技巧,看得出来平时练过。 这是伊凌珊。她老公平时少不得要教她一些拳脚功夫,虽然她总是学得嘻嘻哈哈不像样儿,但对付一下乐微微之辈还是立竿见影。 说话的,却是女王般的叶苔娅,“伊总经理,放开她。我倒要看看,她敢不敢打下去!” 乐微微的心倏然颤抖,平时最怕叶苔娅,不由得扮起小可怜来,“叶,叶小姐……呜呜呜呜……不知道这野蛮女人从哪里来的。我惹都没惹她,她拿酒泼我……呜呜呜……”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她叫布卡,是我叶苔娅的人!”叶苔娅护短也是一绝,“她拿酒泼你,自然有泼你的道理!” 众人一听,都不由自主放开布卡。 布卡这会子也冷静下来,但泼出去的酒收是收不回来了,“乐微微!今天这事儿是你干的,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乐微微一怔,眼珠子悄悄转了一下又哭了,“你是要仗势欺人吗?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布卡已经气昏了头,眼里冒着火,可是一时半会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是乐微微干的坏事。她觉得自己是史上最窝囊的重生娃,悲催得不要不要的。 叶苔娅朝伊凌珊使了个眼色,便转头走了。她再护短,也不好意思真当着员工的面欺负人。 她信布卡,但别人不知道布卡是谁。尤其刚发生这种事,布卡就出头,到时惹祸上身就不好了。 伊凌珊深懂叶大小姐意思,立刻牵着布卡走了。 布卡从乐微微身边走过的时候,本能地恨一眼,却从对方眼里捕捉到一丝得意的光。 不禁在心里琢磨,上一次是邱冰雅和乐微微联手,那这一次呢?乐微微一个人做得下来这件事? 由不得她再想,也由不得叶大小姐发问,亚京和亚刚来了。两人已经在花样年华负责人的配合下,找到了屏幕上的男女。 跟着来的,还有一个叫范尘奕的年轻人。花样年华是范氏集团旗下的酒店,也是范尘奕一手负责。 “叶小姐,今天的事……能不能不报警?” “哼!你们酒店简直管理不善,怎么会出这档子事?”叶苔娅窝着一肚子火。腾飞年会搞成这样,她也脸上无光。 “我承认我们管理有疏漏,不过,腾飞的管理也好不到哪里去。”范尘奕除了自身有理由站得住脚外,范氏还是腾飞股东,是以说话更是随意了几分。 </a> 第604章 沐生族小伙伴的情谊 第604章沐生族小伙伴的情谊 凌乱的衣衫扔在地毯上,每一样都在见证布伊的耻辱。只有布伊自己还那样安睡着,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布卡看得心碎,对布伊的那点厌恶,也随之烟消云散。她不是圣母,只是同情布伊的这场际遇。 亲眼目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走在本不该有的人生道路上,心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伤痛。 布卡叫来服务生,把浴室里里外外清洗消毒了一遍。又放好水,加了精油,还要来一包玫瑰花瓣,才独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布伊搬去浴缸,为其洗澡。 她不愿让王光照的味道残存在布伊身上,只要一想就会恶心好一阵。 布伊被折腾了一会子,又沾了水,悠悠醒来。 雾气沉沉中,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并未觉得身体有太大不适。她没有回头,“左边一点,对,那里酸……用点力,没吃饭啊,再捏捏……嗯,对……” 布卡哭笑不得,这作死的布伊,脑子是用草做的?莫名其妙在浴室里醒来,都不感到奇怪? 她心酸得不得了,手往左边移一些,又用力捏捏捏。 “呼……舒服……”布伊闭着眼睛,享受着布卡的爱心,“你们酒店的服务还不错……嗯,右边,右边一点。” 布卡没说话,便又往右捏,如此过了十几分钟。 布伊渐渐神清气爽,舒服得全身酥软不想起,“谁让你来的?” 布卡没说话,只是继续捏。有时候捏到布伊的颈项时,便恨不得掐死这没心没肺的二货,一了百了。 在这一刹那,她决定了,不能报警。如果报警,事情传扬出去,恐怕布伊就没活路了。 布伊见对方老不吭声,扭头来看。这一看,便尖叫起来,“布卡!你捣什么鬼?你想对我做什么?” 布卡刚才还满腔同情心,一听到这尖声大叫,柔软就散去一大半,“我帮你洗澡!豆伊伊大明星!” 豆伊伊是布伊的艺名。布卡也不知道这妞搞个艺名来干什么,根本就没人请她演电影。别说主角,就是女二和龙套都没她的份。 布伊站起来,拿浴巾自己擦干身体裹好,“布卡,你到底想干什么?咦,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有什么企图?” 一连串的问题,把史上最倒霉催的重生娃,砸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琢磨着要怎么跟布伊讲这个事。讲得轻了,人家不当一回事;讲得重了,又怕吓着人。 布伊倒是自作聪明起来,“哈,布卡,我知道了!你这山望着那山高!打听到叶总要来,就跑这儿蹲点!”她走到布卡面前,透过水雾去看对方的脸,笑得有些轻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想让我把叶总让给你?还是想跟我一起……” 再多的同情心,也被作死的布伊彻底搞没了。尤其听到“叶总”那两个字,布卡的火就一下子点燃。但觉刚才给这妞捏肩,一腔愁苦都喂了狗。 她忍无可忍,抬手就是一耳光,清脆地打在布伊脸上,“你自己要丢脸,别污了沐生族!别让你阿妈难过!” “我丢脸?切!”布伊认定布卡的诡异出现,一定跟抢叶初航有关。她捂着脸,也顺手一耳光打在布卡脸上,“卑鄙!无耻!跟我抢男人!” “谁要跟你抢男人!布伊你怎么就不学好!”布卡又一耳光扇过来,力道之大,心之痛,恨铁不成钢,“你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吗?你知道你被谁害了吗?” “有谁会害我?除了你,还有谁会害我?布卡,我多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布伊又要打人,岂知脚一滑,就往后仰。 布卡下意识去拉,根本拉不动,两人齐齐倒进超大浴缸,溅起水花,碰得脑袋生疼。 于是两个一起长大的姑娘,便在大浴缸里扑腾着打起来。都边打边哭,一个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另一个说,“讨厌的兔子,我从小就烦你烦透了”。 一个哭,“敢跟我抢男人!布卡你好坏!你好坏!我真的恨透你了!” 另一个哭,“谁要跟你抢男人!我自己有老公,我老公好得很!布伊你这个不长眼的,死到临头还嘴硬!你就对我凶凶凶!你还会做什么?” 两个姑娘把满满一缸水全扑腾到地上,里面已经干涸,就剩俩全身湿透地在里面瞎搅。 都负了伤,都全身疼,都气得咬牙切齿。 打累了,骂累了,哭累了,都不想动了。 过了好半响,布卡默默从浴缸里爬出来,走出浴室。她拿起放在沙发上包里的手机给叶苔娅打电话,要死不活的语气,“泰亚大叔,给我准备一套衣服,从内到外,都要。” 挂断电话后,她就坐在地毯上发呆,全身湿漉漉,没精打采靠在墙角,仿佛今晚受害的是她自己。 布伊也从浴缸里爬出来了,扔条毛巾给布卡,说话带着气,生硬而尖锐,“擦干,小心着凉。” 毛巾飞过来,蒙在布卡的脑袋上。 布卡那颗本已变得坚硬的心,忽然融化,因着这句生硬的话,和脑袋上的毛巾,骤然嚎啕大哭。 布伊被这哭声吓着了,“喂!你干嘛哭成这样?我告诉你!不是谁哭声大,谁就有理!我打了你,骂了你!但你也打了我骂了我!你凭什么哭……呜呜呜……你凭什么哭嘛!我也哭……” 她想想长这么大,真的是很讨厌很讨厌布卡啊。有布卡在的地方,她就没好日子过。 族人都喜欢布卡,说布卡可爱……其实可爱个屁!她觉得全天下最不可爱的,就是这只可恨的兔子。 真的好讨厌布卡……呜呜呜呜……布伊数落着,把小时候的芝麻小事都数落成了西瓜,好似不共戴天。 布卡就那么听着,呜噜呜噜哭个不停。脑袋上的毛巾,也随着她的哭泣一抖一抖。 她该怎么告诉布伊眼前发生的这件事呢?瞒着显然不可能。不瞒又说不出口。 本来都打算不管布伊了,却是这条毛巾又将她拉了回去。 她狠狠扯下毛巾,声音哑哑的,“布伊,我有件紧要的事说。” “我不听!讨厌的兔子!我讨厌你!不想听你讲话!” “不听也得听!你今晚……” 第605章 后果自负 第605章后果自负 布卡这“今晚”还没讲出个所以然来,叶苔娅就到了。 明明叶苔娅什么都没说,布伊便怯了场,“叶,叶小姐,您,您好。” 叶苔娅压根不搭理她,把一袋衣服递给布卡,“全带来了。”女王般施施然坐下,翘着二郎腿,姿势说不出的优雅傲气。 布伊方想起自己裹着个湿漉漉的浴巾,赶紧摸摸索索捡起衣物跑浴室换去了。她其实打心眼里害怕叶大小姐,之前偶尔碰上,人家是从来没正眼看过自己。 她几次有心上前套近乎,都被那种高高在上的凌厉眼神给轰退了。 布卡也耷拉着脑袋,拎着衣袋灰灰进浴室换衣服。 布伊一时不解,悄声问,“叶小姐为什么要给你拿衣服?” 布卡胸口堵得不行,一点都不想说话,闷闷的。 “问你话呢,哑巴啦?”布依轻推一把,“讨厌的兔子,我告诉你,别想打叶总的主意……” 布卡气炸了,炸得心都碎一地,狠狠瞪眼,狠狠吐字,“你今晚……”咬牙,说不出口,“你作死!布伊!要不是看在你阿妈的份上,我要管你才怪了!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气得把门一甩,出去了。 布伊撇撇嘴,趴在门上,将耳朵竖直了,偷听人家说什么。 听得叶大小姐的声音说,“那个男的跑了。” “谁?”布卡一时没反应过来。 叶苔娅用眼瞄了一下浴室的门,悠悠的,“就那个,男的……” 布卡差点脱口而出“王光照”的名字,生生咽下去,“跑了?” “跑了。”轻描淡写。叶苔娅看着布卡的狼狈样儿,脸上红肿着,全身湿透,超没好气,“被她打了?” “我也打了她。”衰死个人。 “莫名其妙。”叶苔娅嫌弃的眼神瞅着,“听说她是你们沐生族人,叫布伊?” “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咬着“姐妹”两字,心就泛疼。布伊再作死,也是她的姐妹啊。 “亲的?”叶苔娅语气很淡。 “不是。” “我看也不像,你那么笨。” “……”其实布伊也笨的好吗?布卡低垂着头,为了表达自己其实不笨,智商骤然上了线,“花样年华真连一个王……人都看不住?我看,是故意放跑的吧。” 叶苔娅脸上没有表情,原本也没想过瞒她,“在商言商,花样年华不愿这事儿闹大,可以理解。” “就这么算了?”布卡声音大了些,又下意识压低一个度,“乐微微!她……”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这事儿跟乐微微有关?”叶苔娅十分奇怪,眸光流转,满满都是疑惑。 “反正我就是知道。”布卡拿毛巾擦着头发,“具体原因,我不想说。” “不想说就算了。”叶苔娅一点不强求,据实以告,“从我的立场来讲,我也不想闹大。” 布卡有些伤心,黯然道,“当然,这牵扯到叶初航和乐微微。一个是你弟弟,一个是腾飞的员工……” “不,你错了。不是一个,是四个,四个腾飞的员工。”叶苔娅表情严肃,“我刚看过监控,乐微微订的房没错,在年会开始之前接触过布伊也没错。但这不能成为她设计布伊的直接证据。倒是刘新丽,拿过一杯牛奶进这房间……” “刘新丽?”布卡的脑子炸了。 “我已经找来刘新丽问过,她说是蒋书琴让她把牛奶送到1436房。蒋书琴又说,是伍燕接到消息,说1436房间有叶总尊贵的客人要牛奶……” “蒋书琴?伍燕?”布卡感觉脑子不够用了,“酒店客人要牛奶,不是应该酒店服务生送去吗?” “但如果房间里住着的是腾飞总裁的客人,那又另当别论了。她们几个是秘书,端一杯牛奶上去,又有什么问题?”叶苔娅勾起一丝淡漠,“我不想这事儿闹得更大的原因,除此之外,还有你。如果真查起来,你第一时间就认定是乐微微,你应该怎么自圆其说?” “……”是啊,差点把自己搅进去了。果然脑子不够用。 “这说明,你事前就知道会发生,为什么不阻止?而非要等到事发后,才冲到乐微微面前去打人?到底居的什么心?” “……”布卡有口难辩。 “我不知道,你怎么就认定这件事是乐微微干的。但从表面来看,整件事乐微微倒是撇得最干净。”叶苔娅凉薄地笑笑,“布卡,如果这件事的受害者是你,那没得说,我怎么都要为你讨个公道。但她……”眼睛往浴室的门一瞟,嘴角逸出一丝清冷的笑,“不值得我这么做。” “是因为,咱们关系不一般?” 叶苔娅摇摇头,又点点头,“咱俩关系好,那是没错的。我叶苔娅长这么大没朋友,也不需要朋友。但布卡……你对我来说不一样。你是我的朋友,也是像我妹妹或女儿一样的人。我说不好是什么定位,但我了解你,你不会做出让我看不起的事。我就想问问,她做的事,你看得起吗?” “……”布卡哑口无言。 “怎么不说话了?我弟弟招惹女人是不好,但都是这些女人主动送****。你说,我干嘛要同情这些人?” “……” “出了这种事,我倒是想劝劝你,不要把事情闹大,对她名声不好。其实她现在已经谈不上什么名声了,最好是离开c城。” 布伊终于忍不住从浴室里出来了,“你们,在说什么?是在讨论我吗?” 布卡知道叶苔娅说的话,句句在理。布伊只有离开c城,才有活路。最好以后安安分分,估计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瞧布伊那一脸茫然,压根不知道今天发生了多可怕的事儿。布卡想,要是这一辈子都不知道就好了。 布卡不答,叶苔娅答了,“是在讨论你。你离开c城,我送你十万块。留在这里,后果自负。” “我,干嘛要离开c城?”布伊一头雾水地望向布卡,隐隐觉得今晚有大事发生。难道……是布卡要跟叶初航好,就把她打发走? 这样一想,怒气丛生,却又被叶大小姐的气场压得不敢发作,“我不走!” “后果自负!”叶苔娅掷地有声。 </a> 第606章 我抢不赢你 第606章我抢不赢你 叶苔娅见不得废话啰嗦又讨人嫌的布伊,顺手抓起个茶杯就往地上砸。 地上铺有超厚的地毯,杯子没摔烂,水洒一地,吓得布伊惊魂颤颤地往后跳两步。 “你不走可以!留在c城也行!只要你不觉得丢脸!只要你不觉得恶心!”叶苔娅正眼也不瞧,站起身命令,“布卡,我们走!不要再管她!这种人不值得你费神!不知好歹!” 布卡也觉得全身无力,无计可施。她对着作死的布伊,一直有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苦口婆心,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哭也哭了……就是没个结果。她真正说不出口,不忍心描述现场直播。 布伊被搞得一头雾水,始终没听懂人家在讨论什么东西。心里还在盘算一会儿叶总来了,要说点什么关于布卡的坏话,打打预防针。 她不知道,叶总永远不会来了。 她不明白,叶总不会来了的原因…… 彼时,布卡随口问一句,“咦,今天怎么没看到戚岸?” 叶大小姐道,“他去给我修牧场了,我想带孩子去……呀,孩子!我家丫丫呢?丫丫呢?”忙了一晚上,这会子想起丫丫了。 她脱了高跟鞋,健步如飞,赤脚奔进电梯。 布卡追在后面吃力极了,喘着粗气,“呼……等等我……当时我记得把丫丫交给你的时候,你和冰皓哥哥在一起。” “蓝皓?呀,对!我想起来了,我把娃给他了嘛。”叶大小姐也一孕傻三年。 “……”布卡的嘴角抽一下,脑门刷下两道黑线。把娃给冰皓哥哥抱着,这真的好吗?也太不拿人家当外人了吧。 待叶苔娅追下去的时候,人已经散了。 保姆们围过来说,孩子被那位先生抱走了。 “你们怎么不拦着?”叶大小姐要骂人。 “我们……我们看是叶小姐你亲自把丫丫交给他的,没敢拦。”保姆团也委屈着呢。 叶苔娅风风火火打电话,“喂,蓝皓!我家丫丫呢?什么?带家去了……谁让你带家去的?你成心添乱是不是?行行行,我马上就来接人。” 挂完电话,她拿着手机发愣,这语气……怎么像是跟戚岸讲话? 还喃喃地问,“布卡,刚才我给谁打电话来着?蓝皓?他说他把丫丫带家去了?会不会有点诡异?” “我觉得你俩本来就很诡异。你居然把丫丫给他抱,然后他还能抱回家……世界已经乱了,我看不懂。你们自便,我还是回家陪少主稳当。”布卡准备遁去。 “哎,陪我去接丫丫啊。”叶大小姐急了,总觉得这么跟蓝皓单独见面有点亏心。到底对谁亏,她不敢想。 “你自己去接呗,熟门熟路的。”布卡的脑子一团乱着,哪有心思揣摩人家的纠结。 “我害怕。”叶大小姐居然也有怕的时候,“你陪我去。” “我不陪你。当电灯泡不是我的强项。”布卡意兴阑珊的样儿,很衰,“我得回去跟我家少主商量一下,布伊的事情……”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要我说,任她自生自灭就行了。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呢,救这个救那个,你忙得过来吗?”叶苔娅摸狗狗似的摸摸布卡的头,“不过,你管管我的事情,还是有必要的。” 正说着,叶初航走过来,“姐……”他嘴里喊着“姐”,眼睛却看向布卡。 “有脸叫我姐!瞧你惹的破事儿!”叶苔娅压低声音,“明天把那几个女职员全部开除!” “姐!” “照办!不要讨价还价!”叶苔娅果断下令。 布卡听得一头汗,恨一眼叶初航,朝叶苔娅挥挥手,“走了。” 这一次,叶大小姐没挽留她。 布卡回医院时,少主已经知道这件事。亚刚报告得很完整。 贺兰锦砚动作十分快,“我刚查过邱冰雅,她还在监狱里服刑。不过快了,听说下个月就放出来。” “这么快?不是没到时间吗?”布卡当然知道不可能是邱冰雅。 “她减刑,提前释放。”贺兰锦砚揉了揉眉心,“布伊现在情绪怎样了?” “她?她情绪比我好。”布卡想起那二货妞就头疼。 “哦?”贺兰锦砚实在想不通,一个女人经历了那种可怕的事,还能情绪好? 布卡摇摇头,“我没敢告诉她实话。她现在一头雾水,都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那……还是不要告诉她吧。”贺兰锦砚道,“我怀疑……” “怀疑什么?”布卡的心一跳,有种不祥的感觉。 “我怀疑她会死。”贺兰锦砚这纯粹是推理,“你想,当时被现场直播的是乐微微,最后死了。那布伊会不会……” 布卡深觉有理,“布伊死缠烂打,叶初航觉得丢脸,到时……灭口?”说着,打了一个寒颤。 贺兰锦砚倒不认为叶初航会因为这个去“灭口”布伊,可是谁能保证不会是别的原因? 两口子聊了半夜,聊不出个结果来。 倒是布伊大晚上打电话过来骂人了,“讨厌的布卡,你是不是跟叶总在一起?” “叶总叶总!叶你的头!哪天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布卡气晕了。 布伊听布卡的语气,确实理直气壮,稍稍放下心来,喃喃的,“叶总说今晚要过来的嘛……” 布卡听那软软的声音,忽然将她代入到乐微微的后期,想像她知道一切后,如何痛不欲生,如何想跟自己做朋友又不敢,最后还死掉了……心不由得一缩,语气也柔了许多,“布伊,听话,回你阿妈身边去,好不好?” 这个夜晚的布伊太寂寞了,“布卡,你不要老是跟我抢好不好?我怕你了,真的怕你了。我承认,抢不赢你。每次跟你抢东西,你都赢,你根本不需要抢,就赢了。我从来没见过比你运气更好的人……我怕了……” “布伊,我从来没跟你抢过什么。”布卡更加柔声细语,“你一直误会我……算了,这没什么好讲的。你阿妈身体不好,前些天还晕了一次,幸好及时送医了。你回去照顾你阿妈,我拿钱给你开个超市,好不好?” 第607章 布伊沸腾的吸引力 第607章布伊沸腾的吸引力 布卡说要给布伊开超市,倒不是随口一说。早前,沐岛刚被开发成旅游景区时,布伊的阿妈就开了个小卖部,生意还算红火。 那时候,布伊进过几次城,知道城里有种卖东西的地方叫超市,可大可大了。她就跟阿妈说,以后咱们在沐岛也开个超市。 布卡想,要是布伊肯安安分分,给她开个超市陪着她阿妈,再嫁人远离是非,总比现在强。 只是已经见惯了花花世界的布伊,怎么可能轻易放弃纸醉金迷? 次日,布伊麻起胆儿去了腾飞大厦找叶初航。她打过无数次电话找他,后来发现,自己的号码被对方拖进了黑名单,根本打不进去。 她记得叶总还许诺过她一条钻石项链呢,怎么也要再见他一次。 说起来,她跟叶初航在一起总共三次。 布伊是真正迷恋这个男人,尽管这男人总是那样疏淡,但有礼且温柔,即使是拒绝都令人不会尴尬。 她看得出叶总对沐生族特别好奇,总问总问,还问起沐生族的生活。 布伊觉得,他是想要进一步了解她。 既是这样,她对他来讲,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特别?她不甘心就这么跟叶总断了联系,必须要当面问一问。 昨天明明是乐微微来传话,说叶总让她去1436房间等着。再怎么说,也得有个说法吧。 布伊今天穿的粉红大衣,少女系列,袖和领都是荷叶边的精致设计。她这种皮肤的蜜白,较之布卡又更加白一点,配上粉红色,真正是粉嫩诱人。 上天给她的外貌,很是得天独厚。在这一点上,她非常自信。目前能让她甘拜下风的,也不过只有叶大小姐而已。 她就那样走进腾飞大厦,高跟鞋可可响起。 门卫很礼貌,敬礼,眼神还追着她的背影跑。进了大厅更是如此,仿佛人们忽然就因她而静下来,又忽然因她而沸腾。 布伊从不知道自己的吸引力已经大到这种程度,简直有种被万人追捧的兴奋感。 大厅里的男人女人,都盯着她看,目光灼灼。 众人窃窃私语着,嘻笑着,甚至还指指点点。 布伊看看自己这件粉红大衣,颇为得意。三万块一件啊,想想就肉疼。不过能得到这么多人追捧艳羡,也值了。 她拂了一下头发,更加挺直腰杆,走向电梯。那高跟鞋的可可声,简直堪称魔性,轻快得要唱歌了。 今天布伊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竟然走向总裁专用电梯。她刚抬手要按钮,就被人拦下来。 那是个女孩,很年轻,顶多二十二岁左右,扎个马尾,穿着制服,“小姐,请您止步。” 笑容,是那样意味深长,隐隐的,在嘴角,像是快要溢出来了,忍得特别辛苦。 布伊其实并不算八面玲珑世故的姑娘,并且头脑相当简单,哪里能分辨得出这笑容背后有多少冷漠和嘲笑。 她那样理直气壮,“我找叶总,当然乘这部电梯。” “叶总?”那女孩的笑容完全溢出来了,声音都跟着尖酸几度,“你确定叶总想见你?有预约吗?” “我见叶总还需要预约?笑话!”布伊扬了扬下巴。她嘴硬,其实也知道自己还没到不需要预约的档次。 不过输人不输阵嘛,反正叶总又不在,吹吹牛还能咋滴? 那女孩也学她扬了扬下巴,噗嗤一声笑出来,“挺上镜的嘛。昨儿我们还以为是播的片子,结果……哈哈哈哈哈……” 布伊一向有个特点,听不懂就自动略过,既不深想,也不沉思。就算百年难得一想一思,恐怕都得跑偏。她白了人家一眼,“不知道你说什么!起开!” 那女孩不笑了,凶悍推她一把,“不要脸!滚出腾飞!信不信我拿扫帚赶你出去!” “你敢!”布伊像只斗志昂扬的小母鸡。觉得自己这末流明星再不济,再没拍过片,那也比你这站前台的强。 “你看我敢不敢!这个月奖金有多少就看我赶你赶多远!”前台妹子头发一甩,手一伸,便有同事给她递了个扫帚,“我数三声,你走不走!一!二!三……” 眼看那扫帚就要搁到布伊身上,听得一声喝斥,“住手!” 伊凌珊眼见扫帚就要落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来管这档子闲事。说实话,她真不想管……可谁让这妞是布卡的族人呢? 其实从布伊进到这个大厅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到了。她一直冷眼瞧着这一室的世态炎凉,瞧着布伊依然趾高气扬。 她猜,这妞一定还蒙在鼓里不开窍。这么大的事,布卡居然没说出来?这妞自己就一点感觉没有? 简直神了。 伊凌珊想不明白,却不得不万般无奈强出头,“把扫帚放下!你当腾飞是你家的后院!” “伊总……我已经好言劝过了。她不听,还骂我……”前台小妹老委屈了。 作死的布伊见自己来了帮手,虽然不认识,但显然人家是自己的外援,立刻来劲开挂,猛力一推…… 前台小妹一个踉跄跌出去,正好总裁专用电梯门开了,就那么就那么跌进了叶总裁的怀抱。 那会子叶初航正和叶苔娅吵完架,一脸黑,往日的温润荡然无存。 不过软玉温香抱满怀,青春逼人的气息还是让他情不自禁酥了一下。尤其怀中的妹子制服上身,利索的马尾,丝丝秀发蹭着他的下巴…… 只是再一瞧旁边那位,顿时又黑了脸。 布伊见自己随手一推,都能推出个情敌来,声音不由得又天然嗲腻了几分,“叶总……” 伊凌珊看着布伊那噘着的嘴,听着那声儿,但觉刚吃下去的食物在胃里一阵翻腾。捂脸捂耳,不想看也不想听,实在顶不住了。 叶苔娅也嫌弃得要死,若不是看在布卡的面上,她早就毒舌开挂。 现在,忍! 叶初航冷若冰霜,怀里抱着的妹子却忘了松手,“谁让你来的?立刻给我出去。” “叶总,我……” “我认识你吗?”男人翻起脸来真正无情,尤其这种建立在金钱上的交易。 布伊傻眼了,可怜巴巴,“叶,叶总,我是伊伊,豆伊伊呀……你怎么就不认识我呢?” </a> 第608章 黑色迈巴赫里的女人 第608章黑色迈巴赫里的女人 叶初航那会子觉得跟布伊这个女人扯不清楚,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他轻轻放开前台妹子,神色淡漠地吩咐,“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指谁,不会有人弄错。 布伊急了,还在那“叶总叶总”叫不停,听得别说叶初航的脸黑成锅底,就连叶苔娅和伊凌珊都听不下去。 伊凌珊一把扯过布伊往门外推,手劲极大,“走吧,还嫌不够丢人!”她推布伊走,总比保安来架着扔出去好看。 整个大厅都诡异的安静,大家装作很忙,都在做事,其实全忍着笑,用余光看稀奇。 前台妹子一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紧“哎呦”一声,娇滴滴告状,说刚才被“那个女人”野蛮地又推又撞,脚崴了。 怜香惜玉又温润如玉的叶总虽然在场,但有叶总那强势如女王般的姐姐在,什么时候轮到过他说话? “脚崴了是吧?那不用上班,去财务室多领三个月薪水,永远别来了。高强,给她办手续。下次我要是在这儿还看见这个人,别怪我把你们统统都炒鱿鱼。”女王现在最烦最烦的,就是有人对她弟弟投怀送抱,简直烦到了一种境界。 叶初航也不是没见过女人,当然不会为了前台小妹跟姐姐较劲。 尤其刚才两姐弟吵架的根源,就在女人这件事上。 叶大小姐说,你整天不把心思放公司,搅七搅八,拈花惹草,是不是不想干了? 叶初航辩解,说都是这些女人投怀送抱,我顺手推舟应付一下。 叶大小姐毛蹭蹭,“我能让你坐这个位置,自然有本事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撤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搞的那些小动作?收买我的助理,排除异己,从来不想想要怎么把腾飞搞好。” 没错,叶初航确实花了极大心思在排除异己上,能收买的就收买了,不能收买的则大力打压,逼其辞职。 伊总经理便是其中之一。 这是伊凌珊在腾飞的最后一天,竟然管的是布伊的破事。她把布伊推出腾飞大厦后,摇摇头,“昨晚搞出那么大乱子,你就不能找个地儿躲起来?” “昨晚,昨晚怎么了?”布伊忽然意识到,也许昨晚真有事发生,才使得叶总翻脸。 伊凌珊见她一脸茫然,知她确实不知情,叹口气,“你长点心吧啊,要不是看在布卡面子上,我都懒得搭理你。”再次无奈摇摇头,看见叶苔娅出来,便走过去,“我给布卡打电话,让她来领人吧?” 叶苔娅十分淡漠,“不必了,我看布卡拿她也没办法。”她朝布伊勾了勾手指,待对方站在面前后,才一字一字道,“你!昨晚!和一个男的,被现场直播了!懂吗?” “什,什么?”布伊听不懂。 “蠢得吓死人!”叶苔娅超不耐烦,但也深深体会到布卡的难处。不是布卡不想说这事儿,而是说不出口。尤其还是对着这么一个笨蛋,就更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她也意兴阑珊,带着伊凌珊坐进豪车,扬长而去,留了布伊一个人在那琢磨“现场直播”。 布伊拎着包包,一步一回头地离开腾飞大厦,走在大街上。奇怪的是,过路的人虽然偶尔瞄她两眼,但也不至于一直盯着她看。 她觉得,腾飞的员工真是没见过世面……咦,貌似有人跟踪自己,猛一扭头,她吓一跳,后面那人也吓一跳。 红眉那个绿眼,“你跟着我干嘛?没见过美女?” 一脸猥琐相的王光照感觉自己最近走了桃花运。从来没被女人喜欢过,居然能染指这么漂亮的姑娘,还能赚钱,简直喜从天降。 运气更好的是,他今天到腾飞来转悠,想撞一撞那个找他办事的姑娘。他想着昨晚被抓了一次,那姑娘肯定也害怕,手里有个把柄,正好可以敲一笔。 没想到,居然在腾飞的门口碰上老相好了。爽啊……这姑娘长得好俊俏,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看着不比电影明星差。 他笑得那叫一个贼眉鼠眼,“妹妹,这么快就忘了?昨晚咱俩才好过,你就把哥哥忘了?” 昨晚!又是昨晚!布伊快被“昨晚”弄疯了,看着面前这个丑八怪,呸一口,“滚!再不滚我叫警察!” “你叫啊,我就说你是我婆娘,一个床上困过觉的……”王光照污言秽语,笑眯眯,满口黄牙还不整齐。 布伊又急又气,看着周围竟来了几个男人围观,又听得猥琐男人讲得污七糟八,眼泪花都气得包起,“你胡说什么鬼!” 说完,撒丫子跑路。一跑,高跟鞋不给力,哇啊呀一声,这才是真正崴了脚。 王光照长满疙瘩的脸凑近,伸出手搭在布伊的肩膀上,“妹子……来,哥抱你回家去……” 周围淫笑声一片,口水吞得咕咕响。 忽然街边一辆黑色迈巴赫急刹,刹出火花星子,声音也轰隆猛烈。几乎还没停稳,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男人就从驾驶室中跃出,拨开人群,一脚踢中王光照的胸口。 随着一声惨叫,个矮瘦小的王光照轻飘飘地整个人飞出,撞上大树后才掉落在地。 一落地,他便被一只穿了锃亮皮鞋的脚踩在地上。那人狠狠一用力,对着周围几个看热闹的男人冷冷问道,“你们是一伙的?” 围观的一瞧这阵势,哪还有心情看热闹,赶紧摇头,作鸟兽散。 黑色迈巴赫的后排车门缓缓打开,出来一个人,一个女人。穿着朴素,淡雅,偏偏五官看起来特别明艳,特别立体,如刀雕刻出来的完美轮廓。那一头栗色小卷儿,更是生动得飞扬跋扈。 她走过来,每踏前一步便带着狂风般的肃杀,直到高跟鞋踩在王光照的胸口,狠狠一用力,“说!是不是乐微微让你这么干的?” 王光照被两只脚踏着,痛得口水直流,“谁,谁是乐微微?我不知道!” 女人甩一下头,小卷儿直飞,“亚刚,把照片给他看!” 那开黑色迈巴赫的男人当然是忠诚的亚刚,拿着手机刨了几下,然后递到王光照面前,“是不是她?” 第609章 你脑袋被驴踢了 第609章你脑袋被驴踢了 手机上的照片是个漂亮妹子,长发波浪大卷儿,慵懒雅致,很有女人味儿。这是亚刚从乐微微的微博下载的,专门挑了一个正常视觉的自拍照。 王光照一瞅,摇摇头,“不认识。”人家还挺有职业道德,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样子。 “那就打!”兔子收回高跟鞋的脚,霸气发号施令。她恨死这个猥琐的家伙了,想想现场直播的有可能是自己,就恨得咬牙切齿,搞得霸气侧漏,眼睛好似喷着烈火,直接烧死人家。 亚刚得令,一脚铲出去,正好铲在王光照的瘦皮肚子上,疼得对方嗷嗷叫。一拳一拳又一拳,亚刚拳拳都打得牢实有力,“说!是不是这女的?” 王光照被打得骨头松掉,诺诺答“是”。 “好,从今天起,你就去缠着她。”亚刚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上面有地址,去找她。她上班,你就在她公司等着;她回家,你就在她家门口守着。至于你自己进不进得去,那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亚刚说完,又在王光照身上狠踢一脚,引得一阵杀猪般嚎叫。 布伊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一颠一颠跑去抱住布卡的胳膊,“这,这是什么意思?布卡,你是在帮我出头吗?” “出你的大头鬼!谁爱帮你出头了!”布卡气得拖起她就往黑色迈巴赫里塞,“让你好好呆着,你又跑去找叶初航!自取其辱,丢脸丢干净!” 她本来要坐后排的,瞟一眼布伊,十万分没好气,砰一声关门,自己跑副驾上坐着,气咻咻系好安全带。 亚刚边开车边跟贺兰锦砚汇报工作,“少主,一切照你的吩咐办了。” 贺兰锦砚淡淡道,“盯紧他和乐微微,看看有哪些人会出现。” “是,亚京和陈左洋已经在盯了。” “陈左洋?”老大不悦。 “少主,我们现在没多少人可用。”亚刚有些难过。 “知道了。”贺兰锦砚仍旧淡然,“让张弛把新闻稿拟好。” “是,少主。”亚刚挂了电话,脸色有些惆怅。 “你不舍得离开贺兰家吗?”布卡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亚刚笑起来,“也没什么舍得舍不得,只要能跟着少主,到哪儿都是贺兰家。只是……那里终究是我长大的地方,难免有点伤感。我想这会儿,少主应该比我更伤感。” 布卡黯然。谁说不是呢?少主整夜整夜不睡觉,就是在琢磨这些事儿。 她狠狠拍掉后排作恶的手,“讨厌的布伊,别扯我头发!” “布卡,你到后排来坐嘛,我有话问你。”布伊也不纯是笨蛋。一个人坐在后面把前前后后的事情想了一遍,尤其想起王光照那丑八怪的样子,不由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没话跟你讲。”布卡生硬地拒绝,故意冷着心肠。她主要是没想好要怎么说,真的讲不出口啊……今天要不是伊凌珊打电话来说布伊在腾飞门外,他们还找不到这磨人的蠢妞。 这个脸皮厚又作死的布伊,真是只烦人鬼。 布伊又在后面扯布卡的头发玩,“过来呗,过来呗,布卡,我真的有话问你。什么叫现场直播?这是啥意思啊?” 布卡和亚刚互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现场直播就是现场直播,问那么多干什么?” 布伊纯粹是个烫手的山芋,简直让人不知道怎么安置。 布卡本来想直接将她打包发回她阿妈那里,一了百了。不过又想,布伊不是东西,人家长着脚,到时还会死乞白赖自己跑回来。 啊啊啊,相当恼火,相当烫手。 贺兰锦砚在电话里给出了意见,“你瞒着她,是害了她。她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永远不知道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人,到底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布卡觉得少主说得有道理,可是没找到合适的话,将伤害减到最低。 她送布伊回租住公寓,正犹豫着呢,结果脑子短路的布伊点了导火线。 布伊永远就是这样,在外人面前,简直是一棵葱造型。欺负自己人,一套一套,“布卡,我想来想去,就觉得是你在搞鬼!今天那个丑八怪,是你请来吓唬我的是不是?还故意在我面前演戏,你以为我会信你!” 嘴贱,人蠢,想像力还不靠谱! 布卡本来正纠结要怎么照顾人家那颗脆弱的小心灵,又担心人家会走乐微微的老路,总是不忍心,怕自己后悔。 结果这死妞一次一次炸燃她的忍耐点,布卡毛了,满脑袋小卷儿都炸开,“我吓唬你!你配吗配吗?你把沐生族的脸面都丢尽了! 昨晚你被乐微微设计,糊里糊涂跟那个丑八怪上床,过程全播出来了!就在腾飞的年会上! 我演戏!你有没有脑子!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醒醒吧!布伊!离开c城!一个字都不要提!该嫁人嫁人!再也不要瞎混!” 布伊蒙菜了,一个一个片段闪现,一点一点细节回放,一个一个炮仗,全轰隆隆爆在她的脑子中。 1436!牛奶!和叶初航年会后的约会! 乐微微!乐微微!乐微微! 想起来了,昨晚她的确喝了腾飞秘书送来的牛奶!然后就困了,然后就睡了……醒来就到了浴缸里,布卡还给她揉肩。 怪不得布卡打她,说“你自己要丢脸,别污了沐生族!别让你阿妈难过!” 怪不得叶大小姐掷地有声说“后果自负”;怪不得叶大小姐说:你不走可以!留在c城也行!只要你不觉得丢脸!只要你不觉得恶心!” 耳边有猥琐的声音在说,昨晚咱俩才好过,你就把哥哥忘了?你叫啊,我就说你是我婆娘,一个床上困过觉的…… 天哪!天哪! 她终于懂了叶大小姐说,“你!昨晚!和一个男的,被现场直播了!懂吗?” 懂了!懂了!现场直播是这个意思。 原来,腾飞那些人不是觉得她美!不是觉得她的粉色大衣贵气又好看! 前台小妹说她挺上镜,还说以为是播的片子,结果……结果是什么,她终于知道了。 骤然两腿一软,眼前一黑……整片天全都黑掉了…… </a> 第610章 开国皇后范儿 第610章开国皇后范儿 大年初一是新年真正的第一天,各家各户都还沉浸在拜年的喜悦中。c城第一弹新闻炸响,原贺兰盛世总裁正式辞去所有相关职务,并宣布脱离贺兰家族。从此,贺兰锦砚自立门户,所做的一切决定,都与贺兰家族无关。 往年这个时候,坐镇的有贺兰老爷子,家主贺兰佑之是个摆设,少主贺兰锦砚全权料理家族事务。 今年坐镇的贺兰七爷,也就是老爷子的七弟,做梦都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坐上这个位置。几乎是整个家族大地震。 料理事务及带领大家祭祖的,换成了贺兰逸风。 至于贺兰佑之,到哪里都是摆设。他也乐得清闲,昨晚露了个面,祭完祖就跑外面女人的香窝里玩去了。 而悲催的冯瑞恩则被贺兰锦城接出去单独居住,对丈夫的所作所为早就死透了心。她昨晚去看过大儿子贺兰锦砚,被告知说还没醒,一时伤感悲凄,感觉尝尽世间炎凉。却在一大早,收到惊炸天的消息,说大儿子要自立门户。 乱的何止是她,整个贺兰家族都乱了。 一堆人过不好年,全都涌进医院,堵在长廊里。 不需要布卡出面阻拦,傅家就来人干涉了。原来,傅明雪的奶妈生病,一直住在贺兰锦砚旁边的豪华病房里。 傅明雪态度很冷淡,“你们探病归探病,不要太吵。”很短很人性的一句话,甚至听起来都不带威慑力,但大家莫名很自觉地噤了声。 长廊里安静下来,排着队,仍旧堵着。 布卡这才慢悠悠地摆谱开门,面对黑压压一堆人,战斗力骤升。别人看她,她就看回去,目光如灼,体态端庄,“锦砚刚醒,需要休息,不想见客。” “哼!让开!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挡我们?”七嘴八舌,不止一个声音。客?这女人竟然说他们是客? 布卡悠悠的,“我是锦砚曾经的助理,现在的未婚妻!” “未婚妻?谁承认你的身份了?你以为我们贺兰家族什么人都要?”尖酸极了,声调也高。想起傅家人的警告,尾音又收敛了些。 布卡忽然笑起来,脑袋上的小卷儿也优雅得瑟着,“哈!笑话!你们贺兰家族要什么样的人跟我有关系?我布卡除了需要锦砚承认身份和名分,又需要谁来承认?” “你!”怒!众怒! “你什么你!锦砚已经正式脱离贺兰家族,记住,是他要脱离,不是你们赶他走!”布卡爽死了,感觉自己一代开国皇后范儿,想怎样就怎样,是以姿态端得更足,仪态万千,高高在上。 贺兰逸风来得最晚,排众而出,走过来,低声道,“布卡,我想见见少主哥哥。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哪里有什么少主哥哥?”布卡摆得一手好谱,“锦砚昏迷不醒的时候,你们谁当他是贺兰家的少主了?从出事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多月,你们谁真正关心过他?还打着幌子偷验dna,你们这是对少主的尊重?” “那个……” “别‘那个’了,豪门世家,不过如此,争权夺利,世态炎凉。锦砚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是搞不清楚状况的,自己去看报纸上的新闻稿。”布卡撵客,“各位慢走不送,我要想想,什么时候结婚好呢,哈哈……古得拜了各位。” 她转身进去,砰一声关门,吐个舌头,苦着一张脸,“老公,我觉得自己没表现好……” “怎么没表现好了?”贺兰锦砚已经被亚刚和陈左洋扶下床,坐在沙发上,“我家小兔子一向表现不错的嘛。” 布卡抓狂地搞乱一头小卷儿,“本来好好的,感觉自己也挺优雅大气,结果最后收尾的时候,又得意忘了形,瞬间把优雅范儿给破没了。啊啊啊,好好的,说什么‘古得拜了各位’……” 贺兰锦砚哈哈大笑,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小兔子!‘古得拜了就古得拜’,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亚刚和陈左洋也笑得不行,都赞兔子表现好。 陈左洋道,“我看咱们白手起家,另起炉灶更好。贺兰家的枝叶太多了,养着一大帮蛀虫,奶奶的,想想就不爽气。” 贺兰锦砚搂着小兔子,微微抬起头,逸出一丝笑,“陈左洋,谁跟你‘咱们咱们’的?” “咦,少主你现在手下无兵,正是用人的时候,将就用吧。”陈左洋嘻皮笑脸,“我也想混个老臣子当当,哈哈哈……少主,收了我吧。” 贺兰锦砚听他叫“少主”也不纠正,反正大家都叫习惯了,就这么着吧,“你要跟着我,有几点要听清楚。” “少主请讲。”陈左洋学着古装剧双手抱拳。 少主便讲了,“跟着亚刚多学文化,遇事可以随机应变,但是要以大局为重……算了,大道理你也听不懂。讲个眼前最现实的,我现在没钱,给你发不了那么高的工资。” “少主缺钱?缺多少?”瞬间跑偏。 “你要干什么?” “我给你集资去!”超有干劲儿。 “……”少主哭笑不得,我还没穷到那个份上好吗? “我虽然没啥钱,但筹钱绝对一把好手,几百万不成问题。”陈左洋摩拳擦掌。 “筹钱一把好手?你是忽悠人一把好手吧!”贺兰锦砚淡淡道,“不要出去给我丢人。” “哦……”一腔热血搞没了。话说他的确是准备忽悠大家把钱先捐给少主哩。咱心是好的嘛。 少主看了看一脸狡诈的陈左洋,觉得有个活儿可以给他,“你把我名下的房产都拿去卖了,要卖好价钱。过两天,我让张弛配合你,把单子列出来。” 陈左洋大喜过望,一时又心酸得不行,觉得少主居然混得要卖房子,简直虎落平阳被犬欺。 眼珠转转,悄悄到阳台上打电话,“事情办利落点,不能让人抓着把柄。” “知道了,左洋哥。放心吧,别的事儿咱干不了,这事儿还能难得着哥几个?” “别光吹牛,本王要看结果。”陈左洋在少主面前缩头缩脑,人家在外面混得开着呢。 “瞧着吧您勒,大王哥……嗖,干活去了。” 陈左洋从外面进来,一脸诡笑。 第611章 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第611章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贺兰锦砚一看陈左洋的诡笑就心生不祥。 他一直不用这个人的原因,就像现在,还没怎么着,总觉得眼皮跳,“你又在琢磨什么坏事?” 陈左洋敬礼,信誓旦旦,“报告,少主不希望有的事,陈左洋绝对不会做。” 贺兰锦砚不太信,让亚刚盯着这小子。 晚上,亚刚回来汇报说,陈左洋确实没做坏事,少主可以放心。 出得那扇门,亚刚便揪着陈左洋到走廊尽头处,“你小子能把心思用在正途上吗?搞那些手脚,有多大个意思?” “我觉得有意思得很。”陈左洋吊儿郎当扔了一支烟给亚刚。 亚刚又扔回给他,“戒了。” “切!人家少主是因为有孩子才戒,你有什么?戒什么戒?”陈左洋自我感觉还是蛮良好,一直把自己当成少主的心腹。 正如少主有孩子这事儿,绝密成这样,他都知道,还不够资格得瑟吗?他再将烟给亚刚,还帮人家点上,“亚刚哥,贺兰家那些人把少主欺负成这样,你看得下去吗?” 亚刚闷闷地抽一口烟,沮丧,“看不下去又能怎样?那些人都是少主的至亲,他们对少主不仁,少主不愿意对他们不义,难不成我还能拿刀去灭了他们?” 陈左洋轻轻一拳打在墙壁上,“谁说不是呢。灭了他们做不得,还不许我做点小事儿出口气?奶奶的,太他妈欺负人了。咱们少主累死累活为家族卖命,嘿,结果到头来,说篡位就篡位。老子这口气就是咽不下!” 亚刚隐隐一笑,没说话。他没如实报告少主,也是觉得陈左洋做得解气。 那陈左洋本事不咋滴,但交的朋友三教九流,会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今天他见一帮子贺兰家的人都堵到医院来了,心里老大不爽,便找了几个对车子特别有研究的兄弟,把人家停在楼下的十一辆豪车,全部偷走了。 车主们一下去,全傻眼,里里外外都没找着,在医院停车场大闹。 医院停车场的人把监控调出来,一看……全是黑的,显然动过手脚。 于是大年初一,贺兰家这一堆人年没过成,全跑局子里去。口供做半天,又吵又闹,还要停车场赔偿,搞到天黑才灰灰回家。 这大过年丢了宝贝车子,谁心里不堵得慌? 亚刚道,“你那些朋友可不可靠?偷车不是小罪,那些车子都贵。” 陈左洋咬着烟,痞笑,“亚刚哥,看我的!车子不贵,老子还不爱动。咱目的不在偷车,老子是要让他们过不好这个年。” “车子有保险公司管着,伤不着他们的皮毛。” 陈左洋笑得更是得意,“我让他们用不上保险,惹一身骚。” 他说到做到,搅了贺兰家的年不说,还让这堆人随时协助警察办案找车,最后又得协助保险公司办理赔。这手续刚办了一半……警察就把车找到了。 所有人的脸都绿茵茵,白呲呲,黄不啦唧。 医院停车场大骂,有钱人吃多了没事干,这样玩必须赔偿损失!贺兰家那几个女的,之前大闹停车场,得理不饶人,要请律师告人家。 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人家医院停车场告他们了。 再就是警察,严正警告有钱人不要寻警察开心,浪费警力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并且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最后是保险公司,这一项比较严重,因为贺兰家人有骗保的嫌疑。 那十一辆失踪的豪车,居然稳稳当当,堂而皇之,齐齐整整停在贺兰盛世的地下停车场里。 贺兰家人气急败坏骂自家停车场管理员,说为什么早不报告。 停车场管理员委屈着呢。报告什么?人家又不知道你家丢了车。这几天监控坏了,管理员生怕出岔子,天天比平时更辛劳的巡视,还指望多发点奖金呢。 贺兰逸风苦笑,感觉被人算计了。到底是谁搞的这些小把戏?他觉得这不像贺兰锦砚的手笔……说实话,也不知道像谁的手笔。反正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偷车就图个恶作剧找乐子。 这事儿差不多玩了五天,一个春节也就过去了。 亚刚见无伤大雅,便当个段子摆给少主解闷。少主一向绷得住,虽然全程无话,倒也没骂人。 却是乐得布卡哈哈大笑直打滚,毫不吝啬给了三千二百个赞,“陈左洋!还别说,在这方面,你真的比我家少主给力多了。” 少主黑了脸,表示不悦。自己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夸奖别的男人比自己给力,这不是添堵吗? 布卡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在笑嘻嘻地说,“我家少主受的教育太正统,干不出那么那么那么……哈哈哈……那啥的事儿……” “……”陈左洋感觉布卡妹子根本不像夸人哪,“你的意思是,少主干不出那么不要脸的事儿呗。” “哈哈哈,对对,就是这话。”布卡超开心,“我再给你加一百分,戴朵小红花。”她眼珠子骨噜转,“你这么足智多谋,陈左洋,你说说,我该拿布伊怎么办?” 说起这个,陈左洋脸色不好,“她最好去死!” 布卡觉得他这个反应很怪,“她怎么你了?” “她没怎么我。是阿吉烈!阿吉烈决定跟布伊结婚。” “啊?”布卡惊吓得不行,脑袋上的卷儿又炸了,“你别瞎说,这怎么可能?” “阿吉烈轴呗。明明印家的小姑娘缠着他,结果他傲得跟只孔雀一样,楞是不搭理人家。听说布伊出了事,想了几夜,居然作出这么个破决定。” 布卡坐不住了,“亚刚,你陪少主,我去看看阿吉烈。昨天我还见过他,也没听他说起。陈左洋,走……” 少主瞧她风风火火,只得喊,“布卡,你的围巾!把围巾围上,别着凉。” 布卡倒回来,在少主脸上亲一口,拿起围巾就跑,“我去去就回。”一开门,差点撞进一个人怀里。抬头一看,“冰皓哥哥,你来啦……” “你要出去?” “对,我要出去。你进去吧,我家少主在里面,正闲得慌,你赶紧陪陪他。”说着,布卡一溜烟跑了。 </a> 第612章 治愈系男神 第612章治愈系男神 “阿吉烈师傅,能帮我看看吗?我这里要怎么修一下?” “阿吉烈师傅,我想在这里刻个字。” “阿吉烈师傅,你看我这次做得是不是比上次好?” “吉烈木意”大厅里可谓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来做手工的,大多数是白领,名媛,以及有钱的已婚女人。 放眼望去,客人里竟没有一个男人。 不显眼的角落处,靠窗边,一个梳马尾的白皙女孩正拿着工具,像是在凿一块木头,其实眼神一直追着阿吉烈晃荡。 她听见旁边两个少妇边做木质书架边聊天,不由得撇嘴,撇嘴,再撇嘴。 一个说,“早上又跟老公的妈吵了一架,烦死了。” 另一个问,“所以你就来这儿了?” “可不是,在这儿做手工,又好玩,还能见到治愈系男神。嘻嘻,心情一下就变好了。” 治愈系男神……大家都这么赞阿吉烈。 长相好,脾气好,关键皮肤也好。大家经常做手工的时候问阿吉烈,“你是怎么保养的啊?比女人皮肤还好。” 阿吉烈腼腆地笑,“我是沐生族人,生活在海边,经常晒太阳,吹海风……” 女人们最初来的时候,是来一次给一次钱,后来升级为月卡,没多久,就办了年卡。爱上做手工,更爱上阿吉烈。 这种爱,不影响自己交男朋友,不影响自己有老公。远远地看着,赏心悦目就好,是一种很有素质的矜持和愉悦。 治愈系男神悄然走红,在某一个特定的圈子里。 二楼的“吉烈木意”竟比一楼占据地理优势的“阑珊陶意”生意要好得多。有时候,阿吉烈便拿些陶馆名片散发给自己的顾客们。 有人问,“阿吉烈,陶馆也是你开的吗?” 阿吉烈便好脾气地回答,“是我姐姐开的。” 季阑珊听说后,真把阿吉烈当成自己弟弟一般对待。楼上楼下,其乐融融,差点分不清谁是谁的地盘。 大家常看见楼下的漂亮老板娘来做木工,也看见楼上的治愈系男神阿吉烈去做陶器。 阿吉烈就是这么好相处的沐生族男子。唯独对一个人例外,那人就是角落里的那个年轻女孩印倾城。 印倾城大病初愈时,在罗七夕和顾忆然的带领下,来看望阿吉烈。这个男人差点被她撞死,于情于理,都应该来看一下。 用“一见钟情”形容印倾城当时见到阿吉烈的感觉,基本准确。她是千金小姐,或多或少被父母溺爱得有点张狂,搞怪,骄傲。平时讲话做事,都属“任性派”,很少会真的有同情和愧疚之心。 在见到阿吉烈的那一刻,她平生第一次结结巴巴脸红耳赤,讲话都讲得一截一截。 大家都以为她是因为愧疚,其实不是。她只是心跳得太厉害,口干舌燥,声音发抖。就在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找到了爱情。 从那以后,她成了“吉烈木意”的常客。 阿吉烈并不欢迎她,对她冷冰冰,甚至是态度桀骜冷漠。 印倾城仍旧风雨无阻,天天来。她办了年卡,最贵的白金年卡。拥有这种卡的人,可以独占整个房间,拥有自己专属存放作品的独立空间。 可是她发现,自从办了白金年卡,就再也见不着阿吉烈。来服务她的,是别的木工师傅。 她不敢发脾气,便默默去了大厅,混在一堆普通年卡里。她也不敢像别的女人那样,随时都在喊“阿吉烈师傅,阿吉烈师傅”…… 她只是默默看他。有时候发现他终于看向她的时候,她会立刻抓紧机会展颜一笑。 他便立时别过头去,冷漠极了,神色中透出无尽厌恶。 印倾城好几次都被气得哭,啪啪掉着眼泪。后来她才知道,当时因为那场车祸,阿吉烈弄丢了一个小婴儿。 那个小婴儿是他最爱女人生的孩子,但不是他的。 之前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她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据说,这件事很隐秘,罗七夕说的时候非常隐晦,还千叮万嘱叫不要说出去,否则会影响很多人。 印倾城去找阿吉烈道歉。 阿吉烈一如既往冷漠以对,压根不搭理。她急了,便说,“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小婴儿还给你们……” 她得到了两句话,一句话是“滚”,另一句话是“我讨厌你”。 大厅里做手工的人陆续离去,一个个笑嘻嘻地说,“阿吉烈师傅,谢谢你今天的指导。再见啦,我明天再来。” 阿吉烈朝她们微微鞠躬,“慢走。”挺拔的身姿,谦逊的态度,微笑的服务,令得女人们愉快地来,又愉快地走。 “阿吉烈师傅,你真帅!” 阿吉烈仍旧微微鞠躬,表示对赞美的感谢。他是那样绅士,有礼。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针织白色毛衣,很好看。毛衣外面,围了一条牛仔布的围裙,上面印有“吉烈木意”几个字。 这围裙本来是工作用的,经他一穿,成了时尚。客人们纷纷要求同款围裙。 后来他便订制一批,换掉了以前的麻质围裙。再后来客人纷纷购买,这竟然也成了“吉烈木意”的一个特色。 印倾城几乎忘了自己手上的活儿,痴痴看着阿吉烈。直到对方消失,她才如梦初醒,赶紧放下手工追出去。 她因为那场车祸,腿还没完全复原,走路一瘸一拐,脚步声轻轻重重高高低低,尤其走快了就凌乱得很。 不过,她还是追上了阿吉烈,“那个……我……你……我祝你春节快乐。” 阿吉烈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声音比冰更冷,“你不来,我会更快乐些。”说完,便大步离去。 这是大年初五。印倾城回a市过年,只在父母身边待了三天,便急急跑来c城。她听到这句话,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从没受过气的千金小姐,在阿吉烈这里把一辈子的气都受完了。 阿吉烈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颓然倒进沙发。 有人敲门。 阿吉烈猜是那只跟屁虫,心烦意乱,“滚!再不滚我就……” 门忽然被推开,“就怎样?把我轰出去?”布卡扬着头,呲着牙,笑得满脑袋的卷儿都在颤,“咦,阿吉烈,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霸道总裁范儿的一面?” 第613章 我偏喜欢你 第613章我偏喜欢你 阿吉烈定晴一看,见是布卡,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你怎么来了?” “咦,我怎么就来不得?”布卡解开围巾扔在沙发上。脱掉大衣的时候,阿吉烈已经在她身后接衣服,顺手挂在木质衣勾上。 真是好脾气的治愈系男神,没得说。怎么就非对人家那小姑娘急呲白咧成那个样子呢?布卡坐下,柔声道,“印倾城挺好的,人家又不是故意。再说了,她要不是最后那一盘子改了方向,你不是没了吗?” “没了更好。”阿吉烈一点不领情,闷闷的,“不想谈这个人。” “好,不谈这个人,那咱们来谈布伊。”布卡十分不赞同,“我听陈左洋说,你要跟布伊结婚?” “嗯。”阿吉烈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 “嗯你个头啊嗯。阿吉烈,你以为你是沐生族的神吗?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这件事了。”布卡气得小卷儿凌乱,“这事儿我不同意。” 阿吉烈默了,半天没吭声。那倔强的模样,像是不需要谁同意,反正他决定了。 布卡正要说话,门猛地被推开。 陈左洋满头大汗,“印倾城从楼上摔下去了。” “啊!”布卡立刻站起来,“怎么回事?她腿脚本来就不方便。”说着便往外跑。跑到门边转过头,竟见阿吉烈坐得纹丝不动,还拿起茶杯,悠闲地喝起茶来。 她只得又回来拉他,“你怎么回事?不是同情心泛滥吗,怎么现在冷漠成这样?” 阿吉烈果然是冷漠的,“又不会摔死!急什么?再说,摔死了也不是我推的。” “……”布卡深深觉得阿吉烈对印倾城的态度,偏得不是一点两点。 但见印倾城气得胀红了脸,一瘸一拐地蹦进来,“阿吉烈!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 阿吉烈不答,冷冷的样子,低下头懒得搭理。 印倾城颤着声儿道,“你要是再敢说一句‘我讨厌你’,我就……” “我讨厌你!”淬着冰淬着火,怨气怒气一触即发。 印倾城微微一勾唇,黑漆漆的眼珠子分外狡黠,“我就缠死你!” “……”阿吉烈抬起头,怒瞪着。 布卡忍了一秒两秒三秒,骤然和陈左洋一起迸发出爽朗的大笑。 印倾城扬了扬眉,眼珠子任性地盯着阿吉烈,“所以我宣布,从今以后我就缠死你。不死不休,哼!死了都不休!” “神经病!”阿吉烈的脸气得白里透着粉,粉里透着红,红里还透着煞气。 “倾城小丫头,你准备怎样缠死我们家阿吉烈哥哥呀?”布卡乐了,觉得要是这俩冤家能成一对儿,总好过阿吉烈娶布伊。 本来就不相爱,还因为同情和责任,非得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布卡看不下去,实在看不下去。这种狗血事,她得破坏到底。 印倾城如有神助,一扫多日来的小心翼翼,完全恢复任性本色,“我准备在我白金卡那间房搞张床,住在这儿吃在这儿,阿吉烈上哪儿,我就上哪儿。”她一瘸一瘸地走近阿吉烈,挑衅地看着对方,“你讨厌我,没关系。我不讨厌你就行了……相反,我喜欢你!” “……”阿吉烈觉得印倾城比布伊还烦人,眼里写满了好多个字,那每一个字都相同,全是“滚”。 “就是喜欢你!偏喜欢你!你咬我?”印倾城扬起下巴,漂亮的小脸满满都是倔强和挑衅。 布卡在一旁忍得好辛苦,每一根发丝儿都在看热闹。 印倾城转了个角度,“布卡姐姐,我对不起你。你是阿吉烈喜欢的人,也就是我喜欢的人。以后,我去找你玩好不好?” 布卡其实早就不怪这小丫头了,尤其是最后那一盘子拐弯,深得好感。在她心里,自己女儿丢了归丢了,固然让人伤心,但比起阿吉烈的生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女儿丢了,起码还活着。再加上女儿那个“百年难遇的大巫师”头衔,令她很安心,仿佛自带金钟罩护体。 布卡笑起来,“好,倾城,上次我和你妈妈还见过面呢。我跟她是朋友了。” “我也要跟你成为朋友。”印倾城深知布卡在阿吉烈心里的位置。虽然还搞得不是太清楚,但和罗七夕等人经常聊起,都觉得布卡这个人挺好,很是光明磊落,爱憎分明。 “那当然。”布卡越过印倾城去看阿吉烈的臭脸,乐得心花怒放。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太操心,自然有人会帮着搅乱阿吉烈娶布伊的决心。 临走的时候,布卡问陈左洋,“你给这丫头打了什么兴奋剂?” 陈左洋很得意,“也没说啥,就是透露了一下阿吉烈要结婚的意愿。” “哈哈哈哈哈……”布卡一握拳头,“我感觉有戏。”回去就给少主叭哒叭哒报了告。 不一会儿,陈左洋又打来电话汇报最新进展,说印小丫头雷厉风行,已经把床搬进了白金贵宾室,把那霸占成她的窝了。又说印小丫头多加了五万块,算是自带床铺的住宿费。 陈左洋背着阿吉烈收了。阿吉烈气得快吐血,正生闷气。 少主哭笑不得,“你们不要把阿吉烈真的折腾吐血了。” 布卡力挺,“陈左洋就是有办法,我看行。” 正高兴着,亚刚来了,同来的还有贺兰冰皓。 “办妥了。”贺兰冰皓接过布卡递过来的茶,暖着手,道了谢。 “该说谢的是我。”贺兰锦砚脸上掠过一丝落寞,“哥,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你吃那么大亏,他们当然同意。”贺兰冰皓苦笑,“我现在才知道,贺兰家的人在利益面前实在不堪一击。” 贺兰锦砚用自己在贺兰盛世的所有股份,换了四个人。这四个人分别是张弛,亚刚,亚京和年高。 这笔买卖对贺兰家来讲,很划算。 贺兰冰皓一提出,除了贺兰逸风不同意,七爷那一系几乎是全票通过。这件事放在整个贺兰家族来看,也基本是大多数通过,没啥好曲折的。 张弛,亚刚,亚京和年高,对贺兰锦砚来说重要,但对别人一点都不重要,充其量只是家里养着的几个可有可无之人。 </a> 第614章 少主被人换了药 第614章少主被人换了药 大年初八,开年上班的第一天,贺兰盛世便发生了前所未有的人事大地震。 首先是张弛和布卡收拾东西走人,这本来已经没有悬念。谁知梁佩佩以及一些中高层职员,也纷纷递交辞职信。 一时间,贺兰盛世乱成团。年前,贺兰锦砚还当总裁时,跟a市那边集团谈好的一切项目,除了个别已经启动无法停止外,全都无一例外地找了岔子停止签约。 换句话说,就是黄了……贺兰锦砚努力这么久,除了东方明珠依然璀璨外,别的全都快要毁于一旦。 贺兰逸风几乎把控不住局面,万般无奈挽留布卡,“你一定要走吗?” 布卡其实有点同情这个衰货,“你知道,我是因为锦砚才会在贺兰盛世工作。他不在,我当然要走。况且锦砚还在恢复期,需要人照顾。我……对公司贡献不大,有没有我,都无所谓。” “但对我有所谓。”贺兰逸风一脸懊恼,微微带蓝的眼睛,荡漾起一丝温柔涟漪,想要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十分落寞,“算了,再说下去就没脸没皮了。你保重,至少,我们……还能做朋友。” 布卡对于跟贺兰逸风做朋友这件事,真正是兴致缺缺。不是对他本人有意见,而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见面就不单纯。再说,虽然不是他赶走了少主,但事实已成,结果一样。 布卡觉得在立场上应该讨厌他,可是连讨厌这个男人都犯不上。经历得太多,对于得失,她已经不放在心里了。唯一的心愿就是丈夫平安,孩子归来,全家整齐幸福,仅此而已。 不过,她很快对贺兰逸风有了怀疑。 原因是亚京发现乐微微跟贺兰逸风有联系。至于什么联系,不得而知。 从亚京拍到的照片来看,其实两人就是在商场碰了个面,甚至只是不小心,一个撞了另一个。但两人同框出现,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会不会有点蹊跷? 再有,那王光照也很快消失了。亚京说,据可靠消息,王光照被人杀了。警方已经立案。 几乎是一个雷接着一个雷,炸得人糊里糊涂。 元宵那天下午,护士将配好的药放在推车上,刚从护士站里推出来,便有人叫,“杨护士,办公室有电话找。” 杨护士看了看外面,迟疑间便将药车放那儿,进去接电话了。 周围来来往往的护士医生,都行色匆匆。 一个男护士从楼道中闪出来,身量很高,戴着口罩,看不出样貌,镇定自若地推走了药车。 他将药车一拐,推进了长廊的一个茶水间,飞快将一瓶输液的药换掉,然后又推出茶水间,就那么放在走廊里。 那男护士随即闪身躲到一个角落处,顺手将白大褂兜里的药瓶扔进垃圾桶。 杨护士接完电话跑出来,没见到药车,正纳闷着,回忆自己到底把药车推哪儿去了。一抬头,便见药车稳稳停在走廊之中。 她摸了摸头,感觉头有点晕。医院里特护人员少,责任重,睡眠又不够,现在记忆力下降得厉害。 她揉揉肿胀的太阳穴,觉得现在骗子简直无处不在。就在刚才,居然电话打到办公室,指名道姓,说“你家孩子被车撞了”。 真是见鬼!她连婚都没结,上哪儿有孩子去?骗子实在可恨。 杨护士边想着,就那样将药车推进贺兰锦砚的病房,把药挂上,给病人输液。 差不多输了大半小时,亚刚一阵风似的卷进来,猛地推门,见贺兰锦砚眼睛闭着,脸色也苍白,撕心裂肺一声吼“少主……”,把病房都吼得抖三抖。 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将针头直接从少主手上大力扯出来,鲜血迸出,溅在雪白的床单上。 刺痛把贺兰锦砚惊醒,看着失态的亚刚,一时不解,声音平而淡,“你干什么?” 亚刚见少主醒了,一时松了口气,没来得及答话,便往外跑,差点把布卡撞飞。 布卡莫名其妙看一眼忽然失控的亚刚,刚问一句“发生什么事”,就见对方跑没了影。她一进去,便瞧见少主的血洒了一摊在被子上,捂住手背,血都还在往外涌。 “啊,少主大人,你怎么啦?”布卡跑过去,心疼得脸都白了,手也不知道往哪放。 贺兰锦砚只来得及回句“我也不知道,这是亚刚弄的”,就见亚刚带着医生护士匆匆而来。 大家的脸都凝重得铁青,按着贺兰锦砚就是一阵检查摆弄。翻的翻眼皮,查的查心跳,抽的抽血,把布卡吓得心都揪得疼。 她几次问“发生了什么”,都无人搭理。 整个病房中充斥着一种紧张的空气,就连挂着的那瓶快输完的药也一并被取走。再然后,轰隆隆上推床,直接把贺兰锦砚推走,进了急救室。 布卡扯着亚刚的衣角,结结巴巴问,“亚,亚刚,怎,怎怎怎么了?”牙齿在打颤,舌头在打结,一颗心就要蹦出胸口。 “少主被人换了药。”亚刚脸色铁青,恨自己一时疏忽没看牢,竟然晚了大半小时才发现。人手不够用,是件很恼火的事情。 亚京在同一层楼的垃圾桶里,找到一个一模一样的药瓶…… 布卡急得团团转,深深觉得生活在一个漩涡之中,此起彼伏,一波未平,一波再起,无休无止。 她双手合十,求沐生族的神灵保佑少主大人安然无恙。后来又觉得少主大人不是沐生族,可能不受沐生族神灵庇护,便改成了天上地下所有神灵。 她念念有词,“所有的神啊,我家少主是百年难遇大巫师她爸,你们一定要保护他哟。要有什么报应,都报到我一个人身上。都是我不知道规矩,胡乱泄露天机。以后小兔子布卡再也不敢啦,再也不到处嚷嚷啦。” 神哟神哟,听得到我讲话不啦?保佑我家少主一定要安然无恙啊。 神哟神哟,听得到我讲话不啦?我是布卡,我是布卡。 陈左洋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她念念有词,“妹子,你以为你在用对讲机啊?还重复两遍。” 咦,人家布卡这对讲机式的念念有词起作用了。贺兰锦砚安然无恙…… 第615章 差点见了阎罗王 第615章差点见了阎罗王 贺兰锦砚被一群医生护士折腾了半个钟头,推进病房时,除去亚刚在他手上搞出来的伤外,竟然毫发无损,堪称神奇。 布卡按住自己扑扑跳的心脏,懦懦站在床边,小卷儿也耷拉得可怜兮兮,“锦砚,有没有怎样?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我很好。”贺兰锦砚微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兔子,你是被吓得胆子小了。没听刚才医生都说了吗,一切正常,完全没问题。” 布卡扯个凳子过来坐下,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冰凉的脸上,“我好害怕……” 他的心酸楚极了,“对不起,小兔子……不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的错。” 布卡摇摇头,眼泪扑扑往下掉,“不怪你,是我,是我不好……是我搞乱了一切……” “如果时光倒流,我相信……我家善良的小兔子,还是会选择走这条路。”他温柔地用手背摩挲着她的小脸。他的手背上,因了刚才针头被大力扯出,还贴着纱布。他华丽的音质由喉间逸出,“小兔子,我真的没事……很快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哽得难受,长睫沾着泪珠儿,“总之你不要有事就好……”一抬头,看到顾疏伦等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你们聊。” 顾疏伦等人脸黑黑的站着,塞得病房看起来特别挤。尤其田荆更是超没面子,自己的医院出了这么大乱子,差点把少主害死。 更让他没面子的事情,还在后头。 亚刚和医生进来,带着检验报告,结果简直无比蹊跷,令人摸不着头脑。 检验结果表明,输入贺兰锦砚身体里的药物,根本没有毒性,和医生开出来的药相同。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中毒,身体安然无恙的原因, 令人震惊的是,亚京从垃圾桶里捡来的药,除了药瓶一模一样外,里面居然是致命药物。如果这瓶药输入贺兰锦砚的身体,不要说亚刚大半小时,即便是五分钟之内赶到,都无力回天。 布卡在一旁听得打摆子,好险,好险。她的脸青了,一屋子的人脸色都不好,田荆更是青得发黑。 他的医院!他精挑细选的医生!他亲自指派的护士! 原本以为,在他的医院里最最安全,最最令人放心。 结果呢……少主差点去见了阎罗王。 那么问题来了,那个把药换掉的男护士是谁?他为什么要帮贺兰锦砚?又怎么知道那瓶原来的药是致命剧毒? 本来以亚刚的定势思维,早就认定那个男护士是来害他们家少主的。在检验结果出来之前,他和顾疏伦还有亚京列出了好几个嫌疑人。一是叶初航,二是贺兰逸风,三是贺兰逸风的助理亚威。 男护士的头发是戴的假发,眼睛戴了黑框眼镜,脸上又戴了口罩,根本看不到长相和脸部特征。 是以只能从身高胖瘦上判断,那三个人都在嫌疑人之列。 可是有毒的,却是医院的药。那男护士明明就是来救少主的,会是谁呢? 迷雾重重,心惊肉跳。 田荆将院长叫来,让其立刻停止有关医生和护士的一切工作。 查!彻底地查! 太丢脸了啊……要说药被人换了,顶多是疏忽之责,管理不善,还说得过去。现在性质全变了,他的医院居然渗透了杀人于无形的人。 这还得了! 院长的脸面也挂不住,灰不溜秋。 当班的特护小杨已经哭成狗,吓得全身都痉挛。药是从她手上出去的,当然,也有可能去领药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差错。 但是很明显,她是最直接的嫌疑人,搞不好就要被警察带走……呜啦啦,人家真的是冤枉的好吗! 她哭诉着,“有个骗子给我打电话,说我儿子被车撞了。” 医生怒斥,“你哪来的儿子?” 她哭得更厉害,“可不就是嘛,要不怎么说是骗子呢?因为接这个骗子的电话,所以我把药车放在办公室门口了。等我接完骗子的电话出来,药车不见了,我一看,居然给推到走廊上……我还以为是我记忆退化,现在看来不是啊……我冤枉,好冤枉,呜呜呜……” 田荆听得烦,“你们先出去,这件事,院长你好好处理。我要结果!把从头到尾有关责任人,全部停职。” 院长默默出去,遇到这种事,也是衰透了。 布卡听得胆颤心惊,但觉没一处安全,“那个……田荆,我想,能不能让少主出院回家休养?” 田荆点点头,“我也正考虑这个问题。少主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仪器辅助,回家休养反倒更安全。我今天就去办。” 布卡终于有了一点喜色,“谢谢,那就好了。这样营养也跟得上……我去给程姐打电话,让她一会儿别送饭来了。” 贺兰锦砚瞧着布卡满心满肺的关心,暖暖的,嘴角不由自主逸出一丝笑来,“把监控视频给我看看。” 亚刚讪讪地把平板电脑递过来,“对不起,少主。” “没事,”贺兰锦砚看了看亚刚,“你们辛苦了。”他深知现在人手不够,亚刚等人已经是忙得团团转。 亚刚抹了一把汗,“是我疏忽。”要是少主今天没了,他也没脸再活下去。 贺兰锦砚打开监控视频,田荆等人立刻围了过来。几个小伙伴围坐在一起,个个看得眉头紧锁。 随着少主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视频,每个人的心都跳得厉害。在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少主又重点重复了茶水间换药的那一段。 “你们看,这个白色的光是什么?还带了点粉色。”少主说话间,又重复播放了好几遍。 大家一经提醒,才发现确实有道带粉的白光。那光闪得十分快,要不是少主眼尖,根本不容易发现。 至少亚刚等人就没有发现这道光。也难怪,当时那么混乱的情况,谁有空去注意这道带粉的白光呢? 几个人看了半天,都没有结论。 田荆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少主,你回家休养几天,咱们就一起去a市。殷医生说了,你得去他们医院动脑部手术,这里设备不齐。他那个才是专门的脑科医院。” </a> 第616章 不要放弃我 第616章不要放弃我 布卡和贺兰锦砚到达a市住进殷医生的专业脑科医院,经过检查,手术定在后天进行。 张弛打电话报告说,傅明雪差人送来请柬,邀请贺兰锦砚后天参加他女儿生日宴会。 这请柬含金量相当高,只给贺兰锦砚,却没有发给贺兰家别人,哪怕正式坐上总裁位的贺兰逸风都不在邀请之列。 传说傅明雪以为贺兰锦砚已经康复出院,所以才发来了这份请柬。 贺兰锦砚亲自打电话去给傅明雪解释,说自己如今身在a市,后天正好动脑部手术云云,十分抱歉不能参加。 听起来傅明雪是个十分绅士明理的人,“不要紧,祝你手术成功。” “也祝你女儿生日快乐。”贺兰锦砚说到“你女儿”这几个字时,莫名一阵头疼。不得已,他匆匆挂了电话,捂着脑袋怔半天。 少主那样子吓得布卡在旁边直蹦,然后一溜烟跑去找殷医生来瞧。 殷医生是一枚颜值担当的老帅哥,说他是医生,看着像军人;说他是军人,看着像搞文艺的;说他是搞文艺的吧,看着又太痞,像捞偏门的。 总之最终,他其实是个负责任又医术精湛,国内最好最有名望的脑科医生。 殷医生说了,做这个手术很有必要,目的在于消除隐患。否则很有可能因为血块压迫,引发别的疾病。 他又补充,这个手术对他来讲,不算太难。 这给布卡吃了颗定心丸,“那锦砚一想事情就头疼的毛病,不会再有了吧?” “头可能不会再痛,但也许要想的事情,永远都想不起来了。”殷医生客观又耐心,“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脑部结构毕竟是很复杂的……” 在手术的头一天,贺兰锦砚见布卡仍旧坐立不安,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宽大的掌心之中,“小兔子,放轻松一点。殷医生说没事就没事……” “可是……手术的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六十而已。还签了一堆……”布卡忽然哽了,“你昨天把我支开,是不是还立了遗嘱?” “这都是过场,以防万一嘛。”贺兰锦砚揉了揉她的脑袋,“医生都是这样的,再有把握,也一定要让病人签免责书。这个殷医生很有本事的……你记得罗七夕吧?” “记得啊,她也……” “不是她,是她舅舅,”贺兰锦砚道,“当时也是殷医生主刀的。那时候,殷医生还特别年轻。现在经验更丰富了,你怕什么?这不过就是个小手术。” 布卡听得心里又稍稍安了些,“那你干嘛要立什么鬼遗嘱?我不要你的钱。” “你的我的,分那么清!”贺兰锦砚笑笑,“罗七夕她爸早就把全部财产放到她妈妈名下,现在还在为老婆打工呢。再说个近点的,傅明雪,记得吧?他把名下财产全给老婆和女儿了,现在也在为娘俩打工。这不是挺好的嘛。” “不好,人家都结婚了,那是一家人。”布卡嘟着嘴。 “矫情!”贺兰锦砚刨乱她的小卷儿,“小兔子,你再这么矫情,我就找别的女人……” “你敢!”小兔子老凶了,瞪着微黄又微蓝的眼睛,白牙森森,“贺兰锦砚,你找打?” 贺兰锦砚哈哈大笑,“我是说,我就找别的女人来帮你做包子,比如程姐。” 布卡“哼哼”两声,“算你识相肯改口,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她拿起少主的手,在嘴边轻咬两口,软糯糯的声儿,“老公,今晚我守着你,不想睡觉。” “傻子,真想当红眼兔啊。”贺兰锦砚往床边上挪了挪,拍着身侧的位置,“上来,让老公抱抱。” “不,不好。一会儿护士看见了,多难为情。”布卡脸皮薄,红霞立刻染了面。 贺兰锦砚勾唇笑得魅惑,眼里荡漾着春水一般的温存,“我已经交待过,让护士晚上不要来了。明天早晨早点起来就是,没关系的。亚刚他们都被我打发了,今晚也不会来打扰。” 布卡的脸更红了,耳朵也红得又热又绯,娇嗔着,“你还交待?你还打发……那人家肯定会想……啊啊啊……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他伸手拉住她,“乖,上来,外面冷。” 布卡上了床,躺在少主怀里,才忽然想起,已经有好久好久没这样亲密无间了。 每天都在奔波,每天都在担忧,对付这个,怀疑那个……她面对少主侧卧着,手不由自主抱住他的劲腰,闻着熟悉的男性气息,心跳得怦怦。 贺兰锦砚收紧双臂,将她整个搂在怀中。丝丝发香钻入他的鼻息,像羽毛轻轻挠着心灵深处。他声音哑哑的,“布卡……” “嗯?”娇娇的。 “呵,没什么,只是想叫一下你的名字。”这样子的少主啊,多让人爱。 布卡被暖暖的爱意包围得几乎窒息,“如果……有一天你不记得我了,怎么办?” “那你记得我吗?” “记得。”布卡悠长一声叹息,“我想,我会是永远记得你的那一个。” “唉,我就是这么没用的定位吗?老不记得,老是没有记忆。”他相信,怀中这个女孩是多么不同的存在。万千人中,独一无二,“如果我真是这么没用,你还是要来找我,缠着我,死劲刷存在感。如果我敢找别的女人,你就灭了她!我……会帮你的……” 她忽然笑了,满脑袋小卷儿都得瑟,“是呢,在你没想起我是谁之前,你也帮我欺负邱冰雅来着。” “那当然,咱们是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要生生世世纠缠的。”他没有讲笑话,很虔诚,“如果我们相遇的方式不是那么干净,你也要原谅我,包容我……不要放弃我……” 她点头,笑着流泪,“嗯,知道啦……我就是死,也不会放弃你……” “你不能死,我也不死。一切才刚刚开始,我们要一起变老……我想看小兔子变成老兔子,咦,那会不会很丑?” “嘻嘻,再丑也是你老婆哩。”布卡把眼泪一股脑擦在少主的衣服上,脑袋拱啊拱,把少主的心都拱酥了。 他爱怜地亲吻她的鼻子和嘴唇……窗外的月儿躲进云层,替小兔子害羞了…… 第617章 摩天轮公主 第617章摩天轮公主 早上九点,贺兰锦砚接受完一系列术前检查,被推进手术室。 与此同时,傅家忙得不可开交,从凌晨四点,整个傅氏庄园就开始沸腾。 今天是傅家掌上明珠的生日,什么都不能马虎。厨房里,中餐和西餐师傅都已经忙开了。甜品,冰激淋,还有四层生日蛋糕都在有序制作。 “爱小姐,起床啦,一会儿客人就到啦。” “爱小姐,快起来穿漂亮新衣裳,粉色公主裙哦,好漂亮……咱们的摩天轮公主,今天是你的生日,先生和太太都忙开啦。” 傅家的爱小姐从小就有点神叨叨,样子长得萌萌哒,说话却老气横秋,“我生日还没到,你们先出去,我要先打个坐。” “……”又要打坐。今天能不能不打坐啊。女仆腹诽着,退出门去,报告先生太太。 傅明雪皱了皱眉头,“这孩子从哪儿学来的打坐?兰师傅教的?” “咱们家的孩子从小就与众不同,你又不是不清楚。”纳兰雨凰不以为然,“那兰师傅啊,骗吃骗喝的,懂什么打坐?就你信他,我可不信。亏你还让咱们小爱拜他做师傅,唉,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傅明雪好脾气地笑笑,“凰儿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兰老爷子真是有点本事的。我听说……” “行了行了,打住,我可不爱听兰老爷子的鬼神故事。”纳兰雨凰整理着脖子上那串大小均匀色泽圆润的珍珠项链,“你瞧,他跟贺兰家好,就老是让你请那个叫什么贺兰锦砚的人,还打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幌子。结果贺兰锦砚给面子了吗?年年都不来……” 傅明雪仍是好脾气,“人家今天动手术,不来有不来的原因。” “这么怪,早不动晚不动,非得在今天动手术。”纳兰雨凰三十几岁,依然明艳动人,只是眉间神情有些淡漠。她对女儿倒是百依百顺,转头吩咐老管家,“小爱要打坐,你们就别去打扰她。我女儿本来从小就与众不同……今天不露面都是有可能的,谁说寿星就一定要露面的?” 老管家默默退出去,擦了一把汗。没听说生日宴会寿星可以不露面的,夫人真是把小姐宠上了天啊。 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适中。整个房间足有八十平,很大,粉红色的公主屋。 公主床也是粉粉的,帐幔缭绕。 一个小女孩,很小很小,坐在四米乘四米的大床中间,手势奇特,闭目打坐。 她脑子其实是空的,并没有想什么。只是一觉醒来,便觉得应该这么做。 她就是傅明雪和纳兰雨凰的女儿傅爱纳兰,昵称小爱,或是爱小姐,又称摩天轮公主。 小爱常常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意识,也常常做完很多事之后都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像某次鬼鬼祟祟进了别人的房间爬上别人的床,吻了一个英俊的男人。 那个男人她不认识,可以肯定。但她亲吻了他,至今感觉味道熟悉。至于为什么熟悉,她不清楚。 又如某次,小爱不受控制地去了茶水间玩,一待就是一个多小时。她喝饱了难喝的咖啡,便坐在咖啡机桌下打坐。 桌子正好有块桌布,将她整个人全掩在里面。便是在那时,她看到一个蒙面男护士推了个药车进来。 蒙面男护士进了茶水间后,迅速把药车上的药和兜里的药调换。她便以极速,顺手又把人家兜里的药和药车上的药调回了原位。 蒙面男护士出去后,她继续在咖啡机桌下打坐,悄无声息,谁都不知道。 小爱就是这样一个小孩,偶尔有那么点神出鬼没。用一些贴身女仆悄悄议论的话来讲,就是“神经兮兮”。 但这个词不能给夫人听到,因为夫人管这叫“与众不同”。 傅爱纳兰特别喜欢晒太阳,尤其酷爱在半空中晒太阳。这种爱好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那是因为小爱姑娘长得虽然好看,但从来不笑,老神在在,一脸深沉,偏偏人家五官配置常能萌得大人一脸狗血。 为了让小女儿笑一个,傅明雪这个老爸简直绞尽脑汁,宠爱得令人发指。 据说某天傅明雪包了大型游乐场,就为了带妻女玩。而他家深沉的女儿小爱在那天,竟然因为坐摩天轮升到半空中,被太阳一照,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那种笑声跟普通孩子是一样的,咯咯咯,咯咯咯……萌得两夫妻抱头痛哭了一场,觉得这笑多么来之不易。 傅明雪便在自家花园里,搞了个庞大的摩天轮,称自家女儿为摩天轮公主。 从此,摩天轮公主只要坐上摩天轮,在半空中晒了太阳,就一定会笑,这是规律。 当然,没有太阳是不笑滴,人家公主是很傲娇滴。 此刻,摩天轮公主正打坐,很老练地打坐,不许人打扰。 小爱今天满两岁,但潜意识告诉她,今天不是她生日。 为什么爱她宠她到极致的父母,连生日都会搞错?傅爱纳兰弄不明白,也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天生日。 小爱继续打坐中,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念一个什么“平安咒”。她仍是懵懂,不明白为什么今天非得念这个,只觉得“应该念”。 那会子亚刚等人守在手术室外,等待少主手术成功。唯独不见布卡,似乎今儿一大早就根本没出现过。 这不合情理啊。亚刚最近被“阴谋论”搞怕了,关键是打电话小兔子还不接,这便脑壳一热,到处找人去。 没找一会儿,就在少主的病房里找到了。 其实小兔子哪儿也没去,正洗衣服洗得哗哗,亲自用手搓,搞得浴室里满满都是水。 这种豪华间病房,里面各种家具家电都有,自然价格也不菲,专为有钱人准备。也就是说,洗衣机是必备。 “小兔子,你在干什么?”亚刚十分不解。 “呀,亚刚同学你傻了?”布卡笑起来,“难道你看不出我是在洗衣服?” “……”搞半天,她真的在洗衣服。亚刚眼皮跳了一下,“为什么不去守着少主?” 布卡自然有道理,“等我把这几大盆衣服用手洗了,少主的手术就成功了。他那个是小手术,没事……” </a> 第618章 一起滚 第618章一起滚 布卡说“没事”的时候,声音不由得颤了一下。开颅手术的风险有多大,她非常清楚。 亚刚默默出去了,守在手术室外等着。 布卡呼出一口气,继续埋头洗衣服,搓搓搓,拧拧拧,搞得满头大汗。洗完一件,又洗一件,埋头洗,什么也不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既盼着有人来叫她,又盼着清风雅静,谁都不要过来喊。 尤其害怕谁慌慌张张过来叫,布卡布卡不好啦……这种话会要她的命。 昨晚布卡和少主就说好了,今早不用搞得生离死别,不要两眼泪汪汪,应该比平时更大气。所以她连送都没送他进手术室,一直躲在病房里洗衣服。 心跳得怦怦,手也在抖,有时候眼睛还雾雾的看人有些眼花。 布卡一连洗了五件衣服,都是挺厚重的那种,有毛衣有外套。这东西拿手洗,要老命了。 她准备歇会儿,从浴室里走出来看时间,发现手机上有n个未接来电。 她回拨了一个,“阿妈……” “锦砚怎么样啊?”听得出来,布卡的阿妈声音也紧张得很,算是从心里承认了这个女婿。 “刚进去一个多小时,还早呢,脑部手术多复杂啊。”布卡笑嘻嘻的,“放心吧,阿妈,他会没事的。” “嗯,是呢,会没事……你阿奶要跟你讲几句。”电话移到阿奶的手里。 布卡跟阿奶唠了一会,便又磨去不少时间。 然后她又找阿吉烈,居然没找着人……咦,怪了。听“吉烈木意”里的伙计说,老板接个电话就往外跑,像是出了大事。 布卡心里咯噔一声,捂脸,现在最最听不得“出了大事”这种话。她的心也是肉长的啊啊啊,随时这么折磨,会死人的阿了噜…… 她在屋里团团转,有点后悔带这么多人来a市。要是让陈左洋在阿吉烈身边,就省事多了。 不过现在少主缺人,让陈左洋和亚刚趁这趟a市之行参观各大集团,以打好后面的基础。她想到了一个人,立刻联络,这个号码是找罗七夕要来的,“喂……” 刚“喂”了一声,那头就炸锅了,“布卡姐姐,好像你们族人有个叫布伊的自杀了……” 布卡脑袋嗡嗡,“阿吉烈赶过去了?” “嗯嗯,送医院啦……呜呜……可是阿吉烈跟布伊许诺,说只要挺得下去,他就一定娶她……呜呜,有这么同情人的吗?我从楼梯摔下去,阿吉烈都不看我一眼……”印倾城后面的吧啦吧啦,令得布卡更是头疼。 布卡没办法,只得找留守在c城的张弛去处理。 那会子,张弛正带着贺兰锦鲤参加傅爱纳兰的生日宴会。他们为表诚意,到得比较早,由傅家的人带着正逛园子。 张弛接到电话跑了,留下贺兰锦鲤一个人等开席。 园子里已是人来人往,到得早的人很多。她便是在看到一个庞大的粉色摩天轮的同时,看到了摩天轮边的一个人,一个消失了很久很久的人。 心跳骤停两拍。 眼前花了两秒。 手指莫名颤了两下。 贺兰锦鲤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个人,却不料,竟在这里遇上。 那人径直朝她走来,近了近了,微笑着,如春季最早的一抹阳光……贺兰锦鲤掉头就走。 “小鲤!”淳厚的音质,略带沙哑。 她没有停步,反而走得更快,更快,快得变成小跑。忽然一声尖叫,砰的一声,托盘落地,咖啡泼洒,杯子碎裂。 滚烫的咖啡洒在贺兰锦鲤的手背上,皮肤立刻通红。 她的高跟鞋一崴,整个人就那么摔倒在地。 家仆慌了,连说“对不起”,要将她扶起。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贺兰锦鲤身后,一下子将她来个公主抱,声音焦急,“有没有怎样,小鲤?” 小鲤又气又急,满脸通红,“把我放下来!” 高大男人完全没有放下的意思,“我带你去上药,烫伤可大可小,大意不得。” “滚!” “一起滚!”这便抱着她,就要大步离开。 救星来了,“怎么回事?” 高大男人顿足,知道走不脱,有些懊恼。 “把我放下!”贺兰锦鲤快要咬人了。 但见那家仆不断弯着腰道歉,“傅先生,对不起,我不小心把咖啡洒了。这位女士……” “不是这样的。”贺兰锦鲤终于挣扎着下地,挣脱了该死的桎梏,“傅先生,不怪他,是我走路走得急。拐弯的时候,我们俩撞上了。是我撞的他,跟他没关系。” 家仆感激涕零地望着眼前美丽的女士,如释重负,依然绅士,“无论如何,是我的错。” 傅明雪一瞅这阵势,既然双方都认账,也就没什么好追究的,“那带这位小姐去上点药吧。” “傅先生,我没事。咖啡不算烫,这点烫伤算不得什么。”贺兰锦鲤的话,使得一堆看热闹的人都露出赞许的目光。 生日会上打破东西固然不好,要是扯起皮来,更加不好。这姑娘倒是识大体,忒大气,明明就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细皮嫩肉娇滴滴,偏偏性格如此讨喜。 这里面已经有人想打听是哪家的姑娘,要为自家儿子留意了。再说,傅家的客人,想来也不至于家世太差。 傅明雪便代替这些人问了,“小姐贵姓?” “傅先生,您好,我是贺兰锦鲤。我哥哥今天去了a市,所以我就替他来了。”贺兰锦鲤已经站得很稳,还故意把手微微缩进了衣袖。 站姿很优美,应答也得体。 傅明雪恍然大悟,“贺兰小姐?你哥哥手术怎样了?” “刚打了电话问,说是正在进行。”贺兰锦鲤微微笑起来,“谢谢傅总关心。我哥说了,等他出院,一定到府上叨扰。” “不需要那么客气。”傅明雪朝正走近的夫人笑笑,“凰儿,你来。贺兰小姐刚才被烫伤了,你带她到楼上上药吧。” 纳兰凰儿笑起来,仪态万千,“好。贺兰小姐跟我来……”她带着贺兰锦鲤远远而去,留下某人瞅着背影怔半天。 傅明雪看在眼里,意味深长,“搞半天,这就是你爱狗如魔的源头?” 第619章 小爱要打坐 第619章小爱要打坐 用“爱狗如魔”来形容邱墨西,一点不为过。c城近年兴起多个流浪狗场,也是他的手笔。 这两年多来,贺兰锦鲤的心爱动物医院已经搬迁到更大的地方,并且在市内开设了无数个连锁医院。 许多流浪狗场的负责人,都跟心爱动物医院的医生很熟悉。有的跟贺兰锦鲤也很熟,算得上圈内朋友。 只有这些狗场背后的大老板邱墨西没露面,默默看着十八岁的少女贺兰锦鲤变得干练,变得成熟,也变得通晓人情世故。 流浪狗场的另一个大老板正是傅明雪,两人因为流浪猫狗成了朋友和伙伴。 这是一个不挣钱且使劲往里砸钱的项目。傅明雪因多种原因,想要做点善事,又不愿意出面,正好碰上到处找钱用的邱墨西。 两人一拍即合。 傅明雪觉得自从跟邱墨西一起做了好事后,不止很得猫狗喜欢,简直诸事都顺利了。先是老婆答应跟他继续过日子,既往不咎;后是领养了个与众不同的女儿,这女儿成了维系他和老婆感情的纽带。 眼看这日子越过越融洽,尽管不像少时夫妻那般蜜里调油,但傅明雪无比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 总之献爱心献出了家庭和睦,特别值得。 客人们三三两两逛园子去了,傅明雪和邱墨西都从众人眼中看到了失望。这些人听说刚才那位知书达理的漂亮姑娘,竟然是贺兰家的小姐,并且还叫贺兰锦鲤,兴趣都不约而同淡了许多。 c城商圈就那么大,谁家出点事还不得成为茶余饭后的调料。贺兰家变天了,嫡系大小姐居然成了外室所生。这可不是普通小事。 “你打算怎么办?”傅明雪问。 邱墨西苦笑,“她对我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他消失了两年多,其实一直在小鲤身边,从未远离。 她不喜欢看见他,他就不让她看见。 邱墨西从没想过会这样苦苦爱一个人。最初,他以为是歉疚和懊悔,才让他变成这样。后来,某个酩酊大醉的夜晚,他倒在街头的角落,被一只流浪狗用体温温暖着。 那只狗是流浪狗,以为这是个流浪人,大家命运差不多。 那是个冬天的夜晚,很冷。邱墨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怀里偎了只狗。一狗一人,互相取暖。 从那天起,他收养了它。 他对狗说,我给你十年,你给我一辈子。 其实他不知道那狗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但说出这句话令他哽了整整一个月。 那一个月中,一人一狗就那么紧紧拥抱着,像流浪汉一般。有时坐在别墅的花园里打盹,沉思;有时窝在卧室的地毯上打盹,沉思;有时直挺挺地躺在天台上打盹,沉思…… 他终于分清楚,对小鲤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这是爱……喜欢她所喜欢,爱她所爱,想她所想,做她所做…… 这就是爱。邱墨西无比肯定。 中午十二时,客人们都到了,小寿星还没露面。 四层蛋糕推上台,小寿星依然没露面。 纳兰雨凰悄悄跟傅明雪嘀咕,“老公,女儿还在打坐,怎么办?似乎没有结束的迹象。” “某人不是说,寿星不一定要到场吗?要不,这生日蛋糕的蜡烛,就由你这个妈妈去吹?”傅明雪眼里的笑意深邃而明媚。 纳兰雨凰居然没听出那是玩笑话,带了点小女孩的娇憨,傻乎乎的,“也只好这样了。” 傅明雪笑出声来,“你确定?” “不然能怎样?小爱要打坐。”这溺爱到了怎样发指的程度,好似女儿要干什么,就必须让她称心如意。管你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反正我女儿要打坐。 傅明雪也好不到哪里去,“嗯,那你代表女儿吹蜡烛吧。” 吹蜡烛还有代表的,这事传出去本来应该很可笑。但如果是傅家,又另当别论了。人家有资格代表,傅明雪有资格怕老婆,更有资格宠女儿。 傅家到了傅明雪这一代,可算是盛极一时。不止在c城,事实上,傅家真正的根基在帝都。而c城,只是傅明雪的老家而已。 傅明雪也是这几年才因为种种原因回到c城,不愿再在帝都露头,只想陪着老婆孩子过点清静日子。 钱权都盛极的傅家,人家爱怎么宠女儿,就怎么宠女儿,任性到了一种境界。 此刻正是这样。 生日歌响起,现场乐队开始演奏,合唱团的小朋友们精神饱满,舞蹈队的姑娘们增光添彩。场面很是大气,十分有特色。 这个时候,寿星该露面了吧? 不,人家在打坐,木得空露面…… 彼时,贺兰锦砚的手术已进行了整整三个小时。按道理,按预计,按殷医生的说法,怎么都该出来了。 可是脑部手术不同于别的,其实所有手术都存在风险,以及无法预计的突发情况。 此时便是这样,三个小时出不来……殷医生的额头全是汗,护士替他擦了一次又一次都于事无补。 照这个情况来看,不要说三个小时出不去,就算六个小时也出不去。 手术室外,陈左洋买来一堆包子,发给这个那个,没人有心思吃。手里都拿着,眼睛直勾勾盯着门,一点点动静,都会令人心惊肉颤。 陈左洋也没胃口,上楼去病房。听说布卡妹子躲在病房里洗衣服,估计应该饿了。 他先敲门,然后推门进去,扯开嗓子喊“布……”,还没喊完,就见一个人双手满是洗衣粉泡泡的人冲出来。 “少主出来了?”声儿都在颤,紧张中夹杂着期盼。 陈左洋故作轻松,“没呢,快了。你把这几个包子吃了,估计少主就出来了。” “吃不下。”布卡的心咚咚乱跳,喃喃的,“不是说,只是一个小手术吗?不是说危险性不大么?” 就你天真!开颅手术怎么可能是小手术?陈左洋当然不能这么讲,笑得痞痞的,“刚才殷医生出来了一趟,说手术成功得很。不过麻醉药有点厉害,还得他们守着观察,毕竟是动脑嘛,对吧?” 布卡这才松了口气,“对,对对,你说得对。只要殷医生说手术成功就好了……阿了噜,天上地上的神啊,一定要保佑我家少主平平安安……” </a> 第620章 大巫师召集平安咒 第620章大巫师召集平安咒 陈左洋对布卡撒了谎,本来就很心虚。又见对方合十的双手一直在抖,说话便也不由自主跟着抖了抖,极不自然,“你,要是,把包子吃了……神灵,才能眷顾你。” 布卡虽跟陈左洋接触得不算多,但这个人说话做事的风格,她却了解得不少。一瞅现在是这个抖抖嗦嗦的造型,便心知肚明他刚才在撒谎。 她不揭穿,拿过包子啃一口,皱眉,“好难吃!呸!还是肉的,都不知道是什么肉!面粉的碱也放得太多,哎哟,这是人吃的东西么?” 布卡说着,把嘴里咬的那一口赶紧吐掉,使劲擦嘴,按捺住怦怦跳的心,“我开个单子,你交给程姐,让她帮我买回来。我要准备做包子。一会儿等少主手术完了,就可以吃包子了。吼吼,布卡的包子天下第一。” 刚做过脑部手术的病人,哪可能吃什么鬼包子?但陈左洋觉得,做包子是个好运动,比守在手术门外要强。这便飞身下楼,按照布卡开出的单子,叫程明秀去买。 程明秀也等得口干舌燥,头晕眼花,有点事做倒还好,赶紧巴巴去买。 她知道,布卡小姐又要做爱心包子了。 布卡的确要做爱心包子。一大堆衣服都洗完了,少主还不出来,不做包子怎么挨得过这时间? 她的心跳忽然就加速了,怦怦怦怦怦的,根本压都压不住。 心一跳得快,血液就汹涌澎湃在体内乱窜。她有种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毛躁感,想呐喊,想尖叫,想打人,想把头往墙上撞。 总结起来,就是她诈尸的毛病又犯了。 其实她自从重生后,就没犯过这毛病。基本来讲,她还算是性子沉静,识得大体并且搞得高深莫测。尤其是上次少主被车撞成那样,她哭都哭不出来的时候,自我感觉似乎就有点修为了。 此刻,一切都凌乱。 布卡闻到了危险的味道,耳际仿佛听到一种呜噜呜噜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又或许是耳朵的轰鸣声,轰隆隆轰隆隆,轰得她整个人都快炸了。 她在房间里跑步,叫喊,无处使力。 “锦砚!锦砚!要挺住啊!” “锦砚!锦砚!一定要平安!” 仿佛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也存在着,呜噜呜噜呜噜……布卡听不明白,时而心头一喜,又时而心头一悲……无法分辨喜从何来,于是又悲起来。 她想,会不会母女连心,父女连心……也许想多了……唉…… 彼时,傅爱纳兰也心烦意乱,觉得有个人打扰了自己打坐念咒。像只蚊子一般,就在那嗡嗡嗡嗡……也不知道嗡个啥劲儿。 不止是嗡嗡嗡,还歇斯底里叫喊。 她眼睛一睁,发现屋里没有人,空空荡荡。这便又闭着眼睛,再次听到那个人在喊什么“阿了噜”“喵了个咪”“天上地上的神仙”“我是布卡……” 咦,布卡是谁? 小爱朝自己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像是要把这个什么鬼布卡给拍掉。她现在很忙,不能分心,必须集中精力,否则要坏事。 至于坏什么事,她不清楚。 仿佛进入到一个深不可测的空间,那里有世间的奇花西依兰斯吉,悬崖,峭壁,石头的房子,还有一个老头…… 那个老头也在打坐……骤然间,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将两人的思绪连接起来。就好比脑电波一般,畅通无阻延伸过去。 但刚一接触,又断了。 小爱的额头渗出汗来,却不睁眼,依然游荡在天地万物间,寻求她本该认识的人或物。 又一个山谷里,仍是石头堆砌的房子。那里面也有一个打坐的人,是个女人,眼睛是瞎的,念念有词。 当某种讯息接通时,那本正打坐的女人忽然匍匐在地,以巫师最高礼仪迎接看不见的大巫师。 只可惜这大巫师嗖一声又跑掉了,还未来得及留下点什么。盲眼巫师忽然笑起来,用一串稀奇古怪的语言说,大巫师喜从天降,族人有福啦……她这便通知酋长,率领全族人向上天祈个平安福。 小爱无法控制自己思绪的奔腾方向,如一道闪电,在苍茫世间到处乱窜。 世界的角落,有许多如盲眼女人般向她跪下迎驾。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思绪又把她带跑了。 小爱更加集中精神,念念有词,呜噜呜噜个不停。 很快,她发现广阔世界的各个角落,似乎有许多人都加入了这场平安咒的祈福当中。 不同长相,不同肤色的人,在那些向她匍匐过的巫师带领下,走一步磕一头,走一步磕一头,直到额头渗血。他们用不同的语言,不同的动作,在跟她一起祈福,祈一道平安福。 苍茫天际间,到处都是这种声音。布卡也听见了,呜噜呜噜呜噜,心更慌更乱。 “程姐,帮我把面发一下。我来调陷。”布卡真的开始做包子了。 她想,包子做完,老公就该醒了。 那满耳的呜噜呜噜,一时令她沸腾,一时又令她安静。她一时感觉通体舒泰,一时又觉得心慌意乱,难过得紧。 布卡乒乒乓乓搞得厨房一阵响,手越来越快,跟随着那越来越快的咒语。 傅氏庄园的宴客大厅里,美丽的纳兰雨凰女士戴着女儿的生日帽,可笑地替女儿吹蜡烛。这就像小孩子过家家,偏偏可笑的是,下面坐着的,都是商界大鳄们。 大家还跟着合唱团一起唱起了生日歌,都不觉得多违和。人家孩子有事不出来,可以理解嘛。妈妈代替吹蜡烛切蛋糕,多有爱。 中午吃的中餐,菜式极致华美丰富。十人为一桌,桌上都有客人名字,对号入座。 贺兰氏有两个位置,但因为张弛临时有事离去,便空出来一个。 这一桌里的另外几个人,也挺有意思。邱墨西的位置在小鲤对面,正好一抬头就可以看见她。不过,邱墨西旁边的位置似乎被人换过。 换的人,正是纳兰雨凰的侄女纳兰如珠。 纳兰如珠一直喜欢邱墨西,这在傅家不是秘密。纳兰如珠旁边则是其孪生妹妹纳兰如宝。 第621章 百毒不侵贺兰锦鲤 第621章百毒不侵贺兰锦鲤 坐在贺兰锦鲤右手边的袁静怡,跟小鲤从小就认识,算得上点头之交的朋友。 “小鲤,好久不见。” “静怡,你也在啊。”小鲤很不想聊天,但面子上要过得去。尤其大家都是傅家的客人,要是引来些争执就不好了。 她现在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 趁着台上热闹吹蜡烛之际,邱墨西实在没按捺住一颗骚动的心,猫着腰坐到了张弛的位置上,也就是小鲤的左手边。 这个举动,深深伤害了纳兰如珠。她咬咬嘴唇,拿眼瞪着贺兰锦鲤,眼里露出一抹蔑视。什么玩意儿!一个外室所生的野种,竟然也来参加她表妹小爱的生日宴会! 看着邱墨西的温存眼神,纳兰如珠心里奔腾过一万头草泥马。 小鲤黑了脸,埋头小声骂,“邱墨西,你现在怎么变得没脸没皮?” 邱墨西苦笑低语,“气还没消完?都两年多了。我在你面前,还有什么脸皮?不早就是这款造型?” “莫名其妙!”如果是往日的小鲤,自然是站起身拂袖而去。不过经历了太多变故的女孩,已经不会那样任性。 她深知今天自己的一举一动,代表的不是贺兰家族,而是哥哥贺兰锦砚的脸面。 她隐忍而压抑,并未吵吵闹闹赶邱墨西走,只是把脸别过,眼睛看着台上。 邱墨西也不真是没脸没皮的无赖,消失了两年,默默守候,早就将心意磨得坚定,将举止磨得沉稳。 只是终究,他忽略了这一换位置,将给小鲤带来怎样的灾难。 袁静怡越过贺兰锦鲤打招呼,“嗨,邱少,好久都没看见你了。出国了?” 邱墨西本来不愿搭理袁静怡,但此刻却热络起来,“我一直在国内,修身养性来着。”他是借着跟人家聊天,来告诉小鲤他的行踪。 袁静怡笑笑,“改天我们聚聚啊。咱们两家的父母经常在一起打牌,联络得紧密,倒是我们这些小辈疏离了。”她说这话时,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何止是联络得紧密,她差点成了邱墨西的未婚妻。本来两家都谈得好好的,结果邱剑琛忽然通知说,儿子不辞而别出国了。 这件事就这么搁置起来。 袁静怡从小就喜欢邱墨西,有多少联姻的机会都放弃了,一直就心心念念要嫁给这个人。她刚才那句话,本来只是随口聊个天,没想到对方的答案竟是这样。 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人家没出国,也不代表什么。反正人在,就有希望。只是一触到邱墨西看小鲤的眼神,她就心凉透顶。 那是男人看女人才有的眼神,灼热情深。 再瞧小鲤,那漠然的样子,好似压根瞧不上邱墨西。 袁静怡觉得本来应该高兴,可还是不得劲儿,简直打心眼里讨厌这个贺兰锦鲤。 以前有她家少主大哥保护的时候,那鬼样子,别提多矫情。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样儿,做给谁看啊? 袁静怡笑得优雅,“小鲤,下次聚的时候,一起吧。别老想着赚钱,动物医院能赚多少钱哪?也多腾点时间跟咱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走动走动。” 小鲤岂能听不懂对方的言下之意。这几个月,听得太多太多了,明的暗的什么没有?她早已练得百毒不侵,淡笑间很有大哥的气场,“好。” 只一个字,一个“好”字,简单而谦逊。偏偏让袁静怡觉得自己话太多,特别没水平没档次,还有点长舌妇之嫌。 她有些懊恼,“好什么啊?小鲤,现在惜字如金的,成了事业女强人就这么傲娇了?” 小鲤仍旧笑笑,“习惯了。”字还是不多,语气还是淡,甚至你都感觉不到她到底在回应谁。 袁静怡讪讪地闭了嘴,觉得再聊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台上的花样搞完,蛋糕切了,香槟也倒了,可以开席了。 邱墨西用筷子拈了一个狮子头给小鲤,“你爱吃的。” 小鲤抬起头,眉头舒展,似乎还对他笑了一笑。 邱墨西几乎被那抹淡笑炫晕了,开心低头吃东西,觉得这餐是两年多以来,吃得最舒心的一次。不过很快,他就不舒心了。 小鲤并没吃他拈过去的狮子头,而是隔了好一阵,才把那狮子头原封不动地挟出来,放在面前专装垃圾的餐盘里。 她已经学会了不当面给人难堪和拒绝,只是永远不会接受这个人的好意。 这桌简直精彩至极,一个个眼神都在暗战。 纳兰如宝扯了扯姐姐的衣角,“难道姑父说的邱少爷喜欢的那个人,就是贺兰家的小姐?” “什么贺兰家的小姐?你没听说,她是外室生的。她和她两个哥哥,全都是外室生的。最好笑的是,三兄妹,三个妈!切!一堆野种!全被赶出贺兰家了。”纳兰如珠的八卦功能比妹子强百倍。 妹子如宝是个只知道读书的死脑筋,“啊?那姑父请贺兰家,为什么来出席的,居然是她?” “谁知道?姑父这个人有时候也糊涂的,搞不懂。”纳兰如珠对姑父傅明雪十分不满。原因是她喜欢邱墨西,而姑父跟邱墨西关系好,却不肯帮一把。 最气人的是,姑父还说,人家邱墨西自己有爱人,你不要去瞎搅和。 这姑父真正是一点不贴心,烦人得很。 纳兰如珠提高了嗓音,“邱少,我想吃你面前的狮子头,麻烦你给我挟一个好不?” 她歪着头,把最可爱天真的一面表现出来,笑容甜美。这个姿势和角度,在镜子里演练了千百遍。传说她在63度斜角时,下巴会变得尖细,脸型也最好看。 如宝嘀咕,“你的脸都快转脑后了,不累么?” 如珠保持着僵笑,心道你懂个屁。瞧你又蠢又傻,还戴个眼镜,谁会喜欢你? 邱墨西听到了纳兰如珠的话,绅士地点点头,没什么表情。 就在如珠心头一喜间,那桌子便转起来,嗖嗖嗖,狮子头转到了她面前停下,邱墨西却再也没看她一眼。 纳兰如珠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尴尬地自己拈了一个狮子头在碗里,恨恨的。 如宝“噗嗤”一声笑,“姐,人家都不搭理你。” </a> 第622章 纳兰如猪 第622章纳兰如猪 瞅着傻子一样的妹妹,纳兰如珠气不打一处来,“吃你的菜,这么多还堵不上你的嘴。如宝我告诉你,以后再敢傻笑,我就把你……” 纳兰如宝吓坏了,赶紧做一个封嘴的动作,就像搞个拉链把嘴锁起来,眼珠子也惊恐地转着。 过了一会儿,如珠问,“小宝,你说对面那女的好看,还是我好看?” 如宝心里说,当然是对面那女的好看了。但仍旧眼珠子转转,指了指嘴,表示自己拉链已拉上,不能说话。 如珠气得很,做了个把拉链拉开的动作。 如宝呼出一口气,仿佛真的被解了禁锢,“对面的好看。” 如珠气得眼睛一瞪,又做个拉链拉上的动作,“闭嘴,吃你的饭!” 两姐妹从小就喜欢做这游戏,习惯了。如珠经常欺负如宝,如宝性子好,便任由姐姐欺负。 众人吃得饱饱的,又去逛园子了。 春暖花开,园子里的花骨朵蠢蠢欲动。新芽绿叶,鲜亮鲜亮。 袁静怡和纳兰如珠碰上,不知是什么话题合了拍,竟一起逛起来,看着很亲密的样子。 其实两人并不熟。纳兰如珠早前还非常讨厌袁静怡,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邱墨西。 “听说你们俩要订婚?”纳兰如珠试探着问。 “订婚?订什么鬼婚!”袁静怡笑起来,一副洒脱的样儿,“如珠,我发现你倒是个快人快语的,真让我喜欢。” 听人家夸自己快人快语,纳兰如珠索性就把这快人快语发挥得更淋漓些,“都在传邱袁两家要联姻,你还跟我装什么?” 袁静怡笑着拨弄手里的一片叶子,然后随手扔在草坪上,“本来是这样的。不过嘛,邱墨西对我没那意思,我对邱墨西也没那意思。” 纳兰如珠斜斜睨着她,满眼的不信。 袁静怡伸手挽住她,神秘低语,“嘘,别说出去,我自己有喜欢的人。和邱墨西订婚,都是家里父母在琢磨,联姻这种事,你又不是不清楚。不过好像现在不用联姻了,邱墨西跟他父母说,他喜欢的是小鲤。” “小鲤?贺兰锦鲤?”纳兰如珠虽然心里清楚,但明明白白听到别人这样讲出来,还是忿忿然,“那个野种也配?长得又丑,家世又不好,切!邱少喜欢她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袁静怡摇摇头,眼神诚恳得很,“如珠,反正你这爽直的朋友我交定了。我可不希望因为一个男人,失去你这朋友。” 纳兰如珠也觉得袁静怡这人蛮好,特别好在不喜欢邱墨西这一点,立时热络起来,“那当然,以后我们当闺蜜。” “好啊。对了,你是不是有专门的发型师傅,今天这头发做得好好,能不能介绍给我啊?”袁静怡的马屁拍得不露声色,十分高端。 如珠这个笨蛋便兴高采烈起来,“那当然。我这发型师傅轻易不肯给别人做头发的,你要是喜欢,我把他介绍给你。” “好啊好啊,”袁静怡害起羞来,搞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下周……我男朋友从欧洲回来,我想打扮漂亮点。” 纳兰如珠已不再视袁静怡为情敌,立刻撤了心理防线,“我还可以把我的服装设计师介绍给你呢。你看我这衣服好看吧?” 袁静怡心里冷笑,脸上却一副惊艳的样子,“我正想说你衣服好看……哎哟,看得我眼馋,又不好意思再跟你开口……” “咱俩谁跟谁啊。”这节奏,简直相逢恨晚。 两个女人现在好得跟一个人似的,那说点自己知道的消息就再合适不过了。 袁静怡推心置腹,“其实我跟小鲤从小就认识。我们好几个女孩一起长大的,还有邱冰雅,邱墨西的妹妹,你认识吧?” “听说过。”纳兰如珠对邱墨西的妹妹自然是没有敌意,“好像很漂亮吧?” “漂亮是漂亮,就是不知道怎么的,被小鲤的哥哥给甩了。哦,好像还出了什么事儿正坐牢呢,听说就这几天要出来了。”袁静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反正两家有过节就是了。但邱墨西喜欢小鲤可不是一天两天,听说他跟家里人闹翻,偏要娶小鲤。你刚才也瞧见了,那个样子,恨不得分分钟粘住。” “贱女人!”纳兰如珠咬牙切齿,心里咆哮着,恨不得撕了贺兰锦鲤。尤其想起姑父说,人家邱墨西有爱人了……爱爱爱,爱个屁啊。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邱少? “其实你要是喜欢邱少……恐怕要让邱少认清贺兰锦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行。” “怎么让他认识?”纳兰如珠不解。 袁静怡故作为难,“我也不知道。不过上个月我舅妈大寿,我那个表哥踹了他相恋三年的女朋友,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好饥渴,好想知道原因。 “因为他女朋友手脚不干净,居然趁着宾客多,偷了我舅妈的项链。唉,你说你要项链,知会一声就好,又不是不给你买,对吧,何必要偷?” “结果呢?” “唉,结果我舅妈不知道是家贼啊,就把事情闹大了,还叫来警察。哇,当时你是没看见那场面,丢脸死了!”袁静怡讲得绘声绘色,直把纳兰如珠听得两只耳朵都竖起来。 “然后呢,然后呢?”急不可耐,隐隐感觉这故事对自己无比适用。纳兰如珠难以掩饰内心的小兴奋。 一个听得有劲,另一个讲得也有劲,“还能怎么然后啊,当场就从那女的包里搜出项链来。啧啧啧,那项链是我舅舅送给我舅妈的生日礼物,多有纪念价值。我表哥当时脸就绿了,一巴掌呼过去。那女的一下被呼地上了,鼻血都流出来……” 纳兰如珠听得痴了,仿佛看见贺兰锦鲤被邱墨西一巴掌呼在地上,鼻血直流。 袁静怡又添一把柴火,烧旺烧旺,把纳兰如珠直接变成“纳兰如猪”,“当时好多人劝啊,毕竟谈了三年恋爱了嘛。不过谁也没法劝得住……男人嘛,都要面子。你这么搞法,好像我亏待了你一样,居然还偷!所以就分手了呗。” “啊哦……”纳兰如珠长长应了一声,若有所思。 第623章 心跳又有反应了 第623章心跳又有反应了 故事讲得绘声绘色,有因有果,有头有尾。 袁静怡见纳兰如珠已听进去,更加不露声色,叹息一声,“最恼火的是,这件事警察介入,根本没法私了。那是人赃并获啊。哦,你说不报警就不报警,有钱人就能随便浪费警力么?所以……” “所以那女的就被抓走了?”纳兰如珠脸色一喜。 袁静怡哀哀点点头,“其实我有点同情她,也理解她。你想想,一个身世不怎样的女人,哪个对这些首饰有抵抗力?” 纳兰如珠使劲点头,特别羡慕姑父给凰姑姑买的那些首饰,件件都是限量版,一想起来就觉得满脑子都热。 袁静怡瞧着那粉红色的庞大摩天轮,淡淡笑道,“咱们这个圈子,就是这点不好,总喜欢比来比去。你有的,我没有,那就自然会生出自卑心。我舅舅也是,没事儿送那么贵的东西干嘛啊。你知道,量刑的时候,是根据偷的东西价值判。啧啧,我都不知道那女的要判多久,反正是出不来了。”蓦的眼睛一亮,“我表哥又单飞了……咦,如珠,你不也单身么,我把我表哥介绍给你如何?” 纳兰如珠尴尬地笑,“算,算了吧。我喜欢的人是邱墨西,你知道的。” “可是邱墨西喜欢的是小鲤啊……哎哎,瞧瞧瞧,两人在那拉拉扯扯的……唉,你喜欢有什么用,小鲤又不会消失!”袁静怡真正是替闺蜜着急哟,“如珠,改天跟我表哥见一面呗。我表哥不比邱墨西差,长得蛮帅的。” 纳兰如珠眼珠子已经盯到邱墨西和小鲤拉扯的手上去了,哪还听得见什么表哥不表哥,咬牙切齿,“那我就让她消失!哼!” 随着那声“哼”,纳兰如珠拎着曳地礼服跑了,“凰姑姑,凰姑姑,我头疼……” 纳兰雨凰皱了皱眉,“如珠,怎么就头疼了?” “不知道,可能是刚才喝了点酒。”纳兰如珠摸着脑袋,昏昏欲倒,“凰姑姑……” 纳兰雨凰招招手,“赵婶,扶如珠上楼去休息,找间客房给她。” “是,太太。”赵婶赶紧过来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如珠小姐。 远处,袁静怡看着粉红的花骨朵,露出了阴阴的笑。但觉初春的一丝冷风掠过,脸上心头都有点凉。 彼时,布卡的包子馅已调好,开始和面。 楼下手术室里,仍没有动静。此刻是下午四点,换句话说,贺兰锦砚进手术室已经七个小时。 布卡在案板上和面,打得砰砰的。 那节奏,仿佛是跟她耳里的轰鸣有关。急促,却有规律。 每一声砰响,都恰到好处地切进小爱的平安咒中。 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只要有巫师的部落或种族,都受到了某种召唤,正向上天祈福。 傅爱纳兰仍旧不知道自己这样孜孜不倦到底是为什么,但她清楚,已到了紧要关头。 一股股的力量,朝她脑中涌来。天地万物之精华,仿佛都握在她手中。 只是握在她手中,拿来做什么,怎么做,她一概不知。顺应着某种指引,在心里带领世界各处的巫师,一起念着平安咒。 混沌的世界,洪荒万兽,凶险迷茫。忽然像是下起一场雨来……那雨仿佛是眼泪,将万物浊事洗净,还世间一场清明。 布卡的眼泪滴进面粉中,心脏像是因着那急促的节拍,要破空而出。 她的声音也是别样破碎,“锦砚……你要好好的……别扔下我,不要扔下我……你还要和我一起找小七步呢,你还要和我一起等小七步回来……” 手术室里。殷医生看着手术台边的仪器,声音抖得厉害,“快快,不要停,心跳又有反应了!” 一生中,再也没遇到过这么凶险的手术。术前检查得出的数据,全都是假像,蒙蔽了他的眼睛。 也幸好是这假像,才使他胸有成竹地给贺兰锦砚提早动手术。否则,他根本不敢开颅。 像他这个年纪,头上顶着无数光环的医生,已经不可能如年少时那样敢闯敢拼敢试验,不可能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 他开不起了。 就风险来讲,得重新预估。如果让他现在评估风险,那应该是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百分之一则是运气,不是他的医术有多高明。 那真是运气。再晚一点动手术,也许连这百分之一的运气都不会再有。 天时,地利,人和……还有什么困难不能战胜?殷年路医生骑虎难下,只得重振旗鼓,让助手替自己把汗擦掉,继续投入战斗。 贺兰锦砚也在混沌中,耳边听到小兔子的哭泣。她的泪,像是滴在他的胸口,将他灼烫得清醒过来。 是啊,他还有好长的路没走完,还要跟小兔子一起等小七步回家。 他要是走了,小兔子该怎么过?小七步会没有爸爸……他知道,这不是幻觉。他这一家子,都跟普通人是不同的。 他们心意可以相通。 他的心很痛……越痛,跳得越厉害。 耳边还有一种像战鼓般的声音,混和着呜噜呜噜,如同天地间有许多人在同时念咒语。而那些声音中,分明有一个稚嫩的童音,分外有力。 “呼,心跳又平稳了。”殷医生很欣慰地看着仪器,“有力,稳定……来,给我手术刀……” 布卡只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继续揉面,打得面板砰砰。 她扭过头,笑得明媚,小卷儿也可爱地颤了颤,“程姐,我调了你喜欢吃的白菜馅呢。” 程明秀的眼睛也是红的,“布卡小姐真好!谢谢,你总想着我。” “当然要想着你。以后你要永远跟我们一起生活的哩。虽然少主已经不是贺兰家的少主,不过……” “不过他永远是我们的少主!”程明秀的心情也好起来,“我听陈左洋说,少主在a市的好朋友全都来了,在医院的会客室里。你要不要去见见?” 布卡摇摇头,有些羞涩,“不去了,我害怕。嘿嘿,我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姑娘,一见这些人,腿就发软。”她拍拍桌子,“我还是做包子!做多多的包子,让好朋友们尝尝我的手艺。” </a> 第624章 小爱要吃包子 第624章小爱要吃包子 门响了,咚咚咚……布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程明秀把门一开,一堆人涌进来,“布卡布卡,我们来啦,你在干嘛?” 以宋飞鱼为首的家属团,全都挤进这间病房。 桑离律师东瞅瞅西望望,“布卡,你知道不啦,这间病房以前是我专用的。” “切,桑小强!你以为有个专用病房是好事吗?”宋飞鱼冷呲着。 女眷们一来,整个房间炸了锅。大家嘻嘻哈哈,见布卡在做包子,都七手八脚帮倒忙。这堆人现在没几个能干活儿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型,被自家的男人宠得不像样儿。 “多做点包子!底下那些男人,个个都是狼,一两个不够吃,全得按一笼一笼算。” “可不是嘛,哈哈哈……” 布卡的兴趣也提起来了,“程姐,快,把那一大袋面全发起,咱们今天来场包子宴,庆祝我老公手术成功……” “小布卡威武!包子宴给老公庆祝!太有创意了!”所有人都在发挥光和热,把气氛炒起来。 江雨影也在,扯了布卡到一旁悄声道,“你也是醉了,心大得可以。你老公在楼下动手术,你在楼上做包子。” 布卡傻啦吧唧的小样子,甩甩小卷儿,“唉,我除了做包子,好像也不会做啥了。我怕我在楼下等,会等出心脏病来。”忽然想起一事,“兰老头小气吧啦的,我上次找他要一个沙魂玉,他都不肯。还想收我家小七步当徒弟,做梦!” 江雨影沉吟了一下,“唉,不要提沙魂玉,一提我就头晕。我那小水珠还不知道在哪个时空待着呢,吃得好不,穿得好不?有没有男人欺负她?你不知道,那孩子能干是能干,就是心眼实诚……啊啊啊,不说了,一说我心里就痛。” 她捂着胸口,眼睛红了。人家是真的心在疼,疼得一颤一颤。 布卡感同身受,当妈的都一个样。 两个人唧唧咕咕好一阵,聊了些她俩才懂的话题。 布卡忽然捂住耳朵,“哎哟,我又耳鸣了,今天一天都这样……” 下午六点,傅家生日宴要开晚席了。晚上是西餐甜点,相当于酒会。 傅明雪很舍得,提供的全是名贵好酒。为了寿星小女儿,他倒是一点不心疼。 只是这小寿星在哪儿呢,客人们谁都没见着。 好些人都想看看傅家的千金长啥样,越神秘越想看。话说去年就没看清楚。当时傅明雪夫妇推了个硕大无比的公主摇篮车出来,四面蒙着粉纱,那小姑娘在摇篮车里坐着,谁都没瞧清楚。 今年,该露出真面目了吧。大家期盼着寿星的到来,可都这会儿,还没有露面的迹象。 纳兰雨凰拽着傅明雪,在女儿房间外鬼鬼祟祟,讲话都好小声,生怕惊了女儿打坐,“老公,小爱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怎么办?” “我一个小时前给她送了块披萨,刚进去她就让我‘出去’。”傅明雪灰灰的,谁都想象不出这样子的傅总,“所以我就‘出去’了。” 纳兰雨凰对老公这么听话很满意,“嗯,不要惹小爱不高兴。她不高兴,我就不高兴……” “唉,你不高兴,我也没好日子过。”多么痛的领悟。 “你知道就好。”纳兰雨凰笑得挑眉,“老公,我觉得现在的你,比任何时候都可爱。” “托小爱的福,你终于看我顺眼了……”傅明雪眸中的笑意深沉隽永。 “哼哼,以后要对女儿好点,多抽时间陪她。” 傅明雪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对女儿好了,几乎使出浑身解数。 忽然门开了,一颗小小的脑袋从门里伸出来,“爸爸妈妈,小爱饿饿。” “啊……我家小宝贝亲自饿了哩。”两夫妻好激动,纳兰雨凰更是一把一把地贪婪摸女儿的脸蛋,“让爸爸给你拿生日蛋糕吃好不好?” “小爱不要吃蛋糕。”小爱的眼睛微闪着淡淡的蓝。 “那宝贝想吃什么呀?告诉妈妈,咱们让大厨给小寿星做。” “小爱要吃包子。”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深不见底,仿佛会把人吸进那淡蓝色的幽深中,“不加肉肉的那种大包子。” “……”这是啥口味?傅明雪想了想,“就是普通的素包子呗,是不?” 小爱老神在在地点点头,“嗯,素的,大个儿,小爱要吃。” 傅明雪一把抱起女儿亲一口,“生日快乐!小宝贝!来,亲妈妈一下。”他把女儿举到老婆面前。 小爱吧唧一口认真亲了,还伸出软软的小手,抚摸一下妈妈的头,“小爱要去打坐了,做好包子就叫我。” “……”哎哟,宝贝,还要打坐,都坐一天了哦。 跟宝贝商量,“小爱啊,你今天是主角,小寿星呢。下面有好多叔叔阿姨都想看看你,你要不要下去亮个相呢?” “他们想看我,我就一定要让他们看吗?”就是这么傲娇。 两口子互视一眼,异口同声,“不一定。” 小爱挣扎着下地,进屋去,“有包子叫小爱,没包子不要叫小爱。”砰,关门,遁了。 两口子被萌得一脸狗血。 纳兰雨凰忽然埋进老公怀里,抽抽噎噎起来,“我觉得这孩子天生就是咱们家的人……要是咱们那孩子当时没出意外……” “凰儿,是我对不起你。”傅明雪擦去老婆的眼泪,“今天不说这些好吗?小爱本来就是咱们的女儿,谁都抢不走。” “谁说抢不走?她总会长大,总会谈恋爱,总会嫁人……” “老婆,你是不是想得太远了?小爱才两岁。” “你没看见么?今天有好几个五六七八岁的孩子都来了。这是来相亲的,懂么?” 傅明雪怒,“这些人怎么搞不清楚?谁要敢在我面前提一个字,我非修理他不可。” 纳兰雨凰抽抽着,白了老公一眼,“你不是不紧张吗?” “哼!咱们女儿又不是普通人!没个三头六臂,想也不要想。” “要有三头六臂,那不得吓死人!哎哟,不想了,一想这事儿我就头疼……徐管家,管家,小爱要吃包子,快快做包子。不要肉馅,只要素菜馅的,做香一点,小爱才有兴趣……” 第625章 多米尼加蓝珀 第625章多米尼加蓝珀 摩天轮公主亲自要吃素包子,厨房里忙得紧。好在晚宴的糕点牛排披萨等等,早就已经摆盘备齐。 客人们纷纷从傅氏庄园各处涌向宴会大厅。这又是另一个豪华厅,跟中午吃中餐的还不同。相同的,是热闹的氛围。 一时,乐起,杯盏交错。水晶灯亮如白昼。 傅明雪上台,再次代表爱妻感谢大家赏光,为他的女儿傅爱纳兰庆生,丝毫没有女儿不到场的愧疚。 还是那句话,我女儿爱到场就到场,不爱到场就不到场。摩天轮公主傲娇一下下,难道不应该吗? 所有人都知道,傅家的财产最终都掌握在这个叫傅爱纳兰的摩天轮公主手里,一时掌声雷动,此起彼伏。 管家忽然匆匆而至,在夫人纳兰雨凰耳边低语几句。 纳兰雨凰脸上现出一丝迷惑的表情,“你到底找清楚了没有?” “夫人,我找了好几遍都没找着。我刚才想着,都这个时候了,恐怕爱小姐不会出场,那礼物就不用当着众人的面送了。我思量着把它收起来,结果……不见了。” “知道了。”纳兰雨凰本来舒展的眉头习惯地皱了起来,站在台上的一角盘算着要怎么办。 纳兰如珠悄悄移身过来,“凰姑姑,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不是拿了你妹妹小爱的琥珀项链?”纳兰雨凰问得很直接,眼神变得犀利,“那可是你姑父花了大价钱拍回来的。这颗琥珀,对我家小爱意义重大。总之,要是你拿的,现在交出来,我不会让你姑父知道。” “凰姑姑,你在说什么呀?”纳兰如珠有些恼怒,“怎么这种事一出,你每次第一个就想到是我?我有那么不招你待见吗?” 纳兰雨凰重重叹口气,“你激动什么,不是你就算了。这件事非同小可……” 纳兰如珠立时眼眶一红,甩甩头,转身走开,“就知道凰姑姑讨厌我,哼!”哼完她就打了报警电话,十分钟后,警察到了傅氏庄园。 傅明雪这才知道家中失窃。 纳兰雨凰气得咬牙,“如珠,你疯了!报什么警!” “凰姑姑怀疑我!我就想向你证明一下,我纳兰如珠不是你想的那样!”言之凿凿,怒气冲冲。 纳兰雨凰瞅她那委屈又愤怒的样子,觉得这次可能真错怪了小侄女。她向老公说明原委,千辛万苦寻来的琥珀项链,失窃了。 论起这个项链的来头,有那么点玄乎。之前,兰老头跟傅明雪隐隐约约提起过,说你家这孩子不是普通孩子,要想让她顺利成长,必须用天地之精华来护魂。 纳兰雨凰虽然不怎么喜欢兰老头,但对这句话还是比较认同。她也觉得自家这孩子,与众不同,绝对“不普通”。 她就是按照“不普通”的规格来养小爱的,所以特别上心。 傅明雪不懂兰老头那些玄乎道理,只知道他女儿要拥有个什么东西才能保平安。 他想啊想啊想,差不多寻了一年,也没寻出什么天地之精华的好玩意儿。钻石,玉,宝石等等等等,几乎找遍了,也没找到合适的。反正兰老头一看就摇脑袋,说不行。 结果,巧了。 一个月前,某国百年难遇一回公开拍卖一颗多米尼加蓝珀。这堪称世界上最贵的琥珀,几乎没有私人可以拥有它。因为它只占到琥珀中的百分之一不到,更只存在于博物馆中。 多米尼加蓝珀名贵而稀罕,外观呈蓝色光芒,每个角度都折射出不同的光。任何一种琥珀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争光夺彩。 这蓝珀拍出了天价,拍得者正是中国富豪傅明雪。 对傅明雪而言,并不是炫富,而是觉得这蓝珀正好切合了那句“吸天地之精华”。其玲珑轻巧,触感温润美丽,斑驳曼妙的纹理,记录着千万年前惊心动魄的蜕变历程。 兰老头终于点头,说就是它了。 傅明雪狂喜而得之,思量着要怎么保存这多米尼加蓝珀。 他煞费苦心请来几十上百个名设计师,出了上千张设计图纸。最终,由小爱自己选定一款木质项链的造型。 古朴,简洁,大气。小爱说,就像巫师的宝物。 当时纳兰雨凰笑得不行,说小爱啊,难不成你还想当小巫婆? “是大巫师!”小爱看动画片,里面就有个巫师,老被小动物们欺负,可怜死了。 傅明雪寻遍全国木匠,都没找到合意的人选。结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居然在本市找到了巧匠,那人就是“吉烈木意”的老板阿吉烈先生。 没错,这款项链的木质部分,出自阿吉烈之手。 据说,这件事连陈左洋都不知道。因为阿吉烈跟客人签了保密合同,不宜到处宣扬。再说,他也没觉得有宣扬的必要。 有钱人出了大价钱,有点奇怪的要求在所难免。 阿吉烈做好后,说不满意还可以修改。结果,傅明雪只第一眼就满意了。 评价为,修之一分嫌多余,如此已是世间完美。 木质项链镶嵌多米尼加蓝珀,所有材质都来自于大自然,绝对集天地之精华于一体。 想必,这样该能守护女儿一生平安了吧。傅明雪和纳兰雨凰的爱女之心,也就巴巴地锁进了这项链之中。 如此意义重大的礼物,居然失窃了!生日宴会变了样,一团喜气中酝酿着风雨欲来。 袁静怡瞪大眼睛,看着纳兰如珠,好似在说,你你你,不会是你干的吧? 纳兰如珠轻轻勾唇,隔空回答,多谢你的好故事,亲爱的闺蜜朋友。 袁静怡暗自讥诮,瞄一眼坐在角落里发呆的贺兰锦鲤,又瞄一眼远远痴痴守望的邱墨西,不由笑得一阵冷似一阵。 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了。 傅明雪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和夫人纳兰雨凰对视一眼,才缓缓道,“我很遗憾,今天发生失窃这样的事情。大家说说,我应该怎么处理?” 有人热烈发话,“傅总,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都支持!”东郊那块地要启动了,现在正是在傅总面前刷存在感的时候。 </a> 第626章 不怕鬼敲门 第626章不怕鬼敲门 傅家在c城,虽非只手遮天,但影响力极大,这毋庸置疑。况且,傅家失窃,今天要是不查清楚,人人都有嫌疑。 袁静怡的父亲袁震杰自然要摆出个态度来,“该查就查,今天要是不查出个所以然来,咱们都不能走。” 他今天能成为座上宾,主要是刚跟傅总谈妥了一个合作。虽然没来得及签约,但基本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会再有大的变故。 他带着女儿来亮个相,主要想着跟傅家女眷纳兰一族搞好关系。要知道,傅总可是出了名的惧内。 他提议,“既然警察同志到了,不如挨个检查吧。就跟过安检似的,大家也不用有心理负担。” 这个说法好,傅明雪很赞赏,“难得袁总这么通情达理,大家的意见呢?” 谁甘心落后啊,谁愿意得罪这尊财神爷?人家在帝都跺个脚,地都要抖三抖好伐?何况在这c城……此起彼伏的声音,“支持傅总!好好查!” 既是这样,那就不客气了。 傅总为人就是那么低调有礼,“大家可以在大厅里自由活动,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不要客气。提醒一下,厅里有监控……”说着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封锁了大门。 当然,大家只知道失窃了一条项链,至于是什么样的项链,傅明雪没细说。 纳兰如珠第一个走向警察,作了最好最给力的示范。 随身携带的包包,里面东西全部倒在篮子里,一样一样检查。又由女警大致搜了一下身,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没搜出什么可疑物品。 纳兰如珠还特地扬了扬脖子,“这钻石项链是姑姑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我和如宝一人一条。” 她挑了挑眉,望着自个儿的姑姑。好似在说,你看,我说了不是我,你还不信。 说实话,纳兰雨凰有点烦这小侄女,总觉得这丫头心不正。为什么烦人家还非得请人家呢?那是因为她虽然不喜欢如珠,但喜欢如宝啊。 如宝就跟贴心小棉袄似的,人老实,有点笨笨的,完全没有富家女的娇纵。 纳兰雨凰之前住帝都的时候,逢年过节或是如宝生日,都会寄礼物过来。 问题是,如珠如宝俩丫头同一天生日,总不可能礼物只寄一份,所以从来都是什么东西都备两份。 如宝当然也不会觉得凰姑姑特别喜欢自己,只以为是搭着伶俐的姐姐得到的礼物。 此刻,如珠检查完,就把闷闷不乐的如宝推过去检查,还特别大气懂事地教育人家,“咱们是自己人,要以身作则,才能让人信服。再说了,凰姑姑虽然姓纳兰,但毕竟嫁进傅家,现在一颗心都向着姑父和小爱。” 如宝怔怔看着如珠几秒,叹口气,没说话。闷闷地将包包里的东西全倒进篮子里检查,又像个木偶人一般,让女警搜了身。 纳兰雨凰有些心疼如宝,瞧那委屈的小样儿,还以为小丫头自尊心受创。 如宝去除了嫌疑,还是深深地看一眼姐姐如珠,被对方狠狠一瞪,又赶紧低下头,灰灰退到墙角一边。她戴了副眼镜,镜片后有着深深的不安。 大家见女主人家的亲戚都检查了,也就没什么顾虑。不就过个安检嘛,也涉及不到尊严的问题上来。 再说,中国有句老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家便都排着队过安检,其中小鲤也在列,小鲤身后便是邱墨西。 两人对这事都不上心,因为觉得跟自己没啥关系。 却不知邱墨西身后的袁静怡,一阵阴笑,甚至是兴奋的,想要快快揭开小鲤的皮。要是小鲤得罪了傅家,以后贺兰锦砚想要自立门户恐怕也是举步维艰。 眼看着队伍渐渐缩短,就快要到贺兰锦鲤了。 如宝几次想冲出去,都因为被如珠拉住而作罢。 如珠看着正行进的队伍,轻声道,“如宝,你要是敢瞎胡说,信不信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妹妹?” 如宝差点哭了,“姐,人家和你无怨无仇,你这么害人家,会遭报应的。” 如珠冷笑,“我遭报应,你也跑不脱。咱俩是一条命,懂不?”她说得没错,从小只要她肚子疼,如宝也必然肚子疼。她要是饿了,如宝也会饿。 她不知道别的双胞胎会不会这样,但她们两姐妹从小就这样。所以有时候如宝蠢得跌倒,摔疼了,她也会疼。她一疼,就骂如宝笨。 如宝从小就知道自己笨,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就期望着自己不要太笨,以免连累姐姐。 终于轮到贺兰锦鲤了。 她把包里所有东西倒出来……别人没注意,但她自己和傅明雪夫妇立刻就发出了“啊”声。 是不是自己的东西,小鲤当然心里清楚。忽然看见一串精致木质项链,她立刻心一紧。 傅明雪夫妇也是一样,自家的宝贝自然认识。 这串项链上根本看不到镶嵌有多米尼加蓝珀,表面上看,完全就是一条纯木质项链而已。 贺兰锦鲤一下子慌了,到底没经过这种场面,“这,这个不是我的……”她很茫然,随手拎起这条项链仔细看着,却又稍稍放了点心,觉得这项链不是钻石就好。 做工固然精美,但无非也就是一条木头项链。试想谁会去偷一条木头项链,实在说不过去。 可她忘了,这是傅家的木质项链。傅家的哪怕是坨泥,只要他说值钱,那就必然值钱。 贺兰锦鲤这状况一出,其余人顿时骚动起来。 警察拿起那条项链问,“傅先生,您失窃的东西是这个吗?”他们只知道是一条项链,都以为是钻石或是别的,谁能想到只是一条木头项链? 警察想不到,大厅里除几个人外,其余所有人都想不到。毕竟人家说了,那是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 既是生日礼物,自然是十分名贵。从傅明雪夫妇宠女儿宠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便可窥见一斑。 傅明雪见项链找到了,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只要东西在,什么都好办。 他微微点点头,表示这正是失窃的项链。见夫人要说什么,立时一把拉住,“不知道贺兰小姐有什么可说的吗?” 第627章 把小爱也偷走 第627章把小爱也偷走 纳兰雨凰是个聪明的女人,一听老公这么说话,便知对方要卖个人情给邱墨西英雄救美。 只是她心痒难熬,很想立时就把真相掰开来看看,到底是谁偷了她家小爱的项链。 当然也不排除真是贺兰小姐拿的。因为想来想去,今天上过楼的宾客,只有贺兰小姐和自家那烦人的侄女儿如珠。 试想,如果是如珠拿的,人家会那么巴巴地把警察叫****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况且,现在项链确实在贺兰小姐包包里,尽管对方一副茫然的样子,但谁又敢说,这不是装的呢?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轰动着。落井下石的固然不少,不过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讲究的是眼力。主人没发话要怎样,别人若是越俎代庖,恐怕不太好。 就连袁静怡都聪明地闭着嘴,既没发杂音,也没伸援手。话说这援手还真伸不得,万一傅家就是要办这个贼,她这援手可不就惹了傅总这财神爷了? 倒是纳兰如珠的声音尖利着,“凰姑姑,一定要严办!傅家的东西都敢偷,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手脚不干净!指不定……” “姐!不要说了!”如宝快要哭了,心跳得厉害。她看起来长得笨,其实是个懂得看心的姑娘,属于大智若愚那一拨。 她明明就瞅见姑父和姑姑交汇了一个成竹在胸的眼神,那眼神透出的笃定,令她害怕。她想,像姑父这样厉害的人,就算家里没安摄像头,恐怕都留有后着。姐姐这是作死啊…… 如珠哪里收得住口,甩开如宝,声音更是提高了八个度,“今天要是不严惩小偷,以后天下的小偷都会当傅家好说话,个个来偷点东西,那怎么成?东西偷了倒没事,我姑姑和姑父不心疼,要是哪个贼胆子大,把小爱也偷走……” “闭嘴!如珠!”纳兰雨凰勃然大怒,好似被刺中了一个不能对人言的心事。 小爱不是亲生女儿这件事,除了少数人知道外,连纳兰如珠这样的亲戚都是不清楚的。 虽然两夫妻是从福利院正规收养而来,但过程小心小心又小心。此前,纳兰雨凰看过很多孩子的照片,没有一个合眼缘。 直到见了小爱的照片之后,她就特别想哭。简直用一见钟情来形容都轻了,完全感觉那就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傅明雪曾开玩笑说,你这是看颜值的结果。 纳兰雨凰打死都不承认这一点。要说颜值高的,也不是没有,但绝对不是这种像从自己身上掉下肉来的感觉。 当妈妈的这种微妙心事,男人哪能理解。她分明就觉得,这孩子就是她自个儿亲自生出来的孩儿。 欣喜中,纳兰雨凰也有疑惑,这么好看的孩子,真是被遗弃在福利院的娃? 她不敢想,不敢问,更不准傅明雪查清真相。她怕查出小爱的亲生父母是谁,就失去这孩子了。 纳兰雨凰宁可当个装聋作哑的人,也不肯直面现实。甚至为了把小爱身上太明显的特征去掉,她还给小爱戴了美瞳,让那淡蓝的眼珠子,在人前呈现黑色,正宗黑色。 总之,她要尽一切办法,掩埋这个真相。 现在,她那作死的小侄女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偷孩子”,正好戳中那颗脆弱得一碰就碎的心,立时怒不可遏。 在场的,除了傅明雪,又有谁能懂她? 傅明雪平时脾气好,看着优雅贵气,但到底当过兵,从过政,只需微微一虎脸,便令人有种嗜血之感。 他语气平缓,甚至带了些家常,却令得在场的人汗毛都竖起来了,“再胡说八道惹你姑姑生气,就永远不要踏进我傅家一步。” 没指名没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警告纳兰如珠。 纳兰如珠再作死,也害怕姑父。她可不敢说“不踏就不踏”这种话,回去会被老爸打断腿。 果然,纳兰雨航上前陪笑道,“妹妹,妹夫,别生气。这孩子被宠坏了,我回去会好好管教。大家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说完狠狠瞪了一眼如珠。 却不料,如珠没哭,如宝却哭了…… 但听一个带着颤音的声音,哽着响起,“傅先生,傅太太,我没偷项链。在这之前,我从来没见过这款项链。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在我包里……” “傅先生,小鲤绝对不可能拿项链。我可以用性命担保。”邱墨西高大的身体,半挡着小鲤,生怕有人要对身边的女人不利。 他今天豁出去,也不能让警察带走他的女人,“单凭在小鲤包包里查出项链,就断定是她,实在太武断了。” 众人窃窃私语,边说边看傅明雪的脸色行事。 对于大众来讲,这件事的关键并不在东西是谁拿的,而在于傅明雪的态度。 偏偏傅明雪态度很不明朗,既看不出他是要偏袒贺兰锦鲤,也看不出他是要严惩小偷,又或是坚决找出证据。 毕竟,真相只有一个。 袁静怡的老爸袁震杰此时又要刷个存在感,清咳一声,排众而出,“如果在包里找到项链都说明不了问题,那咱们刚才为什么还要配合警察搜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点头附和。 但人家还没讲完,“话又说回来,确实有那么一种可能,就是有人要故意陷害贺兰小姐……就不知道贺兰小姐跟谁有过节了。” 这存在感刷得可高明可高明,两头都占着。不管傅明雪最后如何选,他都是对的。 所以谁会跟贺兰小姐有过节呢?袁震杰讲完就咳个不止,觉得自己有点画蛇添足之嫌。放眼望去,整个大厅里,认识贺兰锦鲤的人,除了邱墨西就是自己女儿袁静怡。 他这一问,不是把自个儿女儿搭进去了吗?不由得眼睛一瞪,看向女儿,似乎在问,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自家女儿和邱墨西的牵扯,那可是大得很。会不会女儿一时意气,争风吃醋,做下傻事? 袁静怡也用眼神回应了父亲,像是在说,我没那么蠢。 袁震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觉得自己女儿不至于蠢到这个份上。 </a> 第628章 英雄救美 第628章英雄救美 要知道,袁震杰花了多少力气才打通傅家这条线。邱家是指望不上了,他袁家得自食其力。 眼看生意一年比一年难做,亏损一年比一年大,他从去年起,便积极整顿公司内部,踊跃向傅明雪示好。好容易才搭上个机会,总之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回。 话说贺兰锦鲤其实仍是单纯,随着袁震杰的话放眼一望,看谁都挺好,看谁都不像坏人,懦懦答道,“我,跟谁都没过节。” 邱墨西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好乱冤枉人。要是他这时候喷几个人出来,不止救不了小鲤,反而会让人把更多脏水泼向她身上。 这姑娘从贺兰家被赶出来就够可怜了,闲言碎语已成习惯。可要是当场被当成小偷抓住,让人议论纷纷,怕是这道坎就过不去了。 邱墨西瞧着她清瘦的脸庞,仿佛看到三年前的那个夜,他如何欺负她,如何混帐,如何将她从一个对着他从不设防的姑娘,变成一只惹不得的刺猬。 心,忽然疼痛得难受。思念成伤。 他从那夜别后,没有一刻不想念她,没有一刻不痛恨自己。 今天,是时候站出来。邱墨西当着众人的面,伸手擦去小鲤脸上的泪珠,心一横,声音温柔如水,“小鲤,对不起!这项链是我拿的……” 场上一片哗然。 傅明雪哭笑不得,让邱墨西英雄救场美,居然这么个救法。 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在贺兰锦鲤呆若木鸡时,邱墨西抬头向着傅明雪望去,“傅哥,嫂子,这项链是我拿的。我不知道它是小爱的生日礼物,就是看着觉得好看,所以顺手拿了。” 这声“傅哥”和“嫂子”里,包含着大大的学问。邱墨西是在向傅明雪夫妇传达一个信息,求一个结论,今天这事儿一定要救小鲤,就当这项链是他拿了。 傅明雪夫妇明镜儿似的,当然知道邱墨西在救人。 傅明雪心里笑了,脸上没笑,“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把这项链放进贺兰小姐的包包?”做戏做全套,帮这小子一把,看着那么可怜。 “因为我喜欢贺兰小姐。”邱墨西倒是不忘抓住机会表白,“我送过钻石送过美玉,都被贺兰小姐拒绝了。” 哟,还不忘塑造人家的清高形象……瞬间小鲤就高大上起来。并且有人今早见过贺兰小姐那样温婉有礼,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姑娘,绝不可能偷东西。 虽然众人不考虑给自家儿子相亲,但不影响判断撒。人都有同情弱者的习惯。现在楚楚可怜,睫毛带泪的贺兰小姐,真是值得人同情哟。 邱墨西的话还没完,语气坚定,“我当时想,钻石美玉她不肯收,那这条木头项链总该收下吧?唉,傅哥,你也看见了,贺兰小姐对我爱搭不理。我没办法,只有趁她不注意把项链塞进她的包里了。” 听起来合情合理,有因有果,有头有尾……傅明雪心道,你怎么不去当编剧,这种鬼话都编得出来。 邱墨西编顺了嘴,眸底深处还带着一种得意,“我当时觉得,这项链不值钱,她也想不到会是我送的。估计……就能经常戴在身上了……” 傅明雪心想,哟,现在年轻人谈恋爱是这个样子的?他应该学习学习啊。 可是场上已有人按捺不住,“撒谎!他撒谎!一定是贺兰家小姐被人赶出家门,见这东西好就偷了!” 这人当然是没脑子的纳兰如珠。她一说话,如宝就哭。 如宝拉着瞎蹦的姐姐,哇哇地哭,“你少说两句嘛!姐!你少说两句嘛!一会儿姑姑和姑父该生气啦!” 如珠一把推开如宝,“滚!窝囊废!”她大声喊,“姑姑!姑父!不要听他瞎扯!他一个堂堂邱家大少爷,怎么可能看得上一条木头项链?” 傅明雪和纳兰雨凰互视一眼,都感觉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如果不知道内情,这项链再好再精致,其实也是木头项链。谁也不知道里面包裹了一块世上最贵的琥珀。 倒是纳兰如珠两姐妹昨晚看过那条项链,也看过那块琥珀,知道这项链的价值所在。 人家邱大少爷看不上一条木头项链,难道贺兰家的大小姐就看得上这木头项链了?人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好吧。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知道这项链的真实身价,等到小偷真正确定,再爆出项链的价值,到时小偷的量刑就吓人了。 这一环扣一环的……纳兰雨凰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家侄女,感觉人家还有点智商。动机也不难探究,自然是为了邱墨西。 早前,纳兰如珠推了如宝过来带话,说想认识邱墨西。 本来呢,纳兰雨凰还真属意,觉得邱墨西这小伙子要是能配如宝,倒是挺好一件事。 至于如珠嘛,那就算了。她可不想掺和如珠的婚事,没讨着句好,还惹一身腥。 可是傅明雪说,你现在看到的邱墨西,基本已经脱胎换骨。他以前可是花花大少,如今为了一个姑娘才彻底改变成现在这样。 纳兰雨凰一听,也就偃旗息鼓了。 谁知如珠却三天两头犯埋怨。 纳兰雨凰也是现在才知道,搞半天,令得邱墨西脱胎换骨的姑娘,原来是贺兰家的大小姐。 那今天这场闹剧,不用说,也就是如珠自导自演了。 想到这里,两夫妻打起了小九九。如珠再不争气,好歹也是他们纳兰家的不是? 就算这丫头歹毒,像猴子般上窜下跳。难道他们做姑姑做姑父的,真狠得下心把孩子往牢里送? 两夫妻都想着,既然邱墨西把责任扛下来,又加之这项链从表面看,确实不值几个钱。那就不用动最后的必杀技了。 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岂不是挺好?夫妻俩眼神交汇,似乎已经做了决定。 这便由纳兰雨凰出面说话,未语先笑了,“弟弟……你……”她的原意是想说,弟弟,你又在跟姐姐开玩笑了。 瞧瞧,要是弄成姐姐弟弟的,就算家事。后面那句是,你喜欢,我就多做几个木头项链送给你也不打紧。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纳兰雨凰才刚开了个头,就听得外面一阵吵嚷…… 管家风一般冲进来报,“先生,夫人,不好啦!爱小姐不知道怎么一个人上了摩天轮,那摩天轮又不知道怎么自己就动起来了……” 第629章 爱小姐一个人上了摩天轮 第629章爱小姐一个人上了摩天轮 时间倒回两小时。傅爱纳兰召集人来祈这场平安福本就消耗体力,加之一整天没吃东西,简直饿得前胸贴后背。 鼻息间,仿佛闻到一种香味,很香很香,香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又仿佛听到什么“白菜馅包子”……她更加饿,便跑到屋外跟父母说要吃包子。 她扔下一句“有包子叫小爱,没包子不要叫小爱”后,关门扭头的刹那,一下就愣住了。 小爱见过窗棂上站着的小鸟,也见过从窗外飞进的鸽子,就是没见过可以不通过门就坐在窗台上玩的人。 那是个比她大的小女孩,跟她一样,一头卷毛,只是脑袋上戴了个月亮发箍,眼睛灰而亮。 房间光线很暗,但小爱就是能看见她的眸子如星子般闪着光。 她看着那灰眸女孩儿,灰眸女孩儿也看着她。 “你是谁?”小爱比灰眸女孩儿更加深不可测,除了在个头上吃了点亏,别的丝毫不弱。 灰眸小女孩儿从窗台上轻盈跳下,扒拉小爱的卷毛,本想乱揉一通,竟然莫名生出怯意缩了手,“在这里,如果我是大卷毛,你就是小卷毛;如果我是小卷毛,你就是小小卷毛,懂不啦?” 小爱眨眨眼睛,点点头表示懂,又摇摇头表示不懂,“我叫小爱,你叫什么?” “你……我叫谜娜。”是的,这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是谜娜。此刻她心里想的是,你不叫小爱,你叫小七步。 可她不敢说出口,深知一说就是祸。既已入了巫道,便深晓天上地下万物之间都有因果。 即使一句听上去简单的话,都有可能改变天意布下的法则。 她注视着这个“小一号的自己”,无限喜爱的同时,又有些敬畏。 短短一年多时间不见,这已不是当初刚生下来就被她抱上天晒太阳的小奶娃,而是一个具备召唤技能的大巫师。 谜娜原本因为贺兰锦砚动手术,飞了十几个小时到达a市。刚下飞机就感应到了某种召唤,一种从来没感受过的召唤。 这召唤牵引着她立时从a市转到了c城。召唤忽强忽弱,到处游荡,令她无所适从。最终,她还是凭着敏锐的感知,找到了傅氏庄园。 从这一刻起,她是真正进入了巫道。小七步将她最后的一丝阻隔也打通了。 巫师入道分两种,一是天赋异禀,生来就是巫师的命。比如小七步,不需要任何修为,就能一步登天。并且她不是普通巫师,而是大巫师。 大巫师中的“大”,是一种级别,而非口语中的“大小”。 但其实,世间大多数巫师都是第二种,穷尽一生修为,一级一级向上攀登。 谜娜自然属于第二种,但又比第二种中的很多人具有更强一点的优势。 只是她毕竟才八九岁,还根本未曾真正接触巫道,算是被乌加索师傅领到门口徘徊。而今天大巫师小七步这一召唤,就像是给她开门的那个人。 也许小七步这一生都不一定能有谜娜借助器具飞天下海的本领,但毋庸置疑,她是真正的大巫师。 无论是谜娜,又或是嚷嚷着要收徒弟的乌加索巫师,哪怕修炼一世,都不可能达到小七步不费吹灰之力便拥有的巫术。 乌加索巫师之所以心心念念想收小七步为徒,当然少不了作为人的私心。试想,能当大巫师的师傅,那是一件多光荣的事情? 小七步和谜娜是先天与后天的区别,但这不妨碍两个姑娘与生俱来的互相喜爱。 小七步一直很孤单,现在忽然来个小伙伴,当然是开心的,“谜娜,我饿了。一会儿吃包子,你要吃吗?” 谜娜摸摸扁扁的肚子,“吃……我也饿……”心道,真是大卷毛生的孩子,居然要吃包子。布卡包子天下第一,那可不是盖的。 她今天是饿了,尤其刚才来找小七步之前,还顺便干了点小事…… 管家敲门,端来热腾腾的包子,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外。 小爱去开门,坚决不让进,要自己拿进去。 管家很为难,“爱小姐,会烫着你的小手手哟。” “小爱可以。”小姑娘深沉得很,偏偏五官萌得管家心在颤。 “爱小姐,让我来吧。我放下就走,不打扰你打坐,行不行?”管家看着那蜜白无暇的小手,哪舍得爱小姐亲自端餐盘进房。 小爱不能让人看见从窗外飞进来的小伙伴,清咳一声,“小爱自己能行,小爱今天是寿星。” 她伸出手,眼睛瞪得圆圆的。还没来得及戴美瞳的眼珠,泛着淡蓝的光。那意思是,寿星做什么都可以。 管家没法,只得依了她,小心翼翼将餐盘递到爱小姐胖乎乎的小手上。 爱小姐老练着呢,双手将餐盘端进房间,便用脚一踹把门关上了。 管家生怕爱小姐挑食,准备了多种馅,各种口味的包子二十个。 事实上呢,小爱确实挑食。 二十个包子分成两份,每人十个。 谜娜虽然也挑食,但饿了能将就,嘿哟嘿哟吃得欢,觉得味道还不错。 谁知小爱咬一口就不吃了,说不是那味儿。 谜娜在心里翻白眼,你怎么知道布卡做的包子是哪个味儿?后来又好生羡慕,觉得大巫师果然跟一般巫师不同,一时有些自起卑来。 又见小爱将每个包子都咬一口吐掉,非说不是那个味。十个缺口包,就那么生生遭了嫌弃。 谜娜吃到第八个,吃不下了。算算时间差不多,再磨蹭也应该磨蹭到点了,便拉着小爱的手说,“我来的时候,看见外面有个摩天轮,咱们去玩玩好不?”| “晚上,没有太阳!” “陪我去放部电影,不要太阳。”她早前观察好了,知道摩天轮中间有个像蓝球场一般大的巨幕,觉得非常适用。 小爱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她觉得谜娜姐姐好有本事啊,可以带她飞,直接飞到摩天轮的小房间,还能自己操纵摩天轮转起来。 粉红的灯闪烁着,夜空被染得明亮。 最先吵嚷的,是外面园子里傅家的花匠和工人,再然后惊动了管家。 管家跑去小姐房间一瞅,人没了,急急慌慌奔进大厅报告,“先生,夫人,不好啦,爱小姐不知道怎么一个人上了摩天轮,那摩天轮又不知道怎么自己就动起来了……” </a> 第630章 巨幕真相 第630章巨幕真相 当时正是晚上八点整,傅家庄园灯火通明。粉色摩天轮正缓缓转动,映衬在深蓝的天幕中,炫烂无比。 傅明雪夫妇一听管家来报,急了,顿时忘记正在查偷项链的事情,立刻带着众人奔出大厅。 傅家的摩天轮可谓美轮美奂,通体粉红,彩灯一闪一闪,也呈粉红,简直是公主般的梦幻色彩。 普通的摩天轮只是一个一个的小仓,但傅家的摩天轮是真正的小房子,每个小房子都是一个手绘的童话故事。 摩天轮的正中央有一个篮球场般的巨幕,当时是傅明雪为了让小爱可以在园子里看动画片而设计。 此刻巨幕已开启,画质振憾,跟大片儿似的,声音也十分清晰,连风吹过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全仰起头望着巨幕,待看明白后,即发出阵阵惊叹。巨幕画面上呈现的正是傅氏庄园全貌,美丽的摩天轮,湖泊,草地,欧式建筑,花草树木,假山亭阁,小桥流水,白鹤放飞…… 傅明雪也是第一次知道俯拍的傅氏庄园是这个样子……问题在于,这是谁俯拍的?有什么目的?给小爱送的生日礼物? 镜头从户外转向室内,很多房间都在镜头之中。 宾客们纷纷称赞,说傅总的品味如何如何高。纳兰雨凰很是得意,因为家里装潢都出自于她的设计。 她也没想到,拍出来的片子可以美到这种程度……下一秒,镜头直接转进了她和傅明雪的卧室。 镜头拉近,居然房间里有个人…… 傅明雪和纳兰雨凰相视一眼,互相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异样。他们想要掩盖的真相,也许马上就要揭露于人前。 旁边,邱墨西站在贺兰锦鲤身后,仿佛将她保护起来。他微微仰视着,又低头看一眼面前的小鲤,知道巨幕就快要真正还她的清白。 他虽然用那样荒唐又拙劣的说辞想要把这事扛下来,但毕竟堵不住别人的嘴胡说。尤其他的话经不起推敲,稍稍仔细一分析,便前后矛盾了。 小鲤如惊弓之鸟,势单力薄,倒也不再恶语驱赶他。 却是有那么一个人,忽然发疯地跳出来吼,“管家!徐管家!快去关掉!关掉!” 那人正是纳兰如珠,也是巨幕中房间里的人。接下来要放映什么,她自然十分清楚。顿时慌了,如一只街头卖艺的猴子,上窜下跳,歇斯底里,“关掉!关掉!” 众人掩饰不住兴奋,望着巨幕,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漏掉什么精彩镜头。 徐管家没理会纳兰如珠,只是据实向傅明雪说明原委,“先生,巨幕的开关也失灵了。” 事已至此,傅明雪觉得再偏袒侄女儿,实在说不过去,恐怕很难向贺兰锦鲤和邱墨西交待。只得淡淡道,“看下去……” 随着他一声“看下去”,便见巨幕上纳兰如珠慌慌张张东翻西翻,终于翻到了一个木质盒子。那盒子正是用来装项链用的,同样精美绝伦,出自阿吉烈之手。 纳兰如珠把盒子打开,拿起那条木质项链,还特意琢磨了一下,然后试着按一个隐藏的突起,忽然就打开了中间那块木头的机关。 一块闪着蓝光的琥珀就那么呈现在屏幕上,令得观者震撼。众人这才知,失窃的木质项链绝不仅只是雕刻精细,其实里面还隐藏着稀世之宝。 巨幕上纳兰如珠阴阴地笑,表演完整,“贺兰锦鲤,你可别怪我!大不了你去坐牢,我偶尔来看看你……哈哈哈,等你出来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和邱少结婚生娃了。你就哭去吧……” 她鬼祟地将琥珀项链揣进包里,高高兴兴出门去。 细节曝光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谁还没点想象力吗?至于纳兰如珠如何将这条项链趁贺兰锦鲤不注意,悄悄塞进对方的包包,实在不是重点。 纳兰如珠发疯般怒吼和哭泣,“那不是真的!我是冤枉的!那不是真的!” 如宝也在呜啦啦地哭,“姐,我就知道你会倒霉嘛!你就是不听我的话!呜呜,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话!” 随着纳兰雨航一巴掌扇在如珠的脸上,巨幕“end”了……众人都三缄其口,没有谁会在这时候嚼舌根。 唯有洗清嫌疑的贺兰锦鲤,蓦的潸然泪下,方知这世间竟险恶至此。 二十几年来,要不是哥哥保护,要不是有“贺兰大小姐”的身份做后盾,她怕是早就活得辛苦了。哪能像现在这样,离开贺兰庄园的大门,一样过得潇洒,丝毫没有变化。 想着一生中最爱的大哥还在手术室里,就不由得悲从中来。 邱墨西伸手握住贺兰锦鲤的手……她像一只惊惶的鸟,立刻甩开他的手,退出一步。 她看着他……罢了,早就不恨了。以前的事,她也有责任。谁叫自己幼稚呢?刚才他能那样维护,也算是有心。 算了吧,谁也不欠谁。从此陌路,相见不识。 贺兰锦鲤退得远远的,将自己封闭起来,心里想着大哥的手术,思量着事情既已查明,是否可以走了。 傅明雪那会儿正用手机跟小爱联系。 那摩天轮设计的时候,便在每个小房间里装有无线电话,正是为了应付今天这种突发状况。 小爱接起电话,声音很稳,一点都不惊慌,“爸爸,你们先进去,不要管小爱。小爱自己会下来当寿星。” 那会子,她所在的房间升到了摩天轮的最高点。摩天轮便不再转动,停止不前。 傅明雪急了,“小爱,告诉爸爸,你是怎么上去的?和谁在一起?” “小爱就是上去了!一个人!”很傲娇的同时,又有些心虚地看了看会飞的谜娜,便伸手抱人家,很亲密。 两只小卷毛,互相扒拉得有爱极了。 纳兰雨凰抢过手机,慌慌张张,“小爱啊,妈妈吓得这颗心都要跳出来……摩天轮失灵啦,你到底是怎么上去的哟……” “妈妈,小爱正在玩,玩够了就下来当寿星,一会儿小爱会打电话给妈妈。”她觉得这样哄妈妈力度还不够,便又软懦了声音撒娇,“小爱听妈妈话……” 第631章 一下解决两个情敌 第631章一下解决两个情敌 谜娜听小爱一口一个“妈妈”,好为大卷毛伤心。面前这小家伙跟现在的父母处得这么好,以后要怎么办?小小年纪操起心来,卷毛都衰衰的。 纳兰雨凰最好打发,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好好,小爱一定要打电话给妈妈哟!妈妈等小爱的电话!咱们家小爱最听妈妈的话啦……” 其实是妈妈最听女儿的话好吗?于是纳兰雨凰可以暂时不管女儿,就来管管这贼吧。 傅明雪大踏步携夫人进入大厅,每一步都踩出了山雨的节奏。 众人也各怀心思跟进去,只有贺兰锦鲤迟疑半响,磨蹭到最后。 “先进去吧,你现在离开也不合适。”邱墨西善解人意地在她身后提醒,“这件事总要有个结论才好。” 贺兰锦鲤没回应任何话,顿了一下,还是跟进厅去。 厅里水晶灯足够闪足够亮,仿佛要将一切丑恶都照出原形。 傅明雪特意向小鲤表明态度,“贺兰小姐,关于你被人陷害栽赃这件事,傅某一定给你个公道。” 贺兰锦鲤正想说,查清楚就行了,别的不用在意。她还没开口,便听到有人哇哇哭起来。 哭的人不是如珠,而是如宝。 如宝哭得把眼镜都取下来拿在手上,泪眼茫茫看不清,“姑父,你不要让警察带姐姐走……她是一时糊涂……” 这种话在大家听来,就是一种说辞和推脱。可如宝真的觉得如珠一时糊涂,“姐姐是被人教唆的……姑姑,你该知道她自己想不出来这个办法。她平时顶多就只会在嘴上骂骂……姑姑,你了解姐姐的是不是?” 厅里某个人顿时色变,手揪住衣角颤了颤。她的眼神掠过一丝慌乱,觉得事情逸出了自己的控制。 对于如宝说的这个,纳兰雨凰倒真的产生了怀疑。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包庇自己侄女,而是觉得如珠确实没那么高的智商,还能想得到这一环扣一环的害人计策。 那会子如宝见姑姑和姑父不表态,更加慌了手脚,一把扯过正悄悄哭着的如珠,“姐,你告诉姑姑和姑父呀……你把实情说出来,他们就不会怪你。你真的想去坐牢吗?牢里很可怕的啦……” 两姐妹生下来基本就没分开过,虽说大的老欺负小的,但毕竟骨肉相连,心意相通,关键时刻一条心。 如珠这便抽抽哒哒,“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呜呜呜呜……邱少本来坐我旁边,后来非跑到贺兰锦鲤那边去坐……再后来,我想吃狮子头……” 如宝见如珠说不到点子上,听得好心急,抢过话头,“姐姐喜欢邱少,邱少喜欢贺兰小姐。后来袁小姐就给姐姐讲故事,说她有个表哥的女朋友,在上个月她舅妈生日宴会上偷东西被抓了,还被她表哥踹了……我觉得袁小姐分明就是在教唆……” 场上袁小姐可有好几个呢,纳兰雨凰疑惑地问,“哪位袁小姐?” 袁小姐们人人自危。有的觉得八杆子打不到自己身上来,不必紧张。可是转念一想,会不会是这个纳兰如宝为了保自己姐姐,随便咬人? 试想,人家随便咬一口,只要傅先生信了,是不是真相还重要吗?毕竟纳兰如珠是他老婆的亲戚,护短是正常人的逻辑思维。 如此一想,姓袁的姑娘们及其家人都紧张极了。袁静怡更是觉得乌云罩顶,这么一个完美的计划,怎么会穿帮呢? 如果一被戳穿,她袁家辛辛苦苦搭好的桥,岂不是毁于一旦? 如此一想,袁静怡恼羞成怒的同时,又急中生了回智,“如宝,想维护你姐姐没错,但你不该把这盆脏水泼在我的身上。虽然你只说了姓袁,但我知道,你要说的人就是我。” 袁震杰真的被女儿吓坏了,“静怡,你……” “爸,我还没讲完。”袁静怡也算个人物,起初慌了一阵后,立刻就镇定下来,“如宝,你姑姑待你不薄啊。为什么要在外面乱嚼舌根?说你姑父背着你姑姑,和别人怎样怎样……我听见了,叫你不要说傅先生和傅太太的坏话,会遭报应……你怀恨在心,现在就要把我咬出来,有这么好的事吗?” 傅明雪和纳兰雨凰的脸色同时一白,仿佛被戳了痛处。 如宝本来就笨嘴笨舌,一听袁静怡胡说八道,更急了,“你!瞎说!你瞎说!明明就是你教唆我姐姐去害贺兰小姐……” 袁静怡见自己得理占了上风,不由得声音更加理直气壮,“我瞎没瞎说,你心里有数。傅先生和傅太太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自然也有数。不是你瞎喷谁就喷谁……” 她观察傅明雪夫妇,觉得自己随便一句话,就能打中要害。倒不是她真知道点什么内情,只是男女间,尤其是有钱男人,谁没个出格被老婆抓住的时候?别看这两夫妻表面情深义重的,其实吧,不定内里怎么着。 袁静怡觉得深深拿捏住了傅明雪夫妇的短儿,这是其一;其二,她占得先机,傅明雪之后要是对她发难,也许大家私底下还会议论,说他处事不公。 再说了,看起来,如珠如宝其实也不是很得姑姑和姑父疼爱……袁静怡感觉稳操胜券。 如宝和如珠瞬间便在袁静怡的三言两语中,陷入了绝境。 如珠这下终于看清袁静怡的真面目,后悔没听妹妹的话,忽然就变得聪明起来,“袁静怡!我明白了!你也喜欢邱少,所以教唆我去害贺兰小姐。你坐享其成,一下解决两个情敌!你想得可真好!” 邱墨西恨不得把这俩女人全踢天上去掉都掉不下来。搞半天,小鲤又因为他受苦了。 心头的歉意更浓,更深,看向贺兰锦鲤时,对方始终没回望他一眼,绝对零交流。不由得更加心塞,酸楚。 如宝本就胆小拙舌笨,现在只感觉被欺负成狗,哭得哇哇的,“姑姑呜呜呜呜……姑父……你们要相信小宝,小宝真的没说过任何人坏话……就是这个袁小姐,一直跟姐姐攀交情,教唆姐姐干坏事,我都听到了……我全听到了……” </a> 第632章 绝不姑息 第632章绝不姑息 傅家园子高高低低的灌木丛修剪得整齐漂亮,也特别有隐藏性。纳兰如宝当时就在一簇高高的灌木丛那边,听到了这边如珠和袁静怡的全部对话。 她后来极力阻止过如珠,但人家就是不肯听,还骂她笨,闪一边去。于是她闪一边去,闷闷不乐,眼睁睁瞧着姐姐犯错误而没有办法。 在这期间,如宝几次想溜去告诉姑姑,又几次想去提醒贺兰锦鲤,都被如珠给逮回来了。 如珠吓她,说要是敢出卖,以后就再也不跟她当双胞胎了。当时还做了拉链封嘴的动作,于是如宝便被封嘴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如宝觉得自己必须解封,手那么一指,便指向袁静怡,“她还说她表哥的女朋友被警察抓走了,要判好多年……呜呜呜……说人赃并获,根本没法私了……呜呜呜……她就是在教唆姐姐去害人……姐姐这个笨蛋……” 长这么大,如宝小妞第一次理直气壮骂了如珠是笨蛋,却仍旧心塞塞伐开心。 袁静怡怒瞪着唧哩呱啦没个完的如宝,恨不得撕烂对方那张嘴,尤其见傅先生夫妇似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头一慌便没忍住,狠狠吐出两个字,“疯狗!” 啊哦!这下可惹了大麻烦! 别说人家傅先生要护短,就是不护短,也轮不着你骂“疯狗”吧。况且如宝还真是纳兰雨凰的心头宝,在没小爱之前,最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侄女了。 纳兰雨凰冷笑一声,“疯狗骂谁?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袁静怡心头一惊一跳,顿时知道自己惹了大祸。 袁震杰更是怒不可遏加心神俱碎,一巴掌打在女儿脸上,“混帐东西!谁让你骂人的?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还什么嘴!” 袁静怡两眼泪汪汪,“爸……” “不要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女儿!平时怎么教你的?我们袁家从来都是知书达理,谁教会你骂人了?”袁震杰效仿的是纳兰雨航打女儿,却也深知,人家是一家人,打了有用。他这一巴掌,到底能不能起作用,真正难讲得很。 不过就算难讲,总也要试试才好。至少,傅夫人的火气被打下来了,只是静静看着袁家这宝贝女儿。 本来呢,袁静怡要说如珠说傅明雪夫妇的坏话,他们是信的。因为如珠确实有这些特质,牙尖石怪,惹事生非。 但要说如宝,纳兰雨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 这也难怪袁静怡,人家不了解一对双胞胎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待遇。 话说这对双胞胎长得也不一样,大家都能看得出来。 如珠削骨整形,把圆脸搞成椎子脸。眼睛开过角,还隆过鼻,微调过嘴,大动过牙。 其实呢,如珠原本就该长得跟如宝一个样。 在纳兰雨凰眼里,如宝长得可爱多了,圆脸,憨憨的;眼睛也大,乌漆的眸,只是如宝总用副黑框眼镜把漂亮的大眼睛遮起来。 不管怎么说,袁静怡下手下错了对象。不知道被她骂成“疯狗”的如宝,在傅夫人眼里是个贴心小棉袄。 纳兰如凰的手被丈夫握住了,耳边传来低语,“凰儿,小爱还在摩天轮上呢。” 傅明雪传达了两个意思,一是我以前对不起你,希望你看在小爱的份上,不要再追究,我们现在很幸福;其二是小爱还在摩天轮上,咱们得速战速决,一致对外,不能搞内讧。 纳兰如凰经历得多了,对这种口舌上的争端本就不在意。虽然心里有那么点不舒服,但也就是一掠而过的情绪作怪。 她往丈夫身上靠靠,挽着他的手臂,淡淡道,“要教育女儿,袁先生还是回去教育。令千金一副委屈的样子,传出去还以为我傅家怎么欺负她了呢。如宝姓纳兰没错,但她要敢乱说一个字,我绝对不会姑息!” 她每说一个字,袁震杰的心就沉一下。 自家女儿自家懂。袁静怡从小就喜欢搞这种心计戏码,在大家族的姐姐妹妹们中,经常弄得鸡飞狗跳,唯独她隔空看好戏。 今天,也正是这种场面。 傅夫人说,就算纳兰如宝犯错都不会姑息。言下之意,外姓人就更不会有好果子吃。 袁静怡到底没她老爸混得久,竟然没听出这层意思,还一脸正气道,“但愿傅夫人说话算话。” 她想着,说来说去,都是那两个姓纳兰的丫头在蹦。她只要死死不承认,自然没事。 她话音未落,她爸的耳光又呼了过来。 “死丫头!闭嘴!”袁震杰恨啊,恨自己不该带女儿来。他有种深深的预感,觉得谈好的合同要泡汤了。 傅夫人的话仍旧淡淡的,却莫名带着一种寒意,“袁先生,您夫人好吗?” “什么?”袁震杰不知道对方是何意,更是吓得肝都缩成一坨,颤啊颤得难受。 “您夫人有几个弟弟,几个哥哥?”傅夫人是个美人胚子,这个年纪又是女人美得最巅峰的时刻,更是美艳绝伦。她笑起来,像聊一个正常不过的家常。 袁震杰再聪明,也没听得太懂女儿编的某个故事,“我夫人……只有一个哥哥,不知……” “有就好,”傅夫人笑得风情万种,令大家都想不起前一刻还在纠结谁设计谁的问题,“也就是说,上个月你大舅哥的夫人过生日?” 袁震杰一头雾水,但袁静怡却是明白的。 刚才她还笃定人家没办法,现在一下就灰了,面如土色。她想开口辩解,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刚才那样心生十八计,计计都占上风。 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全身都打起摆子来。方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自己那点小聪明在人家看来就是个屁。 袁震杰确实没明白过来,倒不是他笨,而是刚才如宝哭诉的时候,根本没听清楚。 他还老老实实回答着,“是啊,我女儿的舅妈上个月刚做了寿,我们都去了。热闹啊,呵呵……不过再怎么热闹,也没有傅先生家里热闹。”| “哦?袁先生这是在嘲笑傅某?”傅明雪恰到好处接了话,“笑话我家今天不止寿星不出面,还进了贼。如珠没脑子,我倒是要看看谁才是真正有脑子的人!” 第633章 我们多了个小姑 第633章我们多了个小姑 笑语间,字字肃杀。这表明傅明雪已是动了真怒。在他女儿小爱的生日宴会上搞事,当他傅明雪是死人吗? 他的嘴角带了笑,眸色却冰冷,特有的锐光直逼袁家父女。举手投足间,却是那样云淡风轻,“徐强……” “到!”一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男人,从角落里站了出来。在他一声洪亮的“到”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他明明不起眼,此刻成了焦点。 傅明雪道,“去查一下,上个月袁先生家亲戚的那场宴会上,是不是真闹了贼,贼又关在哪里?现在判了没有?”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聪明的,立时就懂了;笨的,还茫然望向高高在上的傅先生。 如果真有其事,袁静怡就纯属聊天,没有恶意;要是查到子虚乌有,而她偏偏编了故事来骗如珠……便可见其居心叵测,路人皆知。 袁家父女自然是聪明那一拨,知道坏了……急中生智生不出来,心跳得怦怦怦也无济于事。 就在徐强领命要出去的当口,袁震杰大声叫住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不,不用查了……傅先生,我告诉你就行了,不用查了……” 傅先生微微一笑,朝徐强点点头。后者立时回到了原来的角落站立,悠然的样儿。 “请讲吧,袁先生。”纳兰雨凰毕竟是女人,眼神里满是挑衅,“这个时候维护女儿,可不是好时机。” 潜台词是,要是再想撒谎维护女儿不讲实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袁震杰自然知道只需一查,女儿编的谎言便要露馅。反正都要露馅,还不如主动坦白算了。 横竖是个死字,但死得好不好看还是有很大区别,“那天的宴会风平浪静,没出现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也就是说,袁小姐表哥的女朋友没有偷窃,也不存在分手,更没有被警察抓喽?”纳兰雨凰嘴角的笑更加冰冷。 袁震杰面如土色,“是我管教无方。”语毕,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打得袁静怡嘴角渗血。 这一回,袁静怡也无话可说。眼冒星星间,瞥到如珠如宝两姐妹……后悔得肠子都断了。早知不该在这里打小算盘,傅家哪里是她惹得起的? “袁先生不必在我傅家打女儿,晦气!”纳兰雨凰冷冷的,“不过,我倒要恭喜袁先生,有个这么头脑聪明的好女儿,竟然把我家侄女儿耍得团团转……” 轻描淡写,如此便把如珠所做下的一切,全部推到了袁静怡身上。但她其实也没打算放过自家侄女儿,一副很讲理的样子,只是迂回了些,“小宝,到姑姑这儿来……” 如宝呜咽着,像只小可怜。此刻一听姑姑唤,还挺讲义气地把如珠也拖上,都偎在姑姑身边。 纳兰如凰拉过如宝来,怜爱极了,“小宝,这么个哭法,怪伤身的。”继而又对如珠道,“今儿这事,你怪不着谁。人家有脑子,你没脑子,活该你受人家教唆,遭人家摆弄。你笨成这样,简直丢我纳兰家的脸!人家让你去害人,你就去!那人家叫你去死,你去不去!” 不得不说,纳兰雨凰聪明到了极致,令得贺兰锦鲤都觉得如珠是无辜的。更遑论在场的各位嘉宾,本就存了依附之心,加之和袁家又是竞争对手,现在踩掉一个岂不是更好? 场子热起来,从屏息凝神到议论纷纷。 “谁没个脑筋短路的时候?有时候啊,这小姑娘吃起醋来,真是……唉……” “要我说,袁家那丫头也忒毒了点。她自个儿倒是撇得干净,把人家害那么惨。” “可不是么?大家注意点,把自家闺女和儿子看好,千万别跟这种人来往,否则家宅难安哪。” 纳兰雨凰走到贺兰锦鲤身边,亲切地拉起她的手,“贺兰小姐,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从来没怀疑过你的人品。即使项链在你包里找到,但我也仍旧不信。” 贺兰锦鲤有些扭捏,不管别人是不是说的场面话,暂且都收着吧,“谢谢傅夫人的信任。” “今天这件事,倒让我看清哪些人可以交,哪些人不可以交……”纳兰雨凰当着众人的面,声音响亮得很,“我临时有个想法,不知道贺兰小姐赏不赏脸?” 贺兰锦鲤有些惶恐,“夫人请讲。” “别‘夫人夫人’的,多生分。”纳兰雨凰一半是解决今天的事情,用了点手段。但其实这个提议,却是真正有利于被赶出家门的贺兰锦鲤,“我想跟贺兰小姐在小女的生日宴会上,结拜成姐妹。不知妹妹愿意不愿意?” 众人哗然,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被陷害的主。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好些人本不打算考虑这个姑娘做自己儿媳妇,如今竟又蠢蠢欲动。 这因祸得福的际遇不是人人都有,小鲤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重身份会带来多少益处。是的,从被赶出贺兰家族那一刻起,她就有义务为了大哥奋斗,而不是整日坐享其成,受人保护。 人家给了台阶,她没有道理不上,“就怕小鲤高攀不起哩。” “哎,讲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这也是个缘分……”纳兰雨凰笑了,越看自个儿这妹子越顺眼。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袁静怡始料不及,纳兰如珠也气得只能把苦水往肚里咽。 没把贺兰锦鲤搞牢里去,反倒把人家身价搞上去了。 如宝最可爱,“那我们多了个小姑呢。姐,快叫小姑……”她自己先叫起来,“小姑……” 如珠噎死了,一口血差点没喷如宝脸上。 但人家如宝讲话讲到了点子上,悄悄的,“姐,你是想坐牢,还是叫‘小姑’?” 这才是重点……纳兰雨凰跟贺兰锦鲤结拜成姐妹,那如宝如珠便成了小鲤的侄女儿。 对于自个儿侄女的一场恶作剧,做小姑的难道好意思把人家往牢里送?虽然小鲤其实本来就没打算追究到底,但现在的理由更充足。 如珠闷闷的,在“坐牢”和“小姑”之间,默默选择了“小姑”…… </a> 第634章 布卡被自己蠢哭了 第634章布卡被自己蠢哭了 下午六时,贺兰锦砚的心跳等各方面体征都恢复了正常,手术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此刻的各项指标,基本达到术前检查的数据。殷医生自然有了十分把握。 只是从早上九点耗到现在,医生护士们都筋疲力尽。不过,殷年路医生还是神情兴奋地保持高度集中,为贺兰锦砚进行手术。 时间到了八点,贺兰锦砚终于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直接送进监护室。 历时十一个小时,终于手术成功。他出来的时候,殷医生没出来。 护士说,殷医生累着了,在休息,不要去打扰。 殷医生不会告诉大家,贺兰锦砚九死一生,数次心跳骤停,徘徊在生死边缘。 以他的经验来看,心跳出现那种状况,真正是再好的医术也难救得回来。他不知道贺兰锦砚是依靠什么支撑,竟然挺过来了。 亚刚疯跑上楼去通知布卡时,布卡嘴里正塞了个包子。 她就那么瞪着亚刚,眼睛瞪老大,眨巴眨巴,满脑袋的卷儿都傻了。下一秒,她喉里发出一句呜声,疯婆子一样往楼下跑。 那包子把她的嘴塞住,呼吸好困难。 阿了噜……天上地上的神哪,感谢你们保佑!她耳朵不再出现呜噜呜噜的声音,只有风从耳边掠过。 “嗯嗯嗯嗯……”嗯半天,才想起应该把包子从嘴里弄出来。布卡扔掉包子,忐忑地讪笑,带了些讨好,“医生,我家锦砚没事吧?” 其实那是个护士,不是医生,“没事,脱离危险了,在监护室里观察。他的麻醉药效还没过,现在你进去也没用。” “谢谢医生!你们辛苦了!辛苦了!”布卡礼多人不怪。她当然知道人家是护士,叫“医生”是为了让人家开心嘛。她现在可感激可感激这些白衣天使呢。 这护士挺实诚,“真正辛苦的是殷医生,还有手术室的那几位。” “是是是,大家都辛苦!感谢你们!真的感谢你们!”满心满肺的真诚感激啊,只有当病人家属的,才能体会这种心情。 布卡巴巴地扑在玻璃上朝内张望,结果什么都看不见。 “病人在里面的房间,等麻醉药效过了,你就可以进去看看了。” “那要什么时候麻醉药效才能过?”虽然看不见,布卡还是把目光投向玻璃,仿佛这样想象起来都容易些。 护士见惯了家属焦急样儿,倒也不觉奇怪,“还要两三小时吧,醒了我来叫你。” “好吧……谢谢……”布卡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去搞她的包子宴了。 医院大会议室里,已经开启包子宴。全都是熟人,也没什么好客气。 这个点了,大家都等得饿,吃着聊着开心着。 程姐和亚刚等人,一趟一趟从病房里把包子搬来,弄得医院里人来人往都在看,不知道啥时候医院开设了食堂。 一个长得娇娇憨憨的女人拿一个碗,拣了几个冒着热气的大包子,“嘿嘿……你们慢慢吃啊,我拿去给我老公。” 那女人叫唐墨妍,是殷医生的老婆。 众人都笑起来,哟,你们夫妻还要躲着吃呀,叫他过来,咱们一起。都老夫老妻的,别躲着自个儿恩爱去。 唐墨妍立时就脸红了,“去去去,一个个就知道笑我!你们老公累死累活十几个小时不休息,我看某一堆人比我蹦得欢!” 大家又是一阵轰笑。 布卡也端了好大几盘包子,一阵风似的追出去,跟在唐墨妍身边,“我拿些去给别的医生吃……嘿嘿,今天谢谢殷医生啊,瞧把他累坏了。也把你累坏了,殷太太……真不好意思。” “布卡,叫我墨妍吧。嘻嘻,我老板和上司常提起你,说你这人心地好,还吃得亏。” “啊……我都这么出名啦?话说你老板和上司怎么认识我咧?” “哈哈,我老板是宋飞鱼大boss,上司是桑律师嘛。她们不都是你的好朋友么?嘻嘻,所以我也要混成你的好朋友才行。” “嘿嘿,是我要努力混成你的好朋友,以后可以经常找你们家殷医生……”傻布卡说话也是醉了。 还是唐墨妍拎得清,“也,这话!我倒希望你家再也没人需得着我老公哟……” 布卡也被自己蠢哭了,“呜,是呢……还是别再麻烦殷医生的好……阿了噜……上天保佑……坏的不灵好的灵……” 那会子,贺兰锦砚的状况跟正常人打了麻药没过劲,还有一点小小的不同。 就像上次一样,被关在一个小屋里。脑子里的呜噜呜噜声已然散去,很清静。 一清静,他就想起来了。 想起在花样年华的那天晚上,叶初航跟他说,傅总心血来潮,把四家公司的名字分别写在四个纸团上,让独生女儿傅爱纳兰抓阄。结果,正巧抓到了贺兰盛世。 当时他听完便拿着手机要给布卡打电话,很兴奋地想告诉她,说有可能傅总家那孩子就是小七步! 不然,为什么生日挨得这么近?一个十五,一个三十,还同月。 他醒来后,只要一想到这点,头就会疼。 是了!傅家的孩子!真的有可能是他和布卡的女儿啊。 去年的生日,今年的生日,都错过了。这么巧,傅总的女儿过生日,他就进手术室。 他在手术台上听到的那个稚嫩声音,会不会是女儿的召唤? 人在昏迷又有意识的时候,总容易胡思乱想,并且把那些看起来细枝末节没有关联的东西,统统用自己的想象串联起来,得出一个自己希望的答案。 蓦的一惊,是不是天意阻止自己去认女儿,才会发生这样大的惨烈车祸? 那天,他就差了那么一点,话都已经快脱口而出了。结果,车祸就发生了。 继而,他又一直想不起这件事。 这一切是不是都在暗示,天意难违,小七步根本还没到可以回来的时间? 贺兰锦砚一时觉得懂了,一时又觉得茫然。 彼时,布卡正喜悦地分发包子,脑袋上所有小卷儿都欢喜又可乐,“各位医生们都辛苦啦!来吃吃我做的包子,不是我吹牛,真的很好吃哟……” 医生们见过塞红包的,绝没见过塞包子的。尤其是老公在做手术,这女人还有心情做包子……实在是一大奇葩啊。 第635章 偏叫你小七 第635章偏叫你小七 布卡散完包子往回走,看见走廊上的长椅空着便坐下来。一坐下,她情绪就崩溃了,仿佛走过很长很长崎岖又幽暗的隧道,累得再也走不动。 这一整天的惊心动魄,她过够了。上天的惩罚,一个接一个,还有吗? 路还得继续走,曙光就在前面吧……那么好的少主大人正替她受着苦。 她想,少主大人遭受的这些苦难,其实都因她而起。所以更要继续走下去,一步一步,绝不能被命运打趴下。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她重生后,就算改变了历史,也是做的好事啊,从来没伤天害理过,从来没干过天地不容的坏事。 怎么老天就这么不依不饶呢? 她的小七步还没回来呢……她那百年难遇的大巫师,到底在哪里?现在过得好不好? 再过十五天,小七步就满两岁了……她分明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叫“妈妈”,还说“小爱听妈妈话”…… 布卡苦笑,一定是自己想孩子想疯了,才会胡思乱想。又或许,这是哪部电视的对白?到底是哪一部呢? “贺兰夫人,您先生醒了,他要见你。”吃了包子的护士跑得格外带劲。 “醒了?”刚才还垂头耷脑的布卡,抹了一把眼角,立时打满鸡血,吱吱吱又咕咕咕,一路问着护士这样那样的注意事项。 护士吃了包子,分外不同,有问必答。最后的总结是,“您做的包子真好吃啊……” 布卡忽然就谦虚起来,“哎哎,饿的时候吃什么都好吃的啦……不过你们要喜欢吃,我常给你们做哦。我做的包子有嚼劲,馅也香咧,是不是……” 彼时,小七步饿得肚子咕咕叫,总觉得世间有种熟悉的包子没吃着,难过得紧。不过要叫她吃别的包子,又不合她胃口。 她忍着饥饿犯嘀咕,“我都还没到生日,他们就让我当寿星哩。” 小七步此时坐在谜娜腿上,双手抱着人家的脖子,觉得好暖和。很喜欢这个会飞的谜娜姐姐哦,总觉得她的味道跟包子一样熟悉哩。舔一下舌头,咯咯笑着啃两口。 “你的口水……口水……哎……口水哦……”谜娜不断躲着骚扰,看来大巫师的口水跟普通人也没两样嘛。 谜娜自己还是个孩子,哪里真抱得动小七步。她是窝在摩天轮房间里的宽大沙发上,稳稳靠着椅背,勉强抱着小家伙,“你……能知道自己生日是哪一天?” 小七步摇摇头,“不知道,但不是今天。”很肯定,眨眨眼睛,“你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谜娜不敢讲,这滋味好难受。忽然歪着脑袋,狡黠笑起来,“要不……我给你定一个生日。到时候,我悄悄飞来给你过生日好不好?带你喜欢吃的大包子……” “真的吗?”小七步的蓝眼睛闪亮闪亮,如最亮的星辰,“那是哪一天?我不要等太久,谜娜姐姐,我喜欢你……” 谜娜看着“小一号的自己”好欢喜,揉揉她的小脑瓜,“我也喜欢你……所以,再过十五天,我悄悄来给你过生日。拉钩!谁不来谁是小狗!” 她想,只要我不说,什么都不说,就不算犯规吧。 小七步咯咯笑,“你不来你是小狗!反正我在这里等你!” “对!你就在摩天轮上等我……等到那天晚上这个时候,我就来陪你过生日,包子生日哟!”谜娜忽然想自个儿妈妈了,灰眸升起一层水雾。 她平时老跟妈妈作对,扬言要抢人家男人,可是自己的妈妈就是自己的妈妈……呜呜呜,小七步现在生活得是很幸福,可那到底不是亲妈嘛。否则这小家伙干嘛要吃包子?干嘛说这里的包子不对味? 小谜娜第一次飞出笼后,想起要给妈妈打电话。她拨了过去,软软的嗓音,悠长腻歪,“妈咪……” 白凌曼听到“妈咪”这个称呼很不习惯,尤其是那种气若游丝的声音,感觉很不对劲……呀!出事了! 这是一个当妈妈的直觉,声音震天吼,还带着一丝凄厉惨叫,“谜娜……宝贝,你是不是又被枪打下来了……呜呜,告诉妈咪,你在哪儿?不是说你飞a市看锦砚吗?你又飞哪淘气去了?呜呜……鹰,快来,快来……不好啦不好啦,你女儿被枪打下来了……呜呜……” 谜娜快气死了,持续翻白眼中。刚酝酿好的情绪被破坏得干干净净,搞乱一头卷毛哇哇叫,“白凌曼女士!你吵死啦!谁说我被枪打了?我好得很!挂了!” 火大啊……好容易喊次“妈咪”,居然是这个效果。所有煽情的东西,全搞没了,呲牙咧嘴,“下次我还抢你男人!” 谜娜捂着耳朵,懒得管对方的惊声尖叫,狠狠挂断飞行器里的通话装置。 她觉得必须要平复一下情绪才行,不然头发会气得变短。 小七步看了半天,好生羡慕,“你这个东西什么都可以办得到哦!” “小七……好玩吧?”谜娜叫漏了嘴,生生把“步”字吞下去。 “小七是谁?”小七步立时敏锐地问,还强调,“我叫小爱。” 谜娜也是小孩嘛,可以玩赖,“我就要叫你小七,小七小七小七,偏叫你小七……” 人家小七步是大巫师,自然胸怀若谷,宽容得很,“好吧,小七就小七!我愿意叫小七,你能送我这个吗?”她贪婪地指指飞行器,好喜欢,“就当谜娜送小七的礼物,好不啦……” 哟,都学会主动要礼物了。谜娜想想,“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君子不夺人所好……” “我不是君子,咯咯咯……” 谜娜哈哈大笑,揉乱小七步的一头卷毛,“你懂什么是君子,还咯咯咯……” 小七步也伸手揉乱谜娜一头卷毛,还把人家的月亮发箍取下来,戴在自己脑袋上,一点不见外,“小爱不需要知道,反正小爱不是君子,我是小七……” 谜娜可喜欢可喜欢这个“小一号的自己”啦,“什么小爱小爱,你是小七啦!” “好吧,小七就小七!你这个月亮也送给我啦!”小七步对着房间里的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喜欢得很。 </a> 第636章 大巫师多吃多占 第636章大巫师多吃多占 不知道傅明雪看到这个场景,会不会气吐血。小家伙要什么跟爸爸说啊,爸爸什么都会买给你滴。怎么跟个小叫化一样,见啥讨啥哩? 他又怎么知道,一个大巫师对某种磁场特有的敏锐,神奇到了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地步。 小七步确实是被某种熟悉的磁场给紧紧吸住了,讨好地望着谜娜,扒拉着人家,用脑袋蹭人家,反正就是想要那个小月亮。 “你怎么什么都要啊!”谜娜感觉自己是个大姑娘了,做出很怜爱的样子,替小七步把月亮发箍正了正,呲牙笑,“那你亲我一个!” 这个容易,小七步勾下谜娜的脑袋,在对方额上亲一下。她自小如此,大多数时候都喜欢亲别人额头,仿佛自己天生高高在上。那是一种本能……她自己并不清楚。 谜娜也在小七步胖乎乎的脸颊亲一下,“真漂亮……咱们卷毛小七好看极了。” “嘻嘻……卷毛小七……那你是卷毛谜娜啰。” 谜娜见小家伙这么懂得起,顿时兴奋起来,“对啊,我们是卷毛一族。你知道不,还有一个卷毛叫布卡……” “布卡?”小七步提高了声音,微蓝的眼睛深邃幽暗,眉头也皱了起来。为什么这个名字那么熟悉? 谜娜见她反应老大,不敢讲下去了,赶紧从飞行器里将小绿贝贝放出来转移视线。 小绿贝贝得了自由,一下就绕上谜娜的手腕,呼呼哈哈吐着信子。 小七步毕竟是小孩子,玩心重,加之又不知道“布卡”于她而言,到底有多重要。立时眼睛就亮了,一点不害怕,用手去扯小绿贝贝的尾巴,“这个也给我。” 嘿!这小家伙,见啥要啥,真不见外咧。“不给!它是我的贝贝!” “给嘛!这个我也要!”小七步咯咯笑,“给我嘛!给我嘛!贝贝是大家的……” 咦,什么叫贝贝是大家的?谜娜深觉大巫师品行不太好,什么都多吃多占,“贝贝一直是我的,它一直跟着我……” “但我觉得……跟它亲近……我肯定以前就碰过它。”小七步笃定地眨着眼睛,像朵花儿似的望着小绿贝贝。 那小绿贝贝像是得了指引,一下溜过去当人家的手镯,通体碧绿,好看极了。 这下谜娜想起来了,小小卷毛娃一生下来就被她带去半空晒太阳,当时还把小绿贝贝挽在人家手上当手镯来着。忽然深深有种挫败感,“你要飞行器,要月亮头箍,要小绿贝贝,唯独不要我……哼,嫌弃我……” 小小卷毛娃老神在在地盯她一眼,“你!我也要的!” 谜娜眼睛一闪,“真的?” “嗯……你以后就属于我了。”小七步这样说话,简直没考虑过她小舅舅阿沐达的感受,“有事没事我就召唤你,好不啦?” 谜娜其实又觉得怪不好意思,有种把乌加索师父踹了另投高人的赶脚,吱吱唔唔一拍脑袋,觉得还是应该帮师父一个忙,“等时机合适,我给你找个师父呗。” 小七步很严肃,“我有师父了,姓兰……” “他是巫师吗?”谜娜讶异极了,居然有人捷足先登。 小七步摇摇头,“巫师是什么?” “呃……”这个问题好复杂,谜娜自己还等着大巫师给带带路,“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哦……贝贝能给我吗?”又转回来,大巫师眼馋地看着自己的手腕。 “君子不夺人所好。” “我不是君子……” “唉……”谜娜思虑着,要怎么带着贝贝和她的飞行器脱身。没有这几样东西,她可混不了江湖哩。 幸而小房间的电话响了,不用猜,一定是傅明雪夫妇中的其中一个了。 “小爱啊,你说给妈妈打电话,老是不打哩。快下来,妈妈给你找了个小姨,来见见面,好不,宝贝儿?”这当然是纳兰雨凰。 谜娜见机会来了,赶紧对她耳语,“快答应,我要飞走了。不然被你家人逮住,下次就不能来给你过生日啦。” “啊,不要……”小七步的小手拉着谜娜。 纳兰雨凰看了看手机,感觉没串线啊,“喂,喂喂……小爱,你在和谁说话呢?” “哦……”小七步死死抓住就要飘然远去的小伙伴。 谜娜一狠心,将园子里所有灯光电源切断。然后,她狠狠掰开小七步的手,顺手带走滑溜的小绿贝贝,翻身从高高的摩天轮房间跳出去,坐着飞行器消失在夜空。 那几乎就是五秒内的事情……灯光又闪烁起来,摩天轮缓缓再次转动。 纳兰雨凰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小爱啊,你还好吗?告诉妈妈,你怎样了?宝贝儿?刚才怎么停电了……你一个人害怕不?” 公主般华丽的摩天轮房间里,只剩下小七步一个人。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虚幻。 她怔怔的,望着浩瀚深邃的夜空,分不清天边的那一点光亮到底是星星还是谜娜。 真的有谜娜存在吗?还是幻觉?她小小年纪,虽然只有两岁,却已经自动懂得很多很多。 小七步摸了一下头上的发箍,还在……那就真的有谜娜了。重新戴好月亮发箍,对着话筒缓缓吐出几个字,“小爱在。” 声音还是软,还是糯,语意却说不出的老沉,竟令得纳兰雨凰微微发愣。不过瞬间她就释然了,“宝宝一定是被吓着了……不怕不怕,妈妈在下面等着你……” 小七步拿着话筒不挂,也不再说话。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中,小小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纳兰雨凰只知道,从摩天轮上下来的小爱,头上多了个月亮发箍。好看是好看,可到底是谁送的?又是谁拍到了如珠偷东西的画面? 她竟然不敢开口问孩子问题,心生怯意,怕越问得多,就越早失去这孩子。 她现在已经有这样的感觉了。小爱每成长一天,仿佛就跟小奶娃的时候有天大的不同。 这种不同不是一天起的变化,所以她开始并没发觉异样,还沾沾自喜“与众不同”。 现在一想,却是异常震惊。一个两岁的娃娃,讲话行事比大人还老沉……纳兰雨凰觉得要不是孩子总自称“小爱”,又或是说话带了萌点,真会有种跟大人对话的荒谬之感。 第637章 小爱跟小姨长得好像 第637章小爱跟小姨长得好像 小爱被纳兰雨凰打扮成小公主,穿着粉红篷篷裙,戴着月亮发箍,配双小短靴,高冷又呆萌亮相于人前,瞬间引来众人赞叹。 谁也不知道,这小小身体里,住着一个深不可测的灵魂。 傅明雪夫妇将那条在生日宴会上历经劫数的琥珀项链戴在小爱身上时,更是将气氛推向高潮。 木质项链的机关打开,多米尼加蓝珀绽出紫蓝的光彩,璀璨夺目。那蓝光照耀得小爱戴着乌黑美瞳的眼睛,也呈美妙的蓝色。 小爱始终高冷,不苟言笑。那眼睛鼻子嘴,却萌得众人直呼可爱俏皮美,说简直跟傅先生傅太太一个模子刻出来。 赞美之声不绝于耳,似乎刚才那场不愉快就那样烟消云散了。 徐管家再三请办案警察们到隔壁厅吃宵夜,都被拒绝了。警察见这案子基本是个误会,东西没失窃。至于别的嘛,算家事,也就离开了。 警察一走,酒会重新开始。音乐奏起来,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看笑话都看饿了。 其实大家各自散开,目光仍旧集中在傅明雪夫妇和孩子,以及旁边因祸得福的贺兰锦鲤身上。 那会儿,小爱用余光锁住了一个人。她隐隐觉得,那个人对她来讲很重要。 没错,她是用余光在打量那个人。小小年纪已经懂得算计,知道一个不慎就会惹来大麻烦。 小爱就那样高高在上一语不发,安静地坐在傅明雪的手臂上。 傅明雪本就高大,这使得小爱看谁都是俯视。 纳兰雨凰这才轻言细语介绍,“小爱,这是妈妈刚给你认回来的小姨。快叫小姨……” 贺兰锦鲤站在那孩子面前,莫名生出一种心跳加速又敬畏的荒谬之感。她见那孩子乌黑的眼眸被蓝珀的光照得泛蓝,心里竟有些遗憾,觉得这孩子如果眼睛是蓝色的,该多完美。 “不,不用叫了。”她有些紧张,被某种深邃和沉重压得透不过气来。人家分明就不想叫她“小姨”,看得出,这孩子是非常骄傲的。 小爱克制着要跟眼前这个人亲近的冲动,摆出一惯高傲的模样。 纳兰雨凰见此情景,更加热络了些,“妹妹,不好意思啊。我家小爱一直都这样。唉,宠坏了,其实她有时候对我也这样的……” “没,没关系。孩子嘛……”贺兰锦鲤有些仓促,当了人家的挂名小姨,总要给个见面礼啊。一时脑壳发热,竟将颈上戴着的一条精致项链取下来,要送给小爱。 其实她刚取下来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情商低得离谱。人家父母刚送了项链,她又送条项链,这算怎么回事?再说,那条项链是哥哥送给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戴了好几年……说送就送,真正有些不舍得。 尤其,还是她戴过的……她当成宝贝的东西,人家也许转过眼就不知扔哪个角落去了。 但话已出口,岂有收回的道理? 纳兰雨凰看出了作为一个涉世未深姑娘的尴尬处事方式,心头涌出一丝柔软,替小爱接过项链,还亲自给小爱戴上。 那是一条钻石项链,不算太名贵,但精致好看。以少主宠爱妹妹的程度,这项链自然也不会太差。只是在傅明雪夫妇眼里,终究只能算是普通物件。 今天之所以收下,真正是不想驳贺兰锦鲤的面子。毕竟,这姑娘刚在他家受了一场冤枉,并且害人的还是女主人的亲戚。 好在小爱没有拒绝,虽然人家也看不出有多喜欢这项链。 纳兰雨凰欢欢喜喜道,“小爱,你戴了小姨的项链,好漂亮呢。还不赶紧谢谢小姨?要做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哩……” 其实小爱一戴上那项链,就感觉温暖扑面而来,仿佛被包裹在一种与生俱来就熟悉的磁场中。那种熟悉,像是比谜娜还要熟悉,比任何人都熟悉。 就像两个人的鲜血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心跳,骤然加速,扑通扑通扑通,思绪无法平静,一刻也不能安宁。却又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一如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忽然寻到了一处可以归航的港湾。 小爱仍是压抑隐忍着惊喜,如普通孩子一般,萌萌的,“谢谢小姨,小爱要做个懂礼貌的好孩子……抱抱……”她主动张开了双臂,身子并未前倾。 哎哟,好听妈妈的话哦!纳兰雨凰顿时忘记前一刻还在嘀咕女儿的高深莫测,这一刻又觉得,女儿其实就是比一般孩子聪明点而已。 她还生出一种感觉来,就是小爱喊这声“小姨”,也不过是看在她这个妈妈的面子上。还有那项链,要没有她亲自戴上,小爱也不会将项链放在眼里。 因为那项链,确实很普通。甚至于,她觉得小爱萌萌求抱抱,也是看在自己这个妈妈的面子上。 贺兰锦鲤一愣,来不及思考,看一眼小爱,又看一眼纳兰雨凰,见对方的眼神是鼓励的,才迟疑着伸了手…… 这一伸手,指尖触到小爱软软的身体,仿佛是通了电流一般,令人颤栗。 小爱在那一搂一抱间,扑进贺兰锦鲤的怀里,搂着她的脖子……嗯,是这个味道,是这个磁场,是她熟悉的一切。 她的表情还是那样淡漠,看起来没有太多变化。仿佛她天生就那样高高在上,天生就那样不苟言笑,天生就只有坐在摩天轮上晒着太阳才会展颜一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贺兰锦鲤和摩天轮公主身上,好生羡慕啊。一场祸事换来一个呼风唤雨的亲戚,实在太划得来。 甚至有人产生某种错觉,看贺兰锦鲤和摩天轮公主长得很像,简直比人家母女还要像得多。不过这种话,大家就是在心里掂掂,谁都不敢讲出口。 倒是纳兰雨凰大方,“哟,咱家小爱天生就跟小姨有缘啊,看看这眉眼,简直像得不得了。” 贺兰锦鲤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哪有,我哪有咱们摩天轮公主漂亮啊,是不是?” 她越是谦虚,纳兰雨凰看她越是顺眼。妈妈越是顺眼,小爱就越是高冷。 </a> 第638章 坑爹的二货女 第638章坑爹的二货女 小爱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稍微不当,便会让眼前这位“小姨”又或是小姨的一家,陷入万劫不复。 为什么要对父母耍这种心眼,她并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要保护某些人一样,更不清楚这一整天打坐祈福又是为了什么。 也许出于天生本能,要救谁,要保谁,要让谁平安……她只是跟着某种指引或直觉,想要这么做而已。 小爱不敢表现得对小姨太喜欢,怕这个看起来“很听话”的母亲忽然变得面目可憎;更不敢表现出对那条钻石项链的特殊喜爱,怕母亲因为嫉妒而将项链扔掉。 她深深知道这个表面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妈妈,其实绝不简单。善恶往往一念之间,没有冲突的时候,自然好得很。一旦争抢最爱的人或物,怕是玉石俱焚的结果。 小爱不敢贪恋“小姨”的味道,伸出双手便扑向纳兰雨凰,表现出对母亲的特别依恋。 “我家小爱真乖……”纳兰雨凰喜滋滋地亲吻女儿的脸颊,丝毫没察觉出小孩身体里那个复杂灵魂的骚动。 总的来讲,生日宴会是圆满的。宾客散去时,纳兰雨凰放了话,“如珠,三年之内,不要踏进我家半步!” 如珠灰灰的,不敢违拗姑姑的意思。 如宝也灰灰的……比她更灰的还有个人,就是袁静怡。 她已经被父亲骂了一顿又一顿,只差跟她脱离父女关系。 袁家父女也够悲惨,在那种情形下,还不敢提早离场,只得继续留在宴会上,受尽众人嘲笑和奚落。 雪中送炭的人少,但这个圈子落井下石的人却多。 在袁静怡踏出宴会厅的刹那,纳兰雨凰透着凉薄的声音响起,“袁小姐留步,难道你就这样走了?” 袁家父女同时顿足,讪讪地回头。首先开口的是袁震杰,“傅夫人,今天真不好意思……” 他微弯着腰,很是卑微。今天这事儿,傅明雪没追究袁静怡的责任,其实比追究更可怕。 他想得很清楚,如果今晚警察把女儿抓走,应该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能消了傅明雪夫妇这口气,也能还贺兰锦鲤一个公道,更能帮纳兰如珠顶了这次包。 女儿若是去了派出所,七七八八做个笔录,恐怕连检控官都不愿碰这案子。毕竟,光凭几句话就认定是教唆犯罪,实在牵强。 等时间一长,女儿自然就出来了,最后不了了之。 结果,傅明雪竟然没当场追究……这就坏了。袁震杰清楚地知道,绝不仅仅是合同泡汤这么简单。 他正愁没找着机会作最后的挣扎,现在机会来了,“袁某愿意给傅先生做牛做马……” 言重了,好歹是一公司负责人,身份也算显贵。这话讲得实在太卑微,令得周围的人都驻足观看,全露出那种看猴戏的表情。 袁静怡哪里丢得起这脸,只觉自己老爸像个小丑般,忍不住扬了扬头,傲气扳回一城,“爸,何必跟他们讲那么多?不就是一个合同吗?我就不信,一个傅家在c城还能只手遮天!” 她想得太简单了,这哪里仅仅是一个合同的事啊。到底是年少轻又狂,气太盛,不知天高,不知地厚。坑爹的二货女!哪家只要有这么一个,必然破产没得说。 袁震杰气得都不想打这个女儿了,那会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东西变成****冲进厕所。 但听傅夫人冷笑一声,“我傅家在c城人生地不熟,哪可能只手遮天?不过凡事绕不开一个理字,你今天必须跟我妹妹贺兰锦鲤道个歉,还必须给我侄女儿如宝道个歉。否则……你今晚出不了我傅家的门!” 最后那一句,每个字都带着潇潇风雨,利落肃杀。 袁静怡吓得心脏缩成一小坨,刚才还一副豁出命去的样子,现在却连魂儿都被纳兰雨凰给收了。 她颤悠悠地瞥一眼贺兰锦鲤,不情不愿地道歉,“小鲤,对不起。”又生硬地跟纳兰如宝道歉,“如宝,对不起。” 纳兰雨凰摇摇头,冷笑,“袁小姐连道歉的真诚都没有,实在太遗憾了。小鲤!如宝!这两个名字也是你配叫的?” 她缓缓上前两步,走近袁家父女,低声道,“本来我给了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只可惜,你家有个好女儿,不知道珍惜……那就算啰……” 讲完,转身,一挥手,便有人上前将袁家父女直直拖了出去。 对,是拖,简单直接就那么拖着扔出庄院大门外。 傅明雪全程一语未发,高冷地抱着同样高冷的女儿,站在璀璨如昼的大厅门口送客。 袁静怡出生的时候,袁家光景还好,自小到大也算是风光无限,从未受过此等大辱。 今天竟有人将她像垃圾一样扔出大门,这口气咽不下……其实也得咽。不过,狠话总要放两句,“爸,不就是一桩生意一纸合同吗?有什么大不了!” 袁震杰知道完了,绝望地狠狠一耳光扇过去,“我袁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你!给我滚!” 袁静怡今晚已被父亲打了无数耳光,早就情绪崩溃。 这出了傅家大门,居然还打,她忍不住顶嘴,“好!爸!你要我滚!我就滚给你看!再也不回家!但是,我真看不起你!‘做牛做马’这种失人格丧人权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袁震杰已经没有力气跟这败家玩意儿打嘴仗,只有一个字,狠狠一个字,“滚!” 他几乎站立不稳,司机早已过来扶住。 望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小姐,司机叹口气,“先生,走吧。小姐会想通的……” 袁震杰瞬间苍老了十几二十岁不止,仰头望星空,怅然又绝望,“完了……袁家完了……” 司机默然,不知道他家先生在感叹什么。来的时候,意气风发;怎么走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 “傅明雪转业后接手沧浪集团的第一年,华岭集团就被他吞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袁震杰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问司机。 他并不需要谁应和,如背书一般,“只因为华岭集团主席的儿子,对傅先生的夫人说了一句轻挑话。他就灭了华岭……” 第639章 人心不是一天凉的 第639章人心不是一天凉的 年轻时候的傅明雪,做生意比他那打过仗的老爸还血腥。惹了他的,灭;惹了他老婆的,灭;跟他做生意不实诚,正品里掺了假货的,灭;不顺眼的,灭…… 很多人对他都是又怕又想接近。袁震杰也如此,心知这次躲不过了。 虽说傅先生近两年修身养性,很少灭这个捣那个。但今天这事儿,恐怕已经触及其底线,再难回天。 彼时,张弛到达傅氏庄园,准备接大小姐回家。他忙了一天布伊和阿吉烈的事情,还不知道他家大小姐经历了怎样的大风大浪,摇身一变,成了纳兰雨凰的妹妹。 贺兰锦鲤正与傅明雪夫妇及小爱道别。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和小爱拥抱的时候,竟然生出小爱紧紧拉着她的错觉,好似不忍分别。 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明明那小娃就高冷得很,好似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贺兰锦鲤跟着张弛走出去,后面远远尾随着邱墨西。 这一整夜,邱墨西都像个隐形人般,静静守在她两米之外。喝酒的时候看她,和人聊天的时候看她,抽烟的时候看他,吃点心的时候还看她…… 他的视线追随着她,一刻也不曾离开。 就在那时,他看见小鲤朝一个人飞奔而去。 傅氏庄园外,停着的一辆白色车前,站着一个长相端正的年轻人。斯文的气质,温暖的笑容,在夜色中看起来尤为耀眼。 小鲤飞快地奔向那人,步子差点没收住,快要撞进那人怀里,“年高哥哥……你终于来啦!” 忽然就感觉安全了,这一整天经历的种种波折,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消解。 年高扶住她,暖暖一扬唇,“大小姐,今天还好吗?” 小鲤本来有一肚子的话,关于这场偷窃栽赃,关于那个叫小爱的孩子,关于纳兰雨凰认她做妹妹……可是这一刻,却觉得那些都离她很遥远,只有年高最近,“我们赶紧去a市看哥哥,好吗?” 年高几乎从来没做过不顺从她的事,“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他挥挥手,“弛哥,这里。” 张弛笑道,“看见了!我又不是瞎子。” 陆续走出来的客人们,也都过来打招呼,“再见了,贺兰小姐,有空到家里玩。” 也有的说,“对了,下月小儿过生日,贺兰小姐要是有空,还请光临寒舍。” 也有的说,“贺兰小姐啊,你还记得我家小芝吗?她跟你还是同学呢。今天她没来,你们这些同学也要常联系啊。” 张弛和年高这才发现,哟他们家大小姐参加一回生日宴会,一下子成了抢手的大红人?这是为什么哩? “小鲤,我想跟你说几句话。”这次,是邱墨西。他站在夜色中,高大挺立,深邃的眉眼,忧郁而感伤。 众人纷纷散去,都知邱家大少爷喜欢贺兰小姐。那些为儿子打算的,顿时感觉自己无望。 却听到贺兰小姐说,“不好意思,我没空。抱歉,先走一步。”又觉得,这希望还是有的。瞧,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贺兰锦鲤没有迟疑,直接钻进了车里,再也没看邱墨西一眼。 张弛和年高均未向邱墨西打招呼,全都上了车。对于这个人,少主见一次打一次,他们自然同仇敌忾。 车子绝尘而去。 邱墨西默然站在傅氏庄园门口,靠在华丽的墙上,拿出一根烟来,落寞而孤寂。 过了很久很久,他拿出手机,一次一次请求成为她的微信好友,都被拒绝。 但他不放弃,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咬着一嘴劲,偏要成为人家的好友。 终于,对方手滑,通过了他的申请。 他看见小鲤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更新,上面有几句话,“树叶,不是一天黄的;人心,不是一天凉的。走错了路,要记得回头;看错了人,要懂得放下。用眼看人会走眼,用心感受才是真……” 本来这几句话,可以有多种理解。谁看着,都可以像是小鲤对自己说的话。可是最后还有个标注,那让邱墨西深深的绝望。 那句话完整起来就是,用眼看人会走眼,用心感受才是真。年高哥哥,有你真好。 这段话,是写给年高的。 是写给年高的? 是写给年高的! 邱墨西的心跌入了万丈深渊。他继续往前翻看小鲤记录过的信息,里面全是她和年高的照片,抱着这只狗照相,抱着那只猫照相。 两人越来越有夫妻相,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一样。 邱墨西也想笑,笑出和小鲤一样的弧度。可是他做不到,每次一扯嘴角,就无法控制地向下撇。 他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她给他一次缠绵,他给她一生伤害。 他想起自己问她,“贺兰锦鲤,好玩吗?” 多混蛋啊……一想起,忽然心就碎了,毫无征兆地碎掉了。他的耳边反反复复传来她歇斯底里的吼叫,“滚!滚!邱墨西你给我滚!” 这个“滚”字的嘶吼,在他脑海里萦绕了三年,一次比一次凄厉,一次比一次惨烈。 惨烈到他不敢回忆后面的事情,他逼着她吃下一把药丸……嘶,烟头烫在他的手腕上,都不会再疼,只听到肉被烫了的声音。 麻木了,心已经疼得撕裂,肉体便不会再有知觉。他两只手臂上,都有一个个的小伤疤。那是他每次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而留下的烙印。 邱墨西一步一步走向车子,打开,坐进驾驶室中才想起喝了酒,不能开车。 他平时都自己开车,不用司机,也不要助理跟着,更不要什么保镖。再不是以前那个走到哪里就疯到哪里的花花邱大少,他只是一个可怜又孤独的男人。 他靠在驾驶室的椅背上,定定坐着发呆。良久,他像个孩子般笑了,终于想起一句可以聊天的话,激动地编辑文字发过去,“小鲤,元宝好吗?” 然后捧着手机等回音,像个青涩的少年,第一次向喜欢的姑娘提出约会,等着对方的应答。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消息如石沉大海,无人理会。 邱墨西衰了。其实他已经衰了三年。三小时和三年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a> 第640章 小爱就是小七步 第640章小爱就是小七步 布卡见代替哥哥参加生日宴会的小鲤到了,便张罗着让两兄妹说说话。她想,妹子一定有很多话要跟哥哥说。 这一整天,小鲤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来问情况,焦急的心情不会比她好多少。 布卡走出里间的门,正脱无菌衣的时候,听到小鲤说,“今天我差点被人当成贼给抓起来了。” 她赶紧驻足,站在门边听。不是故意想要偷听,而是想到了一件有关联的事情。重生前,邱冰雅曾偷了她的镯子…… 果然,事情大致一样。 贺兰锦鲤怕哥哥太担心,是以噼噼啪啪讲得很快,一下子就讲到了结果上。 布卡对那结果倒没怎么在意,只是听到“小爱”这个名字的时候,忽然有一种莫大的酸楚涌上心头。 小爱!小爱! 是了,傅爱纳兰就是小爱! 小爱要听妈妈话……这句不是台词,是小爱讲的话。 天哪!布卡震惊了,自己从没见过小爱,为什么脑子里会浮现这样的对话? 都是三月的生日,一样大的小姑娘! 如果没有某种关联,她凭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应? 答案呼之欲出。布卡闯进门去,就快要冲口而出…… 老公,小爱就是小七步! 老公,我敢肯定那个叫小爱的姑娘,就是我们的女儿! 布卡没说出口,忽然像尊雕塑一般僵住了。姿势也那样怪异,如同被神仙施了定身法。只一秒,她就能动了,讪笑一把,“小鲤,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把包子热热,一会儿你到病房里吃包子,好不好?” 是在刹那间,布卡改口了。 吃一堑,长一智。她都吃了多少亏……她不能说这个秘密,不能再带给任何人灾难。 上天的惩罚已经够了,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击。 布卡几乎是眼睛含泪地傻笑,“小鲤,布卡包子天下第一哟,不吃会后悔。你哥哥的那些朋友们吃了,一个个连吃带裹,还打包回去了。我当时就说,哎哎,你们给我留点,我家小姑子还没吃哩……” 小鲤这一晚上的折腾,本就辛苦。在外面受的委屈,忽然就被家人的温暖搞哽咽了。她站起身,飞快奔向布卡,紧紧拥抱,“嫂子!幸好哥哥有你!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哩。” 布卡那会子情绪澎湃得本就汹涌,知道女儿下落的惊喜令她眼睛润了一层又一层。现在被小鲤搞这么煽情,更加忍不住,眸里的水雾立时化成泪水哗然而落,“哎,以后咱们一家人要好好过,不能让别人小瞧了……咱们家谁也少不得……” “嗯嗯……” 布卡抹一把眼泪,“去吧,陪哥哥再聊聊。你多说,让他少说话,懂吗?我先上去忙着……”她脱下无菌服,飞一般地出了门。 她没有回病房,而是去了医院的草坪。 那里有长椅,她知道。 布卡坐下,看见满天的星辰一闪一闪。她就一直那样望着望着,直到泪眼模糊……她在想,如果去年参加了傅家的生日宴会,她会发现那是自己的女儿吗? 如果发现了,又该怎么办?跟傅家抢女儿?还是求人家把女儿还回来? 她忽然想起某一天晚上,那时贺兰老爷子安排了贺兰逸风来跟她相亲。当时兰老头也在,最后人家走的时候,还莫名其妙扔下一句话:我今天去傅家看的风水! 瞧!兰老头早就有暗示,很多细节都被她忽略了,其实女儿一直在身边。 如果是以前,布卡完全不能理解兰老头的欲言又止。现在经历这么多之后,她就真正明白了。正如刚才,她不也一样在贺兰锦砚面前欲言又止吗? 布卡又想,当时贺兰盛世能拿下那个项目,也许跟女儿不无关系。 心里猛一震,难道傅家根本就知道那孩子其实是贺兰锦砚的女儿,所以才要给予补偿? 布卡心头无比愤怒。为什么傅家要抢去她的小七步? 傅家权势极大,怪不得以鹰的能力也不能找到小七步的下落。怪不得!怪不得! 可是转念一想,小七步本来就不该早三年来到这世上……落在傅家手里,总好过落在人贩子手里…… 就这样反反复复,一时喜一时忧,一时哭一时笑。 那天晚上,医生不让家属继续逗留在监护室影响病人休息。于是小鲤就和布卡睡在楼上的病房里。 本来病房里就有两张床,一张是病人床,一张是家属床。 布卡却猫进小鲤的被窝,跟小姑子挤一床,“小鲤,再给我讲讲你今天的事呗?” 小鲤也有满肚子话要讲,跟哥哥聊天的角度,自然跟嫂子不同。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话题,一般还会涉及谁穿了什么呀,谁的口红好看呀,谁长得牙尖石怪呀,谁讨人厌呀……总之讲啊讲啊讲,就讲到了布卡爱听的话题。 “那个叫小爱的小姑娘,啧啧,你都想像不出来有多拽有多酷。而且她不是富家女娇纵的酷,她那种……简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即使她穿着粉色公主裙,也掩不住她身上那种让人说不出来的……邪气……” 布卡听着这关于女儿的每个修饰词,心跳都不由得加速加速,一颗心差点就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对了,怪事还很多。本来今晚我是被冤枉定了……咳,邱墨西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他说项链是他偷了放我包里的,简直蒙三岁小孩啊,谁会信……” 本来以布卡的八卦,在听到“邱墨西”几个字时,一定会问小鲤,现在感觉怎样啊?有没有发展的可能性?你到底喜欢邱墨西还是年高? 可这时候,哪有心思提邱墨西。布卡满脑子都转悠着她的小七步,只巴巴地望着小鲤能多讲讲关于“小爱”的部分。 小鲤虽然顺序错乱,讲得颠三倒四,但终究还是扯到了,“傅家那个摩天轮简直太漂亮,听说是专门给他家这位小公主设计的。通体粉红,每个小房间都有手绘的童话故事,一转起来,就是好多个童话在转……当时我们都在大厅,不知道那小姑娘是怎么上的摩天轮。还听说,那摩天轮都不知道是怎么转起来的,失灵了,想让它停都停不了。不想让它停吧,它又停了……” 第641章 让女儿吃上亲手做的包子 第641章让女儿吃上亲手做的包子 布卡越听越肯定“小爱就是小七步”。尤其小鲤说,小爱头上戴着一个月亮发箍之类。 她猜,今天谜娜没有按时来医院的真正原因,是去看小七步了……看来这俩小家伙心意相通啊。 布卡还特地问,“小鲤,那孩子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说起这个,小鲤话就多了,“黑色的。不过她要是咱们这种蓝色就完美啦。你不知道,那颗蓝色的琥珀光一照,她眼睛真的就变蓝色了,特别特别好看……” 怪了,眼睛怎么会不是蓝色呢?布卡纳闷得很,“我看是你眼花吧。说不定人家本来就是蓝色的。”她明明就记得,自己女儿生下来就是和爸爸一样的蓝色啊。 这种特征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没有了?难道……小爱不是小七步? 小鲤是真没想到失踪的侄女那儿去,“怎么可能?傅先生和傅太太两个都是黑眼睛,他们的女儿当然是黑眼睛,我看得清清楚楚。” 布卡没敢再往下问,心里疑惑更盛,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她认定是小鲤眼花,没看清楚。 次日,谜娜在随从的陪同下来探望贺兰锦砚。 布卡忍不住几次三番想要旁敲侧击点有用的信息,都被聪明的谜娜拐天那边去了。 但有一件事,谜娜再聪明也没法拐,“大卷毛,跟你商量个事呗。” 布卡早已把谜娜看成“大一号的小七步”,爱得不得了,抱着她肉乎乎的小身体,宠溺得母爱快要溢出来,“你说吧,小卷毛。又想溜到哪里去玩,让我给你打掩护?你妈咪昨天以为你来这儿了,不断打电话问。大家都联系不上,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其实她也知道不该试探,但就是管不住这张嘴。 “呃……这个嘛,我去了想去的地方。嘿嘿。”谜娜多想把小七步的下落告诉大卷毛,可人家是正式入了巫道的人,自然分得清轻重,“我想……过几天吃你做的大包子……” 这能算个啥事儿?布卡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马上就给你做。” “不,不是!我是想过几天再吃。” “哪天?” “反正是过几天,到时我通知你呗,好不好?”谜娜也开始耍心计,怕一说“30号”,会令大卷毛立刻联想到小七步。 同时正在玩“我知道你不知道,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游戏的人,当然还有贺兰锦砚。他已经从监护室转到了病房,各项指标都很好,恢复得异常顺利。 他昨晚想了一夜,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消息瞒着布卡,直到小七步应该回家的时候再说。他有一种感应,觉得女儿正以他不知道的形式寻根。 贺兰锦砚悄悄让亚刚打电话给在c城的顾疏伦,说要找一个设计师,设计一个小女孩戴的发箍。 他听小鲤讲,那个被人称作摩天轮公主的女儿,喜欢在半空中晒太阳,见到太阳就会笑。 虽然小鲤也是道听途说,但他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小七步一生下来,就被谜娜抱上半空晒太阳。他想,那个爱好一定是从这里来的。 他又想,谜娜戴个月亮发箍,小七步戴个太阳发箍,正好配成套。日月同辉,相亲相爱。他其实对谜娜也有着深沉如父亲一般的慈爱。 贺兰锦砚把这个要求讲得很仔细,亚刚传达得也很仔细。顾疏伦这便紧锣密鼓去办了……他们这几个朋友本来要去a市,都被少主勒令必须待在c城办正事。 顾疏伦不在医院,当然不知道当时手术的凶险。他们只知道,手术多花了将近十个小时…… 贺兰锦砚九死一生,布卡几乎皮都掉了一层。 两个人却是在都知道女儿的下落又瞒着对方后,倍感轻松。毕竟只要孩子能过得好,没受伤害,做父母的还能要求什么呢。 加之小鲤又莫名其妙从“小姑”变成了“小姨”,就像打入敌人内部一样。 此刻,小鲤正在跟那个所谓的姐姐纳兰雨凰通电话聊天。 布卡和贺兰锦砚各自嘴上不说,其实都竖直了耳朵在听,又什么情况都听不到。只听得小鲤说,“那就多找几个人做做,看看是不是那口味……” 能涉及口味,又让纳兰雨凰犯唠叨,当然是小爱吃包子的事情。 小爱整天闹着吃包子,可各种口味的包子拿给她吃,她又说不是她喜欢的味道。而且人家还超敬业,每个包子总要咬一口,一个都不放过。 纳兰雨凰这一整天找各大名厨做包子,一笼一笼往家里送,都不合小爱的意。她这不是刚认下一个妹妹嘛,当然逮着机会就要吐两句槽。 小鲤本来差点就冲口而出说,“我嫂子做的包子就最好吃,比外面名厨师傅做的好吃多了”。 可她终究没说,一是觉得自家嫂子本来照顾哥哥就心力交瘁,睡眠都不足,哪有精力去给高冷的小孩儿做包子。 二是觉得让嫂子给傅家做包子,不止失了身份,还有讨好人家之嫌……总之她是不会说让嫂子做包子的话。 小鲤哪知道那两口子各自在打什么算盘,挂完电话,坐在哥哥的床边,顺口就说了这事儿。 贺兰锦砚想的是,孩子一定是惦记妈妈做的包子呢,这是在铺垫回家的路吧。 布卡想的是,呀,谜娜小家伙说的过几天要吃包子……难道是30号?难道谜娜是要带包子给小七步吃? 这么一想,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要是能让女儿吃上自己亲手做的包子……莫名眼眶就湿了一层。 她眼角晃悠悠的泪,被贺兰锦砚看在眼里,心里一惊,难道布卡已经知道了? 母女连心,知道也不奇怪。贺兰锦砚又想,可能是从这事儿想到了失踪的女儿,才会这么感慨……一时有些茫然,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终究他还是选择了沉默,怕一说就是灾祸。曾经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现在竟然变成了讲一句真话都害怕的男人。 亚刚来了,趁布卡在外面忙的时候,赶紧拿出资料来给贺兰锦砚看,“少主,暂时找到的资料就这么多。” 那是厚厚一叠关于傅明雪的资料…… </a> 第642章 小爱要叫小七 第642章小爱要叫小七 资料很有限,大多数都是关于傅明雪生意场上的事情。不过贺兰锦砚由此可以推断,傅明雪是一个非常不好惹的人。 如果要硬拼抢女儿,会是什么结果?况且,到底是傅明雪指使人偷孩子,还是他对此压根不知情? 在所有事情没弄清之前,不宜轻举妄动。贺兰锦砚想的是,无论如何不能伤及小七步。 资料翻到中间几页,里面罗列了傅家的一些相关亲戚,譬如傅明信,傅岭威,又譬如纳兰雨凤,纳兰雨航……似乎没有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彼时,小爱穿着睡衣,披着小外套,头上顶着个月亮发箍,脑袋跟小鸡窝一样,赤着脚就蹦出来了,“爸爸,小爱要改名叫小七……” 那会子,傅明雪夫妇正和兰老头坐在客厅里闲聊,商量着改改园子的风水。 纳兰雨凰见小爱可爱的模样,心就不由得一软,倾身抱起她软乎乎的身体,柔声问,“小爱就叫小爱,宝贝为什么要改名叫小七呢?” “就要叫小七!小爱就要叫小七!”小爱像个娇纵的大小姐。 一边的兰老头心中一凛,知道大巫师开窍了。 并且那时候,大巫师终于看见兰老头,特别有礼貌,挣扎着下地,朝着他一鞠躬,“师父好。” 兰老头心头又是一凛,伸手想去摸她的头,又忽然将手缩了回来。在此之前,小爱叫过他许多次“师父”,他也摸过她许多次头。 但没有哪一次如此刻一般让他难受,坐立难安。仿佛那每一声“师父”,都让他受不起;他摸她的头,也大逆不道。 兰老头想不到会这样,思量着这“师父”不好当,也不能瞎当,否则会折寿。心里暗暗有些后悔,不该贪这个名头,所谓没那么大的头,就不能戴那么大的帽子。 没想到活了一辈子,居然晚年贪图一个名号,会不会害死自己?他最是一个怕死的人,越是懂得道行,越是怕死。 兰老头露出一个近乎讨好的笑容来,“小爱好!” “小爱要叫小七!”小爱知道父母不会把这当回事,只有师父才有办法办到,这便转向找援手。 这个援手找得好。但见兰老头颤微微地拉起小爱的小手仔细看掌纹,又摸骨算命。最后得出个结论,小爱必须改名,否则大凶。 以兰老头的说法,小爱命格为十四,乃大凶,唯减半方能化解,是以应为七……如果改名小七,正好为命格的一半,这算是强行更改命理。 纳兰雨凰一直有点烦兰老头的神叨叨,此刻听了更加不耐烦,“既是这样,为什么小爱不闹改名之前,兰师父不这么说?” 言下之意,兰老头什么都不懂,只会牵强附会讨人欢喜,整天胡说八道。 兰老头经常受人质疑,倒也习惯了,并没有不悦,只是问,“傅夫人,你对小爱的手掌纹理熟悉吗?” 这倒是问到了点子,也正好问到纳兰雨凰的强项上了。 纳兰雨凰从小就天资过人,对于看过的复杂图像,打乱后能进行准确复位。这是她十几二十岁名震帝都时的辉煌。 傅明雪也是因为震惊,才注意到这个女子并狂追,最后娶之为妻。 后来久了,她倒也没显山露水。但对于喜爱的女儿,那是连人家脚趾盖的纹理都瞧得清楚。 尤其一岁之前的小爱,还不太会走路,也不太会讲话时,整天就被她抱在怀里看啊看,手上的掌纹更是被她铭记于心。 此刻,纳兰雨凰一听,立刻拉过女儿的小手来看。这一看,她就怔住了,呆呆地抬起头,瞧了丈夫两秒,又呆呆瞧着女儿。 怪了……要说掌纹变化是有可能的。随着人越长越大,生活习惯等各个方面发生变化,掌纹也会随之变化。但大体来讲,主纹变化很少,从纹会变得多一些。 但是小爱才两岁,在一年或者更短的时间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纳兰雨凰记得非常清楚,不久之前还看过小爱的手,掌纹都没变,是传说中的“花掌手”。可现在,两只手掌正中都出现了一条明显的纹路,就是俗称的“断掌手”。 她不死心,又仔细看了看小爱的指纹……又是一惊。早前只有五个斗,现在十指全成斗了。 兰老头脸上现出了几分得意,“傅夫人,我说得对吗?早前能叫小爱,现在则必须叫小七了……” “小爱要叫小七!”小爱重申,样子很果决。 纳兰雨凰用手理了理女儿的小卷儿,跟丈夫对视一眼,才道,“好吧,就叫小七……以后小爱就叫小七。不过,大名不用改了吧?” 那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取出来的名字,多有意义啊。 兰老头也不坚持,心想你家女儿迟早是要回自己家的。百年难遇的大巫师,你家留不住啊…… 从这一天起,小爱改名叫小七。 贺兰锦鲤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怪怪的,跟哥哥嫂嫂叨咕,“好好的小爱,现在居然改名叫小七……咱家小七步才有资格叫小七嘛……” 布卡风轻云淡地笑笑,“现在流行,叫小七的人都有好命。你看罗家的小七,还有好多好多个小七,都号称‘小七出门不带腿’。没想到,傅家小爱也要赶这个潮流。” 贺兰锦砚是在这一刻,清楚意识到布卡已经知道女儿的下落。否则以她的吱吱吱又咕咕咕,绝不可能做到这样云淡风轻的分析。这一听,就是胡掰来哄小鲤的。 小爱已经成了小七,回家的日子还会远吗? 三月三十日那天,贺兰锦砚给傅明雪打了个电话,说谢谢他们那天照顾小鲤,没让小鲤受委屈。紧接着,派人送去一份礼物…… 傅明雪夫妇一打开那礼物,就愣住了。 那是一顶美丽的精致发箍,中间一个闪着光的太阳,正好跟小爱……呃,现在他们都得叫“小七”了,跟小七头上的月亮发箍很配套。 傅明雪的眉头皱了起来,让人把这顶发箍拿去精密检测。 因为他趁女儿睡觉时,曾把那只来历不明的月亮发箍送检,最后发现里面安装了精密仪器。除了有摄像头,还有许多机关。 第643章 小太阳换了小月亮 第643章小太阳换了小月亮 检测结果出来,这顶太阳发箍除了材质比较好,用了很多碎钻,没有任何机关。而且碎钻也不值什么钱,里面似乎还掺了些杂质,可见贺兰锦砚这礼物的确就是送给孩子玩的。 既没有刻意逢迎讨好,也没有居心不良之嫌,十分得体。让傅家两口子犯愁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让女儿心甘情愿把月亮发箍换下来。 纳兰雨凰一直对那个来历不明的月亮发箍耿耿于怀,总觉得家里被谁窥视着,被谁惦记着。尤其是生日宴会上如珠的那句“小爱要被偷走”,更令她日夜难安,心思忐忑。 之前,她也买了各式各样钻石宝石镶嵌的发箍,都换不下来女儿的小月亮。现在她没有一点把握,可以用这个小太阳换下那个神秘的小月亮。 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呢,“小爱……” “人家叫小七!”小七抗议了,蹙着小眉儿,瞪着大眼睛。那没戴美瞳的大眼睛,在光线下呈蓝色。 纳兰雨凰心虚地把小家伙胸前那块多米尼加蓝珀项链打开,让蓝色光芒四射。这样看起来,就不是小七本来眼睛带蓝,而是像被蓝珀照出来的蓝了。 她对待孩子一向软萌,立刻就认错了,“好好好,小七……妈妈错了!小七公主真漂亮啊……看看妈妈给你带什么礼物来啦?当当当当……”她把老公手中的盒子打开,“小爱……不是不是,是小七……咱们小七不是喜欢晒太阳吗?要不要试试这个小太阳啊?” “不要!”小七顺嘴就拒绝了。可是一拒绝又觉得心里一动,很想很想试试。就像一块吸铁石使劲把她往小太阳那里吸啊吸,吸得她眼睛快要盯到新发箍上了。 咦,有谱!两口子同时一喜,“宝贝儿,来试试呗!这个小太阳比你头上的小月亮好看多啦……” 彼时,谜娜气得要小命,狠狠关掉视频,哇啦哇啦哇啦吼,发脾气说不要给大巫师过生日了。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有了小太阳,就嫌弃她的小月亮。 讨厌!讨厌!真讨厌! 那时候,她一个人在医院的病房里百无聊赖等人。偶尔程明秀进来晃晃,又出去了。 至于贺兰锦砚两口子,自然有正事做。 这天三月三十日,是小七步的两岁生日。 一大早,贺兰锦砚就穿戴整齐,下了病床,要陪布卡出去买菜。 因为布卡说,今天谜娜要来吃包子。不止要吃包子,还要打包走,所以要多做几个。 她没说透,但他听得懂。 她感觉他知道了,他也感觉她知道了,互相都不说破,打着哑谜。 仿佛谁一戳破,就会惹上祸事。 贺兰锦砚当时一听小鲤说傅家小爱脑袋上戴个小月亮,就知道谜娜肯定去过了。 正好这一天,谜娜要吃布卡做的包子,又要带走,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两人连程明秀都没带,就手挽手去了菜市场。一个负责买菜,一个负责拎篮子。 这样也要买,那样也要买,白菜馅,韭菜馅,酸豇豆馅,蘑菇馅,豆芽馅…… “锦砚,你说……她是要吃肉的吧?”布卡想,不能因为自己不吃肉,就光做素菜馅嘛,还得做点肉包子才行。 贺兰锦砚点点头,“嗯,她应该要吃肉的。” 这个“她”是多么微妙…… 布卡笑嘻嘻地为女儿买了点肉,转过头忽然看见贺兰锦砚的样子,觉得可笑得很,“少主大人,你真的不适合出现在菜市场,提个菜篮子都像演偶像剧。哎呀呀……好多小姑娘都在看你……哟,不得了啊,少妇大妈们也全在看。完了完了……少主大人,你惹了男人众怒了哟,咱们得赶紧走……哈哈哈哈……” 贺兰锦砚一手提篮子,一手拉着布卡的手跑出了菜市场。 两个幼稚鬼哈哈大笑,异常欢乐,觉得这一天特别有爱。 笑够了,布卡问,“锦砚,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累不累?” 贺兰锦砚伸手搂过布卡,亲亲她的脸,“不累,我好得很。” “哦哦,要是有一点点不舒服,就要赶紧说出来,可不能挺着。”布卡一路喋喋不休叮嘱这叮嘱那。 贺兰锦砚全程都微笑地应着,听话极了。 一回到病房,贺兰锦砚就被谜娜给缠住了。 小家伙顺着他的大长腿往上爬,嗖嗖就坐高高,“贺兰先生,你说说,你爱不爱谜娜女士?” 又是这种老掉牙的话题,谜娜笑咪咪地搂着男神的脖子,特别舒坦。 贺兰锦砚现在很有父亲的样子了,完全不像以前,每次被谜娜缠着都不适应。他捏捏小谜娜的脸蛋儿,“爱呀,谜娜女士多惹人爱!” “那……你爱谜娜女士还是爱大卷毛?” 布卡从厨房伸个脑袋出来,“谜娜,你再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信不信我拔光你的小卷毛?” 谜娜赶紧捂住脑袋,眼珠子左右来回动,“不要!大卷毛你老狠心了!” “哼哼,我很厉害的哟!赶紧把你男神放了,过来给我帮忙!” “哦!”怕被拔光卷毛的谜娜指挥着男神,“走,咱们帮忙去……” 厨房里好挤,程明秀也在场。她偷偷抹一把泪,想起小小姐失踪了,老伤心的。 那孩子从小就是她抱着的哟,也算是最亲最亲的人了。这一晃,孩子都两岁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她不知道,现在手上理的葱,一会儿赶的面皮儿,都是做给这位小小姐吃的哩。 谜娜和贺兰锦砚也加入了劳动中,打下手的打下手,捣乱的捣乱……这顿包子的意义特别重大。 谜娜回房时,再打开视频,已经看不到什么东西了,一片乌漆嘛黑。她猜,小没良心的大巫师,一定换了小太阳。 那小太阳有什么好的,就那么入得了大巫师的眼?她决定晚上一探究竟,顺便把小月亮拿回来。 那小月亮其实相当于她的行走纪录仪,很重要的。要不是看在大巫师的面子上,她才不会送人呢。 那会子,小七步也在想,这小太阳戴着为什么令她全身都暖洋洋?像是一直一直晒着太阳,好喜欢,好安宁…… </a> 第644章 如临大敌 第644章如临大敌 小七步饿了一整天,就惦记着晚上那顿包子。她想,谜娜姐姐不会骗人吧,大家一样都是卷毛哩。她是小小卷毛,谜娜就是小卷毛;她是小卷毛,谜娜就是大卷毛……卷毛是不会骗卷毛的啦。 “妈妈,小七要坐摩天轮。”小七步穿得很正式,一袭宝蓝篷篷裙,白色花边小袜子,配上小短靴。她脖子里面戴着那个叫贺兰锦鲤的小姨送的项链,外面戴着多米尼加蓝珀木质项链,头上戴着太阳发箍,看起来整个人像天使一样闪着光。 纳兰雨凰看得眼睛都直了,觉得女儿越长越好看。自从生日宴会之后,感觉这五官都一天一个样地变化。 她柔声哄着,“天都黑了,不如小爱……啊,小七明天再坐摩天轮好不好?” “不好。小七现在就要坐摩天轮。”小七步拗得很,像金鱼一样鼓着腮帮子。 纳兰雨凰没办法,看一眼丈夫,“那……妈妈陪小七一起坐摩天轮好不好?” “小七是大姑娘了,要自己坐摩天轮。”小七步说话的时候,总喜欢扬着下巴。那感觉好像谁反对都没用。 傅明雪和纳兰雨凰交换一个眼色,同意了。他们从来就拗不过女儿,唉,宠坏喽。 当然,纳兰雨凰有要求,“那妈妈给小七在摩天轮房间里放些好吃的,小七饿了就吃好不好?” “好,谢谢妈妈。”小七步终于回到奶声奶气的频道,这才有点小娃儿的样子。 于是小七步踏进摩天轮的小房间,一堆糕点零食也相继堆在小桌上。 摩天轮慢慢转动起来,小七步缓缓升上天空……傅明雪和纳兰雨凰在书房看着屏幕里的女儿,桌上美食一大堆也不吃一口,只是呆呆望着窗外,望着遥远的天际。 “老公,你说小七为什么会忽然要求坐摩天轮?现在又没有太阳……” “看看就知道了。可能她又喜欢上月亮了呢。”傅明雪笑笑。自从生日宴那晚发生摩天轮自动开启的事件后,他就在每个摩天轮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主要是担心女儿在半空中出问题。 现在这神叨叨的宝贝女儿,是他们傅家的小太阳,全家都得围着她转。 傅明雪轻轻搂着妻子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起看女儿在摩天轮上的样子。如果不是画面上的时间在不断变化,那画面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完全不动。 小七步就那样呆呆望着窗外,专注而凝重。 “唉,小家伙真不像个两岁的孩子。”纳兰雨凰叹口气,“我感觉她心思很重,整天忧国忧民的样子。” “这孩子是爱静。你以为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其实她什么都没想。你不要太紧张……”傅明雪闻着妻子微微的发香,熟悉而迷醉。 他轻一用力,就将她的头勾过来,热吻落在她鲜艳的唇上。 她嘤咛一声,想要推开,却根本没有力气。 他手上的力度更大,几乎将她钳得动弹不得……热气由唇舌度进她的口腔……她开始迷乱,闭着眼睛捶他的后背。 他微笑着,那么愉快……只是忽然就愣住了。嘴唇仍旧贴着她的,眼睛睁得老大,盯着屏幕。 纳兰雨凰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以为是女儿出了事,猛地一推,扭头看屏幕,同样愣住了。 那屏幕上倒也没出现什么哥斯拉一样的怪兽,只是全变了雪花点,什么都看不见。 “怎么回事?”她摇摇老公的胳膊,有些紧张,“小七她……” 傅明雪摇摇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徐强,查一下摩天轮上的监控怎么了。” 徐强道,“对不起,傅先生,我正在查。凭我的经验,好像是信号被干扰了。” “尽快恢复正常,我女儿还在上面。”傅明雪想了想,“现在能不能让小七的房间转下来?” 徐强有些尴尬,“报告傅先生,这次和上次的情况是一样的,摩天轮忽然就失灵了。” 傅明雪和纳兰雨凰同时都感到一种冰寒侵袭,整个背脊都凉嗖嗖。 一种被人惦记,被人窥视之感,再次笼罩。这一直是他们最近无法安睡的原因。 要说那天俯拍的傅氏庄园确实是美不胜收,可美是美了,到底谁拍的?怎么拍的?为什么整个庄园的监控在那几分钟都完全失灵,什么图像都捕捉不到? 而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接近他们的女儿?又为什么要送女儿一个带有监控的月亮发箍? 这一切,都令得夫妻俩如临大敌。最可怕的是,无论他们怎么诱哄,小七步都不肯吐露一个字。 “老公,咱们小七会不会被偷走?”纳兰雨凰越想越害怕。 “不会的,谁敢偷走小七,我追到天涯海角都要给他追回来!” “呜……那意思小七还是会被偷走……” “我这就是打个比方。”傅明雪安慰爱妻,“凰儿,别怕。有我在,谁也别想打小七的主意!” 彼时,两个小家伙正开开心心在半空吃包子哩,又白又胖的大包子,各种馅各种味儿,还用最好的保温设备装过来,热腾腾的哟。 这一次,小七步不嫌弃了,咬一口,停下来细细品味,眼珠子骨噜噜转着。咦,是这个味道也!做梦都想吃的大包子! 她又咬一口,吃着吃着,好开心。饿了一整天,要吃好多个才能吃饱哩。哗哗哗,又吃一个。这一次,知道细嚼慢咽了。 她边咬一口,边用嘴去亲谜娜的脸,“谜娜姐姐,亲亲……好喜欢吃大包子……” 谜娜超嫌弃这个邋遢的大巫师哟,“油油,你满嘴的油油,还亲我!你能不能擦干净再亲我!” “能!”大巫师好乖好听话,笑眯眯的,又亲一口,还是没擦嘴……咦,人家擦了,把嘴上油油全擦在谜娜的脸上啦,还咯咯咯地笑哩,“油油!油油!全给你!咯咯咯……” “……”谜娜无语了,决定明儿就回去吃几口大包子,把油油全擦在她男神的脸上,这样才能赚得回来。想到这里,她终于舒坦点了,“来,小寿星,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戴生日帽帽……咦,油油……有完没完,你还擦我脸上啊啊啊……” 第645章 母亲的受难日 第645章母亲的受难日 生日帽帽戴起来,遮住那个讨厌的小太阳。谜娜撇了一下嘴,老嫌弃。她只当是傅明雪送的,又只当大巫师没眼力见,哪会明白这小太阳发箍名堂多得很哩。 那些个碎钻不值钱,但里面的杂质却是贺兰锦砚和布卡的头发制成。所以这小太阳发箍才会像吸铁石一样吸引着小七步靠近,并最终决定换了小月亮。 小七步还有些不好意思,摸摸索索从裙兜里把小月亮拿出来,亲自帮谜娜戴在脑袋上,“小七是小太阳,谜娜是小月亮……” 没良心的大巫师!谜娜气鼓鼓,坐着唱生日歌,干巴巴地拍手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小七步咯咯笑,“唱得好难听。” “嘿!有人给你唱就不错啦,你还挑!”她把小七步的小卷儿揉乱,生日帽帽和小太阳全都歪东倒西,继续干巴巴地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小七步疯魔了,也咯咯扑上去,把谜娜的满脑袋卷儿搞乱,还一起唱“生日歌”,唱完就笑眯眯地伸手找人家要礼物,一点不客气。 谜娜本来想给小七步做一个像她那样的扫帚飞行器,又觉得这东西会被傅明雪收去东验西验;后来想把小绿贝贝送给人家当生日礼物,又怕万一贝贝人生地不熟,不听使唤咬人,那可就麻烦大了。 想来想去,她决定送小七步一个承诺,每个月会悄悄来陪小七步一天。她问,“这个礼物你满意不?” 小七步啥都不缺,就缺小伙伴,自然可劲乐呵,“满意满意!谜娜姐姐最好!”小鬼心眼还挺多,“那每次来,我都要吃包子!” “呃……这个……行,没问题!”谜娜觉得大卷毛智商有限,不会想那么多滴。 “谜娜姐姐,白白胖胖滴大包子是谁做的呀?”小七步说着又打开保温桶,拿起包子啃一口,说话呜噜不清,“我都吃不腻,好好吃……” “反正你有得吃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嘛啦。”谜娜顾左右而言他,心里扑通扑通跳,“总之,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啦。” “哦……好吧。”小七步有些失望,不过吃着包子就开心了,咂巴着嘴。 彼时,小七步的爸爸妈妈正在回忆以前的美好日子。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别明亮,轻柔的风穿堂而过。 “锦砚,你真幼稚……我听说,我怀孕的时候,你还对人家小区的保安保洁指手划脚。”布卡喝一口酒,小脸就飞起了红霞。 少主喝着牛奶,不由得笑起来,“是啊,电梯的地上都是水,滑到我的大肚婆怎么办?我就半夜去找他们……” “啊,是半夜?” “对,肯定是半夜,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们没住一起……” “那你大半夜跑过来做什么?”布卡想破脑袋都没想起是哪个大半夜。 这个夜晚,月色显得格外温柔。 贺兰锦砚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对面坐姿懒散的女人,唇角就逸出了蜜一般的甜,“我那时候没有经验,不知道女人吐是因为怀孕……其实也知道,只是没往那方面想。我哪知道我能力这么强,一次就中,是不是?” 布卡笑得小脸儿通红,满脑袋小卷儿都在颤,“喂,小七步她爸,不带这么自夸的啊!” 贺兰锦砚也笑,“小鲤其实暗示得很明显了,说你胃受凉,老是吐。叫我买点好吃的,酸的辣的都行……” 小鲤这个叛徒啊!布卡想起这个小姑子就特别温暖。 “我当时琢磨呢,这什么毛病,胃凉了还吃酸的吃辣的,小巫女果然跟一般女人构造不同!”贺兰锦砚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不开窍,“后来不知道是谁提醒说酸儿辣女,我震惊得像中了彩票。不,不对,中彩票对我没什么吸引力,总之我当时大半夜就往你那边跑……” “结果呢?”布卡没失忆,记得根本没有这么一个晚上,他来找自己问过。 贺兰锦砚温存的笑容荡漾在眉间,“结果我跑到你门口,就不敢进去了……” “为什么?” “我怕你告诉我,孩子是……阿吉烈的。” “你混蛋!”布卡怒了,眉儿都竖起来。 “不,不是那意思。我是想说,你故意讲孩子是阿吉烈的……我不想给你这个撒谎的机会。你想想,那天晚上我要是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把我赶出门了?是不是会拿阿吉烈当挡箭牌?” 布卡听得呆了一下,没发表意见。 贺兰锦砚曾经不知道布卡靠近自己的原因,对什么都没有把握。现在是非常清楚的,“你会不会因为孩子有可能不健康,怕我看见会产生对怒儿那种情绪,所以否定我是孩子的爸爸?不然你干嘛要躲着生孩子?” 布卡努力扬起嘴角笑着,眼睛布满了一层浓重的水雾,“是啊……你所有的事都算准了。我自以为安排得很好,其实全部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幸好……我为你生了一个健康的女儿……” “今天是我们女儿的两周岁生日。都说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我的小兔子,你辛苦了!”他张开双臂,温存又缠绵,“过来,我要抱抱你。” 小兔子便乖乖偎了过去,坐在他的腿上,把身体整个儿都缩进了他的怀里。她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上,听到扑通扑通的有力心跳,满满都是喜悦。 喜悦的眼泪沾在睫毛上,她其实一直都是一只爱哭的小兔子。 “等小七步回来,咱们一家人团聚,再也不分开。”贺兰锦砚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真正像是经历过前世今生,几生几世才修成了这样的正果。 “你说……”布卡有些迟疑,“咱们小七步回得来吗?”傅家权大势大,如果人家不给,会不会很惨烈?她不敢想。 “当然回得来。”贺兰锦砚倒是不太担心,“有些东西超出了我们正常的认知范围,同时也超出了别人的掌控范围。你应该明白一点,小七步失踪的真正原因是,她应该失踪。所以她回来的原因,是应该回来,没有人能阻止。” “没有人能跟天抗衡。”布卡豁然开朗,刹那间觉得傅明雪也不是那么可怕嘛。 贺兰锦砚紧紧拥抱着小兔子,“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a> 第646章 白夜辉有个外甥女 第646章白夜辉有个外甥女 傅明雪的电话打了一次又一次,几乎十分钟来一发,搞得两个小伙伴快抓狂了。 谜娜哀哀的,“看来,你这个爸妈是真紧张你呢。” 小七步听不懂什么叫“你这个爸妈”,点点头,“他们很爱我。” “那你爱他们吗?”谜娜想起自己的妈咪……虽然两母女总是不合拍,但如果要换个妈咪,她是断断不肯的。 小七步想也没想,“爱啊。他们是小七的爸爸妈妈,小七是要爱的。” “哦……”谜娜衰衰的,总不能教人家不爱父母吧,给大巫师传递负能量,不知道会不会遭雷劈。 沉默在两个小朋友之间蔓延,忽然都不知道讲什么了。 小七步刚坐到地上,电话铃又响了,接起来,奶声奶气,“小七要打坐。” 挂了。 “……”纳兰雨凰感觉头有点晕,女儿打坐打到了摩天轮上。她揉了揉脖子,这一晚上都仰着望天上,感觉特别难受。 傅明雪也是坐立不安,本来想了无数个方案,诸如派辆直升机上去看看女儿在干什么,再比如找个人乘滑翔翼去看看……又怕女儿在歹徒手里,本来没事,等他一采取措施,人家就行动了。 那岂不是把两岁的女儿置于危险之中? 两口子这脖子都仰得有点酸,好在每次打电话上去,听到女儿的声音都没有异样才稍稍放了心。 打坐就打坐吧。唉,女儿这怪癖到底是跟谁学的? “傅先生……”徐强欲言又止。 傅明雪生怕纳兰雨凰有什么误会,沉声道,“有事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徐强这不是怕夫人担心嘛,马屁拍在了马蹄上,“傅先生,小月亮的出处我已经查清楚了。” “哦?”傅明雪望一眼粉红闪光的摩天轮,估计一时半会儿还下不来,叫管家盯着,带着夫人和手下进了屋。 徐强报告说,小月亮发箍此前一直没查到出自哪个公司,主要是因为把眼光一直放在首饰界。其实这个东西是一个姓白的人设计并制作。而这姓白的人以前是某国一个组织的特工,后来因为种种原因退隐了。 “姓白?”傅明雪疑惑地在脑子里搜索出一个人来,“是不是叫白夜辉?” “就是他!先生认识?”徐强诧异之下,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傅先生认识个把奇人,又算得上什么事呢? “见过几次,打过交道。”傅明雪很惋惜,“这是个机械奇才,什么东西到他手里,都能给你组装出个暗器来……小月亮出自白夜辉的手,倒是说得过去。这对他来讲,只不过是件小玩意儿。” “难不成这个叫白夜辉的要偷咱们女儿?”纳兰雨凰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傅明雪摇头,“不像……那么多孩子,他偷咱们女儿做什么?” “那可不一定……呀,你不是说他参加了什么特工组织吗?一定是看咱们女儿与众不同,天赋异禀,适合干特工。”纳兰雨凰以前也算得上万千人中谈笑淡定的主,现在因为孩子也变得一惊一乍起来。 不过这看在傅明雪眼中,倒是多了一层可爱,“小七天赋什么异禀了?不过就是比一般孩子说话顺溜些,长得可爱些……” 纳兰雨凰可不乐意,“我就觉得咱们女儿与众不同得很。” “每个孩子在妈妈眼里,都是与众不同的。”傅明雪忽然发现自己情商低了,怎么老跟老婆作对呢?一作对,倒霉的可不就是自己么?赶紧转移话题,“徐强,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有,这小月亮其实一直是一个小女孩儿戴着的……好像这小女孩儿是白夜辉的外甥女。”徐强能查到这么多,也算不容易了,“别的消息,暂时没有。” 傅明雪夫妇的一致意见是,那个小月亮肯定是被白夜辉的外甥女弄丢了。然后有心人捡到,当成普通玩意儿送给小七玩,讨她开心……不过,是谁俯拍的傅氏庄园?谁拍的偷窃真相? 彼时,两个小姑娘在半空中打坐。 时光静谧,万物幻彩。月色,在粉红耀眼的光线中彻底失去了颜色。 小七步和谜娜面对面打坐,两人互相拉着手,吸天地之精华,万物之灵气。 谜娜深感跟大巫师在一起打坐真正是不同,各种感观都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她跟师父在山上的石头房子里打坐,就很不一样了。可是跟现在一比……那感觉就好比一个是坐火车在地上跑,平稳,漫长;另一个是乘飞机,在空中翱翔,俯瞰一切。 再睁眼时,谜娜只感觉自己能将远处不断摇晃的每一片树叶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七,你打完坐有什么感觉吗?”她通体舒泰,就像有用不完的劲儿。 小七步摇摇头,“没感觉。” “你不觉得你在召唤我吗?” “没有,我没有召唤你。” “……”谜娜明明就感觉刚才大巫师在召唤。她不死心,“那你打坐干什么?” “不干什么……”大巫师是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就像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没事就打打坐嘛。 好吧,谜娜败给了大巫师,又一通揉乱她的小发卷儿,“那我先走了啊……” “谜娜要来看小七。”大巫师恋恋不舍地扒拉着小伙伴,好舍不得人家走啊。 谜娜眼珠子转转,“小七,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谜娜来看小七,小七什么都答应。”大巫师奶声奶气撒娇的时候,特别招人爱。 谜娜便是这么爱小七,狠狠亲一口人家的小脸,“你看啊,我是小卷毛,你是小小卷毛……所以,你永远只能当小小卷毛对不对?” “嗯!小小卷毛!”小七步没觉得这是个坑。 其实这真的是个坑,“嗯,所以呢……小七以后的小小卷毛长长了,就要剪掉,好不好?” “好……谜娜来看小七,小七就剪掉。”为了有小伙伴,什么都可以答应,剪掉卷毛有什么难? “嗯,今晚回去就把头发剪短一点点呗,嘻嘻……谜娜最爱小七,小七也最爱谜娜。”谜娜奸计得逞,觉得有只卷毛的卷卷跟她一样短就超可乐。 第647章 贺卡很喜庆 第647章贺卡很喜庆 小七步其实也是个小疯子,绝对继承了她妈妈疯魔诈尸的性格,伸手就在谜娜脑袋上一通乱揉,嘴里咯咯笑着念“剪头发剪头发”,还念“大卷毛小卷毛小小卷毛”。 谜娜听到“大卷毛”几个字,心里酸酸的,莫名又想给妈咪打电话。后来想起打电话过去的效果,便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免得听到惊魂尖叫说“谜娜又被枪打下来了”。 为什么要说又?谜娜一点都不记得了。不想记得的事情就不记,偏这么任性。 她理顺自己的卷毛,又替小七步理好小卷儿,很像个大姐姐的样子,“乖……下次我去你房间找你。” 谜娜根本不担心监控,来的时候就把傅明雪搞的所有监控全破坏了。 这便潇洒地扑啦啦飞走……她悄悄地走,正如她悄悄地来……只留下小七步站在那富丽堂皇的沙发上,望着遥远的天际发呆。 傅明雪被告知监控恢复正常信号后,在屏幕上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两口子都在想,女儿在那儿看夜空看了这么久?难不成是要当天文学家的节奏? “咱们给女儿买个专业望远镜。她要看星星,就让她在房间看。”纳兰雨凰出主意。 老公自然不会反对,“好,我也这么想。”却是心里在琢磨,当年想把白夜辉弄进相关部门,为国效力。结果白夜辉拒绝了不说,还消失无踪,再也不干特工。 后来又听说,白夜辉断了一只手臂,到底发生什么事呢?他白家的亲戚一个都不认,上哪儿冒出来个外甥女?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白夜辉这个所谓的外甥女,居然是暗夜之鹰和白凌曼的女儿。 傅明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传说这两年,暗夜之鹰利用国际刑警的职务之便,一手牵头搞掉了许多国际贩卖儿童的非法组织。 忽然想到了女儿,不由得深深担忧起来。他拨了个电话,“喂,我找c城静云福利院的杨院长……” 这已是四月底,贺兰锦砚和布卡等人已经回到了c城。 贺兰锦砚的身体恢复得异常好,连殷医生都啧啧称奇。 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休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处理。 而布卡在去“后墨时代”任职总裁前,准备先微服私访几个部门,以便今后好安排工作。 “你今天空降的哪个部门?”贺兰锦砚一大清早就见布卡打扮得很ol,一件白衬衣外,罩了浅绿色小西装,打着同色丝巾。 妆容也很干净,不浓,淡淡的,却精神百倍,神采奕奕。 “市场部。”布卡对着镜子画好亮晶晶的唇彩,仰起脸,“少主大人,好看不?” 贺兰锦砚眸色幽暗了一瞬,“好看是好看……不过,跟别的男人保持至少两米距离,这是底限。” 布卡笑得咕咕咕,“哎哎,少主大人,你这人老没劲。你上班的时候,花枝招展的女秘书满天飞,我有没有规定你两米的距离?” “我是自带两米安全距离。”贺兰锦砚也收拾整齐了。今天穿得很休闲,一款米色毛衣,配白色长裤。 布卡哼一声,“还自带两米安全距离。我孩子他爸,你搞那么青春,是想气死顾少爷他们几个咩?” “聪明。”贺兰锦砚捏捏她的小脸蛋,“别累着,去看看就行了,不需要太较真。到点我来接布总下班。” 两口子高高兴兴出门去。 亚刚在树都西路停了车,把布卡放下,然后载着少主继续前行。 贺兰锦砚没跟布卡说实话,其实今天不是去见顾少爷几个人,而是约了傅明雪。 他穿得这么青春,也是不想对方联想太多。甚至在快下车的时候,他还戴了一副文艺的黑框眼镜,遮盖眼睛里那抹太容易暴露特征的蓝色。 三兄妹里,他的眼睛最蓝,其次是锦城,最后才是锦鲤。 虽然知道今天不会亲眼见着女儿,但心还是怦怦跳得飞快。他深呼吸一口气,望一眼傅氏沧浪集团的大楼,才从容不迫走上去…… 彼时,后墨时代市场部总监梁国华正来回打量新来的秘书,“你叫贺卡?” 贺兰布卡,简称贺卡……点头,“是的,我叫贺卡,贺卡的贺,贺卡的卡,今天刚来报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从大门走进来的。” “……”梁总监觉得这姑娘脑子不太好用,“我是说,你是怎么被招进来的?现在公司正裁员,你倒能招进来,这就奇怪了。” 布卡觉得梁总监心情不太好,那眼神里透着浓浓的不悦和审视。她老老实实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投了简历,人事部叫我过来面试,我就来了。隔了两天,又通知我来上班。”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可能人事部看我叫贺卡,比较喜庆……” 梁总监挥挥手,让她出去,心里老大不爽。他用得很顺手的一个女秘书,前些天被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人事部总监给裁掉了。 今天看这个贺卡,怎么看怎么卡,简直不顺眼得很。他叫了另一个秘书文娴进来,“把这半年市场部的营销计划全部给贺卡,让她整理出详细资料,今天不交不准下班。” 文娴其实也受了不少嫌气,现在来了个新受气包,不由得暗暗为对方捏了一把汗。 如山的资料搬进布卡房间,文娴把梁总监的意思传达了一遍,最后才道,“贺卡,你随便写一个敷衍他得了。反正你怎么写,他都能挑出你的错,然后把你胖骂一顿。” 布卡眨眨眼睛,“梁总监很爱骂人吗?” 文娴撇了撇嘴,心里打定主意这个月底辞职,所以也不管职场规则了,“这人是有两把刷子。不过呢,小气,心胸狭窄,听不进别人的话。还喜欢……你懂的。” 布卡一时没反应过来,“懂什么?” “你刚毕业进的公司吧?怎么把你一下派到市场部这么深的堂子来了?”文娴觉得面前这贺卡就是一小泥人,别人想捏成什么样,就捏成什么样儿,不由得起了同情心,“你还小,离姓梁的远点,免得被他祸害。” 听起来,这市场部的水果然很深哪…… </a> 第648章 祝你不孕不育 第648章祝你不孕不育 布卡默默坐在办公桌前翻阅一大摞资料,时不时认真做笔记。有不懂的地方,还用笔勾下来,请教别的同事。 她现在正有个没弄懂的问题,准备找个人问问。放眼望去,谁也不认识,还得找文娴。 她刚走近,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梁总监的大门猛地被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浓眉大眼有些凶悍的女孩。 那女孩高高的马尾甩出一道利落弧线,声音低沉桀骜,“姓梁的,你什么东西!臭不要脸!豆腐吃到我的人身上!” “滚!我要告你诽谤!”梁国华追出来,将一个杯子砸在地上,满脸铁青。当着那么多人出丑,他这总监的面子十万分挂不住。 那女孩痞痞地拽笑,又冷又阴,手差点指到了梁国华鼻子上,“有本事去告!最好闹得全城皆知,让大家都来看看你姓梁的是个什么东西。” “你!”梁国华气得拿起手机给企划部的头儿打电话,“把你部门这只疯狗领回去!” 谁都知道市场部和企划部的两大头儿关系好,均是一路货色,知情人不由得为这骂人的女孩捏了一把汗。 布卡听到旁边两个同事在议论,“真解气,久走夜路终遇鬼,老梁这回算是遇到对手了。” “唉,咱们部门……除了新来的这个,哪个没被吃过豆腐揩过油。谁不是忍气吞声?” 布卡远远瞅一眼梁国华,看他把市场部搞得怨声载道,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实话,这令她非常失望。 她之所以第一站微服私访就选择了市场部,主要是看到业绩非常突出。本来抱着好心情来参观下属工作,结果第一天就遇到了这么乌烟瘴气的事。 作为很快就要上任的领导,布总当然不能轻易下结论断定谁是谁非。 尤其梁国华把市场部管理得确实有声有色,算是个人才,她就更应该多给人机会。有时候眼睛看见的,也未必就是事实。 可她说服不了自己,倒是对那桀骜的女孩颇生好感。尤其女孩扔下的那句话,特别搞笑,“梁国华,我祝你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布卡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满脑袋小卷儿都颤起来。她看向那女孩,满眼的笑;女孩也看过来,还冲她扬了扬唇角,那样子说不出的魅惑潇洒,举手投足透出英姿飒爽。 房间里别的人都还愣着,包括梁国华在内。下一秒,细一琢磨,才觉得……呀,这骂人的话高明得简直山路十八弯。 不孕不育,还子孙满堂……想想,想想,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梁国华的脸比锅底还黑,全身绿光萦绕得特别滑稽。 偏偏那女孩还要惹他,“姓梁的,记住啊!我姓严,单名一个恨字,恨死你的恨!有什么冲我来,再敢欺负我后宫佳丽,小心老子阉了你!”一抹鼻子,拽拽滴走了。 “看什么看!还不去工作!”梁国华吼不了别人,就吼自己人。手那么一指,“你!进来!” 布卡瞅了一圈,发现那手指的方向正对自己,又不确定会不会是旁边那两只,便装蒙扮傻站着不动。 梁国华更加生气,有史以来第一次威严扫地就被新人看见,顿觉新人不把他放在眼里,“贺卡!来我办公室!” “哦。”布卡咬咬嘴唇,进去了,严格执行老公的命令,站立异性种类两米之外,“梁总监,你找我……做什么?” “站近点。”想他梁国华自从坐上这总监的位置,跟女下属的距离一直都近得不能再近。 “我不!”这只是个例外。 “……”梁国华气得眼睛眯起来,“你第一天来上班,就不想干了?” “我害怕。”布卡怯怯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刚毕业的学生。 “我又不吃了你!”梁国华那双小眼睛里,满是靡靡之色,“贺卡,你跟人事部刚调来的伊凌珊是什么关系?” “伊凌珊是谁?”布卡越看梁国华越觉得市场部取得娇人业绩是个奇迹。 “你真不认识?”梁国华不信。如果不认识,怎会在裁员的当口空降下这样一个人来? 布卡很敬业,“不认识。要是梁总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还有很多资料没看完,今天怕是交不了梁总布置下的任务了。” “今天做不完,明天做嘛。”梁国华忽然变了慈祥的面孔,“小贺啊,好好干。咱们市场部是全公司,乃至整个集团最最有油水有前途的部门了……” “谢谢梁总监。”布卡受宠若惊,不知道这条变色龙到底想干什么。 她一出去,文娴就立刻贴过来,“贺卡,梁总监怎么你了?” “没,没怎么我啊?” “哼,这只老色狼一定是刚丢了脸,没好意思下手。”文娴想了想,“贺卡,我劝你还是离开这儿吧。外面天高海阔的,上哪儿不行?我也要辞职了,不想留在这儿受气。” “现在工作好难找啊。”布卡愁眉苦脸,“再说,上哪儿都要受气的。文娴,你忍忍算了,别走。我听说公司上层会有大变动,说不定以后后墨时代会越来越好呢?” “傻吧你!上层有变动,关我们什么事儿?公司主要看业绩,根本不管业绩是怎么来的……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楚,总之你要当心梁国华这个人。对了,你有男朋友吗?” “啊?啊,有,有男朋友。” “那……你就不要把公司的事情老讲给男朋友听就对了。”文娴脸色有些不好,“我反正是要走的人了,才跟你说这些,怕你被欺负了后悔。要是我进公司的时候,有个人能给我讲讲,我又怎么会像今天这么惨。” “谢,谢谢啊,文娴。”布卡头有点晕,感觉自己要接手的这个集团公司简直经不起推敲。 半小时后,午休时间,在公司餐厅里。布卡打了饭,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顺便打电话给陈左洋,“帮我查查后墨时代梁国华都干了些什么,市场部的业绩到底怎么来的?” “是。”陈左洋接到命令异常兴奋。 布卡打完电话一抬头,又看见那个叫严恨的女孩了…… 第649章 黑姐不黑还很白 第649章黑姐不黑还很白 整个公司餐厅,就属严恨那桌最热闹。餐厅每张桌子坐四个人,她们生生拼了三张桌,吃个中饭也要围成一堆。 这个叫“黑姐”,那个叫“小黑姐”,听起来像****大姐大。 仔细一看,那严恨穿着墨蓝职业装,脖子上挂个工牌,典型的ol打扮,眉宇间却是真正的桀骜不驯。 她用筷子指着一个正吃饭的年轻女孩,“小汤汤,这口气我算是替你出了!你就不能表现得稍微强势点?还整天抱着穿越书看宅斗宫斗,幻想自己也能穿一穿。切,就你这软吧啦唧的性格,进了宫也就是个酱油,刚去还没培训完估计就被活活整死了。到最后,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那个被叫做“小汤汤”的年轻女孩赶紧握住严恨的手,“黑姐,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你永远罩我不死!” “切!你还是好好想想,下下个月你那场婚礼该怎么弄。”严恨把手抽出来,继续面无表情地吃饭。 小汤汤愁眉苦脸,“我好害怕……” “又不是叫你去死,怕什么!”严恨没好气,瞄了一眼对方,又有些心软,仿佛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你未来老公不是有个奶奶吗?” “嗯,是有,怎么了?”小汤汤没明白过来。 “他妈妈不喜欢你,你把奶奶哄高兴就行了。”严恨继续低头吃饭。 “啊?为什么?” 严恨对于生活,就像一本好用的教科书,“一般妈妈都不喜欢媳妇,而奶奶都喜欢孙媳妇的原因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结好盟,共同对敌,立于不败之地。” 小汤汤大喜,恨不得奔过来亲一口严恨,“黑姐,你真聪明。” 黑姐不黑,长得还挺白,性格也很酷。吃完饭,抽根烟。她的手指很长,纤细均匀,十分好看,配上那根女士烟,简直魅惑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地步。 布卡那么一望过去,便觉得严恨帅到不行。那种帅法有时比男人的冲击力来得更陡。怪不得开口就是“我后宫佳丽”,人家很有资格说这话。 女孩分很多种。布卡觉得自己这一种是要慢慢看慢慢品,才能看得出好来;叶大小姐那种,是高贵冷艳拽得不像话的;总之这个那个,她认识的美女数一数也有一箩筐。 但是这些美女都有个特点,那就是男人喜欢,却会惹得女人羡慕嫉妒恨,各种看不顺眼。 这个严恨就不同了。别看她像男孩子性格,长相却是十足美女,烟视媚行,又魅惑无边,绝对讨男人喜欢。同时,她还特别吸引女人,有种男女通吃的魅力。 这不,现在人家就算出馊主意,都会引来一片喝彩。 一个人说,如果有男人可以做到以下几点:一,把你的相片放在手机屏幕上;二,可以让你随时翻他手机;三,不大声对你说话;四,把qq密码给你;五,把银行卡给你,密码也给你…… 严恨便阴阴地答道,“既然这么好,你取了他的钱就赶紧走吧……” 大家笑得不行,嘻嘻哈哈吼着“黑姐威武”。布卡也搭着笑,觉得这女孩好玩极了,有点愤世嫉俗,不走寻常路。 那女孩吃饭也很厉害,边说边吃,居然吃掉了大半盆饭。没错,她打饭的饭盒,几乎是个盆了。人家吃饭的时候,丝毫没落下聊天。人家聊天的时候,大家都笑,就她不笑,酷酷的,拽拽的,很hold住。 布卡以为严恨吃完饭了才抽烟,结果人家是中场休息,抽完烟继续吃饭。 那时候,严恨周围一拨人可能正压低了声音在聊梁国华。 布卡隐隐约约听到“梁国华”几个字,后来就听到严恨声音有点大,语出惊人,把餐厅里一堆正吃饭的人搞得卡壳。 她说的是,“男人可以矮,可以瘦,可以丑,但有一个地方,必须要大……” 一片哗然。大家都瞅着这讲话没遮没拦的姑娘,各种目光复杂得很,鄙视的,看笑话的,严肃的…… 她周围那堆人,也觉得这话有点出格,都噎着。大庭广众讲黄段子,还是有损白领丽人体面的。 严恨反而奇怪地看着大家,好似刹那间明白这些人想的什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心胸!男人心胸得大!你们这些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人类真复杂!切!”继续埋头吃饭。 布卡终于在角落里笑出声来,一口饭差点呛鼻子里。刚埋下头,又听严恨说,“哟,你们正宫娘娘来了!还不赶紧列队欢迎!” 布卡抬头一瞧,又笑了,熟人。有人已经把位置让了出来,“正宫娘娘请。” 一把熟悉的声音飘入布卡耳中,“ck,你到哪都能带起一阵风。”那人并不落座,指指不远处,“我有朋友在。”就那么朝布卡这边走来,低声道,“我叫乐西。” 跟接头似的,布卡也压低声音,“我叫贺卡。” 两人相视一笑,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严恨端个盆过来了,“咦,小七,你认识她?” “让你别在公司里叫小七,你就不听。”没错,那个“乐西”正是罗战和宋飞鱼的女儿罗七夕,在后墨时代同声传译部工作。 布卡听到“小七”,一下子鼻子就酸了,不过修炼到位,仍是掩饰得挺自然,“你好,严恨,我叫贺卡。” “贺卡?”严恨笑得好痞,“挺喜庆。见笑了,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看了笑话。不过,离你们部门的老色狼远点,不然你喜庆不起来。” 布卡赶紧点点头,“坐。知道了,谢谢提醒。你们……” 严恨扬了扬眉,伸手搂过罗七夕的肩,很亲热,“这是我后宫第一夫人,正宫娘娘。” 罗七夕看她一眼,笑了,才对布卡正式介绍,“这是我姐姐严恨,又叫ck,人称黑姐。瞧,咱们黑姐不黑,还白得很呢。” “麻烦你不要这样介绍好吗?”严恨睨一眼罗七夕,“到时人家会以为我是你爸的私生女,那多不好。”她说话的时候,真是酷得一点表情没有,“我妈倒是想呢,就是没那个命,哼!” 罗七夕默了,知道戳了严恨的痛处。 </a> 第650章 她的全称是贺兰布卡 第650章她的全称是贺兰布卡 绕来绕去,几个妞儿绕成了熟人。 既是熟人,严恨觉得有责任提醒,就那么把筷子一放,很江湖的样子,“妞,赶紧辞职,这公司没什么好留恋的。吃了这顿饭,我就回去打报告走人。” “你要辞职?”布卡和罗七夕异口同声。 “不走能怎样?”严恨冷笑,“得罪了梁烂人,我头儿肯定要给我穿小鞋。我自己不走,难道等他赶我走?” “不至于……”布卡给罗七夕使了个眼色,对方立时就明白了。 “ck,你暂时别辞职。也许有转机……”罗七夕在想,要怎么说说这个叫“贺卡”的布卡来头不小呢。 严恨的脸沉下来,“行了,你别又找你爸。我的事,不想麻烦你爸。” “哎哟,小黑!你真烦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找我爸了?”罗七夕也急呲白咧,“我的工作还是你引荐的呢,我都不怕欠你人情,你那么急着撇清干什么?” 严恨勾起唇角,眉儿也扬着,“你欠我可以,但我不可以欠你。懂了?我的正宫娘娘……” “为什么!”罗七夕超级不高兴,白她一眼。半响,又勾勾手指头,“过来,跟你讲个事儿。” 严恨凑过头来,“什么?” 罗七夕征求布卡的意见,“我可以说吗?” 布卡可喜欢这俩小妞了,“说吧,仅限你俩知道,别传出去。” 罗七夕立时点头,声音压得更低,“ck,你真的不用辞职……你知道她是谁吗?” “贺卡啊,喜庆的贺卡呗。”严恨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不显山露水的人,将是改变后墨时代的大人物。 “她的全称是贺兰布卡,简称贺卡,哈哈哈……”前一句小声,后面那几个“哈”声音可大得很。 贺兰布卡脸红了,有些不好意思。严恨却不知道就算叫“贺兰布卡”有啥好笑,觉得这个小七妹妹越来越无聊了。 罗七夕也是听爸妈讲的,“咱们后墨时代其实已经易主了。要不了多久,总裁也得换……懂吧?” 这事严恨倒是听说过,“你能一次讲完吗?” “你发挥点想象力行不行?”罗七夕这第一手资料可珍贵哩。 “没想象力,别拐弯抹角。”严恨有点不耐烦了,“别耽误我辞职,省得老刘扛着鸡毛当令箭,烦都烦死。辞了职正好,有一场拉力赛,我正愁请不到假呢。” “就知道辞职!你那些装备贵死人,你有钱吗你?”罗七夕又戳了人家的心病。 严恨颓了,“我上周改装车,刚花了三十三万……木得钱了。” “你玩赛车玩得饭都省着吃,也是醉了。严姨她……算了,不提她。”罗七夕这个话题重复了上万次,“不如……” “不要!我不要你的钱!”严恨现在像个问题少女,鼓着腮帮怄着气。 “好好好,你不要我的钱!所以你不能辞职啊,辞了职你喝西北风去?”罗七夕抚额,“幸好你不是我亲姐,否则我会被你气死。” “我还有兼职,饿不死。”严恨垂头耷脑,也觉得自己越混越糟糕。 罗七夕更没好气,“还敢说你那兼职,深更半夜给别人代驾,万一遇上坏人,你怎么办?” 严恨下意识看了一下罗七夕,认定对方是随口一说,才放下心来,闷闷的,“我会注意,你放心吧。” 布卡听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俩在说什么。敲敲桌子,觉得不能让人家再忽视自己了,“哎哎,我还坐在这里呢。你们俩一聊就聊跑题,好像我是空气。我的存在感那么不强吗?” 好忧伤,走到哪里都是这样,扔人堆里都不冒泡泡……唉,她这总裁要怎么当? 罗七夕赶紧给她捶背,“布总息怒,容小七我再给这个不开窍的细细道来。”她不知道这每一句“小七”,都会令得布卡的心抽搐一下。 她继续道,“ck,你的贵人在这里。布卡是来微服私访的,过不了多久,她就走马上任坐上后墨时代总裁的位置啦。” “嘿……你真是什么都知道哈。”布卡瞧着两个女孩笑。 罗七夕其实也没那么聪明,“我是听我爸说的嘛。我是他的小棉袄,他当然什么都告诉我。” 严恨揉了揉耳朵,表示没听清,“什么意思?贺卡是即将上任的后墨时代总裁?” 布卡有些不好意思,也觉得自己其实没有能力坐那个位置,“咳,我……就是勉强当个傀儡。嘿嘿,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家当家庭主妇了。” “意思是……我得罪梁烂人和老刘都没事?” “当然没事。”布卡这点主还是能做的,“我要查清楚他俩干了啥坏事,饶不了他们。不过话说……他俩到底干了些啥坏事?严恨,你知道吗?” 严恨摇摇头,“我只知道这俩都是色鬼。好在老刘是那种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类型,梁烂人是窝边草都不放过。反正这俩在男女关系上,乱得很就是了。” 布卡当时想的是,光业务能力强还不行,生活作风也得过硬啊。要不传出去,她这后墨时代部门里头有这些人,脸上很是无光。 结果脸上无光的事情大了去了。布卡晚上一回去,刚吃完饭,就见陈左洋颠颠上门了。 陈左洋说,后墨时代市场部自从由梁国华接手后,业绩蒸蒸日上,的确是因为对方用了手段。 而这种手段,实实在在是下三滥上不得台面,跟以前的拆白党有得一拼。 布卡和贺兰锦砚看那些资料,越看越生气,越看越心惊。 布卡想,怪不得文娴一再劝她离开公司,以免被梁国华祸害。 她本来的理解是,梁国华是个老色狼,专吃人豆腐占人便宜。结果没想到,他所谓的才能,竟然是用部门女职员作诱饵,骗对方上床,然后录下视频进行要挟,最后达到签约的目的。 他下手的,大部分都是别公司的负责人。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谁也不想把事闹大,只有哑巴吃黄莲硬吞了。 部门女职员则有的是迫于压力自愿;有的是事先被梁国华下了药,事后羞耻不敢报警,使得这梁国华胆子越搞越大,稳稳坐在后墨时代市场部总监这把交椅上呼风唤雨。 第651章 一整天都在笑 第651章一整天都在笑 陈左洋见布卡看资料吓得脸都青了,满不在乎地说,“对付梁国华这种人,小意思,交给我就行了。” 贺兰锦砚将资料扔在茶几上,笑笑,“你能有什么好办法教训这种人?有时间,不如多学习学习。” “咦,少主,你怎么就看不起我呢?其实我现在很棒了,今天跟一个老外pk英语,居然打了个平手!”陈左洋得意极了,挑着眉,眨着眼。 布卡一下就忘了不愉快,“哟,陈左洋,你都牛成这样了?我以为你只会‘来是卡母去是狗’呢。” 陈左洋摸摸后脑勺,眉眼间闪烁着狡黠的智慧,“嗯呢,他听不懂我的,我也听不懂他的……平手。” 空气凝固了两秒,布卡一声清脆的娇笑伴着少主低沉的闷笑,响在房间里。 “狗血的小洋洋!哈哈哈哈……”布卡狠狠砸了一个抱枕过去。 陈左洋准确接住抱枕,顺手放在身边的椅子上,连跑带跳出去了,边走还边说,“能逗得少主和布卡妹子一笑,陈左洋死亦足矣……哈哈哈……走了,没事烧香,有事烧纸……” 布卡笑得不行,直往少主怀里拱,把小卷儿都拱乱了,“陈左洋这人啊,哈哈哈,真逗。少主,他挺好的,是不是?别雪藏他了,他真的不错哎。” 少主笑而不答。 听得布卡又道,“笑死人,我今天一整天光顾着笑了……” “遇到一老色狼,你还笑得出口?”少主用手轻揉着布卡的小卷儿,微眯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又没来得及对我怎样……理他做什么?”布卡不以为然,浓厚的兴趣点在于,“锦砚,我跟你说嘛。除了罗七夕在后墨时代上班,还有一个叫严恨的,好像跟他们家有啥关系。哈哈,那个严恨,笑死我了,跟陈左洋有一拼。出口就是笑话,张嘴就是段子。人家笑死了,她一点不笑,酷毙了!” “能有多好笑?”贺兰锦砚想,是应该让布卡多把心思花在后墨时代,分散一下注意力。否则天天闷在家里想小七步,恐怕等女儿回来,这当妈妈的也崩溃了。 布卡仿佛回到少女时代,无忧无虑的样子,见贺兰锦砚很有兴趣,便学着严恨说,“哼,姓梁的,我祝你不孕不育,子孙满堂!哈哈哈哈……好不好笑?” 当然好笑!顺着老婆讲话的贺兰锦砚特别温存,“严恨这么损?的确跟陈左洋有一拼。” 布卡可乐得不行,吱吱喳喳,哈哈大笑,摇着贺兰锦砚的手问,“对吧,很好笑吧?这样子骂人好智慧呀,哈哈哈哈,以后我也学!你瞧,我就是不会骂人的那一号,来去就会‘王八蛋’,一点杀伤力都木得。” “谁说没有杀伤力了?”贺兰锦砚勾唇,用手指轻轻划拉着她的脸,“你骂我‘王八蛋’的时候,很有劲的。” “但我这辈子没骂过你呀,哈哈……”她几乎是半跪在沙发上,赖皮地倚在他怀里,忽然怀念起重生前的那些旖旎片段。 她噘了嘴,“唉,这人生,老夫老妻好多年了,现在居然搞得没结婚,还未婚生子。” “怎么,我的小兔子,想结婚了?” “什么叫想结婚?咱们本来就结过婚了嘛。”布卡掰着手指头算不清,“锦砚,你算算,咱们小七步正常的话,应该什么时候出生?” 出生之时,便是回归之日。这是布卡的理解。她虽不懂巫道,也不懂天道,但经历了这么多,总算是总结出来一些法则。 贺兰锦砚见她心思又转回孩子身上,便轻描淡写绕到别人那边,“你说说,严恨除了这个好笑的,还有什么好段子?” “可多呢,”笨布卡又被带跑了,换个姿势抱着贺兰锦砚的手臂,笑得咕咕,直从“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一直讲到“男人的心胸必须大”。 她讲的时候,没有人家那种悬念,顺风顺水讲出来,自己乐得不行,人家贺兰锦砚都不知道她乐个啥。 但他一直陪她笑着,看她手舞足蹈吱吱喳喳,就特别幸福,特别想笑。最好的日子无非是这样,她笑着闹着,他陪她笑着闹着。如果小七步回来,人生就太完美了。 “你别以为严恨那人大大咧咧只会讲段子,其实工作能力很强。”布卡今天在公司收获颇丰,“我查了好些资料,企划部要不是有严恨在,那个刘剑飞根本搞不定。” 布卡说得没错,严恨在企划部的地位还真是比较玄妙。 此刻,刘剑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据亲信讲,严恨要辞职。可是一下午过去,他不止没收到辞职信,连严恨人影都没见着。 他很矛盾,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下属惹了好朋友。要是不处理,没法给好朋友交待;要是处理了,他这个企划部谁来挑大梁? 去年争这个总监的位置,他的确搞了些小手段,令得严恨失之交臂。 这也是他一直对她心生俱意的原因,也是他有贼心没贼胆,不敢在部门像梁国华一样,随便对女职员下手的原因。 他是害怕严恨的。 有个这样的人一直威胁着自己,他迟早会把她铲走,但绝不能是现在。马上公司有个重大会议,听说是总裁要换人,公司有庆典活动,由他们企划部全权负责。 这个马虎不得……能不能在新总裁面前博个好印象,就在此一举了。 夜幕落下,刘剑飞还没离开办公室。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积了一堆。 门响了好几声,推门进来的是他的助理魏成然,“刘总,严恨在外面,要不要叫她来一趟?” 刘剑飞想想,“叫她进来。” 片刻,换下职业装的严恨穿着牛仔衣牛仔裤,挎了个大大的帆布包在肩上,敲两下门便推门而入,“刘总,你找我?” 刘剑飞看着青春洋溢的严恨,心里就是一阵燥热。只叹这是朵带刺的玫瑰,碰不得,“听说你下午不在办公室,去哪了?也不请假。” 严恨笑得好痞,“刘总是盼着我回来交辞职信?” “公司有公司的制度,谁给你的权利这么随便?”刘剑飞道貌岸然地教训人。 </a> 第652章 五十万找个代驾 第652章五十万找个代驾 严恨中午认识了微服私访的布总,变得底气十足,一点都不怕刘剑飞给小鞋穿。 她本就桀骜不驯,现在莫名其妙混成神秘的嫡系部队,正得瑟,段子张口就来,“武媚娘去了一趟尼姑庵,结果成了武则天;甄嬛去了一趟尼姑庵,出来当了皇太后;杨玉环去了一趟尼姑庵,转身变成杨贵妃……嘿嘿,我最近这么倒霉,看来也得去尼姑庵走走,回来指不定就是谁了……老刘,拜了啊,你好自为之……” 就那么一甩头发,马尾划出个利落的弧度,走了。 刘剑飞气得快心肌梗塞,“严恨,我扣你奖金,扣你工资,开除你!” 严恨嘴角浮起一抹痞笑,出了大门进电梯,去停车场开车。她走向一个角落,摸摸宝贝车,细心地用毛巾擦了一遍车身。 那手抚在车身上,就像抚摸情人一般温存。 她的声音也是那样万种柔情,“亲爱的,一会儿咱俩出去玩,疯一把。哟嗬……”呼一声,车子如离弦的箭,向出口飙去。 不用保安开进出安全栏,她的车便从旁边小道冲了出去,“再见,赵叔。” 保安赵叔早就习惯了,却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小心点,慢点……” 严恨的车早已不知急弛到哪儿去了。她骑的摩托车,干练洒脱。 整个公司地下车库除了汽车外,只有这一辆摩托车,是以保安们都知道是谁的。 严恨驰骋在大街上,看着堵成长龙的车队,特别有优越感。 彼时,顾大少爷也被堵在车上动不得,正打电话呢,“少主,别等我了。你们先吃吧,我还堵路上……什么?你们已经在吃了?靠,这么没义气……不等我……” “我可以等你,但我家布卡饿不得。她必须吃,可又要我陪着吃……所以我就不等你了。你自己解决吧。”少主现在处处以老婆为重,兄弟嘛,暂靠一边。 “有异性没人性!不说了,我算是看……”那个“透”字还没出口,他就愣住了。 顾疏伦看见车窗外,一辆蓝色宝马摩托车一晃而过。骑摩托车的是个女孩,戴了头盔,姿势非常标准……那身形,那洗得发白的牛仔衣裤,令他蓦的一震,连话都没说完便挂断电话推开车门往外跑。 是她!就是她!绝对是她! 顾疏伦追出几步,却哪里还有人家的影子。茫茫夜色,排成长龙的汽车堵得水泄不通,妖娆的霓虹闪闪烁烁,像是在抛媚眼。 顾疏伦的电话响了,有人来邀约,“顾少,今天‘风华正茂’俱乐部,有美妞介绍给你认识。” “没空。”顾大少爷近段时间心情不好,脾气自然也不好。鬼火冒地挂断,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响啊响啊响……响到天荒地老都没人接。 “少爷,快上车。”车子已经在挪步了,司机焦急地喊。 顾大少爷气得狠狠摁断手机,坐进后排座生闷气。越想越想不通,拿起手机又打,又打,又打……不接就继续打。 车子再次堵上了,堵得就跟顾少爷的心情一样。 咦,功夫不负有心人,电话通了,居然有人接……声音老凶了,“有完没完!吃多了没事干!一把年纪还打电话玩,有意思吗?” 一把年纪!顾大少气得吐血,人家是很年轻的小伙好吗?他清了清嗓子,“那个,代驾!我看见你了。你骑摩托车是吧?” 严恨一看这号码就不想搭理,“你要找代驾,麻烦你用软件叫人。我现在不在上班期,ok?还有,麻烦你以后不要莫名其妙打我电话!” 如果是平时的顾大少爷,早就毛了挂电话。可今天不一样,这个电话怕是打了半个小时才打通,怎么能轻易挂掉呢。 他毕竟是沉得住气的总裁范儿嘛,感觉自己的声音就是那么滴磁性,“我现在堵车,有重要事情办。一万!一万开你的摩托车带我走……” “有钱了不起!一万!你打发叫化子呢!你知道我车多贵吗?一!万!”严恨心里有鬼,一点都不想跟这个人再扯上任何关系。 “两万!”顾疏伦抛出了两万,又觉得自己太小气,“十万!” 十万?十万!这男人疯了吧?找个代驾花十万!严恨想起那男人的脸就觉得不是好东西,“你……” “二十万!来不来!” “来你个头!”不信。 “三十万!” “你神经病吧你!”这人真的有神经病,鬼才信他会给三十万。 “四十万!” “疯子!”遇上个从疯人院里跑出来的吗?信你才怪。 “五十万!再不能多了!爱来不来!老子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狮子大开口,也不是这么个开口法!”顾少爷也毛了。 五十万?五十万!严恨真的被炸晕了,人穷志短啊。她其实也不是没钱,但钱都被她花在车子上了。 就说这辆宝马摩托车,就花了她将近四十万。 她不是有钱的命,却偏玩有钱人才玩得起的游戏。现在穷得捉襟见肘,正缺钱啊……有那么一丝丝不确定,心里动荡得厉害,死马当活马医,不如试试看,“到哪里?” “我现在堵在虹枫路,你来接我!”有钱是大爷!顾大爷见对方松了口,知道有戏,立时口气硬起来。 “我问你去哪儿!”这男人的钱不好挣,得问清楚了再决定。万一人家让她去火星,她拿五十万搞个代驾就太亏了。 关键怕就怕,这五十万是随便说说……总不能是冥币吧吧吧。 顾疏伦服了这女人的谨慎,正了正坐姿。心想自己风流潇洒,一表人才,难道看起来像坏人?莫非……那根本不是梦? 他一定要问个清楚,所以必须把这女人叫出来,“我去双辉路八十八号,没多远。我还有事儿,你赶紧的,别磨蹭。” “五十万?”严恨仍有些不信,要确定清楚。 “对!五十万!现在七点十二分,限你一刻钟内必须赶到,否则晚一分钟扣一万!”顾疏伦嘴角逸出一丝讥笑。瞧,女人没有不爱钱的。 没有诱惑不到的女人。如果诱惑不到,是筹码还不够。现在筹码够了,也不过五十万而已。顾少爷瞬间兴趣降到零点。 第653章 有钱是大爷 第653章有钱是大爷 虹枫路。霓虹闪烁间,一辆蓝得耀眼的宝马摩托车骤然停下。 比宝马摩托车更耀眼的,是骑在摩托车上英姿飒爽的严恨。确切的讲,是严恨紧绷的长腿。那腿真是漂亮,修长笔直,性感健康,看起来特别有力。 严恨从摩托车上下来,将头盔打开,露出一张干净冷漠的脸。她抬腕看了看时间,朝正靠着汽车摆帅的顾疏伦勾勾手指头。 顾疏伦也朝她勾勾手指头。 严恨冷冷的,只是盯着时间看,不再看对面的男人。 顾疏伦无语,第一次被女人无视得厉害,刚没了的兴趣又升起来一点。他大步走向她,一双桃花眼在夜色迷离中显得特别妖娆。 他笑起来,非常勾人。少有女人在这种笑容中不迷失,不失魂落魄。 有时候展示这种杀伤力,并不表示他就爱上了哪个女人。 只是征服,尤其征服漂亮女人,是他的习惯。 顾疏伦很满意,显然这个看起来伪装得冷漠的女人也被他迷得不知所措了。因为对方正盯着他看,看得很专注,直勾勾的。 只可惜,他一走近,幻想就破灭了。 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唇非常好看,只是吐出的字让人不爽,“一刻钟到,少一分钟减一万。我八分钟到这里,你应该加我七万块。还有,你没有告诉我具体位置,我找你的时间,应该算在内,前后算你两分钟。加起来,是九万。你要多给我九万,总共是59万。现在给钱!” 顾大少爷真心想一巴掌呼过去,这女人八辈子没见过钱吗?贪得无厌!没看见一个帅哥站在面前?简直是瞎了狗眼。 “你很缺钱?”顾大少爷轻蔑地扬眉。 “缺不缺钱是我的事。这是我应得的。你有你的规则,我当然也有我的规则。来晚一分钟你要扣我一万,我早到一分钟,凭什么优惠你?”严恨斜斜倚在自己心爱的座驾上,双腿又长又直,裤子紧绷,漂亮性感。 她个子很高,站在高大的顾少爷身边,也矮不了多少。 顾少爷被严恨气得透不过气来,“强词夺理!” “你可以不给!这个世界,有的是人吃霸王餐不给钱,不多你一个!”严恨一甩头,额前刘海被斜甩到一侧,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漂亮的眼睛。 她的五官也是长得非常英挺,线条分明,有棱有角。脸形是真正自然的椎子脸,没削过骨,天然生长。嘴唇不算薄,健康有肉,十分性感。 只是她举手投足间,总透出比男人更利落的风采。这种矛盾使她看起来,更增添一种男女通吃的本钱和魅力。 此刻,顾疏伦便是盯着人家的大长腿看得眼睛都直了,“给!我没说不给。”多几万,毛毛雨,不算个啥事儿。况且他确实有事儿要问,还得把她稳住才行,“走吧。” “先给钱!”严恨睨着他,一点没有给帅哥打折的自觉性。 “到了再转账给你。”顾少爷心里毛蹭蹭,觉得自己在对方眼里完全是个没有特色滴普通男人。 那怎么可能哩?他“南顾花”是白叫的吗?“北邱艳”已经阵亡,就他守着阵地了。 “不行,必须先给钱。”严恨丝毫不让,一副信不过人家的样子。 顾少爷怄得伤心,“你信不过我?”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信得过?”严恨讥笑,努了努性感的嘴唇,“你明明有车可以乘,路也不堵了。你还要坐我的摩托车,谁知道你是不是耍人玩?要走就给钱!不走拉倒!” 顾少爷扭脸一望,果然不堵车了,只有他自己的车被司机开到街的一旁等着。他那司机就那么静静等待,想着万一没谈拢,这不还有备用嘛。他家少爷砸五十万泡妞,简直太不奇怪了。这还算少的…… 说话间,严恨的长腿已经跨上了宝马摩托车,准备走人。其实她也没真相信人家肯给五十万请个代驾,现在见这男人桃花眼乱飞,更没当回事,痞痞地甩一下头,马尾划出个利落的弧度,“走了!以后不要打我电话!烦人!” 顾疏伦没想到她说走就要走,简直不像以前那些女人死缠烂打,看他的眼神就像苍蝇盯着蛋。这女人那张冷漠的脸,还有那轻描淡写的眼神,实在太伤人自尊了。 他的兴趣值嗖嗖升得快……“等一下,我转账。” 严恨心里一激灵,真的假的? “你微信号呢?加一下,我用微信转账给你。”顾少爷很为自己的聪明得意,这样一来,就顺利拿到了对方的微信号。 连微信号都拿到了,以后约一炮……不对,是约个会还算难事吗? 严恨皱了皱眉,拿出手机让对方扫了一下微信二维码。她并不知道转账有限额,是以傻傻让人家加了微信号。最主要是,她想看看人家到底会不会给钱。 顾疏伦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狐狸,动动手指头,忽然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个有限额,转不了那么多。给我你的银行卡号,我直接转给你。” 严恨觉得这家伙在搞鬼,想着银行卡号上有“严恨”这个名字,就不太敢给。她在代驾软件上登记的是“ck”,不由得有些犹豫。 但是五十万,太诱人了有没有?这可以解决她很多问题。她想了想,忽然想起一张卡来,从钱包抽出递过去,“这个!名字叫罗七夕。” 罗七夕?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顾疏伦一时没想起在哪里听到过,接过卡,刷刷刷,就转账了,“好,转账成功,可以走了吧?” 严恨没理他,不慌不忙拿手机拨个号码,“喂,小七,帮我看看你手机上有没有收到一条短信……什么?60万?啊,行!挂了,有事儿,接活儿呢。” 还多了一万,严恨奉送一个微笑服务,“一万的小费,不错。请吧,这位先生。” 有钱是大爷啊!顾大爷终于花了六十万,坐到美女身后。他的爪子抱住了她的腰……他没想到这女人的腰线触感是那样不同,不如一般女人那样软,非常劲道。 仿佛透过那牛仔服,他的手能摸到她腰腹上一块一块的肌肉。他在想,没看出来啊,难不成这女人还有传说中的马甲线? </a> 第654章 吃干抹净不认账 第654章吃干抹净不认账 “喂!摸哪儿呢!信不信我把你摔出去!别以为多给一万,我就能给好脸色!”严恨有些生气,脸红心跳,额上冒起了汗。 一些不合时宜的片段,在脑海中跳跃,压都压不住。 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那样浓烈,在她的耳后一浪一浪席卷。他贴得太紧,紧得她心烦意乱。 顾少爷一副无奈又无赖的样儿,“你摩托车骑得那么快,万一把我摔下车怎么办?我当然要抱着你的腰。”说着,更加抱紧了些,感受那青春的腰线,青春的美发,青春的味道。 完全没有脂粉的清香,好像是风的气息,又好像是柳的味道……顾少爷独自迷醉了,几乎快忘记自己找她的目的。 路是那样短,嗖一下就到了。一刻钟左右,居然只花了一刻钟,严恨就把顾疏伦送到了双辉路88号。 熟门熟路,从小长大的城市,爱骑摩托车瞎晃的严恨,方向感又好得很,对c城的大街小巷简直熟得不能再熟。 一刻钟,赚了60万!天上掉馅饼的节奏。虽然被吃了点豆腐揩了点油,但话说……咳,谁揩了谁的油还不一定呢。严恨又心虚了,停车,绷着个脸,“到了!” 顾少爷没有下车的意思,双手还是抱着人家的腰。仿佛是一种魔力,吸得他没法放手。他表现得非常严肃,正儿八经,“我问你,上次你帮我开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意思?”严恨心一颤,声一颤,音量提高了八度,“放开你的爪子,不放我喊抓流氓了啊!” 人家顾少爷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又不是没见过女人的楞头青,放开手,坐在摩托上不起来,“你心里很清楚我在讲什么。我们之间……” “那天你付过钱了。”严恨跳下摩托车,把手机打开,翻出代驾软件打开司机后台,“这里有记录,你付了六百八十二块。另外还给了我一百块回程打车费,就这样。” “我说的不是这个。”顾少爷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从中找到答案。 “我们之间只有这个。”严恨扬了扬下巴,脑后的马尾也跟着甩甩,“下来吧,还赖着不走?” 顾疏伦从对方的表情里一点都捕捉不到有用的信息,那张冷漠的脸,仿佛看到帅哥也就跟看见路边卖糖炒板栗的小哥差不多。这简直不科学嘛。 最重要的是,他不相信那是一场梦……不然怎么会那么真实。他审视着,打量着,疑惑得很,“我觉得……你那天晚上……” “神经病!” 从这三个字,顾疏伦有种直觉,觉得那不是梦,那真的不是梦。他再喝醉,也不至于被人家占了便宜还当做了一场春梦吧?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你敢不敢跟我去验个东西?” 严恨被吓一跳,狠命挣脱,“疯子!谁要陪你一起疯!我还有约会,滚开!”六十万啊六十万,真的不好挣哟。 她一挣脱,又被他抓住了。 顾少爷力道大,刚才被她挣脱是没注意。这一次,拽得紧紧的,“你跟我去验个东西,验明白了大家都安心,我再也不找你麻烦!要是不明不白,你这辈子别想安宁!” 真遇上疯子了!严恨悔恨自己没见过钱,上了这男人的当。她气急败坏,“放手,我喊了啊!” “你喊啊!喊啊!”顾少爷平时要脸都可怕,更别说人家不要脸的时候有多可怕,“你喊个来听听,我让大家评评理!你那天趁着给我当代驾,看我醉得厉害,偷我的种,吃我的豆腐,对不对?” 吃我的豆腐……这种话,顾少爷自己都觉得恶心。但他真真实实就是觉得自己被吃了豆腐,并且人家还不买单。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像被人那啥了,还找不着地儿讨个公道。 严恨不挣扎也不喊了,手就那么任他握着,脸在路灯下寒如冰,冷如雪,“大晚上的做春梦呢?无聊!就你这酒色靡靡的样子,我会偷你的种?笑话!我还怕你有病!” “……”顾大少爷好怄啊,真的觉得这女人眼睛有问题。不过他确实无法确定,那究竟是做的一场春梦,还是真的被这女人在车里吃干抹净不认账。 又或者那几滴血是别处蹭来的? 他最近被这个问题扰得好乱,整天跟福尔摩斯似的,见着谁都觉得有问题。想来想去,最可疑的,就是这个代驾。 可人家图什么呢?一个黄花大闺女,就看你长得好看,把你吃干抹净?本来顾少爷的确是这样想的,但今天这趟一接触,发现自己对自己的评价过高了。 这女人压根没把他的帅放眼里,好似还嫌弃得很。 他想到一个最靠谱的答案,就是这女人要偷他的种……可是她刚才那种深深伤害人的态度,说“怕有病”……还真的不像撒谎。 再说,如果这女人想生孩子,结婚就可以了,怎么可能偷他的种?他那晚还喝了酒,种子貌似也不太好哟。 乱七八糟!顾少爷的脑子被搞痛了。 更痛的是,这女人告诉了他一个无比震惊的消息,那让他脸都碧绿了。 那个消息是,“我喜欢的是女人!对你,没有兴趣!” 顾少爷的脸真的碧绿碧绿,愤然从摩托车上下来,拍拍屁股,好似怕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严恨冷冷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块毛巾,仔细擦拭摩托车。那才是真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擦完,长腿一伸,跨过摩托车,帅气又潇洒地绝尘而去,一眼都不看桃花眼变乌龟眼的顾大爷。 严恨的心,跳得飞快。 像一个小偷被人抓住,差那么一点,就要露馅了。这年头……做啥事都得小心又小心啊。 也怪她,脑子发热还发神经,总之以后一定要离这只风流鬼远远的才好。呀……她猛地刹车,一只脚踩地上,把手机掏出来,划拉划拉,把那男人扔黑名单。 呼,心一下子踏实了。 六十万!哈哈哈哈……六十万!天上掉下个六十万。正高兴,手机响了。严恨瞅一眼屏幕上的号码,脸立马白了,接起来,声音细声细气,像个小姑娘,“妈……” 第655章 纯粹的冤大头 第655章纯粹的冤大头 顾疏伦在电梯里,刨开手机微信瞅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看人家的生活轨迹,就发现被屏蔽。换句话说,他现在的位置,在黑名单里。 气得肝疼的顾大少爷,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罗七夕”这个名字。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可能最近本来思维就混乱不堪,才导致记忆衰退。 但他知道,这女人叫ck。代驾软件上有登记,就是这个名字。 黑啊,真黑,这名字算是取对了。十五分钟,挣了他六十万。把前前后后啰嗦的时间算完,也不超过一个小时,硬生生挣了他六十万。 顾少爷不是心疼这点钱,只是觉得这事儿要传出去,就是个打脸的大笑话。纯粹的冤大头……想到最后她说喜欢女人,这心里就翻江倒海得很。冤!冤死! 这事儿基本算打落牙齿和血吞,就不要讲给兄弟朋友们听了。否则传出去,要被笑到年尾都不消停。 他已经修整好情绪,敲响少主家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程明秀,“顾少爷,您来了。” “嗯。”顾疏伦换了鞋进去,看见少主正和布卡坐在沙发上腻歪。 丫的!太刺激人了。一本杂志还要两个人一起看,有没有必要? 少主是他们几个中变化最大的,本来对男女这事最不上心的人,却是最早安定下来。 看那劲头,一副有妻足矣,要不要事业都无所谓的样子。 顾少爷觉得那是浪费时间。女人嘛,就是锦上添个花的事儿。不需要有事没事都围着女人转,不然怎么叫大老爷们? 看见顾疏伦来了,贺兰锦砚跟打发叫化子似的,指了指餐厅,“给你留了饭,去吃。” 还是布卡热情多了,“嗨,顾少爷,你好。你先吃饭,吃完饭,我把我家少主借给你。” “……”听听,听听这话!把少主借给他!本大少爷跟少主玩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他当然不敢得罪布卡,闷闷地走向餐厅。 就在不经意的回头间,顾疏伦的余光看见少主笑了,笑容安宁甜蜜。 少主落在布卡脸上的吻,以及布卡的羞涩和娇赧,都让顾疏伦忽然羡慕起来。 其实这样简单的生活,不是也挺好?不用应付大家庭,不用遵循长辈的安排联姻,不用活得那么累。 以前他觉得围着一个女人转,简直不可能。毕竟同一个女人会看烦的嘛。女人的保持期,最多不应该超过一个星期,这样才有新鲜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这些天被那场春梦搞得迷迷瞪瞪。现在又看到少主和布卡在一起的场景,就觉得特别感慨。 一想到那个春梦的主角居然喜欢女人……他一口血就差点喷出来。 “顾少爷,我们少主说你喜欢吃洋葱,这是专门给你做的呢。他俩都不喜欢吃洋葱……”程明秀是个热情的人,生怕人家觉得不好吃。尤其看见对方愁眉苦脸,很是担心,“怎么,不好吃?不合胃口?” “没有,程姐。很好吃。”基本来讲,顾疏伦是个挺好侍候的主。他在家里就特别有亲和力,不会太挑剔,也不会给人太难堪。 程明秀放下心来,把锅里的汤盛出来,放在桌子上。 贺兰锦砚牵着布卡走过来了,坐在他对面,两人都笑笑的样子。 顾疏伦抬起头。这才发现,咦,这两人真是越长越像了。以前没觉得布卡多好看,现在这么一瞧,还真是惊艳。 他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不施脂粉的女人了。瞧布卡,干净的脸,干净的眉眼,光洁的额头……突然想起夜色下的女子,那束飘来荡去的马尾。打开头盔的刹那,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黑白分明的眼睛…… 顾大少摇摇头,不能再想了,再想就走火入魔了。 布卡笑眯眯地问,“顾少爷,你今天跟我家少主裹了一天,怎么又追到家里来了呀?” 哪有裹一天?今天都没见过。顾疏伦莫名其妙,“我没……” “他就是来蹭饭!”贺兰锦砚生怕顾疏伦说漏嘴,赶紧抢过话头,“吃完了没,吃完滚蛋!” “……”顾疏伦郁闷得很,“我这才开始吃,你们就撵人!” 布卡最可爱,“你吃,你吃,我们不撵你!”她开始低头玩手机,刷朋友圈,刷刷刷,噗嗤一声笑…… 贺兰锦砚没来得及问,顾疏伦先开口了,“有什么好笑的,说来大家一起笑。我今天心情不好,让顾哥哥开开心。” 布卡一听顾哥哥不开心,立刻来了劲,拿起手机认真问,“做个选择题哈。以下几个选项你会选哪一个?a,一张帅气的脸;b,花不完的钱;c,任何考试都能轻松通过;d,以上全部。” 念完,她做花朵状,笑眯眯地看着顾大少爷的臭脸。 顾大少一向多吃多占,什么都要全部,想也没想,“选d!” 布卡哈哈大笑,眉飞色舞,前俯后仰,“严恨这个段子好,哈哈哈,坑爹坑妹还坑帅哥!” 没错,这正是严恨在微信朋友圈里发过的东西,里面一堆一堆的段子,“听着啊,选a,说明你是个丑八怪;选b,说明你是个穷光蛋;选c,说明你智商很低……哈哈哈哈,选d……哈哈哈,说明你是个又丑又笨的穷光蛋,啦啦啦,你们继续,我回房去啦……” “……”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他哪里又笨又丑还是穷光蛋了?切!一点都不好玩,一点都不开心。 顾疏伦更加郁闷。不过他怎么都想不到,这正是摩托车女孩ck发在朋友圈里搞笑的段子。 布卡拼命看搞笑的段子,就是为了驱散想女儿想得快发疯的心情。 以前不知道女儿的下落就算了,现在知道,却不能过去看一眼……她拼命让自己笑,一个人奔进屋,背着少主就哭了。 妈妈好想小七步啊……真想真想。眼泪叭哒叭哒掉下来,每一颗眼泪都是一缕相思。 少主望着布卡的背影出神,直到她消失不见,才轻轻叹口气。他知道她忍得很辛苦,笑得很辛苦。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多陪她,与她共同度过这等待的每一个日夜,每一个艰难的时刻。 </a> 第656章 我要白手起家 第656章我要白手起家 灯光下,顾疏伦吃得食不知味,“千禧集团收购计划已经收尾了。我把资料带过来给你看看……呀,资料在车上……我打个电话。” “你没事吧?”少主见顾疏伦魂不守舍,很不对劲。 “有事的是你。”顾疏伦瞪了少主一眼,“你今天和谁鬼混去了?还跟兔子撒谎跟我裹一天。哼!”好似拿捏了人家多大个短。 少主望了一眼楼上的方向,才道,“傅明雪要把东郊那块地的城中城计划核心部分给咱们做,被我婉拒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拒绝?”顾疏伦像吞了个包子,“这多好的事儿!多少人求之不得,盼都盼不来。你倒好,还往外推……啊,我知道了,你觉得他是看在小鲤的情面才找上你的?这有什么不好?小鲤现在是他老婆的妹子,咱们走得上捷径,比走不上好多了吧?” 贺兰锦砚沉默不语,目光深邃。他不能接受傅明雪的好处,因为终有一日,他们也许会为了夺女而剑拔弩张。 到那时,别说是纳兰雨凰随口认下的一个妹妹,恐怕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两口子都不会松手放了小七步。 夺女之路很漫长,越研究傅明雪,越觉得这个人难对付。贺兰锦砚不能为了眼前这点利益,欠下人情,牺牲女儿。 贺兰锦砚不想多说,顾疏伦只得投降,“好好好,拒了就拒了吧。咱们‘six’确实也不能一步登天,得慢慢来。不过……我很奇怪。我一直以为你让我费那么大力气做‘小太阳’,是为了投其所好,接近傅明雪谋求利益。结果,人家都这样了,你又拒了……少主,你真是越来越高深,让人看不懂。” 贺兰锦砚很想说出真相,却不能说。连跟布卡都在打哑谜的事情,怎么能像以前一样随便乱说? 他只得转了个话题,“贺兰逸风他……”这才开头呢,门铃就响了。 程明秀去开了门,来的竟然是冯瑞恩和贺兰锦城。 顾疏伦笑笑,“看来今天我真是来蹭饭的。算了,我吃完就走,你忙去。明天咱们回办公室聊。” 贺兰锦砚点点头,“好,你自便。”说着大步迈出,去了客厅。 几个月不见,冯瑞恩老多了。仍是华服锦衣,仍是高高挽起的高贵发髻,却掩不住眼神的黯淡和一脸老态。 贺兰锦城也老实多了,这几个月怕是再也没去过********。周围的狐朋狗友见他被赶出贺兰家,更是纷纷离他远去。就算有聚会,也不爱通知他了。 贺兰锦砚觉得这反倒是好事,轻松地走过来,“坐,别站着。你们这姿势,像是来做客的,不是回自己家吗?” 暖心的少主儿子,暖心的少主哥哥……不落难的时候,还感觉不到少主真正的重要性。等落难了才发现,没有少主大人的家,根本不能成其为家。 冯瑞恩和贺兰锦城默默地坐了下去。 “老爷子身体好些了吗?我刚从a市回来,没来得及去看他老人家。”贺兰锦砚对冯瑞恩和贺兰锦城这几个月的表现还是满意的。 两人一直不辞辛劳地在医院守着贺兰老爷子,虽然目的无非是傍着老爷子留条后路,不过至少尽心尽责。 冯瑞恩今天正是为这事儿来的,“砚儿,你爷爷快不行了……我想你去看看他。起码让他在临终前,把你们几个认回贺兰家去吧。你们没错,错的都是我……” 贺兰锦城在一旁垂头丧气,没敢看大哥。 贺兰锦砚却点了名儿,“锦城,你想回贺兰家吗?” 说实话,贺兰锦城是想回去的。他不回去,在外面什么都不是。他回去了,别管在家里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被宠得无法无天,好歹名义上还是贺兰家的少爷。 现在漂在外头,实在太苦。出门受了多少奚落,多少白眼?以前爱在一起玩的兄弟,一个个都不爱搭理他。他打电话过去想借点钱周转,居然要通过秘书预约,最后还约不到。 几个月的人生,仿佛是过了一辈子。贺兰锦城的世界全然崩塌。他不明白的是,少主哥哥跟他一样漂在外面,为什么人家的兄弟朋友都还围在周围嘘寒问暖,跑前跑后? 这不,顾疏伦过来打了个招呼,“少主,走了。明天见……” 贺兰锦砚仍是和以前一样随便,“好。”就不再搭理顾疏伦,继续看着贺兰锦城,“嗯?你到底怎么想的?” 贺兰锦城郁闷在胸,垂着个脑袋,讲话嘤嘤的,“哥,我听你的。”这也许是他一生中做过最正确的选择,“以后我都听你的安排。” “哦?”贺兰锦砚正眼看了下弟弟,“你讲话能抬起头来吗?要像个男人一样,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你都多大了?” 贺兰锦城抬起头讷讷地看着哥哥,第一次正视到,自己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之间差距确实很大。 自从冯瑞恩的秘密暴露后,贺兰家族大震荡,贺兰锦城就落魄得不行。 在那次事故中,他被哥哥推开,只受了一点轻伤。可是看起来,他受伤的程度远比哥哥大得多。 看哥哥的样子,眼神依然坚定锐利,仿佛比之以前大权在握的时候更加自信,更加气场强大。 这就是差距。 更大的差距在于,“锦城,你想清楚了?我不会再回贺兰家族,就算请我回去,我都不会再回去。贺兰盛世也跟我再无关系。” “……”还以为哥哥要强势夺权,没想到是这样……贺兰锦城目光诧异,“哥,你要怎么做?” “白手起家,自力更生。锦城,你说你要跟着我,就拿出点跟我的样子来,否则……”后面的话,不用说了。 大家又不是一个妈生的,你也成年了,我没有责任和义务来负责你的人生。 就你之前的斑斑劣迹,整天不是玩女人就是闯祸,那你就自己收拾残局吧。 贺兰锦城的脸色很白很白,像一片飘零的浮萍,无处生根。 冯瑞恩哭了,“砚儿……” “你还是我妈。放心,我会给你养老。”贺兰锦砚淡淡道,“不过……我给不了你当家主母的身份了。” 第657章 人家张丽娟都怀上了 第657章人家张丽娟都怀上了 冯瑞恩泣不成声,百感交集中,就看见布卡来了。 那远远走来,穿着家居服的身影,邻家女孩的模样,不出彩,不抢眼,却早早说过她会是贺兰锦砚的老婆。 冯瑞恩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布卡说的那句话,“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我要嫁给锦砚,你不许阻拦。” 看来,这已经是铁定的结局。而她,就算想阻拦,也没有资格。 冯瑞恩看着这卷头发的姑娘,有些局促。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如何瞧不起,还说人家不过是富家子的“玩物”……此刻,竟然害怕她给大儿子吹枕头风,怕她叫儿子不要再管闲事。 其实转念一想,人家要吹早吹了,还等得到现在?刚才儿子不是表过态了吗,说要为自己养老……一时喜一时悲,表情就那样讪讪的,显得特别可怜。 她有些后悔没带那只意义非凡的手镯来,是时候表态接受布卡了。 她现在接不接受布卡,意义真心不大。重点是,人家要肯接受她这个婆婆。 布卡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贺兰夫人好,锦城好。”那会子她想到了重生前这个婆婆软萌的一面,带她去拜佛啊,又不厌其烦跟她讲要如何摆谱之类。 毕竟是把锦砚养大的女人,自己何苦在人家落难的时候踩上一脚?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就特别热情,“你们饿了没,要不要吃夜宵?我让程姐给你们弄点吃的,汤圆好不好?” 吃不吃汤圆不是重点,重点是作为这个白手起家的家中女主人主动请他们吃汤圆,这算是……接受? 冯瑞恩的眼睛亮了一些,“今,今晚在医院,是没吃多少东西……” 布卡顿时热情张罗起来,“程姐,咱们做点汤圆吃吧。” 程明秀答应一声,向着冯瑞恩道,“夫人,我还记得您只吃玫瑰汤圆,不吃芝麻汤圆。对不对?” “你是……”冯瑞恩一时没想起这人是谁。 “夫人不记得我,我可记得夫人。”程明秀在这个家里,说话早已变得随意,“我叫程明秀,以前在贺兰庄园做过工,现在跟着少主和布卡小姐。呵呵,瞧我年纪大了,话就多了……我这就去煮汤圆。” 布卡笑起来,挽着程明秀去厨房,“程姐,你记性真好。快告诉我锦砚的妈妈还有什么不吃的,教我以后怎么做个好儿媳妇呀,哈哈哈……”笑得太开怀,忽然发现自己讲的这些话好不矜持哩。 实在是分不清前世今生,总觉得自己早就结了婚,过了门,是少主大人实打实的妻子嘛。人家连“西依兰斯吉”都收到过,当然应该以老婆自居啦。 这么一想,又理所当然了,笑嘻嘻地问东问西。 冯瑞恩这下子是真正百感交集,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冲出来。 布卡的率真让她感动了,程明秀的尊重也让她感动了。 她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家里,还能处处被人重视……“砚儿,你的眼光确实很好。” 第一次这样由衷啊,觉得布卡是那样好那样好的姑娘。她能有这样的儿媳妇,完全就是上辈子积了大德。 在她曾经生长的冯家,在她后来嫁进的贺兰家,哪个不是得势就踩人的主? 贺兰锦砚顺手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总之,这个家还是很欢迎您。” “谢谢……谢谢砚儿,谢谢布卡……”冯瑞恩越擦眼泪越多。 贺兰锦砚又递了一张纸巾,声音很淡,“妈,保重身体。”他本就不是一个感情特别强烈的人,遇上布卡后,才变得患得患失,情绪难控。 大部分时候,他都没什么表情,“照顾好爷爷,让他不要为我们操心。回不回贺兰家,也改变不了我们是贺兰家的后代。” 冯瑞恩点头,好容易止住眼泪。 “汤圆做好啦,大家来吃汤圆啦。”欢乐的布卡喳呼喊着,顿时冲淡了苍凉的气氛,“锦砚,你也来,给你也做了。哈哈哈,我减肥,就不吃啦……” 她高高兴兴把汤圆端去桌上,“贺兰夫人,这是你的玫瑰汤圆。锦城,这是你的……嘻嘻,剩下的这碗,是锦砚的。” 贺兰锦砚皱着眉,“你这么瘦,用得着减什么肥?” “谁说我瘦了?”布卡眉儿立时竖起来,“今天那套衣服勒得我怪难受,这说明s号已经塞不下我了。我必须减肥,装进s号不出来!” 贺兰锦砚无奈地摇头,那抹温存的笑容落进冯瑞恩眼里,令她感慨儿子真正长大了。 贺兰锦城看到那笑容时,和顾大少爷的想法一样,也有那么点想安定下来的情绪。 他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一个女孩的样子,那女孩是楚夏。最近老是晃荡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没得到的,总是最好的吧。 不过冯瑞恩希望贺兰锦城娶另一个姑娘,“锦城,你瞧你哥哥现在感情也稳定了。这感情一稳定,人就变得成熟。你是不是也考虑一下张家那姑娘?我打听了很久,那孩子挺好的。” 贺兰锦城没来得及表态,倒是贺兰锦砚和布卡异口同声还大惊小怪,“哪个张家的姑娘?”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张!丽!娟! 天哪!这个可怕的癔想症哟! 果然,冯瑞恩没有别的答案,“就是华君集团张雷生的独生女儿,名叫张丽娟……” “不行!”两口子又异口同声。 贺兰锦砚还加了一句,“我不同意!” 见这两人态度那么坚决又奇怪,冯瑞恩有些蒙,“为,为什么不同意?” 要知道,现在要是能跟华君集团联姻,贺兰锦城的身价一下就能提上去。冯瑞恩可是花了好些心思,才安排了小儿子跟张家的千金相亲见面。 她喜滋滋地看了一眼小儿子,“这孩子!瞒得还怪紧!人家张丽娟都怀上了……” “啊?”贺兰锦城吓得快晕倒。 “啊!”那两口子想咬人。 布卡磨牙霍霍,“骗子!都是张丽娟自己幻想出来的!锦城啥都没干过!” 贺兰锦城也不知道是该谢谢布卡呢,还是该干啥。这嫂子怎么就那么肯定他啥都没干哩? 这是在怀疑他的能力?还是在赞美他谨守礼仪? </a> 第658章 饥不择食 第658章饥不择食 其实贺兰锦城哪有那么老实光看不动手,人家该干的全干完了。本来他不想相亲,拗不过冯瑞恩各种大道理轰炸,勉强去了。 凭良心讲,张丽娟长得不错,否则也入不了冯瑞恩的眼。加之现在这种残酷的现状,贺兰锦城算高攀了。 人家张丽娟的妈看不上,没打算相这门亲。还是冯瑞恩主动制造机会,让张丽娟和小儿子偶遇了一把。 结果张丽娟一发不可收拾看对眼,跟妈妈各种拗,总算让家长松了口。 豪门家族里,瞬息万变。今天风光无限,明天就可能落魄得比普通人还不如。当然,这个定律反过来也成立。 早前,张雷生夫妇中意的是贺兰家的少主,等了好久的信,都没个说法。坊间盛传少主有女人了,冯瑞恩又作不了儿子的主,张家也就灰心了。 现在冯瑞恩主动找上门来,要给小儿子相亲。虽说现在是这么个状况,但谁又能肯定,这贺兰家几个曾经算是嫡脉的,不会再次衣锦还乡,重掌大权? 贺兰少主的能力在执掌贺兰盛世之后已经得到体现,有这样的大哥在,弟弟妹妹又能落魄到哪儿去? 他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茶不思饭不想。这便默认了,采取不阻止,不推助的方式,让年轻人自己去发展。 这一发展,倒是发展得好。 即使干柴烈火谈不上,但一个见了少主就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少主已经是个传说,如今命运送来一个跟梦中情人差不多长相的款,萌动少女照旧能春情荡个漾,脉脉含个情。 另一个呢,昔日荣光不在,狐朋狗友不理,连以前勾搭过的女人都嫌弃他,改投别的阔少怀抱。郁闷得很哪……这相亲相出个对他花痴得不行的主,人家那么热情,他要是不洋溢还是个男人吗? 于是,贺兰锦城洋溢了,花花大少要当男人,顺手把人家给办了。 前因后果就是这样,但他不能说成这样。只是闷闷地承认,那天脑子有点不清醒,所以所以所以就那样了。 贺兰锦砚当时喂了个汤圆进布卡嘴里,于是布卡的造型就定格在那个吞汤圆的姿势上。 眼睛瞪得老大,就那么看怪物似的看着贺兰锦城。 贺兰锦砚也觉得自个儿弟弟简直完全继承了老爸的基因和爱好,就缺不得女人,“你饥不择食吗?” 这说出了布卡的心里活动。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吞着汤圆直点头,好容易把汤圆吞下去,便一字一字吐个舒服,“饥!不!择!食!” 两口子都蒙头蒙脑,感觉剧情不受控制。现在也搞不清楚张丽娟到底是不是癔想症,反正生米已经被贺兰二世祖煮成熟饭,现场遭到破坏,根本无法还原。 冯瑞恩见两人表情如出一辙,态度也如出一辙,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你们不同意?” 布卡已经讲不出来什么了,气呼呼地坐下,把贺兰锦砚面前的碗拿过来,一个一个汤圆塞进嘴里不表态。 贺兰锦城居然还有闲心管人家的闲事,好心好意提醒,“布卡,你不穿s号了?” “……”最后一个汤圆在布卡嘴边,进去一半,还有一半在勺子里。对啊,我不是不吃吗?她恨了一眼贺兰锦城,“都怪你,把我气糊涂了!” 贺兰锦城不以为然,“又不是我哥把张丽娟的肚子搞大了,你紧张什么?” 也是啊,我紧张个屁!你爱跟个癔想症结婚,关我啥事?布卡笑得像只狐狸,跟老公商量,“锦砚,这件事情顺其自然吧,都跟剧本不同了,咱们也阻止不了啊。再说,某人既然偷吃了,没道理不负责任。爱咋咋滴。” 贺兰锦砚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觉得自己那场车祸,说不定就是因为阻止了楚夏和弟弟的约会而引起。 破坏了约会,楚天就不会存在……一切都在改变,一切都是未知。再不是他们所知的那样,“好,顺其自然吧。” 两口子送走冯瑞恩和二世祖后,躺在床上感慨万千,认认真真回想,到底哪一步走得最最错误。 布卡叹口气,“都怪我心急,不该在海啸那天就使劲拽着你。” 贺兰锦砚又觉得,“其实那天我们认识并不会影响什么。可能主要是你告诉了叶大小姐真相,使她及时扭转局面……唉,其实那也不是重点,重点可能是小七步不应该提早出世……” 每一个“不应该”的决定,其实在当时懵懂不知的情况下,都觉得是“应该”要做的。 贺兰锦砚将布卡搂过来抱紧,吻一下她软软的小卷儿,“其实这样的人生也挺好,没事,灾难总会过去。那个被你当成叶初航的‘我’,实在太混蛋。我到现在都无法揣摩出那个‘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会干出那样混蛋的事情。” 布卡顿时被带跑题了,“哈哈哈,你也觉得你混蛋?是不是比锦城还混蛋?” “嗯,混蛋多了。”贺兰锦砚勾起她的下巴,模仿着那个自己说,“小妞,以后随叫随到。” 布卡顿时笑得咕咕,疯魔了,蹂躏着少主的俊脸,“哈哈哈,到你个头啊!其实这个款不适合你。认识你久了,我才发现,你明明就是一个暖男嘛……让我想想,那应该是顾dd的造型。” “顾什么?”贺兰锦砚躺在软软的大床上笑到不行,“你给人家取了什么绰号?” “顾dd啊!他不是选d嘛,哈哈,就叫顾dd!又笨又丑的穷光蛋!哇卡卡……”布卡的诈尸风一起,怎么挡得住,脚脚蹬一蹬,身体翻几翻,差点滚下床。 幸好人家少主眼明手快捞住她,“小疯子,你能省着点翻吗?都当妈……的人了……”他卡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完。 布卡却是笑嘻嘻,“当妈妈就不能翻了?哈哈哈哈哈……听我这把魔性的笑声……” 她看起来阳光又开朗,丝毫不受任何影响。仿佛就是那样顺其自然地等着女儿回归,其实内心里又怎么忍得住想要看看女儿的冲动。 小七步长成什么样子了?好看吗?梳什么样子的头发?穿什么款式的衣服?平时都爱玩什么,都爱吃什么? 第659章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第659章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想到女儿,就想到包子。布卡没敢找谜娜问包子带到哪里去了,给谁吃了,人家觉得好吃不好吃。 她早前就有个不成形的想法在脑海里转悠,还悄悄找陈左洋背着少主做过一番调查。调查结果是有了,但迟迟忍着没去干。 现在诈尸风一起,各种求神灵保佑,还跟老天打商量,“老天啊老天,我就是想给女儿弄点包子吃,不会去打扰她,更不敢违拗你老人家天意!千万不要罚小兔子哟,小兔子很乖的啦……” 她和老天爷商量完之后,决定找人帮忙实施。看来看去,最好的人选竟然是刚认识的严恨。 次日,布卡一上班,就给严恨打电话,吧哒吧哒交待一堆。 严恨跟上司贱刘的别扭还没闹完,留在公司也是被穿小鞋的命,还不如拍好即将上任新总裁的马屁。 她虽然搞不明白大boss要干什么,但跑好总裁的腿,比被贱刘骂来得强。 严恨到办公室转悠一圈,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结果又被贱刘骂了。 贱刘说,严恨你好样的,无组织无纪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后墨时代是什么地方,你家的菜市场还是客厅?不想干,就滚蛋!今天我就给人事部打招呼,开除你,没商量! 剑拔弩张,大战开撕。 严恨毛了,把杯子往桌上一拍,里面的咖啡是后宫嫔妃每天都给她泡的,还没来得及喝呢,就洒了一桌,“刘剑飞!脸给你了,还不要是吗?” “你!你你!”刘剑飞发福的脸上起了褶子。 “你个屁啊你!前年,我年假没休成,就这么算了!去年上半年,你把风华的项目交给陶静妮那组,搞砸了,是老子带人给擦的屁股。整整三个月,我他妈连睡觉都是在公司解决的!你有好好关心过一声吗?” “……”陶静妮心虚地低了头。 “……”刘剑飞想到那次真是险,要不是严恨救场,恐怕他这位置坐不到现在。这也是昨晚他一直下不了决心的原因。 严恨还没讲完,鄙夷的目光落在上司脸上,唇角勾起一丝讥诮,“刘总,咱们的账多得很。去年下半年,连续五个月,我没休息过一天!你怎么不跟我谈组织谈纪律谈待遇谈补偿?” 她上前一步,刘剑飞就后退一步,“洪潮系列发布的策划,全是我带人没日没夜搞出来的。最后呢,受奖的是你就算了,奖金发哪儿去了?你把我组员的奖金,发到马晓贞组上去!她就是最后接手了一把,什么都没干!老子怂,没跟你计较,你当老子不喘气儿是不是?” 马晓贞看刘剑飞面色如猪肝,只得跳出来吼,“喂,严恨,你跟上司吵架还附带我,有意思没意思!” “你说有意思没意思!”严恨冷笑着向马晓贞一步一步逼过来。 “你干什么!还想打人!”马晓贞无助地看向刘剑飞。 刘剑飞也目瞪口呆。他知道严恨挺凶,但没想到凶得要动手。 严恨人高,看马晓贞得低头,随便伸手就扼住了对方的下巴,“我告诉你!那奖金先放你们口袋里暖暖身!迟早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手一松,头一甩,马尾划出个漂亮的弧度,笑笑的样子,“咦,刘剑飞,别动!你别动!” 刘剑飞当真不动,整个办公室的人竟然全都不动了。 严恨哈哈大笑,“贱刘,千万不要动哦。你左脑全是水,右脑全是面粉。不动就算了,这一动……哈哈哈,全他妈和成浆糊!”伸手拿包,吩咐,“汤汤!把桌子给我擦了!” “是,黑姐!” “你们几个,好好给我留下工作。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该下班下班!谁要敢为难你们,给我打电话!老子带人来突突他****的!”痞到了极致的严恨,满嘴跑粗,却格外优雅,格外高冷。 那漂亮得又黑又亮的马尾,就那么在脑后摇啊摇,晃啊晃。 个子那么高,身材那么棒,长腿那么长,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强悍,健康,青春,漂亮。 嘴里哼着的调调,是那样放荡不羁,“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 一堆人从房间追出走廊,涌到了电梯口。 “黑姐!” “小黑姐!” “老公!” “夫君!” “相公!” “严爷!” “皇上……” 什么无节操的称呼全出来了,可见她后宫人才济济,佳丽众多,男女不限。 有人哭了,好舍不得,“黑姐,你走了我怎么办?” “呜呜呜……还有我!” “哇哇哇……贱刘是个老色狼,没你在,他会吃了我们,呜呜呜……” 严恨一挥手,“呜个屁!都给朕回去,把江山给朕守好喽!等朕荣耀回朝的时候,就是宠幸你们的时刻!” “呜呜,恭送皇上出宫……打倒贱刘公公……吼吼……” 贱刘公公在门口气得不敢动,怕脑袋一晃,左边的水和右边的面粉会混和成浆糊,这个诅咒还是顶顶可怕的。 严恨走了,去帮大boss办事。在江秀路上要找个卖包子的店铺,必须显眼,钱不是问题。 对严恨来讲,钱都不是问题,还有什么能是问题呢?很快,她就找到了。 铺子不大,不过光卖个包子就二三十平,还是算可以的了。 布卡下班后,直奔包子店铺。以前跟贺兰锦砚玩“我知道你不知道”这游戏的时候,老说包子铺包子铺,没想到,真的有那么一天,会搞个包子铺。 “谢谢啊,严恨。听说你今天跟你们头儿叫板了?”布卡这个传说中的总裁,就是那么有亲和力,“下午的时候,我看见你们头儿了,来找梁烂人。两个人关在办公室里戚戚啾啾好半天,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严恨伸手搂住布卡,“我怕什么!这不是有后台撑腰嘛,嘿嘿……布总,我请你喝奶茶,要么?” “要!”布总笑眯眯,满脑袋的小卷儿都在颤,可喜欢这个未来员工啦,“再加个蛋卷呗。” “好咧!”严恨开心地到旁边不远的奶茶店买去了,能贿赂大boss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哩。 </a> 第660章 同一个二货 第660章同一个二货 严恨买了一大堆吃的东西过来,放在包子铺中间一张有点脏的桌子上,“布总,你帮我拿着,我找块布来擦桌子。” 布卡一瞅,袖子一挽,“我来……咦,那里有几张广告纸,干净的,拿来铺上。”她麻利地把广告纸前后脏了的扔掉,中间没沾灰的铺在桌子上,“哈哈,买这么多好吃的,看来晚上不用回家吃饭了。你等一下,我给家里那位打个电话请假啊。” 严恨答应一声“好”,又出去买东西了。既然要当晚饭吃,得有点小酒,有点卤味儿吧,光零食不行。 她买完回来,就听见布卡说,“哈哈,你和顾dd在一起啊?好,那都在外面吃了回家。你跟程姐说一声……啊?哈哈,顾dd,你抢我老公电话可不道德哟……啦啦啦,我就叫我就叫,偏叫你顾dd!哈哈,你要实在不喜欢,就dd顾吧!不说了,我现在吃好吃的去了,dd顾,拜拜……” “什么顾dd,dd顾啊?”严恨一边闲聊,一边把卤菜摆桌子上。 布卡搬了两个方凳过来,也拿广告纸铺在上面,“我老公的朋友,笑死了。我把你朋友圈的那个选择题给他做,他选d,所以我就叫他顾dd。他气得很,说顾dd听来像顾弟弟,太吃亏。我就给他改成dd顾了,哈哈哈,那个二货……” 严恨笑了,“说起二货,我昨天也遇上一个。花了六十万,让我用摩托车载他一程。” “啊?”啃着卤豆腐干喝着奶茶的布卡笑蒙了,“真的啊,还有这种二货。六十万!哇卡卡,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比dd顾二多啦……” 正在跟贺兰锦砚讨论收购案的顾疏伦,只感觉耳边一阵一阵的阴风吹过,总觉得被谁惦记上了。他哪里知道,他顾大少爷这么荣幸,不止成为这个姑娘口中的二货,还同时成为那个姑娘嘴里的二货。 两个姑娘举起奶茶,“为二货干杯!” “所以咧,我现在请boss你吃东西是有钱的,放心吃吧。”严恨豪气加阔气,“一会儿不够咱再买,外面啥好吃的都有。咦,你为什么不啃鸡爪?鸭脚也不啃?” “嘿嘿,我吃素……” “呀!怪不得皮肤好,搞半天是这么来的。”严恨倒不是恭维,而是真觉得布卡这蜜白的皮肤,好看得很。又不长豆,干干净净,还不油腻。 布卡笑起来,摇摇头,“没有啦,我皮肤哪里算得上好。对了,严恨,在我上任之前,你要做什么?” “我啊……嘿嘿,可以说真话吗?”严恨扬了扬眉。 “说吧。”boss就是好说话。 “我有场拉力赛,在a市,为期三天。可能还要过去训练一下……” “去吧,早点回来帮我的忙。我准备把刘剑飞的位置让你坐,叫他滚蛋!”boss就是这么霸气。 严恨并不惊讶布卡的决定,啃着鸭脚懒洋洋地问,“布总是觉得我有能力胜任呢,还是看在罗七夕的面子上?” “你想多了。”布卡老神在在,“我是一个商人,当然是利益当前。” 布卡这一整天没少做事。不过她做的,都不是老梁布置的任务,而是猫进人事总监的办公室,查阅很多资料。 伊凌珊手里也掌握了不少信息,本来就要动一动这两个害群之马,只是一时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接替。尤其梁国华的位置不好找人顶替,谁来谁倒霉。业绩一下滑,董事会,股东们都要闹。 现在也不宜把这事捅出去,一闹丑闻,后墨时代就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影响太大。 布卡笑眯眯,“我看好你哟,好好干,哈哈哈……” “哇,笑得好魔性,果然是boss才有的笑声。” 两个人吃得兴高采烈。严恨转了两千块钱到布卡的卡里,“这是剩下的,合约签了一年,给了半年的钱,行吗?” 布卡很满意,“行啊,你办事我放心。” “boss,你这副业搞得够奇怪,怎么想的?”严恨百思不得其解。 布卡只说了一半原因,“我爸我妈来c城好几年了,没啥事做。你知道,他们那样的人,不做事心里慌,天天吵着要去打工。我阿爸……我是沐生族,你不知道吧。他原来就会打渔,现在能干什么?头两天说,找到个工地去扛泥沙……我怕了,开个包子铺给他们玩玩呗。” 她确实也是这么打算。阿奶那病目前还算稳定,出院养着。阿沐达不在家,她阿爸阿妈年纪轻轻没活做,闷得慌,琢磨着给儿子多存点钱娶媳妇。这心操得够够的…… 布卡结合各种情况,想到了在江秀路菜市场附近开个包子铺,因为打听到傅家的采购经常在这边买菜。 她想着,时不时做点包子瞅准时机卖给傅家的采购。万一女儿吃上了,喜欢这个味儿,以后她就可以天天在这儿做包子,那边天天来买……她女儿小七步就能天天吃上她这个妈妈做的白白胖胖大包子了。 布卡想到这个的时候,趁严恨没注意,悄然擦去眼眶中盈盈的水雾。 她没把这事儿告诉贺兰锦砚,只是抽空把她阿爸阿妈带过来看了铺面。 两口子欢喜得不行,在他们看来,能在大城市有个这样的店面经营,那简直像话得不得了。 布卡见父母高兴,也就随他们去了。还在附近租了套房子,把阿奶也接过来住。她租的那种普通小区,进出比较方便。不像之前西锦小区的门禁都特别复杂,她阿爸阿妈经常弄不开,老打电话找人帮忙。 转个身,她又把西锦小区的房子让陈左洋拿去卖掉。知道少主现在缺钱,虽然有朋友帮衬,但到底不能总占朋友的便宜。 能拿出一分是一分,积少成多。 包子铺红红火火开业了,贺兰锦砚还被蒙在鼓里。他也忙得分身乏术,带着顾疏伦几个人,满世界跑。今天飞这国,明天飞那国。six公司本来在m国注册,现在总部也正式移到了c城。 某天在国际机场,贺兰锦砚遇上了贺兰逸风。两人搭同一班机飞往德国法兰克福。 一个代表贺兰盛世,一个代表six。 第661章 没兴趣回贺兰家族 第661章没兴趣回贺兰家族 豪华气派的vip候机室里。 贺兰逸风特意坐到贺兰锦砚旁边,没有一丝一毫的趾高气扬,甚至是低声下气,“哥……” “不敢当。”淡淡三个字,道尽一个大家族的勾心斗角和对于血脉是否正统的残酷。贺兰锦砚将西装外套脱下交给亚刚,随手挽了一下纯黑衬衣的衣袖坐下,“贺兰总裁也是去参加世界博览会的?” “哥,就不要再取笑我了。”贺兰逸风垂头丧气,“你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贺兰盛世能撑多久,我真的没把握。”顿了一下,他诚挚的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哥,回家吧。我来想办法……” 如果这句话是说在贺兰锦砚昏迷醒来的那一刻,也许他是信的。但现在,他对一切都很怀疑,“我已经有家了。对回不回贺兰庄园,毫无兴趣。” 贺兰逸风的情绪稍显激动,“那怎么能一样!你是贺兰家族的子孙,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现在族谱上,还有你们三兄妹的名字。” 他一直想跟这位少主哥哥好好谈一谈,但从来没有机会见面。很明显,少主哥哥避而不见。 “除名吧。”贺兰锦砚喝一口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声音很淡。随即,他拿起桌上今天的c城日报看起来。 贺兰逸风有片刻尴尬,盯着哥哥的侧颜瞧了好久,才轻声道,“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哥,贺兰家族没你不行。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都要说。昨天,我去看了爷爷。他老人家的意思也是……咳,虽然老辈子们还有意见,但我可以去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贺兰锦砚的视线落在报纸上,没动。 “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换我,我也会生气。错的,是上一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贺兰逸风很想把那张报纸拿开,却又不敢伸手,“况且,你一直都是贺兰家的少主,贺兰盛世也是在最危急的时候,被你接手,才有了今天的样子。” 贺兰锦砚随手将报纸放在桌子上,问得轻描淡写,“是不是又到了跟mn财团续约的时间了?害怕king先生冒着损失也要撤资?” “哥,你真误会我了。”贺兰逸风急得冒汗,也将外套脱掉,扔给亚威,“其实总裁这个位置,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愿意……” “不需要,你没兴趣的东西,我也没有兴趣。”哥哥冷得如冰。 弟弟热情似火,“哥,难道你愿意看到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东方明珠从此一蹶不振?如果有一天,贺兰盛世在我手里破产,难道这就是哥喜闻乐见的吗?” 贺兰锦砚倏然抬头,眸中闪过一抹寒芒,“那逸风到底对什么感兴趣?奇门遁甲还是古玩收藏?又或者是长生不老?再不然……我的女人?” 贺兰逸风被那抹寒芒刺得打了个冷颤,“哥,你在开什么玩笑?” “呵呵,我是在开玩笑。不用太紧张……这人一紧张,就会暴出许多短来。”贺兰锦砚站起身,走向洗手间。 他出来的时候,竟然撞上一个人。 两个人都各自退开一步,一望之下,都是一愣。 沧海,桑田。仿佛是隔了一生一世,才成就了这一望。 贺兰锦砚冷漠地向前走两步,听到后面传来一声,“贺兰先生,请留步。” 他顿住,眸色翻滚着深海波澜。过去这么久,他还是无法忘记当年得知布卡被绑架时的心情。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要爱布卡,却是在接到邱冰雅绑架布卡的消息后,狂暴肆虐如龙卷风,想要把邱家全部毁了。 后来,是邱冰雅自食其果的遭遇,以及布卡只受了点惊吓没有大碍,才平息了他的愤怒。但也是他,一直盯着法院判决,防着邱家找关系走后门,直至她坐牢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贺兰锦砚缓缓回过头,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显得无比坚硬,蓝眸冷漠疏离,带了几分嘲弄,“邱小姐出来了?” “!!!”邱冰雅牙齿都快咬出血,“是啊,出来了。听说……” “坐了几年牢,邱小姐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贺兰锦砚鼻子里冷哼一声,“出来了就不要道听途说,心思也别总放在别人身上。” “贺兰先生提醒得对。”邱冰雅这次很识趣,“再见。” “等等。” “嗯?” “你认识乐微微?”突然袭击。 “不,不认识。”猝不及防。 贺兰锦砚从嘴角逸出一丝讥诮,不再说话,漠然转身。他再次回到座位上时,已经通知登机了。 这一次,是真正热闹,连邱冰雅都坐了同一班机。只是,这几个人擦不出任何火花,形同陌路。 尽管贺兰逸风几次三番想要接近,都被亚刚挡了开去。亚威对阵亚刚,也落在下风。 起飞很久后,亚刚悄悄道,“少主,我看逸风少爷请你回去很真诚。” 贺兰锦砚不置可否。 亚刚又道,“唉,少主,你真的想在外面漂吗?其实我知道,你一直记挂东方明珠,记挂贺兰盛世。” 如果不是那么在乎贺兰盛世,少主大可以让暗夜之鹰从中撤出来。暗夜之鹰特地打电话来问过少主的意见,说损失一点是小事,也不在乎那点钱。 可终究少主没答应,说既然项目已经启动,就不要停了,以免造成双方的损失。 亚刚想,少主担心太多人失业,担心人家还不了贷款,担心人家养不了娃。这心也操得太宽了,唉…… 贺兰锦砚拍拍亚刚,少有的感性,“亚刚,你和张弛跟着我,受委屈了。” 亚刚苦笑,“我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只要跟在少主身边,对我都一样。” 贺兰锦砚点点头,“行,咱们同心协力,东山再起。” “我只求少主身体好就行。”亚刚是最贴心的跟班了。 贺兰锦砚咬着那口劲儿,就是要让贺兰家族看看,被赶出家门的少主,到底会怎样。 最重要的是,他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跟傅明雪争夺女儿。 这才是他最没把握的事情。他是很客观的人,知道自己再怎样,都不可能达到与傅明雪抗衡的实力。 </a> 第662章 这头披着人皮的狼 第662章这头披着人皮的狼 少主大人出差去了,布卡准备工作之余好好发展自己的包子事业。在她想来,离总裁易位没多少时间了,市场部也不至于再出多大个妖蛾子。 她听了伊凌珊的劝,暂时不准备动梁国华。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那天,放一把火烧了老梁这只鬼。到时再私底下整治,不要搞到台面上来,影响后墨时代的脸面。 在这种节骨眼上,梁国华只要保持部门的和谐性就可以了,稳定过渡才是上策。也许是企划部出了严恨这个大乱子,梁国华吸取经验教训,不敢在自己部门搞事,对布卡也和颜悦色放任多了。 有时候,老梁还会走过来说,贺卡,好好干!以后有的是升职加薪的机会。 布卡心说,升职是肯定的,加薪这个问题嘛,不在你这级别管辖的范围。 表面上,她还是像个刚出校的大学生,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工作,感激领导的重视。 文娴竖起耳朵听到了,等梁国华一走,就摇摇摆摆走过来,不屑撇撇嘴,提醒布卡,“不要上这老色狼的当!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吃得骨头渣渣都不剩。” 布卡装作害怕的样子,“他有这么厉害吗?我看也不怎么样嘛。那女的把他骂得狗血喷头,还祝他不孕不育子孙满堂,最后还不是没怎样。” 文娴瞥她一眼,一副“江湖水很深你不懂”的样子,“小贺卡,你真是单纯得可以。让姐告诉你最新进展吧。听说那女的叫严恨,现在已经好多天没来上班。估计是被炒掉了……听说那天闹得好凶,差点打起来……” “是吗?这么吓人……”小贺卡拍了拍胸口,“好怕怕。文娴,你真好,什么都肯跟我讲。你真的要辞职吗?为什么还不走?” “……”文娴觉得这小姑娘讲话怎么这么不中听?转念一想,也是,刚毕业出校门的小女孩都单纯,讲不来话很正常,“我想下个月看看再走……” “哦。”贺卡笑眯眯,“不要走啦,这里挺好的嘛。我一进来就有三千多哩,你工资拿多少?” 文娴有点不愉快,觉得贺卡领不上道,忒笨。工资这么隐私的事儿也能随便问吗?她没回答,颠颠忙去了。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老梁把布卡叫进办公室,“一会儿有个应酬,你跟我一起去。” “我,我去干什么?”布卡想,老梁这是要故技重施?胆儿忒大嘛。 其实她冤枉人家老梁了,这一次,还真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梁国华不是笨蛋,经历了严恨这件事后,深深懂得此时必须冷静。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将他拉下马。 尤其刘剑飞要开除严恨,上报人事部后,人事总监伊凌珊找他谈话,说严恨对公司有过积极贡献。 在这时候开除严恨,恐怕会引起一拨员工集体辞职。在新总裁上任前夕发生这种事,不利于稳定团结。还特别交待刘剑飞,要以安全过渡为主。 人事部就这么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可见现阶段稳定是多么重要。 正是考虑到这些因素,梁国华今天这次应酬,才带了刚进公司像一张白纸的“贺卡”出席。因为这场应酬,本来就仅仅只是场客套应酬,不会祸及任何人。 布卡担心自己被设计,还专门打了电话给陈左洋和伊凌珊,内外护航,确保万无一失。她要是不小心,因为一个梁国华出了差错,那就实在太冤了。到时少主回来估计得砍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待东风一吹,就那么悄悄拿下梁国华……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中午十一点五十,梁国华带着布卡从15楼办公室乘电梯下到一楼大厅。据说应酬地点就在后墨时代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出去走几步就到了。 时间约在十二点半,所以这个时间点下楼,非常合适。 那时候,一楼大厅来来往往的人已经多起来,掩盖了布卡脚上高跟鞋曼妙的可可声,却掩盖不了一个从电梯里跑出来女人的声音,“贺卡!等等!贺卡……你不能跟这个老色狼去应酬!” 布卡不用回头,都听出那声音是文娴。跟她一起听出来的,是旁边霍然色变的梁国华。 文娴已经成功吸引了大堂里的目光,骤然尖着嗓子,义正辞严,目光涣散,泪如雨下,“梁国华!你卑鄙!龌龊!把一个市场部变成了淫窝!你害我跟男朋友分手,害我流了产,把我害成今天这个样子!大家来看啊,这头披着人皮的狼!” 布卡蒙了,没想到同事这么护着自己,“文娴,你没事吧……” 文娴一手拉住布卡,一手几乎指到了梁国华的鼻子上,声嘶力竭,“这头卑鄙的恶狼!这个人渣!他要祸害你!他会在你的酒里下药,让你去陪那些老男人!我就是这么被祸害的!市场部多少女孩都是这么被祸害的……大家敢怒不敢言,今天我一定要把你这层皮给撕下来!” 文娴的话使得整个大厅都开始热起来……路人不止侧目用余光看热闹,而是全都驻足围观。 梁国华恼羞成怒,又不便当场动手打人,便要把文娴带回办公室。他狂怒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长年酒色浸淫的脸已经变成猪肝色。 他越是抓,越是拽,文娴就越是挣扎,越是尖叫。 布卡此刻特别可笑,站在人群中,基本不算当事人,倒像个看客。 她就那么看着伸张正义哭得起劲的文娴,脑子里转悠着。 经历得太多,对于看人看事,已经颇有些心得。不会再像年少无知的时候,看谁都好。 现在做事,除了直觉,还有分析。比如她对严恨的评估,就是直觉占一半,资料占一半。 布卡没少查人家严恨的底细,最后发现这姑娘确实很对胃口,才真正放下戒心交朋友,可以一起笑,一起吃,还把那么重要的事儿也交给人家办。 她这是拿人家当真正的朋友呢,否则作为一个即将上任的总裁,绝对不宜对任何人这么热情。 但文娴这个人,布卡总觉得有那么点奇怪。具体怪在哪儿,她又说不上来。 第663章 剧情跌宕起伏 第663章剧情跌宕起伏 也许是文娴从一开始就太热情,还是别的原因,令布卡总觉得那每一句话里,都隐藏着某种目的。 是什么呢?布卡之前没细想过,但现在见文娴冲出来,那么维护自己,那么怕自己受伤害……她本应感动的,本应在这时候亮明身份,像电视里演的**丝逆袭,给文娴撑起一片天,啪啪打老梁的脸。 可不知为什么,她还是选择悄然隐在了看客之中,充当一个刚出社会的秘书角色。 文娴扎起的头发在拉扯中已经散开,一丝丝一缕缕,像鬼一样耷拉在脑袋上。混着脸上的泪痕,看起来别提有多惨。 表情狰狞的梁国华一步一步,将文娴拖拽着往电梯方向走……布卡忍不住了,几乎就要冲出去,把文娴抢下来。 就在她踏前一步的当口,一声厉喝在人群中响起,“放开她!梁国华,你够了!”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悲怆挺身而出。万众瞩目,掷地有声。 他不止开口说了,还动手做了,挥起一拳打向梁国华的胖脸,拉过文娴,狠狠吐出两个字,“人渣!” 梁国华定睛一瞅,火冒八丈,“保安!叫保安!把这两个疯子抓起来!” “不用叫保安,我帮你叫了警察!”那男人仿若横空出世的英雄,将文娴护在身后,引得围观众人一片赞赏。 从形象上来讲,梁国华肥头大耳,一看就是油水喝太多又常沉溺女色之人,令人反感。再看英雄救美的男人,中等身材,稍显清瘦,五官也算端正,戴着一副眼镜很斯文,西装革履之下,倒真是一表人才。 这种剧情,不用说,观众一定会把赞票投给英雄。 收到赞票的男人一边护住文娴,一边对布卡郑重点点头,“贺卡,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这个衣冠禽兽祸害你!” 布卡其实认识这个男人,接触得不多,“谢谢赵总。”她感觉剧情越来越好看了,平时竟然没怎么注意这号人物,实在很眼拙。 赵京瑞,三十二岁,市场部二把手。平时不爱说话,性格沉默,看起来对梁国华也算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过今天的赵京瑞可不像平时那么听话,冷笑一声,走上前,又挥起一拳,将本就被揍蒙正擦嘴的梁国华打翻在地。然后缓缓从兜里拿出手机,对在场的人道,“各位安静一下,大家听听,就知道梁国华是个什么人渣了!” 他手指一动,便点开一个音频播放。 本来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听得手机传出一个女人的哭泣声,“梁国华那个衣冠禽兽!逼我陪前逸集团的郑总睡觉,说要是拿下这个订单,就给我十万块提成……呜呜呜……” 一片哗然,交头接耳。 梁国华像一只困兽般疯狂扑向赵京瑞,“吃里扒外的东西!你陷害我!你陷害我!”两个男人滚倒在地,打成一片。 整个大厅伴着一阵阵尖叫,一堆围观者且退且观,都不舍得散开。其中还夹杂着文娴的哭闹,嘴里骂着“人渣”,“丧心病狂”,“衣冠禽兽”。 是谁说了一声,“大家让开一下,警察来了。” 人群自动开出一条道来,警察同志非常严肃,“谁报的警?你们这是干什么?都起来!别打了!” “我报的警!”赵京瑞回答着,还抽空挥了一拳,正正打在梁国华的鼻子上,顿时血流如注。他的眼镜也早被梁国华打掉了,眼珠子稍显突出,却仍是深情看一眼文娴,“别怕,我一定替你讨个公道。” 梁国华见警察来了,心里慌得不行,叫嚣着,“我要告他打人!告他诽谤!警察同志,抓他!抓他!他打人!你看,我流血了……” 布卡那时候已经在人群之外跟伊凌珊汇合了。这是她俩首次在人前见面,只是大家都在看热闹,谁也注意不了这个奇怪的现象。 一个刚毕业入职的新人,跟人事部总监讲话时,居然这样坦然。 当时布卡说话很有领导范儿了,“伊总怎么看?” 伊总答,“出乎意料,倒是很好看。” 布总笑得有些无奈,“还真是出乎意料,竟然加入了言情戏份,也算有心了。”这一趟微服出访,跌宕起伏,剧情时常反转,还认识了一个好朋友,很划算。 伊总瞥了一眼轰闹的人群,“布总怕是还要跟着去警察局才行。” “去就去呗,有伊总在,我就是一打酱油的。”布总讲话简直也幽死个默了,“走起。” 于是伊总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隆重走上前为布总开道,“让让……警察同志,你们好。我是后墨时代的伊凌珊总经理……” 哦?不是人事部总监吗?怎么又成伊凌珊总经理了?这不是重点,谁也没去追究这个。 警察同志很严肃,“我们接到报警……现在这情况,我要把相关责任人,全部带回去。” “应该的。”伊总想了一下,还是把公司法务叫上,跟着警车去派出所。 被带走的人主要是打架双方,加之其中一个还是报警人。另外,职员文娴和贺卡都在其中,属于相关涉案人。 在警车里,布卡拿出纸巾递给文娴,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任何感情,“擦擦吧。” “谢谢。”文娴接过纸巾,擦脸上的泪痕,顺手梳理蓬乱的头。一侧头,却惊异发现坐在身边的贺卡,跟平时的贺卡有些不同。 表情淡定,眉目深邃,连嘴角那个弧度都显得意味深长。她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刚才又哭又闹的,累了,所以容易看花眼。 布卡始终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眼睛,微黄又微蓝,在车里幽暗地转换着颜色。 文娴莫名升起一丝惧意,伸手挽住布卡,压低声音,“贺卡,你别怕啊。那个老色狼会遭报应的。” 布卡有些意兴阑珊,拍拍她的手背,淡淡一笑,“嗯。” 那感觉好怪啊……文娴有点茫然,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受了惊吓,难道不应该哭哭啼啼吗? 好,就算事情没发生,还不到哭的程度。至少也应该对她表达感激吧? 怎么看起来,这贺卡就那么高深莫测的样子? </a> 第664章 少主变身福尔摩斯 第664章少主变身福尔摩斯 晚上八点,布卡从警局里出来,被陈左洋接回家。 她没胃口,马虎地吃几口饭,就洗澡上床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是个滋味儿,拿起手机就给贺兰锦砚打电话,“少主大人,你忙不忙呀?” 贺兰锦砚那边是下午,酒会才刚刚开始,能不忙吗?不过老婆召唤,听声音又要死不活,想都想得出来那耷拉着的脑袋,以及搞乱一头小卷儿的样子,再忙也得说不忙。 既然不忙,小兔子可就要吐槽了。在吐槽之前,她有个建议,“少主大人,反正你赶一只羊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不如你把后墨时代这只羊一起赶了吧。我不要当总裁了,压力山大……” “为什么?那就是拿给你闲着没事玩的。你爱管,就管两下,不爱管就让手下管。”少主大人好贴心,“人家说,女人没有事业,就没有安全感。难道我们家小兔子不是女人?” 要是以往,小兔子一定会吱吱吱又咕咕咕笑起来,说“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比我更清楚”? 可是今天,真的没有心情啦。有气无力,哀哀又衰衰,“我有你就有安全感,要事业来做什么?” 不对劲哦,贺兰锦砚抿一口红酒思量着。好想飞回国,亲自安慰小兔子。他心里在想,是不是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到了,心情这么不好?不对啊,记得不是这个日子嘛。 布卡唠叨得一点不像新时代女性,简直没气质,“反正我是胖兔子,还收过西依兰斯吉,不怕你把我踹了。以前吧,你是贺兰家的少主,有显赫的家世摆着。你要把我打造成跟你匹配的豪门,让别人不至于瞧不起我,那是有必要的。可是现在,咱们不需要看谁的脸色了,我要个自己的豪门来做什么?” 多没志气的话,这是想当寄生虫的节奏。 布卡从来没这么垂头丧气过,这让贺兰锦砚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说说,今天谁惹你了?” 布卡叹口气,把文娴和赵京瑞的壮举吧哒吧哒絮叨了一遍。 她感觉压力非常大,“这么一来,梁国华的丑事曝光,后墨时代形象一落千丈,我这新任总裁上任都没脸。” 万恶淫为首,啊啊啊,后墨时代的骄人业绩居然是这么来的。这就像养了一拨小姐在跑业务……今后她以总裁身份出席个什么宴会,人家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布卡几乎都能想象得到那种凄惨丢人的场面,捂脸,抚额,抓乱小卷儿。 贺兰锦砚静静地听着,浅浅地喝着,偶尔跟人点点头,表示打招呼。 布卡又接着唠叨,“再说,我一接手,业绩就下滑,那些股东老鬼们不闹才怪……喵了个咪的,本兔子是史上最悲催的重生娃就算了,居然还是史上最倒霉的总裁!” 她可怜兮兮,“人家不要当后墨时代的总裁……老公,救救小兔子……” 贺兰锦砚听了老半天,最后笑起来,“这点事儿你就扛不住了?你可是咱们大巫师的妈,坚强点。有些问题呢,得辩证来看。表面上看起来很糟糕的事情,其实说不定是好事。” “哪有什么好事等着我这只小兔子。”布卡在床上翻来滚去踢着腿,脑袋已搞成乱鸡窝,“就算你忙,顾少爷他们几个,随便谁腾把手就把后墨时代这个烫手的山芋搞定了,何必要我当傀儡?” 贺兰锦砚特别好说话,“你听我给你分析嘛。要是我分析完,你还是觉得不想当总裁,那就乖乖回家做家庭主妇好了。” 他是那样用心良苦,希望她能在小七步回归之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有点事做不至于整天想女儿。 他循序渐进地引导,“你想过没有,文娴为什么要帮你?” “为,为什么?”布卡在公司的时候,脑壳还有点精明,现在一遇到贺兰锦砚,有人帮忙想,她就懒得动脑子,里面全装了浆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可能文娴要报仇,想让老梁出丑?” “答对了一半。这个文娴也许确实有过令人同情的遭遇,但是,她为什么要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揭露老梁?女人对于名节总是很在意,隐忍了这么久都没发作,偏偏这时候发作?” 布卡喃喃的,“是啊……我当时也觉得奇怪,总不会是我长得特别可爱,她真的怕我被老梁祸害了?” “你长得可爱是肯定的。”少主大人多么正面的赞美,“不过……她选在公司大厅闹,就是想有更多的人来围观,否则何不在办公室把你们截下?她是想让大家记住‘老梁是个禽兽’,对吗?” “对,老梁就是个禽兽。当时快要下班了,大厅里很多人一下就围过来了。” 贺兰锦砚变身福尔摩斯,在千里之外耐心给她讲解。 所以文娴打前战,赵京瑞打增援。这一场英雄救美,救得这么及时,这么周详,每一步都像是设计好的,精妙绝伦。 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从电梯里冲出来,引得人围观。围观到什么程度,再横空出世,力挽狂澜。 手机录音,警察到场,道具助攻全面得令人咋舌。就像一个剧本,早就安排好主线,台词以及故事走向。 布卡越听越赞同,“对对对,赵京瑞收集了很多梁国华的犯罪证据,其中还有行贿受贿,私吞公款等等一堆……就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她想了想,忽然一拍被子,“我懂了!我懂了!” “说来听听?” 布卡激动地坐起来,“你当时没看见,赵京瑞看文娴的眼神有多深情。他俩一定是热恋,我敢肯定!呀,搞成言情剧了啊!女主身负血海深仇,男主为爱精心策划……阿了噜,一定是这样!” 贺兰锦砚真的不想打击小兔子的积极性,但又不得不提醒,“市场部一把手落马,正常来讲,谁最有机会坐总监的位置?” “那当然是二把手嘛。呀,是赵京瑞……”一盆冷水从布卡的小言脑袋上泼下来,凉凉的,“你是说……赵京瑞揭发老梁,不是因为帮喜欢的女人报仇,而是为了上位?” 第665章 想看一出言情剧 第665章想看一出言情剧 贺兰锦砚见惯你死我活的职场争斗,笃定赵京瑞的动机不纯。 如果这一假设成立,赵京瑞怂恿文娴在大庭广众一闹,还进了局子,最后梁国华罪名成立定案。 那么赵京瑞将得到两个好处。第一,他最有可能代替梁国华成为市场部总监。 第二,梁国华搞臭了,同时把后墨时代也搞臭,但这跟他赵京瑞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止没有关系,还有一个巨大的好处,那就是他上位后,即使业绩不如梁国华,也不会受到责难。 大家会想,这才是正常水平。那种高业绩,是用无耻下作手段得来,谁会稀罕?至少明面上,高层也会这样理解。 布卡听得好蒙,“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名堂啊?”她是感觉这次事情诡异了些,但其实想不到这么深入。经少主大人一提醒,有种霍然开朗的醒悟,觉得职场好复杂。 她其实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都还没真正接触到职场中的尔虞我诈。就算那会儿给叶初航当秘书,其实相对来讲还算是单纯,转来转去不过是为了男人开撕。 贺兰锦砚问,“你讨厌梁国华吗?” “废话!那厮!败类!”咬牙切齿。 “那就对了。有人要整梁国华,咱们正好不用脏了手,借刀宰掉他。在你上任之前,清理完污迹,小兔子你就是后墨时代最干净的总裁,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 “可是你担心业绩下滑?赵京瑞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这是同一个道理,新任总裁上位,正好可以借这件事狠狠杀一下某些人只看业绩不讲节操的气焰。 股价下滑,业绩下跌,都是总裁上任之前的事情,跟布总毫无关系。 布卡得少主指点,感觉自己又智商上线了,便放任事态发展,静观其变。 后墨时代市场部先一步地震。赵京瑞得势,扬眉吐气,带起了一片新气象。 一把手遭殃,二把手上位,这是历来的规矩。谁都知道赵京瑞很快就要升任市场部总监,“赵总”的含金量眼看就要高起来,升值趋势指日可待。 甚至下属们,以及下属的下属们,还开了赔率,赌赵京瑞能在新总裁上任后被提拔起来。 事实上,赵京瑞自己也觉得经过梁国华落马这件事,受到了总经理兼人事部总监伊凌珊的赏识。 原来的总经理被调去南美洲,调令相当于降职令,而伊凌珊其实已经是总经理,只是还没对外公布。 当时伊凌珊找赵京瑞过去谈话,态度相当和颜悦色,“好好干!上头很看好你。你为公司除掉这匹害群之马,实在是大快人心。” 赵京瑞表情非常忐忑,“伊总,对不起。我要是知道股价会下滑得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惊动警察。”他说着,别过头,眼眶湿了,“小娴……太可怜了。作为一个男人,我实在没办法忍受梁国华那样……” “你和文娴在谈恋爱?”伊凌珊故作诧异地问。 赵京瑞的眼神无比坚定,“是,我要娶她。我知道,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爱……我想,这没关系。她可以辞职,我养她就好。” 伊凌珊赞许地点头,“真男人!不过公司从来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爱。只要不影响工作,公司无权干涉。” “谢谢伊总。”赵京瑞握了握拳头,“文娴太不容易了。她被梁国华祸害得跟以前的男朋友分手,还流了产,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伊总也是女人,一定能体会她的心情……她确实是时刻在找机会想把梁国华送进监狱。” 伊凌珊又点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京瑞继续道,“文娴听说梁国华又要祸害新来的贺卡,一下子没忍住,就追出来……所以,才会把这事闹得这么大。” 伊凌珊表示做得对,说了些鼓励的话,令得赵京瑞如沐春风,走路都轻飘飘。 等赵京瑞一走,布卡就从屏风后面出来了。 受过少主大人单独培训的布总,又恢复了准总裁范儿,“这赵京瑞要是跟文娴真结婚了,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他当市场部总监。” “你觉得他俩能修成正果吗?”伊凌珊一边整理办公桌上的资料,一边抬头聊天。 布卡笑,“我家少主大人说这是职场剧,但我希望看一出言情剧。” 伊凌珊挑了一下眉头,“呵呵,那就拭目以待。” “那你呢?支持哪边?”布卡赖皮地坐下,手肘撑着桌子,托着腮。 “我?当然支持你老公。”伊凌珊也是看惯了职场争斗,并且一路杀过来的人。 布卡颓了,“唉……”估计言情剧是没得看喽。 她决定给自己放假,做包子去。于是市场部的贺卡凭空消失了。 大家以为贺卡被吓到,辞职了,谁也没在意。 意气风发的赵京瑞现在虽然坐着二把手的椅子,但干的却是一把手的活儿,哪有时间管贺卡在哪里。 他忙着配合定老梁的罪,忙着重组市场部,忙着整理这几年的资料,还要忙着搞出新业绩给上头看……总之他是各种忙,忙得连跟文娴讲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文娴也已经正式成为控告梁国华的证人。除她之外,别的受害人不是辞职就是请假,谁都没脸待在市场部。 只有文娴还在原来的岗位上,默默工作。 在公司餐厅又或是上下班乘电梯,总会有人指指点点。 看,就是她……市场部那女的,唉,可怜,男朋友跟她分手,还流了产。不知道陪了多少男人,拉了多少业务,提了多少成…… 流言就是这样,表面听起来似乎有些同情,其实就是幸灾乐祸。 文娴不再去公司餐厅吃饭,自己从家里带饭盒。她准备了自己的,还准备了赵京瑞的。 不过赵京瑞没空吃她亲自做的便当,“我今天还有应酬,你自己吃吧。先这样……”他忙,他很忙,他忙得变成了另一个人。 文娴吃着吃着,忽然眼泪掉进饭盒里。手机响了,她抹一把眼睛,吸一口气,接起来,声音很是低落,“喂……贺卡?现在?我……好吧,晚上……我到时给你打电话好吗?现在还不能确定能不能来。” </a> 第666章 七步包 第666章七步包 那天晚上,布卡没等来文娴,下午倒等来了一个久盼的人。 傅家的食品采购,黄芹艳。 也是巧了,黄芹艳正好有点饿,看见一家新开业的包子铺叫“七步包”,刚出笼白白胖胖的大包子,正冒着热气呢。 本来她不想吃包子的,最近看到包子就有点伤。但不知怎的,也许是看见包子刚出笼,也许是看见那大包子的颜值实在可喜,竟然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她掏钱买了一个,咬一口。兴许是饿了,咬这一口就惊住。那口感,那味道,那嚼劲,那香气……总之,她刚走两步就顿住,又倒了回来。 一转头,就看见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姑娘招呼得特别热情,“大姐大姐……” 那漂亮姑娘当然是布卡。 在见到黄芹艳的刹那间,她就觉得眼熟。可是又不敢确定,所以便翻了陈左洋给的照片左看右看,看到鼻子下唇角上那一颗大黑痣,确定了这是黄芹艳。 她见人家要走,立刻就追出来。 谁知人家刚走两步,又倒了回来。 “大姐,您留步。”布卡的热络令她阿爸阿妈都惊诧,“我们店刚开业,正搞活动呢。您买一个,我们还要再送您一个,刚才忘记了。” 黄芹艳一听,立时乐呵呵,“买一送一?”心情那叫一个好。谁缺那一个包子钱呢,但买一送一送的是个好心情嘛。 “是呢是呢,买一送一。”布卡把黄芹艳迎进包子铺,请人家坐,又叫阿妈再端一个包子来,“您坐您坐,我还想听听您对我家包子的评价呢。” 黄芹艳虽是个普通食品采购,但没少见过大世面。精明归精明,特别忠心,并且这么多年能在傅家干这个,定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她确实具有实诚的本质,“可能是我饿了,我觉得你家的包子特别好吃。要说包子吧,我最近是真吃了不少,各大五星级酒店的,都吃腻了。” 要是换个人来听这话,一定觉得丫的装逼。可布卡知道,人家说的绝对是事实。她听小鲤说,傅家到处在找包子,就是因为爱小姐要吃。 布卡的笑容堆了满脸,“您贵姓呢?” “我姓黄。” “黄姐,您吃完这两个估计也有个半饱。我一会儿再给你端上几个小水晶包,您品品,看看如何?”她的话使得阿爸阿妈相视一眼,莫名其妙。 他们搞不清楚什么时候有“买一送一”的活动,更搞不清楚女儿做的包子,一般不拿出来卖,为啥非给这个人吃? 黄芹艳一是觉得包子好吃,二是觉得这小姑娘看着就让人欢喜,“包子就别免费了,你们这小本经营的,也不容易。我买几个给我们家七小姐吃……” 布卡不知道“七小姐”是谁,想破了脑壳都想不到女儿已经自己把名字改成了“小七”。她不方便问,觉得大户人家最忌讳的就是被人探听隐私。 其实她应该知道七小姐就是小爱,小鲤当时就说过,她还回应人家,说叫“小七”是个流行趋势。 结果现在忽然就蒙了,居然想不起小七就是小爱。 她不问,黄芹艳的好感又多了一层,还感叹,“希望这一次,我们家七小姐能称心如意。她叫小七,你这包子叫‘七步包’,实在太有缘了。” 布卡强烈忍下好奇和激动,仍是没问出口好多问题:七小姐是谁?你们家爱小姐呢? 她将早就准备好的保温食盒,装了两个自己做的水晶包,又加了两个大包子,颠颠捧去,“黄姐,够吗?” 黄芹艳看了一眼,其实也没真抱什么希望,“够了。”毕竟,她家小姐连五星级酒店大厨的包子都没瞧上,也不见得就能喜欢上这家的包子。 虽然这家包子的确有独到之处,并且服务态度还一流。但七小姐实在挑剔得让人不知道活该咋干了。 黄芹艳接过食盒,拿出一百块递过去,“先别找钱了,等我明天把食盒拿回来退给你,你再找我钱。” 布卡也觉得自己表现得过于热情,“好的,黄姐。我们包子铺刚刚开业,希望您以后能多多光顾。我家包子没别的,起码做得干净,这您放一万个心。” 黄芹艳视线扫一下屋内,看见窗明几净,桌上几乎是一尘不染,布置得也与一般店铺不同,有着少数民族的氛围,又融合了大都市的现代元素。 大大的冰箱,大大的消毒柜,都让人觉得这家包子铺一点都不寒酸。碗筷也是新的,小而精致。不像别的小店,看着就脏哇哇,不是这里缺一小口,就是那里破条缝。 总之新开业的包子铺,好就好在一切都是新的。 布卡望着黄芹艳的背影失了好一会儿神。其实黄芹艳吃的那两个包子,都是布卡的阿爸阿妈做的。 布卡做包子,就是从阿爸阿妈那儿学来,自然那包子也好吃得很。 “布卡,这女的是谁啊?你这么……”阿妈想说“巴结”,又觉得说不出口。从小就教育女儿不要巴结谁,女儿也做得很好。难道这是城里人做生意的方式? 布卡答疑解惑,“阿妈,你知道她是谁吗?” 阿妈怎么会知道嘛。 “她是附近很有钱的富商家的采购,经常在这个菜市场晃。她要是能来咱们家买包子,以后恐怕得几十个几十个的买。” “真的?” “有这个可能性嘛。”布卡最近撒谎的技术见长,还很自然。 再说这黄芹艳买了菜随车回去,就把包子拿盘装好,让人端上楼给七小姐吃。 女佣一见包子,厌烦到捏鼻子,腻得不得了。 这两个月,天天都是包子包子,看得人两眼发绿。 管家看见了,直皱眉,“这个也端上去给小姐吃?” 这包子装在食盒里,受了水蒸气,变得皮发泡,又有点发蔫,一点都不具备颜值爆表的特征,“端下去,这种东西就不要拿给小姐吃了。” 女佣又灰灰将包子端进厨房,还不敢拿来喂狗。 傅家养的狗都吃好狗粮。先生明令禁止,不许把人吃的东西拿来喂狗,尤其不许把人吃剩下的或是不爱吃的给狗吃。如果被查到谁这么干了,不得了得很。 总之,连狗都不能吃的东西,她家七小姐是万万不能吃的。 于是那包子被冷落了,随便扔在厨房里,孤零零的。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母亲绞尽脑汁,费尽千辛万苦给孩子做的爱心牌包子。 包子的名字,叫七步包。 第667章 妈妈想小七步 第667章妈妈想小七步 布卡这晚异常兴奋,给远在法兰克福的少主大人打了一个小时电话。 她抱着手机不肯丢,甜言蜜语说不停,“爱你爱你”不吝啬,香吻乱飞,在话筒里叭唧叭唧的,就差发疯立刻飞过去跟老公啪啪啪了。 挂完电话还不消停,滚到东来滚到西,一个人咕咕咕傻笑,抱着个枕头当小七步,“宝宝乖,宝宝好,宝宝想妈妈,妈妈想宝宝……” 笑着笑着,她就哭了。哭着哭着,她又笑了。 睡不着睡不着,不知道小七步吃了包子没有,不知道“七小姐”是谁……咦,七小姐?她打电话问小鲤,“你知道傅家有个七小姐吗?” 小鲤想也没想就回答了,“知道,就是小爱啊。我当时还说来着,咱们小七步才有资格叫小七……” “啊,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布卡感觉自己有失忆的倾向。 小鲤笑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当时你还说流行,叫小七的人都有好命。还说罗家也有个小七,号称‘小七出门不带腿’。” “哦……”布卡脑子空白了一瞬,蓦的被一种巨大的欢喜充盈了整个胸腔,仿佛热血在奔腾,眉眼都闪着亮,“知道了,知道了!哈哈,谢谢你,我亲爱的小姑子,我女儿漂亮的小姑姑,我老公最可爱的小妹子……” 小鲤不知道布卡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开心,有点摸不着头脑,“布卡,你还好吧?” “好!我好得很,好得想做包子吃!吼吼!”她挂了电话,果然砰砰砰做包子去。 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厨房里发面,眉飞色舞做包子,“布卡包子天下第一!我家小七步最爱吃最爱吃!我做给我家乖乖吃!” 程明秀本来要进厨房帮忙的,听到她的念念有词,便红了眼眶悄然退去。唉,这是妈妈想孩子了啊……可怜的布卡小姐哟。 布卡发好面,在厨房里转圈,心静不下来。 她觉得要找点事做,不然等这面发好,恐怕都要睡着了。她换一套粉红运动装,去楼下会所里跑步运动。 会所的健身器材很齐全,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服务。高档社区,高档设施配套,关键还全免费。不过嘛,羊毛出在羊身上,物管费那么高。 她第一次来这地方,有点怯场。服务生太过热情,还给介绍私人教练。 为女人配备的私人教练都是清一色帅哥,不言而喻,为男人配备的私人教练自然都是漂亮女生。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仅此而已,不要想歪哟。 布卡摆摆手,“我不需要教练。” “第一次私人教练是免费服务的,他给您讲解哪些项目适合你,也会根据您的特点,为您专门定制一个属于您的健身方案。” 没办法了,要是免费都不用,布卡会被看作怪物。再说,她的确不太懂这些设备该怎么用。 教练是专业的,帅不是唯一特质。帅哥姓徐,叫徐凯,人称“凯大”。 他就是这么自我介绍的,“都叫我‘凯大’,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你好,我想跑步。”布卡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刚才在小区跑跑就好了嘛,“我就想跑跑步而已,给我调一台跑步机就行了。” “女人光跑步是不行的,其实……” “我就想跑跑步。”布卡闷得很,“给我调一台吧。” 徐凯看了她一眼,苦笑一下,“好的。”这女人的钱不好挣哪。他给她开了一台跑步机,调试好,“您请。” 布卡有些高冷,板着个脸。主要是老公不在家,惹一朵桃花就麻烦了,到时老公要砍人。 她跑步跑步跑步,自己又调快些。出了一身汗,心口就堵得没那么厉害了。每跑一步,心里就喊一声“七步”。 七步!七步!七步! 七步!七步!七步! 七步!七步!七步! 她边跑,边流汗,还流泪……汗和泪混在一起,分不出来。 徐凯知道了,原来这个女人心里有不开心的事,怪不得那么高冷,就像谁借了她的钱没还。 唉,住在这个小区的女人哪,看着表面光鲜,其实大多都是被有钱男人包养了。长年独守空房,男人上半夜来,下半夜就走,不哭才怪。 布卡越哭越厉害,心里憋闷已久的“七步”,就那么从嘴里流淌而出。 奔跑着,呼喊着,仿佛一个包子就能带着她奔向女儿……她想见女儿,哪怕一眼!一眼就好!她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看一眼女儿哪。 彼时,傅家的摩天轮公主从梦里醒来,哇哇哭上了。 这哭声惊动了整个傅家上上下下……没睡的还好,睡下的全都得从被窝里爬出来。 此刻,已是凌晨。零点一刻,摩天轮公主坐在大床上哭得特别伤心。要问她哭什么,她不知道。 真是奇怪啊……傅家这大小姐不爱笑是事实,只有坐上摩天轮晒着太阳才会笑。但人家也不爱哭,从来没哭过。 在所有人印象里,这小孩真的从来没哭过。就算摔了,撞了,被汤烫到了也从来没哭过。 这一夜,居然哭了。 纳兰雨凰被女儿的哭声弄得肝肠寸断,一颗心跟着疼起来,眼泪汪汪,“宝贝小七,是不是做恶梦了?做了什么恶梦,告诉妈妈好不好?” 小七只是哭,小手儿抹着泪,哇哇的。她确实感觉自己做梦了,又像是有人在耳边叫“七步”。她被那一声声“七步”叫得心都碎了,碎得鼻子酸,心里痛,眼睛流泪。 于是她边哭边闹,“小七要吃包子!哇呜呜……小七要吃包子!小七饿!小七饿!” 说实话,现在小七吃什么,是个大问题。她似乎对一切美食都失去了兴趣,以前喜欢吃的所有东西,一夜之间全都不爱了。 纳兰雨凰早前不喜欢女儿吃油炸食品,但女儿偏偏喜欢吃。她还藏着掖着哄着,用别的食物转移视线。现在哪怕油炸食品能代替包子,她都是愿意的。 可惜,小七连炸薯条都不屑一顾了。就那么一天一天瘦下去,吃什么都不香,吃什么都没味儿,整天嚷嚷着“吃包子”,就像小蝌蚪整天嚷嚷“找妈妈”一样。 傅明雪只好下令,“叫厨房做包子。” </a> 第668章 小七要吃大包子 第668章小七要吃大包子 厨师们在厨房搞得热火朝天,和面的和面,调馅的调馅。 其实大家看起来热情高涨,都是做给先生太太看的。反正他们做的包子被七小姐嫌弃了一次又一次,根本谈不上自尊心和自信心,只求不要因为包子没做好而被炒鱿鱼。 果然啊……包子还是那个命运,人家咬一口就嫌弃了。 七小姐越来越作,那么大点的小孩,能吃出个什么味儿来?还这挑那挑。没办法,人家投胎投得好,有资格挑,就是这么傲娇。 小七不再哭了,只是偶尔抽抽,趴在爸爸怀里装深沉。 就在大家都以为小七要睡了的时候,人家忽然嗯嗯着扭动小身体要落地。 傅明雪双手有力地托着她的小屁股,“乖,睡了啊。包子也吃了,咱们家小七该睡觉觉了。” 小七摇着一脑袋小毛卷儿,小嘴儿嘟嘟,“小七还没吃包子,饿!饿饿!饿饿饿!” 傅明雪因为公司的事已经快一个星期没睡好觉了,今天刚躺下,结果女儿又闹。他眼睛还充满血丝,脸色也不好。 纳兰雨凰心疼老公,把小七抱过来,“我来带孩子,你先去睡吧。今晚我陪女儿睡。” 她力气小,一下子就被小七挣脱了。 叭哒一声,小七摔在地上。人家不哭,倒是把纳兰雨凰吓坏了,“哎哎,有没有摔疼?宝儿?” 小七从地上蹭蹭爬起来,耸耸着鼻子,像一只小狗到处闻到处嗅,一直嗅出房门,一直嗅到厨房,真的很神叨叨。 傅明雪感觉头疼,哪还有心思睡觉,和老婆一路跟着,“该不是她自己要去做包子吧?” “傅先生,你想多了。小七还没有灶台高,怎么做?”纳兰雨凰白了一眼老公,又盯着小狗般可爱的女儿。 但见小七在厨柜下蹦,腿短够不着,好忧伤。大巫师也是人嘛,材料有限的时候,普通事情也做不好。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傅明雪,主动求抱抱,“爸爸抱!”这几个字特别粘人特别好听,弄得傅明雪心都开成一朵花。 他弯下腰抱起小人儿,“小七要干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小七伸手打开一个厨柜,里面有几个蔫蔫的包子。 那厨柜是特制的,里面自带冷藏系统,说穿了,就是一个冰箱似的厨柜。 包子和剩饭剩菜放在一起,估计天亮就要扔掉了。包子凉了,有点硬。颜值不高,卖相不好。 小七拿起一个大包子,小鼻子嗅嗅地凑近,仍像只小狗般扇动着鼻翼。下一秒,她好似饿了八辈子没吃东西,一口咬在包子上,吓得傅明雪一手抱人,一手去抢包子。 “这是凉的!我的小祖宗!凉的包子!”真就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吃的。 包子被抢,小七哭得哇哇,“包子!包子!我的大包子!哇哇哇哇……小七的大包子……” 纳兰雨凰赶紧吩咐,“快快快,把这几个包子热一热给小姐吃!”转过头来哄着,“乖,不哭不哭,咱们小七不哭!爸爸坏,爸爸抢小七的大包子!妈妈打他!啊!打他!” 她是真用劲啊,打在老公后背上,一拳一拳,啪啪的。 小七老疼人了,“妈妈不打爸爸!爸爸痛!” 傅明雪被女儿的话弄得心里那朵花开得更盛,但觉折腾一晚上太值了。别说折腾一晚上,就是折腾一辈子,也是愿意的。 纳兰雨凰有同感,狠狠几个香吻就印过去,亲得女儿直躲。 包子上了桌,还是蔫了吧唧,颜值没变好几分,只是比刚才热了点。 各厨师吐着槽,“见鬼了!七小姐不会要吃那几个包子吧?” “不会的!她肯定咬一口就扔了。” “七小姐这是公主病,好东西吃多了,见点破东西没吃过,以为好吃,稀罕得不得了。” “可不是,以前的皇帝在宫里吃的那些个山珍海味,越吃越没味儿。最后搞一趟微服私访,觉得民间的泡萝卜都是美味。你要叫他回宫也天天吃这个,他得杀人!” 厨房里议论纷纷,楼上跌破眼镜。 七小姐吃包子啦!七小姐吃包子啦!这次人家没有吃一口就扔,吃了两个大大的包子,还吃了两个小水晶包。 啧啧啧,人家吃了还瞪着又蓝又闪的大眼睛问,“还有没有?小七饿,要吃大包子!” 傅先生和傅太太异口同声问,“这种大包子,还有没有?” 那管家的汗啊,早就滴滴从额头上滑下,后悔死了,“先生,太太,这包子是黄嫂在外面买回来的……我想着,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就没敢拿给小姐吃……” “把小黄叫来问问,让她明天一早就去买包子。”纳兰雨凰说完,转过脸来哄孩子,“小七,晚上吃多了不好。咱们晚上好好睡觉觉,好不好?明天一大早,小七就能吃到喜欢的大包子啦!” “真的?”小七的肚子还瘪着呢,眼睛却是闪闪亮。就是这个味儿,不知道在哪里闻到的味儿,反正就是熟悉得想哭,于是泪珠儿就那么在眼眶里转啊转,“小七睡觉,一觉醒来就吃大包子。” “好,吃大包子。”只要找到在哪儿卖,给钱就行,吃还是问题吗?纳兰雨凰想的是,不知道是哪家酒楼的包子,到时把整个酒楼收购就行了。 她想得太简单,什么都可以收购,就是这家叫“七步包”的小包子店,是万万收购不得的。她想收,人家不会给。她想躲,人家会找过来。 就是这么纠缠得你死我活,至死方休。 再说那发疯诈尸的布卡,在健身房里跑一阵哭一阵,然后回到家一想,不对啊,我这半夜做包子,做好了给谁? 不行,万一小七步吃了妈妈做的包子还想吃怎么办?她决定好好睡觉,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再睡两个小时就去包子铺做包子,让女儿吃上亲手做的大包子。 几乎是倒下去,刚闭眼,闹钟就响了。 两个小时一下子就晃过,布卡飞快穿上衣服,悄悄出门,在手机上叫了辆车,直奔包子铺。 她在车上给老公打电话,“你睡了吗?” “还没呢,”贺兰锦砚刚从应酬酒会上散场回到宾馆,“明天我就回国。想你了,我的小兔子……” 第669章 风情万种斯诺小姐 第669章风情万种斯诺小姐 想你了,我的小兔子!贺兰锦砚的话,让正奔赴包子铺的布卡心情更加激动。 一激动,她就手舞足蹈收不住,满头小卷儿都乱颤,“少主大人么么哒!我也想你!” “摸什么?”贺兰锦砚站在三十三层的高楼,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他的笑容温暖而缠绵,是一个恋家男人才有的安宁。 布卡哈哈大笑,“回来摸!”明显感觉车身一抖,估计她的话吓到了司机,才想起这有外人,顿时脸红耳赤,“挂了,我在外面,咳,不方便说。” “什么?你那边现在才凌晨四点多,为什么在外面?”贺兰锦砚急了,音量提高八个度。 “咳咳,”说漏嘴的布卡像被抓了现形的倒霉孩子,“是这样的,少主大人,你听我说……哎呀呀,你不要激动嘛!听我说……” “好!你说!” “是这样的,我爸妈想找事做。所以……我给他们开了个包子铺……” “包子铺?为什么没听你提过?”贺兰锦砚多精明的人,心思一下就转悠到了点子上,叹口气,柔声问,“地点在哪里?” 布卡知道迟早瞒不住,很小声地回答,“江秀路。” 果然!果然!她真的知道傅家的孩子就是小七步!贺兰锦砚的心像是撕裂了一般,觉得自己很没用,“布卡,对不起……” “……”明明是她做得不对,不应该先斩后奏,“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截断她,仿佛隔墙有耳。 那是一种很惊悚又很诡异的感觉。隔墙有耳的耳,如果是老天,会不会令人坐卧不安?他最近一直就这样忐忑着,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本来他是不信这些的,一直觉得人定胜天。但布卡的存在令他全盘推翻以前的认知。 他努力微笑,“祝布卡小兔子的包子铺生意红火!” “少主大人,你不怪我?”布卡难过极了,事前应该商量一下。可是一旦商量,也许这包子铺就开不成了。天知道,她有多想见见女儿。 “是我做得不够好。”无法给她足够的安全感,那样动荡不安。贺兰锦砚颓丧极了,却又依然想要下雨的时候给她撑一把伞,刮风的时候给她送一件衣,“以后有事就叫陈左洋,深更半夜不要一个人出行。我担心你的安全。对了,邱冰雅出来了,你小心些。” “你见到她了?”布卡心里格登一声,莫名就联想起一堆可怕的事来。 “嗯。”提到这个人,就是那么不愉快,“她已经正式进入邱氏做事。” 布卡想,也许经过几年的牢狱之灾,这个人应该不会再作怪了吧。闷闷地挂断电话,望着深黑的夜空,涌起很深的怅然。 其实她一直觉得,邱冰雅这个人并不可怕。只是宿敌的命运,令她心生不安。 下一秒,想到可以做包子给女儿吃,布卡又兴奋起来。 彼时,贺兰锦砚拿出一支烟点燃,咬在嘴边。他戒烟已经很久,可是来法兰克福之后,遇到很多烦心事,加之布卡不在,便又抽上了。 他抽得不多,只是偶尔。并且每一支烟,大多数时候都是燃完的。这有助于他思考问题,仿佛一支烟燃完,某个问题就有了决断。 就像现在,他决定不再胶着,必须立刻回国。布卡的包子铺都开好了,一步一步靠近女儿。 万一哪天没忍住,被傅明雪夫妇发现了蛛丝马迹,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必须要熬到小七步真正可以回归家庭的那天再战。至少,跟人斗,比跟天战要好。 贺兰锦砚的心是痛的,作为父亲固然想女儿,但远远不及一个母亲对十月怀胎生下孩子的思念。 忽然腰间一紧,他整个人都像被蛇缠了一样。那感觉,完全不是当初布卡带给他的那种柔若无骨又心碎的缠绵。 贺兰锦砚眸色一寒,挥手将背后的女人大力摔出去。缓缓扭过头,对上一双朦胧迷离的醉眼。 那女人长得很高挑,长长的金发,黑眸幽深,非常漂亮的混血儿。晚礼服半开半闭,光洁的长腿露在裙外。 她本来应该很狼狈,只一秒便调整了姿势,顺势侧卧,一只手半撑在地,就那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贺兰锦砚没动,微眯着的蓝眸冷漠而疏离。 “贺……你这样很不绅士呢。”她噘了嘴,向他伸手,“拉我一把嘛。听说,中国男人很有绅士风度的。” “那是你道听途说,斯诺小姐!对于一个未经许可私自闯进来的女人,中国男人可以把她踹出去!”贺兰锦砚华丽的音质像是包裹了一层冰。 “意思是……你对我还算好的?”斯诺小姐眨眨长睫毛的大眼睛,不露痕迹地撩一把大腿,长腿肆无忌惮亮出来。 贺兰锦砚仍是没有任何表情,瞳孔并不因为她的动作而变大或者缩小。 他动作很优雅,不疾不徐地划过手机屏幕,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我倒是要问问汉斯先生,就因为酒店是他的,所以他的女儿可以随便闯入客人的房间?” 手指几乎就那么划了上去…… 斯诺小姐一瞧,顿时急了,再顾不得什么风情,什么万种,巴巴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向贺兰锦砚……的手机。 贺兰锦砚轻一侧身,让过,真正是片叶不沾身的修为,离斯诺小姐一米远。 斯诺小姐扑了个空,哭丧着脸,“贺……” “我姓贺兰,叫贺兰锦砚。你可以叫我贺兰先生。” “好吧,贺兰先生。”斯诺小姐恢复了正常声音,“既然您知道我的名字,想必也了解我的处境。” “本人对斯诺小姐的任何处境都没有兴趣。”贺兰锦砚十分不耐烦。尤其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这要是传到了小兔子耳朵里,那得出大事。 斯诺也是聪明人,从刚才一系列的表情和动作中,已经看出这个男人绝非她想像的那种。 她站直身体,清了清嗓音,“现在不早了,如果我继续留在贺兰先生房间里,想必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和误会。不如我请……” “没空,我要休息了。明天一早的班机。”贺兰锦砚断然拒绝,绝不拖泥带水。 </a> 第670章 赌约 第670章赌约 贺兰锦砚这次参加博览会是假,奔着斯诺小姐的父亲汉斯先生来是真,目的是想要拿下某全球知名品牌的亚洲代理权。这是国内很多公司都想要的东西,争的头破血流。 如果不是鹰的引荐,恐怕他连汉斯先生的面都见不着。但是见面后,他便发现了许多问题,是以当机立断准备回国。 就像斯诺小姐所问,“你知道为什么我父亲上次会把代理权给万丰集团?” 其实贺兰锦砚知道答案。汉斯先生的巴洛夫集团实力雄厚,完全是家族控股。其家族大多是中德混血,包括斯诺小姐的几个姐姐,也大多嫁给了中国人。 是以这个家族跟中国的联系可谓千丝万缕,那么品牌的亚洲代理权给女婿的公司也很说得过去。 这样严密排外的家族集团,外人又怎么插得进去? 而这次汉斯先生肯见他,也是因为斯诺小姐的姐姐艾莉娅小姐择婿,老头相中了这个漂亮的中国男人。 贺兰锦砚得知这其中的原委后,把之前所作的努力立时全盘推翻,决定放手。 斯诺小姐见对方久久不回答,只得自说自话,“我承认,今天来见先生,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我恨我的姐姐艾莉娅,她自私狂妄又阴毒。我想跟你在一起,算是狠狠报复她。” “不止吧。”贺兰锦砚见对方不再像刚才那样抛媚眼,瞎撩拨,讲话也稍微长了点,“斯诺小姐的身份,用我们中国的话来讲,就是庶出。你要是找到一个对你父亲有用的男人,地位自然不同。我说得对吗?” 斯诺小姐有一丝难堪,但掩饰得很好,“贺兰先生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是!”回答得无比坚定。 斯诺小姐点点头,像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并不真的纠缠,“我有个提议,希望跟贺兰先生假扮情侣。我得到我想要的地位,你拿到你想要的代理权。如何?” 贺兰锦砚的表情不再冰寒,相反,非常绅士地走到门边,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斯诺小姐另寻合作伙伴吧。” 斯诺小姐一步一步走出门,站在门口,不死心,“真的一点可能性都没……啊……”一声尖叫响在豪华的酒店长廊里。 “啪!”有人气势汹汹一巴掌打在斯诺小姐的脸上,“贱人!”这是艾莉娅小姐来了,横眉竖眼,狂妄嚣张。 斯诺小姐被打,怯怯低下头的同时,委屈地看一眼贺兰锦砚。仍是存了最后一线希望,期待自己的遭遇,能唤起这个中国男人的同情和怜悯。 只可惜,她的期望落空了。 那华丽的音质听来很冷漠,“恕不奉陪!”关门…… “等一下!”艾莉娅用手抵着门,挑衅地看着贺兰锦砚,“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贺兰锦砚皱了皱眉,“艾莉娅小姐请自重。” 这中国男人真不识趣!艾莉娅怒火中烧,“我会让你走不出法兰克福!” “那试试看!”贺兰锦砚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讥笑。 “你!”艾莉娅恨恨一跺脚,狠狠吐字,“你会后悔!” 贺兰锦砚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斯诺小姐吓得脸都白了,“贺兰先生,她说得出做得到的。你不要掉以轻心。” “谢谢你关心,再见。”贺兰锦砚关上门。 另一个房间里,有两个男人。一个是英俊的暗夜之鹰,另一个是汉斯先生。 两人抽着雪茄,看着面前的监控画面。 “你输了,汉斯先生。”暗夜之鹰得意地笑起来,心情非常愉快,“希望您兑现诺言。” 汉斯先生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个贺兰锦砚喜欢的是一个什么女人!她的美貌能比得上我这两个女儿?” 暗夜之鹰摇摇头,听起来倒不是拍马屁,“要论美貌,我得说句实话,您的两个女儿略胜一筹。” 这还差不多!汉斯先生觉得总算是扳回来一城,脸色缓和了些。 “不过……论起可爱来,您这两个女儿加起来,都不及她一根手指头……哈哈哈哈哈……”暗夜之鹰爽朗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要是有机会,您去趟中国,就知道这个叫布卡的姑娘多有趣,多好玩。对了,她还会做包子,特别好吃的包子!” “哼!我家有中国厨师,什么样的包子不能做?”汉斯先生好傲娇。中国有句古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有钱,什么包子都能吃得到。 暗夜之鹰再次摇摇头,“不不不,她做的包子就是不同。就说我家谜娜,从小不吃包子,现在就爱吃她做的包子。还有,你知道我家谜娜的……咳,汉斯先生,不是我自己吹牛,您那几个女儿,恐怕加起来也不及我家谜娜优秀吧?这你得承认,是不是?” “哼!”很不愉快!就知道比女儿! 不过,汉斯先生确实得承认,谜娜是他见过最“精彩”的小姑娘。他一直有个想法,想收谜娜当干女儿。 可是暗夜之鹰这家伙不干,说他老了,当干爷爷都绰绰有余! 他气得要死,哪里老了?人家还正当壮年,哪里就老了? 总之暗夜之鹰在各方面都大方,就是在女儿这个问题上非常小气。 暗夜之鹰好得意,“我家谜娜被贺兰锦砚的女人收拾得服服帖帖,整天像只跟屁虫跟在人家身后。只要想想这场景就该明白,您今天输得不冤,您那两个‘并不怎么样’的女儿,输得也不冤!” 汉斯气得吐血,不想讲话。他一生有多个女人,结果个个女人都不生儿子,只生女儿。个个女儿除了美貌,脑子都是一堆草。 好容易发现斯诺有点脑子,懂得争取,结果想出来的招数也无非是进人家的房间。 暗夜之鹰和汉斯打赌,如果贺兰锦砚被斯诺小姐拿下,他就输给汉斯一整座葡萄酒庄园;反之,要是贺兰锦砚把斯诺小姐赶出房间,汉斯就输了,得把代理权交给贺兰锦砚。 这是一个赌约。 暗夜之鹰真会气人,“对了,忘了告诉你,其实贺兰锦砚是我家谜娜干爹,布卡是她干妈……哈哈哈哈……” 汉斯那口老血噎在喉中,搞半天,他真是爷爷辈。只可惜后继无人,怎么办? 第671章 包子妹为了钱 第671章包子妹为了钱 黄芹艳一大早果然就来了。那会子天刚蒙蒙发白,街灯还亮着,路上也没几个人,只是附近菜市场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布卡等候多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认定人家就一定会来。她打发阿爸阿妈多睡会儿,自己一个人在那当卖包子的小妹。 心一直跳得不规律,感觉再这么跳下去,就要衰弱了。 “黄姐,你真早啊。”布卡笑容满面。 “哎哟,你家要发财了!”黄芹艳擦把汗,家里的小主子醒来就要吃包子,她就是跑断腿也值了,“我家七小姐可喜欢吃你家的包子啦。” “是,么?”布卡的心像是卡在喉管里一样,每个字都滚烫得灼热,“她,真的喜欢吃?” 黄芹艳只当店家期望生意好,根本想不到太多,便把昨天那几个包子的逆袭遭遇讲了一遍。比如拿回去皮已经起泡,不好看了。管家不许把包子端给七小姐吃,连她都以为这几个包子到不了七小姐的手里。 结果,“唉,这‘七步包’名儿取得好,跟我家七小姐有缘。七小姐半夜三更醒来,一路自己嗅嗅嗅,像只……咳咳,总之很可爱,跑厨房去把包子翻出来吃了。她长这么大,可从来没吃完过一个包子呀。”黄芹艳讲到这些,还是很有点小傲娇。 包子是她拿回去的,七小姐爱吃,先生太太高兴,还给了她一个鼓鼓的大红包,夸她做得好。 黄芹艳觉得脸上有光,包里有钱,心情倍舒畅,讲话也是那样豪爽,“今儿有多少包子?我全买了!” 布卡从头到尾听着,没敢发出任何一丝声响,仿佛要把那一字一字全背下来,然后回去想像小七步找包子吃的场面。 心酸,鼻子也酸,眼泪几乎就要掉下来……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少主大人的血脉。她的小七步大巫师,真的跟普通孩子不一样呢。 “你怎么了?”黄芹艳看出点不对劲,发现这姑娘眼眶通红。 “早上,起太早,可能……呵呵,黄姐,你等着啊,我帮你装包子去。”布卡刹那间又满脸笑容,转过头眼泪哗就下来了。 有人来买包子。 布卡抹了一把眼角,抱歉得很,“明儿赶早啊,对不起,包子卖完了。” 那人望望天,“这么早包子就卖完了?”走了,心想,这家包子肯定好吃,明儿再早点来。又有点不死心,“一会儿就不蒸包子了?” “啊,要!您过一个小时来就有。”布卡想着一会儿阿爸阿妈就起来做包子了。 她把热腾腾的包子装在黄芹艳自带的高级食盒里,没有多余的话,眼巴巴又心切切地让她带走了。 几乎是一整天,布卡都在这种忐忑不安中度过。终于在黄昏,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少主大人。她不知道,贺兰锦砚也是经历诸多波折,才能顺利回家。 贺兰锦砚昨晚联系了私人飞机离开法兰克福,因为他猜艾莉娅小姐一定会在机场围追堵截。 结果,据说机场什么都没发生,风平浪静。不仅如此,他还接到汉斯先生亲自打来的电话,说要将代理权交给“six”公司,不日就会签定正式合约。 贺兰锦砚听得皱眉,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并没有汉斯先生想象的开心。 汉斯先生更加认定这个中国年轻男人实在是沉稳,不能将其收来当女婿为他所用,简直太遗憾了。 那时候已近黄昏,布卡正窝在床上睡觉,一直做梦,梦到女儿吃着包子咯咯笑。女儿笑,她就哭,眼泪流了满枕。 房间里拉了厚厚的窗帘,还拉了遮光布,黑黑的。 贺兰锦砚放了行李箱就扑上床去,才发现枕头都被泪水打湿了,不由得心头倏然一痛。 布卡也醒了,伸手抱着少主的腰,像小狗一样乱蹭,把眼泪全擦在人家的衣服上。勾下他的脖子,用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娇娇的,“少主大人,你回来就好了。” “想我了?”华丽的音质在喉间辗转蜿蜒,低沉魅惑。他的吻也火辣辣的,就那样热切地印在布卡的眉眼,鼻尖,最后停留在她柔软的嘴唇上。 火辣消融,化成春风。轻轻,柔柔。 她水漾的眸色在黑暗中盈盈流淌,习惯了这个光线,就能与他四目相对。舍不得移开,就那样贴着唇看他英俊的脸……永远都看不够啊,少主大人。 拥抱着他健壮有力的身体,感觉到他的存在。 轻轻用贝齿咬一下他的嘴唇,潋滟从眉间淌过,“锦砚……” 贺兰锦砚眸色幽深,目光又黯了一层,随手扔掉外套,将布卡打横抱起向浴室走去…… 连续几天,布卡都是天不亮就闹着要去包子铺,还不许贺兰锦砚跟着去。 她的理由很充分,“少主大人,你忙得晚上睡觉都只有两三个小时,还去包子铺干什么?有这时间你多吃两口饭,多睡几分钟觉,就算帮了我的大忙。” “少主大人,大事你来管,小事我来管。你不要太操心!” “少主大人,你要注意身体哦……你没了,家就没了,小兔子也就没了。连小兔子都没了,小七步更加没了……懂不啦?” 布卡像一个超级演说家,摆事实讲道理,把贺兰锦砚给安抚了。 说实话,贺兰锦砚也确实忙得不可开交。自从正式成为“six”公司的总裁,他就开始连轴转。 顾疏伦等人当然也有帮忙,但人家手上还有自己的家族企业,哪里顾得过来。 贺兰锦砚有心去包子铺看看,都实在抽不出时间。他一抽不出时间,布卡就自由了。 小兔子胆儿肥,居然答应黄芹艳去傅家做包子。 黄芹艳说,她家夫人说了,包子买回来,因为水蒸气的原因,始终皮都会发泡,不新鲜。不如现做现吃,价钱好谈。 这是要当厨娘的节奏,想着指不定还能偷偷惊鸿一瞥,见一见小七步长什么样儿。 不过样子还得做做,“去家里做啊?没有这个规矩哦。” “妹子,那家人特别有钱,真的,工钱不会少,小费也多。随便一点小费,能当你卖好几天包子都不止。” 包子妹心动了,貌似为了钱才去…… </a> 第672章 心脏不再跳动 第672章心脏不再跳动 布卡为了去傅家做包子,特意精心打扮一番。她悄悄找程姐借了套深色衣服,把自己往老气堆里整。又将一头卷毛扎起来,还戴个简单利落的鸭舌帽,将卷卷儿全部塞了进去,看起来平凡干净。 她的打扮使得黄芹艳来接人时,非常满意。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一听说要进出有钱人家,就搞得花枝招展讨人嫌。 黄芹艳之前见布卡穿得不差,长得又漂亮可爱,青春逼人,生怕她也搞出点妖蛾子来遭夫人厌烦。如今一瞧,这是个拎得清的姑娘,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可不知道,布卡不招摇的最直接原因,是因为几个月前才和傅明雪打过照面。幸好是大白天去,傅明雪很有可能不在家,不至于碰巧撞上。 发好的面从包子铺直接带过去,是以在傅家待不了多长时间。布卡没见到想见的人,便匆匆离开。 她反倒重重松了口气,矛盾极了,既想见又怕见。她不知道真正见了,自己会不会忍得住不扑上去。 布卡不知道的是,自己离开的时候,小七步就在楼上哭闹不止。 管家把厨房刚蒸好的白白胖胖大包子端上去,立刻就止住了孩子的哭泣。 所有人都笑称包子好神奇。黄芹艳更是用带了些骄傲的语气说,人家这是七步包,给咱家七小姐吃最最合适。 纳兰雨凰问,为什么叫七步包啊? 黄芹艳笑着回话,夫人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那做包子的布卡姑娘。她说啊,以前她自己爱哭得很,她阿爸阿妈就做包子给她吃。 结果这包子很神奇,吃了包子七步之内必然止哭。所以她只要一哭,她阿爸阿妈就拿包子塞她的嘴。 他们现在开个包子铺,就取名叫“七步包”。 纳兰雨凰也笑着刮小七步的鼻子,“瞧瞧,七步包的名儿果然取得好,咱们小七也是七步之内就止哭嘛。” 她抬起头,“黄嫂,你明儿订做个漂亮的匾给包子铺送过去。做精致点,大气点,镶金边那种。” 小七步吃包子吃不腻,每天都要吃好几个大包子。不止如此,她因为吃了大包子,对别的食物也开始恢复了味觉,不再挑食。 纳兰雨凰算是一颗心落了地,给布卡的打赏也多,经常红包涨鼓鼓,由黄芹艳转交。 布卡也不推辞,顺手收了,就那样天天瞒着少主大人在人家厨房里忙乎。一连十天,她每天都去,风雨无阻。 为了给女儿增添吃包子的情趣,布卡还把包子做成一朵朵蘑菇,一个个小动物,又或是一朵朵花。 本来大家担心七小姐是个死心眼,非要吃那种白白胖胖的形状,都怕搞砸。结果试验了一下,发现七小姐吃得可开心可开心。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双手捧着蘑菇咯咯笑,咬一口笑一下,咬一口笑一下。她把这两年没露的笑容,在这十天中全补齐了。 傅家上上下下一片喜庆,比过年还欢腾。 黄芹艳有时会亲自到包子铺接布卡,有时司机金师傅自己来接。 一来二去,布卡跟金师傅熟悉了。 金师傅是个话多的人,平时主要负责跟着黄芹艳跑采购,家里缺啥少啥,都归他们管。 布卡就在金师傅的言谈中,知道“七小姐”自从那天生日宴会后就失了味觉,什么都不吃,只想吃包子;什么包子都不合胃口,只有“七步包”能称心如意。 布卡坐在后座,听着听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她委曲求全,她低声下气,她不想当总裁却愿当厨娘,都是为了她那七个月大就失了踪的宝贝女儿。 进入傅家就是有那种诗词里的感觉,庭院深深深几许。其实不止,傅家是那种庄园,比庭院可大多了。 在这么大的地方,一个厨娘身份的人想要见一见“七小姐”,真正比登天还难。 可就在这天,布卡几乎没抱什么希望的情况下,忽然见到了梦牵魂萦的小七步,傅家传说中的七小姐。 那时候是下午四点,布卡刚进厨房没多久。傅家是真正重视,不止专门开辟一间厨房做包子,连所有用具都全套换新。 厨房里全是现代设备,玻璃明亮,灶台也没有一丝油渍污迹,全都有专人打扫。 布卡做包子全程需要一个小时,包子包好以后还需要放一放再蒸。 就在她刚刚包好最后一个包子时,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她就那么没有心理准备地扭过头,人一下子被定住。 她微黄又微蓝的眼珠刹那间就不会动了,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离,呼吸也不复存在。 门边站着个穿宝石蓝篷篷裙装的小女孩儿,满满的小短卷儿,生动地贴在小脑袋上。蜜白无暇的粉嫩皮肤泛着晶莹的光泽,大大的眼睛,深邃如光影,幽暗而神秘。 她戴着一串看起来精致又古老的木头项链,配在宝石蓝的裙装上,十分特别。尤其她那样小小的人儿,站在那里像个漂亮的小蜡像。 布卡只一眼,就认出那是小七步。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日思夜想的小女儿。 心脏不再跳动,一拍都没有。 她们就那样互相看着,谁也没说一句话,谁也没动。 布卡站在灶台边,手上还沾有白色的面粉,穿着老气的衣裳,戴着遮了小卷儿的鸭舌帽。 她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扑过去,见到女儿连心都不再跳动的母亲如何扑过去? 小七步站在门边,好奇地望着她。 四目相对。 一大一小,两个卷毛。 万物就那样凝固,时间就那样停顿。从窗外吹进来的风,也在空气中停滞着,让人感觉不到。 她们相隔着足足两米,却仿佛是只有一个包子的距离。 “小七,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纳兰雨凰有点喘,“妈妈到处找你,楼上楼下找遍了都没找到。” 小七步没说话,也没理自称为“妈妈”的那个人,只是定定地望着两米之外的那个女人。 下一秒,她不发一言就转身离开。不管纳兰雨凰在后面怎么叫怎么喊,就是不理。 小七步很想哭,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想哭。这就像她在无数个梦里醒来时想哭的感觉一样……自从爱上了包子,她就变得爱哭起来。 第673章 不能得罪布卡姑娘 第673章不能得罪布卡姑娘 七小姐脾气很大,跑进房间砰的关门。却是刹那间,又觉得自己这样异常的举动,会给楼下做包子的女人带来灾难。 什么样的灾难不清楚,为什么要担心楼下的女人不清楚……她想,也许是害怕没有包子吃吧。 小七姑娘勇敢坚强滴抹了一把眼角,开门,望着门外一堆人,奶声奶气萌萌叉着小腰,“小七要吃包子!” 呼……外面一堆人松了口气。只要小祖宗没事,吃包子有何难?现在最不难办的就是吃包子了。 纳兰雨凰吩咐管家下去看看,包子什么时候能做好。本来她想,一定是做包子的姑娘得罪了她家小七,否则干嘛小七会转过脸就跑? 现在嘛……小七看起来没事。并且万一得罪了做包子的姑娘,到时候小七要是闹起吃包子来,恐怕还得厚着脸皮求人家,多不好看? 这么一想,纳兰雨凰决定亲自下去安抚一下做包子的布卡姑娘。她才走到楼梯一半,就见管家来报,包子已经蒸在锅里,布卡姑娘说身体不舒服,先让司机送走了。 “哦……黄嫂跟着去了?”纳兰雨凰心里格登一声,觉得一定是哪里得罪了布卡。 “没有,我这就去叫她。” 黄嫂来了。 纳兰雨凰封了一个鼓鼓的红包,对黄嫂有交待,让她去给布卡道歉,说如果孩子言语上有什么不礼貌的地方,还请多担待。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工钱也可以再加…… 黄嫂把话传到了,布卡才知自己的失态引起了多大误会。 她是因为情绪实在难以控制,才猝然离开。 布卡坚决不收红包,让退回去,说也不需要加工钱。她是真的身体有点不适,休息一下就好了,明天会照常过去,还请放心。 黄嫂回去把话传了,红包也退了。 纳兰雨凰觉得这做包子的姑娘不错,有心将人家的包子铺收了,还想将人家收到傅家庄园专做包子。 傅明雪那会儿公司忙得很,近来听说女儿吃上了包子,又听说有了包子之后吃嘛嘛香,也就不操心了,甚至连做包子的姑娘叫布卡都不知道。 他要是早知道人家叫布卡,应该会有警惕心。因为他查暗夜之鹰的时候,就查到了贺兰锦砚头上。查了贺兰锦砚,自然知道贺兰锦砚的女人就叫布卡。 这是个看一眼便能让人记忆深刻的名字,十分与众不同。 当然,他并没有好好查过贺兰锦砚。只知道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即使被家族逐出家门,也一定前途不可限量。 在他有意要把东郊那块地的城中城计划给贺兰锦砚做时,竟然意外被拒绝了。 人家拒绝的理由十分直接,说没有能力承接这么重要的项目。 要知道,那可是块大肥肉,多少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呢。 傅明雪猜,贺兰锦砚的态度跟暗夜之鹰不无关系。可他想不明白,暗夜之鹰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的女儿? 他问过c城静云福利院的杨院长,小七到底是怎么得来的。杨院长斩钉截铁地回答,是有人把这小婴儿扔在福利院门口没人要,被福利院收留的。 按理说,小七不可能是境外非法组织从哪里偷来。即使是偷来贩卖,也不应该放到福利院门口才对。 总之,这是个疑云。 彼时,见过女儿的布卡疯魔了,忘了自己那身打扮就往贺兰锦砚的办公室跑。 如今的six公司,刚买下的楼盘还在修建过程之中,现在只是租了几层楼暂时办公,显得有点寒酸。 没办法,时间仓促。m国的写字楼又不能一瞬间迁移过来,只有委屈一下了。 就这种情况,布卡都被前台拦下了。问有没有预约,没有预约就不许她进去找贺兰总裁。 布卡哭笑不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打扮,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贺兰总裁的未婚妻。 她正要离开,想着回去换件衣服再约贺兰锦砚。梁佩佩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咦,布卡?怎么不进去?” 布卡顿住,有些不自在,“嘿嘿……” 梁佩佩一瞧,一副懂得起的样子,低声问,“又去后墨时代微服私访了?今天视察后勤部?” 布卡捂脸,转一下眼珠子,“你什么都知道!哟,这是和陈左洋好了的节奏?我看啊,要不是陈左洋,你还不会过来继续给我家少主当秘书吧?” 梁佩佩脸红耳赤,“才不是因为他呢。我老爸说了,跟着贺兰总裁有饭吃,嘿嘿。” “啧啧,别岔开话题。跟小洋洋到什么程度了?啥时候请吃喜糖?”布卡笑眯眯,连那身衣服也显得年轻起来。 梁佩佩没绷住,“等,等他事业有点起色,我再跟我爸妈说……反正,咳……”最后一句好小声,“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哇哦……布卡将帽子摘下,随便刨了刨,脑袋上的卷儿就成形了。可笑地握拳,“怀挺!怀挺!哈哈哈……”大摇大摆进去找少主了。 前台问梁佩佩,“梁姐,她是谁啊?” “是你老板娘!”梁佩佩无情地撕碎小姑娘花痴的心,“别说我没提醒你,要是在贺兰总裁面前发骚,只有一个下场……”说着用手比了比脖子,“喀嚓!” 小姑娘伤心中,觉得刚才进去那女的老气横秋又不好看,哪里配得上她们英俊得不像人的贺兰总裁了? 布卡走到虚掩的门边,听到顾疏伦问,“少主,说实话,你到底上没上汉斯家的女儿?那叫什么?艾莉娅?没上人家,汉斯怎么会把代理权给我们?” 孟江南也起哄,“少主,说来听听!大不了,我们帮你一起瞒着小兔子!” 齐放淡淡开口,“你俩能不添乱吗?第一天认识少主?” 贺兰少主一副不屑回答的傲慢样儿,坐在椅子里。夕阳从窗外照进来,将他晕染成金色……布卡好爱少主啊,承认自己确实是颜控。 她推门就进去了,在众目睽睽和面面相觑下,直接爬上会议桌,也不说话,开始盘腿打坐,嘴里念念有词,“顾dd是个大坏蛋思密达,最好让他爱上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思密达,最好让他骨肉分离思密达,最好让他……咕噜咕噜思密达……” </a> 第674章 我女人是大巫师的妈 第674章我女人是大巫师的妈 打坐念咒的小兔子很得意,气得顾大少爷的脸都白了。 “小兔子,不带这么恶毒的啊。”顾大少爷被“思密达”得有点心虚,感觉背脊一阵一阵发凉。 因为布卡戳中了他隐藏的某个不能启齿的秘密心事。最近夜夜做春梦,梦到那个喜欢女人的女人,弄得他精疲力尽,对女人都没兴趣了。 脸就是那么红一阵白一阵…… 小兔子本来闭着眼睛,现在睁开一只,扬了扬眉儿,甩了甩小卷儿,笑嘻嘻的,“谁让你抵毁我家少主的?我家少主难道还需要出卖肉体灵魂来换一个代理权?顾dd啊dd顾思密达,你就等着吧思密达……” 孟江南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来,恨不得把身体缩进椅子里。 可是布卡目光嗖嗖已经射过来了,阴阴地哼笑,“喵了个咪的孟江南,你好样的,给我记住哈……” 孟江南娃娃脸最讨喜,立时发挥自己的优势,嘻皮笑脸,挤眉弄眼,“小兔子,其实我是想打入敌人内部……” “真的?”小兔子真好骗。 孟江南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看我真诚的眼睛……” 小兔子还没来得及看呢,孟江南就被贺兰锦砚给扼住了喉。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瞧着这两头不讨好的娃娃脸。 这几个朋友中,布卡一直最喜欢齐放,望过去,笑眯眯,“齐放哥哥是最好的人,以后一定有好姻缘思密达……” “借小兔子吉言。”齐放对于婚姻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家里已经安排了联姻,不求像少主和布卡这种爱得要死要活,只望别整天瞎吵吵就万事大吉了。 这么一闹,布卡刚才见到女儿的狂喜和忧伤就淡了很多。她其实也并非要来跟贺兰锦砚讲见到了小七步,只是太兴奋不知道要去哪里。 天机不可泄露,两夫妻一直心照不宣,就是不说不说偏不说。 “啧啧啧,小兔子,少主穷成这样了?你看你穿的这衣服,跟大嫂似的。”顾疏伦这个嘴贱的,又来惹布卡。 布卡扬了扬下巴,傲娇死了,“我本来就是你大嫂!哼!” 贺兰锦砚觉得那身衣服很眼熟,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也觉得布卡穿这衣服有点怪。好在情人眼里出西施,他看布卡穿什么都好看。 几个人开始忙正事了,布卡便缩在沙发上偷偷看着少主大人。 两父女长得可真像啊,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高冷的表情,那棱角……只是,为什么孩子的眼睛不是蓝色呢?好奇怪……小时候明明就是蓝色啊。 还有那一头小卷卷儿……好看得不得了,再乱都好看。她忽然好想搞乱女儿的小卷儿,一直蹂躏一直蹂躏不停手。 布卡想着想着,眼睛就起了一层水雾。努力扬起嘴角,却还是不可控制地往下撇着。 她静静看着少主大人,然后回味和女儿的那几秒对视。越回味,越酸楚。越回味,越幸福。 酸楚中的幸福,将她变得安静又温婉。这让少主百忙之中喘口气的功夫,扭过头来问她,“布卡,你脸色怎么不好?” “有吗?”布卡决定了,这件事真的不能告诉少主,仍旧保持不言而喻的状态会比较好。 同时,她决定在不该回来的时间里,尽量不去打扰小七步。偶尔能这样对视几眼,已经很好很好了。做人得知足,现在比起以前根本不知道女儿失踪到哪里去,实在要好得太多。 布卡深呼吸一口,跳起来,“看你们好忙,这是不准备吃晚饭的节奏?要不,我去给你们当盒饭妹,买晚餐?” 贺兰锦砚有些担心,走近摸摸她的额头,“真没事?” “当然没事了,身体棒棒,吃饭倍儿香,我一会儿能吃下一头牛。”布卡又恢复了活力,脑袋上的小卷儿也神气活现。 “咦,你不是吃素的吗?还吃牛!”顾疏伦是跟兔子杠上了,越想那个“爱上喜欢女人的女人思密达”越不爽。 “切!我还要吃人呢!”布卡呲牙,蹦跳着安排晚餐去。 那天晚上在办公室吃盒饭挺热闹,斗嘴打闹。有小兔子的地方,再加一个惹事生非的顾疏伦,想不热闹都不行。 布卡还当着大家的面,接了一个人的电话。 她的声音老大,所有人都听得见,“哇哦哦,长腿欧巴,你明天比赛啊?我很想来看比赛,可是我走不开哟……嘿嘿,祝长腿欧巴旗开得胜,回来咱们一起庆祝哈。” 她现在半步都走不开,每天要做包子给女儿吃嘛,时不时还想要看几眼,玩心再重都不能离开c城。 等布卡挂了电话,顾疏伦怪叫起来,“什么长腿欧巴,兔子,你有外遇了?” 兔子洋洋得意,“长腿欧巴收我进后宫啦。嘿嘿,以前的皇后说要让位给我,被我拒绝了。我说我只要占个贵妃的位置就够了,毕竟嘛,人不能太贪心。” “什么乱七八糟!少主,你不管管你女人!”顾疏伦叫嚣。 贺兰锦砚吃盒饭也吃得津津有味,“顾dd,我跟你透露个秘密。我女人是大巫师的妈,她讲话总有那么几分准。我劝你还是不要有事没事撞她的枪口……”柔情蜜意瞥一眼布卡,“她很厉害的!” 虐死单身狗了啊!奶奶的!顾疏伦怄个半死,“你居然也叫我顾dd!还大巫师的妈!编童话呢!” 贺兰锦砚勾唇笑得潋滟,“不信就算了。我倒是觉得顾dd比你那个顾花少好听,你得谢谢我家兔子给你取的好名字。” “……”顾疏伦真是没好气,怄得抽抽,“我谢谢她!我谢谢她全家……”他此刻图一时嘴上快活,后来就会知道,大巫师的妈真正是惹不得的。 次日黄昏,布卡接到消息,说严恨在赛车过程中出了事故。不算严重,只是不能再继续比赛。 那时候,离布卡上任的日子只有八天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出现在你登基大典上。”严恨的情绪似乎没受到影响,“给你增光添彩。” “好嘞!长腿欧巴,你好好休息。我就等着你来给我增光添彩……” 于是增光添彩的这一天,就这么到了。 第675章 绝对主角没有之一 第675章绝对主角没有之一 c城商圈里,后墨时代绝对算不得最有实力的集团公司。真正令它在业界有点知名度的,是同声传译部。这里人才济济,水平甚至不输于外交部的翻译官。 不过,最近后墨时代名声大噪,却是因为市场部丑闻。 布卡这个新上任总裁也感脸上无光,建议不要搞什么隆重的庆典大会了。本公司的人内部热闹一下就行,不需要铺张浪费,不需要宣传,最好是连记者媒体统统杜绝。 股东会也无人有异议,都觉得这建议好,谁都不想这时候上新闻。期待后墨时代过一阵消停一点后,再慢慢扭转形象。 对此,布卡有私心。主要是不想大肆宣扬后,令得傅明雪夫妇注意到自己,否则会出大麻烦。 晚上六点,喜庆气派的宴会厅,陆续有人进场。大家都想象着后墨时代的新任总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颜值高不高,帅不帅。 总裁是谁,除了股东会的几个大股东和元老心里有数,被捂得密不透风。 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揭晓的秘密,总是最令人兴奋。这些人中最最兴奋的,要属赵京瑞。 头两天,伊总经理已经通知过他,总裁就任庆典上,会宣布他调职的消息,希望他作好准备。毕竟,当一把手还是很辛苦的事情。 一把手!准备!当然要做好当一把手的准备!机会就是给有准备的人!他为了这一刻,足足准备了三年,终于把姓梁的拉下马,终于要坐上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他花了八万块订制的西装穿在身,三万的皮鞋锃亮锃亮,一条领带一万多。这一身行头,对他来讲,算得上下了血本。 人靠衣装,鸟靠毛装。打扮后的赵京瑞,真正是一表人才。 一个女人帮他细致地打好领带,看了又看,语气亲昵,“真帅,京瑞!”又有些忧伤,“你当上市场部总监,会不会不要我了?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呢。蒋书琴和伍燕都应聘进了你们公司,给新任总裁当秘书,结果我被刷下来了。唉……” 赵京瑞亲吻一下女人的脸,“新丽,说的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不要你?” “那……咱们结婚?”试探着。 “这个……”有着太多秘密的赵京瑞迟疑一下,立刻笑了,“好。到时你安心当赵太太就行了。” 叫新丽的女人,当然是刘新丽,“那我当你答应了啊,不过你还是要向我求婚哦。” “到时给你一个惊喜。”赵京瑞许诺得很顺口,眼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幽暗地闪了一下。 他提早进入宴会场,看见穿着工作制服的文娴,大步走过去,春风满面,“娴……” 文娴本来黯淡的眼神因着这个称呼,一下就亮了,“京瑞……” “今晚千万不要失态。”他叮嘱着,“宴会之后我会找你谈谈。” 文娴满心欢喜又小心翼翼地点头,很安静懂事,“你忙去吧。”她忽然放下心来,觉得自己最近情绪太糟糕,总是误解赵京瑞。 人家近来对她冷淡,其实都是工作忙。男人工作压力那么大,她还要添乱,人家得多恼火?她又想,今晚他会找自己谈什么?会不会是求婚? 赵京瑞今天很像主角,如果不是总裁的庆典,而是宣布他就任,那他就是真正的主角了。至少,他此刻在市场部一堆人里,是绝对的主角,没有之一。 “赵总,恭喜了!” “赵总,求罩!” “赵总,请客哟,以后我们就真正跟你混了。”市场部的人都知道赵京瑞要当一把手了,谁也不想落后要去恭贺一番。 总之,今晚的赵总特别得意,感觉走上了人生的巅峰。年纪轻轻,能到达这个高度,就算踩关系走后门的同学,都未必有他混得好。 一个端着红酒杯的年轻人,站在离赵京瑞不远的地方,默默看着这一切。 赵京瑞注意到了这个人,很陌生的面孔,确定自己没见过。不过今天有没见过的人出现很正常,总裁都是空降,别地儿空降个把人又有什么稀奇? 再加上,伊总进了人事部,最近天天大换血,后墨时代要真正进入全新时代。 赵京瑞朝那人礼貌地点点头。那人也朝他礼貌地点点头,还举了一下杯,微笑。 他走过去,“你好,我是市场部的赵京瑞。之前,似乎咱们没见过?” 那人仍旧保持着适度的笑容,不淡不浓,不疏离,不热络,“你好,我叫乔继。” 对方不介绍是哪个部门,赵京瑞也不方便再问下去。寒暄两句,两人都各自找别人去了。 赵京瑞在会场说说笑笑,目光追随着,发现那人果然跟伊凌珊很熟悉。他更加了然于心,觉得自己主动去打个招呼,完全有必要。 他能走到今天,跟做人的细节有很大关系。 与他心情不同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刘剑飞。自从严恨不来上班又没有被除名,就成了他的心病。 尤其严恨当时说了个段子,他越想越害怕。 那个段子是说,谁谁谁去了一趟尼姑庵,立马就成了谁谁谁。 刘剑飞当然不信严恨真去尼姑庵,只是总觉得人家回来就成了谁谁谁。头几天听说严恨赛车失误冲出跑道,他简直恨不得人家去死。 现在,他正到处搜寻严恨的身影。还好,严恨并未现身。 歌舞表演已上台,现场演奏必不可少,叮叮的碰杯声,好不热闹。 要独自挑大梁的布卡好紧张,在车里攥着晚礼服不肯下车。 顾疏伦给她加油来着,“你把欺负我的胆儿拿出来,就不会害怕了。” 布卡好想搞乱一头卷毛,噘着嘴嘟囔,“欺负你顾dd还需要什么胆儿!” “……”顾dd帅哥觉得布卡不可爱。 但人家少主大人觉得自家女人天下第一可爱,“别怕!一会儿我们都会进去看你。” “哎哎,就是因为你们看我,我才紧张嘛。” “你不是还有长腿欧巴嘛,怕什么?”贺兰锦砚真是宠人得很,“再说,伊总会掌控全局,你只需要按照稿子讲几句话,摆几个pose就行了。” “呀,对哦,我还有长腿欧巴,还有伊凌珊姐姐……对,罗七夕那么大牌的娃都给我当跟班了,想想是没什么好怕的哦。”她瞬间就高兴了,这才肯拎着晚礼服下车。 </a> 第676章 长腿欧巴男女通吃 第676章长腿欧巴男女通吃 璀璨的宴会厅门口,一辆银色轿车开过来,停在布卡的车子后面。 车门打开,两个漂亮时尚又青春逼人的女孩从车里出来,挥手打招呼,“布总,我们来啦!” 那时候,贺兰锦砚和顾疏伦正准备陪布卡进入会场,听到声音全都忍不住扭头看过去。 “哇,小七,长腿欧巴……我以为你们先进去了。”布卡悬着的心落了地,有小伙伴陪总是好的。 少主大人不适宜出现在台上,否则大家会以为总裁是他哩,抢风头的事情还是不要干了。 “塞车嘛!我们刚从医院过来。”是罗七夕在说话。 严恨视线落在顾疏伦脸上,四目相对,彼此都震惊得不会讲话了。 冤家路窄,又碰到这鬼人。严恨下意识摸一把小腹,随即恢复了常态,表情很淡,“布总,我们进去吧。”说着,朝贺兰锦砚礼貌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对于顾疏伦,她直接无视过去,压根就像没见着这么个人。 “呀,你们俩还穿情侣装!嫉妒死我了!”布总一点都没有“总”的样子,把少主扔了,一手挽严恨,一手挽罗七夕。 罗七夕穿一袭绛色长裙礼服,而严恨则是绛色小西服加长裤。两人打扮很得体,组成护“总”小团队。 顾疏伦望着几个女人,眼珠子在冒星星。 该死!长腿欧巴!严恨!原来是这个女人!布卡一直说的,居然会是这个女人!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罗七夕!怪不得这名字熟悉得很!是说在哪里听到过,怎么当时就愣没想起来? 罗大总裁的千金罗七夕!顾疏伦抚额,眼睛直直瞪着这个,又瞪着那个,好似人家欠他几个亿。 布卡看出了不对劲,赶紧挡在两个小伙伴身前,笑嘻嘻发出警告,“咦,顾dd花花少,你瞧你眼睛都直了,这是神马意思?我可告诉你哟,这是我的人,主意不要打歪了哟!” 她是半开玩笑的语气讲出来,并没有太尴尬。只是顾疏伦盯人家盯得太直白,令得严恨有些不爽。 “怎么,还想把六十万要回来?我可告诉你,不可能!全被我花光了。”严恨本来就长得高,还扎了一把马尾,就更显得高。 再加上又穿了一双高跟鞋,她挑衅地望着高大的顾疏伦,一点都不费力,几乎是平视了。 最近老走霉运,喝水都塞牙。不是和贱刘吵架,就是拉力赛出事故,现在好容易晃一圈回来,居然大门口都能遇上个冤家。 说实话,如果有可能,严恨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要见到这个人,省得夜长梦多。她有种直觉,今后会被这人无限制骚扰。更加觉得巴结好布总,是必要性大大滴。 布卡一瞬间恍然大悟,啊哦哟,原来那个花了六十万请代驾的二货凯子,居然是花花少顾dd……哈哈哈,顾dd啊dd顾思密达…… 搞半天,她们以前聊天时嘴里说的两个二货,居然是同一个人哪。简直神同步有木有? 布卡就是带着这样快笑场的心情,在两个人的护“总”团簇拥下,进了宴会场。 贺兰锦砚低声问,“顾大少爷,你又是什么情况?” “一言难尽。” “那就两句话说完。”少主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你不就床上那点破事儿?还能有什么!” “……”再不能愉快地做小伙伴了,顾疏伦有些郁闷。这一回,明明就不是床上的事,应该是在车里……咳……那到底是真事还是他想象的? 少主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我不管你床上床下,但这个人,你不能动。” “为什么?”顾疏伦叫嚣起来。 “不为什么,因为她是我家小兔子的人。”少主说完,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顾疏伦恨恨的,“你以为你捡着便宜了?还你家小兔子的人!你知不知道,她是喜欢女人的!是你的情敌!” “哦?那就是说,我家大巫师的妈说你‘爱上喜欢女人的女人’中了?顾大少爷啊……我希望你到此为止,不要真搞得骨肉分离。你看看我多惨,到现在都找不到女儿,唉……前车之鉴……”少主说着,大步走向宴会厅。 亚刚已经停好车走了过来。 顾疏伦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额头密密冒出了汗……觉得某个梦其实是真的。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要是洪荒没有释放,肯定不会舒坦成那样。事后他检查过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这说明,他说那女人偷他的种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顾疏伦喜欢女人不假,这就好比有的男人喜欢枪,有的男人喜欢车,而他就喜欢女人。 问题是喜欢归喜欢,但他做事一向小心,绝不会给女人留种的机会。他还经常得意洋洋在小伙伴中讲述自己的心得体会,但那次他醉了,醉得一塌糊涂。 又有些迷惑,醉成那样了,他还有能力给人家留种吗?顾疏伦决定一会儿再找那个该死的女人问清楚,这事一天不清不楚,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彼时,布卡带着两大护法神秘现身庆典会场,立时引来所有人侧目,都在猜测这是谁。 罗七夕是同声传译部的职员,自然有人认得;严恨是企划部的风云人物,早前就是她跟刘剑飞抢位没抢赢,败在了人际关系上。 上个月和刘剑飞战那一场,更是美名传四方。现在很多人都知道,这是严恨,人称黑姐等等,绰号太多,不能一一罗列。 有一拨人已经从角落里瞬间移动过来,男男女女都有,“黑姐回来啦!”“皇上驾到!”“皇上回朝之时,就是宠幸时刻。黑姐是要宠幸臣妾们滴节奏咩?” 顾疏伦茫然跟在这几个女人身后不远,才发现那该死的女人哪里只喜欢女人,明明就男女通吃,老少皆宜,俊丑不限……这范围也忒特么广了点。 黑姐板着脸,老高冷了,“你们先散了,回后宫待着。朕正侍候贵妃娘娘……”瞧这话乱得,但极具威慑力。 后宫的小猴儿们都听话地领旨散了。只有刘剑飞惊出一身冷汗,来了来了来了……真的来了……严恨回来了…… 第677章 后墨总裁有三宝 第677章后墨总裁有三宝 三个漂亮女孩中剩下的一个穿得最隆重,颇具国际范儿。身材匀称,异域风情。 宝石蓝色的晚礼服,在水晶灯下流光溢彩。卷卷的长发高高盘起,露出修长优美的颈项。 她的肤色均匀而蜜白,配上高贵的宝石蓝长裙,犹如一块没有瑕疵的美玉。 赵京瑞和文娴对视一眼,两人都认出了那是贺卡。不过,他们都没有太大的意外,觉得伊总的亲戚来宴会也没什么稀奇。 没错……这两人早就知道“贺卡”是伊总的亲戚。不过很忧伤,这是一个“然并卵”的问题。 晚上九点,热闹的音乐歌舞撤去,大家期盼的总裁亮相节目就要开始了。 主持人激情高昂,抑扬顿挫,用词相当有劲道,之如“史上颜值最高”“史上年纪最小”“后墨总裁有三宝,貌美发卷皮肤好”…… 布卡就是在这样喜庆的欢呼声中,被两大护法簇拥着缓缓从旋转的楼梯上款款而下,微笑微笑微微笑,挥手挥手挥挥手。 说得好听是得体,说得不好听就是僵硬。她觉得自己俩腮帮子都酸得动不了,手指头也是弯的。但这有什么关系?她是后墨时代的新总裁,光环加身,高贵优雅。 “欢迎我们后墨时代最年轻漂亮的新总裁布卡小姐……” 掌声如潮水,夹杂着欢呼声。 天哪,布卡?布卡!原来不是贺卡!原来人家不止是伊总的亲戚,还是后墨时代的新总裁! 赵京瑞和文娴又相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兴奋,觉得自己押对了宝。 甚至,文娴还在想,自己那天把恋爱经历跟布总都吐露了个遍,会不会布总一高兴,以后会做她和赵京瑞的主婚人? 布卡按照伊凌珊给的稿子,在台上念了一遍。抬头挺胸收腹,目光看向远处,和少主大人的视线相触,像是得到了巨大神力…… 那个温暖的男人拿着一杯酒,正姿态优雅地向她举了一下,以示鼓励。 他是她背后的男人……这个说法令得布卡更加自信。稿子念着念着,她就脱稿了,用自己的话讲着对这个公司的感受,期望,以及各部门哪些格局的不合理性,希望有人能提出更合理的方案。 这些话,没有人教她,更不是稿子上有的东西。 其实要说没人教她,也不尽然。 重生前,她就曾经是后墨时代的总裁。那时候,她是真正的酱油总裁,有一拨以伊凌珊为首的精英围在她左右,替她处理事务,出谋划策作决断。 她因为不懂,几乎从来没有过自己真正意义上的意见和建议。 没吃过猪肉的人,到底见过猪跑。此时布卡侃侃而谈,讲的都是重生前伊凌珊给她灌输的东西。很多话,都是伊凌珊的原话。 这令伊凌珊感到惊奇,因为这些问题都是她想在布卡真正上任后提出来的东西。 没想到……布总自己就知道了。 伊凌珊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布卡身上有一种磁场,吸得人莫名想靠近。她老公霍泽几次三番让她不要在外奔波,不过她还是接受了贺兰总裁的邀请,来后墨时代帮布卡。 这件事,她还征求过叶大小姐的意见。 叶大小姐说,“去吧,帮帮布卡那小丫头。跟她在一起,以后谁帮谁还说不清楚。” 所以伊凌珊空降成为后墨时代的总经理,就在今晚宣布。 布卡发布完就职讲话,就开始办这件事了,宣布伊凌珊小姐为后墨时代总经理。 紧接着,是一大批人事调动,人员众多,真正是天地换新颜。 其中一件振奋人心的调职安排,是刘剑飞被调任至北非分公司企划部任副总,原来的企划部总监,由严恨担任。 调职令一出,企划部一片沸腾。有的沸腾得很忧伤,觉得末日快到了。 正如严恨在台上发表就职感言时说,“今天,我回到了全新的后墨时代!我爱这个地方,从一毕业,我就进了这个公司。但是我在这里,受过委屈,也愤怒过。 我回来了! 我当时走的时候就说过,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必须给我吐出来。 所以!我回来了! 我也曾跟某个人说过,等我去某个庵走走,回来指不定就是谁了……那个谁,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谢谢公司信任,谢谢布总信任。我会好好干的,我是ck!我是严恨!谢谢!” 这段话幽默又霸气,新任总裁布卡好喜欢。后宫的人也已经激动得手舞足蹈,还有人哭了,“呜呜呜呜……皇上回宫就好了,感觉生活又有保障。” 顾疏伦是第一次见到女人还有这样一款。不,他现在非常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她明确告诉过他,她喜欢的是女人。 她站在台上发言的风采,不亚于任何一个总裁范儿的男人。 甚至他还听到那一堆人纷纷议论,“幸好我没冲动辞职!当时黑姐走了,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跟她走。”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 “切!谁不是呢?我的心永远属于黑姐!”说这话的,是个男人,小鲜肉,长得很可喜。 不过看在顾疏伦眼里,就觉得人家还没成年,毛都没长齐,“属”个屁!幼稚!娘娘腔! 那一堆人,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个。一个女人的号召力能大到这个份上,确实令人惊诧。 他更加觉得严恨诡异,也更加心里有根刺,觉得被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占了大便宜。 刘剑飞知道自己被黑了。一个总公司企划部的总监,被派去北非分公司当个二三四把手,连薪水都拉低无数倍。 其实他早有心理准备,还不算太惨。另一个今晚实在太得瑟,等宣布任职令等了一整晚的人才真惨。 那时候,布总已经在宣布下一个任职令了:后墨时代市场部总监,由乔继先生担任。 赵京瑞早就把手上的红酒杯放好,整理自己的衣裳几百遍,深呼吸一万次,还默默背着任职感言。 感谢公司对我的栽培和信任,感谢伊凌珊总经理对我的鼓励,感谢总裁。最后我还要特别感谢身后这帮与我风雨并肩的同事们……就要那么踏上台去…… </a> 第678章 一场肮脏的阴谋 第678章一场肮脏的阴谋 赵京瑞就要那么踏上台去……等等,等一下……他很滑稽地顿足,一只脚抬起没来得及踏地就凝固了,像在玩一个“一二三木头人不许动”的游戏。 幻听了?听错了?市场部总监由乔继担任?为什么不是赵京瑞这个名字? 乔继已从他身边走过,潇洒走上台去,从新任总裁手里接过光荣的任职书。 他讲了什么,赵京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整个世界都黑暗,仿佛有人挖了个巨大的坑引他去跳。赵京瑞的脸惨白惨白,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他。 什么一把手!什么鼓励!全特么是个骗局! 其实人家堂堂总经理,整天忙着处理大事,哪有空来骗他,这人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话说下一个宣布的,真是一把手,真是赵京瑞。 感言稿没白背,还能用上……只是,赵京瑞一个字都感不出言来。 因为那是明升暗降,他被调去展鹏实业公司当市场部一把手。 展鹏实业是后墨时代的下属子公司,业绩一直不理想。那里的一把手,还不如总公司的末把手待遇好地位高。 这简直就是从天上直坠到地下的节奏,赵京瑞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台。 他一下台,文娴就奔上前扶着他了,“京瑞,京瑞,怎么会这样?” 赵京瑞没答话,犹如行尸走肉,任由文娴扶着,在众人怜悯又嘲笑的目光中一步一步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女朋友刘新丽已经到了会场,正注视着他们,尾随着他们。 台上还在热闹地进行任职感言,赵京瑞和文娴已经出了宴会厅。 外面有一个安静的露台,亮着灯。布艺沙发,格子布的桌子,桌上还点了浪漫的蜡烛。 赵京瑞跌坐在沙发上,半天动弹不得,目光定定的……文娴蹲在他腿边,像一只小绵羊一样安抚着未来的丈夫,“你不要急,京瑞……咱们去找找伊总,再托托人,叫他们不要把你调走……” 赵京瑞眸光一闪,厌恶地推开文娴,“把你的脏手拿开!” “什,什么?京瑞……”文娴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上前一步扑进他的怀里,“京瑞,我会陪着你,不要赶我走……” 赵京瑞忍无可忍,狠狠将文娴一把推倒在地,“你!够了!不要碰我!” 文娴终于听清楚,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京瑞,你说过要娶我,说过要跟我结婚……” “你配吗?”赵京瑞阴阴逸出一抹笑,“你配吗?你陪过多少男人上床?你说老梁下药,难道后来每次都是老梁下药?你根本就是个贱货!” 文娴使劲摇头,使劲摇头,泪水哗哗流淌着。那每一句话,都像刀一样割在她心上。 一刀一刀又一刀!那是她的痛,她的耻辱。 没错,最早的时候,的确是被老梁下了药。她醒过来,是在某个“总”身边。 她去找老梁。老梁给了她五万块,说这笔单子做成了,还能再提百分之三的成。 那是笔不小的钱,对于她和男朋友有着巨大意义。 因为至少,她买得起房子了。她怀孕了,之前就怀了男朋友的孩子,正考虑要不要拿掉。 现在有了钱,她就可以买房子结婚,就可以生孩子。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 江湖的水哪有那么干净,湿过的脚想上岸实在太难。她本来想辞职,但又担心男朋友怀疑。试想刚提成了一大笔钱就辞职,难道不是有猫腻? 于是她想缓几个月,这一缓,便又缓来了一次提成。 这一次,老梁没给她下药。只是跟她讲道理,“听说你买了房子?难道不想一次付清?不想有装修费?不想再买辆车?” 她想起男朋友一直就想买辆车,只是因为没钱所以没买。 一念之差!一念之差。甚至有过那么一刻,她想,失两次身和失一次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这样了。 越滑越深,并且是在怀孕三个月内,特别容易流产的时候。她喝了很多酒,陪人疯狂了一夜,最后流产了。 男朋友知道实情后,气疯掉,就像赵京瑞一样,骂她是贱货。 她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一套全款房,一辆算不得高档却也不差的车子。 文娴以为赵京瑞是不同的。因为一开始,他明明就知道她的事情。 她以为,这一次能等来爱情花开。原来,只是昙花一现。 不,连昙花一现都不算。那是一场阴谋,一场肮脏的阴谋。 赵京瑞再没有耐心跟这个女人纠缠,冷冷阴笑,“每次亲你以后,我都得刷牙!你知不知道!我每次跟你上床,都觉得自己很脏!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爱洗澡?就是因为……觉得你脏!” 文娴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用尽全身力气,气得发抖,“畜生!卑鄙!” “好,这一耳光算是跟你两清了。”赵京瑞无耻地揉揉脸颊,狰狞地笑起来,“白费心机啊……文娴,咱们都白费心机了。” 他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一步一步爬到后墨时代市场部的二把手位置,实在很不容易。 没有背景,只有最敏锐的观察能力和最坚韧的隐忍。他龟缩在二把手的位置上,默默无闻。 梁国华一直不拿他当自己人,做任何事都防着他。 这些年,他没少受梁国华的气。但梁国华也不敢将他弄走,只是闲置他,甚至让他跑腿干一些杂事。 赵京瑞几乎是任劳任怨,话也少。渐渐的,梁国华感觉不到威胁,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 就在半年多以前,赵京瑞和法务部的一个老乡喝酒的时候,听到了一个边角余料的消息。说有个神秘人对后墨时代很感兴趣,正积极收购股份。 这本来也算不得有用的消息。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赵京瑞就是这样一个人。 从那以后,他特别留意高层动向,还专门画了各种分析图,以解析各派力量的均衡性。这一解析和观察不得了,他发现梁国华跟后墨时代一个半大不小的股东有点交情。 但是这个股东因为缺钱,把股份全卖给了那个神秘人。 第679章 你就是个小丑 第679章你就是个小丑 股东把股份卖了,换句话说,梁国华的后台已经倒塌。 赵京瑞知道,自己的机会就要来了。但是每一步都要设计好,才不至于踏空,不至于湿脚。 所以他决定背着女友刘新丽,“爱”上文娴。 于是有那么一个下雨天,文娴拦不到车又没伞。像一切爱情剧的开头那样,有一个温暖的男子开车停在她面前,然后下车,打着伞过来接她,还帮她开车门…… 他是那样尊重她,请她去家里做客,喝酒,听她哭诉,却从不占她半分便宜。 即使她醉倒在他家,住在他的客房里……他也只像个温润的君子般,帮她脱鞋,替她掖被角。 有一次她装睡,听到他说,“我爱你,文娴。可是我不敢告诉你,怕你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男人……” 那一次,他还偷吻了她的额头,深情凝视她好久。 文娴装醉,却是清醒的。在他离开房间后,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却不知道,赵京瑞在另一个房间的电脑里通过摄像头看到这一切时,笑得有多得意。 她更不知道,这套房子只是赵京瑞购买的三套房子中的其中一套。之前,他用来出租。因为定下了要接近她的计划,才将这出租的房子收回来打扫干净。 没错,赵京瑞要利用文娴把梁国华从总监的位置拉下来。 文娴是最好的人证。别人不肯出来作证,但文娴一定会为他站出来指证梁国华。 因为她亲眼看见梁国华骂狗一样骂赵京瑞。那时候,她和赵京瑞已开始了新的恋情。 一切,都在赵京瑞的掌握之中。 赵京瑞说,文娴,你不要自卑。你是个好女人,错不在你。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给你最好的生活。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天真的文娴信了,开始谋划未来丈夫的前途。 赵京瑞也时不时地吹吹风,“哼,梁国华就快完蛋了。他的后台都倒了,他还能怎么蹦跶?要是什么时候他被哪个女的告了,恐怕就得坐牢。” 文娴想,梁国华要是坐牢了,赵京瑞就是那个位置最有力的竞争者。 她充当了知心姐姐的角色,去找同事谈心,说了自己的遭遇。那同事憋慌了,见文娴都说了隐私,也就没什么好隐瞒,便抖了梁国华的坏事出来。 那段话,便是赵京瑞在大堂放出来给大家听到的音频。 有了这个,文娴以为就算铁证了。结果赵京瑞说,这个录音不能作为直接证据,顶多只能算参考。 文娴想了很多天,才下决心亲自揭发梁国华。 这正中赵京瑞的下怀,但表现出来,却是坚决反对,“不行,我不能让你去。我不能让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你,更不舍得让你这样为我。” 文娴觉得他能阻止自己,已经是“爱”的表现,“你会嫌弃我吗?” “我?我怎么会嫌弃你?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赵京瑞只差指天发誓了。 于是,两人静待时机,准备将梁国华送进监狱。 机会来了! 部门来了一个新人叫贺卡。起初,文娴的确是出于爱护的角度提醒她要小心梁国华。但后来,赵京瑞一直提醒文娴多跟贺卡接近,说发现这个新人跟人事部总监伊凌珊关系非比寻常。 人一旦带了目的,接近起来就不够自然。这也许是布卡能感觉到这场救人缺少真诚的主要原因。 赵京瑞的心思的确是缜密的。甚至连他坚决把事情闹大的动机都想好了,那就是和文娴的关系。 一个男人在自己女人受到侮辱的时候,冲动是魔鬼,也很帅。他相信,这个理由应该可以让人不会联想到是抢位。 并且事情闹大后,他如果顺利接手市场部,业绩高于以前,人家会说赵京瑞有本事;业绩要是低于以前,人家会觉得他为人正直,不走歪路。 总之各种好处都占尽。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只是曲终人散,他终于输得一败涂地。 一败涂地绝不仅仅是市场部总监的位置,还有爱情。刘新丽从黑暗中冲出来,顺手一耳光打在赵京瑞的脸上,“我们!完了!” 她泪如雨下,转头离去……赵京瑞惶恐地拉住她的胳膊,“新丽,你听我说!” “你就是个小丑!” “新丽!” “龌龊!” “新丽!听我说!” “恶心!你真让我恶心!” 文娴瞪大了双眼,简直连哭都不会了,“你!你是谁?” 刘新丽扭过头来看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就像看到可怜的自己。她没想到自己的声音可以这般平静,“我很后悔,跟这个恶心的家伙谈了五年恋爱。” 她说完,狠狠甩开赵京瑞的手疯狂跑出去。她奔跑在大街上,让眼泪流尽。 她在想,自己到底该不该悄悄来分享他的成功?她瞒着他,让以前的同事伍燕带进场,想悄悄给他个惊喜。 刚刚明白,这个世界其实很多惊喜都会变成惊吓……刘新丽跑着跑着,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呜呜地哭泣着,像一个找不到路的小孩,“叶总……我,是我……你可能不记得我是谁了。我是您曾经的秘书,我叫刘新丽……” 风从她耳边呼呼刮过,她听不清楚对方说什么,只是想把自己想说的说出来,“我在花样年华开好房等你,房号一会儿发到你手机上。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来……呜呜呜……等你来……” 1314房间。刘新丽真的开好房间等着叶总,叶总的名字叫叶初航。 那天晚上,叶初航去了1314…… 布卡得到报告,知道言情剧果然泡汤了,还意外发现赵京瑞的女朋友居然是刘新丽,深深震惊中。 她在想,刘新丽跟赵京瑞分手了,会不会去找叶初航? 布卡端着酒杯,跟员工们谈笑风生。走到严恨身边,举起杯,“长腿欧巴,碰一个呗。” 严恨摇摇头,“医生说,我不能喝酒。” “哦,哦哦……那算了,好好养身体。”布总超贴心超理解,“没大碍吧?” “好着呢。”严恨满不在乎地回答,忽然低下头,贴近布卡的耳边,“布总,你对未婚生子有什么看法?” 布卡吓一跳,以为严恨从罗七夕那里知道了点什么…… </a> 第680章 你丫就是乌龟王八蛋 第680章你丫就是乌龟王八蛋 “布总,恭喜你!”有人插话进来。 布卡只得和严恨打住话题回应,“杨总,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当然,大家都是为了后墨时代好。希望在布总的带领下,后墨能更上一个新台阶。”这个杨总叫杨运洪,正是后墨时代上一任总裁,“内人喝了酒有些头晕,我们这就准备告辞。” 布卡也理解人家的心情,“好的,杨夫人回家多休息。” 杨夫人的脸果然红得不像话,还不太站得稳,得丈夫扶着才不至于晕倒,“对,对不起,布总……改天请你到我家做客。” “一定。”布卡赶紧张罗大家送杨总及夫人回家。结果接下来,又有好几个股东也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提前退场。 布卡浑不在意。重生前当总裁的时候,这拨人就经常跟她作对,最后还不是乖乖服贴。创造和谐融洽的环境,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扭脸再找严恨时,人已经不在。她便笑着向伊凌珊走去…… 彼时,严恨被她后宫那拨人包围了,包围圈外是一直喝闷酒的顾疏伦。 酒壮怂人胆,没错,顾大少爷感觉自己里里外外都怂透了,竟然莫名其妙对这个不男不女的人有些惧意。他借着酒劲儿,冲进包围圈儿,“让让……让让……” “你这人怎么回事,挤……”有人才骂一半就及时打住了。剩下的人看到顾大少爷,居然也都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说实话,顾大少爷气质好,颜值高,有亲和力,女人看了就心生喜欢。再加之气场也够,镇得住男人。 是以他就这么轻松地排众走近,对严恨道,“我找你有点事,你出来一下。” 一拨人只当帅男看中了严恨,又觉得这帅哥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跟他们黑姐都般配。要知道,能配得上他们黑姐的人,真的很少。 今晚倒有几个,不过人家似乎对黑姐无意。唯有这个来了……众人其实也想黑姐有个好归宿。 严恨有些冷,“我没话跟你说,你最好离我远点。” 唉,黑姐就是这样,对男人总是这么凶。除了后宫那几个求罩的小鲜肉,她就没几刻有过好脸色。 大家觉得也许是被围观,黑姐不好意思,便有人打手势散开了。 那角落便只剩下严恨和顾疏伦。竟然有些冷场,两个人之间弥漫着某种尴尬。 顾疏伦是千言万语,十万个为什么不知从何说起,从何问起;严恨是心里藏着秘密,心虚。 只片刻,严恨便恢复了吊儿郎当,“咱俩不是两清了吗?你给我六十万,我用摩托车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你还想怎样?”毒舌开挂了,“难道后来想想六十万太少,还想以身相许?我告诉你啊,人长得帅才能叫以身相许。就你这种颜值,顶多叫恩将仇报,我不收货!” 顾疏伦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平时最得意的就是颜值。要说他们那一堆小伙伴,虽然个个长得不差,但都没他吸粉多。 他的异性缘简直好得不得了,漂亮女人成天围着他转。要不是自己定力好,恐怕早被那些女人拆骨入腹,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现在,这个长得一般的女人,竟敢质疑他的颜值?不服!绝不服! 心里存了要把这女人征服的欲望,可是一想起她说“喜欢女人”,又想起小兔子咒他“爱上喜欢女人的女人思密达”,顿时心灰意冷。 顾疏伦几乎把自己的来意都忘了,也摆出高冷范儿,冷呲一声,“不男不女!你以为谁会对你有兴趣?” “那就滚!”严恨压抑着咆哮了一声。不男不女!其实不止一个人这样说,但她从来没当回事过。却是这个人!这个人就是能轻易点燃她心中的怒火。 “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顾疏伦这个嘴贱的,要是知道后来会当一只听话汪,今天绝对不会顶嘴顶成这样,“我今天找你,是因为上次你代驾犯规,我那六十万不值!” 就知道这个贱男是为了六十万来的!严恨磨着牙,斜睨着他。好似他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下一秒就会咬死他。 顾疏伦其实是临场发挥,“那天我给足六十万,这没错吧?” “没错!”继续磨牙,牙齿痒痒。 “你既然收了钱用摩托车送我,就该遵守职业道德。那天,你没让我戴头盔,这严重违反交通规定。你得承认吧!”顾疏伦很为自己的智商得意,前一秒都没想起这茬来,居然临场应变可以应变成这样。 “……”严恨知道顾疏伦是个贱人,但没想到贱成这样,咬牙切齿,“顾dd!贱人!又丑又笨的穷光蛋!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得上你这货!” “六十万!”顾疏伦被那个“顾dd”的称呼怄得肝疼,顺带在心里把小兔子也骂了一通。他不知道是怎么和一个女人为这么点小钱起了争执,但现在似乎只有抓住这一点,才能将话题进行得下去,“你出来,我问你几个问题,就不再纠缠这六十万!” 严恨心头一悸,但觉小腹一阵抽痛,额头上冒出的汗令她全身都热起来。一热起来,她就想吐。就那样生生忍住了,平视他,蔑视他,声音那样冷硬,目光那样尖锐,“你确定不是想用这个理由来跟我搭讪?” “哈!搭讪!你想多了!”顾疏伦被鄙视得浑身难受,从没哪个女人用这种目光看过他。要说唯一有女人经常呲他,那一定是小兔子。但小兔子不算啊,人家是少主的女人,所以呲就呲吧,他认了。 可是这个女人居然也毫无眼光,他怎么能忍?想起她把钱用完了,就觉得逼人家特别有趣,“我就是觉得自己那六十万给得不值!” “好!”严恨脸寒如冰,本就英气的眉毛,仿佛是两柄杀人的剑。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罗七夕!你过来一下!我在大厅北角方位!” 不一会儿,罗七夕到,莫名其妙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 “帮我转六十万给这个贱人!”严恨讲话咯嘣脆,“六十万给你,你要是再敢骚扰我,你丫就是乌龟王八蛋!” 第681章 穿绿色衣服的女人 第681章穿绿色衣服的女人 顾大少爷没想到会是这样。六十万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要找严恨问清楚春梦的真相。 到底是怎么把别人也把自己逼到了这个境地,他想不清楚。 罗七夕看了一眼顾大少爷,其实对这货原来就有些基本了解,印象不太好。 她想着严恨本来生活就不容易,要是再跟这货缠不清楚,以后日子不定得多恼火。她一点都不迟疑,拿起手机就直接把钱转进了顾疏伦的账户。 实时到账,叮咚!六十万! 顾大少爷傻了眼,不知道为什么,心就是一阵一阵搅痛得厉害。生平花出去的钱,有如泼出去的水,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下一秒,严恨就转身走开了,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只两步,她又转脸过来…… 顾疏伦莫名一喜。 严恨冷峭如冰,“姓顾的,两清了!要是以后你再缠着我,你就断子绝孙,是个千年乌龟王八蛋!”傲然转身,冷风烈烈。 罗七夕追了出去……严恨是她小叔妈的堂姐的女儿,跟她怎么说也有点拐来弯去的亲戚关系。 她比严恨小,从小就想亲近这个姐姐。但严恨不怎么理她,一直跟她保持距离。 所有人都亲切叫她“小七”,只有严恨从来都是连名带姓一起喊:罗七夕! 其实罗七夕觉得,严恨比自己更像老爸……无论是气质,还是说话,严恨都仿佛是在模仿爸爸,却又带了她自己独特的冷幽默。 严恨总是那样,说话会逗人笑得不行。唯独她自己,冷冷的,不笑。 没有爸爸的孩子,性格总是缺损了那么一块。罗七夕很怜惜严恨,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怜惜。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严恨的心有多脆弱。 “ck!等等!”罗七夕上前挽住严恨,低声道,“你们怎么了嘛?” “我过阵会还你钱。”严恨找了个位置坐下。 罗七夕坐在她对面,白她一眼,“谁要跟你谈钱!不还你会死啊。” “会死。”严恨认真地说,“不过我最近真的手头紧,你容我缓缓。” 罗七夕被虐得头昏脑胀,举双手投降,“好好好,随便你什么时候还。” 布卡来了,和罗七夕挤一个双人座沙发,“咦,你们在聊什么?长腿欧巴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还不是被某个渣男气的。”罗七夕愤愤的。 “换话题,不想提这个人。”严恨见大家都没拿喝的,便顺手招了下,找来一个服务生,“帮我们拿两杯酒,一杯饮料,谢谢。” 服务生去了。那会子又来了一个人,“亲爱的布总……祝贺祝贺,总算是赶上了。” 布卡扯了她坐在严恨身边,“我来介绍,这是我的小姑子贺兰锦鲤,大家可以叫她小鲤。” 她一直模糊了重生前和重生后的区别,早当自己结过婚,在外面也就大模大样称人家为小姑子。 贺兰锦鲤本来就喜欢布卡,加上人家连孩子都为哥哥生了,当然是正大光明的嫂子。 布卡又介绍罗七夕和严恨给贺兰锦鲤认识。 贺兰锦鲤嘴快,“呀,又是个小七!这就是我布卡嫂子说的那个‘小七出门不带腿’的小七?” 罗七夕笑眯了,“我美名都到处远播了?” “那当然……” 服务生来了,却不是刚才叫的那个。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服务生那么不小心,酒杯递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把杯子打翻了,酒洒一地,杯子碎一地。 服务生脸吓得惨白,“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打扫好。” 几个姑娘都不是骄横的主,见服务生吓成这样,均好言安抚,说赶紧打扫干净就可以,不用太着急。 过不一会儿,服务生就拿来一个工具箱,迅速将玻璃渣聚堆打包放入箱中,又拿抹布将酒全部打扫干净,连桌子下面都好好打扫了一遍。 动作那样迅速,几乎是眨眼间就打扫好。服务生连连道歉后退走,再去重新帮几位好心的姑娘拿饮料和酒。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不会影响大家聊天的心情。就连号称重生娃的布卡,都丝毫感觉不到危险正在靠近。 远处,尾随贺兰锦鲤进入宴会厅的邱墨西,正在不耐烦地接电话,“什么?现在?我没空!我又不是第一天倒霉,还怕倒霉?行了,你不要管我!该干嘛干嘛去。至于我呢,你就当没我这哥!” 彼时,邱冰雅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忙音,气得狠狠骂了句“找死!”,说完又拿起望远镜看对面大厦里的情况。 对面是“华冠酒店”,也就是今天后墨时代选择的庆典宴会场。 邱冰雅所在的丰茂大厦16层1615房间,是她提前以别人的名字租下的。这里对过去,正好是宴会厅的主会场。 落地玻璃窗,将里面的繁华盛景,一一映在邱冰雅的瞳孔里。她从望远镜里,能清晰地看见布卡笑得花枝乱颤……眸色一层暗过一层,仿佛要将布卡撕成碎片。 镜头一晃,又晃到了邱墨西……这毕竟是她亲哥。邱冰雅再次拨打电话,“哥……” 宴会厅某个角落里坐着的齐放等人正在议论。 “看来少主转性了,居然让邱墨西顺利进来。” “说不定少主是想让他进来后再关门打他一顿……” “哈哈,你想多了……少主现在忙着陪老婆。咦,少主呢?”大家扭头四处瞧,都没瞧见少主的身影。 其实贺兰锦砚正在紧急下令,“亚刚,你在哪里?快!快下一楼,拦下穿绿色衣服的女人。那是乐微微……快!” 即使只从透明玻璃电梯看到一眼,他仍然能准确认出那是乐微微。也许是太敏感,也许是忽然没来由的心慌令他心生警惕。 耳边那种如战鼓般的嗡嗡嗡,轰轰轰又来了又来了……这种声音他只听过一次,就是在他手术那天。他常常在想,没有那声音,也许活不到现在。 现在,这种声音又来了,很强烈……贺兰锦砚飞快乘了电梯下去,又打电话找了陈左洋。 陈左洋本来就在外面,一抬头,正好看见穿绿衣服的女人匆匆从酒店走出来。 他抬起手就把手上的东西向那女人砸了过去,精准得很。 </a> 第682章 十点四十五分 第682章十点四十五分 陈左洋吃不惯西餐,觉得那东西填不饱肚子,饿得心慌,一个人跑楼下找个街边的小馆子,买了一碗冒菜。 出于职业习惯,他不想离华冠酒店太远,是以用便当盒子把冒菜打了个包,拿到大门口吃。结果少主果然找他,说乐微微穿着绿衣服,正走出大门,一定要拦下她。 陈左洋那会子一手接电话,一手拿冒菜,就看见出来一个穿绿衣服的女人。想也没想,就直直将手中那盒还扑腾着热气的冒菜砸过去,正正砸在绿衣服女人头顶, 头顶的意思是,冒菜就着汤,哗啦啦洒泼下来。乐微微惊叫好几声,继而捂着眼睛继续尖叫。 满头的油,满头的辣椒,满头的汤,还有里面丰富的内容:苕粉长长地挂在乐微微脑袋上滑不下去,藕片土豆片,以及牛肉和肫肝,还有火腿肠,全都精彩地铺在她身上和脑袋上,有的掉到了地上。 猝不及防间,汤和油星子还溅进了乐微微的眼睛,顿时火辣辣地疼。 陈左洋对着电话潇洒地回复,“报告少主,那女人抓住了。”大步向着可怜的冒菜妹走去。 与此同时,亚刚也从酒店里推门而出,看见乐微微那个狼狈样儿,想抓她都不知道从何下手。他笑着,“陈左洋,你真是洒得一手好狗血。” 陈左洋对自己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法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我顺手……” 少主现身,面上罩了一层寒霜,“抓住她,跟我来!”心头的轰轰咚咚声越来越急促,这使他感知危险的能力越来越强。 他只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做了什么手脚。是以必须让她开口,问个明白。 贺兰锦砚走进酒店旁边的灌木丛,令亚刚守在外侧,只带了陈左洋和乐微微进去。 那里灯光很暗,无人经过。只是乐微微鬼吼鬼叫,在黑暗中听来很瘆人。 陈左洋正想请示少主,可不可以打女人,就见少主挥起一拳直直向乐微微的面门打去。 声音也是那样凝重,低沉,带了股子深宵的肃杀,“乐微微,说!你今天来做什么?刚才进宴会场到底做了什么?” 乐微微本来还在嘤嘤地哼唧叫嚣,被这一拳打得顿时口鼻流血,出不得声。 贺兰锦砚心中的咚咚声更盛,一拍紧似一拍。他的心慌乱得不行,觉得那是一种预警,“不说是吗?陈左洋!去拿桶汽油来,把这女人烧死!” “啊?”陈左洋的心砰的一跳,觉得少主狠起来的时候比自己厉害多了,“是!这就去!” 这还不止,少主道,“等一下,打火机拿来!” 陈左洋从兜里取出,随手抛过去。 少主手一扬,接住,直接“喀”一声打燃,弯腰就点着了乐微微的衣裳。 整个过程,就那么几秒。 陈左洋看呆了,几乎挪不动步。 乐微微更是想不到眼前这男人说动手就动手,又要尖叫,迎面而来的拳头,打得她晕头转向,作声不得。 衣服已经燃起来,她想跳,想闹,都使不上劲,仿佛被人定住。 “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贺兰锦砚的低哑压迫得人快要窒息。 恐惧也会让人催眠,“炸!炸弹!”她一说了答案,就默认可以灭火,自己在那蹦跳扑腾,样子特别滑稽。 这个答案令得贺兰锦砚和陈左洋魂飞魄散。 贺兰锦砚管不得乐微微,立刻拿起电话打给齐放,“快!保护布卡离场,保护其他人离场!会场里有炸弹……” 其实在贺兰锦砚逼问出结果的前一刻,布卡的心也跳得有点强烈,咚咚的,还肚子疼,难受,“喂,妞们,谁陪我上厕所去?” “亲爱的嫂子,小鲤最可爱,小鲤陪你去!”小鲤举手,笑容满面,粘着嫂子好开心。 布卡亲了她一口,“我家小姑子最可爱!” 严恨白她俩一眼,“秀恩爱的最高境界,就是秀跟小姑子的关系。” “哈哈哈……那当然……”布卡得瑟地揽着小鲤,下一秒,连笑都有点勉强了,“唉,我好像吃坏肚子。去了……” 罗七夕也站起来,“我也去,”她拉起严恨,“走走走,组团上厕所。” “神经病!”严恨不动,拨开她的手。 罗七夕不死心,又去拉人家,“走嘛走嘛,组团神马的最有爱了。ck,你别扫兴嘛……” 布卡也去拉,“长腿欧巴,走走走,一起上厕所……” 严恨真是没好气,“一个个的穿那么优雅,讲个话怎么比我还粗鲁?去洗手间都不会说,今天你们可都穿着晚礼服呢……”说着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 “穿晚礼服也是要上厕所的嘛。”布卡笑眯眯,说着就去扒拉长腿欧巴。 严恨人长得最高,站在中间,一边挽着她的是罗七夕,另一边挽着她的是布卡。这两个人的身份都比她高贵千千万万倍,却愿意拉低身价跟她做朋友。 她的心忽然变得柔软,扭头的刹那间,对上顾疏伦意味深长的眼睛,冷笑一声,又变得冷硬不羁。 下一秒,顾疏伦不知听齐放说了什么,疯了一般冲过来,什么话都不说,便推她们出宴会厅。 与此同时,齐放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请大家有序离开,宴会结束!宴会结束!赶紧离……” “开”字未落,轰隆一声,仿佛一朵巨大的烟花炸开。爆炸的冲击波将周围的人和物都炸得东倒西歪,片屑纷飞。 贺兰锦砚抬头望着楼上红光四起,巨响震天,心不由得一沉,嗓音更是带了嗜血的沙哑,手一伸,扼住乐微微的喉咙,“你不是说十点四十五分吗?” “是,是,十,点四十五分……”乐微微被扼得脸色发紫,几乎讲不出话来,像一个肿胀的猪头。 少主抬腕看表,拔腿而去,“陈左洋,看好她!”酒店里一片惊慌,客人们纷纷穿着睡衣往外跑,塞满电梯。 少主望了一眼电梯便放弃了,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跑。他拨打布卡的电话,一直响一直响,没人接,心里更是焦躁。 七楼,八楼,九楼……布卡,你不要出事! 第683章 你让我滚哪里去 第683章你让我滚哪里去 硝烟滚滚,警报狂响,人心惶惶。 贺兰锦砚一路疯跑上十六层,在楼梯口便被烟雾笼罩得看不清路。 心一沉再沉。他踏前一步,透过浓烈的烟雾,依稀看见几个熟悉的人全部倒在地上。 走廊上人并不多,可见大多数人还在宴会厅里。这个认知令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布卡在最外围,第一个落进贺兰锦砚的视线。这让他凝重的情绪稍稍得到舒解。 他奔过去,一把抱起她,焦灼而沙哑,“布卡!布卡!” 布卡悠悠醒来,似乎哪里的骨头被扭到了,一动就痛,“少,少主,我没死啊?还是我又……重生活过来了?”后面的话压得有点小声,还略带喜感。 “说什么傻话,来,到这边。”贺兰锦砚将布卡抱到走廊那边,离宴会厅远了些,又倒回去抱晕在门边的罗七夕。 抬起头的瞬间,与邱墨西视线一触,见他脸上黑乎乎,正和年高一起把小鲤往外搬。 彼此都没说话,当然,这也不是发生冲突的时候。 亚刚也跑楼梯赶到了,连招呼都没和少主打,直直往里窜。 严恨倒在门里,晕了过去。顾疏伦也正挣扎着站起来,一边伸手去拉她。 现场一片混乱。 “齐放他们呢?”贺兰锦砚的眸色黯得吓人,荡漾着一种危险的光芒。 “应该,还在里面。”顾疏伦沙哑的声音,剧烈咳起来。 整个宴会厅一片狼藉,充盈着硝烟的呛人味道。 亚刚跑来报告,“少主,要赶紧把人撤走,还有一个炸弹。” 贺兰锦砚也已发现,爆炸位置在北角,跟乐微微描述的中庭有很大出入,“炸弹在那?” 亚刚点点头,转身,“我去拆。” “回来!”贺兰少主铁青着脸,“你立刻把人转移出去,我去拆炸弹。” 没错,他们都受过拆除炸弹的技能训练,正是为了应付某一天的突发情况。 只是生活环境的原因,几乎不太可能遭遇炸弹的危险。少主其实和亚刚一样,都手生得很,那毕竟不是他的长项。 这一次,亚刚不再听少主的话,扭过头,“少主保重!带人撤离!”说话间,已走远,倏然钻入摆放蛋糕酒水的桌子下。 “混蛋!”贺兰少主四周一望,知道现在不是纠扯推让的时候,迅速奔向离中庭不远的地方,使劲摇晃地上躺着的人,“齐放!齐放!醒醒……江南!庄严!田荆!你们醒醒……” 晕得浅,几人很快就被摇醒。 “快,你们快撤走,还有炸弹!出去把那几个女人带走!快!”贺兰少主提高音量,挥着手拨开烟雾,“大家听好,还有炸弹,能立刻离开的,赶紧离开!撤走!快!” 他的声音在杂乱的空间中并不算太大,但就是那么神奇,一大堆被炸晕的人,忽然就醒了。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们哭着向大门爬去。 放眼一望,满目苍凉,如同末日丧尸在烟雾中行走。 贺兰锦砚奔波在众人之间,帮这个,扶那个,助他们涌向大门一臂之力。 有一个女人,不,是两个女人竟然不走,不止不走,还从门外跑进来了。 贺兰锦砚两眼通红,第一次发那么大脾气,“谁让你们进来的!走!快走!” 布卡不答话,咬了咬牙,转身帮助那些没爬起来的人去向大门,然后再折返。 小鲤如法炮制,学着嫂嫂的样子,也忙里忙外。 贺兰锦砚没被炸弹炸晕,却几乎被两个女人气晕了,“听到没有!出去!快滚出去!还有炸弹!” 布卡正在扶一个趴着动不了的服务生,扬起脸,一脸倔强也那么吼过去,泪光隐在黑暗之中,“我孩子的爸爸在这里,你让我滚哪里去!” 吼完就不理人家了,继续忙乎。 小鲤没敢吼,人家说话细声细气,低低的,“我哥在这里,你让我滚哪里去?” 添乱的人还不止这两个,罗七夕也踉跄进来帮忙了。 贺兰锦砚一边忙,一边气坏了,“罗七夕,你出去!”罗大总裁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是出了事…… 结果罗七夕不属他管,压根不搭理他。 亚刚躺在摆放蛋糕和酒水的桌下,正满头大汗捣鼓定时炸弹。 那桌子是大理石做成的固定桌子,无法移动。也正因为坚固,连旁边炸弹爆炸都没憾动它分毫。 下一秒,贺兰锦砚身姿灵敏地躺到了亚刚的身边,他们中间隔着一个定时炸弹。 上面显示48秒,47秒,46秒……嘀嗒一声,就是朝死亡线上又迈进一步。 “亚刚,怎么样?” “少主,我没有把握。”亚刚的汗已将衣服浸透。 “黄线。”贺兰锦砚睁着眼睛,透过微弱的光看着那几条颜色鲜艳的电线,是一种玄乎其玄的直觉,“剪黄线。” 当他的视线盯着红线和蓝线看的时候,就轰隆隆特别狂躁。只有看向黄线时,才会骤然间安宁。 他想,这是直觉,作为大巫师的爸爸应有的直觉。 时间已经在倒数,十,九,八,七……亚刚用随身带的剪刀,颤抖着手用力一剪,黄线断了。 两人均狠狠闭上眼睛,要么生,要么死。一秒,两秒,三秒……没事……这是一条通向生的路径,他赌对了。 贺兰锦砚伸手紧紧握住亚刚,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握。 两人九死一生从桌下探出头……布卡惊喜地叫出声来,“少主大人,亚刚哥哥……”就那么扑过去,将两人抱住。 她身后,还有一堆好兄弟,一个都没走。不,似乎缺了一个人,顾疏伦不见了。 这会子,顾疏伦正和一大拨人往楼下走。因为那个不男不女的严恨受伤流血了,似乎状况很不好。 他背着严恨下楼,一堆脸上黑漆嘛乌的人都在朝下挤,谁都没去电梯。 警察已到,迅速封锁现场。救护车呜央呜央在外面叫,医护人员在朝里面涌。 就在顾疏伦背着严恨进入一楼大厅时,竟然意外看见贺兰逸风。 这么巧?贺兰逸风出现在这里,这里就有炸弹?这个联想令得顾疏伦眸色一深,本就又黑又花的俊脸更黑得厉害。 </a> 第684章 贺兰锦砚去死吧 第684章贺兰锦砚去死吧 顾疏伦小心翼翼将严恨放在一个角落处,叮嘱她,“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严恨别扭地低下头,没回应。 顾疏伦没来得及多琢磨,飞快挤向人群,想将正随人潮往另一个侧门涌的贺兰逸风抓住。 要在这种情况下抓人,谈何容易。大家求生欲望大,都想拼命逃生。顾疏伦平时的孔武有力,用帅就能开道的特权完全派不上用场。 眼看着贺兰逸风就要溜出去,顾疏伦急中生智喊一声,“大家让开,炸弹嫌疑犯在这里……” 这句话有用,人潮伴随着尖叫,迅速散开。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说的是谁。于是大家都盯着喊话的顾疏伦…… 丫的,收拾你还需要智商!幸好我顾dd有智商,等等,凭什么我是顾dd……此时不是心里纠结的时候,但见顾dd冲上前狠一用力,便将猝不及防的贺兰逸风拖回好几米。 众人这时候也知道不是看热闹的好时候,纷纷边往后看,边涌向出口。 贺兰逸风起初是冷不丁被抓住没有防范,尤其大家都人心惶惶在逃命。现在定睛一瞧是顾疏伦,顿时火起,“放开!” 顾疏伦不放,一拳击出,立时将贺兰逸风的面门打得口鼻流血。 贺兰逸风气极,也挥出一拳,“顾疏伦,你有完没完!” 顾疏伦躲过那一拳,随即又挥出一拳,“没完!”说话间,他一只手熟练取下领带,欲将贺兰逸风绑起来。 贺兰逸风见对方来真的,也就不手下留情,见招拆招,打得难分难解。 “住手!”制服警察厉喝一声,“再不住手我要开枪了。” 两人同时停下。 一人说,“他打我!” 另一人说,“这厮就是炸弹凶手!” “两个都给我带走!”警察办案就是这么利落。 “哎,我还有事呢。”顾疏伦一眼瞥过去,哪里还有严恨的影子…… 这一场爆炸惊动了整个c城,人心惶惶,新闻不断滚动播出。 这下后墨时代是真正出名了。 华冠酒店对面的丰茂大厦1615房间,邱冰雅已经看不到任何好看的戏码。浓烟遮挡了视线,她阴阴地笑起来。 她走出门去,混在一堆住客里下楼。 华冠酒店爆炸,丰茂大厦的住客也害怕了。 邱冰雅想到了什么,又折身返回房去。 那时候,警察接管了华冠酒店,正进行紧张搜索,看还有没有炸弹。 贺兰锦砚一手搂着布卡,一手牵着小鲤,从华冠大酒店出来,准备乘车离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声紧似一声,不止贺兰锦砚感受得到,布卡的心也不舒服得很,就像是那颗心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两口子互相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危险。 这绝不是偶然。贺兰锦砚之前也正是受了这轰鸣声的催促,才会在短时间内用暴力逼乐微微说出炸弹位置。 要知道,他很少对女人动手,尤其打得这么狠,还真是第一次。 要不是危及性命,他今天的手段应该温和得多。 此刻,又是这种轰鸣声,一拍紧似一拍。 布卡也是刚刚才明白,忽然肚子疼,忽然身体不舒服,忽然胸口闷,都是一种危险的警示。 要知道,炸弹的爆炸位置,正是刚才她和小鲤,罗七夕以及严恨坐的那张桌子。 那里是爆炸中心点。如果晚一分钟离开,她们几个必死无疑。 是这种轰鸣的警示,令她预知危险靠近。现在,这种警示又来了,比之刚才更盛。 每向前一步,警示的压迫力就仿佛加重一些。 布卡和贺兰锦砚同时顿住脚步……黑色迈巴赫停在停车场还没开动。 因为人多,车子开出去堵在华冠酒店大门口反而不便。是以亚刚只是打开车门,等着少主一众人。 贺兰锦砚骤然变色,四周张望的同时,低声对布卡道,“退后,你们立刻退后!”说完奔向亚刚,边跑边喊,“亚刚,快过来!快!” 亚刚不明真相,却是个最最听话的人。少主叫他向东,他绝不向西。既然少主叫他过去,他就一定过去。 就在那一瞬间,亚刚奔向少主,少主回奔布卡的方向……轰隆一声,黑色迈巴赫爆炸,火光冲天。 亚刚被气浪袭击,猛扑在地。贺兰锦砚也在这巨大的爆炸声中,差点晕厥过去。 邱冰雅收起望远镜,阴阴冷笑,“贺兰锦砚,去死吧。”她想,布卡死了,贺兰锦砚死了,世界清静了。 她曾经受过的一切苦难,都要报在这两个人身上。 她走去另一个房间,洗澡上床,手机关机。没开灯,三年牢狱生涯令她习惯黑暗。 以前在家当公主的时候,晚上睡觉都要开着灯睡。人果然是磨出来的…… 彼时,两个大汗淋漓的小孩坐在窗棂上玩。一个坐这头,一个坐那头,都隐在黑暗中,连月光都照不到。 “小七,刚才我一来,你就叫我一起打坐,是要帮我修行吗?”今晚九点半,谜娜来找小七步玩。她答应过小家伙,一个月来陪人家玩一次。 小七步的窗子几乎都开着,算是给她留的门。 谁知她一来,就看见小七步在打坐。人家还叫她,“谜娜,快来快来,一起……”于是两个小家伙就一起打坐。 谜娜仿佛又回到那天的情景,耳朵轰鸣,像是一种巨大的牵引力在召唤。此刻,她就在大巫师身旁,加之修为有所提升,在想象空间里更是看得更加清晰。 山川,河流,陡峭的崖壁,炸弹,火药,四处爆炸……每爆一次,她的身体就痉挛一下。又仿佛是坠入火海,烧成灰烬。 偶尔,她感觉从火里掉入海里,冰火两重天,热死,冷死,都是死……就这样跟着小七步折腾一晚上,刚刚才消停下来。 小七步没回她的话,忽然想起什么,蹦下窗子跑走。不一会儿,她从桌子上端来几个包子,“谜娜姐姐,我也请你吃包子。” “你的包子又不好吃!”谜娜傲娇得很,嫌弃地看着不冒气的包子。人家一向很讲究的,吃包子要吃刚出笼的嘛。 小七步拿起一个包子啃一口,津津有味,“好吃,冷的都好吃。” 第685章 不要欺负做包子的女人 第685章不要欺负做包子的女人 谜娜瞧着那冷不溜丢的包子心里直犯嘀咕,难道小家伙变心了?迟疑着伸手也拿一个,放在鼻子边闻闻,好嫌弃,“冷的,不好吃。” “冷的也好吃。”小七步坚持自己的意见。并且以身作则,又大口咬包子,吃得津津有味。她砸巴着小嘴儿,一脸的讨好萌笑,眼睛眯得弯弯的,“你吃嘛,一般人小七不给吃的。” 为了这个“一般人小七不给吃”,谜娜勉强咬一口。只觉得面很死瘪,馅又很凉,不知道有什么可吃的。 “好吃吗?”小七步热切地问,眼睛亮晶晶,没戴美瞳的眸子如蓝宝石一般闪着光。 谜娜苦着脸,嚼着嘴,“我能说实话?”看见小七步真诚地点头,她便真诚地摇头,“不!好!吃!” “好吃的!”小七步强调得很肯定,小气地从谜娜手里抢过包子来,当宝贝一般,“谜娜不吃给小七,别浪费。” “……”你咬一口就扔的时候多了去了,怎么那会儿不说浪费?谜娜疑惑地审视着小七步的表情,觉得有事发生,有大事发生。 小七步吃凉包子吃得真开心,“谜娜姐姐,我跟你说嘛。好奇怪,我看见那个做包子的人就想哭……” “因为你是个爱哭鬼。”谜娜把飞行器里的小绿贝贝放出来透气。那贝贝一跑出来,就嗖一下缠上小七步的手腕。 小七步边吃包子边逗小绿贝贝,但绝不跑题,“我不是爱哭鬼。以前我不哭的,是后来吃不上包子才哭。现在有包子吃,就不哭了。不过那天看见做包子的人就是很想哭……” 谜娜听着听着灵光一闪,呀,这不会是大卷毛做的包子吧?大巫师应该不会谁的包子都吃啊,还想哭……这么诡异,“做包子的人,是卷毛吗?跟我俩的一样,长一点……” 小七步摇摇头,“她戴帽子,看不见。” “长得好看吗?”谜娜问了就觉得白问。 布卡本来就不是像她妈咪那样正宗的大美女。大卷毛的美非常特别,喜欢的人特别喜欢;不喜欢的人,就觉得很普通,很一般。 譬如她就觉得大卷毛长得很好看。如果大卷毛肯永远把卷毛剪得跟她一样短,那就是世界上最最好看的人了。 显然,小七步很懂欣赏,“好看。” “你在哪里看见她做包子?”不知道为什么,谜娜的鼻子有点酸。 “在我家厨房里,妈妈请她来做包子。”小七步说这话时,咬那个包子都觉得心莫名有点疼。 “哦……嗯……呜……”谜娜的鼻子更酸了,哽得不行。大卷毛到底是怎么知道小七就是小七步的?又是怎么知道小七步在傅家? 她明明一个字都不敢说,就怕惹祸。没想到人家自己知道了,还跑来做包子……呜呜,大卷毛居然跑来这里做包子,好委屈。 忽然就有些愤怒,“以后你不要对那个人叫‘妈妈’!”好为大卷毛抱屈。 “为什么?”眨眨眼睛,小七步歪着脑袋很疑惑。 生气了,“反正不许叫!再叫不理你!”呼,生气,好生气!鼻子酸得发疼,眼里的水雾也模糊了视线。 谜娜忍不住拨了个电话出去,“妈咪,我是谜娜。你不要叫不要吼,我没有被枪打下来,也没有受伤,更没有疯!我就是想你了,就这样!挂了。” 那头的白凌曼握着手机怔了半天,才惊叫出口,“鹰!鹰!先生!” 她在古堡里一路急奔,冲进暗夜之鹰的书房,“鹰……完了,你女儿肯定也在爆炸现场。刚才她给我打电话,讲话好奇怪,就像……” 暗夜之鹰正在跟贺兰锦砚通电话,抬起头来,“什么?” “就像在讲遗言……她居然说她想我……”白凌曼哭了,“你女儿现在越来越没个样子,以前还让保镖跟着,现在保镖也跟不住了。你看看谁家的孩子一个人满世界飞的?” 暗夜之鹰听老婆叨叨了半天,也觉得女儿居然说得出“想”来,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才会有这种令人震惊的人生感悟。他对着话筒,“锦砚,你在现场看到谜娜没有?” “没有。”贺兰锦砚很肯定,不过瞬间又有些动摇,“当时很混乱,烟雾大,人又多……” 暗夜之鹰并不着急,觉得女儿就算在现场,也不会有事,就是这么有信心,“那麻烦你多注意一下谜娜的行踪,这孩子!” 白凌曼的心像是被扯了一道口子,嘴里一直说不喜欢这个鬼马小女儿,其实不知道有多爱呢。 女儿简直就是丈夫的缩小版。不,甚至连丈夫都说,有这个女儿可以不要儿子,因为儿子也远不及这个女儿来得珍贵。 暗夜之鹰又问,“对了,伊凌珊伤得严重吗?” “还好,轻伤。不过霍泽先生震怒,已经从a市带了好几个人过来。” “那就对了,那个宠老婆的家伙肯定不会闲着。”暗夜之鹰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女儿,还有心情玩,“哈哈,银辉来了吗?我得找他打一架……” 白凌曼又气又急,恨恨瞪一眼老公,准备去收拾行李,“跟锦砚说,我们这就起程去跟他汇合。” 谜娜对这通电话的效果浑然不知,继续在跟小七步掰扯包子,“小七,总之你记住,不能让你现在的爸妈欺负布……那个做包子的女人,懂吗?” 小七步吃着包子一顿,“我爸爸妈妈真的会欺负做包子的女人?” “什么鬼做包子的女人,她叫布卡,大卷毛,我们三个是一体的,懂了?”谜娜心烦气躁得很,想起人家大卷毛那会儿生孩子的时候,鬼叫鬼叫好多天,“总之你要记得,她是大卷毛,我是小卷毛,你是小小卷毛,懂不懂?” “哦……”小七步似懂非懂,“这么说,上次你给我吃的包子,也是她做的?” “是啊……不是她做的,你会吃吗?”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能告诉你……嘘……别让人听见……”谜娜眼珠子滴溜转。 “谁会听见?”小七步觉得谜娜比自己还神叨叨。其实她知道家里有人在议论自己“神叨叨”,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神叨叨。 </a> 第686章 帮我抱抱她 第686章帮我抱抱她 人听见不要紧,如果天听见了……谜娜不敢想。她游历过太多地方,深知“巫童”会是什么下场。 她自己不算“巫童”,小七步才是真正的“巫童”。但往往,巫童的命运很悲惨。哪怕一个真正的大巫师,在小时候也有可能被灭杀。 “巫童”的出世,总是伴随着灾难。在“巫术”盛行的非洲,多少伪“巫童”被指为邪灵附体,会给家庭带来不幸的事。 只要牧师站出来,进行“驱魔仪式”,巫童的最后下场,会被殴打,折磨,最后甚至被杀死。 他们手段残忍,相信在巫童的耳朵和眼睛里倒入汽油和石油可以驱除邪灵。 大多数巫童小孩被亲人赶出门,有的被妈妈淋了腐蚀性液体毁容,有的被爸爸用钉子钉入头颅,有的被亲戚活埋……仅非洲某一个国家,就有五万儿童被认定是巫童。 但其实,那些可怜的巫童基本都不是真正的巫童。他们只是教派势力的牺牲品。 如果小七步生活在那里,可以想像,还没长大就死掉了。只是她这个大巫师,的确给亲生父母带来了莫大灾难。 谜娜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当故事一样讲啊讲啊讲,讲得口干舌燥。 小七步眨巴眨巴着眼睛,听得似懂非懂。 “你到底听懂没有?”谜娜问。 小七步摇摇头,“我爸爸妈妈好好的,我也没带来什么灾难啊。我不是什么巫童……” “我说你是,你就是了。”谜娜做了个嘘的手势,“所以,你要听我的话。” “你也是大巫师?” “我不是。” “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啊啊啊,反正你要听我的话!”谜娜耍赖了,“不听我的话,我就把小绿贝贝收起来,不给你玩。” “好吧,听你话。我是巫童。”小七步最大气,超好讲话,“让你当大巫师吧,我就当巫童。” 显然,她完全没搞懂巫童就是大巫师的小时候。 谜娜得逞,笑嘻嘻,看到飞行器闪啊闪,以为是老爸,结果竟然是……声音好开心,“贺兰先生,你想谜娜女士了?” “想,当然想。”贺兰锦砚绝对想不到,谜娜此时正和女儿在一起。 可是很快就要知道了。因为谜娜开的免提,小七步一听那声音,就像是熟悉了千百年,像是从人家的心脏里走过无数遍,像是别人孕育了她一般…… 却是为什么,第一次听见这声音?如果她很熟悉,为什么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小七步忽然下意识摸了一下脑袋上的小太阳,又摸一下一直贴身戴着的钻石项链,脑袋里混混沌沌,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但她很会刷存在感,站在旁边抢话,声音明明奶声奶气,可讲出来的话就是那样刻板,“你好,我是小七,你是谁?” 天地万物静止,所有的杂音都抽离。只剩下那个奶气的声音说,你好,我是小七,你是谁? 贺兰锦砚是受了暗夜之鹰的托付找谜娜,没想到会在电话里偶遇女儿,冲击力无比巨大。他低沉而宠溺,“小七女士,我是贺兰先生。你可以跟着谜娜女士叫我贺兰先生。” “贺兰先生好……”小七步的心,跳得怦怦。 谜娜快要被这俩搞哭了,忽然好想老爸啊。呜呜呜,罗望达卡塞先生,谜娜女士好想你…… 她别过头去,看着小七步泪光闪闪,狠狠亲一口,咯咯笑,“贺兰先生,我这个小伙伴也是卷毛哩。我都跟她说好了,布卡是大卷毛,我是小卷毛,小七是小小卷毛……贺兰先生,你说好不好?” 贺兰先生眼眶湿润了,仰头望着遥远的天际,“好!谜娜女士,你长大了。贺兰先生很爱你……你,帮我抱抱……她……” 后面的尾音,几乎噎进了喉间。 他和谜娜都在打哑谜,可是心照不宣,心有明镜。 谜娜也觉得自己长成了大姑娘,伸手抱起软软的小七步,用飞行器里的照相功能搞个自拍。 房间里没开灯,照出来的效果不太好。但是两个小姑娘的轮廓眉眼足以看得清楚。 她顺手给他发到手机上,“贺兰先生,这是送你的礼物。不要太爱我……” 小七步也咯咯笑,又想哭,“也不要太爱我,咯咯咯……” 怎么能不爱,我的宝贝……贺兰锦砚一低头,潸然泪下。他迅速仰起头,声音那样爽朗,“哈哈哈,两个小家伙,你们真可爱,不爱都不行……” 挂断电话,他打开那张照片,爱不释手,怎么都看不够。 布卡刚洗完脸,毫发未损地走过来,“你在看什么?” 贺兰锦砚没打算瞒她照片的事,只是依旧玩着那个“我知道你不知道其实你也知道”的游戏。 刚经历了生死,对于命运有着更深刻的体会,“谜娜多了个小伙伴,说也是只卷毛,还说你们三个都是卷毛……” 布卡的心狠狠一揪,赶紧凑过头去……两个小萌娃圆嘟嘟的脑袋圆嘟嘟的小脸挤在一起,一个是小太阳,一个是小月亮,短卷卷张牙舞爪地在两颗小脑袋上尽情得瑟。 布卡当然认得出谜娜旁边那个是谁,人家见过呢,“咦,这小孩儿长得好可爱,不知道像谁呢?” 贺兰锦砚嘴角扬起一抹温存的弧度,脸上的几道伤痕也显得别样英俊,“像她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我猜像她爸爸……” “难道她爸爸妈妈有夫妻相?” “那当然,”布卡眨眨眼睛,“也许他们也有西依兰斯吉?”那是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啊。 “嗯,也许。”贺兰锦砚上前拥抱布卡,“活着就好。只要活着……什么都会有的。” “可是今晚死了好多人。九个,现在出来的数据是九个,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更多。”布卡好伤感,“前一秒还生龙活虎参加庆典,后一秒却已经不在人世……生命无常。” “做好安抚工作。”贺兰锦砚理了理她乱蓬蓬的头发。 “其实,这些都是无辜的人。凶手只想要我的命而已……” “还有我的命。”贺兰锦砚低沉了嗓音,“这个凶手,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第687章 该死的没死 第687章该死的没死 布卡想不明白,贺兰逸风为什么会那么巧出现在华冠酒店,更想不明白少主已经离开贺兰家,贺兰逸风要他们的命有什么意义。 贺兰锦砚深沉地望着远处黄白警戒线,喃喃的,“真的是贺兰逸风?我觉得不像。他现在应该巴不得我们回贺兰家才对……” 一个警察走过来,“贺兰先生,布卡小姐,我们王警官请你们过去一趟。” 贺兰锦砚点点头,带着布卡进入华冠酒店一楼临时设立的办案点。 王伟松警官四十来岁,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贺兰先生,你跟嫌犯贺兰逸风是亲戚?能不能说说,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 贺兰锦砚微微点了一下头,“从血缘上来讲,他是我的堂弟。至于矛盾,我觉得……目前没有。” “没有?”王警官审视着这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据我所知,你才是贺兰盛世以前的总裁,对吗?” 贺兰锦砚耸耸肩,“这不能成为矛盾吧?要知道,现在的总裁是他,我也明确表示对贺兰盛世没有任何兴趣。” 王警官显然有自己的看法,眼神锐利地看着对方。片刻,他才以通知的口吻说,“我们已经查出贺兰逸风的银行卡与乐微微至少有两笔以上的巨额资金往来。所以这起爆炸案幕后主使者,一定是贺兰逸风。一旦动机明朗,我们就将……” “等一下,”贺兰锦砚其实在十分钟前,已从霍泽口中知道银行卡这件事,“我认为,主谋另有其人。” 这极大打击了王警官办案的热情和权威,有些不耐烦,“到底是你办案,还是我们办案?是不是主谋,我们会查得很清楚。” 贺兰锦砚并不想因为贺兰逸风的事情跟警察起冲突,但这态度惹怒了他,声音很冷,面容很寒,“看来黄局不到场,你是查不清楚。” “……”王警官愣了一瞬,仔细看了两眼贺兰锦砚,语气放软下来,“咳,贺兰先生,你是不是认为,如果真是他干的,一定不会用自己的实名卡跟嫌犯乐微微进行金钱往来?” 贺兰锦砚见对方态度变好,也不想与他为敌,只是轻一点头。 王警官自认办案无数,还是有两把刷子,“贺兰先生,令堂弟学的是心理学。他正是深懂这一点,才会干脆大大方方使用自己的卡和乐微微交易。等真的出了事,查到他的头上,他的律师也可以像贺兰先生你一样提出这样的疑问。” 他说这话时有些得意,眼神里也有那么一丝不屑,就好像在说,这种小把戏想要蒙骗我的眼睛,还嫩了点。 贺兰锦砚承认,王警官说得也没错。有时候,打的就是心理战。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 事实上,贺兰逸风的律师到了,用的正是这一条,“这分明就是有人陷害。如果贺兰逸风先生真是幕后主使,用谁的卡打钱不行,非得用自己的卡?” 此时,比警察更加疯狂作地毯式搜索的,是霍泽等人。他带来的弟子不多,其中除了阿沐达,辛志高以及林诀之外,还有一个叫秦风行的大徒弟。 “仔仔,你教他们现场运用这些仪器搜捕可疑人。”霍泽的声音。 秦风行的小名叫仔仔,“是!” 霍泽的朋友银辉笑了,“霍老师,不要这么严肃嘛。” “不许嘻皮笑脸!”霍泽在一堆娃娃头面前要保持老师的威严。 银辉却最是个捣蛋鬼,“遵命,霍sir!”敬礼! 阿沐达忍住笑,并不知道姐姐就在几个小时前差点被炸死。 彼时,一个黑影混在依然惶恐的住客中,悄悄乘电梯上了丰茂大厦16楼。他敲门,没人理会,便用铁丝以极快手法开了门后闪进去。 屋里黑得很,一丝光都没有。窗帘也是拉上的,整个房间像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啪的一声,灯亮。那人开了灯,有些恼怒,“你还有心情睡觉?贺兰锦砚的人都要找上门来了。” 邱冰雅很淡定,用手挡在额前,以减弱光线对眼睛的刺激,声音懒洋洋,别有一番风情,“倒是你,来我这儿才容易暴露。” 那人见邱冰雅穿着真丝睡裙,****微坦,满肚子的火变成了另一种火,磨牙,“妖精……”他扑上床,三下五除二将衣服扔掉。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邱冰雅伸出手掐了一把他的腰,软绵绵地笑,“这会子就不怕暴露了?” “暴露也等完事再说……”他掀开她的薄被,看着她玲珑的身体。 邱冰雅心情好,并不拒绝,“看在你炸死布卡的份上,我奖励你……” 男人身体一僵,继而动作无比疯狂……完事了,他才抽着烟,吐着烟圈悠悠地报结果,“布卡没死。” “什么?”正在整理睡衣的邱冰雅全身一颤,“你在和我开玩笑?” 男人闷声不吭,只是吐着烟圈。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他觉得自己恐怕要栽在这女人手上。 邱冰雅毛了,扑过去,“你说话啊!你没把炸弹放到布卡的桌子底下?” “我的大小姐,炸弹没腿,但布卡有腿可以走的……我当时本来已经把炸弹放在她那张桌子底下,谁知道她忽然就站起来往外走。这还不止,她把那一桌的几个姑娘全拉走了……所以……” “废物!”邱冰雅咬牙切齿。 “哼!难不成你以为贺兰锦砚就死了?”男人叼着烟,歪歪地躺在床边,“别天真了!那两口子现在好着呢。宴会厅里死的死,伤的伤,就他俩好着呢。” “不!不可能!我明明看见贺兰锦砚倒下了!我明明就遥控爆炸成功,我亲眼看见他死了!” “那是你的想象!”男人无情地戳碎了她幻想的肥皂泡。 “那我哥呢?”终于想起哥哥了。 “没注意,好像死了吧。”男人信口开河。 邱冰雅骤然被打击了,跑进洗手间呜呜地哭起来,“哥……哥……我已经打了两次电话叫你离开,你为什么不听?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 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却死了!邱冰雅的眼里闪着骇人的赤色光芒,拳头握紧,牙齿咬紧,“我要让你们都去死!” </a> 第688章 我喜欢听你叫墨西哥 第688章我喜欢听你叫墨西哥 莫名其妙被人咒死的邱墨西,站在熙攘的华冠酒店门口,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兰锦鲤从他身边已经走过了好几步,才轻轻对一旁的年高交待,“我一会儿就来,你先上车等我。” 年高甚至都没扭头看邱墨西一眼,便答应着走向车子。这车子刚经过检查,确认没有任何安全隐患。 贺兰锦鲤回过头,对上邱墨西幽暗的眼神,声音清冷疏离,“邱先生,你好。” 邱墨西苦笑,一张俊颜沧桑了不少,“小鲤,一定要这样吗?我喜欢听你叫墨西哥。” 墨西哥……那是哪年的岁月哪年的歌?几乎恍如隔世,面前这个人也变得无比陌生。贺兰锦鲤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丫头,思维自然也不会跟着他走,“邱先生,刚才,谢谢你……” 爆炸的一瞬间,她清楚记得,有两个男人都扑向了自己。 一个是年高,一个是邱墨西。 年高跟她一起来的,邱墨西是尾随她而来。他们都用身体替她挡住危险。 贺兰锦鲤看着邱墨西的时候,心里依然飘浮着浅浅的苦涩,“邱先生,我有个请求。” “你说。”心,依然隐隐期待着,期待她对他有所求。他就算赴汤蹈火,就算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是今晚,他才发现自己可以为她牺牲掉性命,挡风遮雨。爆炸的一刻,他什么都没想,就扑向了她。 只是,她的要求那么简单,“以后不要再跟着我。” “……”邱墨西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她长大了,变得果断,坚强,甚至不再像小女孩一样多愁善感,看到流血的小动物哭半天。 最近,他每天都在研究她微信上的生活轨迹。他知道,她已经能够承受这世间风雨。 就像今天,她不再是依偎在哥哥羽翼下的小鸟,楚楚可怜,需要人保护。她已经可以保护人了,帮助那么多人从宴会厅里逃生。 她和她的哥哥嫂子,一直坚持到最后,坚持到警察来接管,坚持到把伤员扶到楼下。 他也在场,默默的,混在那些留在最后的人里。但他的思想境界并没高尚到要拯救别人,他只是想要跟着她而已。 现在,她不要他跟了。就那么直接地提出来,甚至都不考虑他会难堪。 其实邱墨西已经习惯难堪,“小鲤,我道歉。三年前的事……” “不要再提多少年前的事。”小鲤打断他,“我都忘了,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希望不被打扰,我想年高也不想被打扰。” “年高?”邱墨西一直忽略了这个人。 “是啊,我想跟年高结婚。”贺兰锦鲤平静的表情,仿佛再次看到眼前这个男人都不会泛起一丝涟漪,“所以,拜托你,不要再跟着我。我怕年高不开心……” “小鲤……”邱墨西咬紧牙关,眼睛湿润了。还好有夜色掩饰,什么情绪都不会泄露。 “再见。”贺兰锦鲤转身而去,直直走向年高开的车子。声音轻快了许多,“年高哥哥,咱们先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医院,好不好?” “好。”年高这一辈子可能从来没对小姐说过不好。 邱墨西透过街灯,看到年高正缓缓发动车子,看到小鲤依恋的神情。她似乎在讲着什么,看着年高的眼神闪动着少女才有的崇拜之光。 对,是崇拜。 他一直不觉得年高有什么本事可以让一个大小姐崇拜,现在仿佛是知道了。 似乎有年高在的地方,小鲤就开心。这就是一种本事。 邱墨西靠在银杏树下,狠狠吸一口烟,习惯性地拿起烟头在手腕上杵一下,听那滋的响声,心里有种快感。 他已经不会疼痛。忽然想,如果刚才自己被炸死了,小鲤会为他掉一滴眼泪吗? 竟是不确定的。唯一确定的是,他不是因为三年前的过错才接近她。用了一千个日子才明白一件事啊,那就是他爱上她了。 她却不再爱他。她要结婚了…… 邱墨西到超市买了一瓶白酒,坐在银杏树下猛喝猛灌,看见不远处的华冠大酒店围了警戒线,穿制服的人来来去去。 他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对方竟然关机了。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妹妹邱冰雅那点能耐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今天晚上这场爆炸案可不简单。 细细琢磨妹妹话里的话,其实没什么。他们兄妹一向都这么对话,这妹子不是咒他倒大霉,就是咒他“找死”。 “邱墨西,你受伤了?”贺兰锦砚从华冠酒店出来透口气。临时医生已经为他包扎好伤口,并无大碍。 邱墨西坐在地上,仰起头,微眯着眼睛,“贺兰锦砚,来,来打我一顿。” “你特么的真是在找抽。”贺兰锦砚这会子有点同情这厮。 时间过去那么久,小鲤过得好,情绪稳定,他对这厮的恨也就慢慢淡了。 邱墨西拿起酒瓶灌一口,酒从嘴角流出来,流进脖子里,邋遢死了,“对,我就是找抽。你抽我几耳光,让我痛快点。” 贺兰锦砚顺势坐下来,靠着银杏树,很不见外地抢过酒瓶喝一口,没有嫌弃邱墨西的意思。 邱墨西却震惊地看着贺兰锦砚,像看个怪物一般,“怎么,你也同情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同情?”贺兰锦砚看起来很伤感,“今晚楼上死了好几个人。那些人前一刻还活着,后一刻就没了。谁来同情?” 邱墨西哭丧着脸,“你真要把妹妹嫁给年高?他只不过是……” “年高有什么不好?他正直,善良,有包容心,关键对小鲤一心一意。小鲤是贺兰家的大小姐,他爱她;小鲤跟着我这个哥哥在外面流浪,他一样爱她。我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嫁?最重要的是……小鲤也喜欢年高。” “……”邱墨西侧目瞪着贺兰锦砚,好半天,才咯嘣出一句话来,“我简直看你不顺眼!” “彼此彼此!我看你们邱家人全都不顺眼,尤其是看你妹妹不顺眼,希望你也看我妹妹不顺眼。”贺兰锦砚拍拍邱墨西的肩,“以后,各走各路,不要再纠缠小鲤。” 第689章 给你备一车西瓜当嫁妆 第689章给你备一车西瓜当嫁妆 作为哥哥,贺兰锦砚有私心。 他不希望邱墨西和小鲤在一起,然后弄出个怒儿来。他不是恶心怒儿,也不是讨厌怒儿,而是觉得对怒儿和小鲤,或是邱墨西来讲,这都是个悲剧。 否则,这会要了小鲤的命。他想,之所以小鲤会疯,应该就是因为怒儿的存在,并非邱墨西犯混。 至少现在看来,小鲤好好的,嫁给年高没什么不妥。是以小鲤一提出,贺兰锦砚就答应了。 这就是小家庭的好处。婚姻大事只需要他这个哥哥点头首肯就行,至于贺兰家那些所谓的老辈子,再也没权利指手划脚。 对于三兄妹被赶出贺兰家,他并不悲伤,也许正是基于这些特殊原因考虑。毕竟在那样的大家庭,一言一行都要受上一辈制约。 现在随心所欲,她要嫁给年高,他就让她嫁。 贺兰锦砚看着邱墨西憔悴的侧颜,心里的怨恨已经烟消云散,“振作起来,以后……希望我们不再为敌。” 邱墨西抬起头,呆望着贺兰锦砚。好半天,才喃喃的,“你变了。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豁达,通情达理?”他苦笑一下,“你简直就像个得道高僧。” 贺兰锦砚不在意对方略带友善的嘲笑,“等你在死亡边缘走过几次之后,就会有那么一点点人生感悟了。不过我还是不习惯跟你这厮谈人生。要谈,也和我家布卡谈去。” 他看着远远走来的布卡,站起身拍一下身上的灰尘,“走了。” 布卡已走近,悲伤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咦,大西瓜……你没事吧?” 邱墨西迷离着醉眼,“冲你这声‘大西瓜’,以后你出嫁,我给你备一车大西瓜当嫁妆。” 布卡和贺兰锦砚互相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言说的微妙。 “你说的啊,不要反悔。”布卡闻着空气里依然未曾散去的硝烟味儿,“大西瓜,活着就好。不要整天这么丧气,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知道了。”邱墨西心里想,这要是自家妹子该多贴心。不过他知道,自己想多了。 互相道了别,他望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心头好生羡慕。 布卡低声道,“霍泽先生在大厅等你。” “你累吗?累了就先回家休息。” “不累,阿沐达也来了,我正好和他说说话。”布卡好久没见着弟弟。刚才晃了一眼,觉得弟弟长高了,黑了,瘦了,心里很疼。 性子从小像小姑娘一样的阿沐达,那么小就不能待在亲人身边,这令她很内疚。 贺兰锦砚知道布卡又在纠结了,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他现在变得有本事,也不用受谁的奚落,更不会被人欺负得只会在门背后画圈圈,难道不好吗?” 布卡仰起头,“谢谢你,少主。” “傻兔子,所有的事情,你都自己做完了。”他感叹着,一股郁气压抑在心头,无法舒解,“我什么都没干,想干也没干好。” “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有底气做一切嘛。”小兔子真讨喜,像一朵解语花。 她很清楚少主在自责什么,“今晚这事怪不着你。人家有心算计,你再怎么躲,都躲不过。我们都是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警察都说了,咱们的安保配置已经很严密……” 错在她一时大意,把伍燕和蒋书琴急急召进后墨时代。而这两个人跟刘新丽和乐微微关系都挺好,便没有警惕心地放她们进去了。 布卡想岔了,以为重生前没发生过什么,这会子一定不会发生。其实乐微微后来之所以悔改,是受了王光照的欺负。现在王光照提早死了,乐微微正得意,难怪又出妖娥子。只是,乐微微的炸弹又是从哪里来的? 王警官从华冠酒店黑着脸出来看见贺兰锦砚和布卡,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带着人往外冲。 “这是怎么了?”布卡很怵那张臭脸,逮着走在最后的一个警察问。 那警察为了脱身追上队伍,简而言之,“腾飞集团的仓库也被炸弹炸了。”说完大步追上去。 “……”腾飞!布卡仰头问,“少主,你说这件事跟叶初航有关系吗?我一直避免跟他接触,就是不想再跟他起任何冲突。要说他恨咱们,没理由啊。” 越来越复杂了。贺兰锦砚眉头紧锁,拉起布卡大步向酒店里走去。 那里仍然有很多警察在值班,来来往往,上上下下。 “姐……”阿沐达像只轻盈的小燕子飞过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扑进她的怀里。 辛志高和林诀刮脸羞他猫猫。 布卡溺爱地抱着阿沐达,几乎与辛志高和林诀那两个小家伙一起说出这几个字,“你看你都瘦了……” 两个小家伙又是一阵轰笑。 布卡有些不好意思,“我们阿沐达本来就瘦了嘛,还黑了。” “还长高了呢。”辛志高跑过来,“布卡姐姐,我有帮你好好照顾阿沐达哟。” “我也有我也有!”林诀比之前开朗多了。 布卡和小孩子叙旧叙得欢乐,总算冲淡了今晚的愁苦。只是那些死去同事的亲友们,终将是无法这么快从悲痛的阴影中抽离而出。 贺兰锦砚和霍泽等人正埋头说着什么,所有人表情都很凝重。 布卡没过去参与,听到阿沐达问,“姐姐,你受伤了吗?” “没有,我没受伤。”布卡生怕阿沐达被吓得失语,很想将他带离这样的氛围。 谁知阿沐达一脸英气,“以后我保护姐姐!” “我们也保护姐姐!”小伙伴们都不愿意落后。他们已经有些懂事了,知道没有这个姐姐,一定没有今天的生活。 “布卡姐姐,明天我想去看我妈妈。”从过年的时候起,辛志高就没见过妈妈,一直只能打电话。 布卡答应了,又问林诀,“你想去看你舅舅吗?” 林诀顿了一下,摇摇头,神色有些落寞。 布卡替林诀理了理头发,“一会儿你们都先跟姐姐回家住。” “多普巴在家吗?”阿沐达的眼睛亮闪闪。 布卡瞥了一眼不远处几个男人凝重的表情,才叹口气,“多普巴跟着小鲤姐姐在动物医院,那里还有元宝陪着玩。” 她此刻想到的是,幸而当时把小鲤,罗七夕还有严恨都带离了那张桌子。只要再迟疑一分钟,也许她们现在都灰飞烟灭了。 </a> 第690章 我绝不会放过你 第690章我绝不会放过你 警方破案速度飞快,定论贺兰逸风为幕后主使。因为是大案,又事关多个当事人,有些细节还有待查清,是以并未正式向媒体公布。 新闻发言人只说到了合适时机,自然会公之于众。但有关贺兰盛世现任总裁就是“后墨时代爆炸案”元凶的小道消息,已在坊间传开。 贺兰家族乱成一团,这下子想起少主了。一想起少主,阴谋论便纷乱而起。 说什么的都有,但少部分人同意以下说法。少主要夺权,故意制造后墨时代爆炸案,诬陷贺兰逸风,然后再以力挽狂澜的姿态强势回归贺兰盛世。 这个说法遭到了贺兰冰皓等人的驳斥,“你们想多了,少主和顾大少那几个人的six公司如日中天,人家根本不想要贺兰盛世这个包袱。诬陷!有这个必要吗?” 贺兰清浅真正很痛心,“瞧瞧东方明珠就知道了,你们手里那些股票迟早变得一文不值,还偷着乐呢。” 一个公司要整好不容易,但要下滑却是一日千里。 整个贺兰家族笼罩在阴影之中,贺兰老爷子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出院了。他回家后,什么话都没说,搬离主楼,住进偏院,带了两个侍候的人进去,就再也不出来。 别人要进去请安,他也不让。老头儿经此打击后,性格变得孤僻。 贺兰佑之自从去请安被老爷子茶杯打破头后,也不敢再去。 四爷来出主意,“佑之啊,不如让你媳妇儿先搬回来吧。” 贺兰佑之吱吱唔唔半天,才说了实话,“我和瑞恩已经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怎能说离就离?你们问过我们这些长辈吗?”四爷这几天寝食难安,比现在正当家的七爷要上心得多。 自从他犯过一次错,差点把贺兰家族搞破产后,整天思来想去,觉得幸好有锦砚这个孙儿在,才保住了家业。 万万没想到,偏偏这个时候闹家变。 如今贺兰逸风被关着,家里乱成一团糟,四爷便又想起贺兰锦砚的各种好来,“荒唐!佑之,你这辈子到底做过什么正确的事?” 贺兰佑之老脸一红,“四叔,消消气,这回可不怪我……幸好我被你们……嘿嘿,不然一出事,全都算我头上。幸好啊,我不当这个家的家主了。当年我也没想过要当,这不都是你们逼的吗?” “你!”四爷快气吐血了,“真不知道你怎么生得出砚儿那样优秀的孩子!” 贺兰佑之颇为得意,“基因好,没办法……” “你!”四爷想起了一句话,最近孙儿孙女们最喜欢说的,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社会上把“贺兰逸风”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邱冰雅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嘴角泛起一丝蔑视。 她再也不是那个做事没脑子的女人,成长的代价是三个男人和三年岁月。 一闭上眼睛,邱冰雅就想起三年前的惨剧。那几个人轮流扑上来,她想喊,想哭,想打,却是手被绑着,嘴被塞着……她少女般纯洁的身躯,就这样被染指,被玷污。 “啊……”邱冰雅在空旷的房间里狂吼,睁开眼睛,精光暴射。 她这几年老是喜欢这样仇恨地瞪着眼,以至于眼珠子有些外突,很难看。她自己也知道这有多丑,但还是忍不住这样仇视,忘不了那些磨人的片段。 她本来有光明的人生,现在回家后,就连父母都以她为耻。 出来那么久,曾经宠爱她的父母竟然羞于带她出去见人,只是一味叫她待在家里,最好哪里都不要去。 她知道,父母是怕她出去丢人,丢邱家的脸。 那次去法兰克福,也是邱冰雅把本该代表邱氏企业去谈合作的堂姐囚禁起来,然后自己大摇大摆地去了。 她什么也没干,只是收到小道消息,说汉斯先生想要贺兰锦砚当女婿。她就想跟去看看,贺兰锦砚如何背叛布卡。 邱冰雅知道贺兰锦砚是个狡猾的家伙,是以并没有鬼鬼祟祟玩跟踪游戏。她像一个最正常的商人,为着自己的家族企业奔波。 她很沉得住气。 最后却发现,贺兰锦砚为了布卡连代理权都放弃了。这到底要爱成什么样子才会这样呢? 他越爱布卡,她就越恨布卡,越想杀了布卡。 是这个女人毁了她的人生,毁了她的一切!她绝对不能放过! 绝对不能!当这四个字不是心理活动,而是咬牙切齿从邱冰雅嘴里狠狠吐出来的同时,她手上的咖啡杯也狠狠砸出去。 咖啡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风从窗外吹来,轻轻柔柔。生活原本应该光明美好,而她却只能永远生活在黑暗中。 心,已经再也不能亮了。邱冰雅赤脚缩在椅子里,呜呜地哭起来。 布卡!我恨你! 布卡!我发誓,绝不会放过你! 你不死,我活着也不开心! 邱冰雅从没见过那么狡猾的女人,那么命好的女人。 明明是她遭遇了痛苦的下场,却还要坐牢赔掉青春。三年!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三年! 她在牢里遭遇过的那些悲惨,谁又知道? 她本来是人见人宠的公主,现在竟沦落到和一个跟班上床鬼混。这身体本就烂了……邱冰雅怆然大笑,又呜咽痛苦。 一个人拿钥匙开门进来,弄出了响声。 邱冰雅像只过街老鼠,倏然一惊。抬头看见是那个男人,才放下心来,很没形象地歪坐在椅子里,抹一把泪,“回来了?” 男人脸色很不好,没理她,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直接拎过她,抱起扔上床…… 邱冰雅像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情绪的木偶人,任其驰骋摆布。 事后,她没有任何表情,“杨正,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这个叫杨正的男人指着她的脑门,“我特么上辈子欠了你们这些娘们!我今天才知道,你们这些行动,根本就是背着我老大干的!” “那又怎样?”邱冰雅隐隐有些不安,“你答应我了。” “我是听命于程姐,程姐让我帮你,我才帮你的!”杨正又抽起了事后烟,很爽感的样子,却是恼怒,“我老大根本不想惹暗夜之鹰!” 第691章 没喜欢你到那个程度 第691章没喜欢你到那个程度 邱冰雅本来就郁闷加愤怒,还伤痛欲绝,生无可恋。现在连一个根本没资格碰她,却天天拿她当泄欲工具的男人也出尔反尔。 她生气极了,歇斯底里狂吼,“那程姐有叫你上我?我一个千金小姐,整天侍候你,你还想怎样?” 吼完,她只顿了一秒,又立刻扑到床边,带了些讨好,“正哥,对不起……你帮帮我,只要兑现承诺,我给你六百万。真的……” 杨正心里在衡量,六百万,真的有拿命去拼的必要吗? 邱冰雅低眉顺眼,“我手上只有这么多钱了……反正,以后钱对我没用,全给你,好吗?” 杨正粗砺的手指摩挲着邱冰雅的下巴,“你跟那女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以命搏命,就为了那个叫贺兰锦砚的男人?” 邱冰雅外突的大眼珠几乎要喷出火来,“不是!不是为了贺兰锦砚!我只恨布卡!我想清楚了,只要布卡死,别人死不死都跟我无关。” 布卡死了,贺兰锦砚活着,这样会不会更好玩? 邱冰雅乖巧地爬上床去,给杨正捏肩,边捏边试探着问,“你说的那个暗夜之鹰……很厉害吗?” “当然!”杨正享受地闭上眼睛,任由美女按摩,“不过,幸好你们没有正面惹他,否则他和他那些朋友较起真来,咱俩早成碎渣了。” “法制社会,你以为拍电影呢。”邱冰雅将信将疑。 杨正也不怪她没见识,“你们这些女人啊,没事就侍候侍候老爷们,瞎搞个啥?幸好那几个大神没把贺兰锦砚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派了几个小孩儿出来体验生活。要是动起真格来……哼,我老大都害怕。” “你老大到底是谁?”邱冰雅好奇地问,“是不是程姐的男人?” “没必要知道的,就不要好奇。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懂吗?”杨正舒服地指指太阳穴。 邱冰雅立刻会意,手向上移,为他进行头部按摩,“我听程姐说了,她是替她男人进的监狱……” 杨正想,女人的嘴就是不严。不过,他也实在太寂寞,不吐不快,“程姐被抓,其实也不能叫背黑锅,她本来就参与在其中。要不是贺兰锦砚帮了暗夜之鹰的忙,那一拨国际刑警人生地不熟,哪那么快就能抓到人?” “所以你在两年多前就一直留在c城了?” “哼,可不嘛。我背井离乡,是为了跟我老大奔前程,结果却把我扔在这个破地方听一个女人差遣。”杨正苦闷得很。听说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泡着美妞买着房,只留他一个人在c城,待遇比起其他人来差很多。 邱冰雅仿佛从中听出了一点希望,这男人缺钱。 杨正又道,“我老大动用了那么多关系,才把程姐弄到这个监狱来。但他始终不敢跟暗夜之鹰正面起冲突,搞打击报复。他其实连对付贺兰锦砚的想法都没有,可见……我老大确实不想因小失大。你们可倒好,居然要在老虎嘴里拔牙。” “我就不信,老虎没有打盹的时候。”邱冰雅恨恨的,咬牙切齿,“正哥,一千万!帮我做这一票!我去卖首饰,凑够一千万给你!再多就真的没了!行吗?” “女人,为什么非得较劲儿?”杨正也许是安逸平静的日子过多了,又或是年纪越来越大想要安定,微一用力把邱冰雅往怀里扯,“咱们可以结婚,钱一起挣,你给我生个儿子……” 瞧着这水嫩的女人,实在不舍得让她去送死。长得这么漂亮,基因应该不错。家世也好……要是他能当邱家的女婿,也许就不用跟着老大出生入死。 邱冰雅看着他那再次迷乱的眼神,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打心眼里看不上这男人。他有什么?身份低微,相貌平平,脸上的坑还一堆堆。个子说起来还过得去,但跟自己哥哥或者贺兰锦砚一比,就显得矮多了。 当然不仅仅是身高,主要是站出来的气质,一看就是跟班。 邱冰雅因为要利用他,才半推半就让他得逞。这男人在想什么?结婚?疯了吧!生孩子!切!还钱一起挣,他挣几年恐怕都买不起一条她要的项链! 她每个毛孔仿佛都散发着一种蔑视的味道,沉默得无比尴尬。 倒是杨正自己也觉得这个笑话有点好笑,“行了,妹子,你也不用为难。我知道你瞧不上我……” 邱冰雅主动奉上香吻,娇娇的,“我没有瞧不上你……只是,我必须要杀了布卡!不杀她,我这口气咽不下去。”她眸色一动,“不如……” “打住!邱冰雅,别给脸不要脸啊!我不会为你去杀人!还没喜欢你到那个程度。”杨正一脸淡漠,甚至连某种热情都没了,推开她,“一千万!一千万我帮你办。你别以为我拣了多大便宜!我这也是用命在搏。说不定,咱俩黄泉路上还得见,到时结伴同行,你要是再瞧不上我就说不过去了。” 邱冰雅生怕他后悔,嗲嗲地偎过来,“正哥,我真的从来没有瞧不上你……你这么讲义气,说一不二……” “废话多说无益,给钱才是硬道理。”杨正捏了一把她的脸,心说这手感好是好,不过再好也没有钱的手感好。 “我先给你四百万……”弱弱打着商量。 “不行,六百万先到账。不给拉倒!”有没有命花还是一回事,这活儿很棘手。 邱冰雅咬咬牙,“行!” “等我把事儿办好,你得把尾款立刻打过来,否则……” “正哥,你信不过我!我一个快死的人,会骗你吗?”邱冰雅睨了他一眼,顺便甩了个秋波。 “鬼最会骗人。”杨正不为所动。利益当前,一切都要让道。 邱冰雅楚楚可怜,“这几天,我会去把我的首饰卖了凑钱。我都先给了你六百万,即使我骗了你,你不还是赚了吗?不过你放心,那么多首饰加在一起,我那些堂姐肯定会争着要的。” 杨正摇摇头,“你这女人疯了!” 邱冰雅也觉得自己疯了,为了杀布卡,不活了。 她和布卡,谁也别活了! </a> 第692章 你这是打我脸 第692章你这是打我脸 邱冰雅回家碰上邱墨西,目光躲闪就要往屋里钻。 “冰雅!”邱墨西叫住她,“那天晚上你在哪儿?” “哪天晚上?”邱冰雅明知故问。她之前发现哥哥没死,着实松了口气。现在更是觉得上苍恩赐,至少她跟布卡同归于尽后,家里还有哥哥在。 但这个哥哥显然没有好脸色,“少装模作样!后墨时代的爆炸案,有没有你的份?” “你在说什么?”邱冰雅气得胸口憋闷。看吧,这个哥哥就是这样,有好事从来想不起她,只要一有坏事发生,必定首先想到她,“哥,你太看得起我了吧。那是炸弹,不是绑架个把人!再说,我刚出来,还不知道要消停点吗?” “你知道消停就好。”邱墨西很严肃,重新发问,“你那晚在哪里?” “我在家里。徐姐可以作证嘛。”这几天徐姐正好休假,她不相信哥哥会这么无聊,真找人来对质。 邱墨西果然觉得自己想多了,却又狐疑,“那你当时干嘛一个两个电话打过来,叫我回家?” “我说了啊,我电脑有问题,叫你帮我重装下系统。” 似乎,确实是这样……邱墨西眼睛瞪着她,“那你干嘛说我‘找死’?” “咦,你这个人才怪呢。我哪天不这么说你?”邱冰雅白了他一眼,“神经!”转身就进房去了。 只一秒,她又探出头来,“哥,爸年纪大了,你接替他吧。公司的事情那么多,他头发都白了一大半。” 邱墨西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妹妹,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走上前,摸一下她的额头,“你没病吧?” “讨厌!你才有病!”邱冰雅难得在哥哥面前撒这么一回娇。 邱墨西笑了,“坐一回牢,还把你坐乖了。” “这是个哥哥说出来的鬼话吗?”邱冰雅气得要岔气了。 邱墨西难得有个好脸色,想着昨晚承诺给布卡一车西瓜当嫁妆,心就柔软了许多,“冰雅,以后你乖一点。等你出嫁,哥也给你备嫁妆。” 邱冰雅就是那种人,一般听不到好的东西,偏偏挑刺一把能手,语气很不好,“咦,邱墨西,什么叫也?” “……”邱墨西想起布卡和小妹的那些恩怨,苦口婆心地教育起来,“你别惦记贺兰锦砚了。他和布卡……可以用水泼不进,针也插不进来形容,总之很好了。你呢,好好找个男朋友,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邱冰雅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邱墨西,“所以呢?什么叫也?你和布卡关系很好?为什么?是她害我坐牢!是她把我的人生搞得这么烂!” “冰雅,不要再颠倒黑白。明明就是你绑架她在先,那几个人也是你自己找来的!”他对那件事的清楚程度,比父母高得多。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查证。 越查,心越痛。他曾经对小鲤犯过的错,就越发不可饶恕。 邱冰雅猛然从门里蹦出来,揪住邱墨西的领带,蓦的发出一声凄凉的狂吼,“但最后受害的是我!是我!我还坐牢!我的清白也没了!邱墨西!你是我哥!你是我的亲哥哥!为什么帮布卡也不帮我?明知道布卡是害我坐牢的元凶,你还跟她走得近!你这是打我脸!” 邱墨西被妹子前后矛盾的逻辑搞得头疼,“冰雅……” 邱冰雅泪流满面,拽住哥哥的领带哭得痛不欲生。 她拿起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一巴掌,两巴掌,“哥,你这是在打我脸!打我脸,懂吗?邱墨西!我们才是亲兄妹!我们才是都姓邱!” 邱墨西知道这个结一时半会解不开,用手抹去妹妹的眼泪,“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想……好吗?” 怎么过得去啊……她的人生烂得自己都不想要了。她留着这口气从牢里出来,就只有一个目标,让布卡死!让布卡死!让布卡死! 邱冰雅哭着回了房间,一件一件收拾首饰,最后把这些全放在一个大大的首饰盒里,抱着悄悄去见堂姐邱颖杏。 邱颖杏丝毫没有好脸色,“怎么,又想算计我?又想软禁我?还是干脆想把我从公司踢走?” 这邱颖杏正是上次被派去法兰克福,后来被邱冰雅打晕了的那位倒霉堂姐。 “姐……” “当不起!” 邱冰雅笑脸相对,将大首饰盒打开,“看看,喜欢吗?” “什么意思?”邱颖杏的脸色缓和下来,都一家人嘛,伸手不打笑脸人。 邱冰雅随手拿了一条项链,“这个送给你,算我给姐姐赔罪了。那几天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姐姐原谅我吧。要是有人对你照顾不周,我收拾他们。” “那倒不用,他们侍候得挺好。”邱颖杏绷着面子没接那条项链,“我就是气不过你算计我。” 邱冰雅把项链硬塞进邱颖杏的手里,“我是看姐姐太累了,想分分忧嘛。我也不想老当米虫啊。” 这话挺好听,面子也给足了。邱颖杏随手将项链一抛,又用手接住,显示自己对这礼物并不那么渴望,其实心里欢喜得很。 尽管只是碎钻,但款式特别好,戴起来会显得很知性。她当然也不缺,不过首饰这玩意儿,越多越好。再说,冰大小姐的首饰,自然是不会差的。 邱冰雅终于进入正题了,“姐,你觉得我这盒首饰值四百万吗?” “啊?”邱颖杏这才细细打量邱冰雅的首饰盒,啧啧啧,什么是嫡系大小姐的首饰盒,看这里就对了。突然,她眼睛一亮,用手抚摸着里面的一个精致丝绒小盒,小心翼翼打开,“这个是不是‘风语者’?” “姐真识货!”邱冰雅也依依不舍摸着那盒子边缘,“我还记得成年礼的时候,爸爸专门为我巨额拍下这款‘风语者’。当时,多少人羡慕我……世上仅此一条,这代表着,我邱冰雅也是独一无二。” 邱颖杏微微撇嘴,心生嫉妒地想,当然独一无二,连牢都坐了,在邱家还不独一份吗?这种心理活动当然只能在心里活动活动就算了,嘴上却是由衷赞美,“太漂亮了!‘风语者’当之无愧,独一无二!” 第693章 贱卖的是高贵人生 第693章贱卖的是高贵人生 邱冰雅细细观察邱颖杏的表情,见时机已成熟,便趁热打铁,“整盒首饰四百万卖给你,要不要?” “啊?” “要不要?” “啊?” “整盒首饰四百万卖给你,要不要?” “冰雅,你是不是觉得我看着特傻,拿我开玩笑?不带这么玩的,我要生气了。”邱颖杏是真正生气了,觉得非嫡系老受气。 邱冰雅从小就喜欢恶作剧,没少欺负人。这更令她觉得人家在讽刺挖苦加显摆,分明是小瞧她们这些旁枝嘛。 邱冰雅一脸沧桑,眼睛都是红的,“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她摩挲着那些首饰,爱不释手,“我在牢里一千个日夜,你猜我想透了什么?” “什么?” “人生。” “噗……”邱颖杏没忍住,笑得呛到了。 邱冰雅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仍旧继续讲下去,“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些东西留在身边,对我来讲不过是累赘。我现在看透了,对首饰没兴趣。所以,四百万……你要,你就拿去。不要,我就卖给别的姐姐妹妹,她们会争着要。我是想,上次我软禁了你,对你抱歉,所以把机会先留给你。” “你认真的?”邱颖杏终于意识到,邱冰雅真的没有开玩笑,“光这‘风语者’要重新拿去拍卖,恐怕都要上亿啊……冰雅,你真的不是耍我玩的?还是……你看破红尘,要出家?” 邱冰雅笑笑,“也许我真的会出家,这么过着没意思。” 邱颖杏听说过一些隐秘八卦,现在看邱冰雅这个态度,不禁好奇,“冰雅,咱们姐妹之间就别有秘密了。我听说,你坐牢之前被几个男的……” 邱冰雅勃然变色,声音沙哑粗砺不少,“不要就算了!我走!”说着关上首饰盒抱着就大步往外走。 邱颖杏赶紧连扑带爬拦住,笑得很尴尬,“冰雅,我也是关心你嘛。好好好,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也不问了。四百万,是不是?” “嗯!”邱冰雅白她一眼。 “我这就给你支票。”邱颖杏忙把她哄回来,边开支票心里边嘀咕。 冰雅堂妹神经失常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才四百万,还什么鬼“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既然都死不带去了,那你干嘛不送给我,还要四百万?可见看得不够破啊…… 她把支票递过去的同时,就想把首饰盒从邱冰雅手里拿过来。 谁知邱冰雅抱那首饰盒真是抱得紧,邱颖杏居然没扯动。 她觉得堂妹真的在玩她,正想骂人,就见堂妹放手,然后拿过支票看一眼,确定数目正确,才叮嘱,“这件事你暂时保密,我不想别人知道。” 邱颖杏又不傻,更不想别人知道。这么便宜买了邱冰雅的东西,万一嚷嚷出去,大家说姐姐欺负妹妹,叫她还回去,那就亏大了。 她指天发誓,神神秘秘,“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邱冰雅最后看一眼首饰盒,转身走掉了。那脸色不知道有多难看,那样子不知道有多凄凉……可是凄凉中又夹杂着决绝。 首饰盒里不仅仅是首饰,更多的,是她公主般的人生,是宠爱,是高贵。 如今,她四百万就贱卖掉了。因为她只缺四百万!多一分,都不需要。 邱冰雅拿着支票回房,哭得昏天暗地,连饭都不下楼吃。 邱墨西只当妹妹被自己气到了,没多想,倒是有了点振作的意思,“爸,我想回公司上班。” “什么?”邱剑琛疑心听错了。人家说,养儿防老。他养个儿子,半年见不着一次面,更别指望儿子到公司帮忙。 “没什么。”邱墨西想起小鲤和年高要结婚了,心情又变得很坏。 “不对,我明明就听见你说想回公司上班的……”邱剑琛转向老婆汤秀玲,“你听到没有?” “我也是这么听见的。” “听见还问。” “……”这个儿子真是让人烦啊。两口子相视一眼,觉得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把儿子骂跑,“你真的想回公司?” “不想。” “……”瞧这别扭孩子!邱剑琛那颗老心脏快要气蹦了,“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邱墨西叹口气,“刚才妹妹说你头发白了,让我回公司帮忙。我想了一下,是应该回公司了。” “冰雅说的?”汤秀玲面色一喜,“老公,你发现没有,冰雅坐牢出来后,懂事多了。” “嗯……”邱剑琛无奈地叹气。他宁可女儿不懂事,也不要有那些经历。现在她是懂事了,可以后该怎么办? 后墨时代遇难员工的追悼会,在殡仪馆礼堂已经设好。各项家属安抚工作,抚恤金发放,都是布卡亲力亲为。 小鲤还带了元宝这样的好几只治愈犬,来为家属做心理疏导。 后墨时代爆炸案影响力相当大,市里省里的领导们都到会慰问及悼念。 领导们对于后墨时代积极做出的赔偿和关爱,给予高度肯定和赞扬。这在一定程度上,消减了后墨时代的负面影响。后墨时代股价不跌反升,一路飙红。 电视台一直滚动播出现场的一些情况,警察们更是熬更守夜,一丝不苟值勤,生怕悲剧再次重演。 礼堂共分三层,第一层是灵堂仪馆;第二层,是来宾休息的地方;第三层,则是布卡等人休息的房间。 追悼会已经开了三天,全公司也放假三天。 “布卡,你去休息,这儿有我。”贺兰锦砚以布卡家属的身份在帮着接待各方人士。 其实已有不少人知道,这个男人和他那几个朋友才是真正持股人。不过这些东西不归他们管,再加上气氛凝重,也不适合八卦。 布卡也确实累了,上楼休息去。不到两个钟头,她又下来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贺兰锦砚心疼地看着她那通红的兔子眼睛。 “睡不着,还不如下来帮忙。”布卡将头发刨了一下,想起有好几天没去做包子了,不知道小七步会不会想念?一时,想得有点痴了。 贺兰锦砚只当她精神不太好,便道,“我出去一趟,来货了。” 布卡的手不由自主抖了一下,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一时有些魔怔。 </a> 第694章 同归于尽 第694章同归于尽 肃穆的仪馆礼堂,白色玫瑰花凄美绽放。一帧帧放大的黑白照片,英容宛在。哀乐响了三天三夜没停过,充满对死者的怀念和哀思。 依然陆续有外地家属赶到,身未现,已是哭声震天。布卡一次一次迎来送往,重复着那些“逝者已矣,生者继续”的安慰话。 一些热心市民也赶来,赠上亲手折的白纸花,点几支香,鞠躬,退去。 人来人往,无数陌生样貌在布卡面前晃悠着。终于,她看到了一个熟人面孔。 那是个女人,一身黑衣混在来宾当中,戴一顶黑色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她手拿白花,和众人一样,点香,鞠躬。 布卡和家属代表们一起鞠躬谢礼,抬起头时,与那女人四目相对。 那女人表情十分淡定,倒是布卡的眼中惊慌一掠而过。 “布总,借一步说话?”那女人站得很直,身材修长,黑色令她看起来更加阴冷。 布卡显然被那女人震住,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天,她才凑近压低声音喝斥,“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抬起头四处张望,想搬救兵。 “布卡,你就这点出息?”那女人冷笑,“我知道你现在保镖多,外面还有那么多警察,你怕我再绑架你?” 布卡的慌张在一瞬间得到控制,“你绑架我也只是你吃亏,我怕什么?”她将邱冰雅带到大厅左侧的一个角落,样子有些挑衅,“邱冰雅,吃一堑,你还不长一智?别忘了,上次绑架都发生了什么……啊哈,听说是三个?我明明记得有四个嘛,还有一个被你吃了?” 要不是地点不对,邱冰雅肯定会跳起来扯她的头发。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用刀尖在挑破她的伤疤。 她的眼神里充满决绝和狠厉,“布卡,不要得意太早!我让你看一个东西,保证你有兴趣。” “没兴趣!我对你的一切都没有兴趣!”布卡短暂的惊慌之后,找回了一点气场,“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叫保安来,你就难看了。” 邱冰雅觉得前序铺垫太多不好,还是应该直接扔杀手锏,扬起手机强制性地拿到布卡面前,眸光得意又阴辣,更多的是死亡前的疯狂。 布卡瞳孔一缩,看见屏幕上有一男一女分别被绑在两张椅子上,不断挣扎。她失声脱口而出,“阿吉烈!布伊!”抬头怒目圆瞪,“邱冰雅!你疯了!” 邱冰雅无所谓地点点头,“现在可以借一步说话了吗?” 布卡的眼珠子都落在手机屏幕上了,看着画面上的两个人,有些不甘心。拿起手机拨阿吉烈的电话号码,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用了变音器,听起来不男不女,“一切听邱小姐的话,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怎样,想好了?”邱冰雅笑得很收敛,在牢里已经学会收放自如,张弛有度。 一个死亡游戏,当然要慢慢来才好玩,死得太快不过瘾。 布卡气得浑身发抖,“说吧,你要干什么?” 邱冰雅根本不怕她玩花招,“你跟我来……别怕,在你的地盘上,你还怕我埋伏?”她率先上楼,扭头,“走啊,愣着干什么?惹得我不耐烦,我就让人把那两个杀了,你信不信?” 布卡狠狠骂一句,“疯子!邱冰雅你疯了!”她的手指在悄悄动,想按快捷键拨打贺兰锦砚的手机。 谁知邱冰雅猛然抢过她手机,恶狠狠地骂,“臭****,你又想搞小动作!” 布卡手机也没了,无助至极,就那么瞪着她。 邱冰雅不想在这里纠缠,迟恐生变,扯着布卡上三楼,熟门熟路,就跟自己家一样。她看过地图几百遍,早就把地形记在脑海里。 她现在可不像以前那么没脑子,智商高得很。 邱冰雅狠狠将布卡摔进房去,随即跟进,拿出一把钥匙从里面的锁孔把门反锁。 如此一来,外面的人就算有钥匙也打不开这道门。她将钥匙抛起来,又接住,很得意,“想要吗?” 布卡气死了,搞乱一头小卷儿,扑上去抢钥匙。结果居然运气很好,一抢就抢到了。 邱冰雅钥匙脱手,并不慌张,就那样似笑非笑地瞧着布卡。 布卡不敢迟疑,拿起钥匙就向门口冲去。钥匙入孔,拧拧拧,竟然拧不动。 邱冰雅却在那时,按开了一个定时炸弹的开关键,上面显示,14分59秒,14分58秒…… 她声音沙哑又凄凉,“别挣扎了,布卡,里面那道锁被换过了。一次性的,只要钥匙用过一次就作废,再也不能开启。” 布卡只觉脑袋冒青烟,又气又急猛拍门,才想起这两天除了她和贺兰锦砚偶尔上三楼休息一下,别人基本都不上来。 心沉了下去,“邱冰雅,是不是牢还没坐够?” “啧啧啧,别跟我提坐牢……坐牢已经不好玩了。现在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同归于尽’。看到没有,定时炸弹已经开启,时间是十五分钟。”邱冰雅残忍又得意,有一种死亡的快感,“这是我们俩共同的十五分钟,是我们生命的最后十五分钟。我劝你还是珍惜……现在只有14分50秒了……哈哈……” 布卡就那么瞪着面前的女人,喃喃的,“疯了!你真的疯了!” 邱冰雅怆然冷笑,“是啊,疯了!我想炸死你!你命太大!死了那么多人,你都不死!没办法啊,我只能当个引子,来引你去黄泉路!” “凶手是你!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凶手!不是贺兰逸风!”布卡颓丧低吼,“你才是凶手!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是啊,那又如何!”邱冰雅得意自己的杰作,“贺兰逸风这个替死鬼!哈哈哈哈……你们这帮蠢货!就像我手里的木偶,我让你们冤枉谁就冤枉谁!” 布卡呆了,微黄又微蓝的眼神失去了光泽,“你这个魔鬼,一定会遭报应的!那些人跟你无冤无仇,你却把他们害死了!” “布卡,你真恶心!装得跟救世主一样!真当自己是后墨时代的总裁吗?那是贺兰锦砚拿给你玩的玩具!” “是啊,是他给我的玩具!咦,他怎么不给你玩具呢?怎么就没男人给你这种玩具呢?”布卡小卷搞乱,诈尸风起。 第695章 猫捉耗子的猫 第695章猫捉耗子的猫 14分36秒! 两个女人打起来。布卡占了先机,啪啪打脸揪头发,掀翻邱冰雅,骑在人家的肚子上。 这一招又用上了,只是把乐微微换成邱大小姐。 邱大小姐坐了三年牢,再不是细皮嫩肉娇滴滴,早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很快就翻身起来,反压在布卡身上。 这啪啪打脸招数还没用上,就被布卡像泥鳅一样滑掉。 布卡毕竟生长在海岛,还擅长解绳。这两项技能于危急关头一组合,就成了必杀技。 她再次占上风,用腿夹住邱大小姐的脖子,用牙齿咬邱大小姐的胳膊。只要稍一稳定局面,她就啪啪打人家脸,挠人家痒痒,嘴里骂着“坏女人”。 邱大小姐没想到坐了三年牢都没把优势坐回来,气得一口唾沫吐出去。 布卡脑袋一歪,躲过,啪一巴掌甩过去,“不讲卫生!”她打累了,举手休战,“不打了,马上就要爆炸,咱们说点有用的。反正要死了,总不能做只糊涂鬼!” 邱冰雅横竖打不赢,休战就休战。之所以设置十五分钟那么长,就是要让对方死个明白。 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怎么也没想到,生命的最后居然是和你绑在一起。这是缘分,布卡。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讨厌你。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就已经有种厌恶的感觉。” “彼此彼此!”布卡放开邱冰雅,坐在靠墙的地上,“老实讲,我从来没把你当情敌看过,因为你不配。你做什么,都毫无意义。锦砚不止不喜欢你,还讨厌你,恶心你!你应该知道,你坐牢的案子就是他整天盯着才那么快定案,才让你家根本找不到走后门的机会……” 邱冰雅如何能不知道这一切?她知道,她都知道,“是啊,他不爱我!他爱你!他那么爱你,不知道你死后他会跟哪个女人结婚生孩子?你以为他会为你终身不娶?哈哈哈……布卡,你觉得你自己信么?” 布卡哭起来,用手抹着眼角,“你这个坏女人!你自己过不好,还见不得别人好。”猛地顿住,尖叫一声,“我懂了!布伊的事情也是你干的!错了,错了错了……我们一直以为是贺兰逸风……天哪,不是,是你和乐微微!是你让乐微微干的!” 邱冰雅听着室内那嘀哒嘀哒的催命声,得意的笑容染了满腮满眼,“咦,不得不说,布卡,你很聪明!不止会玩解绳索的把戏,还有一颗聪明的头脑。是我当时没看清楚,以为你是个笨女人!” 她扬起的唇角说不出的得意,看着布卡,如同看着一只绝望的耗子。只是同时,她又悲凉,没见过猫捉耗子的猫还得赔上一条命。 没错,布伊的现场直播是她一手策划。那时候,她还在牢里没出来。 邱冰雅在监狱里服刑时,吃过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每受一次欺负,她就把账算在布卡和贺兰锦砚身上。 终于有一天,她咬牙切齿喊出这两人的名字时,被狱友程太秀无意间听见了。 程太秀很多疑,是个简单粗暴的人。她本来以为邱冰雅是贺兰锦砚的人,否则干嘛被打成那样还叫贺兰锦砚的名字?于是她也找人把邱冰雅打了一顿。 要不是这个叫贺兰锦砚的,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离开现场而不被国际刑警逮住。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贺兰锦砚害她坐牢。 程太秀恨死这个人。 但她男人沙漠黑狼带话来,说不要惹暗夜之鹰,又因为贺兰锦砚是暗夜之鹰的人,所以连同贺兰锦砚都不要动。还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干大事就要忍忍忍。惹不得的人,不要碰。 程太秀那口气一直憋得难受,时常想起“贺兰锦砚”这几个字就恨得不行。后来她才发现弄错,冤枉了邱冰雅。 从此,邱冰雅有程姐罩着,日子好过多了。邱冰雅的目标是布卡,虽然跟程太秀不同,但其实是一回事。 这程太秀也是个狡猾的女人,闭口不谈报仇的事情,还透露说自个儿男人不让动。 邱冰雅听出来了,人家这是要让她主动。她想啊想,觉得自己也不能平白无故出去当炮灰啊。 又想啊想,综合了很多程太秀的人收集回来的消息,决定暂时不动布卡,从其身边的人下手。 谁是这只倒霉货呢?那货就是布伊。 布卡的家人第一次到大城市生活,少主不放心,暗中一直派人照顾。连阿吉烈身边都有一只狡猾的陈左洋,要想保证成功,只有动布伊。 邱冰雅开启智商频道,制订了一整套方案。 所以有了那场现场直播。具体执行的时候,程太秀派人进行了技术性协助,但主要还得靠邱冰雅自己安排。 邱冰雅想起当时和叶初航交往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乐微微”的女孩。 那女孩长得挺不赖,就是家庭条件很一般。她拼命往上爬,爬到腾飞秘书室,工资也不够用。 她喜欢名牌包包,几个月省吃俭用都要去买个包包来用。 只要爱钱的女人,就有弱点。 邱冰雅决定拿捏住乐微微的弱点。在母亲汤秀玲来探监的时候,她说牢里太恐怖,必须要有人罩着,所以需要两百万上供给牢里的老大。 汤秀玲心疼女儿,背着家里人按照女儿的吩咐,悄悄把钱分期取成现金,用报纸包好,放到一个垃圾桶里。 很快,程太秀的人从垃圾桶里把钱取走,并租下乐微微旁边的一套房子住了下来。 那栋房子的阳台之间离得很近。程太秀的人便用打印的字条夹在一叠叠的人民币里,从这边阳台抛到那边阳台。 乐微微又惊又喜,感觉有馅饼从天而降砸中了自己。起初,纸条上只是说,让她跟布伊接近成为朋友,取得对方的信任。 乐微微自从尝到了偶尔跟叶初航亲近的滋味,便对一切情敌都反感,但又不能表现出这种情绪。 现在有人要搞布伊,正中她下怀。况且,还有这么多钱可以拿,何乐而不为? 她专门找了个又丑又矮的男人王光照来做这件事,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 她把王光照带进酒店先行隐藏,然后让布伊去房间等叶总。 </a> 第696章 作得一手好死 第696章作得一手好死 乐微微叮嘱布伊,说叶总要晚点来,可以先叫杯牛奶喝了睡一觉。 布伊拿着乐微微给的门卡,悄然独自进了房间,看见桌上有服务台的电话号码,顺手就拨了。还特别配合地告诉对方,她是叶总尊贵的客人布伊,在某某房间要喝牛奶。 她实在太兴奋,压根没想过,为什么接电话的人不是酒店服务生,而是叶初航的秘书。 当时是伍燕接的电话,告诉了蒋书琴。蒋书琴正忙,就叫刘新丽送上去。 刘新丽端了牛奶准备进电梯,碰上乐微微。乐微微说,你头发怎么乱了,我帮你端牛奶,你整理一下。 于是牛奶还是那杯牛奶,只是多了点新配料。 刘新丽把牛奶送达。布伊享受了叶总秘书的服务,感觉很尊荣,更想不到里面有阴谋。 布伊喝完之后就晕了,王光照上场。 王光照顺利进入现场,将写有腾飞秘书台电话号码的证据撕成碎片冲入厕所,半点不留痕迹。后来他被抓住,又跑掉了。 杨正接到程太秀的命令杀人灭口,把王光照给利落干掉。 搞这么一票,乐微微净赚两百万现金。 她家的阳台会生钱,随时都会有钱冒出来。她得了钱也不敢存银行,三更半夜将花盆里的土倒出来,用塑料袋把钱包好,分散埋在绿色植物下。这就是贺兰锦砚等人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出交易的原因。 同时,乐微微又接到新的指示,到商场去故意碰撞一个男人。她拿着阳台上出现的新手机,被手机那头用了变声器的声音指挥着,碰撞了一个穿银色衣服的高大男人。 这是邱冰雅故布疑阵,令两人照片同框,让贺兰锦砚误以为乐微微其实受贺兰逸风指派。 就这么碰一下,乐微微又得了十万。这一次,十万块是通过转账的形式进入她账号。 钱这么好赚,去不去腾飞上班,乐微微已经不在意。唯一的遗憾是,想天天见叶总已经不可能。 其实她知道,跟叶总在一起不是长久之计。她并不做梦可以嫁进豪门,更加清楚只有自己赚了钱才有保障。 乐微微从头到尾看似稀哩糊涂,脑子却跟明镜似的。她从各种信息分析出,其实人家要对付的人根本就不是布伊。但目标到底是谁,她没有兴趣关注。 乐微微再一次接到任务,报酬比上一次高很多,是六百万。她知道,机会和风险并存,机会稍纵即逝,于是麻着胆子接下了这次送炸弹的工作。 “其实你知道乐微微很有可能被认出来,所以故意让她扰乱我们的视线。”布卡的眼睛平静而深邃,“贺兰逸风也被你故意引到华冠酒店,让他充当替死鬼。” 邱冰雅拍拍手,“没错,就是这样。”她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结果警察果然以为贺兰逸风是炸弹元凶……哈哈哈哈……” 她再也不是那个头脑简单的邱大小姐,部署的炸弹都是炸中炸。 乐微微放进宴会厅的炸弹,设置在晚上十点四十五分爆炸。而杨正伪装成服务生装在布卡桌下的炸弹才是真正主力,会提前五分钟引爆。 如此一来,无论乐微微放进去的炸弹会不会爆炸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布卡必死无疑。 “让你失望了。”大巫师护体的布卡嘴角漫出一丝讥诮,“炸不死我,所以跟我同归于尽?” “没办法,你命太大,而我又特别想你死。”邱冰雅诚恳地回答,看着手里拿着的定时炸弹,时间显示,1分23秒,1分22秒…… 布卡陡然愤怒,“你想我死就炸酒店!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他们惹了你什么?邱冰雅,你真的不值得同情,活该你变得这么惨!活该你死后下地狱!” “不,不是我,是咱俩,咱俩一起下……”邱冰雅的声音从来没有过的温存缠绵,如丝如水,“布卡,下辈子咱俩投胎再斗!我一定还要弄死你!生生世世弄死你!呵呵呵呵……” “如果我说我根本就是个死不了的人,你信不信?”布卡狡黠笑笑,忽然觉得面前这女人特别可怜。再想要吐几句到了嘴边的奚落话,也就那么吞下肚,有些意兴阑珊。 邱冰雅只当对方说笑,自然不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连这时候都不善一下,拿着定时炸弹就那么爬到布卡身边,在人家耳边忽然提高音量发出个“砰”的声音,吓布卡一跳,“哈哈哈哈,好玩吧?这就是爆炸的声音,很快你就能听到真正美妙的爆炸声了,兴奋吗?” 布卡条件反射地抖一下,目光好嫌弃,“邱冰雅,你真可怜!我都不想搭理你!” “黄泉路上有个伴。”邱冰雅笑得更加颠狂,眼神涣散,随着定时炸弹同步播报,“死亡倒数计时,呵呵呵……布卡,我就要你死!没有谁会再来救你!十,九,八,七……” 布卡蓦的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白她一眼,“邱冰雅,你作得一手好死,本兔子不陪你玩了!蠢透顶!三!二!一!”随着“一”字出口,她也嘴里发出个“砰”字,张牙舞爪做鬼脸吓邱冰雅。 又随着那“砰”字,两个封闭的窗子一下子破碎,从外面矫健地荡进来两个小孩,分别是阿沐达和辛志高。 两人身上都绑着绳子,轻盈落地,小手一撩,绳子便与身体脱离。整个过程发生在两秒之内,令人眼花缭乱。 更滑稽的是,邱冰雅手里的那个定时炸弹在布卡数完“一”又“砰”吓唬人之后,不止没爆,还很神经质地唱起歌来。 那是一首叫《忐忑》的神曲,就那么“啊哦啊哦唉”地鬼哼鬼叫。 紧随阿沐达出现的,是坐着飞行器从窗户嗖嗖飞进来的谜娜。她并不落地,卷毛飞飞地悬在半空中得意洋洋。 手就那么一挥,一道绿光划出一道抛物线……邱冰雅但觉一阵冰凉滑腻,定睛一瞅,发现一条滑溜溜的蛇正缠在自己手背上,像饿了好久一般嘶嘶吐着信子。 她顿时跳得老高,尖叫声混着神曲,使劲颠狂甩手,想把那蛇甩掉。结果蛇没甩掉,定时炸弹掉地上了。 第697章 案中案 第697章案中案 悬在空中的谜娜吹一声口哨把小绿贝贝召回,飞过来,伸手蹂躏一把大卷毛脑袋上的卷毛。想到人家去傅家做包子,小小的心灵忽然抽了一下,很疼很疼。她咚一声栽下,一头砸进布卡怀里求抱抱,“大卷毛……你狡猾狡猾滴。” 布卡费力地搂着软软小卷毛,对着邱冰雅嫣然一笑,“人生如戏……” 几只小鬼齐声接,“全靠演技!” 布卡得瑟地继续问,“小兔子的演技怎么样?” “棒棒棒!”几个孩子争先恐后点赞。 谜娜将手中扫帚一把拍在邱冰雅脑袋上,“蠢女人!想跟布卡一起死,去照照镜子你配吗?” 邱冰雅被拍得脑袋生疼,一下子瘫软在地上,脸比鬼还白,一时分不清这是阴间还是阳间。说好的爆炸呢?不应该肉体疼痛吗,还是成了鬼就不痛了? 与此同时,号称打不开的门从外面打开了,进来的是林诀。林诀身后紧跟着高大的贺兰锦砚,再后面是一堆警察…… 完美落幕,真凶落网。证据确凿,案情清楚。 谁也没想到,警察顺藤摸瓜,居然从这件案子扯出了两个案中案。 先是后墨时代前总裁杨运洪涉嫌参与爆炸案,后是腾飞总裁叶初航涉嫌诈骗案。 杨运洪半夜被警察从被窝里抓走,交待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后墨时代是杨运洪和杨远辉两兄弟,以及好友陆传信当年一手创立。除了一些小股东持股外,他们三人股份很平均。由于杨家两兄弟股份加起来占优势,这么多年,总裁一直是杨运洪担任。 这朋友之间,共患难倒是容易,要共富贵就难了。没几年,杨家两兄弟开始孤立陆传信,对他的任何决定都持反对票。 陆传信心灰意冷,当时就想过要卖掉股份。只是心有不甘,见杨家兄弟对其股份又虎视眈眈,便更加不肯卖掉。 杨家兄弟没办法,只得忽视他的存在。想想自己本来也控股,根本不怕陆传信能翻出什么花来。 谁知又过了几年,就在杨家兄弟完全忘了有这么一号人时,陆传信竟认识了一拨脾气甚合的忘年交。 这拨人每一个都家世显赫,还有一个共同的公司,名叫six。 这是六个非常青春活力又有商业头脑的年轻人。某天,其中叫贺兰锦砚的人忽然问他,是不是持有后墨时代的股份。 陆传信没有隐瞒,说了当年纠葛,并将股份全部卖给了six。他知道,这是自己报仇的好机会。 不多久,贺兰锦砚就找到了杨家兄弟的弱点。他发现杨远辉特别爱赌,并且欠下高利贷正发愁。 杨家兄弟其实也并不如外界看到的那样和睦。传闻这杨远辉不止爱赌,还跟哥哥养在外面的女人有染,为此兄弟反目,恶语相向。 杨远辉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认识了顾氏珠宝的顾大少爷。 这顾大少爷虽然不爱赌,但泡妞一把好手。 男人们只要有酒有女人,相熟起来也快。顾大少爷出手相当阔绰,见他被高利贷逼得狼狈,便拿钱帮他还了一部分债。 杨远辉感激得很,觉得这比自己亲哥都给力。他不是没想过把股份卖给大哥,但大哥太扣门,价格一压再压,还说要分期付。 这顾大少爷就不同了,出价比大哥高,给钱比大哥快。总之外人有一万个好处,他便把后墨时代的股份悄悄卖给顾大少爷。 杨远辉知道,这些年,哥哥悄悄购买了一些小股东的股份,控股不成问题。他压根就没想到,还有一个大股东,也把股份卖掉了。 等杨运洪知道这事的时候,已成定局,无力回天。 新旧总裁交替,他竟被一个小姑娘给踢下来了。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并且在他任职期间,还闹出了梁国华那样的丑闻。杨运洪难堪至极,坐立不安。 这时候邱家大小姐找上门来,想和他一起联手对付新任总裁布卡。 杨运洪起初没答应,怕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后来经不住邱大小姐的软磨硬泡,再加之这个女人的确长得漂亮,他便头脑发昏地拜倒在这个几乎可以做他女儿的女人裙下。 他通过职务之便,了解清楚庆典设在华冠酒店,又以保证庆典顺利进行为由,安排了好些工作人员进入华冠酒店熟悉会场。 这些工作人员的名单里,有一个叫“王明宇”的,正是杨正。 于是杨正顺利进入华冠酒店做事,几天下来,大家都当他是后墨时代的正式员工。庆典当天,他在一个服务生喝的水里放了泻药,然后代替这个服务生工作,伺机在布卡的桌下做手脚。 杨正制订了n个方案,各种情形都考虑到了。最后实行了一个最最简单的,因为布卡实在太配合,没有满场飞,而是和几个姑娘坐下来聊天。 也是在那之前,杨运洪以夫人酒后头晕为由提前离场。他的一些追随者见他走了,也找各种离场理由跟着走了。 杨运洪想,邱冰雅接下来肯定要和布卡撒泼了。其实,他以为女人和女人的战争,无非是扭打谩骂又或是让对方出丑。万万没想到,竟然用炸弹这么猛的招数。 如今酿成大祸,锒铛入狱,杨运洪悔恨万分。不需要警察耗,他便一五一十全撂了。 另一桩爆炸案,发生在腾飞大厦的仓库。尽管只死了两个仓库值班人员,但情节恶劣,真相令人生寒。 叶初航被警察带走,令得叶家上下所有人都慌了手脚。叶大小姐重出江湖,抱着孩子紧急开会。 一坐好几小时,孩子哭得哇哇叫。她才不情不愿地把孩子交给助理戚岸。说来也怪,孩子一扎到戚岸怀里就不哭了,扬着小嗓儿就喊,“爸比,丫丫要听爸比讲故事……” 众人皆惊,难道叶大小姐孩子的爸爸是这个男人? 叶大小姐丝毫没翻脸,“去吧,让爸比给你讲故事,妈妈开完这个会就来抱你。” “丫丫要爸比抱就可以啦!妈妈安心开会会啦。”小家伙说话贼溜。 叶大小姐气得板脸,说话却是宠溺得很,“小没良心的!你和你爸比过算了。” “……”全场鸦雀无声,石化中。几年不见,叶大小姐居然变成这款了? </a> 第698章 你对我弟弟有敌意 第698章你对我弟弟有敌意 叶大小姐临危受命,必须扔掉家庭主妇的身份重出江湖。 没办法,叶初航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经不起一点挫折,更挡不了风雨。不止如此,他还惹事,随便一惹就是大事。 叶家上下惶恐,从未有过的齐心,召唤叶大小姐出山力挽狂澜。现在的形势,比之贺兰盛世当年的惨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苔娅开完会,回到总裁办公室给戚岸打电话。 戚岸说,丫丫要吃棉花糖,所以他带女儿买棉花糖去了。 叶苔娅本来紧皱的眉头,莫名舒展开,“你别总惯着她。她要天上的星星,你是不是也去给她摘一颗?” 这会子,说话的不是戚岸,而是一个甜蜜的声音,“妈妈妈妈,我叫爸比也给你买一个棉花糖。吃了糖糖就不会生气啦……” 叶苔娅终于笑出声来,“宝贝儿,是不是爸比又忽悠你啊?” “不是不是的!是奶奶说,丫丫要多逗妈妈笑,妈妈才会跟爸比在一起……是不是呀,妈妈?” 叶苔娅的笑容久久散不去,“好啦,宝贝儿!你替妈妈吃糖糖吧……呀,不对,你也要少吃糖糖,小心以后一口烂牙,丑丑的……” 丫丫吓坏了,一把捂住嘴,那正咬着的棉花糖便粘了满手,说话呜噜噜口齿不清,“丫丫不要一口烂牙……一口烂牙会像太奶奶那样,啃猪脚脚都啃不动的啦……” “所以啊,丫丫要听话,吃一点点就好。其余的全给你爸比吃,让他把牙烂掉,就不会抢丫丫的东西吃啦,好不好?” “不好!爸比最好,爸比的牙也好……” “那妈妈不好?” “妈妈也好!妈妈不要生气就更好啦……”小小年纪已经能看出妈妈最近几天老生气,心里不安极了。 叶苔娅和女儿通完电话,心情舒畅了一大半。她忽然想结婚,家庭完整对孩子重要,其实对她来讲同样也很重要。 这个想法令她失神了好一阵,才拿起电话拨个号码开始办正事。 音乐响了很久,布卡接起来,声音有些沙哑,“泰亚大叔,你找我?” 叶苔娅开门见山地问,“布卡,我知道是你们协助警方,才这么快破了案。你能过来一趟吗?跟我讲讲具体情况。” 布卡很为难,“泰亚大叔……”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没想帮他开脱。”叶苔娅快人快语,做事就是这么果断,“来不来,一句话。” 布卡对叶苔娅的感情一直很深厚,“来来来,泰亚大叔召唤,我怎么敢不来?你不要生气嘛。我现在忙,等我忙过了就来找你,行不行?” “几点?”她皱眉。怎么每个人都觉得她在生气? “……”布卡抚额,“晚上,吃完饭我来你家……对了,你现在住哪里?” “住戚岸家。”叶苔娅不给人家拒绝的机会,“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会儿派车到你家里去接人,别想忽悠我。” 晚上,布卡被叶苔娅的人接到杨柳水岸会所。 豪华雅间里,叶苔娅一个人喝着果汁在等布卡。 布卡把门推开,伸进一个卷毛脑袋,“泰亚大叔,我来啦……” 叶苔娅特别喜欢在布卡面前摆长辈谱,招了招手,跟招小狗一样,“乖,过来。” 布卡故作轻松地蹦进了门,脸上表情并不多愉快,还凝重得很。乖乖坐到叶大小姐身边,喝着叶大小姐亲自倒的果汁,“泰亚大叔,为了你弟弟的事情找我?” “明知故问。”叶苔娅白了她一眼,“我听说,是你们协助警方破的‘后墨时代爆炸案’?” 布卡叹口气,想起邱冰雅就心累,“嗯,是锦砚设的局,才把邱冰雅这坏家伙抓住的。这女人太坏了,想把我弄死,还害了那么多人。” 叶苔娅当年见证过邱冰雅绑架布卡的场面,知道这两人恩怨纠缠得颇深。不过,她今天对那些没有兴趣,“你确定腾飞不是邱冰雅下的手?” “泰亚大叔,你还对叶初航报有希望,对吗?” “他是我弟弟。”叶苔娅非常无奈,“我想找出最后一丝可能性。” 布卡摇摇头,“没有那种可能性。不然我们干嘛要害你弟弟?” “我觉得……你一直对我弟弟有敌意,这是什么原因?”叶苔娅漂亮的大眼睛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明亮,“这个问题我想了许久,都没有答案。” 布卡有苦说不出,“我……其实没什么敌意。” “你没讲实话。布卡,你信不过我?”叶苔娅换了个懒洋洋的姿势,“我没想过要袒护自己的弟弟。他真做了,我不会手软。他要是没做……你知道,这事关腾飞能不能进行保险理赔。这一次,腾飞很有可能过不去这道坎。” 布卡低下头,“抱歉,泰亚大叔。炸弹真的是叶初航自己安排的……无论他承不承认,人证物证都有,容不得他抵赖。” 腾飞数个仓库,在后墨时代庆典会爆炸的几个小时后,相继爆炸,成为这几天热议的另一个话题。 几乎所有人,包括媒体声音,都认为这两起爆炸案是同一人所为。 谁知在邱冰雅落网后,警方竟然迅速查出,腾飞爆炸案是腾飞现任总裁叶初航自己所为,目的是骗保。 “你弟弟炒股亏了太多钱,你可以去查。”布卡凑近,仔细看着她美妙如画的侧颜,“其实你已经查过了,是不?” 叶苔娅没有正面回答,脸上的凝重表情却将她出卖了。 “你知道实情,只是你不甘心。”布卡低下头,看着面前鲜榨的橙汁,“其实叶初航炸仓库骗保险金是早有预谋,只是时间没定而已。正好那晚后墨时代出事,他看到新闻后想混水摸鱼……所以,就这样了。” 好半响,叶苔娅才悠悠的,“看来,这次你们是真盯着,不让人有动手脚的机会。” 布卡鼓着腮帮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泰亚大叔,人应该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所以你有机会早点通知我,也要一直瞒着。”叶苔娅眼神凌厉,又带了些意兴阑珊,“其实你本来就想把我弟弟关起来,是不是?” 第699章 想起他就想起尿不湿 第699章想起他就想起尿不湿 叶苔娅说对了,布卡和贺兰锦砚就是想把叶初航关起来。 这是叶初航在为某一世曾经的行为买单。哪怕是损害叶家和腾飞的利益,贺兰锦砚也在所不惜,不辞辛劳帮忙找证据定叶初航的罪。 布卡莫名对叶苔娅生出一丝歉意来,却不能因此而退缩。 下一秒,她勇敢地抬起头,眼神坚定,不躲不避,“我叫你一声‘泰亚大叔’,是因为我一直以来当你是亲人。但对于叶初航……他是什么品质的人,泰亚大叔难道不比我清楚?” 叶苔娅竟被那眼神慑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布卡坦白地看着她,“你应该庆幸,他没捅出更大的篓子来。” “还能有什么更大篓子?这还不够大?”叶苔娅面临腾飞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她想像不出,什么事情还能比这个更大。 “至少,这样他能保住一条命。”布卡不愿多讲下去,眼睛轻轻闭上,就能想起刘新丽和叶初航将她绑上飞机……那是一场恶梦。 为了这场恶梦不再重演,她尽可能离叶初航那个恶魔远点,没想到这家伙连爆炸案都要跟她爆一起。 “布卡,是不是我弟弟对你做了什么事,才让你这么讨厌他?”叶苔娅更加狐疑。 布卡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转个话题,“泰亚大叔,你放心。锦砚说了,只要腾飞是你接手,他会支持你和腾飞。” “谢谢。”叶苔娅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再问下去。 但她坚信,弟弟和布卡之间一定有什么恩怨。如果真有恩怨存在,对方要盯死弟弟,无可厚非。换她自己,也许手段更狠辣。 她还有一件事忽然想征求对方的意见,“布卡,我想和戚岸结婚,你觉得怎样?” “哦?”这个话题总算冲散了刚才的凝重和紧张,“怎么……想通了?” “我记得,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知道很多,包括我上一世的恋爱,和这一生与爱人的约定。”叶苔娅的记忆非常好,到现在都能把当初的谈话一字不漏复述出来,可见这件事对她困扰很大,“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布卡抚额,讪笑,“泰亚大叔,我那会儿装成神棍忽悠你来着,是想让你感觉我莫测高深嘛。这你都信?” 叶苔娅深深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闪烁不定。 布卡被看得坐立不安,“你现在结婚,只要问问你的心,喜欢戚岸吗?你是不是爱上他了?是不是非他不可?和冰皓哥哥的感情真的放下了吗?” 叶苔娅被布卡彻底给忽悠上了轨道,思索半天,才喃喃的,“我现在已经很长时间想不起蓝皓了,原因是……我女儿已经把我的时间占满。所以,我其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放下蓝皓,只是觉得自己不会像以前那样,哪怕死都想要跟他在一起。” “那,你对戚岸会有那种死都想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吗?” 叶苔娅很快就摇摇头,“对戚岸,我从来没想过生还是死的问题。想起他,我就想起丫丫的奶瓶,尿不湿,呵呵……给你看这个……”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开心地打开手机,要跟布卡分享喜悦。 那是个视频,里面有张大大的白色木质栏杆床。 丫丫站在床里抓着栏杆哇哇哭,还挥舞着双手,嘴里叫“爸比”。 很快,戚岸也出现在镜头里。他笑着逗女儿,“丫丫乖,丫丫不哭,自己先睡会觉好不好?爸比很快就来陪丫丫。” 丫丫不干,甩头,扯着戚岸不放。 戚岸无奈,只得脱鞋上了木质栏杆的小床。他那大个子蜷缩进去,立时就把床塞满。 丫丫乐了,把整颗小脑袋都挤进爸爸的胳肢窝,小短腿就那么站着,身体扑在戚岸身上。 只要戚岸一动,她就趴得更紧。 最后,两父女就那么抱着睡过去……叶苔娅无限感慨,“你问我爱不爱戚岸,我真的说不出来。但是我想让这个画面永远定格,想让我女儿跟她爸爸在一起。还有,戚岸家里人特别好,对我对丫丫都宠着。我现在感觉自己过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布卡抬头一瞥,见叶大小姐脸上满是安宁的幸福,不由得想起小鲤和年高……这两对的情形多像啊。 可是有什么不好呢? 她那样高兴,像上次祝福小鲤一样祝福叶大小姐,“你会幸福的,戚岸真好。” 当时说的是,你会幸福的,年高真好…… 叶大小姐欣然笑起来,“但愿,不过这呆瓜好像等着我跟他求婚,你说怎么办?” “哈哈,是吗?”布卡捂嘴笑,眼里是盈盈的泪光。她的脑海里全是刚才戚岸和丫丫挤满婴儿床的片段,那画面深深刺激着她的神经,忽然好想小七步,好想少主大人。 叶大小姐意识到了什么,“你女儿还是没有音讯吗?”她自己做了母亲,特别感同身受。要是谁把她女儿抢走,她也得崩溃。 布卡摇摇头,一副不愿深谈的样子。天知道,她多想告诉叶大小姐,她女儿长得有多可爱多可爱。卷卷的头发,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看人的时候是那种少有的深邃。 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等待,等待小七步真正回归的那天。 叶苔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会,会找到的。” “嗯,我也相信会找到的。”布卡又笑嘻嘻了,站起身,“行了,叶大小姐,我得走了。你不知道我现在忙成什么样子了,医院还住着那么多后墨时代的员工……唉唉唉,偏偏我又不能干。我要是像你那么能干就好了。” 叶大小姐白她一眼,也站起身来,“少拍马屁!你不是有贺兰锦砚吗?你需要忙什么?” “哎呦,你又不是不知道,锦砚被贺兰家赶出门得自力更生,一切从头开始,白手起家呢。” “切!什么叫白手起家?一分钱没有才叫白手起家!贺兰锦砚玩的资金那能叫白手起家吗?要不了两年,他就能在c城商圈横着走,瞧着吧。” “呀,你对我家少主评价这么高!幸好你有家有口有喜欢的人了……呼呼……” “什么意思?” “嘿嘿,你长这么美,我抢不过你啊!” “切!德性!知道你家少主全天下就只爱你一个!显摆个什么劲儿!”叶大小姐戳着布卡的额头,“没良心的,什么真话都不跟我讲,就知道忽悠我!” </a> 第700章 英俊是他的保护色 第700章英俊是他的保护色 炎炎烈日下,阳光刺眼。贺兰逸风从看守所里出来,仿佛老去十岁不止,胡茬留老长,本来就白净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亚威把车停在看守所门外不远的地方,看见贺兰逸风出来,立时迎上去,“风少爷,您可算出来了。” 贺兰逸风微眯了眼,被阳光刺得不习惯。他上车,一路沉默。快回到贺兰庄园的时候,他才开口,“手机拿给我用一下。” 亚威边开车,边将手机递过去。想说什么,看到风少爷那张凝重得快下雨的脸只得闷闷憋了下肚。 听得风少爷打电话,“喂,少主,我是逸风……谢谢你,我出来了……今晚想请你和布卡吃个饭……那好吧,我,等你通知,行吗?好,好的……少主,还有一句话,我想说,您永远都是贺兰家的少主……” 对方挂断良久,贺兰逸风还拿着手机贴在耳际,听嘟嘟的忙音,若有所思。好半天,他闭上眼睛,声音很缓,“亚威,咱们是不是做错了?” 亚威也颓了,没有当初那股威风劲儿,但还是努力给少爷打气,“只要风少坚持,一定会达成目标。” 贺兰逸风摇摇头,“我应该信兰老头的。他当时就警告过我,要想不死得太难看,就离布卡远点……我竟然当了耳旁风。” “兰老头那人,本来就有点爱装神。你别信他!” “我要是不信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贺兰逸风的声音透着后悔。他只信了他想信的部分,却忽略了很多细节。 如果时光倒流,也许他会走另一条道路。至少,贺兰家还维持现状,少主继续为贺兰盛世努力,他继续悠哉乐哉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现在,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风少爷,我有个好主意。” “说!” “既然少主不肯回来,再说,就算他肯回来,家里那些人又有几个真心想让他回来的?不如咱们趁东方明珠情况还好的时候,卖给少主。这样……说不定少主还能记咱们一个人情。” “嗯。”贺兰逸风也正是这样想的。如今这是个和少主建立友好关系的转折点。他能从牢里出来,全靠少主奔波。此时用东方明珠作人情,很说得过去。 至于家里那些人,心里应该都有杆秤,知道东方明珠再这么下去,恐怕连现在的市值都值不了。 彼时,贺兰锦砚接到消息,说逃跑的杨正终于幡然悔悟,主动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求“抓”。 当时,杨正所处的位置是在离c城几千公里之外的外省边城小镇上。 都跑出去几千公里,怎么就“幡然悔悟”了呢? 这当然要提一提这次的娃娃兵,除了秦风行看起来像个大人外,这几个最大的林诀12岁,最小的阿沐达八岁。 从那天娃娃兵们到达c城起,就开始进入备战状态,也是邱冰雅和杨正的恶梦开始。 定下“引蛇出洞”的计谋,当然是贺兰锦砚的手笔。但执行计划的,除了布卡这个道具之外,则全是这堆娃娃兵。 贺兰锦砚之所以能有这个计谋,也取决于娃娃兵们在爆炸当晚做出的精准搜寻。他们通过对炸弹遥控的距离,以及现场搜查,最终目标锁定丰茂大厦1615房间。 贺兰锦砚决定不打草惊蛇,而是选择和警察联手,进行“瓮中捉鳖”。 在那几天中,秦风行二十四小时跟踪杨正。这种跟踪,在技术上要求极高。要知道,杨正本身也是佣兵出身,听力敏感度跟普通人绝不相同。 如果他从你身边过,你的气场稍微有异,他都能发现情况不对。 但秦风行跟着杨正好几天,某一次还正面打过交道。杨正除了感觉对方长得异常英俊外,别无异样。 杨正想,这可能是哪家有钱公子。 有钱公子哥儿谁没事儿会跟着他?英俊反而成了秦风行的保护色。 就这样,杨正制作的定时炸弹被秦风行动了手脚,时间一到不爆炸还唱神经质的“忐忑”。 几个娃娃兵破窗而入时,秦风行正在解救阿吉烈和布伊。 在这件事上,阿吉烈是知情的,但布伊不知道,吓得够呛。 杨正再次对上秦风行时,才知自己早就被这英俊的有钱公子哥儿盯上了。他使出浑身解数逃跑时,又犯下另一个错,低估了公子哥儿的能力。 他不知道的是,人家故意放他逃跑,目的是要给三个小师弟上一堂千里追踪的课程。 在杨正逃出c城后,选择的路线一直很偏僻。牛车马车拖拉机,一路向北逃亡。每每在他认为安全的时候,就能看见这个公子哥儿带着三个小娃儿似笑非笑站在不远处。 有时候,三个小娃儿会轮番来跟他过招。 杨正非常颓丧,那三个小娃儿中,他只打得过看起来最小最白净的那个。另两个常常把他打趴在地,然后就大摇大摆走了。 甚至人家示意他“快逃”,还嘲笑他,“拿出技巧来,要逃就逃得有点水平。沙漠黑狼的手下看来也不怎样嘛,切!” 红果果歧视,总之杨正被几个小孩给笑话了。笑话他可以,但不能笑话他老大撒。他决定为老大而崛起,施展全身本领再次出逃。 他多了个心眼,故作疾行又绕回来,离那几个小娃儿很近。 他在暗,人家在明。 杨正听见英俊公子哥儿在给三个小娃儿上课,讲“千里追踪”的要点。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要找的人,哪怕这个人易容换装,也能一眼认出来。 他竟也听得痴了。最后,他听到英俊公子哥儿的总结是这样的,“有时候你觉得耗子跑远了,那其实是你的错觉。有可能,这只耗子正躲在不远处偷听你讲话。所以,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杨正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果真像只耗子嗖一下跑远。 真正是“千里追踪”……杨正终于明白,自己是人家拿来训练的工具。 这正是霍泽带徒弟们出来的意图。 只有真正的战场,才能训练出最好的战士。只有真正流血,被逼到绝境,才知道生和死仅仅一线之隔。 第701章 英俊少年的娃娃亲 第701章英俊少年的娃娃亲 生活在最最安全的大都市,平时根本没有更好的训练场所。有时候,霍泽就找朋友银辉来充当坏人,给徒弟们训练。 徒弟们知道银辉叔叔不是真坏人,一个个训练是训练,但心理上没有完全进入状态。 但这一次不同,大家都清楚杨正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跟着沙漠黑狼之前就是雇佣兵。 再加之绑架案,爆炸案都跟这个人有关,娃娃兵们自然不能掉以轻心。一个不慎,很有可能就会死。 几个孩子在秦风行的带领下,一路追一路打,各种技能轮流上,牢牢把杨正控制在能力范围之内。 杨正算是看懂了,自己就是个移动靶,人家高兴不高兴就往他身上扎两刀。 几乎跑到了边境上,越过一个原始森林就可以顺利出境。但是他止步不跑了,就那么站在小镇中央,举手表示投降。 他不想死。进了原始森林还能不能活着出来,是个未知数。 也许一进去,即使不被毒蛇咬死,也会被这几个孩子弄死。暴尸荒野,尸骨无存。他想,要死也得有个名目,不能就这么没了。 杨正被当地民警抓捕,送回c城受审。至此,整个案件真相大白,爆炸案的幕后真凶全部落网。 秦风行经过认真评估打分之后,几个孩子的成绩单出来了。 在体能和搏斗技能上,阿沐达几乎每项都不达标。但在一些别的项目,却被发现了超人天赋。 比如,他能同时精准计算出两颗子弹飞出的时速。说得简单点,就是他的左脑和右脑可以同时进行运算。加之他有惊人的记忆天赋,这使得他弥补了体能上的不足。 由此可见,阿沐达是几个孩子中最闪亮的一个。 秦风行成功带队执行人生第一次真正的任务,算是送给自己成年的礼物。 他的父亲曾是当年的“佣兵之王”秦榆,他自然也不能太丢脸。 他的母亲则是a市有名的大律师桑离,跟布卡很要好,常有电话和微信来往。贺兰锦砚在a市住院期间,桑离更是经常探望。 秦风行办完事,准备返回a市。因为过不了多久,他要结婚了。 临行前,他诚意邀请贺兰锦砚,“欢迎你和布卡来参加我的婚礼!” 贺兰锦砚惊讶极了,“结婚?你……”他想说,你才多大点儿就结婚? 据说,秦风行才十八岁。英俊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小时候就订下的。” “娃娃亲?”布卡很好奇。 秦风行年轻英俊的脸一红,少有的扭捏,跟他给师弟们上课时完全不同,“是啊,她叫娃娃,从小就订婚的。我们已经在国外注册了。” 布卡笑抽了,“啊?你老婆叫娃娃,所以订下的亲就是娃娃亲?哈哈哈哈……好好笑……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来的。好歹我们也是你的长辈啊。” 秦风行不服气得很,“我叫你布卡,你怎么就成了我长辈?” “哇哈哈哈……因为我管你妈妈叫姐姐啊。你说,是不是你长辈?”布卡占人家便宜占得好开心。 秦风行无奈地看一眼少主,“瞧这些女人乱的,我一直觉得你当我哥最好。” 少主大人也是少见地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年轻人,“以后我就是你哥了!你结婚,我送大礼来。” 布卡唯恐天下不乱,“咦,少主大人,我记得你管人家老爸也叫哥的……”她忽然灵光一闪,朝秦风行拍手,“啊,想起来了。娃娃!仔仔!最早以为你俩是双胞胎!这故事我听过,哈哈……曲医生就是你未来岳父嘛。瞧,我们真的是你长辈哟……” 谜娜一阵风冲进来,气鼓鼓,叉着小腰儿,“各是各,最讨厌你们这些无聊人讲辈分!讨厌!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一群人轰然大笑。 这谜娜为什么讨厌“辈分”这玩意儿呢?据说某年某月某日,她那无聊的老爹老妈,在未征求她意见的情况下,替她认了干爸干妈。 这干爸干妈就是贺兰锦砚和布卡。照这个逻辑,谜娜和阿沐达的关系……阿了噜,谜娜想想就生气,居然得管“小矮子”叫小舅舅。 虽然小矮子现在不矮,但比谜娜高不了多少。唯一不变的是,阿沐达和以前一样听她的话。人家带他去哪里,他就去哪里,绝对不问缘由。 比如这天下午,秦风行哥哥走了,阿沐达就自由了。一自由,就被谜娜拖走了。 两个小朋友走出去,颜值爆表。男孩长得像女孩,女孩长得像小女巫,手里还拿把扫帚,反正拉风得很。 “谜娜,你带我去哪里?” “去了你就知道,问这么多干嘛。”谜娜好不耐烦,鼻子动一动,耳朵也动一动,可爱得很。 “哦。”阿沐达心里喜滋滋地跟着谜娜走。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好久总算盼到了见面。 谜娜带他去一个学校,轻松翻后墙进入。他们穿过操场,悄然等在楼下。 那时候马上就要放学了,下课铃声已响起。 阿沐达从没来过这学校,很陌生。事实上,他现在已经学到了初中课程,当然不用再上小学。 他很疑惑,“谜娜,你认识这里的人?” 谜娜没回答,只是眼睛盯着一个教室看。那几个人,她可是早就打听好了。蓦的,她眼睛一亮,“阿沐达,你看,那个穿黄衣服的小胖墩……” “呃……”阿沐达觉得那娃丑得很,没有自己好看。谜娜啥时候眼光变这么差,会跟小胖墩成朋友的? “阿沐达,你走过去,拍他脑袋一巴掌。拍了就跑,听到没?”谜娜女王下命令了。 “啊?为什么?”小矮子虽然听话,但总喜欢问个所以然。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谜娜好傲娇,“不听话是不是?” 阿沐达笑得比小姑娘还萌,讲话也萌,“听话。”走两步,又回过头木木地问,“我一会儿朝哪里跑?” “哎呦,笨死人!小矮子,你笨成这样就真的好吗?”谜娜噘着小嘴儿,“你外甥女比你聪明多了!笨笨笨……一会儿跟着我跑就好了。” “哦……”阿沐达直接忽略“外甥女”,得到明确指示,顿时觉得目标清楚。 </a> 第702章 帮阿沐达报仇 第702章帮阿沐达报仇 阿沐达从容走过去,推开拥挤的人群,狠狠朝着人家脑袋上拍一掌。 其实他还是矮了点,够不着,整个人轻盈蹦起来拍。他不知道那一掌下去有多重,黄衣服的小胖墩顿时疼得眼珠子成了对眼。 阿沐达打了人没跑,就那么瞅着小胖墩。 倒是小胖墩后面那几个同样高大健硕的孩子狂吼一声,“你丫打人!” 阿沐达这才像泥鳅一样滑到人堆里,又伸手在那几个人中的某一个后背拍了一掌,然后倏然溜出人群。 万千人中,他只看得到谜娜一个。就那么一脸灿烂笑容带了些卖萌讨好地冲向她,“谜娜……” 谜娜也是一点不紧张,懒懒散散伸出手,拉住阿沐达往操场方向跑。 两人跑着跑着跑太快,后面的人追不上。谜娜只得停下等人家,十分不满,“一群废物!” 阿沐达放心了,这帮人不是谜娜的小伙伴哩。偷偷笑一个,再悄悄瞄一个,觉得谜娜好可爱啊。跟她在一起,就特别有安全感。 终于,小胖墩伙同一帮人追过来。总共六个,看得出,这是个小团体,很有共同进退的精神。 之所以能共同进退,是因为阿沐达看起来像个俊美小姑娘。 六个人打一个,还怕打不过?有什么好怕?再看看疑似俊美小姑娘身边的那同伙,也是个怪头怪脑的小姑娘,还是个洋妞。 他们决定,一会儿打得那俩哭鼻子才好。 追追追,追到了蓝球场后面。那里是学校开辟出来的一块地,专门给学生上课外庄稼课用的。现在绿树成荫,没有人看守。 眼看着两人撞进死胡同般的庄稼地,几个娃互相看一眼,露出傲慢的神态。 在这里,他们才是地头蛇。平时没少拖人进庄稼地打一顿,打了就抢小朋友零花钱。 六个孩子还懂分工。被打疼了的黄衣服小胖墩叫杨天清,负责守门,堵在庄稼地入口处,严防死守,生怕人家跑了。 另外的几个,牛逼轰轰围进庄稼地去。 谜娜早把小绿贝贝放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不过下了指令,对那几个食物,只能看,不能吃。 小绿贝贝怄个半死,人家饿了好么?只能看,不能吃,整死个蛇啊。它钻进地里玩去了…… 谜娜老神在在,像个导师,“阿沐达,你考试不及格,别告诉我连这几个虾米都打不过。” 阿沐达顿时脸红耳赤,在小伙伴面前好自卑。人家辛志高和林诀每一项基本项目都良好,他却连及格都困难。真正感觉先天不足,但输人不输阵,“我打得过。” “不要逞能!”谜娜阴阴地笑,像森林里的小女巫,满头卷毛都张扬,“打不过也别怕,我会帮你的。” “我不要你帮,打得过!”阿沐达一捏精巧又白玉的小手,骨头没发出任何声响,气势便弱了好几分。 那几个玩劣孩子已经逼过来,“小子!你叫什么!哪个班的?” “敢打我们的人,吃了豹子胆!”电视看多了,台词很固定。小孩子模仿能力就是这么滴强,以为自己是哪里的老大咧。 阿沐达刚才受了谜娜的嘲笑,自尊心本来就受打击,现在正急于证明自己。眼儿一凝,眉儿一扬,生生逼出丝丝杀气,“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哟嗬,这小姑娘!不对,是像小姑娘的小破娃子,还挺横!其中一个长得最高的叫姚劲源,把手一横,挡住大家,“看我收拾他!” 姚劲源虎背熊腰走上前,伸手想抓住阿沐达前胸的衣领,眼看手已经触到,却在眨眼间,毫无征兆直直向后倒去。 阿沐达个儿矮又瘦小,但身形却灵活,伸脚巧妙地绊了人家一下,嘴角不由自主逸出一丝轻蔑。就这几个娃都打不赢,以后他也不想在谜娜面前晃悠了,太丢人。 就在姚劲源倒地后的一秒,阿沐达又曲手一抓,竟一只手将他抓起扔出去……本来呢,按阿沐达的想法,一只手抓住这傻大个儿,奋力一扔,就用这个傻大个儿把那边一堆傻大个儿打得东倒西歪。 谁知现实与梦想一向都不同步,他力气太小,把姚劲源扔出去一小半就“砰”地掉地上了。 一阵“唉哟唉哟”声中,后面那几个孩子见同伴吃了亏,都脑袋一热往前冲,要用“人多力量大”的招数来对付。 谜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表情很酷,依然是导师的范儿。她在大巫师面前拉不了风,难道还不能在大巫师的舅舅面前拉拉风? 但见阿沐达左一下右一下,下绊上撩,不一会儿功夫就将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几个孩子全部撂翻在地。 受过训的阿沐达再不是以前那样的性子,骨子里的好战因子被刺激了,又急于表现自己还“可以”,竟然打不停手,整得几个小怂包嗷嗷叫。 “好了!”谜娜冷冷发话,负着小手走过来,用锃亮的小皮鞋踩在姚劲源的背上,居高临下,“说!以后还欺不欺负同学?” 姚劲源的小双下巴现在变成了三下巴,斜着眼珠子,呲牙,“你几班的?” “你管我几班的!”谜娜显然做了功课,脚尖一用力,对方又是一阵嚎叫,“你们昨天抢了一个手机,一个文具盒,还抢了同学十块零花钱,对不对?” 她是外国小姑娘,讲这么长一段话,还字正腔圆,实在洋气得很。 几个小孩都知遇上恶主了,心里害怕,都不说话。他们一向都欺软怕硬,能欺就欺,能抢就抢,还不许人家告老师。 又见外国小姑娘昂了昂头,“把所有抢来的东西都还回去,明天每人主动上交一份检查,贴在学校大门口。要是本女巫发现没有,哼哼,天天带人来修理你们!” 几个小孩吓白了脸,都暗自在想事后要告老师告家长。 阿沐达一数,发现人数不对,最先被拍脑袋的家伙不在了。抬起头,忽然开挂,以极快的速度掠向远处,将杨天清拖来一起放倒。不及格又怎样?对付这几个还是绰绰有余。 他明白了,谜娜这是路见不平要收拾人呢。他永远都不会想到,人家其实是在帮他报仇。 第703章 布卡就是做包子的女人 第703章布卡就是做包子的女人 谜娜的确具有睚眦必报的优秀品质,从来只有她欺负别人,不允许别人欺负她。她现在自动把小矮子的事情归在了自己头上,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无法深究。 也许是在某一夜,她被关了禁闭,小矮子来给她送吃的,还带她出去玩,最后又把她背回房间。这样的友谊太深刻了,一生中从未有小伙伴这样对待过她。 她把阿沐达划归为自己人,只有她可以欺负,别人要想欺负,得先问问她答应不答应。 谜娜在山洞里跟着布卡和贺兰锦砚一起看了神镜后,心头一直恨着这几个坏小孩,觉得他们比自己坏多了。 虽然她也经常恶作剧,但从来不抢女仆们的钱钱撒。 恶劣啊,实在太恶劣了!居然十块钱也抢!没见过钱的丑孩子们! 谜娜瞧着地上躺着的这堆横七竖八的坏孩子,兴趣已经降到零度。她想命阿沐达把人家裤子全扒掉呢,又忽然有了作为小女孩的羞涩,便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她数落了一通,傲慢了一通,再教训了一通,然后才唤小绿贝贝出来吓人。 城里再横的孩子有几个真见过蛇?一堆小娃顿时吓得两眼翻白,连声讨饶,说“以后不敢欺负同学”了。 谜娜想到老爹叮嘱过不许在外闹事,只得放狠话,“你们要敢把今天的事宣扬出去,我就天天在你们的被窝里放蛇!咬死你们!” 几个孩子吓得牙齿发抖,一想到那场面就害怕。 谜娜已经非常不耐烦跟这堆人耗,便问阿沐达,“我们走吗?” 阿沐达其实也早就不想跟这堆小娃玩了,“走吧走吧,讨厌他们!” “我也讨厌他们!”谜娜第一次这么正面跟小矮子站成一路。 阿沐达暗自喜了一下,“我帮你讨厌他们!” “好!”谜娜一声口哨召回小绿贝贝,挽着阿沐达,“我们去找多普巴玩。” 阿沐达大喜,“好,这就带你去。多普巴比这些胖子可爱多了。” 两人走出庄稼地,那几个孩子还蒙得很。 “刚才是在做梦?” “有点像梦……可是全身都疼……” “是不是有条蛇?那蛇好像能听懂人话。” “蛇后来跑哪儿去了?一下就不在了。” “好像在外国小姑娘拿着的那个东西里面。”他们七嘴八舌议论着今天的遭遇,都躺在地上不想起来,一动身上就疼。 “我看见蛇跑了,肯定钻进菜地了。听得懂人话才怪……呀,钻进菜地好可怕,咱们快跑吧……”这下子再疼都得跑,菜地有蛇有蛇。 当天晚上,谜娜和阿沐达去小鲤的医院找多普巴玩了一会儿。 布卡之前一直忙,就把多普巴留给小鲤放在医院里陪着元宝。多普巴也许是第一只可以胜任心理治疗的土狗,它和元宝一样优秀。 看完狗狗后,谜娜想带阿沐达去瞅瞅大巫师。谁知到了傅氏庄园外围,探测到无比先进的监控器和防御系统。 没错,此刻傅氏庄园升级各种防御系统,甚至运用了一套军方才会采用的监控设备。里面调动大量的人值守,谨防意外。 谜娜束手无策,心里意识到大巫师的新家起了一点变化。她那扫帚搞不定,只得带着阿沐达灰灰离去。 傅家上下一片乌云密布。七小姐已经好久没能吃到胖乎乎的七步包了。 后墨时代爆炸案,引起了全c城关注。当天晚上是后墨总裁布卡上任的庆典,自然也被万能的记者和网友深扒出来。 这下子,布卡的照片在网上流传。甚至还有人翻出当年海啸时的视频,拿那个喊着‘海啸马上就要来了’的沐生族姑娘,来和这个布总作比对。 不过,两者的气质和风格差得太远,无法得出客观的结论。况且布总的照片是那样模糊不清,几乎没有一张清晰的正面照。 有的说是同一个人,有的说不是同一个人,没有定论。 饶是如此,纳兰雨凰还是认出了布总就是在她家厨房里做包子的布卡。 那个侧影,那个名字……尽管她家厨房里做包子的女人,打扮得老气横秋。而这个布总气质清新,年轻漂亮。但这绝对是同一个人,她能肯定。 再说了,“布卡”这个名字不是张三李四,要想重名也不容易。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这个发现令纳兰雨凰深深震惊,撇下不肯吃饭的女儿,赶紧找到丈夫,说了自己的重大发现。 其实那时候,傅明雪也在这场爆炸案中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只是,各自关注点完全不同。 傅明雪刚认出来,这个新上任的布总竟然是上次在医院里碰到的女孩。似乎……是贺兰锦砚什么人?他随便查了查,便发现后墨时代的真正控股方竟然是six,而这个公司的总裁,现在正是贺兰锦砚。 等到纳兰雨凰来说做包子的就是这个布总……两夫妻深深地不安起来,一下子想到了女儿小七。 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诧,以及失去女儿的惊恐。 小七仍旧嚷着要吃包子。那是爆炸案发生的第二天,布卡要处理爆炸案的死伤事务,根本抽不出空来做包子。 也就是那时候,傅明雪夫妇更加肯定,做包子的女人就是后墨时代的布总。 “明雪,咱们小七真的是从孤儿院抱回来的?有正式领养手续?”纳兰雨凰战战兢兢地问。 傅明雪表情凝重,“当然是真的。领养是咱们俩一起去办的,领养手续不是都在你手里吗?” 纳兰雨凰被吓得手心都是汗,“不,不是,我是怕……那些领养过程是假的,是你安排来哄我开心的。” “我怎么会这样做?”傅明雪拍拍她的手,“是真的,全都是真的,不要害怕。这孩子就是咱们一起从孤儿院抱回来的,有正规手续,不需要害怕。” 他说“不需要害怕”,心里着实还是有些不安。忽然感觉一张巨大的网,正朝自己和自己的家庭凶猛扑来。 傅明雪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梳理这件事。越梳理,越震惊;越震惊,越愤怒。 他派人去请兰老头,想要从这个风水师的嘴里捕获些有用的信息。 </a> 第704章 小七是我的命 第704章小七是我的命 兰老头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能用到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试过了,还是找不到这个老家伙。傅明雪下了命令,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抓回来。 当初,他找兰老头是给宅子看风水。兰老头确实有两把刷子,帮他调整了一些布局后,使他各方面似乎都顺了不少。 尤其一直没领养到合适的孩子,那会子居然也领养到了。能让纳兰雨凰看得入眼的孩子,那几乎是万里挑一。 他们三年间秘密出入帝都以及各大城市的孤儿院,都没挑中。直到回了老家c城,才相中小七。那时候,小七还是个只有七个月大的宝宝。 纳兰雨凰只看一眼,便说“就是她”了。 傅明雪除了对那双蓝眼睛有异议外,其实也算是颇为满意。宝宝实在长得太可爱,可爱到令得四十岁的纳兰雨凰抱着孩子就呜呜哭,舍不得撒手。 他们秘密领养,然后才带着女儿傅爱纳兰高调回家。 c城的亲戚以为纳兰雨凰在帝都生的女儿,帝都那边的朋友又以为纳兰雨凰在c城生的女儿。并且由于傅明雪夫妇一直留在c城,女儿的秘密几乎没被戳穿过。 傅明雪很感谢兰老头,奉其为座上宾。兰老头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没有兰老头,他根本来不及关注c城的贺兰家族,更不会知道贺兰锦砚是谁。 尽管贺兰锦砚的确也算得上c城商圈后起之秀,但绝对还不足以引起他的兴趣。 是兰老头一直在帮这个人刷存在感,导致他也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在女儿一次两次的生日宴会上,都有隆重邀请这个人出席。 现在想来,会不会是兰老头跟这个人串通? 似乎,又不像。如果真是串通,他为什么一次两次都不来? 傅明雪将贺兰锦砚的照片搜集了一大堆,越看,越觉得女儿小七跟贺兰锦砚长得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都蓝得极致漂亮。不是西方人那种蓝,那种眼睛的凹,而是真正亚裔的神秘,更具魅惑性。 说起这个,纳兰雨凰也想起来了,“我就是觉得布卡哪里不对,原来是眼睛。你没见过布卡,不会知道那双眼睛有多怪。还有……” 忽然想到一个关键,为什么布卡每次来都要戴个帽子?是在遮掩天然小卷儿?跟女儿一样的小卷儿……纳兰雨凰几乎支撑不住。 “我见过布卡。”但那次是在医院的长廊,光线有限,他并没觉得布卡的眼睛有多特别,“难道……布卡是小七的亲生母亲?” 孩子绝不仅仅只像父亲,她兼具了父母的优点。 纳兰雨凰的脸一白,声音尖锐,“不,不是!绝对不是!”她自欺欺人地吼着,“我不准任何人抢走我的女儿!她当初既然不要,扔在孤儿院,凭什么现在来和我们抢孩子?” 其实,这也是傅明雪所认知的。如果当初做父母的因为太年轻,因为家庭不允许,就遗弃了自己的孩子。现在独立了,不受家庭管束了,想重新把孩子要回来,那绝对不行。 他傅明雪也不是那么好讲话的人!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 一切怪事都发生在小七两岁生日之后,那个时间节点,正是贺兰锦砚被赶出贺兰家族的时候。 一系列的资料传过来,布卡从多久到多久不在国内,出现在法国。追溯到之前,布卡还在某医院进行过产检。 对傅明雪来讲,一旦有了头绪,查起来并不难。最后他查到了领养小七的那段时间,暗夜之鹰的人,贺兰锦砚自己的人,以及警察其实都在找一个失踪的孩子。 虽然没有明确记录失踪孩子是贺兰锦砚的女儿,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猜测最接近事实。 深夜时分,纳兰雨凰哄完了郁闷的小七睡觉,便来找丈夫商量,“我要带小七出国。” “什么?” “我要带小七出国,马上走。”纳兰雨凰十分坚定,“你留下来,不要让人发现咱们都走了。” “你这么做不好,”傅明雪抚额,“凰儿,咱们再想想办法。” “眼睛!看眼睛就知道了!如果!小七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又不是被遗弃,而是……最后才到了我们家里……你想想,于情于理,咱们要放手吗?”纳兰雨凰声音快如急雨,“我不放!小七是我的命!他们要孩子,就先把我的命拿走好了!” “凰儿,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明雪,不要再自欺欺人!”纳兰雨凰忽然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真蠢!居然认了贺兰锦鲤当妹妹,还让小七叫人家小姨!搞半天,那是姑姑!那是亲姑姑!我真蠢!” 小七的生日宴会上,她不是没听见大家纷纷议论,说小七长得真像“小姨”。她那时候还很得意,觉得自己眼光好,看着看着,真觉得人家像。 她想,漂亮姑娘长得都像。 却不料,人家是真像。孩子像姑姑,天经地义啊。 她真蠢!纳兰雨凰泪如雨下,“我不能失去小七!明雪,立刻安排,我要带小七出国!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真要找,怎么会找不到?你不是不知道,贺兰锦砚有暗夜之鹰这样的大后台。” “那又怎样?你傅明雪现在怂了?你斗不过暗夜之鹰还是斗不过贺兰锦砚?一个是外国人,一个是年轻人,你傅明雪这么些年难道是白混了的吗?”纳兰雨凰狠狠抹一把泪,“明雪,求你保护我和女儿!你说过,余生不做别的,只用来爱我和女儿。现在,就是你爱我们的时候到了!” 傅明雪看着妻子毅然决然的眼神,心一横,拿起电话,“徐强,立刻安排车送夫人和小姐去机场,要保密。” 于是纳兰雨凰半夜三更用小绒毯把熟睡的女儿打包上车,就那样一路抱着,生怕有人来跟她抢孩子。 终于,娘儿俩安全离开c城。飞机在高空飞行,窗外只有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小七朦胧着双眼问,“咱们去哪儿?” “叫一声妈妈来听,好不好?”纳兰雨凰在飞机上依然抱着女儿软软的身体不肯撒手,哽咽得伤痛,一颗心忽然碎了。 第705章 不要小七步伤心 第705章不要小七步伤心 纳兰雨凰看着小七的蓝色眼睛,惶恐得仿佛被利器撕碎刺穿。眼泪就那样砸下来,砸在小七的脸上,可怜巴巴地乞求,“叫妈妈……好吗?小七乖,叫妈妈……” 小七眨巴着眼睛,将蓝色深邃的眸子隐藏在幽暗的光影中。从某夜谜娜说,不要对那个人叫妈妈,她真的很久没叫过“妈妈”了……小小的心灵,忽然生出一种愧疚来。 妈妈是爱她的,她有起码的分辨能力。伸出小手抹去妈妈脸上的眼泪,软糯了嗓音,“妈妈不哭……小七爱妈妈……” 纳兰雨凰哭得更厉害,雨点般亲吻着小七。 小七想说,小七要吃包子……莫名咽了下肚。她心里似乎知道,包子吃不成了。 她变得懂事,敏感,小心翼翼。小脑袋转了一下,面对窗外无尽的黑暗,但觉生灵澎湃,万物汹涌。 闭上眼睛,思绪延伸出去,想到那个做包子的女人。她记得,谜娜说那是大卷毛,叫布卡。 她忽然想念布卡,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她们之间从来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因为她吃过布卡做的包子,所以特别想念。 …… 傅明雪等老婆孩子一离开,立刻让人加强傅氏庄园的防御系统。他深深清楚,未来也许会有一场夺女恶战。 也是那一刻,他猛然明白,为什么贺兰锦砚要送来一个太阳发箍,那是人家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 也同时明白,贺兰锦砚为什么连城中城核心计划都放弃了,那么大块肥肉放在嘴边都不去咬。搞半天,这是避免拿他的好处,以后夺女不便。 傅明雪砰的一掌击在桌上,眸色里荡漾着愤怒。却是刹那间,眸里火焰尽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伤感。 如果当年他没犯那次低级错误,就会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绝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他欠雨凰的,所以他要用毕生去爱她,呵护她,让她不再担惊受怕。他坐在书房中,等待贺兰锦砚找上门来。 此时距离爆炸案已经过去半个月,传闻案犯全部落网。又听说这次的破案,贺兰锦砚才是真正的最高指挥。 他将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敌人? 他在房里走来走去,烟不离手。莫名就天亮了,血丝充满了他的眼睛,又一个不眠夜过去。 彼时,布卡醒了,睁开眼睛望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幸而窗帘没关,圆圆的月亮就挂在窗外。 从爆炸案那天起,她睡觉就不肯拉窗帘。她怕黑,尤其害怕滚滚的黑云压来,将她吞没。 “醒了?”贺兰锦砚略带沙哑的深沉低音在暗夜响起,手伸过来,将她搂入怀中。 “你怎么知道?”布卡没动,仍是背对着他。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贺兰锦砚心里想,是做包子还是见女儿?他扳过她柔软的身体,在她额头轻轻浅浅落下一吻,“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不要多想,现在还不是时候。” 布卡忽然就蹭起来,扑在他的胸膛,“锦砚,我昨晚听见你打电话了……是真的吗?我不是有意偷听,是……莫名其妙就听到了……” 他拍拍她,再次搂她入怀,“听到就听到了,谁会说你偷听?”他的声音更加温存,“是真的,纳兰雨凰带着小七步离开c城了。” 这是第一次,他们谈到了傅家的女儿就是“小七步”。 布卡知道自己闯祸了,喃喃的,“都怪我……都怪我……做什么包子?” “妈妈给女儿做包子有什么错?”贺兰锦砚有些哽咽,“只是……让你受委屈了。” 布卡摇摇头,“不委屈……”她伸手抱紧他的腰,把卷毛脑袋藏进他的怀中,声音呜呜的,“被我搞砸了。要是我不去傅家,他们就不会跑……我只要再忍忍就好了,可是我管不住自己。锦砚,你不知道,那阵子,我整天脑子里就是给女儿做包子……她好爱吃我做的包子呀……” “我也爱吃我家兔子做的包子。”贺兰锦砚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不许哭,孩子很快就回来了,我们等着就好。” 布卡的眼泪擦在他的睡衣上,抽抽着,“你是说,咱们不去找傅家要女儿?” 贺兰锦砚摇摇头,“别忘了,咱们女儿是大巫师,她会自己回家的。再说,时间没到,不要轻举妄动。你说,女儿是落进人贩子手里好,还是在傅家当大小姐好?” “当然是在傅家当大小姐了,”布卡擦擦眼泪,想也不想就下了结论,“纳兰雨凰是真的疼小七步,什么事都以小七步为先。” “我见过傅先生几次,尤其最后一次,他谈到女儿和太太的时候,神情很幸福。这说明他也是真心对待小七步。孩子暂时放在他们那里,我们应该觉得安心。你说对吧?” “对是对……可是……” “傅明雪不好对付。如果硬碰硬,吃亏的不定是谁。但不管是哪一方受伤,小七步都会伤心……”贺兰锦砚也是在斟酌了许久之后,才作出这个决定。 不变应万变。在小七步正常回归之前,绝不轻举妄动。与傅明雪为敌,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布卡立刻就同意了,“我不要小七步伤心……呜呜呜……”可是纳兰雨凰怎么可以把小七步说带走就带走呢?都不好好商量一下。 两口子聊着聊着,天就大亮了。 贺兰锦砚掀被起床,“布总,你再睡会儿,十点去公司开个会就行了。到时我打电话叫你。”瞧这贴身秘书当得多贴身又贴心。 布卡拽着人家不放手,“你不多睡会儿?” “我还有事儿,汉斯先生今天上午的飞机,我得去接人。” “咦……”布卡滋溜一下爬起来,“汉斯先生?嘿……不止吧,他女儿也来了?我说你这么积极呢。” 贺兰锦砚骤然哈哈大笑,“兔子,我闻到酸味儿了。” 兔子呲牙,“被我说中了?” “说中了。”贺兰锦砚本来也没想瞒着,“汉斯先生把他那两个女儿都带来了。那怎么着,我还能说,只接待汉斯先生你,至于你两个女儿,你自己负责接待?” </a> 第706章 不许跟别的女人咕咕咕 第706章不许跟别的女人咕咕咕 晨风吹进窗来,初夏的绿萝油光发亮,花朵的清香弥漫在这个美好的早晨。 布卡瞥一眼穿了薄薄睡袍的少主大人,不由得心荡漾起一丝涟漪,撇撇嘴,“瞧你都乐疯了!看来,我也得弄几个美男秘书拉拉风养养眼才好……” “咦,兔子,大清早就要吵架是不是?”贺兰锦砚伸手将她捞起来,搞个公主抱,“既然你这么闲,也别睡了。走,陪浴去。” 兔子陪了一回浴,娇羞了一把,还是不忘吃醋,“你离那俩女的远点,听到没?”越看,越觉得少主帅啊帅啊,帅得简直让人想犯罪。 贺兰锦砚看这只没心没肺的兔子瞬间忘了多愁善感,忘了女儿被带离c城,想想这样也挺好,“汉斯的女儿长得其实还不错……” “贺!兰!锦!砚!”兔子嘴呲开,真的要咬人,“喵了个咪的,我给你生娃,那会儿疼得要死要活!你敢说别的女人长得不错!我还给你当布总,当傀儡,迎着炸弹冒着危……” “险”字还没出口,被贺兰锦砚给吞掉了。他眉目薄染潋滟,“继续说。” “我……呜……”兔子醉了,双手抱着美男的劲腰。 “还说不说?”贺兰锦砚用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不许跟别的女人咕咕咕……”微黄又微蓝的眼睛里,闪烁着晶亮的光彩。这个早晨的兔子美极了。 贺兰锦砚悄然抬手瞄一眼腕表,觉得时间还早,做什么都来得及。 布卡在十点开会的时候,还在回味早晨那一场即兴的春梦,腮上染红,眉儿晕彩。 “布总?布总!”伊凌珊用手提醒她,低声道,“该你发言了。” “啊,发言?”布卡的脸更红了,“咳,今天就不发了吧,等我熟悉一下情况再说。”整个会议就没听进去多少,怎么发?该死的贺兰锦砚啊…… 伊凌珊宣布散会,悄声打趣,“布总这是被滋润得过了头啊。” “什么呀!我在想……谜娜和鹰先生他们一家今天飞法国,有点舍不得嘛。”布卡不自然地刨一下小卷儿。 “你就装!”伊凌珊用文件夹轻拍了一下布总的脑袋,“不诚实的丫头!” 布卡嘿嘿笑,很快就正经起来,“我听说抚恤金发放出了纠纷?” “不是咱们的问题,是家属自己的问题。”伊凌珊边跟着布卡进办公室,边说,“那名员工叫曾茹芳,是采购部职员。当时,我们把她的抚恤金发给了她的丈夫,结果现在她父母到公司来哭诉,说这个女婿早就有外遇,还一分钱都不给他们。” “哦……清官难断家务事。”布卡坐下,揉了揉太阳穴,“让陈左洋去办吧。越狗血的事,他办得越精彩。” 伊凌珊笑得不行,“陈左洋?你们上哪儿找来的奇葩,我服了他。他居然还跟乐微微合影。” “啊?合影?” “那天晚上,不是他在看守乐微微嘛。闲得没事,他就跟人家自拍。乐微微被他用一碗冒菜淋了,头上全是油和辣椒。他说这是他的作品……”伊凌珊笑抽掉,“这作品在咱们公司都出名了。” “……”布卡已经不想说什么。重生一次,竟然依然不能和乐微微做朋友。罢了罢了。 “挺好,派他去解决这种纠纷最好不过了。咱们都太正统,讲原则,家务事理不清。”伊凌珊把手上的文件放在桌上,“你好好看看,一会儿我叫秘书过来拿,这些都是要你签字的。” “好,”布卡答应着,又抬起头来,“对了,霍泽哥哥什么时候回a市?” “下午。”伊凌珊拍了一下脑门,“阿沐达也得带走,要急训。霍泽给他报了个世界心算大赛,让他去见见世面。” “啊,世界!阿沐达到底行不行啊?”布卡听得肝颤。 “你太小看你弟弟了。我老公说,在脑力方面,阿沐达是奇才。” 布卡捂脸,“没你们,他什么‘才’都不是。砸在我手里,差点给搞成自闭症儿童。唉,我是个不称职的姐姐。” “行了行了,你不是忙嘛。”伊凌珊耸耸肩,十分豁达,“反正我们没孩子,就帮你们培养培养呗,闲着也是闲着。对了,谢谢你老公啊,帮我们找了林诀这个好孩子。” 林诀正式将户口上到了伊凌珊家,算是她和霍泽的养子。 “谢什么,我们麻烦你们的时候还多着呢。”布卡忽然站起来,凑近,“你说,要是我们和傅明雪打一仗,有多大胜算?” 伊凌珊凝重地摇摇头,“没胜算,顶多是两败俱伤。这问题他们讨论过,我听了听。你家锦砚确实是个稳重顾大局的人,这么年轻,考虑事情能不冲动,很难得啊。两边斗一场,对孩子确实不好。” “是呢。”布卡忧心忡忡,“我只是担心,人家当我们好欺负。” “这你不用考虑,该强硬的时候,贺兰锦砚不会手软。再说,傅明雪不是不讲理的人。”伊凌珊也是不久前刚知道布卡生了孩子的事,“放心吧,布卡,你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是不是看我天庭饱满?还自带阴影?” “哈哈哈哈……布总真幽默。”伊凌珊闪出门外。 自带阴影的布总开始认真工作,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接到严恨的电话。 严恨十分抱歉,“布总,我可能要辜负你了。” “什么事?别吓唬我啊,我这小心脏经不住几蹦。”布卡拍拍胸口,感觉最近大事一浪接一浪地打过来,快把自己打窒息了。 今早那场突如其来的福利,真正是即兴。她都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恋爱的味道了。 严恨的声音很平静,“你记得这次爆炸案走了的一个同事,叫万喜,企划部的,有印象吗?” “记得,听说是你的人。” “对,是我的人。”严恨哽了一下,“是我孩子的爸爸。” “啊?”布卡石化中,脑袋上的小卷儿都凝固了,“严恨,你在说什么?这可不能瞎说。” “我说,万喜是我孩子的爸爸。”严恨尽量控制着声音的起伏,令人听不出悲喜。但她还是悲从中来,“万喜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第707章 严恨变成林黛玉 第707章严恨变成林黛玉 严恨说,赛车出事那天其实就查出怀孕了。她一直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万喜,因为没想好到底让不让这孩子来到人世。结果意外那么突然,万喜也走得那么突然。 布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万喜长什么样儿,多大了,是哪儿人,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又听严恨说,“本来我没想好,要不要留这个孩子。但是万喜不在了,我要是连这点事都不替他做好,怎么对得起他?那天晚上我受了伤,孩子有流产的迹象,医生叫我留院保胎。所以我想,我可能很久都不能到公司上班。布总,你撤我的职,换个人上吧。” “这些事你不用操心,好好养着,一会儿我来看你。”布卡头晕眼花,挂了电话,叫秘书把遇难员工资料送进来。 蒋书琴很快就把资料送到布卡手里,顺便呈上辞职信。 布卡抬起头,眼神凌厉,“理由!” “这次的事,我和伍燕有责任。我们不该把乐微微放进会场。所以想来想去……” “引以为戒!辞职信不收,出去工作。记住,这是个意外。”布卡表情严肃高冷,“以后,不允许犯类似的错误。”说完,将辞职信推过去,继续埋头翻阅资料。 一页一页,都不是万喜。 “布总,您在找谁的资料?”蒋书琴确实具备好秘书的品质。 “万喜。” “第十一页,倒数第二页。” 布卡抬起头,“这里的每一个人你都记得?” “是的。” “万喜的老家在哪里?” “他是s省人,家在洪源村。独子。” 布卡翻到第十一页,看到一张证件照,长得很清秀的男孩子,非常年轻。 蒋书琴又道,“今年二十六岁。” 布卡一瞅,果然是。就那么缓缓抬起头来,“书琴,我需要你留下。” 蒋书琴被“书琴”两个字烫得心里发热,不知不觉眼眶红了,“布总,我会好好干的。” “好,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布卡压抑住亲近的心情,埋下头继续看资料。 蒋书琴忽然找到一种此生都不会再换工作的踏实感,站在门外怔了半天。她中午和伍燕一起在公司食堂吃饭的时候说,“伍燕,好好干,布总跟别人不同。” “有什么不同啊?她会不会忽然想起那次,她和乐微微闹架,咱俩还抓她来着?” “我猜,她应该是想得起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对咱们不一样,就像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书琴,你太感性了。我可没这么乐观。”伍燕不以为然。 “不然呢?辞职后,你家里的房贷要不要还?孩子老人要不要养?说白了,我们只是工作。布总目前没拿我们问责,咱们就先干着。多干一天,不是还多拿一天工资嘛。你现在出去找工作,能找到比这更好的?” 伍燕承认,莫名其妙能一下子进后墨时代总裁秘书部,就跟坐火箭一样。她叹口气,“我就是担心……” “布总人挺好。你别多想,好好工作吧。”蒋书琴几口扒拉完饭,“我得先回去整理一下会议记录。” “你等等我,我也回去工作。”伍燕决定了,暂时不辞职,静观其变。 布卡草草吃了几口中饭,直奔医院。 他们公司所有受伤的员工,都安排在田荆家的康宁医院。只有严恨自己找了个医院待着,说医药费不报也无所谓。 布卡之前忙,就没来得及打听严恨到底待在哪个医院。现在一问罗七夕才知道,人家居然在省妇幼保健院。 也对,怀孕保胎确实应该在那里。她一路问,终于找到了严恨的病房。 门虚掩着,是个三人间病房。她刚踏进一只脚,就听见里面一个清脆的耳光响起。 布卡一瞅,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打严恨。 天哪,严恨呢,居然有人敢打严恨! 骂人也骂得那么难听,“你怎么不去死?丢脸的东西!立刻把孩子打掉!立刻!马上!我现在就去安排!” 严恨低垂着头……完全不是布卡认识的那个严恨,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颤颤的,可怜巴巴,“我不去,可不可以让我留下这个孩子?” 那骂人的女人保养得很好,看不出多大年纪。长得非常漂亮,眉眼间跟严恨有点相似。也许是长年的阴郁,脸上的表情非常死板凶恶,“留下?你要留下这个孽种?”扬起手,又那么打下去。 严恨的脸上瞬间便现出五指印,两颊都红肿着。她完全没有了之前一丝的强悍,简直就是林黛玉型,那么大个人可怜兮兮缩在病床的一角,眼里空洞无神,“我也是孽种,不也留下……” 不等严恨把话说完,那女人青筋暴起,眼里的火像是要烧死人。手那么扬起,又准备狠狠打下去……手倏然就那么在空中扬着,忽然动不了。 布卡冲过来钳住那女人的手,声音冷而寒,“你再打一个试试!” 那女人侧头看着布卡,扬了扬脖子,傲慢又无理,“你是什么东西?我管女儿碍着你什么事?” “……”布卡惊呆了,万万没想到,这女人会是严恨的母亲。 显然,严恨怕极了母亲,伸手推着布卡,乞求着,“布总,不要管我,你先走……好不好,求求你,不要管我……” 这是严恨在说话吗?不可能啊?布卡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手慢慢慢慢松开,认真看着眼露怯色的严恨,竟说不出话来。 她确信,这个严恨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严恨。 那个总爱讲着段子,一脸神采飞扬的姑娘,那个强悍又爽朗,偶尔还爱爆粗的姑娘,那个才是严恨。 这个严恨,一定是假的。 “叫你出去,没听见?”严恨的母亲也长得很高,俯视着布卡,“管闲事管到这里来了!我的女儿,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来!你打一个试试!”布卡毛了,抓了一把小卷儿,呲牙咧嘴。这时候特别想念陈左洋,觉得只有陈左洋才能收拾得了这悍母。 她第一次看到母亲可以做成这个造型,心里活动如天雷滚滚,猜测严恨一定是抱来的。 </a> 第708章 罗战是你什么人 第708章罗战是你什么人 布卡一想到严恨可能是这个女人抱来的,整个人就不好了。天哪,纳兰雨凰会不会这样对她的小七步啊啊啊……会不会把大人的恩怨撒到孩子身上? 这么一想,心里撕裂般疼痛,咬牙切齿挡在严恨的身前,“你要想打她,就先把我打了。我把话给你撂这儿,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 她本来是想说“我就找人弄死你”,后来想到这是长辈,又改了口,“我就让你脱不倒爪爪!” “脱不倒爪爪”是当地方言,意思是让你跑不掉。 严恨完全没了平时的帅劲儿,可怜地蜷缩着,就那么躲在布卡的身后。她像个孩子般,用手拽着布卡的衣角。 严恨的母亲毕竟活了一把年纪,加之本来就精于算计,立刻看出布卡不好惹。 尤其那么仔细一瞅,骤然间脸色大变,“罗战是你什么人?” 她看见布卡穿的衣服,全是et国际最新款,从上到下,全部都是。包括那双精致皮鞋,也一样是et国际出品。 终于明白,眼前这人很有可能惹不得。 布卡哪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问“罗战”。她只知道罗战是罗七夕的爸爸,压根不了解这里面的恩怨。但已到了这个时候,怎么也得挺一挺。眼珠子那么一转,竟转过身去,“严恨,七夕和她爸妈马上就到,我专门来通知你的。” 严恨的母亲一听,脸白了一白,青了一青,忽然崴了脚,连扑带爬地跑走。跑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指着严恨说,“死丫头,孩子立刻打掉!否则我打死你!”似乎还没交待尽兴,“你迟早会知道我是为你好!” 蹬蹬蹬,跑走。 一屋子的病人和家属都看着热闹,看着那边病床上长得非常漂亮的两个姑娘。 一个姑娘说,“严恨,是你吗?还是你们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我怎么觉得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严恨?” 另一个姑娘只是哭,不回话。手就那样握着对方的手,眼泪啪哒啪哒掉。 “那个人真是你妈妈?亲妈?继母?还是……养母?” “亲妈……呜呜呜,是亲的……”严恨哭得更厉害。 布卡抱着严恨,哄娃娃似的,“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哎呦,咱们严恨还会哭呢,真奇怪。我都以为你是金刚不坏之身。” “谁是金刚不坏之身啊。”严恨把下巴搁在布卡肩膀上,莫名悲从中来。一向不爱哭的她,居然在布卡面前眼泪啪啪掉。 医生进来了,皱着眉头,“孕妇哭什么?不是让你保持愉快的心情吗?怎么搞的,孩子不想要了?” “要,我要。”严恨像所有病人一样,很害怕医生,“我不哭了,不哭了,我要孩子的……” “要孩子还哭成这样!你现在危险得很,懂吗?”医生看着记录,面无表情,“现在的姑娘这么不靠谱。之前赛车就动了一次胎气,现在又受伤,还不听话。” “我听话的,医生。”严恨拿纸巾擦了一把,“今天是要抽血化验吗?” “对,抽血化验。”医生指了指护士,“你跟着她走,她会带你去。” 严恨咬了咬嘴皮,悄声问,“布总,你是等我,还是先回去?我也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布卡想了想,“我等你。” “那你要是中途有事,就先走啊。”严恨边说边下床跟着护士走了。 布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布卡,你怎么在这儿?”一把好听的嗓音由远而近。 “咦,顾dd,这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在这儿?”布卡狐疑地看着这英俊的家伙,“你不是跟我家少主接待汉斯先生和人家两个美丽的女儿吗?” “没去。”顾疏伦这次很怪。无论是出于八卦还是出于对美女的热爱,他都应该风雨无阻出现在汉斯先生的接待会上。 可他竟然全无心思,不知道严恨为什么住进了省妇幼保健院。他还特地去问田荆,“是不是只有孕妇才会去妇幼保健院?” 田荆回答,“你怎么幼稚成这样?女人妇科上的毛病,全都可以去这医院。” 顾疏伦吓得不轻,不知道严恨会有什么妇科上的毛病。再一次纠结起来,觉得那场春梦又似乎不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自己干嘛越来越惦记这喜欢女人的女人? 是了,肯定不会是有了孩子。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生什么鬼孩子? 他也不知道来医院找人家严恨做什么,反正丢了外国美妞就跑来了,“我找严恨。她哪儿去了?” 布卡眯着那双微黄又微蓝的眼睛,像一只敏感多疑的狐狸,“顾dd,我可警告你啊,离严恨远点。她可不是一般女孩,随便戏弄戏弄就扔掉。” 顾疏伦黑了脸,“布卡,要不是看在少主份上,我就一掌劈了你。” “来,你劈!劈一个试试!”布卡刚才受了严恨妈妈的气,本来就一肚子火,蹭地站起身,把顾疏伦逼出门外,指了指自己的脸,“来,朝这儿劈!别客气!” 女人惹不得啊!尤其是朋友的女人惹不得。顾疏伦认怂了,“布卡,我心情不好,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心情也不好呢!切!现在谁心情能好?”布卡白他一眼,“反正我把话给你撂这儿,不要去惹严恨生气。她看见你就来气,不就六十万吗?至于这么小气?” 提到六十万,顾疏伦的心情更加不好,“不,不是,她已经把六十万还给我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布总这心操得也是没谁了,“既然六十万都还给你了,还找她做什么?天哪,顾dd,你不至于找人家要利息吧?喵了个咪的,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小气,斤斤计较?” “!!!”这是六十万的事吗? “顾dd,我记得你不是这种人啊。你原来泡个妞都随便上百万的吧,人家严恨好歹也用摩托车载过你。六十万代驾是有点脑残,但你既然给了,怎么有要回来的道理?”布卡抚额,好嫌弃,“出去别说你认识我,太小气了,丢人,太丢人。” “!!!”顾疏伦两眼一抹黑,很想掐死这只兔子。 第709章 这女人果然偷我的种 第709章这女人果然偷我的种 哪壶不开提哪壶。 话说顾疏伦也觉得六十万这件事情办得特别不漂亮。从小到大,他对女人哪次吝啬过?偏偏怎么就对严恨不大方呢? 布卡推着顾疏伦,一直推到走廊上,“走吧走吧,严恨这会子最艰难。你就不要添乱了,行不行?顾dd!” 顾dd牙都咬得格格响,“我找她有事!” “你还嫌她事儿不够多!”布卡叉着腰,好生气,“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她刚被她妈妈打了两耳光!又怀了孩子!孩子的爸爸偏偏没了!天底下还有比她更惨的女人吗?” “!!!”什么乱七八糟?顾疏伦第一次觉得自己智商不行,得一项一项来,“谁,谁打她?” 在他印象里,严恨不打别人就算好了,居然还有人打她? “她妈!” “……”好吧,她妈的打人!顾疏伦被搅得头疼,完全不信,“你说她怀了孩子?”她不是喜欢女人吗?喜欢女人的女人怎么来的孩子? 他一边怀疑人家喜欢女人,一边又确信在车上发生过春梦。不然他干嘛来?总得要个结果。要个结果来干什么?其实他没想好。 反正就是想搞个明白弄个清楚,男人失身也很严重的,那会造成他心灵创伤嘛。对,他仅仅只是想搞清楚状况而已,没有别的。 布卡瞧着顾疏伦那双桃花眼,就觉得应该帮严恨赶紧刨开这个花花公子,“是啊,严恨怀了孩子!孩子的爸爸是我们后墨时代企划部的员工,叫万喜。” 顾疏伦有点胃疼。 布卡不停嘴,“万喜在这次爆炸案中,光荣殉职了。满意了吗?顾大少爷!喵了个咪的,一个男人怎么八卦成这样!” 顾疏伦有点肝疼。 布卡作凶恶状,“我再说一次,严恨受伤了,现在正保胎中。一切不利于她身心健康的人和事,都在我打击之列!顾大少爷,别惹我哈!” “那我呢?我怎么办?”顾大少爷脑子一抽,冲口而出。 布卡像看只怪物似的,“什么你怎么办?难不成你也怀孕了?走走走,我带你产检去。”很是得瑟,一副吃过猪肉的样子,“产检的事儿我熟。” “……”顾大少爷石化中。越想越不对,喜欢女人的女人怀上了孩子。呀,不会是老子的种吧?那晚明明就……妈的,这绿帽子戴大了,关那个万喜什么事儿? 这没逻辑的心理活动反应到顾大少爷的脸上,立刻就发青发乌,目露凶光,“这女人果然偷我的种!” “什么?”布卡没听明白。 顾dd把心一横,拉着布卡,“跟我走!” “哎呦,顾dd,你发什么神经?你不去帮我老公应付那俩德国女滴,拉我做什么呀?你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帮我老公挡桃花,懂不懂啦!”布卡发牢骚归发牢骚,还是被顾少爷拖走了。 顾少爷连讲个秘密都要找个有情调的地方讲,真是个把妹的良心boy。虽然布卡不是“妹”,但一样很吃这一套。 比如现在,顾大少爷把布卡扯到医院对面的一个茶馆雅间里,叫了爆米花,点了女人喜欢的猕猴桃汁,还要了一堆零食。 布卡有东西吃,就不叫嚣了。她中午本来也没吃几口,这会儿正饿呢,“我能叫碗米线吗?” 顾少爷在这方面确实特别招女人喜欢,亲自起来打开门叫服务员,“给我来碗米线,辣椒少放点。哦,对了,不要加肉,素的就行,味道弄好点。” 瞧瞧,这暖男!问题在于,这男不止暖一个,人家是美女就暖,相当于中央空调。 布卡有得吃,对中央空调态度就好得多,“说吧,要跟我讲什么?” 顾大少爷求告无门,并且这事儿比较糗,想来想去,还真只能找布卡,“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月黑风高……” “你能拣重点说吗?顾dd,我哪有空听你渲染气氛。”布总好有气质,敲敲桌子,“不要浪费时间。” 顾大少爷郁闷地瞥一眼布卡,十万分扭捏,“咳,那天晚上喝得有点多……” “你哪天晚上喝得不多?” “还能不能好好讲话了?” “好好好,你讲,喝醉了嘛,然后呢?” “当时我那司机朝阳也喝醉了。总之就是我找了个代驾……”终于拐到正题上来,真是费劲。 布卡也不笨,“代驾就是严恨呗,怎么了?” “关键就在这里。”顾疏伦凑近。 一说到关键,服务员就打岔,端了碗米线进来。布卡吃上了,哗啦啦的,“讲呗,讲关键。” “关键就在于,我觉得严恨趁我喝醉,那啥我了。” “哪啥?” “恼火!跟你讲话真恼火!” “喵了个咪的,听你讲话才恼火!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讲完讲透?”布卡要不是看在这碗米线的份上,早就摔门走人了。 “我觉得她那晚趁我喝醉把我上了!”顾疏伦虽然号称“南顾花”,但对着一个嫂子级别的女人讲这个,还是顶顶不好意思。 反倒是那嫂子级别的女人放得开,差点一口米线没喷出来,好容易咽下去,又哈哈大笑,“等一下,让我笑笑……哈哈哈哈哈……好好笑……顾dd,你编故事真逗。” “布卡,那不是故事,是真的。我觉得是真的,所以我一直想找她问个究竟,要个真相。”顾疏伦的桃花眼也不桃了,很严肃,很认真。 “你觉得!你觉得你其实是外星人!有可能吗?”布卡终于不笑了,继续吸吸呼呼吃米线,边吃边打击人,“不是我说你,顾dd!你说你有什么,人家严恨要趁你醉了那啥你……” 顾疏伦也不知道啊,要知道原因就不纠结了。 “好吧,就说你帅!可是c城真的不缺帅哥。一个喝醉了的男人能有多帅?说实话,那都是你们的想象。对女人来讲,喝醉的帅哥跟地上的烂泥差不多,扶都扶不起来。” “!!!”要不要这么打击人。 “说你有钱?人家拿了你多少钱?要是我没猜错,人家那次没找你要过钱吧。反倒是你,死乞白赖硬给人家六十万代驾费。最后呢,又要回来了。你说,你有什么品质让人家疯了似的往上扑?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a> 第710章 就你家少主种子好 第710章就你家少主种子好 顾疏伦的脸青得发黑,六十万成了心里过不去的坎,一提就堵心,就觉得没品,就感觉自己没脸没皮没格调。 他一直自认为有范儿有调调有口碑,即使分手的女友都对其赞不绝口。怎滴忽然就沦落成这一款了呢? 布卡吃得嗨数落得嗨,压根没注意顾大帅哥的脸臭得快熏蚊子了。说实话,她除了喜欢看自己老公那张脸,对别的男人的脸还真没兴趣。 她微黄又微蓝的眼珠子轻轻转了一下,忽然问,“你觉得严恨长得漂亮吗?” “漂亮。”顾大帅哥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有品的良心boy,跟人家再过不去,还是做不到昧良心。 再说,严恨要是个丑鬼,他就不会这么阴魂不散非要弄个清楚弄个明白了。他一向是个颜控,原则问题不能变。 布卡举了个大姆指,给他点赞,“好眼光。说实话,严恨确实长得漂亮,绝对属于男人喜欢女人爱类型。你觉得她要是嫁人,能嫁得出去吧?” “嫁得出去。”太嫁得出去了!顾疏伦想起那两条大长腿,就觉得身体某个地方一阵阵发热。没错,他看女人最喜欢看腿,一直奉行“美不美看大腿”的视觉原则。 布卡见对方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很是得意,老神在在地点点头,“那就对了。一个美女,分分钟嫁人无障碍,她吃多了要偷一个陌生人的种?” 嘿!这女人给他下套挖坑呢。但顾疏伦不得不承认,笨兔子不笨,只要一干挖坑的活儿脑袋就特别灵光。 她说得一点都没错,人家一个美女,想要孩子嫁人就行了,何必要偷一个陌生人的种?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最后,布卡来猛的,翻个白眼很不屑,“再说,你那种又不是多好,人家干嘛要偷你的?” 嘿,老子想打人了!顾疏伦那脸黑得发红,恶狠狠的,气得不行,“是,就你家少主种子好!” “哎,你又说对了!我家少主少抽烟少喝酒不玩女人,种子就是好!”好想得瑟地显摆一下,我家少主的女儿是大巫师哟,百年难遇哟……呵呵呵……好开心。 兔子一开心,打击起人来就下狠手,“你一个醉鬼,私生活不检点,抽烟又厉害…你说说,你种子能有多好?人家长腿漂亮妹子,图你什么?” 又转回到老问题上了,人家图他什么?顾疏伦被绕得晕晕的,之前想好的动机全被推翻。是啊,人家不图人不图钱,还非偷偷摸摸给你生孩子,这不是脑袋被门夹了么? “啪”的一声,筷子架在大碗上。布卡吃完了,满嘴流油爽歪歪,扯张纸巾擦擦嘴,“顾dd,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少主一向是小伙伴们的中心,也算是大哥,她相当于大嫂,就是那么苦口婆心,“别幻想了,顾dd。严恨是好,但不适合你,也不适合你那庞大的家族。她现在挺难的,你别有事没事为难人家。医生说了,她要是再生气,胎儿就保不住了。万喜是独子,现在能延续颗苗儿真不容易。” “……”很不爱听这话,郁闷死 还没讲完呢,“万喜和严恨都是我后墨时代的员工,当然,我知道你们six公司控股,也就相当于是你的。但是别忘了,我才是后墨时代真正的总裁。他们都是我的员工,我有责任保护我的员工。话我就说到这儿,别让我真翻脸。你是少主的哥们,严恨也是我朋友。” 顾疏伦抽着闷烟,一口接一口。 布卡吃完了正餐吃零食,什么都不耽误,“顾dd,你跟少主差不多大吧?该收心了,把时间都浪费在不同的女人身上,有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嫌我烦,觉得我唠叨。唉,不说了,再讲下去,估计你真烦我了。” “可是我真的觉得那晚有发生过。”顾疏伦执拗起来,“兔子,你帮我从侧面探探,行吗?我不打扰她,就要个答案。你不知道,我最近被这事困扰得做什么都没劲。” “敢情我讲这么大半天白讲了?你丫不会张丽娟第二吧?自个儿在那儿幻想得欢,其实啥也没干过。”布卡抚额,嘴里衔了爆米花。 “张丽娟?怎么扯上了张丽娟?”顾疏伦再好的脑子也追不上布卡。 布卡摆摆手,“不用管张丽娟,我就顺口一说。”她只得换个角度劝,“顾dd,这么说吧,你想达到什么效果?退一万步,就假设严恨怎么你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你准备搞清楚了就娶她?对她负责?” “……”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这么早结婚生孩子,显然不是南顾花的风格撒。再说了,要娶也娶个像样点的,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有什么好娶的? “瞧吧,你压根就不想娶人家,也不想对人家负责,何必自寻烦恼?”布卡劝人真是一把好手,“人家都没死乞白赖缠你搅你骚扰你,你反而恨不得分分钟粘上去。” 顾疏伦听呆了,似乎觉得有道理。 布卡随手扔一粒爆米花进嘴,下一秒脸就变苦瓜,哭兮流的样子抓住顾疏伦的胳膊,“欧巴,顾欧巴,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一定要对我和孩子负责任呀呀呀……你要是敢不娶我不管我们的孩子,我就从你顾氏大楼抱着孩子跳下去……嘤嘤嘤……做鬼我还来找你嘤嘤嘤……” 顾疏伦一个冷战,甩开布卡躲沙发一角,“搞什么,你要吓死人啊!你想少主拿刀来砍我?” 布卡不“嘤”了,嫣然一笑,“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只是扮演反面严恨教材来提醒你,不要惹事生非,不要没事找事!gameover!滚蛋!本兔子要找长腿欧巴去了!你赶紧去给我家少主挡桃花,不然我要念咒啦思密达。” 她边“思密达”边出门,高高兴兴回医院找长腿欧巴去了。她在想,严恨的孩子也怪可怜的,一出生就没老爸。倒不如先去占个“干妈”的名分,给小七步认一个小弟弟小妹妹玩。 她不敢尝试再要个孩子,怒儿的影响力依然巨大。只要有小七步就足够啦,没有遗憾。 第711章 为什么我妈不喜欢我 第711章为什么我妈不喜欢我 顾疏伦在包间里久久没离开,冷汗涔涔。 关于布卡,少主讲得不多,他了解得也不多。但有些事,在他们这个朋友圈是公开的秘密,比如布卡的神奇。 布卡能预言海啸,外界以为那是巧合,是实验,但他们清楚,少主曾经拼尽全力在掩盖某些事实,就是为了让外界不会对布卡过于关注。 甚至布卡中了十亿彩票,他也是知道的。 这样神奇的人物,有时候随口念个咒语,听来好笑,想来却恐怖。比如爱上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虽然他清楚,谈爱还太早,但不可否认,严恨比任何见过的女人都符合他对女人的想象。 抛开一切不说,单从男人喜欢女人的角度,他很愿意跟严恨做一场爱做的事。并且可以肯定,严恨的保质期,一定比别的女人长。 这不算有爱,但至少算是喜欢。布卡说中了一条。 再想想那咒语的后面部分,“最好让他骨肉分离思密达”……老天,如果布卡真的那么神奇,这“骨肉分离”是什么意思? 顾疏伦大汗淋漓,瘫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忽然觉得布卡说得很对,人家没找上门来就不错了。现在又说孩子是万喜的,那就更跟他没关系了撒。 想想尿不湿和婴儿咿咿哇哇哭不停……顾大少爷整个人都不好了。对,把这件事忘掉,一定要忘掉,再也不要去找严恨问个究竟。 太可怕了……顾疏伦决定重振旗鼓,继续面带桃花笑对人生,“喂,锦砚,你们还在那里吗?我这就来……好好好,你对付汉斯那个老滑头,俩女的留给我南顾花。没问题,小意思。保证让这俩女的败兴而来,尽兴而归,哈哈哈哈……知道知道,点到为止。我不是随便的人,随便起来我不是人……” 布卡在病房等到严恨回来的时候,严恨又变成了她熟悉的严恨。 眼睛不红了,炯炯有神;披散的长发用根皮筋扎起来,在脑后骄傲地摆动。肚子还没显,即使穿着病号服,也一样显得身材那么高挑,****那么长。 “刚才又多检查了几个项目,让你等久了啊。”严恨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是总裁,分分钟处理大事的嘛。 “我也刚回来,出去吃了点东西,中午没吃饱。”布卡只讲了一半实情,听起来也可信得很。 严恨拿刀削了一个红心猕猴桃递给布卡,“这个好吃,很甜。” 布卡真正是吃不下,“我不吃了,好撑。” “来嘛,赏个脸。”严恨笑起来,“真的挺好吃的。” 布卡讪讪接过,“你一个孕妇,还要给我削水果,多不好。” “我又不是不能动。”严恨低下头,继续认真削皮,“我这不是讨好巴结你嘛,想让你以后经常来看看我呗。” “嗯?你让我当你孩子的干妈我就来!”蛇就是这么缠上棍的。 严恨多惶恐,忐忑不安地抬起头来看布卡的表情,“真的假的?别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真的啊,咱们不是挺聊得来嘛。以后……咳……”她想说,等小七步回来就可以和弟弟还是妹妹玩了。生生吞下去,好难受,“你要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严恨其实是个超容易感动的姑娘,平时太强悍,都是她给别人感动,很少有人来触碰她这根神经,伸出手就抱住布卡喊“干妈”。 “乖了乖了,等娃生出来,干妈包个大红包!”布卡笑眯了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万喜的家人知道这事不?” “呃……不知道呢。”严恨的表情有一丝闪烁,看起来很为难,“万喜家的人不喜欢我,原来就不同意我俩在一起。所以……我也不想告诉他们了。免得到时候,他们以为我要争抚恤金……我想想那场面就挺害怕。” 布卡觉得在理,“是啊,要是三天两头来闹,再跟你抢孩子,你这日子就别过了。” “可不么?”严恨神秘地靠近,“所以这事儿还得保密,别说出去。” “……”妹子,你怎么不早叮嘱叮嘱?我都说出去了啊。布卡一想,顾大少爷知道应该不会有事。她很好奇,“你的意思是,孩子不姓万啊?” “不姓万,跟我姓就好了。”严恨回答得很快,显然一切都已经深思熟虑,“男孩叫严格,女孩叫严格格,怎么样?” “哈哈,名字都取好了,你这速度跟坐火箭一样。名儿挺好,比你这严恨好。严恨……听来就苦大仇深的,怎么取这么个名儿?”布卡无意间又戳了人家的伤口。 严恨大气,倒是不回避,“我妈恨我呗,觉得有了我,她的世界一片黑暗。所以我中文名叫严恨,英文名叫ck。” “对不起。”布卡讪讪的。 “没什么的,我习惯了。”严恨的难堪一掠而过,“今天让你看笑话了。” “你妈妈好像不同意你生这个孩子。” “是呢。”严恨自己也吃了一个猕猴桃,然后将双腿平放在床上,靠着床头,“我妈养我,是单亲。我就想试试,一个单亲妈妈能不能把孩子养好,养得快快乐乐的。” “你爸爸呢?” “没见过,我妈特别不愿提。我小时候只要一问,就会挨打。搞不懂……不过我妈喜欢七夕她爸是真的,我看得出来。又爱又恨那种……” “怪不得刚才一提七夕她爸,你妈妈立刻就跑了。好像有点害怕?” “嗯,是挺害怕。看见宋姨也怕……反正,只要宋姨威胁她,说把我接罗家去养,我妈就能对我好一阵。过了那阵照样打照样骂。她自己生了我,怎么就不喜欢我呢?”严恨喃喃的,“虽然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个没成型的小家伙,但也很喜欢呀。我吐得再厉害,再不想吃东西,为了他,我都能吃得下去。为什么我妈就是不喜欢我呢?” 忽然意识到,自己讲了太多隐私。这些话,是她平时从来不对外人讲的。她在别人面前,一直是强悍爽朗的个性。从来没人会知道,她在母亲面前是这个样子。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严恨。 </a> 第712章 FN先生的真情告白 第712章fn先生的真情告白 布卡从医院出来得匆忙,是因为接到少主的电话,叫她晚上一起出席欢迎汉斯先生的宴会。她很高兴这个安排,说明少主大人跟那俩德国美女确实没发生什么。 虽然她一直相信少主,但毕竟最后结果奇怪,six公司莫名拿到代理权,不由得让人浮想翩翩。尤其小伙伴们常拿这事笑话少主,令她心里总卡着不舒服的刺。 亚京把车开过来,停在医院门口的左侧。 布卡走得急,不小心撞了人。她赶紧一把扶住老太太,连声“对不起”,却是定睛一看间,脱口而出,“韩奶奶!” 没错,那就是重生前一直带着阿沐达生活的老两口,韩爷爷和韩奶奶。 此刻,两个老人都站在布卡面前,完完整整。 这对布卡冲击力依然很大。在她见过了那么多死而复活的人之后,骤然看见韩爷爷仍是心里格登一声响,有刹那间恍惚。 韩奶奶更加恍惚,“你认识我?” 布卡勉强挤出个笑容,“我……我是您学生的邻居。我记得您,您不记得我了。” 重生后,因为种种原因,她一直没去找过韩爷爷和韩奶奶。原因有很多,比如阿沐达不需要人照顾了,再比如太忙。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如果找过去,也许会给老两口带去灾难。 老两口没有多余的钱,就不会去参加老年团旅行;没参加旅行,自然不会遇上龙卷风。 没想到,人生转来转去,还是碰上了。 韩奶奶桃李遍天下,显然相信,“不好意思,人老了,记性就差。” “没事没事,韩奶奶,我刚才有没有撞到你哪里?” 韩奶奶摆手笑,“不要紧。” 布卡坐上车好久之后,都还在回味这一幕。早不撞晚不撞,这是在暗示什么?算一算,龙卷风来的时间没多久了……她心惊肉跳,直到出现在宴会上,脸色还是不好。 不过,情敌当前,她必须打起精神来。 宴会设在桐会所,布卡来过几次,也算从容熟悉。 这算一个商务应酬,她换的裙子,也偏ol风,看起来很精明干练。配上那一头不需要打理就篷松漂亮的栗色小卷儿,又是别一种风情。 她的战袍选择得相当得体,令人看起来并不刻意跟情敌抢风头,但她确实还是抢了风头。亚裔神秘的面孔,欧洲人才有的立体轮廓,举手投足之间,又是介于女强人和小女孩之间的风采。 顾疏伦悄悄对少主八卦耳语,“你家兔子打扮一下,很耐看嘛。” 少主实在太傲娇,一点不知道谦虚,“我家兔子不打扮也耐看。在家穿睡袍,头发乱成一团,我也觉得好看,全世界所有女人都不如她好看。” “切!幼稚!”顾疏伦嘴上硬,心里莫名有些向往。 他一惊,难道自己老了,玩不动了?怎么会忽然向往家庭生活?家外桃花朵朵开,多有意思。他赶紧打住自己没出息的想法,使劲使劲鄙视少主。 不过女人看女人,有些硝烟弥漫。 斯诺小姐和艾莉娅小姐都觉得布卡很一般。论长相,她俩不比布卡差;论身材,她俩都比布卡高大。要按斤算,她俩还能多好几斤出来呢。 贺兰锦砚怎么偏偏喜欢了这款? 不服!绝对不服! 不过有父亲汉斯先生在场,俩女就算不服也不敢造次,更不敢给家族丢脸抹黑,让人家觉得她们没修养就惨了。 表面上,斯诺小姐的姿态略低,对布卡有几句违心赞美。 倒是艾莉娅小姐素来高傲,不当面给难堪算不错,指望她赞美就想多了。 好在布卡一向觉得自己长得一般,只要少主喜欢就行,别人喜欢不喜欢,不在她考虑之内。她尽着一个女主人应尽的职责,热情款待汉斯父女。 大家都说英文,布卡也说。偶尔布卡说错单词,在还没被嘲笑的时候就自嘲了,嘻嘻笑着,说自己最精通的不是英文,而是汉语和沐生语。 汉斯先生深为自己的孤陋寡闻而忧心,问沐生是哪个国。 布卡又笑了,说沐生是个少数民族,不是哪个国。换句话说,她最精通的就是普通话和家乡话。 汉斯跟着笑了,想起暗夜之鹰说布卡这姑娘多可爱多有趣,如今一见,果然有那么点点意思。 他最近心里总浮起一个场景,想象着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精彩”的小姑娘谜娜,跟在一个女孩身后服服贴贴。 说实话,他想象不出来,甚至觉得不可能。这是他想见布卡的原因,所以主动跟贺兰锦砚提出冒昧的要求。 布卡听见手机响了,非常礼貌地到门外接电话。再进来的时候,居然带了个超级大咖。 她在门口意外碰上了好久不见的fn先生。 两人有说有笑走进来。布卡正准备给汉斯先生等人介绍一下,没想到人家认识。 想想也是,fn先生是世界著名设计师。但凡有钱人要撒钱干个什么事儿,总想找一个有名望有才华又有想法的设计师来实现自己的梦想。 fn先生正是这样被需要的一个人,令人仰望。除此之外,他还是汉斯先生垂涎多年而不得的女婿。 有一种男人就是这样,越老越值钱,号称钻石王老五。fn先生显然当之无愧。 算起来,他和汉斯先生顶多相差十岁。 但汉斯先生在考虑大女儿婚事的时候,就首选fn先生。除了其出身贵族,世袭爵位,金钱数不胜数,fn先生的才华也是汉斯先生所看重所渴慕的。 从大女儿到四女儿的婚事,汉斯先生都曾努力过,无奈全被fn先生断然拒绝。他想,fn先生也许性取向真的有问题。 布卡并不知道其中原委,不过看得出,上天显然是派fn先生给她扎场子来了。 fn先生是艺术家,不懂得讲话要含蓄,开口就问贺兰先生和布卡小姐有没有分手的可能性,如果有,请一定要通知他一声。他就等着这俩分手,因为实在太喜欢可爱的布卡小姐。 他又说,也许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只有布卡小姐一个。 忒给力了,这真情告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布卡找来的托。 第713章 你长得像罗七夕她爸 第713章你长得像罗七夕她爸 汉斯先生全家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不是托。就算是托,也是个大牌得不能再大牌的托。至少他们家就算求人家当托,人家都不肯干这事儿。 汉斯先生终于真正意识到,这个布卡小姐确实有着不可小觑的风采。两个德国美女也忽然觉得自己输得不算太冤,这道坎算是过去。 有了正确认识,席间和睦多了。 fn先生看在布卡的面子上,还跟汉斯全家亲切碰了杯。 贺兰锦砚也在这祥和的氛围中,对fn先生提出一个请求,希望对方能再次为他的新酒店“西依兰斯吉”作设计。 他万般无奈才会有这样一个请求。本来呢,想着是情敌,他不愿找fn先生,便找了别的好几个设计师。 结果出来的图纸,都不合心意。 贺兰锦砚仍是小气的,喜欢在情敌面前当众示爱,“这酒店是我送给布卡的结婚礼物,所以希望fn先生能帮忙。” 其实早前,他尝试过寻找fn先生。但这位大咖神出鬼没,很难联系上。现在能在这里碰上,机会稍纵即逝。 尤其作为一个胜利者,应该有胜利者的姿态。礼物,一定要做到最好。他那样诚恳,“请fn先生百忙之中抽空帮个忙。” fn先生本来是要拒绝的,听说这是人家送给布卡的结婚礼物,立马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想想,这多有意思。喜欢的姑娘要结婚了,新郎虽然不是我,但我能为她尽一份心意出一份力,这是件多美妙的事。 他立刻就告辞了,说要回家沐浴更衣,以全新状态投入工作,并叮嘱贺兰先生尽快把相关资料全部送过去。 贺兰先生也是那么有风度,直直把情敌亲自送出大门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场面更加热闹轻松,顾疏伦摇身一变,成了主角。 他眉飞色舞,风趣幽默的谈吐十分吸引人。看得出来,汉斯先生那双眼睛现在一直盯着这位跟贺兰锦砚一样英俊的年轻男人,算盘开始噼噼啪啪拨起来。 布卡退居二线,视线一直落在顾疏伦身上,越看越奇怪,越看越觉得诡异。她贴近少主大人低声问,“锦砚,你发现一个问题没?” “嗯?”贺兰锦砚好听的鼻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就发现我家兔子特别好看。” “哎呀,好羞涩……老夫老妻搞这么直白,人家都木得心理准备。”布卡捂嘴笑,扯着少主说正事,“从这个角度看顾dd,你觉得他长得像谁?” “像谁?”贺兰锦砚从小和顾疏伦一起长大,看习惯了,倒真不觉得像谁。 “你再仔细看看,像不像罗七夕她爸?”布卡越看越像,悄悄用手指比了个框,框住正谈笑风生的顾疏伦,“真的像哎,天哪,原来怎么没发现?” 贺兰锦砚摇摇头,“不像。” 布卡简直发现了新大陆,非要证明自己的观点,“你们男人看人不仔细……阿了噜,我的天,越看越像,每个角度都像。” 贺兰锦砚喝一口酒,淡笑不语。 布卡抚额,恍然大悟,“我知道你为什么觉得不像了,因为罗七夕她爸太高冷,不是顾dd这种骚包型。但你没见她爸跟她妈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只对一个人温柔的样子……” 她回忆起那天的场景,“我见过……那天你在做手术,他们都来医院等结果。当时我们搞了个包子宴……啧啧啧,真的好羡慕罗七夕她妈妈,结婚那么多年还被老公宠在掌心里,吃个包子还得喂……” “兔子,你拐弯抹角这么久,是在暗示我按这个标准宠你?”少主大人一点就通的节奏。 兔子哈哈笑,“哟,总算听出来了,我没白拐弯啊。” 顾疏伦丢了俩德国美女挤到少主和布卡之间,低声道,“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 少主轻笑,迷醉了偷瞧这边的德国美女,“兔子说你像一个人。” “靠,我本来就是一个人!” 兔子笑醉了,“我刚发现你像一个人的,以前都不是人。” 顾疏伦气得呲牙,“死兔子,等你结婚我不给你们当伴郎了。” 哟,这可吓人呢。兔子赶紧安抚顾疏伦,“顾大帅哥息怒息怒!伴郎的活儿你不能不干,颜值高必须出力。” 这还差不多,“兔子,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兔子继续说人话,“我们是在说,你长得像罗七夕她爸。” 顾大帅哥又呲牙了,“像毛线!我有那么老?” 兔子跳出来主持公道,“老?人家哪里老了?简直帅得人神共愤!说你像他,实在太抬举你!不像不像,像个毛线!你就是一坨毛线!滚滚滚!” 毛线滚了,继续开启撩妹模式。 两天后,顾疏伦被父亲顾志谦告知,与汉斯先生的女儿艾莉娅小姐联姻。他痛心疾首,后悔挡桃花,落寞极了。 他心情不好,叫朝阳开车出去兜风,“左转,右转,直走,去城外绕一圈……顺着这条路走,拐进去,右转……” 不知不觉,竟然拐到了省妇幼保健院那条街。 “停车。”顾疏伦觉得胸口快闷爆了。奶奶的,烧纸引了鬼,就眉目传情了一下,这女的就搞联姻。汉斯家这么迫不及待? 停车的地方,离省妇幼保健院还有一小截。他就那么走过去,走着走着走着,就想上楼找严恨聊聊。到底要聊什么,他不知道。 顾疏伦其实想把六十万还给严恨,是“还”。他不想欠别人,尤其是女人。 省妇幼保健院门口的大街上,挤满了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那里似乎发生了车祸。 顾疏伦出于好奇,也扒开人群看。这一看,呆住了…… 话说十五分钟前,严恨被护士通知到手术室做检查。到底要做什么检查,不得而知。反正医生叫去就去,医生叫检查就检查。 一进去,护士就吩咐,“裤子脱掉,躺上去。”转身出去了。 手术室只有严恨一个人。 她羞红了脸,听到这种话还是会不好意思。她以前就听说,女人生孩子进医院,在医生眼里就已经不是人了,是一坨肉,尊严什么的都是浮云。 就冲这一点,她觉得忍受母亲的一切怨恨和谩骂,都是值得的。 </a> 第714章 他们要杀了我的孩子 第714章他们要杀了我的孩子 严恨现在想不到别的,只求健康生下宝宝就好。她默默脱掉裤子,躺到了手术台上,心里无比惶恐。 她想打个电话给布卡,问问能不能来陪陪……忽然发现,自己是真正孤独的人,能想得起来的朋友,竟只有布卡一个。 只有布卡能给她安全感,别的人,只会从她这里获取安全感。对于罗七夕,她不敢高攀。 严恨此刻特别想打个电话,可是手机没拿。又特别想上厕所……于是重新穿了裤子,准备去趟洗手间。 手术室的门有两层。拉开里面的门走出来,外面过道似的小房间放着储物柜。必须要通过这个小房间的门,才能出去。 房间光线不好,严恨刚拉开一条缝,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吓得赶紧闪到门后。 她忍不住好奇,悄悄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听到那人说,“吴医生,拜托你了。等这事做完,剩下的钱我会打过来,辛苦了。” 吴医生有些迟疑,“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的,这是我女儿。唉,家门不幸,家丑不可外扬。她不争气,但我不能不考虑后果。”说话的,正是严恨的亲生母亲严冬连,“必须把孩子拿掉,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严恨的冷汗就那么大滴大滴掉下额头。差一点!差一点这孩子就被她弄丢了。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这孩子,怎么可以弄丢?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拼命捂着嘴。从小到大,不管母亲如何对她,她都不哭。可现在她特别想哭。 这个人是她的母亲啊!生她养她的母亲,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严恨全身抖得厉害,心脏缩成一小团,仿佛分分钟就会被压迫而死。她身上穿着蓝白格的病服,脚上穿着拖鞋,就那么狠狠冲出手术室,向外奔去。 严冬连大惊,“ck!站住!ck!”她边追过去,边跟医生说,“快,叫人去追她,一定要把她追回来!” 吴医生也吓坏了,这个秘密要是传出去,工作就保不住了。她大惊,挥手叫了一堆护士,“快,去把病人抓回来!” 是“抓”,不是“追”,一如疯人院里医生护士抓病人回房。 严恨一路狂奔至电梯,使劲按按按,发现所有电梯都一时半会下不来也上不来,扭头看见母亲追到,情急之下只得向着楼梯间夺路而逃。 这是十四楼,楼梯间又黑又陡。她慌不择路,只知道往下跑往下跑,只要跑出这所吃人的医院,她就安全了。 脚上的鞋子跑掉,也不敢回头再穿,生怕耽误一点时间,小宝宝就不在了。 赤脚踩在铺着地砖的楼梯,发了狂发了疯,披头散发。 肚子已经隐隐作痛,就像赛车出事故时的那种疼痛,就像爆炸瞬间的那种疼痛。这疼痛,她很熟悉。 从未有过的恐惧。 天大地大,她的世界如她的名字一样。ck!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她奔跑着,一直想奔向光明。哪怕前方有一点光亮,她都不会放弃。 想要穿过这黑暗,到达彼岸。那里会不会有像罗七夕爸爸那样的人?强悍,给人安全,认真专一不花心。几乎男人的所有美好品质,都在这个男人身上体现了。 严恨就是那样,想象前方有一个像罗七夕爸爸那样的男人在等着,才能撑着继续往下跑。 终于,她跑进一楼收费大厅。 她样子那样怪异,赤着脚,散着发,捂着肚子,仿佛被鬼追一般。她的目光空洞而涣散,因为巨大恐惧,脸色异常苍白。 她嘴里抖抖着喊,“让开!让开!” 忽然,两个穿制服的保安奔了过来。一个说,“是她!就是她!抓住她!” 另一个已经用手抓住她的胳膊…… 严恨多绝望啊,但觉人世生无可恋。如果是平时,就算两个保安加起来也不是她对手。可现在,可现在,她肚子疼,还刚从十四楼跑下来,脚底似乎被什么钉了,正在渗出殷红的血。 肚子疼得更厉害,她的眼泪流下来,可怜巴巴望着保安,“大哥,求你放了我,他们要杀了我的孩子!求……你,放开我……” 她挣扎着,每一下挣扎都像在跟死神搏斗。 保安听说这孕妇神经有点问题,再听这话,心道果然有问题,不止不放手,反倒更加用力。 严恨抬起头,看见母亲严冬连和那妇产科吴医生已经走过来了,走过来了。 她想,也许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害怕母亲的人。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的母亲要这么对她?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的心沉到了底,沉到了底,仿佛是下了死的决心,万般无奈,只能用一死来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受伤害。 要死,就一起死,反正也不想活了。严恨猛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好似留在世上最后的一声长鸣。 她低头狠狠向保安咬去。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她清楚地感觉到血从自己身体里汹涌奔出…… 保安没有防备,被咬之下一阵疼痛,放手。 严恨就那么发狂地冲出医院,冲向街的对面。 车流如织,那时候正是中午。 一辆底盘很高的越野车紧急刹车,车头几乎顶在严恨的腰间。 “想死啊!”司机一身冷汗,狂骂,“想死就死远点!” 严恨眼前发黑,扭过头看见保安、医生和母亲都追赶而来,近了,更近了。 她一惊,恐惧扑天盖地,继续闷头往前冲。 又一辆车子嘎然而止,砰一声,后面的车跟得太近,追尾了。现场一片混乱,叫骂声,议论声,车鸣声,混乱不堪。 严恨的裤腿已被鲜血染红,大家分不清这是不是车撞了人出的血。 她终于跑不动了,捂着肚子就那么倒了下去,如中枪的慢动作一般,轻飘飘地倒了下去。 世界,多么黑暗。明明阳光灿烂,为什么她看到的,全是黑暗。 在倒地的刹那,严冬连到了,保安到了,医生到了,居高临下看着她。 她觉得自己就像被猎人抓住的猎物,等待死亡。 她模糊地听到医生跟旁观者解释,“这个病人神经上出了问题……” 严恨心里绝望地想,我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黑暗的世界,是那个“ck”的名字。 第715章 天神般的男人 第715章天神般的男人 严恨没晕过去,只是思想混沌,依然在想一个永远想不明白的问题。 为什么罗七夕的妈妈爱自己的女儿爱得如珠如宝?为什么自己的妈妈看自己永远是一坨垃圾……呵呵,垃圾啊,她的眼泪就那么涌出来。 她的眼泪涌出来,却笑了,想问,妈妈,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能舒服了? 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她叫母亲“妈咪”;稍大一点,叫“妈”;再后来,似乎从十五年前,就再也没了称呼。 她没了称呼,她妈也无所谓。 严恨的眼泪模糊了双眼,分明感到两只粗糙的大手钳住自己的胳膊……她狠狠闭了眼睛,放弃抵抗……就在闭眼睛的刹那,仿佛出现了幻觉。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如天神般的男人! 这个男人,是她从记事起就向往的男人。小时候,她向往他当她爸爸,多羡慕罗七夕啊,有这样的爸爸。 如果她也有这样一个爸爸,想必母亲不会厌恶她吧? 长大后,她所喜欢的男人类型只有一种,就是这个人的长相,性格以及一切。 那样偷偷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从所有可以窥视的渠道去窥视这个男人的生活。甚至在这种长期的窥视中,她正模仿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 强大,狂妄,以及给人温暖。包括激动起来,自称“老子”这种粗痞的言语,也是模仿这个男人啊。 现在,她和她的孩子就快被杀掉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 严恨的眼泪汹涌得更加澎湃,无力推开保安,只得抽出一只手来,抱紧他的腿。 一抱紧他的腿,她的心就踏实了。仿佛有了依靠,有了希望,有了光明。 她像一只小兽般,发出凄厉的求救,“救我!救我!” 保安竟拖不动她。 她的手抱着人家的腿抱得那么紧,那么紧,拼尽全身力气。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抱紧他,就能得救。 她想活着,她的孩子也想活着。 这个世界因为有了他,而光明,而温暖,而令人想要活下去。 对!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顾疏伦惊呆了……他的腿上缠着严恨的手。 她像个血人一般,触目惊心地倒在他的面前。她仰起的脸上,泪痕满布。她的裤腿上全是血,她的赤足上也是血。她的眼睛却在闪光,声音也像是在闪光,“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顾疏伦惊了一瞬,想也没想就弯下腰伸手一拳打在保安的脸上,“你******放手!” 心里忽然疼痛,是那种剧烈的疼痛,剜心剜肺。一如她是他身上的一块肉,忽然要掉下来。 疼得快窒息……顾疏伦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 保安正蹲着,一个踉跄,坐到地上,“你怎么打人?” “打的就是你!”顾疏伦被眼前的一幕刺得眼睛通红,寒着脸,弯下腰打横抱起严恨。 她竟然是那样轻飘,如羽毛般。 他想像过抱她的感觉,却从没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一个冷冷的声音带着无尽冷漠穿透嘈杂的人群,“你是谁?放开我女儿!” 顾疏伦又是一愣,“女儿?” 严冬连本来也出生豪门世家,加之长年阴冷的表情,更让她看起来令人生寒,就连顾疏伦心里都怵得慌。她那么傲慢,“要是不想惹麻烦,就放下我女儿,否则……” 顾疏伦的脖子一紧,但觉严恨的手明明没力气,却是生生在扯他。 声音也是那样微弱,“救我,罗叔叔……救我……我妈要杀掉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顾疏伦从不是个做事拖拉的人,管不得后果,奋力挤开人群,抱着严恨头也不回大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麻烦我惹定了!” 本大少爷什么时候怕过麻烦!他觉得自己很帅,能抱着这个女人的男人就是很帅。 严恨在意识崩溃的最后一刻,露出一抹令人心碎的笑,“谢……谢谢,罗叔叔……”就那么倒在顾疏伦怀里。 顾疏伦脑袋有点短路,罗叔叔是谁?这丫头一定是被折磨糊涂了,顾哥哥都不会叫一声,居然叫“罗叔叔”。 谁是见鬼的罗叔叔? …… 严恨在那天晚上想,再也没有谁比她肚子里的宝宝生命力更强了。 医生说,孩子没问题。 赛车出事,宝宝没死;炸弹爆炸,宝宝没死;这一次,她几乎都以为必死无疑,结果宝宝还是没死。 严恨住进康宁五院妇产科。她知道,是顾疏伦救了她,不是“罗叔叔”。 下午那会儿,她被医生护士推进病房时就醒了。她听到顾疏伦的声音,一直在想该怎么面对这个人。结果人家一溜烟跑了再也没回来过,她才重重松了口气。 倒是布卡来访,还把程明秀也带来了。 程明秀有侍候孕妇的经验,布卡那么吓人的孕妇都侍候过了,现在照顾严恨基本没问题。 “是……那个人告诉你的?”严恨躺在床上,脸儿依然苍白吓人。 布卡拿了张卡塞进严恨手里,“嗯,他叫我把这六十万还给你,密码是六个六。” 严恨有些别扭,“我不要。” “干嘛不要?这本来就是你的钱。”布卡硬把卡塞进她手里,“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收着吧。顾dd这个人虽然嘴有点欠,但其实人挺好,没坏心。” 老公的小伙伴,一定要力挺。布卡虽然爱呲人家,但在外面还是很维护的。 严恨没吭声,手把卡都快捏出水来。布卡说得没错,她需要钱,她比一般孕妇更需要钱。她有些抱歉,“程姐,我每个月给你五千,行吗?” “不用给钱啊,我们少主都给过了。”程明秀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各是各嘛,你有经验,我确实需要你。”严恨有点不好意思,“五千是少了点,但是……” “给两千意思一下就行。”布卡发话了,“程姐不是外人,她办事你放心。下次要是再遇上今天这类事,她就能早点给我们打电话。” “是啊,严小姐。别钱不钱的,我家布卡小姐说了,你是她的好朋友。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顾你。” “那你也别叫我严小姐,叫我严恨。”这个世界还是有光明的。程姐来了,布卡来了,光明来了。 </a> 第716章 虐死单身汪 第716章虐死单身汪 布卡安排好后就回家了,看见贺兰锦鲤和年高带着元宝和多普巴在家玩。 多普巴一见布卡就扑过来,好不亲热。元宝长成只大狗狗,最是憨厚温存,摇着尾巴绅士地挨过来。 布卡一手抚摸一只狗,笑着打招呼,“小鲤和年高来了?” “嫂子,累坏了吧。” “还好。”布卡虽然事情多,但被少主滋润得好,皮肤看起来蜜白透亮,特别漂亮。 小鲤看着这个嫂子,就不得不埋怨,“要是我另一个嫂子是布卡这一款就好了。天哪,整天就闹。” “闹什么?”布卡一坐下,俩狗就在她脚边趴下,一边一个。 小鲤苦着脸,“我二哥今天都躲到我们医院里来了,被张丽娟追得鸡飞狗跳。” 贺兰锦砚淡淡的,“自作自受,不用管他。小鲤,下次直接把你二哥撵出来,让他自己处理。” “可是二哥处理不好,他很苦恼。”小鲤想起个大事,“好像张丽娟的孩子没了,二哥要跟她分手。” “怎么会没的?”布卡很好奇,蓦的想起严恨,心有余悸。 小鲤摇摇头,“谁知道,反正听张丽娟今天又哭又闹,骂二哥没良心,说孩子没了就不喜欢她了,又说二哥跟别的女人鬼混。” 少主两口子听得头疼,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认定张丽娟怕是癔想症又犯了。 “哥,嫂子,我们,想明天去领证结婚……”贺兰锦鲤用手挽着年高,岔开话题。 贺兰锦砚习惯性地拧一下眉,“这么早?” “不早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小鲤飞快地回答,生怕哥哥不准许。 “我的意思是……”贺兰锦砚斟酌语句,“先订婚,过两年再结也不迟。你说呢,年高?” 年高一直没有说话,被点名了才回话,“我听少主的。” “年高哥哥!”小鲤真正急白了牙,“你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主意!” 年高微笑着在她的手背上拍拍,安抚情绪,“小姐,少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多了解,多相处……” “还有什么可了解可相处的?我从小跟着你长大,你看着我长大,难道了解得还不够,相处得还不够?”小鲤第一次这么坚持,“哥,我想早点安定下来。” 贺兰锦砚深深忧虑,难道妹妹现在心里很不安静,所以才想用生活的安定来代替内心的安静? 他没有说出口,只是跟布卡对视一眼,淡淡地笑,“好了,你们俩整天同出同进在一起,领证不领证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既然你坚持,年高也没意见,要结就结吧,我不会阻拦。” 这话说得别有深意,听起来并不反对。可细细一回想,又觉得同意得不是那么干脆。 小鲤非常敏感,“哥,区别很大。你看他嘛,到现在还叫我‘小姐’,叫你‘少主’!” 年高宽厚地笑笑,“结婚了我一样这么叫啊,习惯了。”他抬起头,看着少主的眼睛,“少主放心,我会一直守候小姐。” 布卡忽然也深深的不安。守候……他们之间真的是爱情吗?她朝年高看过去,看到了他真诚又干净的脸。 他真是不比邱墨西差的男人,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布卡说不出来。想起叶大小姐跟戚岸,不一样过得开心吗? 年高在某些特质上,跟戚岸真是一样好。 在小鲤和年高离去后的很长时间,布卡都在问,“锦砚,你不想小鲤嫁给年高?你还是觉得邱墨西更好?” 贺兰锦砚摇摇头,“不,邱墨西比起年高来差得太远太远。把小鲤交给年高,我非常放心。小鲤从小就是年妈手上的宝,嫁过去也不会受婆婆刁难。” 布卡仍是忧心忡忡,几乎有那么一刻,都忍不住给邱墨西打电话了。最终,她还是放弃。 洗完澡,上床等少主的功夫,她拿起手机打开微信,就看见小鲤一个小时前更新的消息:哥哥已经准许我和年高哥哥明天领证!哦也!我明天要结婚啦,赶紧睡觉,甩掉熊猫眼,明天美美地起床!小伙伴们祝福我吧…… 紧跟着这消息后面还有一条,“年高哥哥,晚安,你是我这一生除了哥哥之外最信任的男人。” 年高回复,“愿永远被你信任下去,晚安,我的小公主。” 就在这当口,小鲤又有新消息更新,朋友圈被她刷屏了。她显然很兴奋,意犹未尽,“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但我记得跟你在一起的所有细节。” 年高回复,“那是因为跟我在一起生活很刻板,你记得的细节,每天都差不多。晚安,我的小公主。” 小鲤紧接着回复,“我就喜欢跟你在一起的刻板。” 布卡看得快疯了,吱吱哇哇把脑袋探进浴室,“少主,你妹妹跟年高这是要虐死单身汪的节奏!”她把手机伸进来,“你看。” 少主正在擦身上的水珠,眼睛瞄了一下,“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浑怕人家觉得她决心下得不够大。这样能结婚吗?” 布卡也从那满屏的恩爱中,窥视出一点淡淡的忧伤来。 还有一个人,也在窥视。 初夏的夜飘起雨来。邱墨西刚到医院楼下时,天上还有月亮。 淡淡的月光,白银般的单调色彩,如他心头的创伤一样惨绝白绝。他是看见小鲤今晚微信发布的第一条婚讯,就来到了这里。 他知道,小鲤和年高住在医院。这所医院已不是当年那所医院,而是本市配套设施最齐全的宠物中心医院。 他甚至清楚知道,小鲤住哪间,年高又住哪间。一起住在这里的,还有元宝和那只土狗多普巴。 邱墨西很想问,小鲤看见元宝,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想起他? 小鲤和年高就要结婚了。是真心相爱,还是自己整天跟着她,让她倍感压力? 邱墨西在这个晚上,彻底失去见鬼的霸道总裁范儿。他没有资格冲上去,像许多电影里的男主角,用吻宣示。 在三年前,他让别的男人进那房间就失去了资格;在三年前,他用大把的药丸逼她吞下时,就失去了资格。 滋的一声,烟头烫在手腕上。他不疼,没有知觉。坐在街边花坛上,抬起头就可以看见某个房间的灯亮起,又灭了。 第717章 她是他手心里的宝 第717章她是他手心里的宝 月亮被云层吞没,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邱墨西坐在花坛边上,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雨点打在他的头上。烟都点不燃了,只要一拿出来,就会被雨淋湿。 他看着一条条不断从朋友圈里跳出来的信息,心如刀割。曾经,他也是小鲤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风景。 他问她,小鲤,你又去哪儿玩了? 她笑着回答,墨西哥,你好啊,我去了墨西哥…… 邱墨西想起这些,情不自禁笑起来,笑容被黑夜的雨吞没,变幻成泪水哗然滑落。 从此,她再也不去墨西哥。 从此,她要嫁作他人妇。 邱墨西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绒盒,打开,钻石戒指在黑暗的雨夜闪着光。 三年前,他因为愧疚买下戒指,想要求婚想要负责任;三年后,这只戒指仍然没送出去,即使不是单纯地想要负责任,而是代表真爱。 这辈子再也送不出去了…… 早晨,小鲤醒来。她伸出手,温存地抚摸床下元宝和多普巴的头。她叫“元宝”的时候,有刹那间失神,仿佛是三年来唯一一次想起元宝的来历。 不过只一瞬,她便笑起来,“起床啦,咱们跑步去。”即使今天结婚,也不能改变每天早晨遛狗的习惯。 年高已经穿好运动服,在门口等着了。他很高,斜斜倚在门框上,没有敲门。他从不习惯催促她,只是默默守候和等候。 门被打开,年轻的小鲤朝气蓬勃。 他们穿着红色的情侣装运动服,看起来非常相配。如果不是他开口问她“小姐,早上你想吃什么?”,场面会更和谐。 她纠正了很多次,都没把这称呼纠正过来,也就随他去了,“随便,你安排。” 这样的对话并非今天早上才有。事实上,在小鲤的成长过程中,她的一日三餐,起居饮食,都是年高负责安排。 年高总喜欢征求她的意见,她总喜欢依赖年高。 其实年高不是个没主见的人,只是他习惯那样问而已。比如偶尔小鲤大清早表达自己的意见,说“我要吃酸辣粉”,年高会给她否定掉,说“大清早吃油辣会伤胃”。 最终,以年高的意见为主。 小鲤是个听话的小姑娘,没有其他千金大小姐的娇纵。年高说怎么好,她就听话照办。 反过来,年高其实又很少违逆小姐的意。大多数时候,他仍是以小姐的意愿为先。例如她想去墨西哥旅行,例如她想做国际动物保护组织的一员,例如她想要救治小动物……他一切都随她。 每次她征求意见,年高哥哥,你去学医帮我救小动物好不好? 好。 年高哥哥,我们回国办一所宠物医院好不好? 好。 年高哥哥,我们谈恋爱好不好? ……好。 在小鲤第一次提出要跟年高谈恋爱的时候,年高想的是,小姐被邱墨西伤到了,需要一个地方养伤。 他当然义不容辞。后来才知道,小姐是真的要跟他谈恋爱啊。 年高哥哥,你亲亲我好不好? 好……说实话,这真的需要巨大勇气。他最后选择亲吻她的额头,然后兴奋了一整个月。 他从小就热爱小姐,这毋庸置疑。为她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这种认知,是从小就培养的品质。 后来,他还是没敢亲吻她。但她总喜欢抱着他,偎在他的怀里。 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坦然了。 有时候医院不忙的时候,他会坐在摇摇椅上抱她,旁边趴着俩狗,晒着太阳聊着天,一聊一下午。 最后一般的结局是,小姐趴他怀中睡着了。他便趁她睡着的时候,偷偷亲吻她的鼻尖。 她在他心目中,不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是捧在手心里很不舍得动的小公主。看着长大的啊,怎么舍得? 他珍视她,比珍视自己的生命更谨慎。因为谨慎,所以从不越线。 年高以为恋情曝光后,少主会找他谈话,提醒他如何如何。结果少主从没问过只言片语,这是信任吧?他必须对得起这份信任。 本来,他真没想过这份恋爱可以开花结果。直到小鲤说,年高哥哥,我们结婚吧。 这一次,年高没有回答“好”,只是说,“小姐,你还小。过些年,你要是……还想跟我在一起,我们就结婚。” 小鲤默默低下了头,“年高哥哥,可是我现在就想结婚。” 年高不想害了小姐。女孩二十一岁的年纪,花儿一般,他怎么舍得让她这么早就结婚?更何况,他不想让贺兰家的人笑话,说小姐被赶出家门后,只能嫁给一个随从。 他不愿意有人这么议论她,那会让他受不了。 小鲤却很执拗,理解得偏执,“年高哥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这从何谈起?她是他手心里的宝。 “你一定是觉得邱墨……” “好了,小姐,你想怎样,我都可以答应。”年高不希望小姐胡思乱想,更不希望她因为某些事自卑。 他答应跟她结婚,就在今天。 年高看着小姐漂亮的脸,飞扬的眉,殷红的嘴唇,忽然觉得多么不可思议……她竟然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妻子。 他们带着两只狗出去溜,推开门,以为下了一夜雨地上很湿。谁知太阳已经出来了,蓝天白云,天气很好,天上地下都没雨水。 两人步调是一样的,手牵着手。那绝不是装出来给谁看的,是漫长的岁月,让彼此熟悉,靠近,即使拥抱亲吻,也毫无障碍。 就是在河岸堤的某一棵柳树下,年高发现小姐的鞋带松了,便那么随意蹲下,替她系好。 他没有任何不适,在她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小女孩时,他就帮她系鞋带,穿衣穿裤戴帽子。 一生中,有一个男人肯为自己系一辈子鞋带,是不是很幸福? 小鲤便是这样微笑着,半弯着腰,一手撑在年高的肩膀上,在他帮她系完鞋带仰起脸时,她的嘴唇便那么美好地贴上了他的嘴唇。 朝阳霞光照在他们的身上,那一刻美好得让人感觉整个世界都干净温暖。 他们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秒两秒三秒……年高忽然将她轻压在身旁那棵柳树上…… </a> 第718章 嫁他不是一时冲动 第718章嫁他不是一时冲动 年高低下头,灼烫的吻落在贺兰锦鲤的眼睛和鼻子上。最后,他终于亲吻她的嘴唇。 几个小时后,她就是他的妻,有何不可? 一切,都天经地义;一切,都水到渠成。 从这个亲密动作里,他也感受到小姐嫁给他,不是逃避不是疗伤,只是单纯地想要嫁给他。 小鲤真的是单纯地想要嫁给年高哥哥啊,跟他在一起,就觉得生活特别美好,特别充实。永远不需要担心,他会背着她在外跟别的女人胡搅蛮缠。 他的世界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妈,一个就是她。这样的男人不赶紧抓在手里,岂不浪费? 小鲤热烈地回应年高,想要告诉他,嫁给他绝不是一时冲动。 她愿意和他一起变老,一起到死,安安静静,和和美美。她不是个喜欢折腾的女孩,也不喜欢大风大浪,大起大落,哪怕恋爱都不喜欢要生要死。 总结起来就是她怕痛,她不喜欢一切让人痛的东西,她只想远离一切会让人痛的人和事。 她只要心灵的安静,与生活的安宁。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要什么样生活的权利,她也有。 年高就是她的选择。 元宝和多普巴欢快地来回欢蹦。忽然,元宝顿住了,抬头远远望着某个人……人类的世界多么复杂,它还不太理解。 那个人,很熟悉,小时候抱过它…… 邱墨西万箭穿心,终于明白自己想象的一切都毁灭了。他想的是,小鲤嫁给年高是迫不得已,是因为自己的紧逼而逃避。 刚才那一幕,彻底让他醒悟。小鲤是真的爱上了年高……邱墨西赤红着双目,黯然离去,不曾回头。 年高已经穿戴整齐,粉红衬衣,黑色西裤,锃亮的皮鞋,都是小鲤给买的,这就准备登记结婚去。他看了一下户口本,又想了想还要带什么,通通装在包里,和往常一样到小鲤房间等。 还没走近,小鲤便一阵风似的冲出来了,“年高哥哥,英瑞来电话,说找到那只叫‘豆豆’的狗了。还是扔在万年垃圾场那边,英瑞等在那里,说豆豆流了很多血,腿被刀子割了很多道口子……” 年高眸光一沉,转身回房,将刚才的包挂好,换了医药工具箱出门,“走。” 两人上车,按照英瑞说的地点,急速开去。 那是一个废弃的垃圾场,恶臭弥漫,垃圾成堆。名叫豆豆的哈士奇被扔在垃圾堆里,苍蝇蚊子成堆在它头上绕。 英瑞很着急,又不敢随意挪动它,只得蹲着用手驱赶那些蚊蝇。见到年高和小鲤,立刻站起来,“年医生,你来就好了。它活着,刚才还动了一下。” 年高没有说话,将豆豆从垃圾堆里抱出来。鲜血立刻染上了他结婚的新衣。 小鲤已经熟练打开车子后备箱,将手术台架好,让年高把豆豆抱上来。 这是一辆城市越野车,后备箱空间很大。年高把车改装了一下,专门用作救动物所用。 小鲤把车缓缓开离垃圾场一百米才停下。年高追上来,开始给狗狗检查伤口。 每一条伤痕都触目惊心,伤口的切面非常整齐,看得出来是利刀所致。 小鲤问,“英瑞,确定这就是那只叫豆豆的狗吗?” 英瑞点点头,“确定。”他拿出手机,将里面的照片拿来比对,每一个细节都契合,“我们现在可以肯定,这个救助组织就是利用大家的同情心敛财。是他们用各种残忍手段在狗身上施下暴行,然后再以救助者的身份募捐。等钱到手,狗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他们最后就把狗扔到垃圾堆里,这些狗只能活活等死……” “不要说了。”小鲤别过头,眼泪掉下来。她咬牙切齿,“报警!立刻报警!豆豆已经是我们救回来的第三只狗,以后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狗会被这样残忍对待。” 英瑞点点头,“好,我这就办。” “把所有资料全部准备好,一起交给警方。” “好的,贺兰小姐。” 贺兰锦鲤戴上白色手套去帮忙,声音温存,用手抚摸着狗狗的头,一下一下安抚,“豆豆,别怕,有年高哥哥在,很快就好啦。” 豆豆的脑袋仍旧无力地偏在简易手术台上,但尾巴忽然摇了一下。它能清楚感知,人类依然有值得依赖的人。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它们身上施以暴行。 经过两个小时的包扎处理,豆豆终于捡回了一条性命。 年高满头大汗,身上的粉色衬衣,胸前一大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可是这样子的年高,在小鲤的眼里,别样帅气。 她替他把汗擦掉,又递水给他喝,眼睛里满满都是崇拜。 他们和英瑞告别后,赶紧回医院了。豆豆需要更好的治疗,刚才只是简单包扎。伤口实在太深,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加起来,至少有二十道不止。 年高回去之后就没有休息过,各种忙,忙得没有时间结婚。 小鲤也一直在帮忙,忘了结婚的事。 直到布卡打电话来问,“咦,我亲爱的小姑子,你们领了结婚证都不得瑟一下?” 小鲤蔫了吧唧,“领什么证哟,今天救狗去了。你不知道,现在有的人简直太坏了……”吧哒吧哒吧哒,扯到狗身上,话题就扯不回来了。 布卡听得好气愤,“杀千刀的,不得好死!赚昧心钱就用得安心吗?” 小鲤非常疲惫,“我报警了。不抓到这些人,我结婚都结不好。” 邱墨西一直以为小鲤结婚了,喝得烂醉。次日,他打好领带,穿得周武郑王去公司,开始了全新生活。 他刮了胡子,显得年轻朝气。 看见儿子出现在总裁办公室的那一刻,邱剑琛都快哭了,“墨西,你,来了。” “嗯,我来上班。爸,你看,我到哪个部门比较好?”邱墨西真的回归了。 三年,爱情没等回来,唯一的妹妹再次进了监狱。这一次,恐怕再也出不来,背了太多条人命债。 父亲也老了,鬓角现出银丝,“你各部门都去转转,觉得差不多了,就来接我的位置。我身体最近很差,需要休息……咳咳咳……” 第719章 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第719章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邱家两父子第一次推心置腹地谈话,如果当初也这样平心静气,也许一切都不同了。 “墨西,你知道咱们邱氏是从哪一年开始走下坡路的吗?” 邱墨西没回答,心里隐约知道,但又说不上来。 邱剑琛道,“人哪,确实不能做亏心事。这段时间我老是在想,当年如果没有伙同叶家坑贺兰盛世,咱们邱氏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煞气太重了……” 邱墨西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前尘往事,恩怨纷呈。三年前!三年后!这三年中,邱家发生了多大的变故。 不知不觉,就发生了。似乎每一件,都跟贺兰家有关,都跟贺兰锦砚有关。而他最喜欢的姑娘,也是贺兰家的人。 他苦笑,“是啊,贪图蝇头小利,看起来会占点便宜,其实算到最后,把一切都输光了。” 邱剑琛点点头,“墨西,我知道你管公司做生意都有天分,交给你我也放心。我想说的就是这么点心得,你以后踏实做事就好。” 邱墨西默然,看着老父亲悲哀的眼神,有些不忍,“冰雅她……还好吗?” “昨天在看守所寻死,被救下了。我和你妈妈去看了,你妹妹……唉,就是煞气太重,心胸狭窄。怪我们没有教育好,以后,邱家就全靠你了。” 邱墨西的心情,更加沉重。 这个时候,谁的心情能不沉重呢?顾疏伦整日惶恐,不知所措。傅明雪忐忑不安,怕贺兰锦砚找上门来抢女儿,又盼着跟贺兰锦砚赶紧来个了结。 相较而言,倒是贺兰少主的日子过得最是惬意。拿到了令人眼红的代理权,又在计划“西依兰斯吉”酒店,要将其打造成c城另一个标志,送给老婆布卡当结婚礼物。 他是这么说的,“兔子,那个岛咱们就暂时别买了,手上没这么多钱。咱们弄个酒店,又能赚钱,又有意义,多好,是不是?” 兔子一向知足,立时点头,脑袋上的小卷儿也跟着颤啊颤,“对对对,别买那些没用的,钱要用在刀刃上。老公,咱们结婚也可以从简啊,别搞大手笔,悄悄领证就行了。你说呢?” 贺兰少主笑起来,“能省的可以省,不能省的,坚决不省。” 兔子拿这句话去问伊凌珊,“咦,伊总,你说我家少主这话到底是从简,还是不从简啊。” 伊凌珊又用文件夹打人家布总的脑袋,“你能把心思放在后墨时代的业务上吗?整天就想这些情情爱爱,有多大个意思?” 布总羞愧地低下头,翻开桌上一堆文件,全是需要她亲自签字滴……布总不好当啊,喵了个咪哟。好在最近她签名的字体越来越漂亮,也算有个安慰。 这一早上,布总认真处理完公务,又加开会议,受到了伊凌珊总经理的口头表扬,顿时觉得心里美美哒。 人家还在电话里跟叶大小姐得瑟,结果被叶大小姐呲了一嘴。 “布卡,你是我见过最怂的总裁!以后我叫你怂总!就这样!怂总再见。” 怂总布卡仍旧开开心心,把日历打开算日子,掰着指头数小七步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正常回归。 按照乌加索师父和兰老头的意思,小七步的正常回家时间,应该是她正常出生时间。因为她提前出来了,所以不能在家里。 基于这个理论,布卡能推算出明年十月,就是小七步回家的时间。可是还有一年多呢,这一年多,小七步吃不上包子,会不会很想念? 她的手很痒,又想做包子了。说干就干,她跑去“七步包”做包子,做着做着就哭了。 阿妈问她哭什么。 她说面粉溅到眼晴里了。 后来布卡又笑了,想着小七步只有一年多就可以回家啦。 阿妈又问她笑什么。 她说面粉溅到眼睛里,给弄出来了。 布卡是个乐观的姑娘,哭哭笑笑是常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是这么任性滴。 她把包子蒸出来,一个个胖乎乎的,圆滚滚的,香喷喷的。扬起嗓子喊,“布卡包子天下第一,谁要吃包子咧,包子包子,七步包……” 阿妈笑起来,“这年头卖包子,谁还会吆喝?” “哎呦,不吆喝,人家怎么知道我布卡做的包子好吃?” 瞧,果然就来了买主,“给我来十个七步包,谢谢。”一把沉稳又有磁性的嗓音响起,如春雷巨响,如闪电划过,如一把剑,一把刀,就那么朝布卡迎头劈来。 布卡几乎是僵硬的。按理说,她并不太熟悉这个声音,因为只听过一次。但她此时才知,那个男人就是有那样的魔力,让你听一次后,竟然过耳不忘,永生记得。 她艰难扯出个店家才有的微笑,“先生,您说什么?十个吗?” “是的,十个。” 包子铺的厨房是敞开的,开了一扇巨大的窗,可以让客人从窗外就看到整个包子制作过程。 厨房干净明亮,蒸锅是新的,盆是新的,桌子是新的,一切都是新的。 客人站在窗外买包子,付钱,然后带走。有需要堂食的,可以从旁边进入堂食区。 布卡问,“先生是要带走,还是堂食?” 那人只想了一秒,“我在这里吃。” 布卡的心一颤,就快绷不住了,“先生那边请,找个桌子坐下,我很快就给您端包子过来。” 那位先生从旁边进入装修得干净漂亮的店面,坐下,一脸淡然,没有表情。 布卡用三个大盘儿装了十个包子出来,放在桌子上,“先生请用。” 那位先生拿出一百块,“不用找了。” 布卡很认真,“我们这种大包子,卖的一块钱一个,十个就是十块钱,找您九十。”她把零钱尽数放在桌子上,转身要走。 “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多么文艺的开场白。但这不是偶像剧,是以暗藏杀机。 布卡听出了杀气,心陡然一跳,扭过头,“是的。”她没有否认,“有一次在医院,我们见过一面。” “我姓傅,傅明雪。” “傅先生,您好。”布卡的心揪成一团,表面还算淡定,“我叫布卡。” “布总,你好。”一切面纱都揭开了。 </a> 第720章 会做包子的漂亮女人不多 第720章会做包子的漂亮女人不多 傅明雪一直等着贺兰锦砚和布卡找上门来,左等右等等不来。这两天他特别想念老婆想念小七,就过来买包子吃。 今天不是第一次来了,却是第一次碰上传说中做包子的姑娘,也是传说中后墨时代的布总。 布总,你好。表示他已经清楚知道她的身份。 布卡望着面前这个并不算年轻却异常英俊的男人,甚至,他是个比年轻男人更有魅力的男人。她没走,坐到他的对面,“傅先生,包子好吃吗?” 傅明雪抬起头,视线落在她蓬松自然的小卷儿上。心里的防线,正奇迹般慢慢撤退,退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好吃,怪不得连孩子都喜欢吃。” 他终于承认,小七那头小卷,跟这个姑娘头上的小卷如出一辙。颜色,卷度,都是一样的。 他看着女儿的亲生母亲,心里升起一种亲切的温存。他没想过会这样,仿佛这个女人身上,天生就有种力量与人为善,令人靠近。 他一生中很少会有这种体验,第一次见面,就会卸下防线。他想,也许有了孩子的男人心会变软。 “好吃就多吃几个。”布卡站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豆浆,“免费的,请你喝。” 他果然喝了,还大口吃着包子。吃相非常性感,很有亲和力,令人看着就觉得那包子确实好吃。 他还是讲故事的高手,“布卡小姐,如果你种了一棵苹果树苗,然后你有事荒弃了。再后来,有个人把这棵苹果树照料得很好,还结出了苹果。你觉得这苹果树和苹果应该属于谁?” 布卡看着傅明雪的眼睛,不偏不避,脸上有着深沉的坦然,“有个女人十月怀胎非常辛苦,有好几次都疼得差点死掉,但她还是坚持把孩子生下来了。后来,这个女儿被人偷走了。两夫妻找女儿找得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女儿的确被别人养得很好,可是这难道能成为他们放弃女儿的理由和原因?” 她也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傅先生,你觉得女儿应该归谁?” “……”傅先生被问住了。他站在照料苹果树的一方讲故事,苹果似乎应该属于后者;她站在生女儿的角度讲故事,孩子自然应该还给十月怀胎的母亲。 他从未有过的狼狈,匆匆吃了包子,没吃完的打包走,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布卡回家跟少主说起时,竟然有些不忍,“我觉得他也挺不容易的……” “那咱把小七步送给他?”少主戏谑地看着兔子。 兔子立刻吱哇起来,“那不行!女儿是我生的,当然得归我!” “哟,你一个人生得出来?” “切!你要是对我不好,女儿就归我一个人。毕竟是我亲自生的……嘿嘿……”兔子瞬间忘了傅明雪。 贺兰锦砚其实跟暗夜之鹰讨论过,都觉得傅明雪算得上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不玩阴招。带女儿跑路,应该是其夫人纳兰雨凰的主意。 基于这个认知,他目前并不太担心。毕竟,跟这样的人就算是斗,也斗在明面上。 布卡开始喜欢往“七步包”跑,好似去了就能减免一些对小七步的相思之情。便是这样,她跟傅明雪之间忽然扯上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往往她做好包子,开玩笑地吆喝一声,他就来了。和第一次在这里见面的情形一样,她问他,要几个,是带走还是堂食? 他的答案几乎是固定的,十个,堂食。 她给他端上包子,然后就坐在他的对面。 他们有时候聊天,有时候不聊。氛围很怪,却千丝万缕。 这情形,看得布卡的父母有些担心。她阿妈说,布卡啊,你可不能又跟这位先生有点什么。锦砚对咱们那么好,你不能辜负人家啊。 布卡笑了,“锦砚都不担心,你们担什么心?”她照例跟傅明雪有来有往,每天回去还跟贺兰锦砚报告,今天说了什么,傅明雪吃了几个包子,又带走几个包子。 终于有一天,贺兰锦砚亲自去了“七步包”。他一去,空气就凝结。 布卡的阿爸阿妈心想,完了完了,这是要打起来啊。结果人家是打起来了,打招呼的打。 那时候,傅明雪已经坐下,正在等包子吃。 贺兰锦砚从外面进来,直直朝他走去,坐在他的对面,“傅先生,你好,欢迎光临我家的包子铺。” 傅明雪一愣,随即淡笑,“贺兰先生有这么好一个包子铺,却不跟我介绍,还是我自己找过来,实在不够意思。” 贺兰锦砚摇摇头,“傅先生有所不知,这包子铺是我孩子的母亲给她父母开的,说是给两老打发时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如果早知道,一定会忍不住说。毕竟,这个世界会做包子的漂亮女人不多。” “呵呵,贺兰先生眼光不错。”傅明雪由衷赞美。抛开孩子这层关系,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确实觉得这姑娘不错。 贺兰锦砚点点头,有些无奈,“她啊,不止会做包子,胆儿还贼肥。怀了孩子不告诉我,悄悄一个人去做产检,还伙同我妹妹一起骗着我。” “哦?”傅明雪十分讶异,“贺兰先生在圈内可是妹控,宠妹妹出了名。这样子,你妹妹都会骗你?” 贺兰锦砚更加无奈,“说的就是,宠妹妹有什么用?我宠了将近二十年的小妹妹,一夜之间就倒戈帮她一起骗我。” “那就是说,贺兰先生并不知道布卡有了孩子?” “你知道,男人有时候粗心,尤其我年轻不懂,压根没往那方面考虑。”贺兰锦砚推心置腹,“其实呢,要说我妹妹一直骗我,还真冤枉她。她提醒我说,布卡胃不好,要吃点酸的辣的。当时我还纳闷……” 两个男人相谈甚欢。 这一次傅明雪没给包子钱,算是贺兰锦砚请客。 布卡又给两个男人整了点白酒,炒了几个小菜,配上花生米,让他们一醉方休。 她第一次知道,贺兰锦砚这么能聊。她没好意思一直站在那儿听两个男人聊什么,但看起来,几乎都是贺兰锦砚在说,傅明雪在听。 她深深明白,贺兰锦砚已经开启了夺女模式。反观傅明雪,不也一样吗? 第721章 傅明雪的悲剧 第721章傅明雪的悲剧 彼时,贺兰锦砚微微有些醉了。 他已经聊到当年,和布卡如何玩着“你知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游戏,甚至将那时候为她做早餐的视频,递给傅明雪欣赏。 傅明雪看见了,心里起了剧烈变化。他没想到,贺兰锦砚如此年轻,可以做到这一步。 现在的年轻人,尤其是有钱的公子哥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的。 他所见到的方式,无非是使劲砸钱,用盛大的排场,拿无以计量的金钱挥霍。如贺兰锦砚这款,为孕妇变着花样做早餐,他真的没见过。 作为一个听众,他的天平已经悄然倾斜。 贺兰锦砚讲到布卡悄悄联系了暗夜之鹰,并飞到法国待产。 他说,“当时我急疯了,找不到她……” 后来,后来的后来……有个巫师说,“早产不好”,结果这个笨女人啊,居然硬挺着挨到了预产期。生产之前,她抱着肚子整日整夜疼痛…… 傅明雪光是听听,就惊吓到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仿佛看见鲜血,看见女人为了生孩子所承受的折磨。 他将满满一小杯酒全部喝下肚,“所以你应该珍惜这个女人。” “是啊,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我的女人和孩子。”宣言已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不可能收回。 傅明雪十分明白对方的心情,因为那就是一面镜子。 他照的时候,贺兰锦砚就是他在镜中的人。贺兰锦砚照的时候,镜中的人就是他。他们互相是对方的影子,都承诺要用生命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那晚,亚刚开车,他们一起把烂醉的傅明雪送回傅氏庄园。 在门口接人的是徐强。他看见贺兰锦砚和布卡将傅先生送回来,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目前,他是除了傅先生之外,最熟悉敌方的人。现在敌军把傅先生给送回来,这是个什么意思?他带着无数疑问道了谢,将傅先生扶回房间。 次日,傅明雪又去了包子铺。下午五点的样子,夕阳正红。 布卡笑,“傅先生,你包子还没吃烦?” 傅明雪摇摇头,“怪,我以前不吃包子的,现在跟我女儿一样,离不得。” 布卡眸光幽暗,“那……她现在吃不到包子,怎么办?” 傅明雪也很头疼。事实上,飞机飞到新西兰后,纳兰雨凰便带着女儿消失了。 她没跟他联系,怕暗夜之鹰的人查得到她的位置。她一向擅逃,所以现在,他也不知道老婆在哪里,抹了一把汗,苦笑。 布卡误会了,以为他不想说。她照例将包子装盘,给他倒了豆浆,“胃好些吗?昨天喝了那么多酒。” “我是有好些年没醉过了。”傅明雪饿了,咬一口软软的包子,“你知道,喝酒误事。” 布卡莫名从这句平常的感慨中,听出一种难得的信任。像傅明雪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特别信任对方,一定不会放任自己喝酒喝到烂醉。 她有些犹豫,到底是坐下还是离开。 故事也讲了,煽情也煽了。接下来,就是等待,还有什么可说呢? 倒是傅明雪邀请着,“坐,我来给你讲个喝醉的糗事。” 布卡坐下,顺手拿了一个包子,也吃起来。 傅明雪并没有立刻讲,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颓然低语,“那不是我第一次喝醉,却是我除昨天之外的最后一次喝醉。” 那一年,他还不满三十,人生正精彩。 娶了最爱的女人为妻,事业做得风生水起。所有人都羡慕他,所有人都来巴结他。 傅明雪得承认,那样的风光容易让男人喝醉,一喝醉,就头晕。一头晕,就容易犯错误。 那天晚上,他应酬完回家,醉意熏然,很有兴致地在浴室里跟老婆亲热一场。 浴室里,水雾层层,看不清楚。 他迷离着醉眼,看清了老婆的样子,是他喜欢的眼晴,是他钟爱的鼻子,是他沉迷的嘴唇。 后来却悲剧了,发现那其实不是老婆纳兰雨凰,而是老婆的双胞胎妹妹纳兰雨凤。 傅明雪蒙掉了,整个世界轰然倒塌。 也就是那天,老婆高兴地宣布,她有孩子了。宣布的时候,他在场,纳兰雨凤也在场。 欢乐充斥在这个家里,表面上那样和谐。他心虚极了,生怕小姨子把这事儿捅出来。但另一方面,他欺骗着怀孕的老婆,心里万分不是滋味儿。 他非常矛盾,每天早早回家,再也不喝酒,一有空就陪老婆。 纳兰雨凰还开玩笑,“哟,果然母凭子贵。” 傅明雪无颜以对,只求小姨子赶紧离开,有多远走多远。 果然,小姨子很知趣,告别走人。 那天晚上,他们趁纳兰雨凰睡着后,在花园里见面。 小姨子说,姐夫,忘掉那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沉默。 小姨子又说,姐夫,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事告诉我姐……还有就是,姐夫,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有这么一次,我这辈子都满足了。 傅明雪就怕这种,不喜欢还好,一旦喜欢,简直扯不清。 小姨子看透了姐夫的心思,“姐夫,我会向你证明,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甩不掉的膏药。” 次日,小姨子走了,姐夫放心了。他真的就放心得了吗?不,他内心是崩溃的,感觉辜负了两个女人。 傅明雪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没照顾好妻子。 也许是怀孕的原因,妻子脾气坏透了顶,经常摔碗摔筷子砸花瓶。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纳兰雨凰。 布卡听得心惊胆颤,为纳兰雨凰辩解,“其实,怀孕的女人真的有时候没法控制情绪。” 傅明雪点点头,“我也以为是,当时咨询了很多医生,心理学家,还咨询怀过孕的朋友的老婆。大家的意见都是这样,说怀孕的女人,情绪波动很大。” 所以他忍着,一直忍着纳兰雨凰的责难。 她拒绝同房,随时翻脸,再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纳兰雨凰。甚至,她还不许他陪着去做产检。 终于有一天,她哭着回家把门关上并反锁,不肯出来。 全家上下都吓得不轻。 傅明雪左哄右哄,好话说尽。 纳兰雨凰才把门打开,还平淡地道了歉,解释最近心情不好,压力大。 第722章 傅明雪我诅咒你 第722章傅明雪我诅咒你 次日,纳兰雨凰的情绪是那一阵最好的一天,还赏了家里干活的所有人。 她高兴,全家都跟着高兴。傅明雪那会子觉得自己快有好日子过了,谁知恶梦刚刚开始。 八年,纳兰雨凰从此消失了整整八年。在他们人生最最青春的年纪,她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八年。 纳兰雨凰留下一封信,和几张产检报告。 信里言辞激烈,几乎每句话都用了感叹号。 她说,傅明雪,是你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傅明雪,我恨你! 傅明雪,你这个肮脏的人渣! 傅明雪,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你要玩女人,可以出去找,为什么那个人非得是我亲妹妹! 傅明雪,我诅咒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傅明雪,我以纳兰姓氏起誓,你不会再有别的幸福! 纳兰雨凰就是这样的女人,深沉到明明那晚听到“姐夫和小姨子”的对话,依然可以为了孩子忍下来。 她没想好要不要毁了这个家,没想好孩子一生下来如果没有爸爸会怎样,所以她忍下来了。 可是从那之后,她看见傅明雪就像看到仇人。不让他碰,不让他对她好,不让他跟她同房,甚至不让他听她肚子里的响动。 傅明雪越是隐忍,她越是恶心。 终于,她去做产检的时候,医生告知,因为母亲情绪不稳,导致胚胎停育。 这意思是,怀孕终止。 纳兰雨凰最后一点希望破灭,内心无比崩溃。她悄然离开家,离开傅明雪,去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山村生活。 在那里,她当了整整八年的山村教师,隐姓埋名。她给自己取名于凰,从此忘记自己曾是傅夫人。 在这八年中,傅明雪打造了一个专业团队,专门管公司的业务。他自己跑遍大江南北,找了老婆整整八年。 哪怕有一丝线索,都不曾放过。有一次,他的朋友说,在某机场看到一个女人,很像傅夫人。他便赶去那机场,看了三天三夜的监控视频。 最后,空手而归。 要在辽阔的土地上,找一个有心藏起来的人,谈何容易。哪怕是神通广大的傅明雪,也一样困难重重。 如果纳兰雨凰飞国外,用信用卡到处刷,也许都好办,至少留有踪迹可寻。 偏偏她办了********,在山村里通行无阻,根本没人会怀疑这是假的。加之山村教师稀缺,村里人爱戴还来不及,谁有空去查身份的真假? 纳兰雨凰从来不去银行存钱取钱,八年来,就靠着微薄的工资度日。屋漏了,有村民帮忙。要买什么,有村民帮忙。 她就那样把自己锁了八年。 她以为可以忘了傅明雪,可是发现做不到。做不到又如何呢?她已经没了他的任何消息,任何联系方式。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她不能原谅丈夫,也不能原谅妹妹。 这两个人,都是她最最亲密的人,却伤她最深。 在第八个年头,于凰有个学生得了肾病,需要不断做透析,需要有****,需要手术费。这在山村里来讲,是个天文数字。 她学生的母亲说,没钱,就这样吧,不救了,听天由命。 那个母亲说这话时,恨不得杀了自己……这些,当然是后来纳兰雨凰告诉傅明雪的。 傅明雪非常感谢这个孩子,让他找到了老婆。 因为是这个孩子需要用钱,纳兰雨凰终于自己坐车进城,找了个银行取钱。 这个凝固了八年的账户,终于激活了。 傅明雪立刻查到位置,花了三个月挨个村排查,终于找到纳兰雨凰。 他向纳兰雨凰解释了那天晚上的事……纳兰雨凰哭着说,知道了,谢谢你让我知道真相。我不恨你了,祝你幸福。 傅明雪被“祝你幸福”撕扯得快要痛死,八年啊,他找了她八年。 抗战都结束了,他的苦难却没结束。 纳兰雨凰说,就这样吧,都一把年纪了,还纠缠什么?她习惯了乡村生活,所以不愿回大都市了。 她说,你现在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而我看起来已经快五十,我当你妈都够格了。 傅明雪这才发现,她的手已经磨出了茧子。曾经惊艳的容颜,已变得沧桑。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爱的是她而已。 后来,他终于了解到事实的真相。从那次怀孕之后,纳兰雨凰就不能再有孩子了。 她哭着说,是她这烈性子把自己给咒死了。 她咒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她咒的是他,其实也咒了自己。 因为他说,不需要别的女人生他的孩子。 傅明雪就是在那时候承诺,要用后半生的时间来爱纳兰雨凰,不想再错过一分一秒。 所以,“我们领养了一个孩子,名字是雨凰取的,叫傅爱纳兰。”从这个名字可知,纳兰雨凰用了八年时间解开了心里的结。 她不再恨妹妹,因为妹妹从那以后也没和傅明雪有过任何纠缠。 有时候,也许是一念之间。那时候她恨妹妹。现在,爱情失而复得,她不再恨了。 傅爱纳兰……她不会钻牛角尖,说纳兰也可能是纳兰雨凤。 其实那很荒唐,傅明雪从来没移情过别人。他只是因为喝醉了,认错人。 双胞胎,多容易认错。 “我们是通过正规的领养程序,领养了这个孩子。雨凰爱她如己出,不,甚至比爱自己的孩子更爱。你可能不会理解这一点……” 布卡立刻点头,“理解,我理解的。”如果傅夫人不是真的爱女儿,又怎么肯从外面请个不知根底的人做包子? 你有你的伤,我有我的痛。这像是一个拼惨的时代,谁惨谁得女儿。 傅明雪离开的时候,脸上现出十分抱歉的表情,“雨凰的性子,实在太刚烈。她带着女儿出国,现在到了哪里,我其实真的不知道。” 要找,肯定也找得到。也许是想到有这样一天推心置腹,就能理直气壮地说“不知道”吧。傅明雪的身影消失在暮色夕阳下,高大而落寞。 布卡惆怅了一晚上,找少主倾诉,“唉,少主大人,以后怎么办呢?” 贺兰少主微笑道,“兔子,别操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至少,他知道了一点,傅明雪肯打感情牌就好办。 他们的女儿是百年难遇的大巫师呢,有什么可担心? 第723章 心脏里扎一根刺 第723章心脏里扎一根刺 这天晚上,程明秀灰灰地回家,说严小姐不见了。紧接着顾疏伦也急哈哈地来了,说有可能严恨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所以跑掉了。 布卡气得满脑袋小卷儿都在炸,“顾dd,你又说了什么鬼?你不知道严恨现在的情况?你不知道她危险得很?大人孩子都危险!” 顾疏伦不自然地用手摸摸额头,一张桃色俊颜涨得通红,“你怎么一口咬定是我让她跑的?我都说了,只是有可能!只是有可能而已!” 之前他还救过严恨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怎么会不是你?”布卡白他一眼,“看你样子就不怀好意!你到底说了什么?” 顾疏伦这次确实没脸再辩解,“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跟田荆当时在门口聊天,说有没有可能,咳,就是,咳,在孩子还没生之前查一查dna……” 程明秀恍然大悟,“怪不得严小姐一直把耳朵贴在门上呢,后来还把门开了道缝,一直站在门后。听完脸色就不对了……” “你看你看,她肯定心虚了。”顾疏伦很是理直气壮,“我就说那孩子是我的,不然她跑什么?还扯谎,说是万喜的。我查过了,那个叫万喜的,长得娘娘腔,根本不可能是严恨的菜!” “那谁是严恨的菜,你?”布卡眯了眼睛,恨不得一口咬死这家伙,“敢情我那天对牛弹琴啊,欧巴顾!好说歹说,道理都跟你讲明白了。要是查出来是你的娃,你就舒服了?你就要负责任了?还是学严恨她妈那样,逼着人家把孩子打掉?” 顾疏伦觉得自己冤枉极了。当时他在病房门外,只是和田荆随便聊聊而已,咨询一下可操作性的问题,并没说自己一定要查……怎么就这么衰哩,非让这女人听到。 他颓丧极了。 布卡阴阴地说,今儿我刚听了一个一走八年的故事,不知道严恨得走多少年。 顾疏伦一惊,“什么八年?” 布卡自然不会把傅明雪的隐私往外说,只是继续阴阴泼着凉水,“好在呢,你对严恨就是好奇而已。人家越是不搭理你,你越是有征服感,其实你并不多喜欢她。所以她别说是一走八年没音讯,就是走八十年没音讯,也跟你顾dd无关。” 顾疏伦眸光沉得望不到边,立刻拿起手机拨了个号,“朝阳,查一下,那六十万!看看六十万还在不在。” “啧啧啧,你都送给人家了,还查什么查?” “我查查看她在什么地方取钱,好把她找回来。”顾疏伦万分没好气,感觉前辈子跟布卡有仇。 布卡没说话,倒是程明秀探头过来问,“你们说的……是严小姐的六十万?哦,我昨天就帮她取出来了……” “什么?”所有人异口同声。 程明秀见大家都望着自己,赶紧解释,“是这样的,昨天严小姐给了我三张银行卡,叫我帮她把钱全部取出来。我记得,有一张卡上是六十万,另两张卡加起来有18万多……” “昨天?”顾疏伦狠狠一闭眼。这女人早就存了心思跑! 布卡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狠狠瞪他一眼,“昨天准备跑,是躲她那狠心的妈。今天跑,除了躲她妈,还得躲你顾dd!人家严恨多不容易,你亲眼看见她妈是怎么对待她的了,你亲手把她抱回来的,怎么就非得把她逼成那样?” “兔子,我到底做什么了我?”顾疏伦简直觉得冤得脑袋冒青烟,忽然想到“骨肉分离思密达”,就那么看着兔子,好惊恐…… 兔子也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心头一慌,感觉快疯了,“顾,顾大帅哥,我就那么随便一说,你放心,那孩子绝对不是你的。真的,我保证,绝对不是你的。” 顾疏伦的心莫名狠狠一揪,就像那天倏的看见倒在鲜血中的严恨,她的手缠上他的腿,嘴里喃喃地企求“救我,求求你救我”……一样的感觉,一样的疼痛。 生来,从未有过。 他不确定那是什么原因,只是觉得那个女人像一根刺,一下子扎进他的心脏正中。他甚至不敢拔出来,害怕猛地一拔,刺没了,心脏也停了。 他苍白着脸,一双眼睛闪烁得深沉,一语不发,冲出房间。 贺兰锦砚叹口气,拿起手机吩咐,“亚刚,发动所有的人去找严恨。照片……”他转过头来,“布卡,你有严恨的照片吗?” 布卡摇摇头,很茫然。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帮忙找严恨,人家既然想躲起来,必然有躲起来的理由。如果找到了,也未必是件好事。 她没开口阻拦,只是任由少主安排。 少主还在讲电话,“那天庆典会有记录,你去找她的照片。”挂完电话,轻轻闭一下眼睛,“顾疏伦爱上严恨了。” “不,不会吧?”布卡其实也清楚这个可能性,只是太不喜欢顾大少爷的花花性格,“他那性子,有几天长性?摆明就是严恨不理他,他受了打击。” 贺兰锦砚不置可否,颓然叹气,“恐怕等他们找到照片,已经错过找人的最佳时间。” 少主说得没错,亚刚等人以及顾疏伦的手下,差点把c城翻过来,也没找到严恨。 倒是次日布卡在严恨住的病房帮忙收拾东西时,发现枕下有几封信。 一封写给母亲严冬连;一封,写给布卡,又是抱歉,又是感激,还请求程明秀原谅;另一封,写给罗战夫妇和罗七夕 最后一封,写给顾疏伦,里面只有几句话:不要费心了,孩子不是你的。不过,还是谢谢你。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语气生硬,是严恨对顾疏伦一惯的风格。 布卡亲自把信交给严恨的母亲严冬连时说,“你终于把你女儿逼走了。” 严冬连比布卡想象的更加冷漠,甚至连信都没看,直接放进包里,就那么走了。她走路的姿势相当高傲,头发也盘得高高在上。 布卡看着那背影,摇摇头,一声叹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她也管不了人家的家务事。 严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像一粒尘埃,无声无息,风一吹,就不见了。 第724章 南顾花北邱艳 第724章南顾花北邱艳 夕阳染红半边天,车流缓慢,走走停停。 顾疏伦自己开车挤在长长的车流中,一支烟接着一支烟抽得心情烦燥。 他望一眼窗外,红云漫卷。视线收回来,蓦的瞳孔一缩,惊鸿一瞥间,似乎瞥见一个长腿女人正站在街头拐角处。 一辆帅气的摩托,停在长腿女人面前。 那女人正在费力解头盔,看起来像是发丝搅住弄不开。 顾疏伦脑子竟是一热,手不可控制地抖了一下。随即,他车都没锁,直接下车向着那摩托女狂奔而去。 近了,更近了。 是她! 尽管她戴着头盔,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几乎是离她一米的距离,他就伸手拽住了她,用力一扯,便狠狠将她扯入怀里。 她的娇呼隔着头盔传入他的耳朵,熟悉之至。 只是下一秒,一个拳头向他急雨般袭来。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肯放开那女人。 “砰”的一声,又一个拳头砸来。对方是一个染了头发的年轻男人,桀骜不羁的样子,怒容满面。 顾疏伦没躲也没还手,只是那样拽着戴了头盔的长腿长发女人。 下一秒,他的手不由自主松开了。 因为那女人已将头盔拿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竟然……不是他要找的女人。 “砰”,又一拳打在顾疏伦的颧骨。 他生生受了,擦一把嘴角,“对不起,认错人了。”就那样转身走掉,再没回头,失魂落魄。 顾疏伦回到车里,后面早有人骂骂咧咧。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可以把大街当你家停车场!” “丫的,开辆好车了不得!” “再不开走,老子给你撞起来!” 顾疏伦听得心烦,刚踏进驾驶室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直直走近后面那辆车,用手指挑衅地敲人家半开的窗玻璃,“来!给你机会撞!撞坏了,我赔你一辆!” 那人见他走过来,便吓得脸白,“你挡着路是不对嘛,难道还要吃人?”说完赶紧把窗玻璃摇起来。 以顾疏伦往日的德性,必然把对方揪下来打一顿,只是今天全无兴趣。他意兴阑珊回到驾驶室里发动车,缓缓往前。随即一拐,穿越小巷,上了另一条大道。 他来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停车,随手将钥匙扔给泊车员。 泊车员太认得这位爷,“顾少爷好久没来了。” 顾少爷阔绰地打赏小费,然后径直上了“锦华宫”八楼。 服务生们窃窃私语。 “哟,今天齐了!南顾花,北邱艳都到了!” “可不是!这两位爷以前一个霸占八楼,一个霸占九楼,玩得嗨翻天!只可惜北邱艳三年不光顾,都成了南顾花的天下。” “啥是南顾花,北邱艳?” “你新来的不懂!切,我跟你说不清楚。” 没错,今晚仍是这样的格局。南顾花包了八楼,北邱艳包了九楼,楼上楼下好不热闹,仿佛回到三年前的样子。 只是岁月流逝了三年,又怎么能真的回到南北少爷的鼎盛猎艳时期? 顾疏伦大呼小叫,约了一帮狐朋狗友来热闹。当然,这里面自然没有贺兰锦砚等人。这种场合,一向不是他们six的格调。 但没关系,咱顾大少爷人脉广,撒钱的主吆喝一声,必然有n多人往上扑。甭管是讨好的,志同道合的,总之都蜂拥而至。 陪聊陪唱陪酒陪舞的妹子们,也全都青春亮丽,有胆有识,上可谈天文,下可聊地理,左能侃实事,右能吹文学。一个个大长腿,一个个长头发,一个个长得漂亮身材棒棒,绝不是只会嗲声嗲气卖萌讨好。 哪一个不比严恨强? 顾疏伦深呼吸一口,决定忘记严恨。堂堂南顾花绝不是浪得虚名,哪能在一个女人身上吊死? 一杯接一杯,红酒和美女,都醇香色好,绝对缺不得。 已过零点,那又怎样?夜生活刚刚开始。 彼时,九楼的人也醉意熏然。 邱墨西安排完了卢行长的欢乐时光,才带着个女孩进房间。 门,关上,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灯光幽暗,夜色迷离。 他随手把所有灯全部开亮,顿时连人脸上的毛孔都看得清楚。 那女孩有些羞涩,抬眼偷瞧面前英俊的男人,心怦怦跳得可乐。运气真好,第一次就遇上这么帅的男人。如果这次之后能被看上,哪怕被养起来,也是很好的出路。 她几乎都要羞怯地问出口,是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话到嘴边,又被迫咽下。 因为那时,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正从兜里取出钱包打开,随手拿一叠钱在手,没数,放在茶几上,“你就在这儿看电视,半小时后,不,一个小时后自己离开。” 他说完,半眼也没瞧她,径直走进里面的卧室,砰一声关门。 “……”这是什么意思?女孩蒙圈了,从茶几上拿起钱数了一次,又是欢喜又是失望地把钱放进随身包里。 邱墨西进去洗了个澡,有些想念家里的狗儿们。怪了,怎么就忽然觉得狗身上的味道,比年轻女孩更好闻? 他竟然对外边那个青春可人的女孩一点兴趣都没有……这在三年前,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他用干毛巾随便擦了擦头发,赤着上身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他喜欢看小鲤的朋友圈,明知道她结婚了,还是忍不住要去刷一刷。这似乎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有时候正在开会,也忍不住手指动一动,刷一刷。 可是,一片寂静。结了婚的人真是忙啊,连微信都不上了。 邱墨西忽然想到,会不会是自己被设置成不能看她的朋友圈?他点进小鲤的头像一瞅……果然,果然果然,结了婚的女人真绝情,居然还不让他看她的生活动态。 他慢慢看起来。从小鲤结婚那天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发出的照片和信息,几乎全是关于一只叫“豆豆”的狗。 但其实,这么说也不全对。因为狗始终是背景,每张照片都有年高的身影。 侧面,正面,低头,凝目,各种各样的姿态,全部都是年高。邱墨西得承认,年高是长得挺好看。 专注工作的男人特别有魅力,年高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存在感越来越强,强到邱墨西的心里充满嫉妒。 第725章 黑色无处不在 第725章黑色无处不在 有一张照片下,小鲤这么写着,年高哥哥,喜欢看你认真工作的样子。 邱墨西心里极度不爽,拿出一支烟点上,低低骂一句,“秀恩爱,死得快!看你们什么时候死!”扔了手机,心里烦闷。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打开房门,把外面那个女孩拉进来饱餐一顿。但那只是一瞬的念头,被嫉妒冲昏脑袋的报复性行为。 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北邱艳,女人之于他,更多的是撕裂的痛楚和绝望的等待。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在凌晨的夜里特别刺耳。 邱墨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成川,“喂……” “邱总,查到了,地点在罗浮小区。”流浪狗场负责人伏鹏打来电话 “好,你先报警。”邱墨西并没当回事,“明天和警方商量一下再行动。” “可是有个情况,不知道该不该汇报……” “说,哪那么磨叽!”邱墨西最听不得吞吞吐吐。 “我听西北分场负责人说,最近在垃圾场找到几只受伤的狗,都送往贺兰小姐的医院救治了。”伏鹏想了想,又补充道,“叫英瑞,你记得他吗?” 一听“贺兰小姐”几个字,邱墨西顺手杵灭烟头,坐直身体,哪还留意谁是英瑞,“后来呢?” “后来……听说他们也在查这条线。” 邱墨西眼皮跳了一下,“你打电话给英瑞,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救狗就救狗,治伤就治伤,不要参与到这个里头来,很危险。” “好,我打电话给英瑞说。” 不到五分钟,伏鹏又来电话,“英瑞他们在罗浮广场……” “什么?”邱墨西的眼皮又跳一下,仿佛闻出一丝不祥的味道,“他们?谁是他们?” “好像贺兰小姐正在赶去的路上,”伏鹏额头冒了汗,“说是有只狗受伤,被扔在罗浮中心广场,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英瑞说两句就挂了,很紧张的样子。” “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立刻赶过去。”邱墨西跳下床,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裤子,醉意荡然无存。 拉开门,看见那女孩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邱总……”女孩一脸灿笑站起来,以为对方召唤了。 那么帅的男人啊……只是那男人像一阵风似的卷出门去,压根没看她一眼,好像这屋里根本就没人一样。 八楼。凌晨一点左右……顾疏伦兴致来了,“给哥点首歌来唱!” 他身旁叫汪丽娜的女伴立刻去办,一副很懂的样子,挑了一首顾大少爷拿手的歌。 音乐起,华丽巨幕打出四个字:黑色幽默……顾疏伦心头一刺,眼睛也跟着一阵刺疼。 黑色!黑色!ck!无处不在! 前奏已过,顾疏伦本来驾轻就熟,却是呆呆看着屏幕没唱。 众人都盯着失魂落魄的顾大少爷,没敢说话。 歌词的前几句已经滑走:难过,是因为闷了很久,是因为想了太多,是心理起了作用……对,就是这样!心理起了作用。 顾疏伦豁然开朗。其实他根本不喜欢严恨!严恨有什么好?脾气臭,单亲家庭,关键是性取向还不明。 对,他根本不喜欢她! 顾疏伦笑起来,醉了一堆女人。他的笑容杀伤力实在太大,歌喉也无比磁性,“我想一定是我听错弄错搞错……我不想拆穿你……不懂你的黑色幽默……败给你的黑色……” 忽然就任性恼怒起来,狠狠一摔话筒,走了走了走了。火大!黑色黑色!到处都是黑色! 天是黑的,锦华宫是黑的,整个世界都特么黑漆嘛乌。 “顾少!顾少……”后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顾少头也不回,“账算在我头上,你们继续!”大步走在金碧辉煌的长廊。 服务生看见他,立刻鞠躬,“顾少爷好。”替他按了电梯。 电梯叮一声停下,门开,里面有一个人,是邱墨西……顾疏伦愣了一瞬,走进去,“你也来了?” 南顾花,北邱艳,都是一脸颓丧,没一个意气风发。 邱墨西一边抬腕看表,一边点头,“嗯,我招待卢行长。” 顾少爷笑笑,不再说话。 邱墨西也不再说话,几乎是电梯门开的刹那便狂奔而出。 车开过来,他迅速坐进车里,沉沉吩咐,“罗浮广场。” 时间倒回一个半小时前,贺兰锦鲤接到英瑞的电话,说罗浮小区外的罗浮中心广场,发现一只被伤害得快死了的狗,请求支援救治。 她那时候还没睡,正在监测豆豆的体温。年高也还在医院里,给生病的狗狗治疗。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和往常一样,开着改装过的城市越野往罗浮小区而去。 没开出多远,贺兰锦鲤就听见后座有声音。一扭头,看见两只笑眯眯的狗头,正是多普巴和元宝。 她啼笑皆非,“嘿,你俩能耐了,又趁我们不注意自己开车门上车。” 这其实不是第一次了。元宝挺老实,反倒是多普巴经常干些鬼灵精怪的事儿。 两人两狗来到罗浮中心广场。将近凌晨一点时分,广场空旷得有些寂寥。 只有英瑞守在一只奄奄一息的斗牛犬身边,不断抚摸它的头,安慰它,跟它说话。 他看见熟悉的城市越野由远而近,喜上眉梢,“救星来了!你再撑会儿。”他站起身,朝着越野车挥手。 年高停下车,窗户半开,扭头叮嘱,“你们两个小家伙在车上乖乖待着,听到没有?” 元宝嘿嘿哈哈地吐着舌头,多普巴歪着脑袋眨眼睛,俩狗的尾巴打得后座皮垫啪啪响。 车子没锁,年高和贺兰锦鲤下了车,朝着英瑞的方向走过去。 年高蹲下身体,看见斗牛犬身上的口子仍是此前见惯的切口,血流了一地,在凌晨深夜的灯下看起来让人特别惊悚。 贺兰锦鲤的心揪成一团,咬牙,“英瑞,报警了吗?” “报了,但是……”英瑞摇摇头,“警察也没有头绪。对了,伏鹏让我们立刻离开,好像说找到这个组织了。” “别说了,先救狗。”年高果断伸手抱起不时发出呜呜声的斗牛犬,“小姐,去打开后备箱,我要先替它止血。” 小鲤答应一声好,正要转身,忽然愣住了。同一时间,两个男人也愣住…… </a> 第726章 墨西哥来耍个帅 第726章墨西哥来耍个帅 二三十个手持棍棒的混混正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杀气腾腾,凶神恶煞。 英瑞慌了,手抖得不行,想拨个电话出去都办不到。 倒是年高冷静,轻轻将手里的斗牛犬放在广场中心喷水池的池沿上,然后踏前一步,挡在小鲤身前,低声叮嘱,“小姐,找机会跑,躲到车上去。只要有机会上车,不要管我,先开车走。” 小鲤心想“那怎么可能”,嘴里既没回应,也没顶撞。 年高心里有些急。 如果只是他自己,即使打不过,脱困绝对没有问题。但小姐在这里就不同了……如果小姐落入这些人手里,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活下去。 再瞥一眼吓得全身都在抖的英瑞,知道指望不上。他张开手臂,将两人一狗护到身后,“你们认错人了,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为首的男人二十几岁,眼睛狭长阴戾,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一边有点歪,“没错,找的就是你们!挡我财路者,死!” 此话一出,年高立刻明白对方就是虐狗组织,心里更沉,寻思着用什么办法拖延时间。 在两秒钟前,他已经用腕表向亚刚发出求救信号以及所在位置。 这种腕表,亚字辈的几乎人手一个,为了方便办事。大家平时常用来联络,唯独他是例外,因为跟着小鲤,很少用到这个功能。 他一旦用了,那必然表示情况紧急。 只是,年高拖不到亚刚来救援。 那为首的头儿一挥手,棍棒如雨点袭来。 年高几乎下意识一脚踢出的同时,却无法全力应战,而是转身用身体三百六十度护住小鲤。 棍棒结结实实打在年高身上……小鲤哭起来,伸手抱住年高的腰。 棍棒打在她的手背上,她却不肯缩手。 英瑞瞧出了端睨,怒吼一声,挡在两人身前,赤手和对方打成团。 他又哪里是人家的对手,下一秒,听得年高说“护好我家小姐”……就那么转换间,他被年高揪住换到了贺兰锦鲤身前,年高自己却跟对方打成一团。 亚字辈的功夫自然不弱,吃亏就吃亏在赤手空拳和要保护小姐这两件事上。现在稍稍腾出一点空隙,却仍是不敢走远,游走在身后两人的前方。 年高腾空跃起,长腿狂踢,拳头击出,竟那么生生逼退一堆手持棍棒的混混。 只是局面维持不到一秒,便又来了新一轮激战。 无数人涌上来……棍棒就那么打下去,英瑞倒在地上。 眼看棍棒就要朝小鲤的头上砸下来,年高扭脸大惊,歇斯底里喊着“小姐……” 一声嗷呜长鸣……但见一只狗高高跃起,长毛在灯下显得异常飘逸,硬生生挡住那记棍棒,砰的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小鲤大惊失声,哭叫,“元宝……” 同一时间,多普巴也是凶猛咬住一个人的手。那人惨叫一声,棍棒脱手。 年高倒地一滚,捡起棍棒一阵狂舞,又逼退一轮进攻。 为首的人眼睛更加阴戾,“特么的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冲上去!抓住那小妞!” 得了命令,又有人恶向胆边生,甚至还有人从背后靠近,伺机攻击。 元宝被打晕了一瞬,很快就醒过来,跟多普巴组成了护主战队,牢牢将小鲤和英瑞护在中间。 年高见小鲤无碍,比初时有利了些,倒也暂时缓解压力,只一心用棍棒跟人比拼。 对方是车轮战,渐渐的,他体力不支了。只要稍不注意,身上头上就会被棍棒击中。 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带小鲤突出重围。 那个带头的又在打电话叫人,说火力不够,多带些人来,家伙带齐。 年高心里又慌又急,再这么耗下去,小姐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 手腕不断在震动,应该是亚刚来电。他根本没有机会接,只盼着亚刚快来…… 蓦的,一辆车子如疾风刮来,仿佛没停稳,车门就打开。 来了! 年高心头一喜,来不及看清楚是谁,“快带小姐走!” 但见那人手持电棍,光线在凌晨午夜闪得森寒,令人胆颤。 近了,更近了。 “墨西哥!”小鲤看清了,那是墨西哥!墨西哥来了,有救了! 邱墨西听到那声熟悉久违的“墨西哥”,有一种死了都愿意的感觉。他长笑着,“看哥收拾这帮坏蛋!” 仍是像小时候,大哥哥对小妹妹的宠溺口吻。他想用这语气跟她讲话,整整想了三年,整整等了三年。 但见电棍闪着幽蓝的光,每一道蓝色划过,都伴随着一声惨叫。 年高也看清了……那是邱墨西。心头竟是激动的,“邱少爷,带小姐走!快!” 邱墨西边战斗边向他靠拢,声音沉得没边,自带一股肃杀和狂暴,“我命令你,立刻带小鲤离开!” 他说着,和人打成一片。 那头目本来一直观战,从未出手。现在见对方多出增援来,随手从身后取出一把锋利的尖刀。 尖刀的光泽,在夜空下格外明亮,晃得人眼花。 刀就那么向着邱墨西砍来…… 小鲤一声撕心裂肺的“墨西哥”,仿佛从心灵深处某个地方的罐子里,破空而出。 泪流满面,眼泪在飞。 邱墨西闪身躲过尖刀,竟将电棍扔起来,踢腿出拳耍了个帅,然后接住电棍朝对方捅了过去。 又是几声惨叫,三个混混倒地。 邱墨西的司机魏奔也下车拿着电棍奔来,“少爷,你快躲在我身后!” 嘿!这小子,讲话真不好听!老子躲你身后,还是男人吗?邱墨西猛地顺手一推年高,“叫你走!立刻把人和狗全给我带走!” 他那会想的是,罢了罢了,人家都结婚了。反正他是单身汪一个,伤了死了也没人在意。要是年高出点事,小鲤不就成寡妇了吗? 他那会子只顾闷头打架,没来得及为自己的高尚点赞。 年高也知此时不是推拉矫情的时候,必须迅速带着小姐离开此地。 不过邱墨西提醒了他,如果今天不把这只斗牛犬带走,即使脱险,小姐的心都会难过死。 他一咬牙,一狠心,转身抱起放在喷泉台上的斗牛犬,吩咐英瑞扶好贺兰小姐离开。 第727章 帅到爆的蓝 第727章帅到爆的蓝 小鲤离开的刹那,忽然狠狠抹一把泪,看一眼邱墨西,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心里一阵钝痛,如同三年前,又仿佛和三年前的痛完全不同。 她是个很怕痛的人,所以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本来她应该说,墨西哥,你要顶住!墨西哥,要保护自己不受伤!墨西哥,你不能有事! 可是一切的话,都堵在喉管,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对他就是这样,爱不能说,恨不能说,痛也不能说。 他们在邱墨西和魏奔两人的且打且退中,一路退到车旁。 两只狗也忽然变得异常凶猛,上窜下跳,穿梭在棍棒之中,瞅准时机就咬一口,尾巴一甩还能打到坏人的眼睛。 坏人眼睛一花,自然没功夫用棍棒打人。 元宝见人打它爸,温顺金毛也发了狠,猛一口咬在头目拿着尖刀的手上。 “goodboy!”邱墨西看见长这么大的元宝,也是百感交集。 你给我十年,我给你一生……他战斗之间摸了摸元宝的头。元宝好开心,一开心又咬人,咬得对方哇哇叫。 邱墨西拍了一下元宝的屁股,“goodboy!快跟妈妈上车!” 元宝听懂了,又听见妈妈在喊在招手,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滋溜跃上后排。 多普巴也已在车上,趴在开着的车窗汪汪狂叫。两狗之间,坐着个吓得浑身发软埋着头的英瑞。 车子嗖的起步,如离弦的箭射出。 在起步的瞬间,小鲤望着那不断晃动的蓝光,眼泪再次流下来。 帅到爆的蓝!救命的蓝!那是邱墨西! 心痛到无法呼吸……她从后视镜里看见大帮人赶到,“年高,年高,停车!咱们倒回去,我好像看见对方又来人了!” 年高何尝没看见,却心知绝不能停车。他将车子开出了时速两百的呼啸,飞一般离开现场。 风在耳边呼呼响,车子在大道上飞驰。小鲤泣不成声,心痛得快要麻木。 年高哗然停车,跳下驾驶室,将小鲤从副驾上扯过来,“小姐,你来开车,立刻回医院!不,立刻去找少主!我现在回去救邱少爷。” 小鲤抬起眼睛,万箭穿心。 “小姐你安全了,我们就都安全了。”年高将她塞进驾驶室,在她额头上狠狠吻一下,“我的小公主,你不能有事!” 小鲤死死扯着他的衣服,不肯放手,泪如雨下。那感觉就是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她都不舍得让他们去送死。 年高忽然“咦”了一声,“元宝和多普巴呢?” 小鲤一扭脸,怔得嘴张老大,“英瑞!英瑞!我家的俩狗呢?” 英瑞还抱着脑袋,缩在后座中间。本来,他左边是元宝,右边是多普巴。可是现在两只狗不见了,而他竟浑然未觉。 “可能跳窗救邱少爷去了。”年高拍拍小鲤的手,“记着,赶紧去找少主,不要耽误。”说完,他向着街边停着的一辆车奔跑过去,随手拿出个细小工具,三两下将车打开,轰一声向着原路返回。 年高到的时候,邱墨西和魏奔以及两只狗都被围困在中间。 黑压压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声音,令人无比恐惧。 年高心头狂怒,听到狗一声声惨叫,传出老远,更是热血冲脑。他捡起地上的木棒,就那么冲进人群中去。 又是一场惨烈混战,几乎持续了五分钟左右。 亚刚带人到了。 他亲眼看见,多普巴为了护元宝,年高为了护多普巴,最后邱墨西为了护年高,就那么叠罗汉般重在一起。 等魏奔扑过去时,他家邱大少爷的脑袋就开了花。 亚刚带人杀气腾腾冲进圈来……外面警察重重包围。 那一夜,罗浮中心广场血流遍地。虐狗组织****了底,连根拔起。 万万没想到的是,警察从这个案子里居然还刨出个小鲤的熟人来。 那是个女人,还是个自以为躲在幕后不用露面就能使坏的女人。这个女人便是当日在傅明雪女儿生日宴会上,出了大丑的袁静怡。 傅明雪说到做到,不止取消袁氏的合作关系,还从旁施压,联合别的企业对其围剿。最重要的是,银行也开始催债。 袁家山穷水尽,短短几个月,宣布破产。 袁家把这笔账算在不肖女袁静怡身上,袁静怡把这笔账算在贺兰锦鲤身上。 她也算个聪明人,只稍微花时间研究一下贺兰锦鲤,便找到了对方的弱点。 原来,对方的弱点不是男人,而是狗。 袁静怡早前就认识一个叫歪嘴吴的混混,现在正好派得上用场。她问他想不想赚钱,有条好路子可以介绍。 这歪嘴吴正是那堆人的头目,早对袁大小姐垂涎三尺,却碍于对方身份,也没敢痴心妄想。谁知机会就那么摆在眼前,袁大小姐主动找上门来。 歪嘴吴不止想赚钱,还想抱得美人归。 袁大小姐意味深长地说,有了钱,什么都好谈。言下之意是,你现在是穷光蛋,凭什么跟我好? 歪嘴吴听出了话里的逻辑,燃起了希望,从此言听计从。 袁静怡把如何偷狗,如何虐狗,如何利用伤残的狗通过网络绑架网民的道德爱心,等等一系列操作细节,全告诉歪嘴吴。 粗活加现代技术,使得他们财源滚滚。 歪嘴吴初尝甜头,深感要有文化知识才能赚钱。这袁大小姐读书读得多,果然就不同。从此歪嘴吴对袁大小姐更加百依百顺。 袁静怡适时放消息出去,让爱狗组织的人去救受伤后被扔掉的狗。而这个人,她经过认真筛选,最后把视线落在相对单纯的英瑞身上。 英瑞和小鲤的医院非常熟悉,如果遇到伤情严重的狗,必定会找贺兰锦鲤求救。 思维,如此缜密。袁静怡的每一步,都设计精良。 果然,小鲤报警了。这也在袁静怡设计之中。 警方成立专案组,进行排查。 袁静怡适时在歪嘴吴耳边吹风,说坏事的就是这个心爱动物医院的负责人。只要把她拿住,就算警察找上门来,都不会有证据。 歪嘴吴好容易找到条生财之道,正兴奋着,哪能让别人挡他的路? </a> 第728章 睡我老公打我的娃 第728章睡我老公打我的娃 歪嘴吴觉得袁大小姐看问题看得准确到位,又在其智慧的点拨下,想出了用受伤的斗牛犬引贺兰锦鲤进入包围圈。 袁静怡万万没想到,这不止引来了贺兰锦鲤,还引来了邱墨西。 更没想到,流浪狗场的真正老板就是邱墨西。人家已经盯这条线盯很久了,正准备报案,大展拳脚。 犯罪团伙倒是一网打尽了,但这边损失也不小。 两只狗断了好几根骨头不说,还被打得皮开肉绽。好在没伤及内脏,俩狗精神也不错,都感觉自己立功,不止可以当心理治疗师,还能像狼狗一样战斗。 这狗生是相当辉煌灿烂,了无遗憾。尾巴就那样摇摇摇,一直摇,似乎摇个天荒地老,又可以满血复活咬坏人。 年高自然也受了伤,但最凶险致命的那棍被邱墨西挡了。是以邱墨西成了这次受伤最为严重的人,躺在医院三天还没醒。 布卡忙出忙进,忙里忙外,看着故事的走向,悄悄和少主大人交换个眼色。 彼此都深深明白,小鲤的人生即将回归正轨,折腾这么久,差一点就要嫁人了。就在嫁人的前夕,发生一场恶战,这个袁静怡绝对是神助攻。 其实回归正轨的,何止是贺兰锦鲤和邱墨西。就在这之前的不久,赖心心的外婆去世了。 不同的是,这一次走得很安详,没有吵架,没有怄气。她临走时,身边守着女儿女婿,还有最喜欢的外孙女赖心心。 布卡当时去鞠躬悼念随了礼,心里便涌起一种忐忑的不安。她想起一句话来,阎王让你三更走,你就留不到五更。 再看今日报纸头版头条,是一个陈姓男子昨天大闹“幸福9号”轮船,扬言船里有定时炸弹。目前该陈姓男子以“扰乱社会秩序罪”被警方带走,事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次日,布卡接到消息,韩爷爷去世了。 这让布卡无比恐慌。她冒着巨大风险,让陈左洋破坏了“幸福9号”出行。可是韩爷爷还是死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命运不可左右;说明该死的,还是会死。布卡情绪十分低落,连小鲤的八卦都没来得及关心,因为她自己就属于那拨“该死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没胃口,只吃了一点点就放下筷子吃不下了。 程明秀见她脸色不好,很是担心,“布卡小姐,你身体不舒服?” 布卡摇摇头,没说话。 “少主打电话回来说,今天有事要晚点回家。你要是不舒服,就早点睡。” 布卡茫然点点头,回房,没开灯,坐在飘窗上看星星。 今夜星空璀璨,每颗星星都像女儿的眼睛。 她在想,女儿回来的时候,她这个妈妈还在不在人世?当时冰川骤移时,她就重生了。当然,这一回,她不会再去冰川。 可是赖心心的外婆和韩爷爷的去世,令她忽然心里就没底了。她觉得自己会以别的方式死去……到时候,有人用她的钱,睡她的床和老公,还打她的娃……啊啊啊啊,好讨厌! 布卡又炸毛了,换一套粉红运动服,去小区健身会所跑步。 气得很气得很,越跑越生气。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小七步就留在傅家当她的七小姐多好。万千宠爱在一身,有爱她的妈妈,宠她的爸爸,生活一点都不缺失。 “小姐,你这样跑是不行的,会伤身,太快了,超过你的极限。”那位叫“凯大”的帅哥教练一下就想起这个女人,主动过来对她进行纠正。 “人生,自古,谁,无死!”布卡不肯停下来,气喘吁吁。 凯大教练随手替她重新调好速度,“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你们这些女人啊,就是爱折腾。”似乎很感慨,转身走了。 布卡没有再调快,按照那节奏调整自己的速度,出了一身汗,心里舒坦多了。 她冲了个澡准备离开时,听见凯大教练在找人,还印了传单。她好奇心萌芽,瞄了一眼……这一瞄,居然走不脱了。 她十分好奇,“咦,凯大,你认识严恨?” “你也认识?”凯大教练十分意外,忽然有些兴奋,“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 “我也在找。”因着这个原因,布卡觉得这个凯大教练亲切顺眼起来,“你要是找到了,通知我一声。” “那行。”凯大教练一直把布卡送到单元楼门口。 两人有说有笑互换了电话号码,还告别了五分钟,像是有很多话说。 布卡一进单元楼,就撞上了一脸不满的少主大人。 “兔子,你不是不舒服吗?现在又舒服了?”火药味很重哦,少主大人。 布卡忍着笑,轻咳一声,“嘿嘿,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 少主大人直接将她扛进家,打包回房间,轻扔在床上,凑近闻了闻,“嗯?还洗了澡?” 兔子咯咯笑,“我刚跑完步,难道不洗澡?” “哦,哦哦……刚做完运动是要洗澡……”他扑上床,捧起她的脸,“来,先做运动……” 兔子吱吱咕咕笑,像只毛毛虫,满床乱爬乱躲,“求放过求放过……啊哈哈哈……求放过……” 少主大人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兔子,你今天是不是胡思乱想了?” 兔子拱着毛绒绒的脑袋就偎了过去,“少主大人,人家不想死。” “谁说你会死?” “我要是死了,你会找别的女人,让她用我的钱,睡我的床和老公,还打我的娃……呜呜呜,我要亲自睡我的老公……” “好好好,亲自睡亲自睡。”少主大人亲亲她的脸蛋,搞乱她一头卷毛,还大手握小手,“谁说你会死的?你那个推断不准确。我今天找到兰老头,也问了这个问题……” “他怎么说?” “他本来什么都不肯说,但后来临走的时候,求我把他秘密送去什么岛,好像傅明雪在追杀他……哈哈哈哈……”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他说,大巫师的妈命大。”贺兰锦砚今天也正是被这件事情困扰得坐立不安。 能得到兰老头这句话,他也算是吃了颗定心丸,心情变得非一般的好,便假装生气跟兔子嬉闹,要逗人家开心。 第729章 墨西哥的文艺范儿 第729章墨西哥的文艺范儿 布卡喜出望外,现在特别迷信兰老头,觉得这老头还是有两把刷子。隐隐约约也听到一些关于他神助攻小七步的事情,心里多了一份好感。 贺兰锦砚悠闲伸长了手臂,“那次死在冰川下的,不止你一个。你不记得了?其实当时我跟你在一起。就算死,咱们也在一起,哪有什么女人睡你老公?” 哎呀,是呢,搞糊涂了。布卡痴痴望着英俊的少主大人,觉得没人睡她老公打她娃,顿时开心起来。退一万步讲,即使再受点折磨也不算什么。 只要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强。她和少主大人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徘徊,无所畏惧。 布卡的心雀跃起来,满脑袋的卷儿又重染活力。她的手和少主大人的手十指紧扣,手心对手心,那像是心灵里最最滚烫的地方传达出来的热烈。 他低下头,噙着笑意亲吻她的额…… 彼时,邱墨西醒了。 贺兰锦鲤站得远远的,听到护士说病人终于醒来,赶紧逮着人家问清楚。得知邱墨西无碍,她便回了年高的病房。 她不想跟邱家人起冲突,也不想邱墨西刚醒过来就要面对吵嚷的局面。 她有些心神不定,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坐在年高的床前,伸手握着他的,“年高哥哥,你快点好!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去领证结婚。” 每个字,都下定决心,劲劲儿的,很用力。 年高深深看着她,好半天才问,“那只斗牛犬怎样?救过来了吗?” “嗯,救过来了。斗牛犬的主人也来了,在医院哭得一塌糊涂。”小鲤吧哒吧哒讲一堆,跟年高哥哥就是有话说。 随便起个头,她就能讲好大一串呢。这确定是爱了,不爱,谁有兴趣讲这么多,对不对? 小鲤艰难做着心理建设,更加急迫起来,又转到原来的话题上,“年高哥哥,咱们不能再拖了。本来那几天都说领证结婚,怎么一拖拖了这么多天呢?” 年高又问,“小姐,豆豆的药换没有?现在天气热,一定要每天按时换药。它伤口太深了,必须要防止感染。” 小鲤赶紧点点头,“知道了,年医生,你好啰嗦。护士们都是按照吩咐做的。她们都工作好几年了,你还怕做不好?” “元宝和多普巴呢,它们两个情况怎样?”年高的瞳孔里正正映着面前女孩精致的模样。 他把她的轮廓,铭刻在心。他的职责是守候,而不是占有。 他愿意是她受伤时的港湾,却不愿是她幸福的绊脚石。其实,他比小鲤自己都更了解她。 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呢,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哩,怎么能不了解? 她怕痛,可是人生总要经历一些痛,才能叫爱情。像他们这样,永远都不会痛,只能叫过日子。 他不想小公主的一生只是过过日子……思绪飘远了,隐隐听到她说,“那俩狗狗皮厚,不用担心啦。” 小鲤又被带跑题,带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再也回不到结婚的话题上来。 邱墨西的助理肖炎敲门而入,“贺兰小姐,您有空吗?我家少爷想见见您。” “这……”小鲤为难地看着年高。 年高笑笑,拍拍她的手背,“去吧,去看看他。要是没他,我也许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贺兰锦鲤心情无比复杂地离开年高,跟着肖炎去邱墨西的病房。 那里已被清场,看不到邱家任何人。 贺兰锦鲤推门进去,瞧见一头纱布的邱墨西躺在床上,定定看着天花板。 听到声响,邱墨西没侧一下脸,仍是文艺地看着天花板,声音茫然失落,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衷心剖白,“我在醒来之前,想过很多种方法。” 贺兰锦鲤顿住脚,不敢再进一步。 邱墨西仍是没看她,眼睛空洞得像一个瞎子,“我在想,如果醒后我装作失忆,你会不会因为同情过来照顾我一下?毕竟,我是为你受的伤。小鲤对小动物尚且都充满同情心,更何况对着一个人……当然,也许我在你眼里,根本不是人。” “……”小鲤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对着他,就是这样,笨嘴拙舌。只要一看见他,她的心就痛了,不是隐隐的,是钝痛,深沉的钝痛。 如果这个人是年高,她就能巧舌如簧了。她会说,哟,什么叫你为我受的伤,明明袁静怡是你惹回来的,我被殃及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救我? 又或者说,对,对对对,你根本不是人!你本来就不是人!你要是人,三年前怎么会那样对我? 只是年高永远都不会给机会让她说这样的话。年高让她安心,她需要的也是安心。 她怕痛,就像现在这样,心痛得呼吸都快停止了。不止是心痛,还紧张,手足无措。不知道站姿应如何,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样表现才算是最最得体。 她不知道,统统都不知道。 邱墨西也怄得肝疼,有些后悔扮文艺青年。怎么这妞就不说一句话呢? 哪怕骂一声,打一捶,又或是问问他伤口也好啊。他自嘲自己不是人,她就应该说,“过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才对啊。 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呢? 以他那晚耍帅的姿势来讲,此处怎么都应该有掌声撒。试想想,那晚耍帅多凶险。如果他把电棒扔起来,结果没接住,反被人家胖揍一顿,是不是会丢脸丢到死? 唉,他应该玩赖皮,应该装失忆,获取她的同情心,赖上她才对。 只是文艺范儿都演到这种比格了,想要再降下去,简直不可能,“你走吧,不要让年高等久了。我没什么事,以后你也不需要来看我了。” “哦……”贺兰锦鲤这会子能讲话了,竟然转身就走,跟被鬼撵了似的。 嘿!这女娃懂不懂游戏规则!墨西哥好气,急中生智“哎哟”一声……他可不是假“哎哟”,是脑袋真疼。 这一招管用,贺兰锦鲤立刻白着脸奔过来,“哪里不舒服?”咦,讲话滑溜了,不卡了。 这是为什么哩?因为人家贺兰小姐是医生,咳,甭管是兽医人医,反正都是医生。 墨西哥都自称不是人了,就归到兽类吧,正好归贺兰医生管。 </a> 第730章 我还不如一条狗 第730章我还不如一条狗 兽类墨西哥归了贺兰医生管辖,心情好,病就好得快。他再也不扮文艺了,觉得这个格调其实不适合自己。 他别无所求,也不敢有过份的话和动作,只期待每天小鲤能在他病房晃上一趟,就能开心一整天。 他第一次有了恋爱的心动,那种等待花开的曼妙心情。 从早晨睁眼,就期盼小鲤的到来。七点,八点,九点,十点……吃了中饭,睡个觉,继续等,十六点,十七点,十八点…… 小鲤不来没关系,他会派人去请。 只要一请,小鲤就会来。 哪怕呆不到半个小时,他也足够欢喜。 在小鲤离开后,他会闭着眼睛反复回忆这半小时,小鲤说过什么话,表情怎样。 那个长得跟漫画里小姑娘一样的小鲤,真是越看越好看哪。她的大眼睛,长睫毛,小小的嘴,挺翘的鼻尖,常常萌得他一脸血。欢喜就那样渗出心房,染在眉尖,逸在嘴角,掩都掩不住。 要回忆小鲤说过的话就更简单了,人家一般说话都不会超过三句,很高冷范儿。 萌系小姑娘,却高傲冷漠。这种巨大的反差,令得北邱艳觉得此前对女人的认知都是扯淡。 有时候墨西哥难免伤感。他记起小鲤小时候在他家,很爱讲话,声音特别大。现在想来,她其实当时就是想讲给他听。 那时候他不在意,不珍惜。现在多想听她讲几句,却比登天还难。 反倒是他,喋喋不休,声音大,讲话快,抓紧一切可以讲话的机会讲给她听。 就怕她一转身,他就讲不成了。原来想讲话给别人听,是这样卑微的感觉。 换位之后才知道,对方不在乎,自己有多难过。 墨西哥从流浪狗讲到狗场,讲到未来会投多少钱建立完善的“领养代替购买”机制。每当讲到这个话题,小鲤才不会急着要走。 她坐在他的床边,静静地听,然后眼睛越来越亮。 她仍是不怎么回应,但他感应得到,她的心正在慢慢靠近他。 不,其实应该是他正慢慢靠近她的心。 他终于找到一条捷径,走进她的世界。他想,年高之所以能得到小鲤的爱,也是因为走了这条捷径。 甚至连袁静怡都清楚,小鲤爱的不是男人,是狗,是小动物。 小鲤天生悲悯善良,天生就想以己微薄之力,让这个世界少一点杀戮,多一点爱。 事实上,邱墨西早就知道这条捷径,只是走在这条路上,人家也不搭理他而已。 终于某一天,小鲤离开的时候说,“你休息吧,明天我来看你。”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说明天会来看他。 小鲤走了……墨西哥整整一夜没睡,很激动。同时,又辗转反侧,心里烦燥不安,患得患失。 他还奢望什么呢? 喜欢的姑娘已为人妻,嫁作他人妇。他能怨谁? 墨西哥苦笑,还是苦苦等待。等了一整天,小鲤这个骗子居然没来。 他恼怒,暴躁,情绪失控,砸杯子,扯掉输液管,骂人。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小鲤这时候都没来,自然是不会来了。 邱墨西无法形容的恐慌,沮丧,想死,不想活了。活着也没什么太大意义……他其实很少有这种负面思想,即使在最最艰难的时刻,都不曾想死。 现在,居然自暴自弃到这种程度。这显然不应该是他的风格,可是他却无法自控地暴怒,狂吼。 医生说,他的头被棍棒击中,里面有血块压迫神经。特意叮嘱他,不要发怒,不能生气。 医生越是叮嘱,他越是暴怒。他非常清楚,自己其实就是想出点事,让小鲤难过。 他想让她后悔,谁叫她不来看他? 小鲤没来,布卡却来了。 那时候,邱墨西正在骂人,“滚!都给我滚!我不要你们同情!” “叫谁滚呢,西瓜哥。能滚的,也是你吧。因为西瓜是圆的啊哈哈……啧啧啧,你瞧瞧你这怂样儿,我都不想搭理你,更何况是小鲤。”布卡好嫌弃,拎了一篮水果,随手放在桌子上,“脾气发完了没?没发完我就走了啊。” “哼!”西瓜哥下不来台。冷静下来,他已经深深后悔刚才的行为。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特别没格调。 “哼是个嘛意思?叫我滚?”兔子笑嘻嘻,“那我麻溜滴滚了啊。”真的就那么要走了…… 这些女人!一个个都跟他作对。“回来!”逮着一个是一个,再不来个人聊天,他就要疯了。 兔子比小鲤好说话,叫回来就回来,脸上还堆满可爱的笑容,一副看热闹的样儿。话说今天她主要是来八卦,顺便看伤员,“今天小鲤没来,你就火成这样?” “哼!”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不能的话,本兔子就走人!” “你也不是人,你只能叫走兔!” “哈哈哈哈哈……西瓜哥,那你以后可以自称‘本瓜’了?”兔子可乐得不行。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那怂样,她就想笑。 西瓜哥磨砺了三年,就磨出这副臭脸来,倒是也蛮可爱。 布卡言归正传,“你等小鲤的心情,本兔子是可以理解滴。但是今天你等不到了,因为有一只叫豆豆的狗忽然出了大状况,年医生还在住院都赶过去救治了。咱们的贺兰医生哪有闲情雅致来陪你这位无聊的墨西哥唠嗑聊天。” “你的意思是说,我还不如一条狗呗。”西瓜哥钻牛角尖的本事见长。 “咦,我可没这么说,是你准确把握到中心思想。总结起来,嘿嘿,就是这意思啦啦啦。”兔子顺手在桌上拿了个桔子剥开吃起来,吃饱了好继续气人。 墨西哥确实快气吐血了,“医生说我不能生气。” “那你就别生气呀,谁让你生气了?连狗的醋都吃,你有点出息没有?”布卡白他一眼,继续吃桔子。 邱墨西终于恢复了正常,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唉,是我自作自受。我再缠着一个有夫之妇,确实也不像样子。这会给她带来太多困扰……” 不瞎胡闹又正经的西瓜哥,真是自带一种文艺范儿,悲凉又苍桑。 第731章 其实小鲤没结婚 第731章其实小鲤没结婚 布卡听半天,听出点名堂来了。 哟,搞半天,墨西哥以为小鲤结婚了呵呵呵呵……这就好玩了喂,“是啊,以后你别找小鲤了。人家年高跟小鲤挺好的一对儿,你非要插一脚,有意思嘛。” “……”这女人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一下?墨西哥怄得难过,幽怨地瞄她一眼。 布卡看他那表情,又有点不忍心。三年的折磨,怎么都该够了。从情场高手变成痴情种,这之间的差别怎么也会让人想点赞的。 只是,她无比担忧一件事,“对了,西瓜哥,你喜欢孩子吗?” 邱墨西看怪物似的看着布卡,深深觉得对方在讽刺自己。猛的一惊,“小鲤有孩子了,这么快?她才结婚几天,就有孩子了?” 布卡抚额,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的欲言又止令得邱墨西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他心里又是难过,又是伤心,狠狠一拳捶在床沿上,仰头,闭着眼睛下逐客令,“你走吧,我不想说话了。” 布卡没走,反倒在他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小鲤和年高没结婚。他们那天正要去领证,就碰到狗受伤的事情,耽误了。后来……” 后来年高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现在。 年高住院的时候,少主去探望。 他说,“少主,小姐爱的人始终是邱墨西。如果我这时候跟小姐领结婚证,她会痛苦一辈子。” 少主说,“痛苦倒不会,只是可能……她确实逃避了命运和最真实的自己。但她喜欢年高你,是真的。” 这段对话,布卡没有说给邱墨西听。 因为邱大帅哥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手抓着床单,手背上青筋冒起,无比激动,“你是说,小鲤没结婚?她没结婚!她真的没结婚!” 布卡点点头,“但你这个样子,吓着我了。我认为,也会吓坏小鲤。” “我……”邱墨西再次坐直身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如果,你能不要孩子,我倒是可以帮你追求小鲤……”布卡终于把来此的目的吐出来。 “什么?”邱墨西没听明白。这是哪跟哪,孩子的妈都没着落,就扯上孩子了。 布卡不敢讲实情,怕遭雷劈,急得团团转,“算了,当我没说,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邱墨西又奇怪地看一眼布卡,没往深里想,心里忽然绽出一朵花来,嘿嘿傻笑。 “神经病啊!傻笑!”布卡受不了。 “嘿嘿……”这种笑法很不总裁范儿好吗? 门咚咚响了两声,推门进来一个人。哇,是小鲤,“我,咳,布卡嫂子也在啊……那我,咳……” “不不不,我要走了我要走了,我已经看西瓜哥看饱了,拜拜拜……”布卡任务失败,逃跑了。 她一出门,就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阿拉神灯保佑小兔子和少主大人,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彼时,小鲤拎了鸡汤来探望墨西哥。 这鸡汤是程明秀按照少主的意思,做来给年高喝的。送到医院以后,年高盛了一半出来,剩下的让小鲤带给邱墨西,说是感谢人家。 小鲤变成了闷葫芦,将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就开始盛汤。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手有些抖,感觉被一道灼热的目光盯得快要灵魂出窍了。 她仍是低着头,“我脸上有花?” “啊?” “你盯着我看什么?”小鲤把鸡汤端到墨西哥面前,“我脸上长花了?” 墨西哥喝着鸡汤甜甜一笑,没说话,心里鲜花盛开了。那笑很诡异,他以为小鲤亲自炖的鸡汤嘛。 电影里的女主角一般都会亲自炖汤给男主角喝……要是他知道这是年高施舍的,不知道还笑不笑得出来。 不过小鲤这么善良的姑娘,绝对不会说出真相。 气氛诡异得很,房间里只有墨西哥喝汤的声音,谁也没说话。 小鲤觉得墨西哥要是说点话,也许没这么尴尬。奇怪的是,他也不爱说话了。心里莫名漫出一丝惆怅来,隐隐的不安,隐隐的失落。 她看着他喝完,默默收拾好碗和保温桶,“那我走了。” 好像她就是专门来送心灵鸡汤的…… 邱墨西看看外面黑色的天空,叫了肖炎来,“送贺兰小姐回医院。” “哦不,不用了。”贺兰锦鲤条件反射地拒绝,“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年高受伤了,不能接送你。还是让肖炎送你吧,别再出什么事了。”邱墨西淡淡扬唇,眼睛不敢看她,“其实,咳,那个什么,你能不能再留几分钟,陪我聊聊天……” “我,不太会聊天的。” “你小时候那么爱说,最会聊天……”他适时闭了嘴。 她的心又蔓延出疼痛来,夺路而逃,“我走了,年高哥哥还在等我。” 邱墨西的眼睛黯淡下去,不知道哪一处伤口扯疼了,反正全身都疼,疼得要命。他的头内像是千军万马在奔腾…… 那天晚上,邱墨西被紧急转进脑科抢救。 医生说,邱先生颅内出血,必须马上动手术。 关于颅内出血,少主大人有经验啊。要问开颅哪家强,那肯定得首选咱们殷年路大叔的医院撒。 人家殷年路可不乐意了,“手术我可以接,但本人不是大叔!记住,本人不是大叔!” 殷年路不愿当大叔,主要是他跟他老婆年龄差距有点大。 结婚前,是他老婆紧张他,哭死哭活要嫁给大叔款,非说人家是她的“秦三公子”。 结婚后就不一样了,是他紧张他老婆,生怕娇妻年龄小,受不了外面的诱惑,又或是没长醒,不成熟……总之,他很讨厌人家叫他“大叔”就对了。 甭管怎样吧,最后邱墨西被送去a市找大叔动手术了。 据说手术定在本月底最后一天,现在离那天还有十天的时间。 年高出院后又积极投身事业,做一个令人爱戴的医生。这医生真帅啊……五官俊朗,轮廓分明,性格温和,人很高,特别让人有安全感。 关键身材也棒,不是那种瘦竹竿。很多小护士都在猜年医生的人鱼线,到底像哪个性感男明星。 第732章 有没有兴趣结个婚 第732章有没有兴趣结个婚 年医生在医院里受护士欢迎,更受到广大宠主客户喜欢。 宠主们都喜欢这样打电话,先确认帅哥医生在不在,“我想让年医生亲自帮我家乖乖洁牙。” “年医生不在就算了,我一定要等到年医生亲自主刀。” “我家咖啡这两天没食欲,想请年医生帮忙看看……” 每天都是这样,无数人和狗都在等年医生。好像年医生不在,宠物和宠主都要世界末日了。 年医生就算长着三头六臂都不够用,忙不过来,更没时间领什么鬼结婚证。 小鲤也就默默淡了下来,不像之前天天催,跟被鬼撵似的。有时候她还爱走神,经常拿着猫粮给狗吃,又拿狗粮给猫吃,还好不是吃错药。 关于贺兰院长频出状况,年高医生有话说,“小姐,你现在情绪不太好,出去散散心。” 小鲤立刻就高兴了,挽着年高的胳膊,“年高哥哥,咱们去旅行吧,当提前度蜜月好吗?” 年高看到小鲤的笑,的确是发自内心,却又少了某种灵魂。那种灵魂,他只在她面对邱墨西时看到过。 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不肯领证害了小姐的原因……他那么爱她,宠爱地摸她的脑袋,像摸一只小狗狗,“你觉得我走得开吗?院里那么多事情要处理,那么多手术要做,预约的都排到了下下个月中旬了。” “所以啊,这么忙,我怎么能出去散心?” “这不是有我嘛!”年高温暖的笑容是这个季节最好看的颜色,“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跑远了,就在c城附近玩玩吧,比如墨里古镇,千岭雪山,苍浪谷……你都还没去过吧?” 这些地方,离a市越来越近。 “唉,你不说,还真是这样。越是离家近的地方,越是没去过。”小鲤有些动心。 年高揽着小鲤的肩膀,“走,我替你收拾行李。咱们小公主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啊,现在就走?”小鲤好犹豫。 “当然!世界那么大,你应该到处看看。”年高来到小鲤的房间,熟练打开她的衣柜,替她收拾行李。 内衣,外衣,丝袜,护肤的,防晒的……全部帮她装好箱。 小鲤看着他熟悉又温暖的背影,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抱着他,用脸贴在他的背心上,“年高哥哥,有你真好。” 年高几乎是僵直了身体,鼻子发酸,却是唇扬笑逸,将手盖在她抱着他的手上,心里说,“记住,我的小公主,我只想让你这一生没有遗憾。” 他知道自己不是良配,并非家世问题。而是她的心,在很小很小就种下了邱墨西这粒种子,现在这粒种子正破土发芽。迟早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到时,他的小公主会痛苦,会左右为难。 等到那时候他再来放手,也许仍然会成全她和邱墨西。可是在她的人生里,就会有一个抹不去的痕迹。 他不想这样,宁可现在痛一点,放手,重新回到原来的人生岗位。甚至他觉得自己像一个父亲,想要把女儿好好嫁出去,完整,没有瑕疵。 当然,如果邱墨西再敢做出什么让小姐伤心的事,他会考虑宰了那个家伙。 他不是没有实力,绝非随便说说。 年高送走小鲤,又做了一台手术,然后就差不多到饭点了。他给叫周星星的护士打了电话,“你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 “……”周星星的眼睛冒星星。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有听错吗?贺兰院长刚出门,年医生就请她吃饭。这可能吗? 年高的声音深沉得很,少了在小鲤面前的温存,就显得高冷严肃,“喂,在听吗?” “在,在在在……我在听。”周星星的眼睛继续冒星星。 “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有,有有有……”周星星的眼睛还在冒星星。 晚上六点半,年高此生和除小鲤之外的女人第一次约会正式开始。 地点选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吃西餐。 年高之所以考虑吃西餐,不是因为浪漫,而是因为安静,好谈话。 所以这次晚餐的重点不在吃,而在说。 “听说,你没有父母?”年高如此直接,又觉得自己很不人道,“我的意思是,你的家人都不在了。” 周星星是个二十二岁的姑娘,农业学院毕业,毕业之后没找到工作。 因为自己的狗那阵老生病,她就带狗来医院看病。看病要钱啊,她没钱。她机灵,找到贺兰院长,说能不能在院里做点什么,贴补点医药费。 贺兰院长是个好心人,见她穷得只吃方便面,都还不放弃她的病狗,着实点赞了一把。就答应她留在医院打扫卫生,帮忙消毒。 医院嘛,消毒是重要环节。周星星做事非常勤快,手脚又麻利,关键理论知识还一堆堆。 贺兰院长很好奇,得知她毕业于农大,就一拍手说,这专业多对口。我出钱,你先去好好培训,培训完了来考核上岗。 瞧,好人有好报。周星星因为一只病狗,找到了一份薪资不错又环境好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她特别喜欢狗。因为狗比人更单纯,更好相处。 她四岁时,父母离异,被扔给奶奶。奶奶年纪大了,就把她像小狗小猫一样送人了。总之来讲,她很符合“人生处处是坎坷”的命运法则。 养父养母后来也离了婚,她又被送人,居然没人要。那时候,她都高二了。 她高中的老师知道情况后,省吃俭用给她口吃的。在她考取了一个一般院校后,又给她凑了学费。 这老师算得上是她的恩人,但这恩人一年前也因病去世了。 年医生说她家里人都不在了,说得一点没错。她现在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加一只经常爱生病的狗。 一穷人,一病狗,可怜巴巴。 周星星点点头,“是的,年医生。我简历上写得很清楚,没有家人,所以……我也没有可以担保的人。” 她们医院有规定,入院工作必须要由家属签字担保。 这个规定是少主提议的,具体出于什么考虑,不得而知。 年医生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他顿了一下,斟酌言辞,“有没有兴趣结个婚?” 第733章 彻底退出三角恋 第733章彻底退出三角恋 周星星的眼睛又冒星星了。年医生,不带这么玩的。虽然全院都知道我喜欢你,花痴你,因为你在而特别努力工作。但我知道你是贺兰院长的爱人,就算我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 “和我,结婚。”年医生认真的样子很迷人,问题是把“结婚”说得跟“吃饭”一个级别就真的好吗? 周星星已经不止眼睛冒星星,嘴还塞了个大鸭蛋的赶脚,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你不愿意?”年医生的声音没有起伏,好似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大不了换个人。 他拿起刀叉,切开牛肉,吃了一口,“我正常年薪五十万左右,有一套房在医院附近,上班很近。车子是医院的,我没买,存款大概两百万左右。没买基金没买股票,不喝酒不抽烟不打女人无不良嗜好。我父母双亲都在,爷爷奶奶也在,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情况就是这样。” 他决定做最后的阐述争取一下,毕竟换个人很麻烦。再说,不一定能找到家世这么简单的人。 “年医生,你……是说假结婚?”周星星就算眼睛冒星星,还是瞄出了点苗头。 年高摇摇头,“真结婚。我的收入可以是共同财产。你以后要想离婚,可以分出一半,我会签字。” 周星星算是真正听明白了,“你和贺兰院长之间出问题了?” 年高皱了皱眉头,很想说“不该问的你别问”,但生生忍住了,“我不想耽误贺兰院长,她有更好的归宿。” “除了你,她还能有什么好归宿?”周星星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忽然脑袋一抽,又问,“咦,你为什么老管贺兰院长叫‘小姐’?” “因为……我生来的使命,就是守护她。”年高有点不耐烦了,觉得自己讲太多,简单粗暴,很不暖男,“你到底要不要结婚?” 周星星仿佛从这里面听到了一丝真相,和传说一结合,果然觉得年医生真正是贺兰院长的“守护神”。 她吃着牛排,理顺了一些思路,眼睛便不再冒星星了。 既然年医生有求于她,那是不是可以敲他一笔?她麻着胆儿呵呵笑,“年医生,我还能再申请一个火焰冰激淋吗?” 年医生实质上还是暖男,而且不是中央空调,就是这么给力,招来服务生,又点了火焰冰激淋,还外加一客芒果布丁。 听说,女生吃甜食会心情好。没准周星星心情一好,就答应了。这事儿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下去。只要他不退出这场三角恋,小姐绝不会给邱墨西任何机会。 他笃定这一点,所以必须快刀斩乱麻。 果然,女生吃了甜食真的心情好,讲出的话软糯糯,只是内容不怎么讨喜,“年医生,你知道吗?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年高觉得运气很背,一出手,逮了个不肯结婚的。算了,这顿饭算是白请了。 吃了甜食心情又好的女生其实还没说完,“我觉得,现在婚姻太脆弱,并且非常不负责任。动不动结婚,又动不动离婚,生了孩子也不管,随手一扔就算完事。我不会做那样的人……所以,你找我,就找对了。” “???”年高一时没拐过弯来。 “你这种情况,就不要害人害己了。”周星星历经艰辛坎坷,深知生活的不易,“咱们假结婚就好。你不用愧疚,我也没有心理负担。” 年高在这个晚上第一次扬眉正眼看周星星,“你说真的?” “真的。不过……”周星星抓住机会,“你刚才说过你在医院附近有一套房子哦?” “有!” “免费给我住呗,嘿嘿……”周星星住在三环外,离医院很远,十分不方便。 “你只要答应结婚,那房子送给你。” “不不不,送就不必了,我也不需要分你的财产。反正是假结婚……我只要住一住就可以。哦,对了,我的帕尼拉也要住过来。”想想就很喜悦,周星星觉得自己赚翻啦。 她和她的狗都有住处了,而且现在结婚以后离婚,至少不会有人怀疑她不正常。好歹是结过的撒。 现在有的是人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对人家的生活指指点点品头论足瞎起劲儿,揣测这样嘀咕那样,烦透了。 “成交!” 年高和周星星火速领了结婚证,把年妈搞得直哭。 年妈抹泪抹得心肝疼,“该死的娃,说好的儿媳妇是小姐嘛。怎么说变就变,连个招呼都不打呢?” “妈,星星挺好的。” “我没看出哪好来。”年妈气鼓鼓,“跟个二百五似的,就知道傻笑。” “她笑笑不好吗?难道你要看她板着脸,跟谁欠她钱一样?”年高可会逗他妈了,“你听她名字,周星星,跟周星驰似的,自带喜感,多好。” “唉……该死的娃哟,让我说你什么好?” 年高和周星星领证结婚,震惊了少主大人和布卡。 “喵了个咪哟,年高年高,你办事之前能不能来针强心剂先打打?我和少主大人快被你气死了。” 年高低着头,不说话。 布卡又道,“年高,你这么做不是办法。小鲤会伤心,周星星会被耽误,你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也没了……” 年高仍是低着头,不说话。 最后,少主大人亲自送他到大门口,沉沉说了几句话,“年高,谢谢你为小鲤所做的一切。以后有什么需得着我做的事,我赴汤蹈火。” 年高洒然笑起来,“少主,你说什么呢。你这是要我命吧。” 少主拍拍年高,“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是看人看得准。你算是我看得最准的一个。” “谢谢少主这么说,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但我想问,你心里难过吗?”贺兰锦砚看着面前高大英俊的年高,真是觉得完全不输邱墨西。他有很长一段时间,已经接受年高是妹夫的事实。 甚至他多希望年高就是妹妹真心爱的那一个,再也不要有任何变化。 只是,他信命。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人定胜天,尤其是缘分和命运。 </a> 第734章 如果真结婚就是假结婚 第734章如果真结婚就是假结婚 心里难过吗?年高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他沉默很久,才缓缓道,“小姐是我的命。我十岁,她三岁。我二十八岁,她二十一岁。她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那感觉就像是……父亲对女儿吧。可能,比父亲对女儿的感情复杂得多……我说不好。我也爱她,但不纯粹,这我得承认。我的爱里,男女成分占得不多。这算是爱情吗?” 他想让她拥有一份完整又纯粹的爱情,是男女之爱,而不是跟他这样。 他和周星星结婚,就意味着永远失去拥有小鲤的资格。难过吗?痛苦吗?其实难过有一点,痛苦也有一点,但不多,绝非撕心裂肺那种。 贺兰锦鲤从墨里古镇,一路玩到千岭雪山,还去了苍浪谷,最后卡着时间在月底到达a市。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穿着休闲装,戴着鸭舌帽,悄悄缩在走廊的尽头处,等待邱墨西做手术的结果。 在得到手术成功的消息后,她松了一口气,悄然离去。 肖炎在邱墨西醒来的第一时间,报告了贺兰小姐的动态,说来过,又走了,没留下任何话。 邱墨西听了,什么都没说,心撕裂了个口子,从隐隐的疼痛,到最后痛彻心扉。他决定出院后,重新认真追一次小鲤,不让自己有遗憾。 最爱的女人其实心灵深处也仍然爱着他吧,否则干嘛要悄悄来看,又悄然而离? 贺兰锦鲤回到c城,还没来得及去医院,就被布卡的人接走了。 她调整好心态觉得可以重新面对年高,看起来很开心,“嫂子,你干嘛这么急把我接来?难不成你又怀上了?”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布卡翻个白眼,“你盼我点好行吗?我跟你哥快要结婚了,要是又怀上,我怎么穿婚纱?” “咦,我还在想呢,到时我和年高跟你们一起举行婚礼好不好?” 布卡额头冒汗,今天正是为这件事才急急慌慌把小姑子接来打预防针,“小鲤,我有点事跟你说。” “什么?”小鲤坐下,笑容满满,像是旅了一趟游,把想不通的事情全想通了,“说吧,卷毛兔嫂子!我听着呢。” 布卡看着神采奕奕的小鲤,还真有种无从说起的感觉。嘿嘿笑一把,坐过去,挨着小姑子,亲亲热热,像闺蜜一般讲悄悄话,“小鲤,你到底喜欢年高还是墨西哥?” “当然是年高哥哥了,这还用问?”小鲤奇怪地看着布卡,觉得人家问的是废话。 但这真的不是废话……布卡好头疼,“三年过去了,你不觉得墨西哥变了很多?” “那又怎样?”小鲤讲得又快又急。好像不快不急就不能表达她对年高哥哥的爱。 话说她真的很喜欢年高哥哥啊,有年高哥哥在的地方,就是很让人安心嘛。 布卡斟酌语句,腻了半天才问,“如果年高跟别人结婚了,你会怎么办?” “那怎么可能?” “如果呢?” “如果!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真结婚了,那就是假结婚。”这句话好绕,偏偏被小鲤说得特别理所当然。 布卡把腮帮子鼓成七步包的造型,“你觉得如果年高跟别人结婚了,会是什么原因?” “不可能啦!” “如果!” “如果……那一定是他觉得我应该有更好的幸福,反正不可能是爱上别人。”小鲤的眼睛里闪烁着笃定的信任。 她是那样了解年高,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不,甚至比了解自己更多。 布卡心里想,年高的付出很值得。有一个人肯这样信任,哪怕他做了一件容易引起误会的事情,这个人一语就能戳破。 她试探着问,“所以,其实你也不会多伤心?” “伤心什么?” “伤心年高结婚啊。” 小鲤眨了眨漫画般的大眼睛,“呀,年高哥哥真干这蠢事?不会吧,他找谁啊?他除了认识我这个女滴,他还能认识谁啊?” “你这么小看年高?” “不是小看,他就这么个人。”小鲤随手拿起桌上削好的苹果吃起来,“年高哥哥要是敢干蠢事,看我不收拾他。” “你怎么收拾?” “打他啊!” “……”布卡确定小鲤没当回事,也庆幸两人没领证结婚。她现在完全可以断定,小鲤和年高之间肯定有爱,但那不是男女之间的爱。 比如她自己,要是听到少主大人跟别的女人结婚,那肯定是要咬死人的。 反正小鲤和年高之间,就是那么诡异。 布卡让亚京悄悄跟去打听消息。亚京回来报告说,听到小姐跟年高吵架,吼了一句“你敢疏远我就试试!” 一连过了三天,年高不止没疏远小姐,还比往常更亲热了些。更奇怪的是,他俩中间还夹了一个年高的结婚对象周星星。 年高和周星星都没在医院张扬这件事,该干嘛就干嘛。年高也没有刻意在小鲤面前,跟周星星怎样。 倒是小鲤好奇,把周星星拖过来数落一番,“你是不是傻啊你,结婚这种事能玩?” 周星星见贺兰院长没生气,其实也是蒙圈的,完全没搞懂自己到底扮演了个什么角色,“年医生长得帅啊,还有套房子给我和帕尼拉住。我赚到了也!就是怕你生气……” “我当然生气,”小鲤气呼呼,“你你你知道不知道,我都和年医生说好了领证结婚。” “可是他和我领了,咱们是不是一家亲?”周星星说得好可怜,“我没什么亲人,天大地大就我一个,不,还有我的狗……对了,贺兰院长,我家帕尼拉很喜欢你呢。你有空吗?晚上到家里来吃饭……呵呵呵,我和年医生领证了,总要请你吃一顿是不是?” “……”我缺心眼,你比我还缺。小鲤觉得年高选的结婚对象选得很奇葩。 更奇葩的是,“年医生,这顿你请啊,买菜预计一百块,你给行不行?要不你先借给我。我没钱了,上个月工资我发了就还医院还了一大半……” 周星星至今还欠着医院的医药费没给完,省吃俭用一心想把这笔钱先清理掉。免费住进年高的房子,也是为了省房钱。 人家就是这么励志的款,跟她家狗狗帕尼拉一样,拖着生病的身体溜弯时,还不忘衔个矿泉水瓶回家卖钱。 第735章 帅疯整个医院的墨西哥 第735章帅疯整个医院的墨西哥 年医生听周星星话多事多就好嫌弃,很想找块胶布来贴人家的嘴,“行了,你不要说话,我头疼。给你一百。” “嘿,说一百就一百,你真实诚。万一我买超过了呢?” 年医生拿出皮夹来,刷刷刷再数三张,“够吗?” “够了够了,我厨艺不错,一定搞一桌好菜好饭给我们贺兰院长吃。看我的……”周星星捏着几张大红钞,感受到满满都是爱。 她一走,小鲤看着年高,不可思议,“你上哪儿搞来这么一朵奇葩,可爱成这样。” “是你搞来的,忘记了?”年高怜爱地揉揉小鲤的脑袋。 “是吗?是我吗?我给自己搞了个情敌摆着?” 年高哑然失笑,“情什么鬼敌,现在这样不好?我的小公主,我可以一辈子守护你。你去追求你的幸福就好。” “没有你,我上哪儿找幸福去?切!年高哥哥不可爱!”小鲤噘着嘴,漫画般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八卦一个,院里这么多女护士,你是怎么挑中周星星的?” 年高没瞒她,“一看颜值,二看家世。” “周星星是长得挺好看,脸圆圆的,看着喜庆。五官也端正,耐看型。”小鲤挽着年高的手,走在医院的草坪上,到处都是活蹦乱跳的狗狗,满目生机。 “家世也挺好。没人来查问我这样那样,只要跟她一个人讲清楚就行。”年高多坦诚。 小鲤好哀怨,“年高哥哥,你怎么想的啊。跟我结婚,就那么为难?还非得搞一出假结婚?” “别说这些了,等以后你就知道我是为你好。”年高做了个请的手势,“贺兰院长,走吧,去工作了。院里一堆事等着,没功夫聊天了。”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我真有事做。”贺兰院长轻快地跑走,边跑边挥手,“年医生,我爱你!哈哈哈……” “我也爱你,小公主。”年医生笑了,感觉今天的天空特别蓝,白云特别白。 他们之间,从来不会有撕裂的疼痛。即使发生这件事,也只是既定事实,很快她就接受了,并且似乎也不在意。 因为,他还是她的年高哥哥,这不会有丝毫改变。就像少主哥哥娶卷毛兔嫂子,也还是她哥一样。 她从来没想过年高哥哥会离开自己,如同一生的契约。只是那契约,与爱情无关。 邱墨西的宾利停在医院门口,十分抢眼。他从宾利车上走下来,更加抢眼。不过最抢眼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后那只狗。 那是只土狗。毛洗得很干净,精神也还好,只是脚跛着,走路一颠一颠。 邱墨西穿了一件质地上好的白衬衣,一条黑色西裤,帅得不要不要的。他更帅的是,笑着弯下腰,抱起那只土狗,轻声哄着,“二锅头乖,爸爸抱。” 他抱着那只叫二锅头的土狗,就像抱着一只世界名犬。他的笑容比阳光更灿烂更温暖,就那么走进医院,跟咨询台的护士礼貌询问,“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年医生吗?” “对不起,年医生有一台手术在做。”护士抬起头,眼睛被闪花了。 “那请安排别的医生好了。”邱墨西温和而有礼,微微上扬的唇角,舒展的眉,轻浅的笑容直达眸底。 前台小姑娘哪受得了帅男绝色魅惑,顿时脸红心跳,忙里忙外安排,工作效率比平时高十倍。不,十倍太少,至少一百倍。 二锅头的腿断了,医生给认真医治,还开了药。 邱墨西抱着他的土狗高高兴兴离开,临走时,跟前台小姑娘交待,“麻烦你帮我问候贺兰院长和年医生。” 就那么以超暖男形象,消失在阳光中。他坐进宾利,宾利车显得更加高贵。 他抱着土狗,土狗也像是价值不菲的世界名犬。 医院沸腾着,小姑娘们都八卦着;就连结了婚的女人也忍不住花痴了一阵,超嫌弃自己家里的老公。 都是男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哩? 等贺兰院长和年医生出来时,前台小姑娘哪还记得帅哥交待“问候贺兰院长和年医生”,只一个劲儿吧吧吧,花痴人家长得有多帅,开着宾利车,抱着土狗也超有型。 次日,宾利帅哥又来了。 这一次,人家带的不是土狗,是柯基犬和二哈杂交的狗。那狗的样子有点滑稽,长着一张哈士奇的犯二脸,身子却完全是柯基犬的小短腿造型。 它也很干净,只是腹水太严重,肚子有点大,加之腿短,几乎肚子都要贴地上了。 宾利帅哥仍是白色衬衣黑色西裤,弯腰抱起这只狗,“白兰地,爸爸带你看病去。” 他走进医院的时候,前台小姑娘早已经站起来,笑容满面,“您来啦……” “你好,麻烦帮我找一下年医生。”邱大帅哥彬彬有礼起来很吓人,把酷帅狂霸拽藏起来后,简直得人心得天下。 “年,年医生,正在……”小姑娘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又在给别的狗做手术?”邱大帅哥多善解人意,“那给我安排其他医生吧。” 一连五天,宾利帅哥邱墨西带了五只不同品种的狗来看病,爱心爆棚。 终于在带第六只狗狗看病的时候,他等到了年高。 年高看见他,心里哑然失笑,搞半天,快把他们医院搞疯了的人是这小子。 他领着邱墨西进办公室的同时,用余光打量人家,必须承认对方的确有能力让女人疯狂。此刻这样子,倒是比三年前更让人顺眼。 换作三年前的邱墨西,老实讲,年高绝不会用假结婚来成全小姐。他一直担心这厮花心,会让小姐痛苦。现在看来,可以考虑。 邱墨西也在观察年高。他得承认,一身白大褂的年高,真不用换别的衣服了。帅,太帅了。以前是眼睛瞎了,才觉得年高没有威胁。 认真工作起来的年高,好专业啊。难怪小鲤爱上年高了……想起这茬,很心酸。 办公室门开了,一个雀跃的声音响起,“年医生,晚上陪我看音乐剧好不好?”是调皮的小鲤,青春的脸庞上,泛着诱人健康的光泽,“我买了三张票,叫上……” </a> 第736章 他爱上了最好的自己 第736章他爱上了最好的自己 贺兰锦鲤的话没讲完就瞅见邱墨西,眼睛瞪老大,声音卡住蹙了眉,“你,怎么在?” 你!怎!么!在!我怎么就不能在!墨西哥火大死了。不过嘛,扮不成文艺范儿,争取扮暖男还是可以的,“我家威士忌病了,来找年医生看病。” 年医生已经粗略检查过,叫助手进来,“安排查生化指标,重点是肝部。” 助手把狗狗抱走……那狗狗眼巴巴地望着邱墨西,发出呜呜的声音。 邱墨西立刻走过去摸它的头,温柔低声哄,“威士忌乖,爸爸不会走。你要先治病,一会儿爸爸接你回家,好不好?” 额滴个神,温存到死。狗狗像是听懂了,伸舌头舔舔邱墨西的手。 邱墨西就把手拿给它舔着,另一只手继续顺毛,轻柔安抚。 贺兰锦鲤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咦,墨西哥不是有洁癖吗?以前有根狗毛沾他衣服上,这家伙都会发半天火,更别说让狗狗用舌头舔手。 还那么好脾气,这是换了个人吧? 助手把狗狗抱走,邱墨西才回过头来,少见的谦和有礼,“年医生,费心了。” “应该的,”年高也很客气,抬手看腕表,“这都到饭点了,咱们三个一起吃过中饭回来,估计化验就做完了。” 贺兰锦鲤咬牙,小声吼,“年高哥哥!” 邱墨西浅浅一笑,“好啊,今天我请。” “我不去了,”小鲤转身就走,忒不给面子,小脸红通通,“我刚想起来,今天卢医生约了我。你们去吃,拜拜……”又被鬼撵了,嗖嗖跑掉。 两个男人友好又诡异地相视一笑,去吃饭了。 邱墨西请客,让年高点菜。 年高说,你点吧,我随意,什么都行。 邱墨西点了三菜一汤,不铺张不浪费,简直不是大少爷的风格。他本想解释一下,说这两年办狗场,习惯节约了。因为节约下来的每一分钱,都可以给更多流浪狗买狗粮。 但他最终没说这些,感觉像是在刻意洗白什么。干嘛要跟一个情敌说这些呢?当然没有必要。 年高对三菜一汤表示很满意,吃得舒服,心里也舒坦。 两个男人出奇好默契,都闭口不谈小鲤。那么看过去,倒更像是两个朋友一起吃饭。 吃完出去时,年高说要去给小鲤买一客冰激淋。他们家小姐每天中午都闹着要吃旁边那家手工意大利冰激淋,还必须要草莓味儿。 邱墨西一瞧,哟,还得排队,“我去买吧。” 年高没有异议,让邱大少爷排队买冰激淋。 邱大少爷可真有礼貌啊,亲自排队呢。要搁以前,直接大手一挥,“去买套机器回来,要吃多少做多少。” 又或者让手下去插队,跟恶霸一个范儿。现在人家是认真排着队呢,还面带微笑。心里挺乐呵,给喜欢的姑娘买冰激淋,是一件多浪漫的事呢。 他买好,递给年高。 年高理所当然接了,回医院就当着邱大少爷的面把冰激淋给小鲤吃。 小鲤甜甜一笑,大眼晴亮晶晶,“年高哥哥你真好,我还以为你会忘。” “忘什么都不能忘记这件事啊。”年高没说这是邱大少爷亲自买的,怕一说就坏事。 小鲤吃得好开心,邱大少爷看着她吃也好开心。气氛忽然就和谐了。 贺兰院长不骂他了,因为邱大少爷是医院的客户嘛。对待客户要有春天般的温暖,“宠主茶室有报纸和杂志,你可以去那里等。” “好啊。”邱大少爷很听话,去了。 过了一阵,有护士端进来一杯咖啡。 邱墨西道了谢,品尝一口。咖啡并不算太好,但少奶少糖是他的习惯。 他把一整杯不算太好喝的咖啡都喝了,因为知道这是贺兰院长吩咐送来的,不然谁会知道他少奶少糖的习惯? 次日,邱墨西继续在宠主茶室等候时,护士又端来一杯咖啡。 这一次,他喝到的咖啡是极品蓝山,跟昨天供应的品质完全不同。他即使不喝,只是用鼻子闻闻,也能闻出这咖啡的品质来。 他微笑,闭眼,半天舍不得喝一口,只是闻着咖啡的浓香沉醉。 记得那时候,小鲤才十四岁,到他们家跟妹妹冰雅玩。 他正好泡了咖啡,端一杯在手上。他看到她,就想逗她,“小鲤,要不要品尝墨西哥亲自煮的咖啡?” “要!” 他就把自己手上那一杯,端到她嘴边,喂她喝了一小口。 “啊,苦……”小鲤那张很漫画的脸,皱得更加漫画了。 墨西哥哈哈大笑,好像捉弄了小妹妹很好玩。咖啡真的很苦,他要的就是这个味儿。 他的记忆拉伸得很远很远,远得小鲤小时候讲过些什么都慢慢回忆起来了。 那些立体的画面,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如果没发生三年前那件事,该多完美。可是如果没发生三年前那件事,他能变成现在这样的墨西哥吗? 他想,也许他这辈子都只能是北邱艳。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因果问题。他忽然爱上了现在最好的自己,唾弃当年的“北邱艳”。他觉得,现在这个自己,绝对有资格好好爱小鲤。 以前小鲤连“北邱艳”都喜欢过,为什么现在不可以喜欢这么好的自己呢? 心爱动物医院的茶室几乎成了邱大总裁办公的地方。他总是习惯带一个笔记本电脑,喝着一杯浓郁的咖啡,边休闲边工作。 人家还在养病休息期,能适应性地工作就不错了。邱剑琛虽然不知道儿子到哪里去办公,但对儿子处理公事的速度和质量还是非常满意。 这样过了一个月,邱墨西已是心爱动物医院的老客户了,每天都打卡报到,经常会抱不同的狗来,风雨无阻。 偶尔他们三个会一起吃饭,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和年高两个人吃。 渐渐小鲤也知道,那冰激淋到底是谁排队买的。她没有拆穿,装作不知,津津有味地吃,笑眯眯地说“年高哥哥你真好”。 很多人都不知道邱墨西上哪儿找那么多病狗来医治,往往这只治好了,很快又换一只。狗狗的病也是五花八门,各种各样。 反正他有的是病狗,不愁道具不够。当然,他在追寻爱情的道路上,也是真正对狗狗付出了足够的关怀和爱心。 第737章 耍帅要深入人心 第737章耍帅要深入人心 终于有一天,心爱动物医院出了大事,元宝和多普巴不见了。 平时这两只狗狗是医院的义工,肩负着带领或是安抚之责,顶多就是在医院门口站站走走,不会到处乱跑,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呢? 小鲤急疯了,楼上楼下狂喊“元宝,多普巴,你们在哪儿?不要吓我……”想想那些套狗的,又想想前阵子虐狗牟利的,冷汗热汗哗哗哗,全身都虚脱了。 还是年高冷静,调出医院监控来看。最后的画面,就是多普巴在医院门口正陪一个小孩玩,玩着玩着,它就跑掉了。 其实后来它又回来了,还扒拉医院大门,进来带着元宝,结伴跑掉了。 邱墨西看了这视频,安慰小鲤说,“没事,它们肯定遇上什么事情,不会被人套走。再说,那俩狗儿看着温顺,除了不会说人话,什么都懂。有人要是对它们不利,它们咬起人来也很吓人。” 小鲤却哭了,“你们懂什么啊,现在人都不套狗了,直接射麻醉针……呜呜呜,我的狗……” 听得一声熟悉的“嗷呜”,多普巴来了,像风一样窜进来,一口咬住年高的白大褂衣角就往外拖。人家这是在叫增援呢,要是会打电话,就不费这事儿了。 狗要办个事儿,也不容易啊。 这会子小鲤不哭了,赶紧跟着追出去。追到门口,因为跑太急差点摔倒,被邱墨西有力的双臂扶住。 小鲤羞红了脸,不自然地甩开他,继续往前跑。 年高跟着多普巴,小鲤跟着年高,邱墨西跟着小鲤,队形相当整齐漂亮。 所有在场护士的玻璃心都碎掉了,人人都清楚,这个大帅哥也是冲着他们贺兰院长来的。美女多吃多占真是要不得,还让不让人活了? 周星星若有所思,想起年医生当时曾说过一句话,“她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原来,是这样。周星星心想,贺兰院长命真好,一个两个优质男人全都喜欢她。可是又转念一想,贺兰院长心地好,配得上这些优质男人的喜欢。 话说多普巴把几个人带到离医院至少两公里处,那里准备打造一个国际商贸中心。现在还是一片荒弃的公园,围着围栏禁止闲人进入。 多普巴无视围栏,身形矫健,一跃而入,然后扭头狂吠几声。 年高迟疑了一秒,还是进去了,转身要去拉小鲤。 小鲤穿着紧身小包裙,高跟鞋,外面还罩了一件白大褂,怎么也没法跨进去。但觉身子一轻,邱墨西已将她打横抱起,无比自然地交到年高手上。 年高默契地接过满面通红的小鲤,轻放在地上。 行云流水的衔接动作几乎在两秒内完成,空间忽然变得暧昧温存。 只有煞风景的多普巴汪汪叫得响亮,提醒人类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邱墨西轻巧跃过围栏,跑在两人前面,向着狂奔的多普巴追去。 远远的,三人都在杂乱树木和废坑边上看见了元宝。狗娃跟上了发条似的在刨土,刨得泥土到处飞。 大家还来不及心疼元宝的爪子刨出血,就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那土里竟埋着一只没死的杜宾犬。 杜宾犬满脸泥土,眼睛浑浊,最可怕的是,脸上竟然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 元宝见主人来了,也没停下,还是埋头使劲刨。 多普巴也加入刨土行列,稀哩哗啦一阵乱刨,尘土飞扬。 几个人都开始动手,越瞧越心酸。 那杜宾犬的脖子上居然还套了一条绳子,另一端埋在土里穿过去,然后套在最近的树上。这是有人怕它逃走,想要活埋它,饿死它。 杜宾犬之前遭受过怎样的虐待,大家无法想象。但是在泥土一点一点从它身上移开时,它露出尾巴,依然对人类表达了信任和友好,轻轻摇两下。 小鲤边用白嫩的小手刨着泥,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滴在泥土里。她曾经见过各种各样虐狗的方式,却依然每一次都会潸然泪下。 年高没叫她离开,邱墨西也没让她离开。他们同心协力,与两只勇敢的狗狗,正全力营救生命。 这是一条伤痕累累的生命。它的身体慢慢从泥土里露出来,令得年高都大吃一惊。 如果不看脑袋,那身体简直像一头猪,肿涨得令人不忍直视。 杜宾犬的伤情,比年高想象的更加严重。 几乎折腾了两个小时,几人都是腰酸背痛,双手带泥,指甲出血,跟那俩狗爪子差不多了。 邱墨西喘口气,“年高,你回医院去开车来吧,我把它抱到大门口。” “你行吗?”年高看了看那只肿涨得完全不像狗的狗,又看了看邱墨西,“它身上还有皮肤病。我担心……” “我知道处理,不用担心,你去吧。”邱墨西这几年开流浪狗场也不是白开的,什么样惨状的流浪狗没见过? 年高没有迟疑,跑走,回去开车。 小鲤不知道多普巴到底是怎么感应到两公里以外有一个同类在受苦,蹲下摸摸它的脑袋,抹了把眼泪,“多普巴,你真棒。” 多普巴摇着尾巴晃晃晃,脚一拐一拐,显然刨土受伤不轻。 元宝也是累极了,静静趴在邱墨西身边,受着失散三年爸爸的爱抚,感觉自己好幸福。 邱墨西爱怜地揉揉它的脑袋,“元宝真棒。我给你十年,你给我一生……我已经给不了你十年……或许你再活久一点,我就能给你十年,你说好吗?” 他问“你说好吗”时,没看元宝,而是看着小鲤。 小鲤避过他火辣辣的眼神,本来就红的眼睛,又红了一圈。 邱墨西并没期望对方能立刻回答自己的问题,把袖子挽得更高,准备干活。 目测这只杜宾犬少说也有六七十斤,加之在土里埋这么久,四肢都僵硬着。要抱这么大一只狗,还不能伤着人家,真是个巨大难题。 邱大帅哥要在喜欢的姑娘面前耍帅,必须付出代价。他深深知道,自己今天这个伟岸形象将改写历史,比那天扔电棒的耍帅动作更深入人心。 这激励了他。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a> 第738章 是否还能红着脸 第738章是否还能红着脸 邱大帅哥抱着巨大杜宾犬艰难行走帅呆了,帅得惊动负责项目改造的官员。 才走到废弃公园一半时,迎面过来一堆人。为首的手上带了一只十分名贵的表,手里拿个名牌公文包,被好些人簇拥着。 “你们是什么人?敢擅自闯入工地。”发话的是名表官员左边的人,瞧那打扮有点土豪,应该是工程队的头儿。 邱墨西皱了皱眉,说话一板一眼,“我是c城动物保护协会的会长,收到消息,说你们这里面有人虐待杜宾犬,正考虑报警。” 他其实并不想跟这些人扯得过多,毕竟手里的狗狗需要及时治疗,耽误不得。 名表官员右边那位打扮更豪的应该是承包商,一听报警就急了,“胡扯!简直胡说八道!”一旦报警,工程就得停下,拖延了进度就少赚钱。他恶狠狠地威胁,“少多事!误了工期你负得起责吗?” 邱墨西冷冷扬唇,“我就怕你不敢要我负责!狗的脸上这么大个血窟窿,一看就是被工地上的利器凿出来的。” 他其实只是随便一说,但低头一看,越看越像,不由得脸上更加阴沉。 阴沉起来的邱大帅哥自带肃杀之气,尤其听到官员嘀咕一句“不就是只狗吗?”,倏的勃然大怒,“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名表官员素来在外拽惯了,几时被人吼成这样,横肉立时翻起来,“听好,不就是只破狗吗?老子每年吃的狗,骨头可以盖栋小洋楼,怎么滴?” 邱墨西那爆脾气啊,火苗蹭蹭窜脑门,差点就一脚抖到名表官员腆起的大肚腩上。 等一下,不要冲动。修炼三年可不是白修的,切勿因小失大。旁边还有小鲤呢,还有两只爪子受伤的狗,手里还有一只重伤的狗……这样一打下来,能划算? 这里全是民工,到时老板一吆喝,一涌而上……邱墨西微眯了眼,将眼里危险的光芒收敛起来,就那么盯着这个官员看,细细记下特征,淡而清冷,“你会为这句话后悔终身。” 说着,就那么抱着狗,带着小鲤和元宝及多普巴大步离去。 步子矫健有力,背影英伟傲岸。 要是换个人,估计就被拿下了。奇怪的是,那官员和承包商竟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而忘了阻拦。甚至,心里莫名涌起一种不安的惧意。 小鲤追着邱墨西的步伐,觉得这个邱墨西跟她认识的那个邱墨西不一样呢。她都以为要大打一场了……被刚才的场面吓得心里怦怦跳,追着他的脚步,颤颤地问,“墨西哥,那个人讲的不是实话吧?” “讲什么了?” “骨头盖栋小洋楼……”小鲤撇撇嘴,好气愤。 “别理他!他就嘴上炮,提个虚劲儿。”邱墨西这么说的时候,眸里的危险火焰燃得嗖嗖嗖。 他们快到公园入口时,年高正带着两个助理拿着担架进来接杜宾犬。 邱墨西将杜宾犬放在担架上时,白色衬衣已经被脓血染得不成样子。 到了医院,小鲤主动说,“墨西哥,你去年高哥哥宿舍洗个澡。嗯,那个……我到对面商场去给你买件衬衣。” 她领着邱墨西去了年高房间,才想起没拿钥匙。那时候,年高已经进了治疗室给杜宾犬检查了。 她有些无奈,“那……” “没关系,我回家洗就好。”这是曾经那个有洁癖的邱大公子吗? 小鲤的粉脸通红,“我的意思是,你,去我房间洗……”说着没等他回话,扭过身就跑。 邱墨西有元宝和多普巴带路,顺顺利利就到了小鲤的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很是舒适。 他第一次进到梦寐以求的地方……平时经常坐在楼下的花坛仰望这里,却从没敢奢望自己有一天真的可以进来。 小鲤调好水温,拿了干净毛巾,又红着脸叮嘱这样那样,还给他放了音乐。 浴室里有音响,正好是小鲤最近一直单曲循环的一首叫《匆匆那年》的歌: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 小鲤果真就红着脸,像被鬼撵似的要逃走……胳膊被邱墨西一把拽住,他的脸离她的脸那样近那样近,他的睫毛几乎要扫在她的脸上。 音乐还在唱,“不怪这一段情,没空反复再排练。是岁月宽容,恩赐反复的时间。” 恩赐反复的时间,感谢命运啊……邱墨西的气息吹在她的脸上,很正经的样子,“小鲤,你打算就这么出去?”嗓音是那样磁性,低哑,带着谜一般的魅惑色彩。 小鲤避开他的视线,垂下眼睑。 他离得更近了,几乎已没有悬念……却倏然离远,拉着她进浴室,开水龙头帮她洗手。 邱墨西帮小鲤把手上的泥洗掉,看见指甲缝里也全是泥,“有指甲刀吗?” 小鲤指指盥洗台的抽屉,“有。” 他打开,迅速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基本能记住所有东西摆放的顺序。他想,要尽快熟悉这个屋子的格局……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 他认真帮她剪指甲,小心翼翼的,却又很熟练。 “你常帮人剪指甲?”小鲤好纳闷。不对啊,这不该是邱大少爷的爱好嘛。 邱大少爷笑起来真是迷人之至,“嗯。” “哦。”心里有些酸,哼,果然是北邱艳。手动了动……抽不出来,气鼓鼓。 北邱艳继续认真剪指甲,“我第一次帮忙剪指甲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还要看血线……” “……”血线!狗指甲才有血线! “一剪刀下去,血哗就下来了。我那狗……我忘了告诉你,那是我真正养的第一只狗,是只流浪狗。我和它抱着在大街上睡了一夜……”他扯远了,又扯回来,“那狗居然都不叫一声。流浪狗就是乖,还用脑袋碰我,鼓励我。我当时看见流血,吓慌了……” “你也有慌的时候?”小鲤眨着明亮的大眼睛。 “嘿,我慌的时候多了……”一言难尽啊,三年都在慌,慌了我三年。邱墨西笑着看小鲤,又用碘酒帮她伤口消毒,创可贴贴好,“去吧,给我买衬衣。” “你对衬衣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你买什么我穿什么。”邱大少爷现在特别好打发。 第739章 先打死妖精 第739章先打死妖精 贺兰锦鲤一溜烟跑掉,给墨西哥买衬衣去。回来的时候,她隔着门喊,“我把衬衣放门口……” 门立刻打开了一小半,一只健壮的手臂伸出来,“给我吧。” 小鲤脸红递上,不可控制地由一只手臂脑补出漂亮的人鱼线。啊啊啊,好羞人。 又听邱墨西问,“小鲤,你没问我尺码哦。” “还用问?”她声音好羞涩。 邱墨西大喜,“你这么熟悉我?” 小鲤真让人伤心啊,偶尔多么不可爱,“我按年高哥哥的尺码买,应该没错。” “……”墨西哥幽怨得想死,关门,在水里冲冲冲,冲走怨念。 人家幽怨归幽怨,做事可雷厉风行。这两天都不来医院报到,办急事去了,还是两件大快人心的事。 第一,协助有关单位查办某官员,此人利用职权贪污受贿,卖工程,吃回扣,锒铛入狱,等待审判。 第二,虐狗的人找到了,是施工队的几个工人。他们抓到这只不知从哪里误闯进荒弃公园的狗,准备饱餐一顿。结果发现这只狗有病,身体胖得像猪,却又不是肉多那种。 他们不敢吃了,就准备把人家弄死。 一榔头下去敲晕,又用尖利的椎子准备敲破杜宾犬的脸。结果这狗生命力超强,居然没死。 其中有个人说,这样杀狗会遭报应。咱们做工程的,经常爬上爬下,还是别搞了。 于是大家就把杜宾犬就近埋了,又怕它没死会跑,所以弄了根绳子套在树上,至少可以把它饿死,一了百了。 几个涉案者全被带回警局。 某天,邱墨西亲自去见名表官员,笑得令人寒彻骨,“我说了你会后悔终身,现在信了吗?” 官员颓丧地看着面前冷酷的男人,说不出话来。 邱墨西勾起唇,问得特别认真,“我女人想知道,骨头是不是真盖了栋小洋楼。” 官员狠狠闭了一下眼睛,“那是我胡说的。” “你最好是胡说!”邱墨西淡淡吐字,“否则温哥华的八月会飘雪。” 官员的瞳孔猛的一缩,惊惧地看着对方,“你!其实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是不是?你放过我儿子……” “那你清清楚楚回答我,骨头是不是真盖了栋小洋楼!”邱墨西拿着手机录着音,非要亲自帮心爱的姑娘问一问,免得她睡不好觉。 官员好崩溃,差点给跪了,“没有没有,狗肉有什么好吃的,我没那爱好。当时就是嘴欠,随便说说。”他不知道,随便说说惹来多大麻烦。 邱墨西得了想要的答案,满意离去。临走时,扭过头叮嘱,“你放在小姨子家的现金最好全部上缴,一分都不要留,不然等警察找到,你的罪更重。” 官员彻底崩溃了,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怎么啥都知道。冷汗冒出来,最后的防线被攻破,隐藏的现金也藏不住了。 他看着那伟岸高大的背影,不禁打了个寒颤,后悔莫及。 据说,虐狗的工人又放了。警察也拿这些人没法,不知道关着能怎么办。 但那天晚上,几个工人梦见鬼打人。一个个早上起来脸肿成猪头,记得还向鬼承诺过,这一辈子再也不惹狗,不吃狗,不虐狗。否则,鬼还会缠上他们。 c城的鬼很厉害,他们被整怕了,全部离开c城,连工钱都没结就跑掉了。还说,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踏足c城这座城市。 杜宾犬因祸得福,被传得沸沸扬扬。它的主人找上门来,抱着就是一阵痛哭。 贺兰院长很严肃,“你们这些人啊,怎么养狗的?出门要牵绳子牵绳子牵绳子,重要的事情讲三遍!” 杜宾宠主哭得哟,那叫一个心酸,“记住了记住了记住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弄丢。我在家都舍不得打一下,结果在外面被人搞成这样……呜呜呜……” 这样的事情,在心爱动物医院不算稀奇事,几乎隔三岔五都会有泪奔的事情出现。 邱墨西走过来,也是一脸严肃,“贺兰院长,重要的事情讲三遍,晚餐我订了位置订了位置订了位置……” “没空没空没空……”贺兰院长又脸红了,最近老爱脸红,不知道为个啥,“院里一堆事情……” “事多也要吃饭的啊。”邱大帅哥极力游说。 “不吃。”好坚决。 “我订了三个人的位置。”急中生智。 “啊?那好吧。”多有原则的好姑娘啊。 “……”邱墨西寻思着得加个位置。咳,撩妹之路好坎坷,是哪里没做对吗?他安慰自己,暖男恋爱跟酷帅狂霸拽的总裁范儿还是得有本质区别才行。 很明显,他要想来以前那套,肯定行不通。问题是,暖男这套好慢啊……跟西天取经似的。 邱墨西就不该联想西天取经,为嘛呢,因为西天取经会遇上妖精。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就遇上个作死的妖精。 本来饭吃得好好的,结果中途他接到一个电话。那通电话是某设计师打来,内容有关一个手镯。 那是他要送给小鲤的礼物嘛,当然不能提早曝光。所以他得出去接听,这一出去,就遇上个妖精。 那妖精热情得一看就想吃唐僧肉,“呀,邱少,在这儿都碰得上你,好有缘分啊。” 你谁啊你谁啊?邱大少爷现在洁癖是好了,但有脸盲症。除了小鲤和他妈,估计没几个女人能被他认出来。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懒得搭理想进去,门都推开了一条缝。 妖精看见美味的唐僧要跑,肯定不得干撒,伸手就抓住他的胳膊,“邱总,你真不认识我啦?那天晚上,你给我钱。你说要我一个小时才能离开,记不记得?在锦华宫房间里,你那啥我……忘记了?” “那啥”这个词是c城人民大多数人都喜欢用的口头禅,一些说不出口的话啊,或者比较复杂的事,都喜欢这么简单代替。 邱墨西心里骂了句粗话,甩开妖精的手,一转身,就碰上脸色大变的小鲤。 天哪,世界真乱啊,我冤枉!“小鲤,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邱墨西抚额时,发现俩女互相瞪着眼。 靠,瞪个屁,我家小鲤你也敢瞪!他决定先打死妖精再跟菩萨解释。 </a> 第740章 一个吻不足以平天下 第740章一个吻不足以平天下 菩萨寒着脸,哪有空看孙猴子三打白骨精。 小鲤一语不发推开邱墨西就走人。心真痛啊,就知道不能相信这种男人。人家是北邱艳呢,人家是邱大公子呢,他要是变得不花心,太阳能从西边升起来。 她越走越快,高跟鞋在走廊里发出高傲的声响。听见邱墨西焦急在身后喊“小鲤”,她不止没停下来,还加快步子,最后碎步小跑。 没跑两步,身子一轻,被拦腰抱起,她发出一声压抑愤怒的低吼,“放开你的脏手!”心像被插了一把尖利的匕首,疼得很。 越怕疼,越疼。 邱墨西懒得搭理白骨精,一张俊脸也是气得抽抽。搞不来文艺范儿,先酷拽一把,一只手将小鲤轻巧拦腰挟起,另一只手随意推开一间包间的门。 见里面有人,他又退出来,走几步,再推开另一个包间。屋子里面空着没有人,邱墨西进去正要关门,服务生赶到,“邱先生……”老顾客,自然认得。 不待人家开口,邱墨西快速吐字,“算在我账上!”砰一声把门关成火山爆发的节奏,将手舞足蹈的小鲤放在沙发上。 他一放手,小鲤得了自由就跳起来。 他伸手将她推回沙发上坐好,不到一秒,她又蹦起来。他再推,她再蹦,跟装了弹簧一般。 一蹦一推间,两个人没增加半分喜感,反而怒火都达至顶点。 小鲤白着小脸,尖着嗓音,目光超嫌弃,“邱墨西,我讨厌你!” “讨厌也得给我好好待着!”邱墨西也气得脸色发青,“我特么吃了三年素,当了三年和尚,不能白背这黑锅!” 小鲤冷呲一声,别过头。 他用手捏住她尖尖的小下巴,看着她漫画一般的大眼睛,“来,你告诉我,‘呲’是什么意思?不信我?嘲笑我?还是怎么个意思?” “没!意!思!”小鲤再蹦起来,又被推下去,气得哇哇,“邱墨西,我不想跟你讲话!” “不讲就不讲!”邱墨西忽然用力扣住她的脑袋,灼热的唇舌如一场龙卷风刮过,所到之处,肆虐狂妄。 小鲤来不及尖叫,来不及惊呼,甚至手脚都忘了反抗。也许不是忘了,是根本没有力气,不能脱离邱墨西的掌控。 滚烫的龙卷风扫荡着她脑中最后一丝清明……这个吻绝对不如和年高那天早上的吻来得清晰。 她在那个吻里是主宰,掌控节奏。她甚至清清楚楚感觉到是愉悦的,是轻快的,知道几小时后,就要和那个人领证结婚。 但现在,她不能思想不能动弹,不知悲喜,混沌一片。如同人在面对大自然风暴灾难时般无助,连抵抗都放弃了。 有那么一刻,小鲤几乎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只有呼气,没有吸气。这个该死的男人正掠夺她嘴里仅剩的空气,好似掠夺一次生存机会。 你死我活,谁强谁就是主宰。 小鲤软倒在邱墨西怀里,如死过去一般。仿佛用尽青春的最后一滴力气……像个木头娃娃,闭着长睫。 邱墨西挤进那张精致的沙发里,几乎覆盖了娇小的小鲤。他的声音染着****不满的色彩,“小鲤,我等这一刻等了三年。” 小鲤不动,没力气了。 他用手轻轻摩挲着她瓷白的脸,“那天晚上,我在锦华宫招待卢行长……你知道,有的事情就是这样。你有求于人,就不能让人觉得你没有诚意。所以我给卢行长安排人之后,就带了那女的进房间。” 出来应酬就是这样,不能让人觉得被挖了陷阱。只有一起玩,大家警惕心才不重。 小鲤这下动了,倏的睁开眼睛,死命地盯着他,恨他。 他亲了人家就心情好,随便人家怎么恨,都温存着嗓音,“我给了那女人钱,让她在客厅呆一个小时就自己出去。我没碰她,在房间里看你微信……哦,对了!你为什么设置我不能看你朋友圈?”声音提高了八度,兴师问罪的语气。 小鲤可清醒着呢,不会被带跑题,“哼!北邱艳,你以为我会信你?” “为什么不信我?”他赖皮地贴近她,在她的瞳孔里放大自己的俊脸,“三年前我和你那次之后……我足足吃了三年素,你不信我?” “哼!” “哼是个什么意思?” “哼!” 邱墨西忽然想起来,“对了,那天晚上我来罗浮广场救你们了啊,记得吗?我要是做了坏事,能有那么神勇?” 小鲤这才懒散地伸个懒腰,“是那天晚上?” “对啊,就是那天晚上。” “哦……”她不经意地推他起来,站起身,拍拍自己有些皱的衣服,笑容一点一点逸在嘴角,直把墨西哥看得眼睛开出朵小花。 见墨西哥骚包地半躺着,她忽然一阵风跑出门,“哼,信你才有鬼!”跑了跑了跑了。 墨西哥躺在沙发上,摸了摸下巴,深深怀疑一个吻不足以平天下,是不是应该加快节奏才对?文艺范就不要了,来得太慢还受委屈。妈的!火大! 小鲤回到原来的包间,见年高一个人还正吃得认真,想起刚才的一幕,脸上莫名染起一丝红晕。又想起邱墨西这个鬼东西,心里非常恼火,“年高哥哥,吃完了没有?吃完咱们走。” 年高慢条斯理,“急什么,我这才刚两成饱,晚上还有两台手术要做,一会儿饿了体力不支就不好了。” 他看着嘴唇嫣红的小姐,眼神黯淡一下,再抬起头来时,便明亮得多了。 小鲤咬了咬嘴皮,“那我先走。” “小姐!”年高指了指椅子,“坐,陪我聊聊天。” 小鲤有点急,“年高哥哥!你别总做和事佬行不行?” 年高摇摇头,“你们走之后,我问了那女的事情经过。” “什么?”小鲤不可思议地看着年高。 年高可不会告诉小姐,自己用了什么手段去吓人家。只是淡淡说,“事情就发生在邱墨西去罗浮广场救咱们那晚……” 时间对上了。 “邱墨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给了钱,让那女的在客厅里待一个小时才出去。” “哦,好像是为了招待卢行长。”小鲤情不自禁替讨厌的墨西哥开脱起来。 第741章 兔子碎碎念 第741章兔子碎碎念 年高不懂商业,但偶尔会听张弛聊几句,也算懂一点点,“那就对了。事情很简单,估计就这么回事。” 小鲤低着头,不说话。 邱墨西鬼头鬼脑进门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沉闷的场景……他本来以为年高会打人,没想到对方只是淡淡一笑,“你吃好了?” “没,刚开始呢。”邱墨西麻着胆子坐下,好怕小鲤拿起桌上那钵汤给他泼过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把小鲤想得那么凶残,但反省之下,总觉得刚才那个昏头的吻好像有点太急了。 他拿眼偷瞧小鲤,发现她正认真吃菜,似乎没有特别不愉快的表情。 咳,搞半天,酷拽果然比文艺范儿好用。一得意,就容易犯错误,“年高,咱们喝点酒?来瓶白的?” 小鲤目光中嗖的一道寒光射来,“邱墨西,我家年高哥哥晚上还有两台手术要做,喝什么白的?你要喝,滚远点喝。” 邱墨西从这个“滚”字里,生生解读出一种深沉的爱来…… 彼时,布卡正在一家顶级婚纱设计楼里试婚纱。她也算得上人生圆满,试个婚纱老公在不算稀奇,连前任阿吉烈都在。 阿吉烈看着一身纯白的小兔子,跟仙女下凡一般,不由得看呆了,由衷赞美,“兔子,你真好看。” 兔子闻言,立时拎着裙摆走过去,坐在阿吉烈的旁边,亲热挽着他的手臂,进行新一轮疲劳轰炸,“阿吉烈,我刚才看见印倾城了。这小姑娘哪里不好?多执着啊,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她交往看看?我不同意你跟布伊结婚,绝不同意。” 提起印倾城,阿吉烈的脸色顿时阴沉不少,眸光也深邃黯淡。 “你不要这个样子嘛,会吓着人家小姑娘。阿吉烈,帮助布伊的方法有千万种,不一定非得跟她结婚。”这是布卡第n次提出自己的看法。 从阿吉烈最早说要跟布伊结婚,布卡就不同意。直到现在,眼看婚期都近了,她又再次旧话重提。 阿吉烈好半天才吭声,声音很淡,“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布卡低着头,懊恼得想搞乱一头小卷儿,试探着问,“阿吉烈,是不是因为……因为我对不起你,所以……” “你胡说八道什么!”阿吉烈恼怒起来,“你哪有对不起我?” 布卡可怜兮兮,“阿吉烈哥哥,是小兔子对不起你!这我不会回避。可是……你不要因为这样,就毁了自己的幸福。你过得不好,我也会过得不好。”她拉着他的袖子,“懂不懂啦?” 阿吉烈抚额,“你能有点新鲜的吗?这几句话翻来覆去念念念。” “你以为我想碎碎念啊,你不是躲着我嘛。我现在要见你一面,简直比上青天还难。我可不得逮着个机会就念念念么?” 贺兰锦砚也穿了新郎礼服出来,一边系着钮扣,一边随意让设计师在身上摆弄,“阿吉烈,我也不同意你和布伊结婚。” 阿吉烈感觉空气无比稀薄,心里忽然不安起来。就好像自己结婚,没得到家长的允诺。事实上呢,他已经取得了双方家长的同意。 哈萨里老族长当然不会知道在布伊身上发生过什么,只觉得布卡没能做他家儿媳妇,换个布伊虽然次点,但好歹也是沐生族人。 这样一来,他这一脉的血统算是保住了,好歹能正统点不是? 忽然门就被推开了,印倾城端几杯咖啡进来,笑得甜甜的,“贺兰哥哥,布卡姐姐,给你们咖啡,倾城牌的哟。” 印家千金也算是蛮拼的,在家里当公主,在外面千方百计把自己搞成了“印小妹”。她跑婚纱设计楼里自己调咖啡,还说只有她才知道大boss的口味。 人家都以为她是新娘子的小助理,谁会知道她的目标是新娘的前任…… 贺兰锦砚本来不想喝咖啡,耐不住老婆使眼色,端了面前的一杯。他和布卡的咖啡杯是一套,另外一个,显然是单独的。 那杯单独的咖啡被送到阿吉烈面前,印倾城塞给阿吉烈,“尝尝嘛!” 阿吉烈没好气地闭一下眼睛,侧一下身体,压根没有端咖啡的意思。 印倾城不气馁,“阿吉烈,你这人好没意思。你就那么怕我毒死你!” 她不是不气馁,而是气馁也没法。她经历了人生第一百零八次拒绝,脸皮都磨厚了。 阿吉烈照旧高冷,眼皮都不抬一下。他习惯拒绝她,也习惯对她没有好脸色。 布卡看得心里十分不忍,“倾城,别给他喝了。他本来就不喜欢喝咖啡。” “不是这样的,布卡姐姐。”印倾城小嘴翘得老高,吧哒吧哒,“他喜欢喝咖啡,每天都要喝,尤其是工作很晚的时候……” 她住在“吉烈木意”里,当然十分清楚。 “是这样吗?”布卡很惊讶,“阿吉烈,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阿吉烈被女人们搅得脑袋疼,“我走了,你们继续。” “哎哎,等一下!”布卡赶紧叫住他,“急什么,我好容易逮着你,你跑什么跑?我话还没说完。”她把他按进沙发里,叫了印倾城过来,“帮我看住他。” 印倾城这咖啡妹的角色没扮演好,决定好好看住人,忙把咖啡放桌子上,蹦到阿吉烈旁边,拼命抱住阿吉烈的胳膊。 布卡和贺兰锦砚抓紧时间跟设计师沟通,礼服需要修改的细节。 她抽空从镜子里看见,阿吉烈和印倾城就在沙发里上演着“我缠你,我不要你缠”的游戏。 有刹那间失神,布卡看着鲜活的阿吉烈,涌起一种不真实。仿佛是一种梦境,一种只能从镜子里看到的梦境。 她猛的回头,发现那两个人还在扭扯……其实,又是那么真实。 布卡恍惚得很,觉得之前推理的一切都是错的。自从赖心心的外婆以及韩爷爷相继离世后,她心里总是担惊受怕,怕一觉醒来,家人族人一夜之间就没了。 每当这时,贺兰锦砚除了拥抱,给她温暖,没有别的办法。 事实上,他也很担心冰川骤移。在那场灾难里,他和布卡都被埋在冰川之下……这一次,会不会变成别的灾难? </a> 第742章 帮前任找老婆 第742章帮前任找老婆 贺兰锦砚从没放过盯紧叶初航的机会。就怕这家伙越狱,再干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其实叶初航老实得很,在牢里没动静。贺兰锦砚想不通还有什么原因,会去到冰川那样特别的地方?又或者不用去冰川,他们也会在别的地方死亡? 没有人知道这一对即将成婚的年轻男女,心里何等煎熬。把每一天都当成末日来过;每一天平安,都会令人深深松掉一口气。 这个婚礼,对他们尤其重要。 由于贺兰逸风的努力,贺兰锦砚大手笔收购东方明珠,这算得上婚前一个大喜讯。毕竟,东方明珠对于他和布卡无论是哪一世都有着非凡的意义。 也因为一个东方明珠,他和贺兰家族的关系有破冰迹象。 之如贺兰清浅这几个以前就跟少主走得近的小字辈,都在暗里张罗要给少主大人送结婚礼物。 贺兰逸风也几次召开家庭会议,认为家族将少主兄妹排除在外非常愚蠢。 老辈子中除去刚过上族长瘾的七爷,极多人都赞同应该把少主接回来。他们算盘打得挺好,即使回来不继承家业,至少也能为贺兰盛世出一份力。 再说少主现在身价不菲,six公司在c城的名头越来越大。 要是贺兰盛世能跟six联个手,简直就太理想了。 贺兰清浅实在没忍住,顶了人生的第一句嘴,“当少主哥哥是傻子呢!好处全让你们占了,人家只干活,做牛做马,还不捞一丝好处。换作是你们,肯吗?” 这件事最后没个结论,不了了之。但贺兰逸风一直从中周旋,终于混上了跟少主大人喝茶的机会。 一个说,上次那件事,一直想找机会感谢少主。要不是少主,他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另一个问,你上次怎么跑华冠酒店去了? 贺兰逸风苦笑,“我收到一条短信,说让我去找个人。” “这可不像你,叫你去,你就去了。”贺兰锦砚声音淡,表情也很淡。 “好奇害死猫吧,当时也是中了邪一样,就想着那里毕竟是公众场合,不可能出什么事。况且,亚威也跟我一起去的,他就在楼下等我。” 贺兰锦砚点点头,闲扯几句,忙着要走,茶还一口没喝。 贺兰逸风没敢挽留,只是临别时问,“哥,你说冰皓哥联姻,是陈家好,还是温家?” 贺兰锦砚淡淡地问,“冰皓哥哥自己的意思呢?” “他说都行,无所谓。” “那就陈家吧。”贺兰锦砚眸里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温暖色彩。他知道,贺兰冰皓的幸福是从联姻这一刻才开始。 有一种联姻,叫贺兰冰皓和陈佳颜。 布卡知道这件事后,悄悄探叶大小姐口风,“有个事想跟你说,冰皓哥哥要联姻了,你清楚吗?” “嗯,陈佳颜,是吗?”叶苔娅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拍下所有天空给你看,这个‘你’应该是指蓝皓吧。她是蓝皓的死忠粉,我观察她很久了。” “……”叶大小姐你真有空。布卡瞠目结舌,“你没事观察她干嘛?” “帮前任找老婆啊。”叶苔娅讲的实话,还真不是高姿态,“他要是不幸福,我也不会幸福。我现在得等着他把婚结了,我才能安心跟戚岸结婚。” 布卡抚额,叶大小姐的脑壳到底是什么构造?她讪讪地问,“你俩现在还见面吗?” “谁?和蓝皓?”叶苔娅快人快语,“见啊,他是我家丫丫的干爹,能不见吗?也怪,我家丫丫除了戚岸,就喜欢蓝皓,赖在人家身上就不肯下来。那天我们仨一起吃饭,不,加丫丫就是四个人……哈哈,我和戚岸去看电影,蓝皓带丫丫到游乐园玩了一下午。” “啧啧啧,女人做到你这份上也是够了。前任帮你带孩子,你和现任去看电影。喵了个咪……” “卷毛兔,你也不差啊。你前任不也帮你带孩子嘛……” “停停停,不要扯我!我跟你不是一个级别。” “怎么就不是一个级别?都是把前任踹了,然后生个现任的娃。” 布卡捂脸,“咱俩不是一回事,绝对不是一回事。” “咱俩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我敢直面人生,你丫的矫情。” “……”布卡再捂脸,哭笑不得。 叶苔娅悠悠地笑,“我未来小堂叔子还暗恋你呢,你打算怎么着啊。” “什么?” “戚晓。”叶苔娅生怕布卡脑袋不够乱,“戚晓喜欢你,大家都知道。他妈还问我来着,说这姑娘漂亮吗?性格好吗?” “我说……” “你说漂亮,还自带阴影。得得得,我不和你扯了。本布总现在要工作,一会儿伊总看我煲电话粥,又要骂得我跳。” “切!怂总!”叶苔娅哈哈大笑,天塌下来也是这样无所谓的姿态,“对了,帮我谢谢你老公,他帮了我腾飞不少忙。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怂总挂了电话,决定好好工作,不然伊总会骂人。 果然伊总就骂人了,还喜欢用文件夹拍布总的卷毛脑袋,“回魂了?刚买下东方明珠,你就不用好好工作了?” 布卡从捂脸变成捂脑袋,“知道了知道了,上吊也要喘口气嘛。” “上午十点会议结束;十点十分,和亿凌的华总有约;十一点半……十二点半……下午两点半……” 布卡听得口吐白沫,翻着白眼。 便是在这样忙碌的日子中,迎来贺兰冰皓和陈佳颜的婚礼。 这对儿还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在了贺兰锦砚和布卡前面。 贺兰家族衰了很久,这次算是件大喜事,要大办。地点就设在贺兰庄园,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宾客陆续到达,腾飞叶苔娅总裁也来了。她的看点不亚于新娘子……谁都知道这是前任,谁都知道她未婚生子。 孩子是谁的?会不会是新郎蓝皓的?叶总今天来会发生什么戏剧大事? 这女人全身上上下下都是戏,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有戏看。 哪一次不是搅得惊天动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又不是没演绎过。 啧啧啧,瞧,还带了个英俊潇洒又气质稳重的男士一起来…… 第743章 一定要幸福 第743章一定要幸福 有眼尖的发现,呀,那男人不是当时跟贺兰冰皓同时上前挡刀还挡中的那位吗? 他是谁啊? 好像是叶大小姐的助理。 不是吧?气质不像助理…… 男人身份成谜,引起大家广泛的兴趣和讨论。 尤其那男人手里抱着个漂亮的小女娃……小女娃漂亮成啥样,只一句话就能交待清楚:那孩子简直就是叶大小姐的翻版。 这肯定是叶大小姐未婚生的孩子无疑,居然也大大方方抱出来亮相了……叶大小姐可真惊世骇俗啊,根本不怕别人议论。 嘘,小声点,要是被叶大小姐盯上,会死很惨。 不不不,现在不会了。腾飞被她弟弟搞得走下坡路,她现在狼狈得很。 鼠目!寸光!你瞧瞧叶大小姐那样子像是狼狈得很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不了多久,腾飞就能翻身,还是多巴结巴结。 不去了,怵得慌。 我也是…… 叶大小姐一行人大摇大摆穿过人群穿过流言蜚语,来到新郎的化妆室。 戚岸抱着丫丫驻了足,“我没来过贺兰庄园,想到处逛逛。你自己去见他吧。” 叶大小姐撩了一把长发,美目流转出夺目华彩,“去吧,我正有些要紧话跟蓝皓讲。” “你慢慢讲。”戚岸淡笑,“别耽误新郎行礼就行。” 叶苔娅看着他转身离去的坚实背影,忽然喊一声,“戚岸……” 戚岸扭头,“嗯?” “没什么,去吧。”叶苔娅任性极了,“随便叫叫,看你会不会回头。” “我又不是聋子!”他挥动着丫丫的小手,“告诉妈妈,爸爸不是聋子。” 小丫丫咯咯咯,“聋几聋几!” 叶苔娅伸手飞了一个吻给两父女,笑声爽朗地走进新郎化妆室,见贺兰冰皓穿戴一新,拍手,“啧啧,帅!蓝皓,你这样出去,我怀疑你的新娘会直接被你帅晕倒。” 蓝皓微微勾起嘴角,“你来了,丫丫呢?” “喂,麻烦你不要在一个女人面前提另一个女人好吗?”叶苔娅走上前,伸手帮蓝皓正了一下领带。 蓝皓任凭她弄,没有躲避的意思,“我答应了丫丫带她去海洋公园,结果一忙就没时间了。” “蓝皓先生,您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去海洋公园随时都可以去的。”叶苔娅又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婚一结,把蜜月度完就帮我带丫丫吧。我得和戚先生把婚礼补了,现在丫丫大了,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 蓝皓目光黯淡了一瞬,“我拖了你后腿吧。要不是我,你两年前就该结婚了。” “没有。”叶苔娅讲话就是这么干脆,“我要想结婚,谁也拖不了我后腿。是我没想好,也没有心理准备。” 蓝皓点点头,“也是,叶大小姐多有主见的人。” “你这是讽刺我呢。”叶苔娅忽然伸出小指,“打勾,一定要幸福!别让我太牵挂。” 他也伸出小指,与她勾住……心依然跳得酸楚,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手指一勾,他就拥抱了她。是轻轻的那种,鼻子很酸。 她轻柔抚着他的背,一下一下。 几乎是同时,两人一起放开,相视而笑。 贺兰锦砚和布卡到的时候,婚礼仪式快开始了。这一对也超抢风头,和叶苔娅汇合之后,聚焦点更是亮得不能再亮。 贺兰锦砚看见又窜高一截的贺兰冰封,还跟以前一样教训人家,“只长个儿不长脑子,你准备什么时候进公司帮忙?” 贺兰冰封一听,立时陪笑,“少主哥哥,我还小我还小,再容我玩两年。” “哼!整天把那些小姑娘迷得晕头转向,你很有成就感是不是?”依然是少主才有的风采,“你是时候帮家族出力了。” 俊美白皙的贺兰冰封垂头耷脑,“少主哥哥不在公司,我不想去。” “少拿我当借口。我当时在的时候,也没见你想进公司帮忙。” “那时候我还小……”又是这个烂借口。 “是是是,你正长身体。”布卡笑嘻嘻地揶揄人家。 “对对,我正长身体。”好理直气壮。他只是微微弯了一下腰,便引来一个女人的大惊小怪。 “呀,宝宝,你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胃疼?” “对对对,我胃疼。”所以不用去公司帮忙啦,就这么决定了,胃疼,很疼…… 这女人又是一通软语轻哄,弄得布卡都听不下去了。 那女人正是贺兰冰皓和贺兰冰封两兄弟的妈。贺兰冰封算是她中年得子,尤为宝贝。 相反,她和大儿子关系疏淡些,在婚礼上表现得都不像母亲应有的热络,而是追着小儿子跑。 婚礼进行中。仪式是在贺兰庄园的草地上完成,绿油油的草坪,奢华的婚庆设计,花簇搭建的拱门美轮美奂。 白色婚纱舞动,男才女貌。 叶苔娅跟大家一样,手都拍痛了。更好笑的是,陈佳颜扔的花,居然被她接到。 这对宾客来讲,又多了一项谈资。 布卡也好奇地问,“泰亚大叔,你就一点不心酸?” “我孩子都快打酱油了,哪有空心酸。”叶苔娅白她一眼,“倒是你,听说你那前任脑子抽了吧,要跟布个什么鬼结婚?是不是现场直播那个?” 布卡很想跳起来捂叶大小姐的嘴,“你为孩子积点口德好吗?布伊已经很惨了,不要这样说她嘛。” “发都发生了,难道我不说,就不存在了?”叶苔娅冷呲一声,“你们这些人就是虚伪。依我说,布伊那性格,不栽在这件事,迟早也会栽在别的事上。你这兔子脑袋还是想想办法,别让你前任瞎起哄,同情不是爱情。” “别提这事儿,我想静静,也不要问我静静是谁……”布卡忽然眼睛一亮,“咦,泰亚大叔,你帮我搞定。” “饭要不要我帮你吃?”叶苔娅又白她一眼。 “要!”布卡乐呵呵,其实心里愁啊…… 婚礼一直从中午热闹到晚上,眼看就要圆满结束,不料到最后关头还是出了状况。 那时候,大家聚集在正东厅,宾主尽欢,好歌好舞。 突然,几声尖利惊叫打破和谐氛围。头顶上的巨大水晶灯突然脱落,直直向下砸来…… </a> 第744章 你能不气死我吗 第744章你能不气死我吗 水晶灯下,戚岸正在喂丫丫吃蛋糕。小丫头坐在椅子上,把奶油搞得小脸猫到处都是,还得意洋洋伸开双臂朝不远处的新郎干爹求抱抱。 贺兰冰皓对这丫头说不出的喜欢,低声跟宾客交待两句便大步走过来。 眼看就要走近,一种直觉使他微抬起头。就在他抬头的刹那,巨大的水晶灯竟然从房顶脱落,就那么直直砸下来。 一瞬间,贺兰冰皓根本来不及有任何激烈的心理活动,只是陡然惊魂中凭着直觉本能,将丫丫塞进戚岸手里再猛力顺势一推……所有这些动作几乎是在毫秒之间完成。 戚岸抱着吓丢了魂儿的丫丫被推得跌到一米之外,随着哗啦一声巨响,尖叫声起,现场乱了。 一地亮晶晶的碎渣……一个英俊的男人,就那样趴在血泊之中。 两个小时后,医院的楼道被人堵满。在贺兰逸风好说歹说下,大家才散去。饶是这样,还是有十几个人都在等待结果。 新娘子陈佳颜哭坏了,脸上的妆全花成一团。陈家的父母也都唉声叹气,低声嘀咕,“就说这场联姻不吉利不吉利,偏这丫头不听话,非要嫁这人。” “别说了,女儿还不够伤心吗。” 陈佳颜站起来,哭着把父母撵走了。 布卡带她去洗手间洗脸回来时,叶苔娅已经不在了。据贺兰锦砚说,贺兰冰皓被伤到神经,后半生有瘫痪之嫌。现在送进病房,叶苔娅去探望了。 陈佳颜一听,颓坐在椅上,无声地将脸埋进手心。 布卡坐在她旁边,“嫂子,那情况你也看见了,冰皓哥哥眼明手快救了叶小姐的女儿和丈夫。她进去感谢也很应该,对不对?” 陈佳颜摇头,使劲摇头,泪水顺着指缝滴落。 “戚岸真的是叶小姐的丈夫,是丫丫的爸爸。别看他们没结婚,其实早就一块过日子啦。嫂子,你别想太多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佳颜依然摇头,哭得厉害,说话断断续续,“我,不是,难过这个……蓝皓他……下半辈子得坐轮椅了,怎么办?他那么好的人……” “这不是还没确定么?再说……啊,我想起来了,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到时介绍给冰皓哥哥。嫂子,你不要哭嘛。你这个时候最重要啦……”其实布卡真正想说的是,和一场要命的爆炸比起来,这已经是最好最好的结果了。 在来之前,贺兰锦砚和布卡心里都有深深的不安和惶恐,总觉得要出事。但那只是没有根据的直觉,多日来萦绕在两人心头的乌云挥散不去。 谁知直觉那么准……和他们猜测的一样,这一次轮到贺兰冰皓为救丫丫而受伤。 彼时,叶苔娅泣不成声。 蓝皓躺在床上,嘴皮因失血而发白,“娅娅,哭什么,我这不是没死吗?”他几乎是揶揄的,“叶大小姐居然还会这种哭法,真是奇怪啊。” “蓝皓,”叶苔娅的发丝滑下来一缕,遮住美丽的眼睛,“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呢?要说对不起,你其实是真的对不起于丽星,是不是?” 叶苔娅低泣,“是的,我是挺对不起她。不该那么对她……她再不好,再讨厌,也轮不着我去对付。毕竟,你从来没正眼看过她。她根本就是个路人。” “你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了。”蓝大先生很安慰。 “不,早就明白了。正因为明白,所以才要离开你。”她抹了一把泪,恢复一惯的清冷,“那一阵,我迷失了自己,变得不像叶苔娅了。我想,如果我这辈子要是跟你在一起,就遇不上最好的自己。” “你是想气死我吗?我这刚为你家受了伤,你就说这种话。”蓝皓笑。 叶苔娅哭,“听我讲完嘛,我八辈子也没讲过这么文艺有深度的话。趁你这文化人受伤,赶紧说说。” “好吧,你说,我听。”他安静了,竖着耳朵听她讲长篇大论。 “我讲完了。”叶苔娅擦掉眼角的泪。 “……”蓝皓虚弱地扬起眉,“所以你是浑怕我死得不够快?” “医生说,你不会死。” “我下半辈子有可能瘫痪。”这是事实,医生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我不会放弃你的。我和戚岸都会来照顾你,还有丫丫。” “我自己有老婆,刚结婚。” “问题是你都要瘫痪了,她还肯跟你过吗?不如我把她打发了吧。”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 “可你都要瘫痪了。” “你能不气死我吗?” “好,气个半死就行……哈哈哈……”不知道怎么就笑出声来了,这种气氛好像不合适。 “哈哈哈哈……”他也笑了,笑声很虚弱,但心情很好。 叶大小姐果然是要把人家气死的,“我猜你这样,估计不会有孩子了。我把丫丫送给你当女儿,你放心,你有后了。” “……”蓝皓一直知道叶大小姐的情商有问题,但没想到低到这种程度。直接当面揭人家伤疤,就真的好吗? “你不用谢我。”叶大小姐情商虽低,但智商高,算盘打得精妙呢,“丫丫我帮你养着,养大了,叫她给你养老。”意思是,女儿还是跟着自己。 蓝皓虽然半身不遂,但求生意志很强,不想就这么被活活气死,“娅娅,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最近你都不要来,我看见你……怵得慌。” “我要来的,天天来。” “别别别,丫丫受了惊吓,你多在家安抚安抚,不……”话没说完,就见病房门被推开,听到一阵哇哇哭。 小丫丫挥动着胖胖的双手就要朝着蓝皓的方向扑去,眼泪鼻涕搞得一脸。 叶苔娅忙拿纸巾给擦掉,“咦,邋遢鬼……” “哇哇哇……要爹爹,爹爹……”她一直管干爹叫“爹爹”。小丫头亲眼看见干爹被灯砸中,吓坏了,“爹爹痛痛……” “爹爹不痛。”蓝皓拍拍床,“丫丫过来。” 叶苔娅直皱眉,“你都这样了,还让她胡来。” “我哪样了?”蓝皓超不爱听,“丫丫过来,你妈妈最讨厌。” 第745章 明天我们办离婚 第745章明天我们办离婚 “妈妈捣厌!”小丫丫挥开妈妈的手就要扑上床去。 叶大小姐气得鼓眼睛,“嘿,一个个没良心的!丫丫,你趴床边上可以,但不要动。行不行?” 丫丫也鼓眼睛,又怕妈妈生气,忙点头,“扑通扑通!” “扑通个鬼,是不动!” “扑通!” 这一家子就这么把人家的时间全占完了,新娘子陈佳颜在外面眼巴巴地望着那扇门。好在她父母看不见这一幕,否则不知道会火冒成啥样。 布卡实在瞧不下去了,决定充当恶人,进去生拉活扯把叶大小姐一家给打发回家。 临走的时候,丫丫说了,“扑通扑通,爹爹扑通,爹爹痛痛……” 大约晚上十一点半,终于轮到新郎新娘见面了。 两人在婚前约过两次会,一次喝咖啡,一次喝茶,每次时间都不超过一个小时。 贺兰冰皓对陈佳颜的印象,仅限于文静爱笑,性格软萌好相处。 如果再说详细点,那就是他知道她特别爱发微博,而且特别喜欢拍有关天空的照片。这一点,还是叶苔娅告诉他的。 当时,联姻对象有两个,家族长辈让他挑。 他觉得无所谓,都兴趣不大。 后来叶苔娅帮他分析半天,说温家的千金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点作,作又作得不可爱,最好别惹。 所以后来他挑了陈佳颜,整个过程就是这样。贺兰家族走到今天,已是风雨飘摇。尤其在缺失少主以后,他更加看到了家族的没落。 现在,贺兰家族急需一场联姻来壮大实力。他作为家族一份子,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推脱。 贺兰冰皓见陈佳颜哭得双目红肿,声音很淡,“坐,咱们谈谈。” 陈佳颜刚坐下,眼泪又流出来了。这是一场飞来横祸……其实在横祸之前,表姐曾经来告诉过她,在化妆间里,她的新郎和叶大小姐抱在一起。 她尽管心如刀绞,却还是努力为他辩解,“那是他们最后的告别。”她不是圣女,心里也会有不开心,但这都不足以阻挡她嫁给贺兰冰皓的决心。 她喜欢了他多少年啊……她的眼泪掉落在手背上,听到他清冷绝情的声音,“明天我会找律师来办理离婚。” 陈佳颜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带泪的眼,“什,么?” “我说离婚,明天我会……” “可是叶大小姐有孩子了,人家有要嫁的人!” 这次轮到贺兰冰皓诡异了,“什么?” 两人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交谈起来特别困难。 陈佳颜抹了一把眼泪,自己跑去病房里的洗手间洗一水,然后走出来,望一眼躺在床上的贺兰冰皓,拎起椅子上的包,走了…… 就那么走了……布卡眨眨眼睛,没看懂,拉了少主进病房,“咦,冰皓哥哥,你跟人家说什么了?把嫂子气走了。” “我说离婚,别耽误她。” “……”刚结就离。 “现在最好,大家都知道结婚当天出了事。”贺兰冰皓看了看墙上的钟,都凌晨一点了,“你们也回吧,我没事。” “我安排了辛姐和程姐过来照顾你,辛姐晚上守夜,程姐照顾白天。还有亚刚也给你留下。”贺兰锦砚又安慰几句带着布卡走了。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陈佳颜拎着大包小包来了,惊得贺兰冰皓一跳。 “你干什么?”病人脾气有点大。 “嘿嘿,照顾病人啊。”陈佳颜自顾自把东西放好。换洗衣物,梳洗用具,还有手机充电器,笔记本电脑,全扛来了。 她见贺兰冰皓不悦,立刻堵得人家说不出话来,“你放心。叶大小姐来的时候,我就出去,保证不当电灯泡。还有,你不想跟我说话的时候,我保证不说话。” “你出去!” “我不!” “你出去!” “我不想睡走廊的长椅。我一个女孩,睡那里不安全。”她拍拍床,自言自语,“这个还不错,我睡眠深,你晚上要是想上厕所,叫我……” “……”贺兰冰皓很少暴怒,现在却有种暴怒倾向,一种病人才有的暴怒,“陈!佳!颜!我跟你说了,明天我们签字离婚。” 陈佳颜挽了袖子进浴室,拿出带来的抹布打湿水,开始擦床擦桌子,洗刷刷洗刷刷! “陈佳颜!” 房间里很寂静,没有人回应。 “辛姐!” 陈佳颜回话,“我刚才在走廊碰到辛姐,我让她先回去,明天再过来。这里我可以照顾你……”话还没讲完,医生进来检查了。 检查完,屋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贺兰冰皓气得要死,“给我把辛姐找回来。” “找她做什么?她能做的,我也能。”陈佳颜继续擦擦擦,抹抹抹。陈大小姐有洁癖,走到哪里都要搞得特别干净。 “亚刚!” “别叫了,我刚才在走廊还碰到亚刚,我让他先回去,明天再过来。这里我可以照顾你。他能做的,我也能。” “……”贺兰冰皓真的快气疯了,别过头,不想理这个女人。 他不理人家,人家也不理他。 问题是……贺兰冰皓咬牙,在床头柜上拿过手机,随手编辑了一行文字发出去。 叮叮!正抱着兔子准备睡觉的贺兰锦砚拿起手机看,上面有这么一句话,“叫亚刚赶紧过来。” 咦,亚刚不是在医院吗?贺兰锦砚好生奇怪,打电话一问,居然被陈佳颜赶走了。 事情发展到后来,亚刚重新去报到,陈佳颜被赶走了。 理由是不方便! 陈佳颜很不明白,怎么就不方便了? 布卡笑着透个风,“方便的时候不方便,懂吧啦?” “那到底是方便还是不方便?”陈佳颜眨眨眼睛,昨晚刚下决心要跟丈夫同甘共苦。 布卡笑坏了,“其实也不是多不方便,主要是方便的时候不方便。” “……”陈佳颜被搅晕头,智商下线,理解不了。她望着蓝天白云,叹口气,“唉,布卡,你说他这腿还能好吗?” “要是不能,你要跟冰皓哥哥离婚吗?” “离婚?当然不。”陈佳颜立刻摇头,还莫名兴奋起来,“他要是腿好不了,我侍候他一辈子。他永远都在我掌控之中。我让他去哪,他就得去哪。不让他去,他就去不了……呵呵呵……这不是挺好嘛。” </a> 第746章 我要你 第746章我要你 布卡目瞪口呆看着一脸兴奋的陈佳颜。 那妞还在发疯演讲,“我做梦都想嫁给蓝皓,哈哈,贺兰冰皓!别管他是什么皓,反正都是我的皓了。到现在我也还觉得像做梦。不如你捏捏我,看疼不疼?” “好!”布卡使劲一捏…… “啊!”陈佳颜赶紧拍开她的手,“轻点,要死人哪。” “嘿嘿,是你说看看疼不疼嘛。我当然要让你疼……” 陈佳颜还有更疼的时候,因为那会子律师来了。 刚结婚的丈夫要跟她离婚,你说疼不疼?新房归她,新车归她,贺兰冰皓投资在six的股份也全归她……表面看起来,她便宜占大发了。 后面有附加条件,说明有要求还可以再提。 陈佳颜看着那厚厚一叠需要签字的文件,没有任何表情。直到律师递过钢笔来请她签字,才淡淡地说,“分配不公,我不会签字。” “你还想要什么可以提。”贺兰冰皓想了一下,“贺兰盛世的股份我不能给你,除此之外都可以……” “除此之外都可以?”陈佳颜的眼睛不大,却特别明亮。 贺兰冰皓觉得要糟,但这时候已经不好意思改口了,那显得多小气。鼻腔里闷闷一个“嗯”字,配上英俊又仙气的脸,说不出的令人着迷。 陈佳颜被那仙气迷得晕晕乎乎,“刚才你说的那些,我都可以不要。” “那你要什么?”更加心生不详。 “要你!” “……”贺兰冰皓的眼皮跳了一下。 律师在一旁很尴尬,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陈佳颜侧过头来,“任律师,我们还没达成最终协议,麻烦你作废这一份。今天浪费你时间了。” “没关系,贺兰夫人。” 陈佳颜等律师离开后,才瞧着新婚丈夫,“你看,别人现在都知道我是贺兰夫人。我要是离婚,就等同于白菜价,嫁不出去了。就算嫁出去,恐怕也没什么好归宿。” 这是事实。贺兰冰皓郁闷得很,“你跟着我,更不是好归宿。” “好不好,我心里有数。”陈佳颜咬咬嘴皮,有些羞涩,“反正现在感觉还好。等不好的时候,我通知你,行吗?” “……”婚不好离,话听来也怪。贺兰冰皓继续郁闷中。 陈佳颜终于参透了什么叫“方便的时候不方便”,怕他不好意思,不再坚持自己守夜。她又找了两个专业男护工,解放了亚刚同学。 彼时,布卡刚回到后墨时代,就接到叶大小姐的电话了。 “你猜,那水晶灯怎么会无缘无故砸下来?”叶苔娅咬牙切齿,字字要吃人,“我倒要看看,你老公怎么给我交待!” 要不是蓝皓救了丫丫,那灯砸下来,恐怕能把丫丫砸成肉泥。想想她就后怕得很,又想起蓝皓有可能半身不遂,心里那股火简直要从脑袋顶窜出来。 “不是意外?”布卡十分诧异,“那是谁干的?” “反正这次不给我个交待,就是不行!”叶苔娅恶狠狠地吐字,每个字都像把尖刀。 “你急死我了,到底谁干的啊?”布卡听那语气,有种不祥之感。 “你那个未来假婆婆!”叶苔娅牙齿咬得格格响,“人证物证都有,她还畏罪潜逃了。” “……”简直出乎布卡的预料,没想到这个关键点上,她未来婆婆这么不省油,“会不会弄错了,她哪有那胆儿?再说,动机呢?她跟你无冤无仇,害丫丫做什么?” 这也是叶苔娅急于想知道的东西,“总之你老公要是想包庇她,别怪我翻脸!” c城,庆南。 那是一个离c城有六小时车程的偏僻县城,山路弯曲,没有高速路可达。 挨着县政府的招待所斑驳破旧,却算得上本县最安全的旅馆了。 贺兰锦砚便是在这样的地方,找到了做完坏事就躲起来的冯瑞恩。 冯瑞恩到底没吃过苦,跑路还要开着自己的豪车,不被儿子逮住才怪。 她在这躲了几天,儿子就狂风来袭。 贺兰锦砚答应叶大小姐,会把冯瑞恩带回去交给她处置。如果是叶大小姐亲自出手,恐怕就没这么温和了。 房间里,只有冯瑞恩和贺兰锦砚两个人。 她起初恐惧,彷徨,全身颤栗,嘴唇发白,目光无神。几乎过了一刻钟,她看着一语不发的大儿子,忽然就怆然笑起来,笑声也在抖,“这么快就知道真相了?” “为什么?”贺兰锦砚俊颜凝重,语气严肃,“嫌家里乱得不够?你是钱多了不知道怎么用,还是觉得闲得无聊找点事做?” 这才几天,冯瑞恩的白发就生出好多根来。她任凭儿子骂,直到眼睛润得看不清儿子的脸才哭出声,又夹杂着恨恨的冷笑,“你们贺兰家!你们贺兰家!没一个是好人!太绝了!实在做得太绝了!” 她也曾青春貌美过,她也曾家世显赫过。她嫁进贺兰家的时候,才刚刚二十出头。 她遇上个怎样的丈夫?花心,无能,平庸,除了玩女人得心应手,他做过什么? 有做丈夫的责任心吗?有做父亲的责任感吗? 而她在忍受丈夫花心的同时,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却还要将这裹成个秘密瞒得密不透风,胆颤心惊。 她忍痛抚养丈夫在外花心而留下的孩子,三个都成年了,却到最后,她和她抚养的孩子们全部被赶出家门。 她临到老来,竟然被迫和丈夫离婚。一生荣护着“当家主母”这个身份,也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明明就该是贺兰佑之的错,为什么他依然在风流快活,为什么最后声名狼藉的却是她? 冯瑞恩抬起充满仇恨的眼睛,“砚儿,你敢说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怨愤?” 一个家族的继承人,为家族事业劳心劳力,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就因为突如其来的身世变故,被彻底赶出家门。 这真是血统的原因吗?他本来就是纯正的贺兰家族血统。 不过,那又如何?贺兰锦砚微眯了眼,轻轻勾起唇角,“所以呢?你的目的只是要给贺兰家族添堵,制造一场闹剧。你并不在乎砸到谁,只要乱就行了?” “还有你!砚儿!你!太伤我心了!”冯瑞恩陡然加重语气。 第747章 一生辛苦只换来背叛 第747章一生辛苦只换来背叛 其实冯瑞恩郁闷了这么久,并没动过报复的念头。 她离开贺兰庄园之后,真正做起了妈妈应该操心的事情,比如忙着关心贺兰锦城和张丽娟的婚事。 不过这俩情况不妙,三天两头又吵又闹。她管管也就心灰,懒得管了。 好在大儿子贺兰锦砚和布卡马上要结婚,她又可以张罗了。 可就在她喜悦当头的时候,一张请柬毁灭了她的整个世界和理智。 那是一张给名叫“jane”的普通请柬,表面上没任何问题。但她不知道怎么,忽然神经就敏感地抽了一下。这一抽,就抽出了问题。 她按照m国地址打探这个叫“jane”的女人,发现她是贺兰锦砚的导师,中文名字叫简洁。 简洁! 这个名字深深刺痛了冯瑞恩……一瞬间,她万念俱灰,生无可恋。但觉老无所依,一生辛苦只换来背叛。就连亲手养大的儿子,也要偷偷背着她找寻亲生母亲了。 冯瑞恩无比愤怒。愤怒撕扯着她的伤口,让她日夜都无法安睡。 贺兰冰皓联姻前夕,老辈子们决定在贺兰庄园办喜事,并且里里外外都进行检修清洁。 冯瑞恩正是瞅准这个时机,买通电工在水晶灯上做手脚。她并不在乎灯掉下来会砸到谁,只是想让贺兰家族出丑丢份。 结果没想到,水晶灯差点砸死叶大小姐的女儿,最后又把贺兰冰皓砸瘫了。她心一慌,怕事情败露,加之本来就特别怵叶大小姐的手段……这便连夜收拾东西逃跑了。 躲在旅馆里,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伤心。 一时想开着车子冲向偏远峡谷,一了百了;一时又觉得一个人就算想死,都需要无比大的勇气。 贺兰锦砚听着冯瑞恩似颠狂似哭泣的讲述,一直都没什么表情。待她吼完了,讲完了,才淡淡道,“我只是想请导师来参加我的婚礼而已。” “那是你的母亲!你的亲生母亲!”冯瑞恩咆哮得眼睛充满血丝,“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叫简洁!是你的亲生母亲!” “那又如何?”贺兰锦砚寒眸深邃,视线落在面前掉漆的地板上,“她有她的丈夫,她有她的家庭。” “你不是要跟她相认?” “不是。” “我不信!” “没让你信。” “……” 次日,贺兰锦砚把冯瑞恩带回c城家中。他自己立刻去见了叶大小姐,直到晚上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早在一个月前,他们就搬回了景园住。 贺兰锦砚名下的房产几乎都处理掉了,只剩下景园和88号公寓。二楼住着冯瑞恩,旁边的房间留给贺兰锦鲤偶尔小住。 贺兰锦城住三楼。而少主和布卡则住四楼。 正因为如此,冯瑞恩有机会看到那张请柬。贺兰锦砚觉得是自己疏忽了,不该将那么重要的东西随意乱放,刺激到养母。 对于冯瑞恩,他是有感情的。即使他总是很冷淡,能用两个字讲完的话,不愿用三个字。那只是因为,他和冯瑞恩之间一直以来都缺少默契和母子的温存。 冯瑞恩第一次得到贺兰锦砚这个孩子时,心里是怨恨的。人前表现得像个母亲,人后却连抱都不愿抱他一下。 小时候疏离,长大后就更加难以亲近。 直到锦城和锦鲤来到这个家后,她才慢慢真正有了点当母亲的自觉性。 但无论怎样,贺兰锦砚一直当她是亲生母亲。即使在知道她只是养母后,他也沉默地接受了现实。她养大了他,无论基于什么目的,至少她已经尽力。 少主一直有护短的毛病,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怎么舍得这个女人被丈夫伤害得伤痕累累之后,还要经历牢狱之灾? “解决了?”布卡问得小心翼翼,想想叶大小姐那火爆脾气就怵得慌。 贺兰锦砚坐在沙发上,暖黄的光线晕染着他眉眼分明的脸,“解决了。叶苔娅那个家伙狮子大开口……” 她要了他千辛万苦从汉斯那里得来的代理权的一半利益,不费吹灰之力,只需要抓住一个机会,就可以坐享其成。 布卡“扑哧”笑出声,忽然心头一松,“我泰亚大叔还能更可爱点吗?” “那叫可爱?她简直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贺兰锦砚说着也笑了,“那女人!我也是服了,好在我哥没娶她!” “哈哈,错!你哥要是娶她,就赚大发了。不过算了,你哥跟她不是一路人……”布卡将少主推进浴室,给他放了洗澡水,倒杯红酒解乏。 “陪浴?”贺兰锦砚不笑的样子很迷人。 偏偏布卡特别爱笑,“陪聊就好。少主大人,我给你按摩……”说干就干,按摩跟做包子一样,包子做得好,按摩自然也做得好。 她用指腹在他的太阳穴划着圈,“还疼不?殷医生的助理今天还打电话给我,让你过几天去复诊。” 他闭着眼睛,将身体沉下去一截,“哪有空?忙得很。” “钱是赚不完的,身体要紧……”布卡低头看着他浓密的短发,忽然呀的一声叫起来,“少主大人,你长了一根白头发。我帮你拔掉。” 呼呼,拔掉拔掉……少主大人真的很累哩。她心疼得要命。 贺兰锦砚哑然失笑,“年纪大了,有根白头发算什么。”说话带了些久违的散漫,“自从在乌加索巫师的山洞里看过那面镜子以后,我感觉自己已经活了好几辈子,对什么都看淡了……” “哈哈,少主大人,听你这么讲话,真的感觉你年纪一大把喽。”布卡探过卷毛脑袋,蹭蹭他的脸,好亲热,“照你这么说来,那我岂不也该是老太婆了?” “是啊,我的老太婆……”少主微微扭过头,热吻度过来,温存,缠绵,不急不缓。 真的像是过了几辈子……时间长到对人世的恩怨都不太计较了。冯瑞恩曾问他,难道不怨愤吗?他也在问自己,怨吗,愤怒吗? 作为一个继承人,沦落到家都不能回的地步。一夜之间,曾经喜欢或不喜欢的家人,全都成了“别人家”的人。 答案竟然是不怨不愤。就像一个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人,已经完全不在意世俗纷扰。现在,唯一能让他情绪起伏的,也许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孩子。 </a> 第748章 不能两败俱伤 第748章不能两败俱伤 贺兰锦砚三顾a市,终于请到曲医生来c城为贺兰冰皓治疗。 有了这位圈内神医,布卡信心十足。婚礼在即,她在后墨时代的工作也是连轴转。 就在这样忙碌的日子中,傅明雪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总裁办公室,“布总,要找你真难。包子也不做了,我都好久没吃成。我要不报上傅明雪这几个字,你秘书还不给我转接。” 布总爽朗地哈哈大笑,“对不起对不起,最近真的忙晕了。” “你听了故事就拆桥,这不好吧。”傅明雪的独特嗓音在电话里,显得尤为好听。 布卡勾起嘴角,十分狡猾,“傅总的底牌亮完了,得拿更多有价值的故事来换包子。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吃到布总亲手做的包子哟。” 傅总笑了,“狡猾的丫头,好吧,今天下午六点给你讲故事。包子铺,不见不散。” 看来傅明雪手上有她更感兴趣的题材,会是什么呢?布卡好期待。 下午六点整,傅明雪准时出现了。 布卡端上热腾腾的包子,外加几样小菜,还特意邀请他去楼上布置得很舒服的露台用餐。 那里平时不待客,只供自家人娱乐。这表示,她真把傅明雪当自己人了。因为楼上是父母和阿奶住的地方,去露台,要穿过那套房的客厅才能到达。 无疑,这样的氛围,令人心情愉快。 傅明雪的故事那样简短,“她们在a市,可能要住一阵子才会回来。” 她们!布卡当然明白“她们”是谁,点点头,心情很紧张,很激动,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要听到女儿的消息,她就放心了。 “所以一会儿我要去a市。”傅明雪吃着包子喝着豆浆,这就当晚饭了。 布卡的心猛跳了一下,“那能……” “能。”他立刻接了她的话,“我听说,小七食欲不好,都饿瘦了。” “等我一下!你等我一下!”布卡忽然手忙脚乱起来,“我多做几种馅……你等一下……”她像一阵风刮下楼,全身的血液都在乱七八糟横冲直撞。 女儿可以吃她做的包子咧……哈哈哈,布卡包子天下第一。 阿妈见她脸都笑烂了,好担心,“你又和那位先生搅上了?” “哎呦,阿妈!城里的好话你没学上,怎么‘搅’这个字居然学会了?”她跺跺脚,“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他和锦砚也是好朋友。以后啊,我们两家来往的机会多的是……” 说起机会,傅明雪正在楼上给贺兰锦砚打电话,“怎么样,贺兰总裁,考虑好了吗?城中城的核心部分,我还是希望跟你合作,这是双赢的结果。” 贺兰锦砚同样磁性的华丽音质从电话那头流过来,“傅总这是糖衣炮弹?” “差不多吧。不过咱们是商人,在商言商,你要没有实力,我不会让你做。公事归公事,家事归家事,这是两码事。希望贺兰总裁眼界要放宽,不要混为一谈。” “主要是我最近很忙,月底就结婚,根本无暇管生意上的事情。”贺兰锦砚仍在推脱。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夺女大战已经开始……在这种节骨眼上,他决定慎重。 “哦?那恭喜你和布卡小姐了。”傅明雪看着天际被斜阳染红,一卷一卷的红云,在天空舒展游走,“贺兰先生,无论这个项目你接不接,咱们两家都注定纠缠。是陌路,还是合作关系,其实全在人的一念之间。你说对吗?” 是啊,是纠缠,还是陌路?一旦陌路,女儿无论跟着哪一方,也许都不快乐。贺兰锦砚忽然没了信心,女儿离开的时候才六个月,而现在已经两岁多了。也许在女儿的心目中,他们这对亲生父母才是陌生人。 又听傅明雪说,“布卡正在做包子,一会儿我带些到a市去。” “你是说……” “对,她们在a市。”傅明雪苦笑,“为了带几个包子给女儿吃,以后我得两个地方来回跑了。贺兰总裁难道不觉得我其实也很辛苦吗?毕竟我都一把年纪了,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体魄。” “傅先生说笑了。”贺兰锦砚心一横,“那等傅先生回来,咱们就谈谈城中城的项目吧。” 人家傅明雪已经低到这种姿态了,他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实在不利于两家关系的发展。他终于为了女儿,踏出了重要的一步。 合作,双赢,才是最好的局面。两败俱伤,小七步会伤心的。 “就这么说定了。”傅明雪很欣慰,挂断电话又是好一阵出神。不知过了多久,他揉揉眉心,便看见满脸灿烂的布卡拿着好几个保温桶跑上来。 她声音也发着颤,却双目泛彩地介绍这个里面是什么馅,那个里面是什么馅。 傅明雪倏的感觉很揪心,愧对眼前这个女人。几次想说什么,都咽了下去。只是心虚地从这个两眼放光的女人手里,接过几个鲜艳漂亮的保温桶,匆匆消失在夕阳下。 布卡那晚回家后,一直掰着指头算时间,想象女儿几点能吃成她亲手做的包子。 纳兰雨凰那么倔强的女人,会让女儿吃吗? 贺兰锦砚见她在屋里团团转,时不时念念有词,决定把兔子连夜打包出去散心。 清嵋山。 两人晚上十点住进冯瑞恩在清嵋山的别墅。 守在别墅里的,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他接到少主的电话,就忙着收拾房间换床单。山里潮湿,得开着暖气。 布卡果然把女儿和包子的故事搞忘了,嚷嚷着要看日出。 他俩和衣而卧,睡到凌晨三点便起床去山顶。 即使是夏天,在山里也风寒露重。两人穿了足够保暖的衣服,爬了很高的山,穿过长长的栈道…… 他们爬上山顶,坐在一块大石上,等待太阳从黑暗的天际缓缓升起来。 四周,那样寂静,静得只听得到风声和心跳声。 布卡将头轻轻靠在贺兰锦砚肩膀上,声音悠悠的,“我想过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亲妈养母都是小七步的妈妈。咱们逼着这么小的小孩做选择,太残忍了。” 她在傅明雪愿意帮忙带包子那一刻,便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孩子两边住好了。” 第749章 偷个娃娃来赎罪 第749章偷个娃娃来赎罪 彼时,凌晨四点。a市,摩天大楼108层。 小七步吃了爸爸带来的包子假装睡着了,鼻子酸酸的,小心肝有点疼。 不知道为什么疼,也许是终于吃到想吃的包子。忽然想,做包子的女人还好吗? 屋里一片寂静黑暗,喀嚓一声,房门落了锁。 父母离开了,小七步一直悬着的心平静而安宁。又过了好一阵,她赤足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月光洒在她的小脸上。 她推开窗,感觉星子就好像挂在窗棂上,伸手去摘,却又发现距离很遥远。 轻巧一纵,她翻上窗台,将脚搭出窗外,就那么散漫地坐在108层楼的窗台上看浩瀚星空,闪闪烁烁。 她想,也许这么坐下去,能等到早晨的日出……耳朵一动,仿佛听到妈妈说,“什么?两……住?我家……凭什么两……住?” 她没听懂,再听,又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听不到就继续看星星,等日出。爸爸说,还留有包子早上吃。 好开心啊,早上又可以吃到大卷毛做的包子啦。她想,之所以这么爱吃这种包子,就是因为她们都是卷毛一族嘛。 想着想着,小七步笑起来,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微微的,像花开一般。那是一种她这个年纪不可能有的安宁又神秘的笑容…… 隔壁房间,纳兰雨凰刚见到丈夫的喜悦瞬间被冷水泼没了,“两边住?我家小七凭什么两边住?” 傅明雪生怕她吵到熟睡的女儿,“我的姑奶奶,你别嚷嚷行吗?” “我能不嚷吗?早知我就不回国了。”纳兰雨凰寒着脸,推开老公别过头。 他伸手搂住她,“你不想我?” “不想!你有什么好想的!”纳兰雨凰挣扎几下就没劲了,“我不该回来,走个十年八载,等女儿长大了再说。” “凰儿,咱们理智一点。” “我没法理智。我只知道,你承诺过要保护我跟女儿。这都做不到吗?实在不行,我可以带着女儿继续去当乡村教师,躲你们一辈子。” “又说傻话了。”傅明雪眸色深黯,满是歉意。他是那么不愿提到这个人,提到这处伤,“其实是我亏欠了贺兰锦砚和布卡。” 纳兰雨凰瞪他一眼,“别什么破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知道你不会做偷孩子的事情。” 傅明雪沉吟着这事儿要怎么讲,才不会把老婆惹毛。他放开她,坐好,很诚恳的样子,“凰儿,你说咱们结婚都多少年了?” “有事说事,又想拐弯子搞什么?”纳兰雨凰瞧丈夫心事重重,吞吞吐吐,难免有些火大。 对,有事说事,“你保证不生气?” “保证不了!不过你要是还吞吞吐吐,我肯定现在就生气了。你今晚自己去开个房,不要在我面前惹人心烦。” 傅明雪衰头耷脑,如果可以,真的一辈子都不想提这个名字,“孩子是纳兰雨凤找人偷的……” 清嵋山顶也是一声惊呼,“啊?纳兰雨凤?”布卡的嘴张得老大,瞳孔被黑暗填满,“怎么可能?锦砚,你是不是弄错了?” 贺兰锦砚摇摇头,“我是顺着傅明雪的线索,查出了真相。” “你是说,傅明雪他一直就知道孩子是被人偷来的?” “不,他和傅太太经过正规手续领养小七步,也以为孩子是福利院的孤儿。”贺兰锦砚的眼睛里,藏着比黑夜更深黯的颜色。 当时,傅明雪得知小七是贺兰锦砚和布卡的女儿后,重点调查了福利院。 福利院的杨院长和另一名职工,在两年前忽然得了一笔大额金钱。时间正好是小七被领养的那一阵。 尽管对方账号完全陌生,但只要查,不难查出那账号的主人跟谁有瓜葛。 顺藤摸瓜下去,纳兰雨凤便逐渐浮出水面。 原来,纳兰雨凤当年爱上姐夫,没能抵制住诱惑而犯下大错。但凡她在过程中发出一点声响,以傅明雪的精明,哪怕喝了酒,也是可以查觉的。 偏偏,她选择了沉溺。她害得人家夫妻离散八年,还害得姐姐没了孩子,且永远不能生育。 纳兰雨凤追悔莫及,每天都在忏悔自己的罪行。她后来再没找过姐夫,也没脸见姐姐。 她知道姐姐躲起来,恨她,也恨姐夫。 几年以后,纳兰雨凤远赴加拿大定居,嫁人,生了孩子,却仍是郁郁寡欢。 终于,她得知姐姐和姐夫重修旧好,简直欣喜若狂。但她不敢再出现,只能默默关注。后来她发现他们准备领养孩子,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 有时候就是这样,脑子抽起来,就想不到后果。她竟然想学人贩子,要偷个娃娃来赎罪。 并且,这个娃娃还要光明正大给姐姐和姐夫。怎么办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福利院的杨院长当时因为儿子开车撞了人,急需一大笔钱赔付给伤者,以此取得伤者谅解,减轻罪行。 另一个福利院的职工叫胡湘红,平时管管后勤之类的工作。她是穷怕了。老公下岗后,一直没找着合适的工作。做点小买卖吧,做啥赔啥,欠了一屁股债。 某天福利院忽然来了个神秘的女人,说要一个孩子,漂亮一点的,形容词一大串。她在院里逛一圈,表示很失望,说都没看上。 她当晚请杨院长吃饭,好菜好饭间,透露出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要有合意的娃。最后,价格定在一百万。 除了这一百万的私人感谢费之外,还有给福利院的赞助费一百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杨院长心头本来还有顾虑,在拿到十万块定金之后,就顾虑全无了。 一百万!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况且还有一百万福利院的赞助费,这也算是她在位的丰功伟绩。但上哪儿找那么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好看娃? 杨院长心急如焚,无意间听到胡湘红聊天的时候说,下班的时候会路过一个广场,每次要在那里转车。转车的时候会顺便去广场的超市买点特价菜回家。于是呢,每次都会看见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孩子…… 长得有多好看?胡湘红简直把自己所知道的形容词全部用光了,反正那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a> 第750章 你看日出我看你 第750章你看日出我看你 杨院长听得暗自激动,悄悄找来胡湘红,“有个私活儿,挺赚钱……” 胡湘红也是个缺钱的主,被二十万诱惑得心尖尖疼。 没错,杨院长自己留了八十万,用二十万找人去偷娃。她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先拿出八万块现金给胡湘红。这一回,她可是赔了狼去套孩子,下了血本。 杨院长没有明说非要那孩子,只是交待有个有钱人想领养一个长得漂亮的孩子,看看怎么弄一个合了人家心意,把后面的尾款给付了。 胡湘红万万没想到人家杨院长拿了大头,觉得二十万是笔巨款,这便瞅准时机去偷孩子。 只恨那带娃的男人总是目不转睛,一刻都不离娃娃的脸。正愁没法下手,天公居然作美,来了一场车祸。 胡湘红趁乱就手脚麻利地抱走了娃。 其实为了顺利偷娃,她做了不少功课。她平时爱看电视,知道警察破案会利用天网,是以在衣着方面还有逃跑路线上,都做了精心设计来混淆视线。 甚至她因为害怕孩子哭闹,还用事先准备好的药物捂了孩子的嘴。进入超市后,又迅速将之转移给等候已久的杨院长。 最后,胡湘红换了装,从容随人潮离去。 贺兰锦砚说,“我们一直把目光盯在人贩子身上,走岔路了。鹰端了好些贩卖人口的国际犯罪组织老窝……” a市。摩天大楼。 纳兰雨凰望着星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小凤……竟然做了这种事……竟然做了这种事……”她喃喃的,几乎站立不稳。 傅明雪无言地站在她身后,伸手想要去扶,又怕触怒她。在这件事上,他亏欠她很多。 他看着她双肩抽动,听她痛苦不堪地昵喃,“我一直恨做包子的女人!我恨她处心积虑,恨她心机深,恨她窥视我的生活!恨她惦记我的女儿!我恨她!” 她泪流满面,“可是……她只是为了给她的女儿做包子!为了给女儿做包子,她竟然肯当一个厨娘……” 就在前一刻,她还那样疾言厉色不准女儿吃包子。因为她知道,那包子一定有来历。 女儿愿意吃的包子,必然是那女人做的。 要不是傅明雪坚持,要不是看在女儿越来越瘦的份上,她绝不允许那女人做的包子出现在她的世界。 可是在知道孩子的来历时,在知道做包子的女人找这个孩子找得有多辛苦时,纳兰雨凰的心碎了。 将心比心,都是母亲才有的心情……她捂着嘴,伤心得几乎就要跌倒。 傅明雪伸手一把扶住,低沉凝重,“对不起,凰儿,我对不起你……” 纳兰雨凰只是摇头哭泣。 他抱着她,“也许我们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办法?”她脑子一片混乱。 “让孩子两边住。”这是他想了很久很久找到的最最折中的办法,“我会去请求贺兰先生和他太太同意。我想,他们都是为了孩子好的人……” 清嵋山顶,一道红线与天际的边缘重合。暗夜即将过去,光明很快到来。 贺兰锦砚和布卡用手指拼了个心形,想要将升起的太阳装进指框里。 他的眼睛已经熟悉了黑暗,能将她轮廓分明的眉眼看得清晰。 她认真看着朝霞,他认真看她。 布卡没忍住,“噗”一声笑,仍是盯着远方,“你不要老看我嘛。” “你好看。” “你看日出嘛。” “日出没你好看。” 布卡好矫情,“回家我让你看个饱,现在看日出。” “怎么看你都看不饱,你看日出我看你……”贺兰锦砚暗里为自己点个赞。这么肉麻的话居然顺嘴就出来了,自我感觉比南顾花讲得高级。 女人最吃这套。小兔子脸儿羞红了,心里比蜜还甜,抱着老公就是一顿瞎啃,一点都不斯文。人家还吱吱吱又咕咕咕,用卷毛脑袋蹭蹭蹭。 她笑得肆意无赖,“少主大人,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被我拿下了呢?” “你不是存在感刷得好嘛。” “对对对,刷存在感。要是下辈子,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又找你刷存在感哦。你还要记得爱我哟……” “不好。不能老是你找我,还是让我来找你吧。”他热烈拥吻她,笑容在嘴角无法隐去。 红艳艳的朝阳慢慢从天际线下爬上来,光明乍现。万丈霞光洒在两人身上,像照着一座美丽的石雕。 “等小七步回家,咱们再带女儿来看日出。”贺兰锦砚由衷地说。 “好啊。我们三个人……哈哈,以后,以后的以后,就是四个人看日出啦……” 贺兰锦砚吓一跳,“兔子,你又怀上了?” 兔子伸手打他一下,“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小七步交男朋友。” “不许交男朋友!”贺兰锦砚恶狠狠的,凶相毕露。想想,又道,“我得培养个年高这样优秀的人出来,从小培养,靠得住……嗯,对,事不宜迟。” 布卡“扑哧”一声,“操心操碎了,结果小鲤还不是没按你设定的路线走?”她蹂躏人家的俊脸,“我看啊,这个话题你可以跟傅总好好谈谈。” 其实傅总那会儿正严肃,“我得找时间跟贺兰总裁好好谈谈,沟通一下小七两边住的问题。” 纳兰雨凰的嘴一撇,眼泪又掉下来了,“真的要,两边住吗?”不等傅明雪回答,她又伤心地讨价还价,“能不能这样,周一到周五住咱们家,周末咱们给送过去?” 听起来好怪,怎么像两夫妻离婚,娃儿跟谁的问题。 傅明雪沉默了好久,随口问,“要是人家提出周一到周五在他们家,周末给咱们送回来,你肯吗?” “呜呜……不肯,那样好久好久都见不着小七……呜呜呜,不肯……”纳兰雨凰哭倒在丈夫怀里,眼泪流得哗哗哗。 “你看你都不肯,人家布卡就肯了?”傅先生想起那个做包子的女人,心里也酸酸的。 咦,傅先生真是不了解小兔子布卡其实是个多么大度的姑娘。 人家小兔子当时看着初升的火红朝阳笑眯眯地说,“锦砚,咱们跟傅先生说,以后周一到周五,小七步放他们家,周末再回咱们家……” 第751章 老谋深算的兔子 第751章老谋深算的兔子 贺兰锦砚瞧着霞光中的布卡,那微蓝又微黄的眼睛流光溢彩,一时迷茫,“你真让我这么跟傅先生说?你舍得让女儿一星期里五天都在别人家过?” 他考虑过一个方案,一周七天,应该三三制,还有一天可以用来两个家庭一起聚会。这样既能增加大人之间的感情,也能让孩子从心底里感受到幸福。 万万没想到,布卡这么大方,竟然提出“二五”这种不科学的方案。人家不会以为他们家是二百五吧……这么好说话。 小兔子布卡神采奕奕,眉眼得瑟闪着霞光,“锦砚,你一定心里骂我是二百五对不?嘿嘿,我承认,做大事我没你厉害,但这些方面你不如我会算账。” “哦?这么精明?” “那当然!你想想,小七步几岁了?”布卡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儿。 “两岁多,怎么了?” “本兔子掐指一算,小七步正常应该是明年十月出生。按照兰老头他们的说法,该回来的时候才能回来,那就是明年十月才能把她认回来咯。那时候,小七步已经三岁半了,对不对?” 贺兰锦砚忽然觉得自己脑子不灵光,跟不上小兔子的思维,茫然点点头。 但见那兔子更加神秘,得意洋洋,嘴角的笑容一直隐不去,“三岁半的小七步是不是应该上幼儿园了?”甭管什么幼儿园吧,贵族幼儿园,国际幼儿园,反正总要上幼儿园就对了。 贺兰锦砚恍然大悟,对,果然是这样。他想起来了,自己小时候,除了被选的特定几个孩子得从小修习各种技能外,别的尤其是女孩,都要上国际幼儿园。 兔子对这个事情,早就找小鲤打听清楚了,“嘿嘿,所以等明年十月以后,我就把后墨时代还给你……” “为什么?”贺兰锦砚真的变笨了。他能想到的是,女儿那时候要上学,也没什么时间在家待着,还不如周末来得宽松。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通,女儿上不上学跟后墨时代能扯得上什么关系。 “咦,你想啊。女儿要上学了,周一到周五不在咱们家,我不得找机会接近她嘛?哈哈,反正她在哪里上学,我就到哪里去应聘当老师,专教我女儿,哇哈哈哈……等到周末两天女儿不上学,她的时间也全归我,啊哈哈哈哈哈……好开心,赚大发了啦。也就是说,其实一整周小七步都归我……哦也,请叫我能曲能伸小兔子!” “……”贺兰锦砚觉得不是自己变笨,而是兔子太聪明。他忍不住泼冷水,“你以为那些学校什么人都可以进去当老师?要求很严格的,学历,能力,教学经验各方面都要出类拔萃。” 喵了个咪,这话我不爱听!兔子气鼓鼓,“本兔子堂堂一个后墨时代的布总,到他们那里去任教算是‘屈就’好伐?” 不过真让人忧伤,她那学历真太低了,拿不出手。现在她公司前台都是本科毕业……兔子声音顿时低了好几度,“大不了,我到学校干后勤也是可以的。再不然砸广告赞助费进去,我都捐钱了,他们好意思不让我在学校找个后勤的工作?” 铁了心!咬着牙!为了见女儿,厨娘都当过,搞搞后勤又不少块肉。 “那我想见女儿怎么办?”贺兰锦砚很苦恼,感觉这娘俩把自己给抛弃了。 “你来学校找我,不就可以见到女儿了吗?你想啊,你中午只要有空,就过来找我吃中饭。咱们就带着女儿一起吃中饭……哈哈哈哈,好棒好棒……”兔子真是老谋深算,成精了。 贺兰锦砚由衷赞叹,“老婆,你真聪明。不过我舍不得你去搞什么见鬼的后勤,让我想想……” 其实a市摩天大楼那边同样在探讨这个深沉的问题。纳兰雨凰也有精细小算盘在噼噼啪啪,“老公,实在不行,就这样……” 她是个很精明又沉得住气的女人,一阵哭闹后便恢复了冷静,对老公的态度也好起来。 那些陈年烂谷子的破事儿,用八年来祭奠,足够了。她不想再增加老公的心理负担,于是像小猫一样趴在老公怀里讲着自己的计划。 她的完美计划是这样的,“老公,我想过了,咱们小七现在还小,懂得不多,别一下子让她接受那么多大人之间的事情。咱们跟……咳,他俩好好说,好好商量。在四岁之前呢,周一到周五在咱们家过,周末给他俩送过去。这样孩子也有个心理准备过程,你说是不?” 傅明雪没听懂对方的精髓,很茫然,“那四岁之后呢?” 傅太太多通情达理啊,“四岁之后,孩子大一点,懂事了,跟他俩又有一定感情,就换过来呗……周一到周五,小七归他们家,周末两天归咱们。” 咦,不对,这不像他太太的性格啊,这么大方?傅明雪心生疑惑。 自家太太自家懂。纳兰雨凰大多数来讲,尤其在物质方面,是个极其大大咧咧不计较的女人。但另一方面,她走了极端,在丈夫和女儿的问题上又特别小气。 忽然就愿意把一周里的五天让出去,简直不像他太太的手笔。 傅明雪试探着问,“你想好了?以后一周五天归他们,周末两天归咱们?”为了表示自己确实不信,还伸手探她的额头,看有没有脑子发热。 纳兰雨凰娇嗔地拍掉他的手,“你一定以为我神经抽了脑子发热是不是?我跟你说,我是想好了,想得很清楚……” 理由是,四岁之前孩子不上学,所以五天归自己,周末归贺兰家。这样能占女儿占得多点。 等到四岁以后,孩子得上学,上学时间为周一至周五…… 傅明雪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是听到了天下最荒唐的事情,“所以呢?”感觉不止这么简单,老婆一定还留有后手。 果然精明的纳兰雨凰铺有后路,“艾思维尔国际四语幼儿园的园长,咳,是我学长……” 傅明雪本来温存的眸色倏然锐利,“那个叫司徒的?” “咳!不要敏感,司徒园长一般不在学校……” “那也不行!”傅明雪醋劲十足,不知道怎么从讨论女儿的归属问题,转成吃醋的画风。 </a> 第752章 老婆要跟情敌混 第752章老婆要跟情敌混 当年司徒凌轩追求纳兰雨凰,闹得京都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俩很般配,相信他们能修成正果。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傅明雪,高调抱得美人归。 纳兰雨凰没喜欢过司徒凌轩,自然不心虚,振振有词,“c城国际幼儿园最好的就是这所,不去这里去哪里?” “不去!”很坚决,这是原则问题。 纳兰雨凰现在可不像小猫了,陡然蹭起坐好,“必须去!不止我女儿去,我也要去!我要去学校当老师!我女儿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傅明雪两眼泛绿光。不止女儿去情敌的地盘混,老婆也要去情敌的地盘混…… “我就不信了,我一个博士,还教不了幼儿园的孩子!别说四语,就是八语,本姑奶奶也教得下来! “姑奶奶,我没有置疑你的能力!”傅明雪好苦恼,眉毛皱成一个可笑的川字,“我就是不想你跟司徒见面!那个家伙,一辈子都对你不死心,哼!一把年纪还不结婚!” “幼稚!他不结婚是他的事!我要跟他好,早八年就跟他好上了!”纳兰雨凰傲娇地瞥一眼丈夫,“我说的八年,可不是顺口话,那是真的八年!真的八年!你懂吗?” 切,你才幼稚!傅明雪心里冷呲一声,表面却颓,沉默着。 纳兰雨凰有些不落忍,“好了好了,一把年纪扯这些有意思吗?司徒不结婚,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想结婚。” 傅明雪更加不想跟老婆争辩了。他不会那么笨告诉她真相。这八年中,他走遍古秀山川寻爱妻,那见鬼的司徒凌轩一样虎视眈眈,游历大好河山也是为了找人。 当他傅明雪不知道吗?此时心里暗暗恼怒起来,却很狡猾地妥协,“行吧,到时你想怎样就怎样。” 还有一年时间,他就不信搞不出个像样的国际幼儿园来。 其实贺兰总裁也忽然对国际幼儿园感起兴趣,刚牵着布卡的手回到别墅就悄悄给张弛打电话,让他火速考察国际幼儿园的师资配备及选址。 他想过了,布总摇身变打杂的,不如让她经营国际连锁幼儿园。他可舍不得让自己女人一会儿当厨娘,一会儿搞后勤。 某天,两个为女人和女儿拼命的帅气男人终于见面了。 地点选在东方明珠四十八楼的露天音乐咖啡厅,这里光线充足,阳光明媚。 贺兰总裁亲手煮的咖啡,端到傅明雪面前,“傅总尝尝我的手艺。” 傅明雪品尝一口,由衷夸赞了好一番。人家虽然不爱动手,但品味是高手,“你们小夫妻倒真有生活情趣,一个煮咖啡,一个做包子。小七有福了……” 两个男人拉着家常,聊着“城中城”项目,气氛相当和谐。 末了,傅明雪不解地问,“听说贺兰总裁最近对教育方面特别关注,这是有什么计划吗?” 贺兰锦砚其实也耳闻傅明雪对国际幼儿园的项目很有兴趣,但相信这纯属巧合。他没瞒傅明雪,侃侃而谈,说看好教学这一块,准备从幼儿园到高中,要在c城重新打造一套风向标…… 啧啧啧,一套!什么叫一套!从幼儿园到高中!傅明雪差点气吐血,因为自己也整了一套。 到底哪一套会成为c城的风向标?女儿只有一个,到时在哪家的“一套”上学会比较好? 两个男人从对方眼里都看出了一丝隐藏的风云,从很早开始,就已经是这样的格局。抢女儿的归属,抢女儿的时间,抢女儿就读的学校,以后还会不会抢女儿的什么? 贺兰锦砚忽然哈哈大笑,“傅总不会也正好对教育方面有兴趣吧?” “很巧,确实有兴趣。”傅明雪是个睿智的男人,深懂占得先机的道理,如一只老狐狸,“我想为小七办一所国际幼儿园。” 贺兰锦砚陡然心头一惊,俊颜诡异到了极致,“果然巧,我也想为小七办一所幼儿园。我这一套全部是为小七量身定造。” “哦?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傅明雪暗暗叫苦,再精明打出一张牌,“你是不知道我的苦恼……我老婆之前当过八年教师,现在这瘾忽然上来了。她竟然跟我说,她要去幼儿园当老师……” “!!!”当老师!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疯。贺兰锦砚耳朵发麻。 “我就想,不如给她办所学校让她玩。小七再过一年就该上幼儿园了,我就从幼儿园办起……”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挺高大上,还充满爱意。傅明雪毕竟年纪大得多,没好意思把“情敌”这茬讲得太透彻。 轮到贺兰锦砚了,人家年轻,没心理负担,“我办学,也是一半为女儿,一半为布卡。前阵子,布卡跟我说,女儿以后周一到周五在你们家,周末再回我们家……” “……”傅明雪流汗,感觉这话好熟悉。 “你想,一周总共七天,有五天她都看不见女儿,怎么办?她就跟我说,没关系,要辞了后墨总裁的职务去国际幼儿园打打杂管管后勤,这样就能见到女儿了。” “……”这次轮到傅明雪讲不出话来。布卡怎么比凰儿还搞得苦情?其实这真的算苦情吗?人家为了给女儿做包子,连厨娘都做过,还有什么不能做? 男人心里也有根很软的神经,一旦被碰触就不会太理智。傅明雪主动提出,“既然咱们都是为老婆和女儿,那合作办学也不是难事。” 贺兰锦砚微微勾唇,“两个女园长,我看没问题。” “小七升小学,她们就是两个女校长……哈哈哈……”傅明雪心里还没想好回去要怎么跟老婆交待。 无疑,这个决定皆大欢喜。似乎一件关系两家和谐的大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傅明雪心情愉快,忽然好奇,“原来小七叫什么名字?” “贺兰七步。” “哦?”无比惊讶,原来“七步包”的真正含义在这里。 “名字是布卡取的。”贺兰锦砚解释着,“她那时候参加罗家千金的婚礼,觉得叫‘小七’的孩子都会很幸福,所以给孩子取名贺兰七步。” 第753章 大打苦情牌 第753章大打苦情牌 傅明雪疑惑地皱起眉心,“罗家千金?你说的是et国际罗战的女儿?” “你认识?” “打过交道。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罗战只有一个女儿吧?” “是啊,是只有一个女儿,叫罗七夕。”贺兰锦砚聊顺了嘴,压根没发现自己哪里出错。 傅明雪更加疑惑,“据我所知,他女儿现在还没结婚。” “……”贺兰锦砚倏然凌乱。这个时间节点,罗七夕当然还没结婚。他英俊的脸上现出一丝茫然,“是我记错了……总之就是照着‘小七’这个版本,布卡取了‘贺兰七步’这名字。” 傅明雪倒也不在意,做梦都想不到对方是把看到的和经历的混淆了。 他只是在想,小七自己要求叫“小七”,一定是暗夜之鹰的女儿教唆。 说起名字问题,傅明雪免不得要把兰老头的“命格说”骂一顿。上次抓了兰老头,逼他说实话。结果老头还毛了,问是不是真想听,要是真想听,他顶着被雷劈的危险说出来。但是有可能带给傅家巨大灾难…… 傅明雪觉得这家伙危言耸听,差点没按捺住好奇心逼他说了。最后,他看着兰老头认真的样子,又及时打住。 他总觉得兰老头的眼睛诡异得很,让人看了说不出的难受。 那几晚,傅明雪都没睡好,只得命手下假装松懈,让兰老头自己跑掉了。 他并不想惹这个人。 其实傅明雪觉得兰老头怪之外,还处处感受到贺兰锦砚和布卡也怪。 按理说,都谈到这个阶段,几乎双方都透明了。接下来,就真的应该详细讨论一下孩子两边住的细节。 结果贺兰锦砚说,这事儿不急。我和她妈妈还要结婚,最近忙,孩子还是你们带着吧。 当然,结婚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不妨碍大家见个面,也不妨碍他们接小七步回家住几天吧。 不,人家不,一口就拒绝了。贺兰锦砚看起来是那样诚恳,“孩子从小就跟着你们,她还小,不了解大人的世界。先不要惊动她……”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爱女心切,傅明雪差点就要认为贺兰锦砚是个极其不负责任的男人。如果换作是他,一定会迫不及待把女儿接过来爱个够。 面前这个年轻人,却是那样不紧不慢。 要说这两口子没时间吧,那个布卡居然每天花大把时间做包子,做了就叫亚刚送去傅氏庄园。 现在亚刚对那儿熟悉得很,跟徐强也裹熟了,大家搞得其乐融融。 表面一切都是那样温情,平缓。但是傅明雪疑惑渐盛,不懂这两口子在想什么。 不见,就是不见。人家有一万个理由不见孩子,却每天风雨无阻为了孩子能吃上热乎乎的包子而努力。 这把纳兰雨凰的心都搞毛了,“老公,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在谋划什么?这不合常理啊。” 傅明雪也没个结论。却是每次见贺兰锦砚的时候,都会更加喜欢这个年轻人的做事方式。有头脑,有魄力,有眼光。 傅明雪从没看哪个年轻人这么顺眼过。如果一定要给对方打出一个分值,满分一百的话,他会给贺兰锦砚九十分。 还有十分,是他看不懂的部分。 贺兰锦砚像个谜,布卡也像个谜。两个谜一样的男人和女人,终于结婚了。 婚礼很盛大,在c城掀起新高潮。 一个全新的贺兰姓氏代表冉冉崛起,一个真正的新贵出现在c城商圈。这个新贵的人脉圈令人咋舌,几乎包揽了c城半壁江山,直直延伸到旁边国际大都市a市的范围。 就在这样喜庆的日子,贺兰锦砚还对傅明雪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请求,希望他不要带小七过来参加婚礼。 傅明雪简直要怀疑这两口子是嫌弃女儿了,莫名有些愤怒,有些心酸。 看着女儿每天很早起床,就等着热腾腾的包子吃,心里的滋味不可言说。 可是在大婚当天,热腾腾的包子仍旧早上六点送达傅氏庄园。换言之,新娘子在四五点就开始做包子给孩子吃了。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打苦情牌不能这么打啊,不合逻辑也不合规矩。 纳兰雨凰悄然拽住老公的胳膊,心里很惊恐,“我知道了,也许他们想让女儿吃包子吃上瘾,以后用包子拴住女儿的胃……” 傅明雪不以为然,“你女儿的胃本来早就被拴住了,用得着这么干?” 纳兰雨凰好忧伤,“女儿的胃我是拴不住了,我得想想,要拿什么拴住女儿的心。” 到了晚上的时候,贺兰锦砚又请求傅明雪,“我想派个小朋友去你家陪小七步玩,行吗?” 提起这个,傅明雪那一肚子气真的不好撒,“我要不同意,你那小朋友是不是又准备自己飞进我家窗户?” 布卡偷偷听见了,笑嘻嘻过来凑热闹,“傅哥哥,别小气嘛。谜娜很可爱的,你一见肯定就喜欢。” “暗夜之鹰的女儿是挺可爱,不是破我的防御系统,就是翻我家窗子。” “嘿嘿,不是还帮你找到贼了吗?多好。”布卡捂嘴笑。 那天晚上,傅明雪夫妇把谜娜带回家。人家谜娜第一次从大门进去还不习惯,感觉不拉风,嗖一声就飞了,还是从窗户飞进去找小七。 过了两分钟,两个漂亮的卷毛小姑娘从窗子飞出来,呜央呜央的。 在半空中旋转看星星的小七很开心,不晒太阳也会笑,咯咯咯咯咯咯一长串。 纳兰雨凰捧着那颗要跳出来的心,跌在椅子上,“天哪,天哪,要是掉下来怎么办?” 傅明雪倒是忽然被一种情绪湿润了眼睛,“凰儿,你应该想,小七居然又笑了……” 是的,小七笑了,纳兰雨凰哭了。在这几个月里,小七听话,懂事,没有包子吃的时候明明很难过,吃不下东西,却还是勉强吃着妈妈要求吃的食物。 但那样子的小七多让人心酸,小小的心灵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没有谁知道那么小的小姑娘,沉默得可以几天不说一句话。 “谜娜,这是什么花?”小七步睁大了眼睛盯着手机屏幕看,话可多了。 谜娜笑得很神秘,“在今天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但今天之后,这花会很有名哦……” </a> 第754章 西依兰斯吉 第754天~书.中.文~网最快更新^章看书去手机站更省流量啊<w`w`w`,t,s,z.w.w,c0m>西依兰斯吉 大婚这天,不可免俗有接新娘等各种仪式。但令c城人民热议的,是一种叫“西依兰斯吉”的花。 花的造型和颜色,都极致罕见。c城的天桥广告牌上,摩天大楼的滚动电子屏,繁华商场中心的各大路牌,全部被这种花刷屏。 花语也是那么美: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 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定是设计师设计出来的花,现实根本不存在。因为随着这朵花的出现,新郎送给新娘的礼物,也随之曝光。 一个马上要动工的酒店,名字就叫“西依兰斯吉”。另一个是跟酒店配套的“西依兰斯吉”大剧场,首场演出即是沐生族歌舞剧《奇迹》。 大家都在笑谈,贺兰总裁是想成为c城酒店业的龙头老大。其手里已经买下了风头正劲的东方明珠,还要送一个有配套大剧场的酒店给老婆,这不是向着垄断进发是什么? 就连贺兰逸风都说,连锁酒店业必然会成为少主哥哥的主业。 贺兰锦砚没给贺兰家任何人发请柬,上至老爷子,下至小辈们,全部都被排除在外。 跟贺兰锦砚向来交好的小辈们,没请柬也可以厚着脸皮去凑凑热闹刷个脸熟。老辈子们可就拉不下这个脸了,都说这位曾经的少主不会做人。 又有人说了,不会做人的也许不是少主,有可能是少主娶的那个女人。否则以贺兰锦砚的涵养,肯定做不出这种事来。 贺兰清浅听到议论,不由得笑起来,“长辈们真的想多了,我们这代人已经不会逆来顺受。你打了我左脸,我还把右脸伸给你打个平衡回来。难道要两边肿得一样才好看?” 老辈子们对此种言论很生气,非常生气,还替郁闷的老爷子生气。他们压根不想想,当时少主身受重伤差点变成植物人时,居然就那样把人家从家谱里除名了。 贺兰清浅一想起这茬就非常难受,那会子真是眼睁睁瞧着这些事情发生而无力阻止。 她记得当时悄悄去跟布卡报信,结果布卡也是修仙那一拨,不食人间烟火。说除名就除名吧,赶出家门就赶出家门,不打紧,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少主能醒过来,什么都不在乎。 现在回头来看,赶出家门果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谁求着谁还真不一定。 贺兰清浅等人无约而至,在没有请柬的情况下参加少主的婚礼,东方明珠负责安保的人似乎知道他们会来,直接放行了。 新娘子布卡逮着空跟贺兰清浅讲悄悄话,给足了面子,“我们不会感谢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但也没空恨谁。跟贺兰家走到这一步,不是我们的错。清浅,欢迎你们几个来参加婚礼,没发请柬,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来……” 关于涵养孝道这方面,贺兰锦砚其实算得上做足了功夫。不是他不请老爷子,而是老爷子自己没脸来。 贺兰老爷子当时没能保护重伤的孙儿,也没有第一时间阻止家族对贺兰佑之这一脉发动的攻击。 他只是用了一场心脏病发,躲过了所有纷扰。时间过得越久,他就越愧疚。 倒是贺兰佑之是真正上辈子烧了高香,两头捞着好。那边坐得稳当,这边行得欢喜。 儿子媳妇敬茶的时候,他跟冯瑞恩仍旧端坐在上。甭管儿子是哪个女人生的,反正是他儿子总没错。 家族不要这儿子,他也没有办法。但这不妨碍他当父亲,这么优秀的儿子谁能撒手不要? 冯瑞恩看见台下坐着优雅的简洁,心里百感交集。她甚至朝台下微微颔首,也发现对方正朝自己点头。 两个女人眼神交汇,都为有这么一个儿子而骄傲。似乎谁也没想起有贺兰佑之这么一号人来,又似乎这人无足轻重。 新人很忙,忙完楼下忙楼上。 沐生族人几乎都来了,包括哈萨里族长在内,聚集在东方明珠十八楼。 新人用沐生族的仪式完婚,主婚人正是哈萨里族长。 布卡望着台下远道而来的族人们,有刹那间恍惚,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族人生龙活虎,讲着家乡话。 她一时喜,一时悲,生怕这些人会在什么时候忽然就出了意外,烟消云散。 就连这次安排族人过来参加婚礼,都让她经历无尽挣扎,就怕飞机会出事。 结果,风平浪静。纯朴的族人们都很高兴,他们的小兔子终于长大结婚了。 虽然新郎不是阿吉烈,但贺兰锦砚是个多出色的人哪。在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会跟这样的人一起吃上一顿饭。 席间很热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贺兰锦砚一杯接一杯,要不是阿吉烈在旁挡酒,他一定会醉倒。 布伊变文静了,非常漂亮,不愧为沐生族最好看的姑娘。但她看见美好得炫目的布卡,心里仍旧升起了妒意。 那仿佛是一种本能,不可控制的本能。 她默默躲在角落里,看向穿着花衣像只花蝴蝶穿梭的布卡,心里嫉妒得发酸。 布卡身上的花衣,是沐生族里做了母亲的女人们一起为布卡做的嫁衣,用百家布拼出来,绣上彩凤的图样。 在布伊眼里,那自然是不够档次的。但没想到百家嫁衣穿在布卡身上,竟是别样风情有味,配上那一头蓬松的卷毛,大气又别致。 布伊忽然拿酒倒在两个大碗里,端过去,就那么递到布卡的面前,“祝福你。” 布卡看一眼布伊深深憔悴的美目,只迟疑了一瞬,便接过大碗,仰头一饮而尽。 布伊也饮尽,唇角怅然失笑。 两个女孩互相看着,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命运是多么不同。 “你很可怜我?”布伊压低声音问。 布卡微眯了一下眼睛,“布伊……” “回答我的问题。”布伊像是喝酒壮了胆,“如果哈萨里族长知道真相,如果族人们知道真相,他们都不会允许我和阿吉烈结婚,对吗?你到现在都不拆穿我,是同情我,还是准备选择更恰当的时机?” 布卡看着眼中赤红的布伊,轻声道,“你,真让人同情。” “谁要你同情了?”布伊很生气,又倒了两碗酒,推了一碗给布卡,“喝掉!” </a> 第755章 我不同意你们结婚 第755天~书.中.文~网最快更新^章看书去手机站更省流量啊<w`w`w`,t,s,z.w.w,c0m>我不同意你们结婚 喝掉! 布伊先喝了,碗底朝天,挑衅地扬眉。喜庆欢快的气氛被破坏得干干净净,另一碗酒像毒酒一般摆在布卡面前。 布伊瞪着布卡,布卡瞪着布伊。两个小伙伴之间莫名其妙又燃起了战火,仿佛天敌一般。 布卡豪放端过酒碗,一饮而尽。这是沐生族自酿的米酒,香醇不醉人,但后劲大。 她喝了,也把碗一扬,“布伊,我告诉你,今天别闹事。有事延后再说,否则吃亏的是你。” “你威胁我?”眉毛扬得更高。 布卡心头窝火,好想搞乱一头卷毛。哪里有布伊,哪里就不得安宁。 之前阿妈说,布伊的性子变了呢,变得内向不爱说话,还温和宽容大气。 她以为,布伊经过那种打击后,自然应该改头换面。怎么今天一瞧,还是那个德性?喵了个咪,宝宝心里烦,啊啊啊,今天我结婚,不要来惹我。 人家偏偏惹,“布卡,你没有资格同情我!不要以为自己嫁得有多好就指挥这个那个!别人可以说我,唯独你不行!” 布伊看着布卡身上抢眼的百家嫁衣,眼睛差点喷出火来。她讨厌布卡,见不得布卡过得好。她才是沐生族最好看的姑娘,难道只是因为少念一个大学就比她差这么多? 再瞧远处正谈笑风生的贺兰总裁,那样出色的男人,站在一群人中万丈光芒。 那样的男人居然是布卡的丈夫! 不甘心! 眼睛是赤红的,她知道自己得了红眼病,“布卡,你没有资格同情我!你没有!” 反复就是这句,心里的火已烧得很旺,不知道怎么就燃烧起来了。她想,她和布卡之间真的是“自燃”体质。 周围已有族人发现异样,都将目光投过来。 布卡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婚礼上出现任何不愉快的事。她转身欲走,却走不掉。 布伊拉住了她的胳膊,眼睛里恨恨的,好似人家多对不起她。 她用了极大力,指甲几乎掐进布卡的肉里。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深深噙着泪。 布卡也是一肚子火,压低嗓音,“布伊,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谁都欠你?你觉得在你出事后,我没有来安慰你的玻璃心,很不够意思?” “谁稀罕你安慰!”布伊那叫一个气,觉得布卡嫁了豪门就自以为了不起,看不起人,“我和阿吉烈结婚,听说你从中做梗。布卡,你永远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听着这种智商残缺的话,布卡想笑,又笑不出来,“从小到大,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绝不找自己的过错,只是怨恨,嫉妒别人比你过得好。” “我的人生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我从来没有兴趣指点你的生活!布伊,你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别说你发生了那件事,就算没发生,你也不适合阿吉烈!别拿阿吉烈哥哥的好心来玩!” “哈!哈哈哈哈!布卡,你真舍得说别人,讲大道理一套一套!怎么不看看自己,你怎么对阿吉烈?读个大学就了不起,甩了阿吉烈,找个有钱帅哥!请问你凭什么有资格来同情我,来管我到底适不适合阿吉烈?” “……”布卡万箭穿心,被扎了短处。这正是她不敢真正插手阿吉烈婚事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她先负了阿吉烈,人家怎么会破罐子破摔要和布伊结婚。明明不喜欢,明明没有爱,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生。 布卡的脸变得惨白,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一碗,狠狠喝完。又倒了一碗酒…… 一只修长的手按住酒碗,贺兰锦砚俊颜微凝,不赞同地摇摇头,“不许喝太多。” 他帮她喝掉了,一口饮尽,声音极淡,“有事以后谈,今天不要闹。” 这话是说给布伊听的,那种强烈压迫感,笼罩得对方心慌。 可是布伊今天有点诈尸风,收都收不住。仿佛就是要在这一天,抢掉布卡的风头。她忽然就那么冲上台去,笑笑一撩发,拿起麦克风问,“阿吉烈,你说要跟我结婚,明天好不好?” 明天好不好? 明天好不好! 当然不好!布卡几乎都要跳上台去掐死这个坏姑娘,被贺兰锦砚逮住了。 贺兰锦砚微眯了眼,“听听阿吉烈怎么回答。” 阿吉烈像一个行尸走肉般点点头,“好。” 天时,地利,人和。族人们都在,一切正好,一起办了省事。 布伊瞧着布卡惨白的脸得意极了,歪着头,“布卡,你不祝福我吗?我跟你一样,也要结婚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布卡手足无措,茫然地扭头去看阿吉烈,捕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决绝。心头一凛,仿佛直到此刻,才知自己伤害阿吉烈有多深。 心,是痛的。 最初只是一丝裂痕,然后口子越撕越大,血流得越来越多。 错了,错了错了……她这只坏兔子啊,多坏多坏。 她以为当人家是哥哥,人家就真的变成哥哥了;她以为把那样的经历告诉他,他便能谅解。 没错,他的确谅解了,还看着她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一心一意陪伴她生下孩子……最后,他还想尽办法为了让她嫁给别人,在族里背负骂名。 他将她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就是阿吉烈。那个单纯又热烈的少年,如今已经变得心思深沉,性格沉默。 布卡这才想起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单独找他聊过天了。不像以前,有什么事总是咋咋呼呼地喊,“阿吉烈哥哥,你快来你快来……” 现在每次见面,她都只有那句话,“你干嘛不给人家印倾城一个机会?” 又或是这句,“你真的要跟布伊结婚?我不同意。” 布卡想起这些,别过脸,眼圈红了。 对不起,如果没有遇到少主大人,也许我以为爱情就是那样理所当然的青梅竹马啊……可是怎么办呢?我遇上了,并且遇上他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布卡几乎要哽咽开口出声阻止,忽然听到贺兰锦砚华丽的音质如大提琴低沉雅致,“阿吉烈,我不同意你们结婚!” 全场一片哗然。 </a> 第756章 你该怎么对我负责任 第756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章<节><你该怎么对我负责任 “我也不同意!”一把娇脆的嗓音由远而近。本来就被贺兰锦砚镇得安静的会场,更加安静了,只听见高跟鞋骄傲地可可可。 印倾城再不是端茶小妹的赖皮造型。脚踩高跟鞋,身着高档白衬衣,外加一条粉红领带,西裤将腿拉得又长又直。头发束起来,精神干练,青春逼人。皮肤通透带粉,泛着健康光泽。 她出场那样强势,身后跟着两个助理,两个律师,都是正装着身,非黑即白。 印倾城昂首挺胸走进来,从身后助理的手上拿过一束花献给布卡,先祝福结婚快乐;然后话风一转,走近哈萨里大叔,“听说您是阿吉烈的父亲?” 哈萨里瞥一眼脸色大变的阿吉烈,硬着头皮,“嗯,是,不知……” “印倾城!”阿吉烈冲过来拽她,被她身后的两名律师一左一右挡住了,“印倾城,你不要胡闹!” “我没胡闹!”印倾城扬着小下巴,挑衅地看着阿吉烈,“布伊能在别人的婚礼上逼你明天结婚,我怎么就不能当着你族人的面,问问你该怎么对我负责任!” 阿吉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在台上本来红光满面的布伊骤然发起狠,就那么冲下台来,几乎要吃了印倾城,“你不要乱发骚!阿吉烈是我的!” 两个律师变身保镖,将布伊隔离在印倾城身外一米。 “阿吉烈到底是谁的,现在还不一定!”印倾城本来就是家里娇蛮的大小姐,爸爸宠妈妈爱,全家老小都将她捧在手心里。 她为了阿吉烈,一直就委屈又压抑,现在终于爆发了,“哈萨里大叔,听说您不止是阿吉烈的父亲,还是沐生族的族长。我找您讨个公道,让您评评理!” “印倾城!”阿吉烈的脸涨得通红,“有事我们单独说!” “谁要跟你单独说!我给你机会单独说的时候,你珍惜了吗?你是不是当我印倾城好欺负?我找你,你就躲;我好容易逮着你,你就跑!现在你都要跟个不相干的女人结婚了,还想胡弄我什么?”印倾城振振有词,吐字清楚。 突然的变化令得布卡没空管自己那点心痛,细细观察印倾城的语气和表情,感觉不像演戏啊。似乎,这俩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样有疑问的,是哈萨里族长。在布卡的婚宴上,一会儿是布伊,一会儿又冒出个姑娘来,全都跟他儿子有关。他不问清楚,实在太影响沐生族颜面,“这位姑娘……” “哈萨里大叔,我姓印,叫倾城。” “好,倾城,你说说,你和阿吉烈怎么了?”老族长瞅着儿子那怂样,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儿子自己懂,要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情,儿子能是这么理亏的表情? “哈萨里大叔,我想问,你们沐生族也是走婚制吗?”印倾城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看起来天真得很。 “什么?”老族长一辈子窝在小岛上,哪知道什么是“走婚”。 布卡抚额,“倾城,不是这样的。我们沐生族和你们汉族一样,都要恋爱结婚,一夫一妻。不是你以为的走婚。” 印倾城拍拍胸口,“那我就放心了。既然是这样,那天晚上……” 阿吉烈闹了个大红脸,几乎是哀求的,“倾城,等布卡的婚礼结束再说,行吗?” “行,”印倾城答应得很干脆,脸上露出个胜利的微笑,小下巴抬得更高了,“只要你不瞎答应跟谁结婚,咱们就结束了再说!否则我绝不答应!” 布伊也慌了,“阿吉烈,你答应明天跟我结婚的!” “……”阿吉烈从未遇到过这样难堪的场面。 “不结!人家不会跟你结婚!”印倾城任性功力其实只开启了零点零一。 布伊真是想结婚的,从阿吉烈答应要娶她那天开始,她才觉得又活过来了。她想结婚,想安定,想忘记过去的一切。 她本来从小就喜欢阿吉烈,是因为无望了,才出去混。现在混成这样回来,阿吉烈居然肯娶她,她怎么都要抓住。 布伊扑过去,紧紧挽着阿吉烈的右臂,几乎歇斯底里,“我们要结婚!偏要结婚!阿吉烈,告诉她,我们明天就结婚!” 下一秒,印倾城也从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挽着阿吉烈的左臂,“阿吉烈,告诉她,明天不结婚,这辈子都不会跟她结婚!同情不是爱情,你不能因为她自杀就用婚姻安慰她!” 自杀?自杀! 布伊脸色大变,像一只灰鼠般,迅速扑向印倾城大打出手。 那一巴掌打得印倾城眼冒金星,一下就栽进阿吉烈的怀里。 下一巴掌接踵而来……一只强有力的手钳住布伊,贺兰锦砚冷眸微凝,布伊怒目圆瞪。 场面乱得不像话,一场婚宴忽然临时换了主角。 一阵嘤嘤的哭泣声响起,大家都让开一条道来。布伊的阿妈抖着身子问,“布伊,告诉阿妈,你怎么就自杀想不开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布伊气自己阿妈添乱,摇着脑袋就喊,“想自杀就自杀了!还要什么想不开!我就想自杀!就想自杀!阿吉烈!你不跟我结婚,我就自杀!” 阿吉烈一生中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手足无措地抱着印倾城,愣愣地站在原地。 印倾城装死装不下去了,也只得站好,心说我律师还没上场,你们就搞乱了节奏。 她看着阿吉烈颓丧的表情,有些心疼,后悔自己今天闹这一场。可是不闹,喜欢的男人就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那怎么行。 她小嘴一撇,呜呜哭了,“布卡姐姐,锦砚哥哥,你们不能不管我……” 贺兰锦砚眸色渐深,淡淡开口,“这件事等以后坐下来慢慢说,今天就不要闹了。你说呢,阿吉烈?” 阿吉烈立刻点头表态,“好。”他也不想在这种场合把自己搞成主角,全族人都看着呢。 只有那布伊,听两个男人一问一答,知道明天结婚泡汤了,顿时万念俱灰,狠狠推开阿妈冲出门。 布卡有点着急,听到贺兰锦砚轻声说,“没事,我让陈左洋在外面等着她。” </a> 第757章 我喜欢你 第757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章<节><我喜欢你 豪华的婚宴厅里一片混乱,追的追,嚷的嚷。 但见印倾城一手拎过律师手中的黑色文件箱,另一手扯着阿吉烈的领带使劲往外拽。 一个霸道,一个心虚。两人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下,拉扯着出了宴会厅。 没走几步,印倾城见有服务生守在一扇门前,冷着脸命令,“打开!” 服务生被印倾城的高冷范儿吓得哆了个嗦,又见她从婚宴厅里出来,想必是贺兰总裁家什么人,手一抖就把门打开了。 那是一间豪华休息室。印倾城拖着阿吉烈闯进去,然后砰一声用脚踢上门。用力一推,阿吉烈就被她推倒在沙发上。 阿吉烈半躺在沙发上的姿势真撩人,表情却不撩人,“你发什么疯!” 印倾城阴阴一笑,利落打开文件箱,准确从里面找出一叠打印好的文件啪地拍茶几上。 那声响,着实吓了阿吉烈一跳。 下一秒,他面前堆了个脑袋,感觉手指一阵剧烈刺痛,猛推之下,居然没推动,“印倾城,你是狗啊还咬人!” 印倾城又阴阴一笑,嘴皮上沾了鲜血,红艳艳的,像只吃人的女鬼。她狠命拖着人家被她咬出血的手指,在文件的尾页盖上手印。 再翻到前面去,翻页,盖!翻页,盖! 红红的指印跟卖身契很配套,看着就是那么爽。 这世界最爱她的,还是老爸。老爸听说女儿单恋一个男孩快单恋成端茶送水的小妹,十分气愤。说倾城小丫头,你窝里横能有什么出息,恋爱就要快准狠,下手就要拽上天。 老爸还回忆了当年追她老妈的时候,就是太墨迹,明明五分钟能完成的事情,非要拖个五年。老爸说了,如果时光能倒流,他绝对不允许自己那么腻歪。 所以,所以,追男票也一样。快准狠,拽上天。他不喜欢你,你就逼他喜欢你。 不过她老爸怕老婆,最后总结发言,“这些都不许让你妈知道,她要是知道我教你追男朋友,会跟我离婚的。” 瞅瞅,老爸支的招就是管用。她得意地看着a4纸上血红血红的手印,伸手拍拍阿吉烈的俊脸,“帅哥,记着啊,你现在是我印倾城的人了!以后要是敢出去勾三搭四,别怪姑奶奶下手狠。” 这样是不是很符合老爸说的“拽上天”?她觉得用起来很顺手。 阿吉烈第一次正眼看印倾城,但觉这就是剥了羊皮的狼。此前像一只软绵绵的小羊羔逆来顺受,那都是装的。他又一把推出去,将狼推老远。 狼无所谓,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看着他半躺的姿势,印倾城恶作剧心起,再次恶狼一般扑上来,粘在他身上,“你再推一个试试,再推我就嚷嚷……喂,大家听着啊,那天晚上……” 他一把捂住她的嘴,气得脸发青,“印倾城,你够了!” “没够!你亲我一个就够了!”她挣脱他的手,把脸伸过去,“来……亲一个……”见他越生气,她就越发胆儿大了。 眼睛亮着,嘴唇嘟着,眉毛扬着,怎么看怎么得瑟。以前整了个可怜兮兮的委屈造型,明显策略不对。幸好跟老爸聊天取经,听爸一夕话,胜读十年书。 不过,不能让妈妈知道自己这样死皮赖脸。妈妈总是教育自己,女孩要矜持。 矜持没男票,要不得。她更加肆虐地欺负阿吉烈,俯下头,在他嘴上啄了一口,调戏人家,“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任!我可不像你,吃一嘴抹油就开溜!姐不是那种人,放心啊。” “……”阿吉烈深深觉得,这种生物不是地球品种。他被小姑娘压着,气都喘不匀了。 偏偏这种姿势下,没锁的门被推开了推开了推开了……进来的人一大堆,以族长父亲大人为首,后面跟着贺兰锦砚和布卡,然后是布伊的阿妈和好多族人。 哈萨里哪会想到画风如此不堪,刚进来就立刻退出去。只是一瞥间,大家都看见那一幕。 阿吉烈真是气啊,咬牙切齿,“印倾城,你不要脸,我还要!” 印倾城为这句“不要脸”,差点泪崩。但万里长征才踏出第一步呢,这就要哭了?要是这时候哭,恐怕就踏不出第二步。 怎样,要不要哭? 关于这个问题,老爸给她打过预防针。想清楚,如果要哭,觉得那个人不值得你做这些,趁早连第一步都不要踏出,免得自取其辱。 她当时回答,不哭,不管人家说了什么,她都不哭。那个人值得她这么做,越接近,就越喜欢他的单纯。因为他单纯,所以她觉得这招应该管用。 印倾城不哭,再狠狠亲他一口,“就不要脸!反正你爸也看见了!你喜欢的女人也看见了!你的族人们全看见了!你想不跟我好,不可能!反正你都对我那样了!” 阿吉烈只觉自己冤得一口血就要吐出来,“哪样了?我对你哪样了!不要以为你故意这么说,就能偷换概念!我根本没怎么你!” “那你怕啥呀!”印倾城扬了扬眉,挑衅地笑,“走,咱们去跟你爸和布卡他们说清楚,把真实情况全抖出来。只要你敢,我绝不添油加醋一个字!我只说那天晚上真实发生的事,没有的,绝不说!” 阿吉烈明显心虚了,“印倾城,我知道你学业未完,身体也刚复原。很多事都等着你做,你干嘛老缠着我?” “我喜欢你!” “可我不喜欢你!” “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她信心满满,“你看看我,其实我长得很好看是不是?你只要认真看看我,就会喜欢我了。” “长得好看的姑娘多了,难道我还能喜欢个遍?”阿吉烈试图跟她讲道理,“有的事情不是靠长相……” “我知道颜值不是最重要,但有了颜值,你才会深入了解我啊。其实我这个人性格也很好的,不信你了解了解嘛。” 阿吉烈闷闷的,“你性格好不好,跟我没关系。我不喜欢你!以后你也不要来找我!其实我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你一个女孩家,不要到处抹黑自己的名声。” </a> 第758章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第758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章<节><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印倾城低头一瞅,自己还趴在阿吉烈身上,不由得脸一红,坐直,喃喃的,“反正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 阿吉烈得了自由,松口气,语重心长,恨不得在人家脑壳上钻个眼子,“印小姐,你以后不要跟着我了。你把我家小七步撞没了,我想通了,不怪你。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你严重扰乱我的生活,真不好。” 印倾城很忧伤,“古代女人被人看一下脚,名节就毁了。你还说我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那天晚上你敢说你没亲我,没抱我?” “我喝醉了。”那么无奈。 “喝醉就可以乱抱乱亲?这是你们沐生族的逻辑?”印倾城悠悠地说,“我就想问问你爸,问问你的族长,沐生族人是不是就这习惯,觉得喝醉就可以乱来?” “……”阿吉烈面红耳赤,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又听她叹口气,“你以为我想抹黑我自己?我印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可我不能被你占了便宜还一声不吭吧?” “你到底想怎样?”阿吉烈万般无奈,感觉自己被讹上了。 “我不准你结婚!”印倾城声音清淡,一点也没有讹人的意思。她是那样讲道理的好姑娘,“我不愿意你和布伊结婚。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像喜欢布卡姐姐一样,我不拦你。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女孩……” 阿吉烈的长睫垂下,“喜欢谁,不喜欢谁,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谁说跟我无关了?布卡姐姐已经结婚了,你永远只能当她的哥哥,我没说错吧。那就是说,我也有机会跟你在一起。”她执拗得可怕。 “我不会跟你在一起!”斩钉截铁。 “你会的!” “不会!” “你不跟我好,我就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印倾城恶狠狠地威胁。 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怒气冲冲看着她。 印倾城咬咬嘴唇,心一横,“我就跟大家说,你到现在还喜欢布卡姐姐,喝醉了还在喊她的名字。你抱我亲我,也只是把我当成她!你活得痛苦,是因为布卡!你破罐子破摔,想随便娶个女人,也是因为布卡!你拒绝任何女人对你好,还是因为布卡!” “别说了。”声音哑得不行。 印倾城终于哭起来,没忍住,忍不住,“可是布卡结婚了!就算没结婚,她爱的人也是锦砚哥哥!你们之间永远不可能!” “别说了!” “你们之间不可能!” “别说了!” “你爱她,只会增加她的负担!” “我让你别说了!” “你怕我说出那晚的事,不是害怕对我负责任,是害怕布卡知道你喝醉还在喊她的名字会心碎;害怕她知道,其实你一直都还爱她!” “别说了!”一声怒喝,扬手一耳光,打在她细嫩的脸上。 她如花的俏脸,一下就肿起来。这半边脸,在前后短短半小时,就被打了两次。 第一次,她是故意把脸伸给布伊打,这样才能把现场扰得更乱。可这一次,是被阿吉烈打,被她喜欢的男孩子打了。 她是印家最得宠的小公主,从小到大还没谁这么打过她。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为了让人家不走错路,她居然被人打了两个耳光。 印倾城拼命咬着嘴唇,不让委屈的眼泪哗啦啦。她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宁静,“阿吉烈,你病了。没有人知道你的心病有多严重,只有我知道。” 阿吉烈很后悔刚才那一耳光,看着她的粉脸又红又肿,几次想伸手安抚,又都忍住了。 她吸一下鼻子,抹抹脸,自嘲地笑笑,又变得调皮起来,拿起那叠盖了手印的文件扬了扬,“阿吉烈,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这里有证据。” 阿吉烈哭笑不得,莫名心酸得不行。手抬了一半,想去摸摸她那被他打肿的脸,半路又把手收回去了,“我暂时不结婚了,你不要在布卡的婚礼上胡闹,行吗?” “行!”印倾城第一次答应得爽快,“只要你不结婚,什么都好商量。” 阿吉烈抚额,想不出什么办法甩掉这片狗皮膏药。他站起身,准备出去。 印倾城瞧他要跑,立刻跳起来像只无尾熊一样缠上。 阿吉烈忍不住皱眉,“我得去跟族人解释一下。” “我也去。” “你去会添乱。” “你不带我去,乱得更厉害。”印倾城威胁得有盐有味。反正形象不好了,半路杀出个不要脸的程咬金,能有啥好形象。但没关系,只要能阻止阿吉烈结婚,干什么都行。 阿吉烈无奈之中,又重新坐下。他拿出手机给布卡打电话,问找到布伊没有。 听听,听听,还在关心布伊!那么大个活人,真怕她寻死吗?印倾城想,如果自己寻死,也许阿吉烈会拍手称快吧。 布卡回答说,布伊没跑远,在门口就被人挡下了。 阿吉烈放下心来,“那就好。”他挂了电话,才发现布卡讲话的语气十分凝重,出奇地没有调侃他关于印倾城的事。 阿吉烈十分心虚,感觉秘密被窥探了,就像一个小偷被人抓住了偷窃的把柄。他盯着那叠按了血手印的文件,又盯着坐在一旁像只小母鸡一样的印倾城,倏然生出一种哭笑不得的怅然来。 印倾城也看着他,没说话,只是心里暗暗下决心,总有一天要让面前这个男人爱上自己。只要他不结婚,她就有机会。 …… 贺兰锦砚和布卡的蜜月旅行,才三天就结束了。 有两个原因,促使他们必须回国。一是衰死个人的顾疏伦正式和汉斯的女儿艾莉娅小姐订婚,日期定在周末,地点在东方明珠;二是傅家出了大事。傅明雪的亲伯父被正式立案审查,其亲属所有资产全部被冻结,沧浪集团未能幸免。 总体来说,这第二件事,才是真正令新婚小两口慌忙回国的理由。因为傅明雪这次上京,到底是什么结果,没有人能预知。 傅明雪在电话里十分歉疚,“不好意思,破坏了你们蜜月之行。我和凰儿必须走,不想让小七跟着受罪,所以……” 第759章 妈妈要小七 第759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章<节><妈妈要小七 凌晨三点,飞机抵达c城。贺兰锦砚和布卡结束蜜月之旅,准备迎接小七步回家。 他们心中很忐忑,忧喜参半。就像一个巨大的饼忽然砸下来,他们接到却吃不下,心情十分纠结。 不过再纠结,能比傅明雪两口子更纠结吗?彼时,纳兰雨凰和傅明雪之间,睡着一个满头小卷儿的蓝眼睛小七。 这也许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夜,很深。 纳兰雨凰一直抱着小七不肯撒手,无声哭泣,反反复复问小七,“宝宝,如果你很长时间见不到爸爸妈妈,你会记得吗?你会想念吗?你会不会有了新的爸爸妈妈,就忘了我们呀?” 小七这两天开朗,很喜欢说话,“为什么见不到?新的爸爸妈妈是什么?你们要去哪里?你们不带小七?” 一连串很有逻辑的问题,纳兰雨凰回答不出来,只是静静流泪。 傅明雪伸出大手,拭去老婆脸上的泪痕,声音极低,“凰儿,你把字签了吧,留在c城照顾小七。” “闭嘴!”纳兰雨凰拍掉他的手,“我说了一百遍,不要提这个馊主意!” “凰儿……”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就是两人离婚。起码,离了婚就牵连不到她头上。要是还能东山再起,他一定回来找她和孩子。 但这个提议,被她无数次坚定拒绝了。 纳兰雨凰抬起泪眼,隔着女儿,看向英俊的男人,“八年……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给你解释的机会而白白浪费了八年……明雪,对不起……以前是我性子太犟,以后,我永远都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小七伸出白白胖胖的小嫩手,擦去母亲的眼泪,“妈妈不哭。小七也去……” 这奶声奶气的话,这软软的小棉袄,一下子就戳中了纳兰雨凰的泪点。泪痕未干,又泪如雨下。 傅明雪大手伸过去,把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搂在怀里……生出满满的怅然和无力。 说好的后半生保护她们娘俩,现在看来,恐怕是场空了。 布卡也很惆怅,都还不到小七步应该回归的日子,这中间要是出点什么事该怎么办? 她哀哀又衰衰地窝在沙发里,等着天亮去接女儿。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总不能跟人家说,“对不起,我们蜜月还没度够,没时间接女儿回家。” 她说不出口,贺兰锦砚也说不出口。 “兔子,我去接就行了。要不,你在家做包子吧?” “我不,我要跟你一起去接女儿。”布卡神经质地拉着他的袖子,好似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他拍拍她的手背,“放松点,别让小七步觉得咱们不欢迎她。” 布卡点点头,心却无法控制地怦怦乱跳。吓怕了的娃,就是这么衰。 早晨五点半,他们出发接娃去。 贺兰锦砚见布卡脸色黯淡,眼圈发黑,轻轻拥抱她,“兔子,你在家做包子吧。等你做好了包子,我和女儿就回来了。” 布卡拽紧他的胳膊,“我要跟你在一起。你不在,我做包子也没心思。走吧,接小七步去……唉,我有点害怕,心跳得厉害。” 贺兰锦砚的心里其实也充满恐惧,不知道下一刻会怎样,不知道提早接了小七步会如何。他连亚刚都没通知,准备自己亲自开车去。 他其实不愿跟布卡一起去接女儿,脑子里总在想,会不会一家三口在路上就被死神给收了?不过他想,女儿是大巫师呢,百年难遇。有什么好担心? 他笑起来,“大巫师的妈,精神点。咱们不用抢,女儿就回来了。真幸运。” “可是可是,还没到时间呢。” “从现在起,咱们忘记那见鬼的‘命运’好吗?”贺兰锦砚心头涌起强大的决心,侧颜勾出一个魅惑人心的坚定笑容,“记住,人定胜天。我们已经被‘命运’折磨得饭都不知道怎么吃了。现在想想,大可不必。我孩子的妈,打起精神来,今天咱们接女儿回家,来顿高高兴兴的包子宴?” “哈哈,是呢是呢,包子宴!”布卡深吸口气,给阿妈打个电话,让留点发好的面,一会儿要带回家。 阿妈正在做包子,最近包子生意好很多。周围的住户见他们家的包子卫生又干净,关键还好吃,都争先恐后买。 她笑着回答,“好的,知道了,给你留着。” “阿妈,你们卖完早上的包子就关门啊。一会儿我派人来接你们回景园,要给你们介绍个人。”不胡思乱想的布卡,这个早晨多么愉快。 小七永远都记得,那是个雾很大的早晨。 从大雾里走来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在她看到那两个人的刹那,心就莫名欢悦沸腾。 她认出来了,那是做包子的女人,大卷毛布卡。那个男人……她也莫名就知道,一定是谜娜电话里的那个“贺兰先生”。 那两人像一个磁场,朝她靠近。而她的心,也正扑通扑通向他们靠近。 如同一场无形的拥抱,身未近,心已融化成一炉。他们本就是一体,是这个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 傅明雪夫妇一人牵着小七的一只手,站在主屋的正门口,很庄严地迎接贺兰锦砚夫妇。 仿佛是一种交接仪式,郑重,凝重,隆重。风里雾里,都带着一种凄惋的色彩。 纳兰雨凰拉着小七的手不肯放,眼泪扑扑往下掉。她早就提醒过自己,在把小七交还给人家亲生父母的时候,不能哭哭啼啼。但,又怎么忍得住…… 一时,空气流动得无比缓慢。 傅明雪连介绍对方的力气都没有了,更无法让女儿当着纳兰雨凰的面叫贺兰锦砚夫妇为“爸爸妈妈”。 这是一件无比残忍的事情。 省略了开场白的见面,大人孩子都一片茫然。 小七忽然有些明白了,摇摇纳兰雨凰的手,“妈妈,你不要小七了?” 纳兰雨凰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声,紧紧抱着小七,使劲摇头,“要的,妈妈要小七!” “那妈妈哭什么?”大巫师十分不解,仍旧不知道家里出了重大变故。 纳兰雨凰心里难过,哽咽得几乎无法出声。 </a> 第760章 我是小小卷毛小七 第760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章<节><我是小小卷毛小七 贺兰锦砚和布卡就那样站着,不说话,不愿意打扰他们一家的温存时光。 傅明雪蹲下,伸出大手爱怜地抚摸女儿的脸,“以后,小七要跟着自己的爸爸妈妈生活了,懂吗?” 小七茫然地看一眼“自己的爸爸妈妈”,摇摇头,“不懂。” “小七现在不需要懂,等长大就懂了。”傅明雪的眼里也噙着泪水,“小七,你能不能再叫一声爸爸?” 这情煽得,自己都快受不了。他看着女儿精致的脸庞,没戴美瞳的眼睛有蓝色深邃的光芒,和贺兰锦砚如出一辙。那一刻,他几乎要嫉妒这个有着蓝色眼睛的年轻男人了。 他微笑着,等待女儿再叫一声爸爸。 小七不叫,拉着他的衣襟,执拗地歪着头问,“你们要去哪儿,不要小七了?” 我们现在要不起你!傅明雪心头无比酸楚。伯父一旦入狱,若干人都会受到牵连。他是沧浪集团总裁,更是跑不掉。这里面千丝万缕,谁能说得清? 小七没有叫“爸爸”,也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只是抬起头,将手伸向布卡。 布卡赶紧向她靠近,弯下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凑近小七步的脸,贪婪地闻着她的奶香味儿。 小七步扯她的卷毛,一下一下,咯咯笑。 她忽然也笑了,荒漠般的心上,开出艳丽的花来。她也扯小七步的卷毛,一下一下咯咯笑。 是小七步先开的口,“你是大卷毛布卡,对吗?” 大卷毛布卡的眼泪滑下了脸颊,笑着说,“是呢,你好,我的小卷毛。”她拥抱着女儿,伸手取下那个小太阳发箍,揉乱女儿的卷毛。 那软软的小绒毛,把她的心都融化了。 小七步很认真地眨眼睛,“不,我不是小卷毛。谜娜说,你是大卷毛,她是小卷毛,我是小小卷毛……我们是卷毛一族。” 布卡哈哈笑出声,眼睫上颤动着泪珠,伸手拉过贺兰锦砚,“那他是谁?” “你是贺兰先生,对吗?我是小小卷毛小七,很高兴认识你。”小七费力仰起头,看着英俊的贺兰先生,心里喜欢得紧。 贺兰锦砚几乎单膝及地,将小七女士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小七女士很优雅地贴面亲吻了贺兰锦砚和大卷毛布卡,才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小七要跟爸爸妈妈出一趟远门,很快就回来。希望小七回来的时候,还能见到你们。” 她吐字那样清楚,逻辑那样明朗,根本不像一个将近三岁的孩子。 她想了想,把自己身上那条形影不离的多米尼加蓝珀项链取下来,戴在布卡颈上。 小家伙的举动,让四个大人都变成了傻瓜。 他们似乎都没听懂没看懂,这个小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仿佛被催眠一般,想要听她的安排。 她要跟爸爸妈妈出远门,爸爸妈妈就带她出远门。她说要留下,也一定会让她留下。 她是主宰,是中心,是焦点。没有人会违背她的意愿,仿佛这园里的一草一木,都要听她的话。 纳兰雨凰惊喜地抱紧小七,“宝宝,你说什么?告诉妈妈,你刚才在说什么?” 小七清清楚楚坚定地吐字,“小七跟爸爸妈妈一起走。”末了,她又懂事地补充,“爸爸妈妈需要小七。” 贺兰锦砚忽然脑海里闪现出很多画面。那时候,他昏迷多日,仿佛被困在一个小黑屋里,是一个小小的人儿来亲吻他苏醒。 他是被女儿唤醒的父亲。 后来,贺兰锦砚专门跑去医院调看了事发当日近半天的画面,发现一个小女孩先行躲进那个茶水室里。 他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男医生是将毒药和药品调了包来害他,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又被小女孩把毒药和药品重新换了回来。 那个小女孩,一定是他的女儿。 他是被女儿拯救的父亲。 再后来,贺兰锦砚在手术台上有种灵魂出壳的经历。那一定也跟女儿有关。 他忽然想到,这是百年难遇的大巫师,举手投足当然跟普通孩子不一样……不由得轻松地微笑起来,“傅先生,把女儿带走吧。她一定会给你们带来好福气。” 傅明雪很诧异,“你,同意她跟我们走?” 贺兰锦砚点点头,“我们的女儿不是普通人,相信我。” 纳兰雨凰无比惭愧,想到自己带着女儿逃跑的行为,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不……小七留下,她跟着你们会比较好。我们……” 布卡摇摇头,温柔又安详,“带小七去吧。”那般狡黠地笑起来,“明年十月还给我就好,呵呵呵……” 只有贺兰锦砚知道兔子为什么会笑得这么阴险,弯腰抱起小七步,“走,我送你们上机。” …… 小七是奇怪的儿童,贺兰锦砚和布卡也是谜一般的存在。 布卡戴着那条多米尼加蓝珀项链,像是能感觉到女儿的心跳。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仿佛女儿打个喷嚏她都能知道。 正在蜜月期的小兔子布卡,懒懒地躺在少主怀里腻歪着,“老公,女儿长得好像你哦。” “也像你。” “不像啦。” “像。” “哪里像?” “卷毛啊。” “……”还要你说。布卡无比满足,“我这辈子能有小七步这样一个孩子就够……哇,等一下……啊……” 兔子跑了,溜得老快。 贺兰锦砚长腿追过去,很紧张地拍门,“怎么了?” 兔子一脸腊黄地开门,“唉,感冒了。一定是在飞机上弄感冒了。” 贺兰锦砚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发烧没有,怎么还吐了?”他转身,“我去拿点感冒药来。” “不不不,小感冒,扛一下就好。”她伸开双臂,娇娇的,“抱抱。” 贺兰锦砚薄唇一勾,弯腰抱起小兔子,“那就去睡一觉。小七这一走,恐怕真的要等到明年十月才能见面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傅将军会不会有事……唉,希望傅家能过了这一关。”兔子说着说着,歪在老公怀里睡着了。 等她醒来,揉着惺忪的眼睛下楼时,发现几个小伙伴全到了。大家都围着垂头丧气的顾dd,你一言我一语。 小兔子打个哈哈,“呀,顾dd,看你那衰样,来来来,打麻将打麻将……” </a> 第761章 爱了也白爱 第761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章<节><爱了也白爱 就要订婚的顾大少爷情绪很低落。 布卡小兔子觉得有责任照顾一下老公的小伙伴,吆五喝六非逮着人家打麻将。 小伙伴们一想,也对,大家一年难得清闲,就打几圈呗。人家兔子还没过蜜月期,顾大少爷又要订婚,正好热闹。 结果,顾大少爷情场失意,赌场也失意,输了一大笔钱给兔子,这可真正把兔子的赌瘾给勾起来了。 “再来再来!顾dd,你不要走嘛……哎哎,再来一圈,最后一圈撒,你不要跑嘛!我跟他们打麻将都没跟你打来劲儿,就你最喜欢点炮!哎哎,就你最好,一点就着!再一圈嘛……” 顾大少爷被虐得心在滴血,特别讨厌这只兔子,“你是想赢了钱多买几颗钻石吗?” 兔子笑嘻嘻,“咦,你怎么知道?不打麻将也行啊,那你给我一盒顶级钻石好不好?”她凑近他,悄悄的,“你知道我大巫师女儿快回家了,我想用顶级钻石给她做串风铃,挂在她的窗台上。” “……”顾大少爷想打人,却不敢打大嫂,“那用得着顶级钻石?”顶!级!钻!石!做!风!铃!那得要多少?这是要把他搞破产的节奏吗?还一盒,谁家的钻石是用“盒”来计算的? “怎么用不着?风铃挂烦了,我还可以拆掉拍卖,又赚一笔钱。”兔子理直气壮叨叨,“别想拿不值钱的碎钻忽悠我!” 顾大少爷幽怨地瞥了一下少主,“管好你女人,她钻钱眼里去了。” 少主耸耸肩,表示这款老婆好喜欢。 顾大少爷郁结地走了。 兔子扯开嗓门挽留,“哎,再打一圈呗,顾dd……反正你回去也是怄气,在哪怄不是怄……再打一圈呗思密达……” 话说顾大少爷怕死了兔子的“思密达”预言,浑浑噩噩,心情烦燥地迎来了人生崭新的里程碑。 天空是黑的。整个房间,都是黑的。顾疏伦爱上了黑色,无边无际的黑色,没有一丝光亮。 天一亮,他就要跟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订婚了。 门响了两下,被推开,啪的轻响,灯亮。 “少爷,您该换衣服了。” 顾疏伦坐着没动,看上去像一尊雕塑。 “少爷,少爷……” 顾疏伦皱了一下眉,挥挥手,“衣服放下,出去。” “是,少爷。” 灯一直亮着,再也进入不了黑暗的视觉。顾疏伦沐浴更衣。从里到外,都是新的,新得有点刺眼。 红色的领带忽然令他想起严恨身上的血……他的心莫名颤了一下,然后隐隐作痛。他慢慢打着领带,很认真。 最后,仿佛是一朵鲜血做成的花,就那样生长在他的领口,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狠狠扯松领带,小红花歪歪斜斜。 他烦燥地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呼吸不匀,“喂,查得怎样?” “对不起,顾少爷,还没有消息。” 顾疏伦把手机砸在墙上,哗啦掉地,屏幕碎了。他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趴在露台华丽的栏杆上狠狠吸着。 门又开了,一个高贵冷静的声音响起,这是顾夫人,顾疏伦的亲妈,“咦,怎么不见人,小伦呢?” “夫人,少爷在外面露台上。” 顾夫人已打扮停当,着装华丽得体。她走出去,看见儿子高大的背影,“小伦,怎么还在抽烟?” 顾疏伦扭过脸,“妈,我心烦。” 顾夫人“扑哧”一声笑,“没心没肺的傻孩子,你还会心烦?”她看着儿子,越看越喜欢,觉得这个儿子长得最像自己,“其实你结婚,我才心烦呢。我一直觉得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能配得上我儿子的姑娘。” 顾疏伦眼睛亮了,“那别结了,妈,我还没陪你陪够呢。” 顾夫人伸手打一下儿子,替他正了正红色领带,越看越爱,越看越觉得帅,“妈妈知道你孝顺,嘴也甜,可我再自私,难道能留你一辈子?” “我一点都不想结婚。” “你当然不想结婚。有个未婚妻管着,你就不能到处花天酒地了。以为我不知道?”顾夫人微笑着,“行了,我家小伦长大了,是时候成家立业,别整天在外给我惹些桃花回来。‘南顾花’的名头也不是那么好听,你爷爷每次听人提起这个,就暴跳如雷。” “他暴跳如雷就撤了我的继承人资格呗。” “傻话,爱之深,责之切嘛。爷爷最爱的就是你了,你可别让人失望。”顾夫人对儿子非常满意,特意察看了他的颈项,一点红印子都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儿子要订婚了,懂事了,不会再在外面胡混。 换了往日,哪天不是搞得到处是红印? 她那样语重心长,“艾莉娅虽然是德国人,但她也有中国人的血统,非常了解东方文化。你要好好跟她相处……再说,那姑娘长得漂亮,人又高,五官端正……” “哼!”顾疏伦闷哼一声,“长颈鹿也高,五官还不错。” 顾夫人被逗笑,“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行了,你再收拾收拾,我去……” “妈,我再问一次,能不能不订婚?” “啊,你这么急?想直接结婚?” “不是,不是不是,我现在不想婚!我现在头昏!” 顾疏伦最终还是跟艾莉娅小姐订婚了,婚讯像长了翅膀的小鸟,飞到东来飞到西,终于飞到了一个大肚子女人那里。 那是个长得十分高挑漂亮的女人,穿得很素静,不是黑就是白,要么就是牛仔系列。 不过她现在穿牛仔服的时间少了,因为肚子大了嘛,要穿柔软布料。 她还是个手握七十八万现金的富婆,没来得及带多少行李,就跑到了福远镇上生活。 福远镇离c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开车大致三小时。 她租了一个果农家的小别墅住着,每天晒晒太阳做做家务,有时候帮果农朱老板在网上搞水果团购,有时候还帮着去果院巡视一番。 说是巡视,其实就是散步。 果园里空气清新,鸟儿吱吱叫,是天然的胎教。 早前,朱老板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她姓白,叫白爱。大家都笑她名字怪,说“白得让人爱”,她说“爱了也白爱”。 </a> 第762章 你暗恋顾DD 第762章你暗恋顾dd 白爱是个奇怪的女人,没有老公,却大着肚子。 她今天看了报纸,经济版头版头条,顾氏珠宝继承人与德国巴洛夫集团的千金联姻…… 她看着那张模糊的照片,出了一会儿神。那个角度看过去,说实话,照片上的男人确实很像一个人。她想,就是那个迷人的角度令她在某个夜晚昏了头。 “白姐姐,吃饭了。我妈今天炖鸡汤,专给你补的。”这是果农家最小的女儿,还在上高中,名字叫朱丽。 “谢谢你妈妈。”白爱由衷感谢。在这里,虽然有很多人指指点点,不过果农一家对她都挺好。 “妈妈感谢你给我补课呢。她最佩服有文化的女人了。”朱丽挽着白爱,用手摸了摸人家的大肚子,“嘻嘻,白姐姐,你生完孩子就要走吗?” “我不走能干嘛啊?”白爱淡淡地笑。她人很高,要低头跟朱丽说话。 “我爸说,今年我家水果能卖这么好,全靠你呢。那么多水果,全卖了好价钱。”朱丽崇拜地看着白爱,“你什么都懂。” 白爱淡淡一笑,没说话。她是后墨时代企划部的总监,要是连人家这点水果都企划不出去,还用混吗? 想起后墨时代,就想起布卡。她心里很歉疚,有种负了伯乐的锥心感。 她是ck,不是white;她是严恨,不是白爱。 严恨忽然停住脚步,扯了一下朱丽,手捂着肚子弯下腰,“呃……疼……” “白姐姐,你怎么了?啊,流那么多汗……” 严恨深呼吸一口,靠在最近的一棵树上,“快,朱丽,麻烦你叫朱哥送我去医院……” “哦。”朱丽边跑边回头,“你撑住啊,白姐姐,我这就叫我哥去……哥,哥……快来呀……” 布卡参加顾疏伦的订婚宴,才刚到场不久,还没来得及调戏帅得人神共愤的顾dd,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她脸色变得很奇怪,一时喜一时忧。挂了电话,她拽住贺兰锦砚悄悄交待,“老公,我有事出去一趟。” “嗯?” “事情紧急,等我回来再跟你说。” “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你看着顾dd,他别发疯就行了。”布卡风一般卷出门,顺手招了陈左洋当司机。 三个半小时后,他们到达福远镇医院。 那时候,严恨已经脱离了危险。 “我问过医生了,”布卡瞧着躺在病床上的严恨,“医生说,还是建议你到大医院去,这里设备有限。” 严恨摇摇头,有些抱歉,“我当时……害怕,所以,给你打了电话……” 布卡瞪着她,满脑袋小卷儿都在生气,“你早该给我打电话。我结婚,你也不到场。真是的!” “对不起嘛,对不起,当时我害怕姓顾的。” “哈哈,姓顾的……”布卡坐在床边,握着她冰凉的手,“嘿嘿,给姐说实话,你这么害怕顾dd,是不是在躲避什么真相?” 严恨低下了头,“布卡,你能给我保密么?” “保什么密啊?你以为顾dd不知道?就算他以前不知道,你这么一跑,他能不知道?你真当他傻子?”布卡试探着问,“你暗恋顾dd?” “怎么可能?那个花花公子!” 布卡拍拍胸口,“我就说不可能嘛。以你严恨的眼光,不可能因为顾dd的外表就喜欢他撒。” 严恨沉默了,心说……还真是外表惹的祸。 布卡又问,“那你怎么就怀……咳,有了顾dd的孩子?” “我是单亲家庭,你知道的。我妈对我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严恨没有撒谎,“我就想试试,自己生一个孩子,会不会像我妈那样刻薄?她真是看见我就讨厌,觉得我就是一坨垃圾,别人帮她扔掉,她又不乐意。” 布卡默了,不想在严恨的伤口上再撒盐。想起把那封信交给严恨的母亲时,对方漠然的态度,令人心寒。 “我想生个孩子,自己照顾自己爱护。”严恨喃喃的,有些哽咽。 “可那个人为什么是顾疏伦?”布卡忽然觉得自己问得很蠢,“当然,顾疏伦的外表确实很棒。你只想要个漂亮的宝宝,却不愿跟宝宝的父亲有任何瓜葛,对吗?” “一个花花公子,很适合。” “但他同时也是顾氏珠宝的继承人。顾家会愿意自己的子孙流落在外?” “所以我不愿让他知道真相。我要是知道他背景这么复杂,我也不会动他的。”严恨可笑地解释着。其实那晚,明明就是醉酒的顾疏伦色心难改,她不过是半推半就。 她也只是在刹那间,丧失了理智而已。 布卡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坏笑一下,“好吧,事情已经这样了。以后你是本兔子的后宫,我来保护你。”她拿起手机拨打电话,“陈左洋,换好车了没有?好,不错,你办事我放心。” 陈左洋租了个长长的商务车,很舒适。他们先去帮严恨取行李,然后取道向西,朝着a市进发。 当天晚上,严恨入住a市华凌四院的特级病房。这个特级,不是病情有多危险,而是保密度高。 严恨还是有点担心,生怕顾疏伦找上门来。 布卡安慰得很醉人,“顾dd订婚正高兴,哪有空管你?”说完又觉得欠妥,“唉,反正你放心在这儿呆着吧。一切有我,别怕。” 这是印倾城家的医院,又是在a市,想来顾疏伦没有精力来管这档子事。不过布卡对自己随口就能“骨肉分离思密达”的预言功能,还是深深地震惊。 她发誓,这个真的没动用金手指。 彼时,新郎消失了。整个宴会厅都找不着人。 庄严问,“少主,你看见他了吗?” 贺兰锦砚摇摇头,转过身给布卡打个电话,“老婆,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 “咳,少主大人,本兔子今天就不回家了。我有点事,回来再说好不?”布卡转着眼珠子,想想要怎么糊弄这件事。 她要是真交待了,以少主跟顾dd的关系,指定得把严恨卖了啊。 对,不能说。布卡撒谎了,“印小妞出了点问题,我帮她解决一下。不关你们男人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详细打报告了哈。” </a> 第763章 代表黑暗的女人 第763章代表黑暗的女人 贺兰锦砚对印小妞的事情当然没兴趣,只是淡淡扔出个线索,“顾疏伦在订婚宴上晃着晃着就晃没了。现在大家都在找他,汉斯先生发怒了。” “啊,顾dd真不让人省心呢。”布卡作贼心虚,“你找找他,别让他出乱子!千万不要让他乱跑。” “你……好像很关心顾疏伦?”贺兰锦砚微眯着眼,笑了。他似乎已经闻到了兔子隐藏秘密的气息,“有事瞒着我?” “没,没事,瞒你……” “那就是有事了,”贺兰锦砚心里已经有数,“行了,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总之呢,注意安全。有事打给我。还有,做事情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瞒着想瞒的人,你就不应该叫上陈左洋。” “为什么?陈左洋是个卖国贼?他出卖了我?” 贺兰锦砚想像得出布卡想搞乱一头小卷儿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那倒不是,只不过顾疏伦很喜欢陈左洋的做事风格,所以……对他特别关注而已。” 布卡拍拍自己的脑袋,“是啊,以前你就说过顾dd要挖墙角,我怎么没想起这茬?” “好了,亲爱的小兔子,我猜顾dd可能在来a市的路上。你们要怎么办,得早作打算。”军师当得好贴心。 小兔子觉得自家老公棒棒哒,打蛇上棍的节奏,“老公,你说我该怎么作打算?” “躲肯定不是长久之计。”贺兰锦砚支招,准备帮着老婆坑兄弟,“依我看,如果顾疏伦真找上门来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不要让对方猜,越猜越有兴趣。依我看,不如……” 布卡听了老公“坑友”的建议,嘴差点合不拢,“这,行吗?” “当然,我会尽量帮你拦住他。但是,你们自己也要作好应战准备。” 布卡觉得自家老公就是好,一看就知道他向着谁。 她回去跟严恨一商量,吓得对方直摇脑袋。 “你想想,躲是办法吗?难道你的孩子要永远躲着生活?你永远不回后墨上班?如果你真的想和孩子有好的生活,你就必须面对。”布卡被少主洗了脑,又来给严恨洗。 严恨显然动摇得厉害,觉得布卡说得没错,“可是……我要说了实话,顾……他会不会逼我打掉孩子?” “他敢!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他要是敢这么做,就是杀人!没事,我老公给你撑腰!谅顾dd没这胆子跟咱们翻脸。”布卡拍胸口保证着,越拍越虚,手在抖。 这毕竟关系着一个大家族的血脉问题,要是顾疏伦本身不认可这孩子,或者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 严恨很忐忑。 顾疏伦很窝火,将车子开出了时速两百,直奔a市。窝火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心灵竟颤抖着,像是正在开花,一朵一朵,千朵万朵。 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 就要见到那个女人了! 那个代表黑暗的女人! 那个一直困扰他多时,挥之不去的女人! 手机一直不停地响,不停地响,满世界的人都在找他。但他不管,听着手机响,却一直不接,感觉到一种快感。 原来躲起来是这么舒坦,自由。 那些束缚自己的绳索,勒得自己快窒息的绳索,全都因为逃跑而断掉了。 怪不得那女人疯了一样逃跑,不让他找着。 要不是派人跟着陈左洋,恐怕还要花更多时间才能找到这个女人。 算起来,最坏的就是小兔子布卡。什么鬼“骨肉分离思密达”,有了严恨的消息也不主动告诉他。 甚至他觉得小兔子在帮着严恨逃跑,藏匿。 这只坏兔子,等会一定手撕了她!哼哼!少主求情都没用! 顾疏伦一路心理活动异常丰富,天马行空地想象自己如何酷帅狂霸拽地将严恨打包回c城,想象自己如何逼她吐露实情…… 已经出了高速,猛一踩刹车,吓出一身冷汗。 今天,似乎是他订婚的日子。 未婚妻长什么样子,他还没看清楚。竟然疯了一样去找一个喜欢女人的女人,然后还要逼人家说出那个孩子是他的。 如果人家承认了,他应该怎么办? 如果人家说,孩子就是他的,他应该维护顾家的血统纯正而逼着严恨把孩子打掉吗? 顾疏伦想起一身是血的严恨,想起她抱着自己的腿哭着说“求求你救我”……心像撕裂般疼痛。 窗外的夜,是黑色的。 车里没开灯,也是黑色的。 顾疏伦拿起手机拨过去,声音清冷,“少主,其实你知道严恨在哪里。” 少主没睡,没有小兔子的夜晚睡不着,“我刚刚才知道,并且我老婆也知道得不久。” 顾疏伦本来兴师问罪,听到少主的话,火气全消了,“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办?” “我不会是你。” “如果。” “没有如果。” “你丫的难道就没让女人未婚先孕?”顾疏伦毛了。 少主靠在床头,淡淡的,“我让女人未婚先孕,但绝不会去想,要逼着我女人把孩子打掉。” 顾疏伦颓了,“我也没有让她把孩子打掉。” “你敢说从没动过这念头?”贺兰锦砚摇头笑,“我不信。顾疏伦,如果你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最好不要急着去见面。见面有意义吗?如果她承认了,你该怎么办?你要是敢逼着严恨打掉孩子,我家兔子会咬人。到时你可不要怪我不帮你!” “知道了,你一向有异性没人性。” “知道就好。”贺兰锦砚悠然地喝着牛奶,准备睡觉。 顾疏伦可怜兮兮在a市郊外待着,哪可能让少主舒服地睡觉,继续逮着人家聊天,“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贺兰锦砚闭目养神,声音很轻,如一个得道高僧,“顺其自然,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你怎么抓都抓不牢。” “少跟我讲大道理灌心灵鸡汤。”顾疏伦火气大得很。 少主涵养好,不计较,“你别添乱,让她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你自己想清楚,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喜欢她,喜欢孩子,就努力成为她喜欢和孩子也喜欢的男人;要是觉得她跟你无关,就死了这条心,当没事发生过。” </a> 第764章 我真的又怀上小兔子啦 第764章我真的又怀上小兔子啦 贺兰锦砚自从结婚后,就变得不那么惜字如金了。他大段大段苦口婆心教这个心智还不成熟的小伙伴,结果换来人家一句嘀咕,“说了当没说。” “那你还要我说!”少主也不耐烦了,“那么大个人,做事能不能像个男人?今天就那样跑了,你知道汉斯跟你爸发了多大脾气?” “妈的,还发脾气!这姻老子不联了!” “你联都联了!还由得你不联?”贺兰锦砚泼一盆冷水,“你自己说说,你哪一件事做得像个男人了?就你这样,别说是严恨,就是我家兔子也厌烦你。” “你家兔子本来就厌烦我。”好委屈。 “那就对了嘛。我家兔子看谁都好,对谁都宽容,怎么就厌烦你呢?你瞧她对齐放是这态度吗?”贺兰锦砚觉得心好累,抚额,“你真的跟我家锦城有一拼。” 顾疏伦气得哇哇叫,“我跟你家锦城有本质区别。” “没有!” “有!” “没有!” “友尽!”顾疏伦气呼呼。 贺兰锦砚说了个“好”字,就把电话挂断,准备美美睡一觉,明天早上去接老婆回家。 手机立刻又响了,还是顾疏伦,倾情控诉,“你敢挂我电话!少主你变了!你结了婚就变了!居然挂我电话!” “是你说友尽,我成全你……等一下,我家兔子有电话打进来……”贺兰锦砚切过去,声音秒变温存,“老婆,有什么指示?” “啊啊啊啊啊……”传来貌似惨叫的声音。 贺兰锦砚立刻坐直了身体,“兔子,怎么了?不要吓我。” “啊啊啊啊啊啊……”似乎惨叫声中又充满了兴奋。 “……”心怦怦跳,有一个容易抓狂的老婆是什么体验,看这款就知道了。 “喵了个咪,这是什么节奏?”还在感叹中,没有实质性的内容。 “……”贺兰锦砚继续等,屏息凝神。 “喂,喂喂,老公,还在不在?”兔子嘴唇发颤腿抽筋。 “在,在在在,你能先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贺兰锦砚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兔子好不可思议,“老公,好诡异,好诡异……我居然有了……” “……”贺兰锦砚一蹦而起,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手机开了免提,“怎么知道的?” “咳,其实也还不确定啦。”布卡搞乱一头卷毛,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不确定?”他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穿衣服。上次布卡说感冒了,他怀疑过,准备叫医生来检查。后来看她又不吐了,跟没事人一样,他还笑自己神经质。 布卡吧哒吧哒说,刚才又吐了,脸色不好。产科的医生一瞧她,就说她肯定是怀上了。于是去做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就急着打电话报喜来了,“不过,有可能是诈胡哦……” 贺兰锦砚这次听到怀孕,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经过太多事情之后,对一切都很淡定。他这颗当父亲的心,已经被小七步折磨得很坚强了。他兴高采烈,“老婆,宝贝兔子,要有信心,咱们又有孩子啦!你等着,我马上开车过来找你。” 兔子好矫情,“都还不确定呢,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万一……” “没有万一。”贺兰锦砚衣服裤子全都套上身,拿起钥匙抛起来又接住,“等我,宝贝兔子。” “好咧!哈哈哈……好开心。”布卡见老公这么高兴,心里的疑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觉得要是生个小版的贺兰锦砚该多有爱啊。 她蹦蹦跑去找医生问结果,等老公来接。 贺兰锦砚切回顾疏伦的频道,“你在a市哪里,等我,我立刻出发过来。” “就知道你关心我。”顾疏伦好感动,被小伙伴的情谊温暖到了。 专业泼冷水三十年,“你想多了!我是来接老婆的,我家兔子又有小兔子了……哈哈,顾大少爷,快恭喜我!” “……”顾大少爷怄个半死,好嫉妒,“有什么好恭喜的。生孩子天经地义,又不是什么大事。” 贺兰锦砚开启毒舌模式,“男人得亲眼看着自己女人的肚子慢慢鼓起来,才有成就感。啊,我忘了,你看不到。我就不对牛弹琴了。” “!!!”不能愉快地做小伙伴了。顾疏伦很不开心,等在原地,终于等到眉目溢彩的少主。 两个人的状态,是那么不同。一个意气风发,一个垂头耷脑。 “你要不要跟我去?”贺兰锦砚从车里伸出个头来,迫不及待的样子。好似人家只要纠结一秒,他就踩一脚油门跑了。 顾疏伦知道他干得出这事,立刻回答,“我跟你去。” 随着贺兰锦砚一个“好”字出口,车就飞跑了。从车轮的转动都能让人看得出,这一前一后两部车里的人,哪个心情更好。 少主刚到,布卡就一脸喜悦扑过来,吱吱吱又咕咕咕,满脑袋小卷儿都在花枝乱颤,“少主大人,你猜一下,到底结果是什么?” 哎呦,就她这个样子,还用得着猜吗?但人家少主真的在猜了,表情居然很认真,“让我想想……嗯……没怀上?要是没怀上,咱们再努力,没关系。” 顾疏伦捂脸,嫌弃死了,觉得结了婚的男人智商低得无下限。还装得那么恶心,咦……恶!心! 偏偏人家布卡觉得少主猜不到好可爱,抿着个小嘴,很神秘的样子,“再猜,再猜再猜……” 总共就两个答案,要么是,要么不是,还有什么好“再猜”的。 这两口子就是存心气人来的。少主跟兔子混久了,变笨了不说,还特别幼稚,“嗯……让我想想……呀,好难猜……” “嘻嘻,很难猜吧……哈哈哈,少主大人,我就知道你猜不出来!哈哈哈……我跟你说,我真的又怀上小兔子啦。” 啧啧啧,这俩是幼儿园的吗?讲话这么恶心!听不下去了!真的听不下去了!顾疏伦觉得牙疼。 布卡终于看到顾疏伦了,“咦,顾dd,你来干嘛?” “……”顾dd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来干嘛,“我,陪你老公来的。” “哦。”布卡一听,心里有数了,打个响指,“走吧,跟我来。” </a> 第765章 你不配活在世上 第765章你不配活在世上 医院的草坪修剪得干净整洁。凌晨四点多,夜,已经很深。 这是个套间单人病房,外面是客厅,里面才是患者的病床。 严恨一直没睡着,听到客厅有动静,以为是布卡,就直接走出来了。 狭路,相逢。 严恨和顾疏伦互相都是导电体,倾刻之间犹如电光火石滋滋响。 不过顾疏伦开了个好头,只愣了一瞬,便绅士有礼地问候,“你好。” 严恨也愣了一瞬,生硬地点头,心跳得厉害,主要是害怕,“你好。” 顾疏伦结结巴巴解释,“我,咳,陪锦砚,来看他老婆……” “哦,你慢慢看。”严恨重重松了口气,仿佛虚脱一般,差点站不稳,汗也浸出了额头。 顾疏伦上前一把扶住,“你,有没有怎样?” 严恨不露痕迹推开他,站好,“没有,医生说我有点贫血,营养没跟上,有几个指标没达标。” “哦……哦……那,要怎么办?”顾疏伦傻呆呆的。 严恨皱了皱眉,假装没听见,抬起头看向贺兰锦砚和布卡,“恭喜!” 贺兰锦砚轻轻点头,余光看向顾疏伦,觉得这个小伙伴的表情有点走火入魔。 布卡眨眨眼,“长腿欧巴,咱们可以一起工作,一起生孩子,多好。后墨时代需要你,跟我回c城吧。” “这……” “我特批你可以在家遥控指挥,偶尔去公司主持一下工作。怎么样,我够有诚意的吧?这里好是好,毕竟是a市,不方便嘛。” “可是……” “可是你妈不许你生孩子是不是?咱们不告诉她。”布卡拍拍胸口,“谁敢逼你打掉孩子,本兔子跟他拼命!” 顾疏伦躺着也中枪,感觉句句都针对自己。 回到c城已经大半个月,进入了这一年的秋天。满街的银杏叶铺陈在地,十分好看。 严恨在医院附近租了套公寓,想着万一有个什么事也方便。她调理了一阵,各方面指标都正常,肚子更大了。 这天,她踩着厚厚的银杏叶,一个人散步。 传说后天是严家哪个长辈的生日,在外的小辈都要回去祝寿。 她妈严冬连信息蛮灵通,得到她回c城的消息,派人去后墨时代堵她。 严恨怕影响不好,给了联系号码。 严冬连刚才打电话来,说要跟她见个面。她答应了,约在这条街上见。 她不方便请母亲到家里去坐。只要母亲一去,估计这处窝就住不成了。 严恨披件厚披肩在身上,颜色淡雅。她人很高,衣服也穿得十分宽松,倒没有一般孕妇那种笨重。她显得非常轻盈,每一步都走得悠闲。 刹那间,心莫名颤了一下。不必抬头,她已经感觉到一种浓烈的戾气。 母亲来了。 她的心脏猛的紧缩成一团。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如同黑暗笼罩,末日来临。 严恨还是没有抬头,只是慢慢走着。每走一步,都觉得像是踏进了更深的沼泽泥泞。 终于,她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精致的高跟鞋。 她不能再往前走了,只得抬起头,努力挤出个笑容,“妈……” 她脱口而出这个称呼,是因为怀了孩子后深知作为母亲十月怀胎的辛苦。 “别叫我妈!”严冬连声音冷冰冰,表情漠然至极。 严恨再次低下头,和往常一样逆来顺受。 毫无预兆又在预计之中,一个耳光打在她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火辣辣的。 严冬连下手无情,严恨站着一动不动。这样的格局,才是母女俩的正常姿势。 她打女儿,天经地义。女儿被打,天经地义。谁也不会相信,在外面飞扬跋扈的小黑是这个样子。 严冬连觉得不解恨,反手又是一耳光打在女儿脸上。 严恨哼都没哼一声。这在以前,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好稀奇。 “为什么不学好?”严冬连两眼通红地质问,“你身体里既然有一半卑劣的血统,就应该比别人更自尊更努力!否则你凭什么当我的女儿?” 这样的尊严碾压几乎是从小到大不间断的,她不断提醒女儿血统的卑劣,身份的低贱;甚至好几次,她还明明白白说,“你其实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严恨的脑子不笨,嘴也不笨,相反,她应该是个反应非常迅捷的女孩。偏偏,她在母亲面前很迟钝,脑子会变笨,嘴也会变笨。 她不知道如何反抗,连语言上的顶嘴都不会。 她渴望强大,不被欺负。用强大的那个自己,来保护软弱的自己。只可惜强大的自己,一直在保护别人。而这个软弱的自己依然在受着欺负。 但这个欺负她的人,是生她养她的母亲。 她别无选择。 严恨此刻软弱着,手紧紧拽住披肩的一角。 “因为你,吴医生被停职了,还面临被吊销医生执照的危险。”严冬连越说越气愤,“她是我找来的,我是为你好。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没有一个男人是好人!他们都坏,都是坏蛋!你肚子里的孽种,到底是哪个坏蛋的!你说出来……” 严恨不说,嘴闭得紧紧的,手放在肚子上护着孩子。 “不说是吧,不说也没关系。”严冬连冷漠地通知,“跟我去医院拿掉这个孩子,否则……” “我不!”严恨声音很小,但语气坚决。 又一巴掌扇在严恨的脸上,厉声问,“你要气死我?” “需要登启事吗?”严恨弱弱地问,脸已经红肿得老高。 “什么?”严冬连这些年习惯了唱独角戏,不太适应“对话”这种形式。 “如果你嫌我丢人,需要一份脱离‘母女关系’的声明,我可以去办的。”她仍是小声小气。 严冬连这才正眼瞧一下长大的女儿,冷笑,“嫌不够丢人是不是?你还准备发一份声明出去丢人?” 严恨低下头,不再说话。她手机响了,是布卡打来的。 “长腿欧巴,记得明天早上不要吃早饭啊,你有好几项检查呢……喂,喂,喂喂……”布卡奇怪地拿着手机看了一下,又放到耳边,“喂……” 嘟嘟嘟嘟,手机出现忙音。她再打过去,就已经打不通了。 </a> 第766章 只要是他就好 第766章只要是他就好 布卡拿着手机跑进书房,看见贺兰锦砚正严肃地和小伙伴们开视频会议,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事。 她有点着急,探了个头过去,也没顾得上礼节,“顾dd,你有没有派人去骚扰严恨?” 屏幕里的顾疏伦多生这只兔子的气,“你一有事就怀疑到我头上。”倏然一惊,“严恨怎么了?” 布卡见他表情不像是装的,松口气,“可能是我敏感。算了,你们继续开会吧。我……” “兔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最烦你讲话讲半截。”顾疏伦最近火气大。 在家里饱受责难,汉斯一家也是一天一个花样来折磨他。现在连兔子都这么不人道,他这日子没法过了。 布卡表情尴尬,讪讪的,“对不起啊,顾dd。刚才我跟严恨通电话,讲着讲着就没声儿,再后来又打不通。我就想,是不是……” 顾疏伦没功夫打嘴仗,眸色一深,莫名生出一股寒意。他低下头,在电脑上一阵快速敲击…… 一辆黑色商务车在街道上疾驰,奔向黑色的深渊。 严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干净屋子里,白色的墙,白色的桌子,白色的床单被套。 灯,亮得刺眼。 空气里流淌着消毒水的味道,危险气息弥漫得张扬。 严恨披头散发躺着,想坐起来竟动不了。她大脑晕晕乎乎,迷糊记得前一刻还在接布卡的电话,当时面前站着的是她母亲。 为什么醒来后,被绑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她大惊,这才发现四肢呈大字型被绑得结结实实。更可怕的是,她躺着的地方不是床,是一个手术台。 手术台很窄,她的四肢就那样被绑在手术台上。 肚子一阵一阵生疼,心一阵一阵冷却。她想起母亲冰冷的眼睛,和无情的耳光,想起早前母亲所做的一切,几乎已经判断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她还是太大意了,并且没理清主次,一直把头号敌人当成顾疏伦。其实,她的母亲才是真正要置她孩子于死地的人。 她以为已经有过一次,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她觉得自己母亲再刻薄,至少干不出绑架的事。 这不是绑架,这是谋杀。 严恨心碎了,全身都无法动,只剩眼珠子无助地转着,想要找到一线生机。但她绝望了,重重坠入无底深渊。 仿佛已经听到门口有说话声,那声音跟她上次听到的一样。 吴医生!可怕的吴医生! 她后悔了。回c城的时候,布卡邀请她住进景园,说怀孕有伴。她怕麻烦人家,没同意。现在她后悔了。如果住景园,至少布卡见她没回去,一定会到处找她。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孩子就要被杀死! 她却无能为力。 门外,吴医生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准备,替她打麻药。” “是,吴医生。” 严恨的心狠狠颤抖,如风雨里飘零的一片叶。 忽然,她肚子似乎被一个小小的力量抖了一下,那感觉像是一只柔软的小脚正蹭她。 哭了,又笑了。她那般绝望……眼泪流出来,肚子又被那柔软的小脚蹭了蹭。 心,在那一刻碎成渣。严恨拼尽全力狂吼,“妈,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求求你……” “妈!求你放过我!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 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做你的女儿! 如果有选择的机会,请求上苍可怜我,赐给我一个慈爱的母亲! 严恨拼命在手术台上挣扎,听到冷酷阴森的脚步声正向自己靠近。 她的泪水和汗水几乎把整个视线都挡住了,苦苦哀求,“吴医生,放过我!我给你钱,给你钱,放过我……” 模糊的视线里,除了吴医生,又多了两个白色身影。 听到吴医生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声音,“立刻给她打麻药。” “不……”严恨惊慌失措,如同挣扎在十八层地狱里,被无数小鬼抓扯着分尸,吸血,食肉。 她的视线忽然清晰,看见冰冷的针管和针头……瞳孔猛地一缩,清楚感觉到针头扎进肉里。甚至,她能清楚感知麻药被一点一点推入体内,整个身体慢慢僵硬,再也没有知觉。 她像一块肉,就快被医生切割。而那医生是被她母亲请来的……她在最后的意识中,放弃了一切徒劳抵抗。 切吧宰吧割吧,这条命怎么来的就怎么还回去。她不要了,不要了……尘归尘,土归土,她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就随人家拿去吧拿去吧。 严恨几乎已没有意识,却出现了幻觉。 那个男人来了……张狂,霸道,如疾风暴雨将门踢得稀烂。 是他! 是他是他是他! 神一般的男人哪……那坚硬的棱角,英俊的五官,宽阔的肩膀,都是她从小到大的幻想。 小时候幻想他是她的父亲,长大后幻想他是她的爱人。 幻想,仅仅是幻想而已。 她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仿佛听到他严肃焦灼的声音,“严恨!严恨!” 这样的声音令她迷醉……可是那个男人从来不会叫她“严恨”,但谁在意呢。只要是他就好。 严恨贪婪地竖着耳朵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这声音的热度灼感以及温存,一直只有宋伯母才配拥有。 现在她快死了,于是出现幻听。她想,死之前能听到这个声音,也算无憾了。 她费力张口嘴,想要叫“罗叔叔”,可是发不出声音。眼皮很沉,脑子很沉。 也许黑白无常要来接她了……耳边不再出现幻听,再也感受不到外界任何一点动静。 她不知道手术台前那个冰冷的铁架子被踢翻在地,不知道手术器具全部洒落,不知道吴医生和两个护士被一个男人一脚一脚踢得惨叫,不知道夕阳猎猎后,深重的黑暗中升起了一轮皎洁明月。 她不知道她母亲严冬连的脑袋因为连续被人用手撞击而出血,更不知道她此时正被一个男人撕心裂肺抱在怀里嘶吼。 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死过去一般。 身体僵硬着,脸色苍白着,头发散乱着。她的眼窝处,是大滴大滴的热泪……那不是她的。 她已经不会哭。 泪水会是谁的?那么热,又那么痛。 </a> 第767章 老子就是揍了几个畜生 第767章老子就是揍了几个畜生 顾疏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找到严恨,有赖于一块手表。半个月前,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送了一块手表给严恨。 当时,他担心严恨不肯收这份礼物,便好话说尽拜托布卡帮忙。 谁知布卡跟他八字不和,总疑心他图谋不轨,视之为洪水猛兽,打死不肯帮忙。 无奈之下,他只好整天缠着少主,跟出跟进,还赖在景园不肯走,大晚上逮着少主下棋。 少主那会子最害怕的就是下棋,白天忙得不可开交,就晚上有点空陪老婆。再加上老婆又怀孕了,正是不能生气的阶段。 于是少主决定亲自找老婆把这事儿给办了,好把这只讨厌鬼打发走。 老公都亲自当了说客,布卡没有理由拒绝。她向来心疼老公休息时间少,这会子简直恨不得把顾dd踢到天上去别掉下来。 她答应帮忙送手表,还左问右问这家伙有没有打什么坏主意。 顾疏伦自然是指天发誓,连“天打五雷轰”都搬上台面。总之,这块表以布卡的名义送出去,严恨就顺理成章戴在了手上。 其实这是个gps定位系统。顾疏伦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弄这个,也许是防止严恨来个二次逃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吧,反正今次手表立了头功。 他开会的时候听布卡说,电话打着打着严恨就没声儿了,立刻警觉起来,觉得情况特别诡异。他马上启动gps定位,发现严恨不断向南移动。 顾疏伦立刻带两个跟班,跟着严恨南移的位置追过去。 那是一套高档小区的房子,四室三厅。房主正是严冬连。 他跟门口的保安周旋一阵后,冲进小区。就这样,他敲开门的刹那间,看见严冬连慌张的脸。 他最初没动手,只说找“严恨”。结果严冬连一听,立刻就慌了,使劲想要关门。 顾疏伦顿时察觉有危险,一脚踢开门。 严冬连不是他的对手,一下被门撞在墙上。 顾疏伦冲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吴医生准备上场。另两个护士,一个手里拿着注射针管,一个正企图扒严恨的裤子。 更令他怒目生赤的是,披头散发的严恨已经完全昏迷,满脸的泪痕,满脸的绝望。 熟悉的钝痛迅速蔓延全身,他就像一个气球,骤然被气涨满。 顾疏伦感觉自己快要痛爆了,冲过去,用全身的力气想唤醒她。 严恨!严恨! 严恨!严恨!严恨! 他看见有那么一秒,她的眼睛似乎睁开了,目光焕散。 害怕极了,怕她会死,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死! 严恨!严恨!严恨!他继续叫她的名字,仿佛要抓住她最后一丝活力。 她还是闭上眼睛,仿佛笑了一笑……也许那只是幻觉。但她似乎真的笑了一下,还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楚。 她倒在他的怀里,如一片飘零的叶。 顾疏伦脱下外衣包裹住严恨僵硬又笨重的身体,缓缓转过头,眸底赤色火焰燃烧极旺。 医生和护士没有跑出去,因为已经有人挡在门口,封堵去路。几个女人都被男人眸底的火焰快烧化了,那只罪恶的针管啪的掉地上,摔得粉碎。 哐啷一声,手术用的铁架倒地。 哗啦一声,整盘的手术工具洒落一地。 狂怒的男人如一头猛兽,见啥毁啥。他抓住吴医生的头发,拳头重重抡过去。 吴医生一声惨叫倒地,两个护士也是惨叫加哭泣,吓得全身发抖。 下一秒,疾风骤雨般的拳头落在护士的身上。 每一拳的力道都狠,像一股黑色的飓风席卷屋内,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手下见他们家少爷神智已然不清,跟机器人一般只知道抡拳头,赶紧过去拉住,低声提醒,“少爷,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你们哪只眼睛看到这是人?”顾大少爷脾气爆上天了,“老子就是揍了几个畜生!” “是是是,”另一个手下过来领功,“外面那个畜生,也被我打晕了。” “打得好!”顾疏伦狠狠用手背一抹额头,拿出手机忍着狂怒给田荆拨打电话,要求对方立刻派有经验的妇产科医生过来。 他把地扯报过去,再转身一脚踢在吴医生的肚子上。 吴医生惨叫着把身体蜷缩成煮熟的虾状,哀哀哭泣。 顾疏伦没有丝毫怜悯,再一脚踢在她的腹部。他向来不打女人,但今天破例,一连动手打了四个女人。 他居高临下踩在吴医生肚子上,俯视着,目光里的危险寒芒如一把刀劈在对方脑门上。 吴医生被那道寒芒笼罩,不由得全身抖成筛子,“先,先生,求,求求你……” 顾疏伦又是一脚踢过去,锃亮的皮鞋尖撞击在女人柔软的腹部。 “停,停下……不是,不是我……”吴医生将身子更加蜷得弯成一团,以保护受伤部位。 “多少钱?”顾疏伦冷冷地问。 “二,二十四万!”吴医生一把年纪,哪经得起这么打法。她被打怕了,只想把自己尽量摘得干净点。 顾疏伦只微微转了一下头,目光冰冷一掠。 两个护士便吓得均是一凛,异口同声交待,“五万。” …… 严恨醒来的时候,仍是满眼的白。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子,白色的桌子……陡然呼吸一窒,孩子!她的孩子没了! 她动不了,全身僵硬着。是了,麻药还没过劲儿……眼泪从眼眶里冲出来。 一辈子的泪,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流完,流干。 她抽泣着,呜呜的,像只受伤的小绵羊。 一只大手盖在她的双眼上,很温暖。那只大手就那么盖着,没动,直到她抽泣停止,才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微弱的光线,一点一点照进她的眸底。仿佛拨开迷雾……她看见他侧颜如剪,完美的轮廓,英俊的五官,薄唇如刀,色淡如水。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忽然抬手握住他宽厚硕大的手。紧紧的,紧紧的,不肯松开。 她累了,累得一点都不想动。她讲不出话来,微微张开嘴,做了个嘴型,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顾疏伦对这个嘴型很熟悉,一直在思索,她想要说什么。应该是三个字,三个字会是什么?他陷入了深沉的思虑中。 </a> 第768章 她一直当我是仇人 第768章她一直当我是仇人 黑夜很黑。 顾疏伦坐在椅子上,看着再次昏睡过去的严恨。她的手还执拗地握着他的手,皮肤近乎透明的白。 那只手很完美,手指修长均匀。或许是因为怀孕,指甲刻意剪得很短。 他看着她泛白的指甲,脑子里还在转悠着她想说的那三个字。 顾dd?不像。 谢谢你?不像。 你来了?不像。 对了,是“罗叔叔”。想起来了,怪不得这么熟悉。在她一身是血抱着他腿求救的时候,她就叫过“罗叔叔”。 本来顾疏伦不知道“罗叔叔”是谁,后来经布卡提醒才恍然大悟,罗叔叔就是罗七夕的爸爸罗战。 布卡说,他某个侧面长得很像罗战。 顾疏伦当然不会生气。 罗战是个长得帅又有品质的男人,五官,气质,绝对万里挑一。他干嘛要排斥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长辈?甚至,在刻意留心了解罗战的为人和背景,以及行事手法后,还有那么一点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能像这样一个人很骄傲。 顾疏伦哑然失笑,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他心里升起一种奇怪又柔软的爱怜,觉得这是一个缺爱的姑娘。 单亲家庭长大,有一个刻薄的母亲。从没见过父亲的孩子,很容易把罗战那样的男人当成父亲看待吧。 他想,怪不得她总是叫“罗叔叔”。 严恨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太阳升起,阳光穿透百叶窗,光线柔和明媚。 坐在床前的人换了,是布卡,满脑袋的小卷儿都温柔地笑,“长腿欧巴,你醒啦。”她转身吩咐,“程姐,稀饭可以先盛出来凉一下。” 程明秀答应着,嘴里直嘀咕,“我这刚给她养胖了一圈,就一夜回到解放前。唉,作孽……” 严恨看到布卡,刹那间眼圈又红了。 布卡也是好歉疚,“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要不是她极力说服严恨回c城,也许人家不会受这罪。 怪她大意了,唉,千防万防顾dd,结果还是顾dd立了功。 严恨别过头,“是命,都是命……”这个孩子几经艰难,几乎三天两头遭遇生死大劫。也罢,没了就没了,免得担惊受怕。 这个世界,一片黑暗,看不到光明。 她唯一觉得光明的,是面前这个女人,“布总,你快回去吧。你也怀着孩子呢,别因为我动了胎气。前三个月,最要小心。” 布卡大大咧咧拍拍扁平的肚子,“没事,我能吃能睡,能蹦能跳。”她压低声音,“这次我连反应都没有……呀,其实有反应,我变成小吃货了。哈哈……” 她自顾高兴跑了题,没看见严恨眼底的落寞。她继续得啵得啵,“等你出院,住景园去嘛。家里买了好多孕妇吃的东西,我都吃不完。哎呦,我那几个营养师也是够够的,每样都给我定量。哎哎,都不给我吃饱,还定量……” 严恨心想,我孩子都没了,还去景园做什么。难道养病?她摇摇头,没说话。 布卡只当她还是客气,不肯去景园,“你上次要是答应跟我回景园住,也许就不会出这档子事了,对不对?所以这次坚决不能大意。万一下次……呸呸呸,没有下次。” “是啊,没有下次。孩子没了,我妈也就省心了。”严恨定定地望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流在枕上。 “啊?孩子没了?什么意思?”布卡没听清楚。 严恨用手背抹一把泪,哽咽着,“我记得很清楚,在打麻药之前,那孩子用小脚蹬了我一下……啊……”她忽然惊异地把手放在肚子上,结结巴巴,“为,为什么……” 布卡一头雾水,“什么为什么?” “肚,肚子!孩,孩子!我……的孩子还在?”严恨的身体又抖了一下。她肚里的孩子似乎为了刷存在感,狠命蹬脚呢。 布卡总算听明白了,“当然还在,不然呢?你以为没了?”她抚额,“怪不得我讲话讲半天,你没听进去。我跟你说,这件事你可真得谢谢顾dd。要不是他,你的孩子恐怕真没命了……” 她吧哒吧哒,从一块手表的来历说起,好像亲眼见到的一般,连比带划,手舞足蹈,不遗余力地渲染顾dd的英雄事迹。 她老公的小伙伴如果太渣,她也感到脸上无光哩。所以她极力想洗白顾dd的形象,倒不是为了撮和人家好,而是想证明老公的眼光不差。 她讲的英雄救美故事,自然大多数是从老公那里听来的。细节虽然靠想象,但也差得不多。 最后她总结说,“这次顾dd下了狠手,报警把你妈和医生护士全抓起来了。听说医生护士都指证是你妈一手策划,如果不出意外,她可能会被判刑。” 布卡见严恨没反应,又试探着问,“你不会怪顾dd吧?我觉得他做得对,不能没有限度地姑息下去。虽然那是你妈,但也不能容忍她一而再,再而三……” 她果断住嘴,看见严恨痛苦地闭了眼睛。 严恨其实还特意防着自己的母亲,昨天黄昏见面的时候,选择在大街上。 没想到,她仍是着了母亲的道。 那会儿,她正在跟布卡通电话,就被身后一个高大男人用毛巾捂了嘴。毛巾上有药,她一下晕过去,倒在男人怀里。 过往的行人并没注意这是一起绑架案,只当孕妇自己晕了。 一个男人抱一个晕过去的孕妇,再加上一个貌似孕妇母亲的中年妇女……这实在没什么好奇怪。 严冬连就是这样把女儿弄到车上,一路奔向黑暗地狱。 严恨的心撕裂般疼痛,喃喃的,“她一直当我是仇人。” 布卡刨刨小卷儿,“你们就是八字不合嘛。” “何止!”严恨苍凉地摇摇头,“她一直嫌弃我,说我有一半卑劣的血统。我怀疑,她被我爸抛弃了……” 布卡心想,严冬连那女人的性格多可怕,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肯定是被抛弃了,所以拿女儿出气。但她没有附和严恨,不想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程明秀端来稀饭,刚准备给严恨吃。 主治医生拿着病历本进来了,“孕妇血糖高,不能吃稀饭。” </a> 第769章 她是黑色的Black 第769章她是黑色的ck 彼时,幽暗而潮湿的地下停车场里,倒吊着一个昏迷的男人。他的右手已经废了,血肉模糊。 警察接到民众打来的电话,匆匆赶到现场,发现此人还参与过他们正在办的一个案子。这个男人正是帮助严冬连绑架女儿的帮凶,名叫杨二中。 他的右手曾经用毛巾捂过严恨的嘴,伤得最重。不言而喻,其左手也伤得不轻。 警察询问他,为什么会在地下停车场? 杨二中起初不肯说实话,在警察调出视频指出他就是绑架帮凶后,才承认自己是为了拿到事主承诺剩余的钱。 问题是,事主严冬连已经在昨天晚上被当场抓获。 他打电话过去,到底是谁接的?只要查出手机在谁的手上,就知道是谁打的杨二中。 只可惜,这只手机再也没开过机。 据杨二中交待,接电话的是个女人,跟之前的雇主声音不太像。但当时因为急于拿钱,也就没想太多。其实他应该有所防备,三万块而已,通过银行转账就能搞定的事,为什么非要约到地下停车场? 警察在地下停车场里查看了所有进出车辆,没有找到可疑。那个停车场因为老旧的缘故,本来就没安监控设备。这给警察办案带来了巨大阻碍。 这个案子破不了,却不妨碍那个案子的进度。人证物证,当场抓获,涉事人犯,全部落网。 顾疏伦走进病房的时候,布卡已经离开。 又是夕阳猎猎时,霞光斜照进窗户,将顾疏伦高大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他的笑容是金色的,“好些了吗?” 严恨知道自己嘴里的每一个“罗叔叔”,都是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暮色中的他,更像了几分,一时不由得看呆了。 他又凑近了些,声音温存如水,“我问过医生,说孩子没事。” 她收回几分杂念,勉强笑笑,“谢谢你啊,顾先生。” 顾疏伦的视线落在她手腕那块表上,见她没取下来,心里莫名欢喜。他猜讨厌的兔子肯定把手表的事情跟严恨说了,有些心虚,“这块表……” “谢谢,你的表。”严恨怯怯的。下一秒,她就像变了个人,爽朗地指一下椅子,“坐。” 顾疏伦对她前后的秒变十分诧异,有点无法适应。坐下,忽然有些词穷,没有平时潇洒自如的风采。 倒是严恨直截了当,“顾先生,这次多亏了你。还有,上次也是。”她摸了摸额头,有些不自然,“以前我态度不好,还请你原谅。” 顾疏伦被骂惯了,这会子竟手足无措,憋半天憋出一句,“之前我也有错。” 两个人争先恐后进行“自我批评”,看起来氛围是那样和谐。 谁也没提“孩子是谁的”这样无爱的话题。一个怕说,一个怕听,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严恨实在太迷恋顾疏伦的某个表情,倏然脱口而出,“你会不会下跳棋?” “跳棋?”顾疏伦几乎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严恨摇摇头,“没什么……我比较无聊。顾先生,你去忙你的吧。” 顾疏伦皱了皱眉头,没说话,站起身,径直出了病房。他拿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给我买一副跳棋过来,快。” 助理很给力,二十分钟就赶过来了。 顾疏伦很惊异,“路上不堵车?” “堵。” “那为什么这么快?” 助理很傲娇,“我踩滑板过来的。”他把滑板存放在一楼的咨询台,就跑上来了。 顾疏伦心情好,拍拍他的肩,“有前途,好好滑。”他拿着跳棋进去,看见严恨正无聊地看天花板,“跳棋来喽,严小姐,请问我能荣幸地陪你玩一局吗?” 严恨很惊异,“咦,你不是走了吗?” “我也无聊啊,所以找了副跳棋来玩。”顾疏伦重新坐下,“开始吧,你选什么颜色?” 她是一种惯性,“黑色。” “你选粉红吧。”他顺口说着,帮她拿了粉红跳棋摆在棋盘里。 严恨有刹那间恍惚,仿佛回到很小很小的童年。 那时她在小姨家作客,就能碰上罗七夕和罗七夕的爸爸罗战。 罗七夕想和她玩,她不敢。 她一直觉得罗七夕是公主,高不可攀。自己渺小又多余,没有资格跟公主一起玩。 可是公主就是想要跟她玩,追在她屁股后面喊,“ck姐姐,ck姐姐,陪我玩!” 她撒丫子就跑,怕一不小心把公主碰坏了。 公主的爸爸看不下去,跑过来捉住她说,“过来,陪小七下跳棋。” 后来她才知道,公主不是要她陪,是好心地想陪她。公主的爸爸也不是抓她陪公主,而是让公主陪她。 那一家子,真是很好很好的人。 严恨还记得,当时下跳棋选了黑色。她是黑色的ck,当然应该选黑色。 公主选的粉红色,这天经地义。 可是公主的爸爸说,“小七,你选蓝色,让ck姐姐选粉红色好吗?” 公主点点头,答应了。 严恨便用粉红色,对战公主的宝石蓝。其实她没敢说,她最喜欢的是宝石蓝,不喜欢公主粉。 此刻,严恨抬起头来,语气有些生硬,“我不要粉红色。” “黑色太闷,不适合你。”顾疏伦的侧颜真像罗战,尤其是皱眉的样子。 “我要宝石蓝。”她第一次大声说出来,仿佛对着心中那个男人说。 “好。”顾疏伦笑了,发现眼前这个女孩比他想象的幼稚,像个小孩子。他好脾气地帮她摆好宝石蓝棋子,自己选了白色。 她很认真地问,“你会下吗?” 顾疏伦怄个半死,“本人是围棋高手。” “这是跳棋。” “跳棋是儿童玩的,就我的智商,秒杀。” “不吹牛你会死!”严恨白他一眼,大大咧咧的模样,素静的脸上不施脂粉,皮肤是白玉般的透明温润,令得顾疏伦莫名心头一荡。 两人杀了一盘,严恨赢。 顾疏伦让着她,并且被严恨的玉指纤纤吸引得两眼冒桃花,输了也情有可原。 严恨看得出他故意让着她,很开心。 因为小时候每次下跳棋,她都赢。罗七夕太小,不会下,是罗战代劳。罗战每局都让她赢。润物细无声,让她在童年感受到唯一的快乐。 </a> 第770章 能不能再污点 第770章能不能再污点 严恨很爱那个男人,小时候当父亲来爱,长大了当男人来爱。 她看着眼前的顾疏伦,某个侧颜,某个表情,某个角度,都很像很像。 两人下棋的时候,头挨得越来越近,近得几乎交换着彼此香甜的气息。 甚至,他们都难以控制地想要抚上对方的脸。荷尔蒙在空气里焦灼,风穿堂而过,吹散不去。 顾疏伦的眼睛里,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棋子。他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那样黑白分明,那样闪亮。他看着她的鼻子,挺直,精巧。他看着她的嘴唇,性感得润泽,很想咬一口。 灯,忽然亮起来。护士来了,查体温。 顾疏伦俊脸一红,收拾棋盘站一边去。 严恨也红了双耳,低头接过温度计放到腋下。她猛然惊醒,自己是在玩火。 面前这个男人明显不是好糊弄的人。一旦得知真相,她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男人,他应该会手撕了她吧。 严恨今天刚接到警察的通知,说绑架她的帮凶抓到了。传说右手被打残,是谁干的?会是他吗? 严恨心虚地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顾疏伦,见灯光下的他眼睛灼亮,眸光潋滟。 顾疏伦明显已经种了好几棵桃花树,恢复自信,南顾花的精气神又回来了。眼波那么一抛过去,就感觉能收获到一串串的小红心。 他分明察觉到严恨春心荡漾,分明闻到了女人动情时的熟悉气息。 就连护士都被这帅男电到,站在那里脸儿红红手脚无处放。她看了看温度计,“体温正常。对了,医生特意交待,不要吃稀饭。” “知道了,谢谢。”严恨目送护士出门,神情有些淡,“我有点累,想休息了。” “不下棋了?”他那样诧异。很少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结束战斗。眉目传情都传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能立刻打住?多不科学,“来啊,把这盘棋下完。” “不了,我得多休息。”这是下逐客令呢。 门响了两声,进来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儿,手里拿着鲜花和水果,声音是那样热络,“ck,总算找到你了。” “咦,凯大!你怎么来了?”严恨顺手撩一把头发。 “我怎么就不能来?”徐凯,人称凯大,曾偶尔和布卡在跑步机上扯皮的那位教练,“你有客人在啊。”他很礼貌地向顾疏伦问好。 严恨真是可恨啊,“哦,没事,他正好要走了。”挥挥手挥挥手,“顾先生,再见啊。” “……”人家什么时候说要走了?棋还没下完没下完没下完。顾疏伦怄得伤心,却不得不走,“我走了,你们聊。” 他挺直背脊,大步流星走出去,听见那个年轻朝气的帅小伙问,“ck,医生怎么说?” 严恨回答得一本正经,“医生说了,以后要多运动,不要喝饮料,得多喝白开水。不要开车,多坐公交或者步行,不要在外面吃饭,尽量吃素,少吃肉类和海鲜。” 顾疏伦在外面听着,觉得医生说得有道理。又听帅小伙问,“还这么多要求,这是啥毛病啊。” 严恨懒懒的声音,阴阳怪气,“医生说我收入太低,不适合高消费,花多了容易上火……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凯大也笑,“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就跟我扯段子。” “……”顾疏伦也想笑,却笑不出来,气得牙痒痒。笑得这么起劲,这是累了的表现? 怄死人了! 里面一阵阵欢声笑语传来,他听得好嫉妒,心里有团火在烧。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过去,见那小伙子竟然竟然竟然帮严恨捏小腿肚,还捏脚捏脚捏脚……好气,好生气。 这女人干嘛让男人随便捏?这捏捏捏,就得捏出大问题。顾疏伦气得脑壳冒绿烟,拿出一支烟来点上应景。又听那帅小伙说,“上个月我初恋结婚了。” “啊?张西西结婚了?你还好吧?”严恨笑着打趣,“喜欢的女人结婚了,新郎不是你,挺悲痛的。” “可不,确实悲痛欲绝,夜不能寐。天还没亮,我就忍着巨大悲伤打电话过去了……” 严恨笑惨,“你是不是问她去哪度蜜月?机票定了没?酒店定了没?婚纱照拍了没?巴厘岛现在又美又便宜,明星都打堆在那儿办婚礼。” “你怎么知道?” “哈哈,我看你朋友圈啊,知道你兼职赚外快。怎样,旅行社还好混吗?最后到底有没有赚到你初恋和她老公的钱啊?” “兼职倒是挺好。不过悲了个催的,初恋的单子没抢到,还莫名其妙随了份子钱,我亏大发了。”凯大气得肝疼,捂着。 严恨幸灾乐祸的笑声传出门外,惹得外面那位也捂着气疼的肝。 凯大显得很开心,“我按揭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准备年后接我爸妈来住。” “棒棒哒,真孝顺。”严恨由衷点个赞,“房子拿到手了吗?” “下周就交房,不过先空着吧。”凯大耸耸肩,“我得再找份兼职挣装修钱去。” “你不要命了啊?”严恨白他一眼,“差多少钱?” “差得远,小十万呢。”凯大笑笑,“为这房子,欠了一屁股债。唉,成了房奴,以后连女朋友都不敢找了。” “德性!”严恨随性地一撩头发,“我这儿有钱,十万借给你,有钱再还。” “不用。我都不知道啥时候能还上。” “说了有钱再还。”严恨拿起手机,抬头问他,“还是以前那账号?我给你转过去。” 凯大更加不好意思了,“搞得我好像来看你,就是借钱的。” “你能不这么娘吗?”严恨伸手一拳捶在他的胸上,“哟,手感挺好嘛,哈哈……钱债肉偿就行。” 凯大一拍胸口,“那行,你要哪里,拿去!皱一下眉头我不姓徐!” 顾疏伦气得牙齿痒,还能不能再污点?还能不能?!钱债肉偿!手感有那么好吗?哼! 他摸了摸自己那几块腹肌,再摸了摸胸肌,觉得严恨这丫的指定没见过啥世面。 他觉得自己才是手感最好的那一个,改天必须纠正她的错误想法,让她好好感受一下。 </a> 第771章 最高境界的漠然 第771章最高境界的漠然 顾大少爷走神了,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孩子是他的,那严恨到底还记不记得手感是怎样? 当时烂醉如泥,是不是没表现出最好的一面?他心里有些抓狂…… 又听严恨好听的一把嗓音,懒得入骨,“我也不随便借钱给人,凯大,我知道你对我好。上大学那会儿吧,你一个馒头都要掰一半给我吃。身上有一百块,肯借我九十九。我走的这几个月,你满大街找我,我都知道……” 顾疏伦泛酸得不行,有那么好吗?简直好得由内而外,让人听来不爽气。要是真那么好,至于非偷我的种子不可?哼哼,还是我好…… 好有什么用,还不是站在外面。 人家里面可热闹了。 “行了行了,说这些干嘛。在学校那会儿,谁不是你帮我,我帮你过来的。”凯大笑嘻嘻的拿起手机看短信通知,“得,十万到账了。说好啊,钱债肉偿,我改明儿就回家洗白白等你。” “成嘞!”严恨喜笑颜开,“对了,装修你找黄庆霞嘛。她不会坑你,我打包票。” “就是你以前那个小师妹?” “是啊。我小师妹家超有钱,人也很好。你都看不出她家多有钱,特别节约。”严恨把号码报出来,“你报我名号,说是我后宫的人,她肯定给你打折。” “好嘞,娘娘。”凯大又开始给娘娘捏脚,“瞧你这脚肿得,跟猪蹄似的。” “所以啊,怀孕的女人脾气大,你们这些男人得多让着。”严恨有些失神,“唉,我妈怀我的时候,应该也恼火吧。” “我猜也是特别恼火,不然她干嘛那么讨厌你?” “唉,我要不要告她?她毕竟是我妈……” 其实,这个案子已经由不得严恨告不告了。严冬连的所作所为触犯了法律,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庭审因为各种原因,不对外公开,只允许相关人员到场。 本来,飞鱼律师事务所派了特别好的律师来帮严恨,被拒绝了。 严恨选择自辩,不要律师。 严冬连则请了c城最辣最狠最毒舌的汪律师,为自己脱罪。汪律师三十几岁,戴副眼镜,是非常独立的女性。离异,带个女儿生活。 在庭上,汪律师拿出一惯的麻辣劲儿,对着严恨就是一阵长枪短炮。 情绪那样激昂饱满,“一个单身母亲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养育女儿。风里来,雨里去。女儿大了,母亲老了。可是这女儿不学好,未婚先孕,到现在还不知道孩子爸爸是谁。我的当事人作为母亲,她急。她急的是女儿花样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背了个拖油瓶。” 场上很安静,只有汪律师抑扬顿挫的声音在飘荡,“我的当事人数次好言相劝,叫女儿为了今后着想,打掉孩子。可是女儿年少轻狂不懂事,非要生下这个孩子。怎么办?但凡有一点办法,她都不会这么极端,花钱替女儿扫清障碍。” 严恨安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汪律师的目的很明确,没有在犯罪事件上过多周旋,集中火力要深挖犯罪事件的起因,以使严冬连获得轻判。 她在场上口若悬河,越说越激动。 “我当事人的女儿,就是社会上形容的街妹,抽烟打架男女关系混乱。” 她几乎指上了严恨的鼻子,“你敢不敢说出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吧。” 顾疏伦站起来,几乎要从观众席冲上去暴打律师。他想质问严恨,为什么不请律师,为什么要忍气吞声,为什么任由律师随便攻击? 布卡拉住他,摇摇头,低声道,“你没发现吗?严恨是故意的。” “为什么要故意?”顾疏伦低吼。 “因为严冬连是严恨的母亲,怀胎十月很辛苦。”布卡平静地回答,继续望向表情淡淡的严恨。 这场庭审是一边倒的局势,被告有值得原谅的原因,受害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严冬连怨恨的目光与严恨淡定坦然的视线短兵相接,彼此都看到了一种最高境界的漠然,冷到极致。 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对母女。 她们之间没有爱,没有血浓于水。如果说,严恨曾经心里还有一丝敬畏,在那个被绑于手术台的黄昏也彻底消失殆尽。 庭审的最后,严恨总结陈词,“对于人生,我无话可说。”短短一句话,表达了一个失足少女要表达的全部内容。 她没有在庭上歇斯底里,没有飙脏话,没有恶言相向,甚至在面对律师咄咄逼人的侮辱时都显得那样高雅。 那是一种真正的高雅,从容,淡定。仿佛是早就清楚会面对这样一场责难,做足了心理准备。 严冬连得到了比预想中更好的轻判,入狱六个月。她脸上是阴冷的表情,目光带着毒,再看向女儿时……女儿已转身,不再看她。 严恨只走到一半,又驻足停下,扭头,向着法官微笑敬礼,向着母亲微笑敬礼。 过去,再见了。 以后,我将独自和我的孩子生活。我会给他或她足够的爱,满满的,金色的,让她知道人活着应该有足够的尊严。 这个世界,没有真正卑劣的血统,只有低劣的人性。 该还的,我以我的方式全部偿还。从此,我不再欠你……严恨微笑着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如重生一般。 她的表现令得汪律师瘆得慌。 街妹不是这样的表现,失足少女绝不可能有这样的素质和修养。 她看起来,倒更像书香门第培养出来真正的大家闺秀。涵养极好,内敛低调。 汪律师为刚才所说的话汗颜。她原本是站在当事人立场,并且同样是单身妈妈,特别有代入感,想到自己的女儿有可能也是这一款,就特别气愤。 严恨走向汪律师,淡淡一笑,“谢谢你。” “……”汪律师如坠冰窖。从业以来,这是最简单的案子。却在案子结束之后,成了她此后一生都挥不去的阴影和疑团。 挺着大肚的女孩,嘴角浮起美丽的笑容。个子很高,长得很漂亮。 那种漂亮是干净,纯洁,甚至天真。 汪律师忽然罪恶感深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a> 第772章 你喜欢我家小伦吗 第772章你喜欢我家小伦吗 严恨转身离去。 汪律师想到刚才在庭上,用“抽烟打架男女关系混乱”来形容这个干净女孩,情不自禁开口,“请等等……” 严恨扭过头,“嗯?” 可是汪律师已经没有机会再说什么,就见迎面走来一个怒容满面的高大男人。 他伸手搂过严恨的肩膀,走了几步,还恶狠狠回过头来瞪一眼。 汪律师被那锐目扫过,全身像被冰雪封冻住一般。她有种深深的直觉,觉得从现在起恐怕要倒霉了。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对的。在接下来的两年中,她再也接不到好活儿,只能靠一些小打小闹的案子勉强维持。 严冬连锒铛入狱,参与此案者都作了相应判决。 严恨终于可以安心养胎了。 这天是她在医院的最后一天,次日就要出院了。出院之后,她还是决定自己住,不想当电灯泡。 布卡作着最后努力,“哇啦啦,长腿欧巴,打包跟我回家吧吧吧……” 严恨笑眯眯地扯布卡的卷毛,“不了不了,在你家,我压力太大。哈哈哈,你老公长得好帅,我分分钟会爱上他的……” 布卡眉飞色舞,“我老公是长得很帅哦,长得帅的男人有美女爱很正常啊。哈哈,咱们来竞争吧。” “瞧你那得瑟样儿,浑怕别人不知道他就爱你一个,谁竞争得过你,西依兰斯吉!” “哎呦,连你都知道西依兰斯吉!” “我看了你们结婚的全程录像嘛。”严恨这阵子住医院也不是白住的,补了好些课。 “肯定是顾dd讨好你。” 严恨手里握着水杯,喝了一口润喉,不想谈顾dd,把话锋转回去,“西依兰斯吉的造型设计好美,简直是大师级作品。” “大自然巧夺天工而已。”当时,摘下的花没能带回来。 乌加索巫师说,如果把西依兰斯吉带回大都市,它会凋谢,会腐烂。 布卡就问,难道不带走就不凋谢了? 乌加索巫师说,这种世间极致罕有的花非常有灵性。它会自己寻根,并重新长回去。 于是布卡将花扔到山谷,让它自己寻根去了。贺兰锦砚回来后,就按照片上的样子照搬下来。 她忆起那段奇妙的经历,觉得很不可思议,“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朵西依兰斯吉,只是看找不找得到而已。严恨,有喜欢的人,不要错过。” 严恨淡淡一笑,“我现在什么都不愿想,就想着平平安安把宝宝生下来,然后凭自己能力养大我的宝贝。”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婚礼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事,还有一件……” “什么?” “好像有个人送了你一车大西瓜做嫁妆?” “哈哈哈,你说西瓜啊,西瓜哥给我送西瓜嫁妆。”她神秘地低语,“那是我老公妹妹的真命天子。” 忽然捂嘴,觉得自己一得瑟,是不是泄露了什么天机?讪讪的,“嘿嘿……” 严恨瞧着布总不知道在“嘿嘿”个啥,妹夫就妹夫嘛,有啥可“嘿”的? 正要说话,门响了。敲门的节奏不急不缓,没有得到允许,也不推门而进。 布卡起身去开门,看见来人愣住了,“顾伯母?” 来人也是一愣,“咦,布卡也在?”这正是顾疏伦的妈妈孟忆琳。 布卡诧异地把孟忆琳让进病房,“顾伯母认识我姐姐严恨?”她刻意把“我姐姐”这几个字咬得很重,生怕刚送走一个可怕的严冬连,又来一个吓人的孟忆琳。 她讲完这句话,几乎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竖起来,准备全力对敌。 “你姐姐?”果然,这个称呼立刻引起孟忆琳的注意。 其实布卡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只是觉得心目中的严恨太强悍,自己作为人家后宫一员,应该尊称一声“姐姐”。 她笑得那样得体,“是啊,我们拜过把子的。还有,她的孩子生下来,我是干妈。我的孩子生下来,她是干妈。哎呀,我都搞不清楚我们这关系有多好了。简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 她啪啦啪啦一大堆,无非是提醒顾dd的妈,来者要善哦,不善要翻脸哦。 孟忆琳那么精明的人,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她微笑着,“我想单独跟严小姐聊聊。” “这……”布卡的小卷儿有炸毛的倾向,“顾伯母,我姐姐身体不好,这不住院呢嘛。要不,等我姐姐明天出院回了景园再聊,行不?” 回景园!这说明啥,说明人家真是她姐姐哟。你顾dd的妈要是想找茬,要先问问我家贺兰先生答应不答应。 孟忆琳笑起来,“布卡,你看我像洪水猛兽么?” 布卡也不矫情,嘟着嘴,“顾伯母,你吓到我了……” 孟忆琳拉拉她的卷毛,“乖,出去一下,我不会对严小姐怎样的。难道我不怕你们孤立我家小伦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布卡只得灰溜溜出去了,一步一回头地看严恨。 倒是严恨面色平静,波澜不惊。 布卡稍稍放下心来,觉得这个世界恐怕只有严冬连才能克严恨。那明明就是个强大到可怕的姑娘。 门,关上。 “你好,严小姐。”孟忆琳细细打量床上半躺的女孩,见她要坐起下床,赶紧打了个手势,“没事,你躺好吧。一会儿你要出点事,布卡会抓狂的,一脑袋卷毛给扯没了。” 她的话令得严恨哑然失笑,气氛变得柔和,不那么紧张了。 “叫我严恨吧。请问您是……” “我是顾疏伦的母亲。”孟忆琳看上去很年轻,保养得非常好,完全不像有个那么大儿子的女人。 严恨心里咯噔一声响,眸底的惊慌一掠而过,“您好。” 孟忆琳沉吟片刻,才道,“我了解过严小姐那场官司。”却是话锋一转,“你喜欢我家小伦吗?” “……”严恨莫名其妙地看着孟忆琳,眼睛黑白分明,没有一丝怯意,吐字清楚,表情淡定,“顾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不过对我来讲,谈不上喜欢。” “……”这次轮到孟忆琳诧异了。第一个问题都不朝着她设定的方向走,这第二个问题怎么问得出口? 第773章 没事少往孕妇身边窜 第773章没事少往孕妇身边窜 屋里一片静悄悄。 布卡竖起兔子耳朵,半边脸几乎贴在门上都挤变了形,愣是一句话没听清。 急坏了,她拿起手机边跺脚边拨电话,“顾dd啊顾dd,不好了,你家母上大人来抓我家长腿欧巴,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鬼!” “你赶紧来把你母上大人带走!”布卡磨牙,“要是我长腿欧巴气出个好歹,我跟你绝交。不,不对,我老公跟你绝交!” 顾dd火速赶往医院中。 彼时,孟忆琳正不知话题该如何继续,对方的答案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你的意思是,对我家小伦……没有意思?” “我很感谢顾先生在我危难时伸出援助之手。不过,他是个有未婚妻的男人,并且家世显赫,不是我这种身份可以高攀得起。”严恨嘴里说得谦卑,但表情是那样淡漠,从容。 她把人家的传统台词给抢了,噎得孟忆琳感觉自己现在是个坏人。其实她来此的目的,并不是当恶人,而是想看看儿子在订婚当天扔下未婚妻跑走的原因里,严恨到底占几成。 说实话,在订婚这件事上,顾家的确理亏。儿子不上心,半路逃跑,害得汉斯家脸上无光。但儿子是自家的,再不占理都得护着不是? 况且汉斯家很过分,常常威胁碾压不说,那艾莉娅小姐也是只烦人鬼,脾气大得吓人。 孟忆琳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总在想儿子那张苦脸。她看着面前这让人琢磨不透的姑娘,“据我所知,我儿子最近天天往你这儿跑。我以为……” “嗯,他天天往这边跑是不太好。毕竟,我是有孩子的女人,他也有未婚妻,确实会让人说闲话。我会注意的。”严恨简直是个最最听话的人了。 孟忆琳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话说她不是想说儿子往这边跑不好,而是想由此问出这个孩子会不会是顾家的嘛。 对方现在这个态度,她如果再问下去,有点像被打脸了。她问不下去,门也开了。 顾疏伦气喘吁吁,满脸的汗,“妈,你来干什么?跟严恨说了什么?你有没有为难她?”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 孟忆琳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坏人,心里有点委屈。听见严恨说,“顾先生,你妈妈没为难我,挺客气的。” 顾疏伦抹一把汗,松口气。 布卡也眨巴着眼睛探个头进来,讪讪的,“嘿嘿……” 孟忆琳看着儿子的模样,心头的忧色深了一层。 她原本看着贺兰锦砚跟布卡结婚很幸福,所以对联姻那套有些动摇。 结果顾家那些当家的,非要这么搞,最后弄得鸡飞狗跳。 她最近一直在观察儿子,发现他每天都很有朝气,生活也健康,似乎极少去灯红酒绿的地方,貌似很快就可以摘掉“南顾花”这个烦人的名头。 于是她知道有这么一个姑娘,名字叫严恨。 后来又听说,严恨怀了孩子……孟忆琳有种直觉,觉得孩子是顾家的种。否则以她儿子的个性,怎么会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孩上心? 她今天是想来探探女孩的口风。如果两个人两情相悦,又有了孩子,她这个做妈妈的,得想法子赶在大家族破坏之前就把事情解决好。 可现在的状况不在她掌握之中,这个女孩居然说对儿子没意思。人家态度很真诚,很淡定,不像在说谎。 孟忆琳对自己的直觉产生了怀疑,显得比布卡更加尴尬。她努力维持着优雅的风度,“严小姐,你好好养身体,今天实在太冒昧了。” 说完,她匆匆离开。 顾疏伦一路追到车旁,“妈,妈妈妈……你到底跟严恨说我什么了?” 孟忆琳无奈地瞪他一眼,“没事少往孕妇身边窜!你是嫌汉斯家闹得不够是不是?”她把儿子拖上车,挽着,“我跟你说,你要是再这么粘着严恨,被艾莉娅知道了,她恐怕会怀疑这孩子是你的!” 本来就是我的,哼!顾疏伦提起这女的就生气,“怀疑就怀疑,难不成我还怕她!不大了一拍两散!” “你以为想散就能散?”孟忆琳很头疼,拍了一下儿子,“你要是再不收敛,会给严恨带来巨大灾难。” 其实孟忆琳没说错,艾莉娅小姐当晚就打上门来了。 这一次布卡吸取经验教训,不敢粗心大意,专门派了陈左洋和亚刚在这边守着,生怕出点乱子。 有陈左洋在的地方,有狗又有血,最适合他发挥。 艾莉娅小姐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想搞出动静也有限。她带的三个手下全是金发碧眼,特别扎眼。 几个人大张旗鼓进了医院,走路都趾高气扬。尤其是艾莉娅小姐,眼睛又大又深,气大起来,感觉就是俩窟窿,怪吓人。 陈左洋一瞧,乖乖,不得了,今天的大手笔没白费啊……本来是闹着玩,碰个运气,结果运气就是这么好。他眼睛笑弯了,从另一部电梯猫上去,窜进病房躲在门后。 等艾莉娅小姐带人闯进来,站到了合适的位置,陈左洋砰的把门一关,还撩了一下头发,表示自己很帅。 人家很帅的同时,按一下手上的遥控器……一张网从天而降,把几个一脸懵逼的老外兜头兜尾罩起来,跟捉野兽似的。 收网。关灯。黑漆嘛乌一阵暴打,跟打沙包一样。 被网住的人一个个都口吐“发”字音,嗷嗷叫唤,还跟陈左洋对打。里面的人越动,网就收得越紧。 陈左洋笑哈哈,决定以后出去吹牛就说自己以一敌四还占上风。 亚刚在门外报警,说抓到一群偷东西的贼,请警察同志们辛苦一趟,到某某地来逮人。 警察到的时候,发现是四个外国人,深感事情棘手。 陈左洋配合警方录口供,说朋友这几天在病房里丢了东西,钱啦卡啦电脑啦,总之经常丢失。大家怀疑有贼,所以耗钱耗力地想出这个办法来抓贼。 现在贼抓到了,所以交给警察同志们好好保管。 艾莉娅吃了哑巴亏,气得差点背气。但她不能暴露自己是汉斯的女儿,怕给家族抹黑。父亲发怒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a> 第774章 战神来了 第774章战神来了 艾莉娅小姐根本不明白自己捅了个马蜂窝,将会被叮得满头包。她不想承认身份,却已然身不由己。 一群记者涌进来,闪光灯喀喀喀,对着几人一顿狂轰乱炸。 “请问,你们真正想偷的是什么东西?” “请问,你们来自哪个国家?” “请问,你们认识这位小姐,所以才来偷她的东西吗?” 现场一度失控,本来不算小的病房,显得极度拥挤。 警察来的人太少,反而被挤到了外围。 艾莉娅等人急中生智也没想到好办法脱困,只能装作语言不通,任凭别人问什么,都一脸茫然的样子。 走廊外,一部电梯门打开,是贺兰锦砚和布卡到了。两人同时脚步一顿,互相看一眼,异口同声,“他也来了?”随即笑起来,感觉戏越来越好看。 前面那人从另一部电梯早出来几秒,径直向着严恨的病房而去。他肩宽背阔,将近一米九的身材伟岸傲然,有四个人跟在身后。 走廊的灯光洒照,那人仿佛披了一身金芒耀人眼目。步伐矫健,每抬一次腿,似乎都踩得空气更加紧张一分。 他一现身……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场,齐齐停止推攘和发问,全都扭过头来。 也因为他的出现,所有人都讪讪地自动让开一条道。 那人无可挑剔的五官在他强大的气场里,刹那间被人忽略。人们只是感到一种无法消减的紧张,压迫得心脏不断狂跳,完全不能思想,不能动弹。 “ck!”他薄唇微启,眉轻轻拧一下。 站在最里面的严恨,心也差点跳出了喉咙。 来了!他来了! 这一次,不是她的幻觉,不是她的想象,更不是她认错了人。 这一次,他真的来了! 早先,她按照陈左洋的安排躲去阳台,亲眼看见艾莉娅等人被网住。她一直很低调,心里在想,今天这事如果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挺好,不想再过多追究。 毕竟,这是顾疏伦的未婚妻。闹大了,顾家脸上也不好看。 谁知,他来了……这意味着,这事绝对小不了。 严恨挺着大肚子,怯怯地走过去,“罗叔叔……” 那人自然是罗叔叔,罗七夕的爸爸。人称战神,姓罗名战。 罗战长臂一伸,将严恨揽到了身后,让四个人护得严实,才一步一步走向艾莉娅小姐,凛然冷笑,“汉斯的女儿?胆子不小!” 一语道破对方的身份,令得本就被罗战气势吓住的艾莉娅小姐脸色更加惨白。 不知道是谁麻着胆子闪了一下灯,拍下照片。 罗战并不追究,神色凛冽地扫一眼,才缓缓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卢局,我侄女受到了威胁,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卢局一听声音,肝颤,“请问您是……” “我罗战。” “!!!”卢局口干舌燥,脑壳冒烟。 “喂。” “战神,您到c城来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传说中的战神啊,亲自给他打电话,这到底是荣幸还是倒霉? “你来一趟。”言简意赅,是命令,不是商量。罗战将手机递给手下,再由手下将具体地址报过去。 卢局听得擦汗,常听恩师陆涛说起这位战神。人家战神风光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和稀泥呢。这位爷得罪不起,心里的敬畏又多了一层,“我这就赶过来。” 不言而喻,c城警察局局长亲临,可见对这件案子有多重视。 几个小毛贼统统抓回去,偷东西是大罪,况且偷东西事小,背后的阴谋才是重点。要查,大力查下去,连根拔起。 这下子,本来占上风的汉斯,因为女儿蠢哭的行为,被顾家质问得哑口无言。 一时间,报纸和网上都在讨论这件奇怪的偷窃案。据说,现场没有赃物,这对案件的进展是个巨大阻碍。 最大看点在于,领头的女贼是c城巨富顾家的人,也就是南顾花刚订婚的未婚妻。 新闻刷上了一层言情色彩,更加好看。 陈左洋得意洋洋,沾沾自喜,“少主,您看我这事办得还可以吗?” 少主睨他一眼,“勉强及格。” 陈左洋高兴得嘴都快歪了,觉得及格已经是最好的评价,赶紧把马屁拍上,“主要是少主您指导有方。” 没错,贺兰锦砚才是幕后指挥者。 严恨被严冬连绑架,差点出了大事,令得布卡愧疚了好久。少主不想再让老婆为朋友操心,便派人把最有可能犯浑的艾莉娅监控起来。 他跟艾莉娅小姐早先在法兰克福就打过交道,自然知道任性的千金小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经过那场官司,以及顾疏伦最近频繁跑医院的动向,他有理由相信,这已经足够点燃艾莉娅小姐的妒火。 果然,少主收到消息,说艾莉娅会带人去医院闹事。 贺兰锦砚找来陈左洋派任务,让对方以一人之力,生擒所有人。又找来亚刚,让他打后援,报警,叫记者,把事情闹大。 最后,他和布卡再上场,揭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如此一来,顾家才能在一直被碾压中打一场翻身仗。没准,还能让顾大少爷恢复自由身。 万万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战神来了。 事实上,罗战一家对严冬连这场官司异常关注。最初是罗战的老婆宋飞鱼,要求给严恨免费提供律师,被拒绝了。尔后,严恨重新住进医院,罗战便派了人手保护。 手下来报,说贺兰锦砚的人似乎有动静。 罗战想,必定是贺兰锦砚得到了什么消息有所行动……最后他霸气出场,无非是要给汉斯先生和艾莉娅小姐一个下马威,郑重告诉他们,严恨绝不是好欺负的人。 只可惜艾莉娅小姐智商为零,无法正确判断自己的处境,竟然还想在别人的地盘上嚣张。她觉得既然事情闹大了,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正名,让人觉得她不是胡闹。 她在警局信口开河,直指严恨跟未婚夫有染,连孩子都有了。 这一说法传出江湖,江湖的水沸腾了,掀起骇然波涛。不止汉斯震怒,更令顾家上下震惊。 </a> 第775章 老子就是道理 第775章老子就是道理 严恨没想到事情闹得那么大,本来就心虚,现在更心虚了。一害怕,就想麻溜地跑。 她现在暂时住在景园,忽然觉得景园也不安全。毕竟她理亏啊,她肚子里怀的本来就是顾疏伦的孩子。 只要一查,就能查出来。即使现在她可以想办法不让查,但孩子生下来总会暴露真相。 越想越惊恐,越想越觉得自己悲催。说干就干,打个电话给凯大,压低了声音,“喂,能帮我个忙吗?帮我取钱,帮我取钱,我要现金……” “你又要现金干嘛呢?”说话的不是凯大,是阴阴的布总。她悄无声息推开门,靠在门框上,“长腿欧巴,打不过就跑,不是你的风格吧。” 严恨挂断电话,衰了,“唉……我被盯上了……” “盯上就盯上呗,怕什么。又不是没被盯过。”布卡笑眯眯地问,“这个世界,你最怕谁?” “我妈。”垂头丧气。 “那不就对了。你妈都管不到你了,谁还敢来管你?”布卡打个响指,一脑袋小卷儿得瑟着,“再说,瞧瞧你后盾多强大……” 严恨心里涌起一丝温暖,喃喃的,“有你和你老公在,我安心多了。” 布卡摇摇头,语气酸中带粉,“我们算啥哟,战神!战神都来了!吼吼,战神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主场!”她像个小粉丝,满面红光,老神秘了,“告诉你,战神就在我家客厅……” “啊?啊!”严恨也变成一惊一乍的款。在客厅,在客厅,在客厅!天哪,怎么办?她忽然手足无措,捏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个秋雨绵绵的日子。窗外的雨从昨夜就没停过,嘀嘀嗒嗒。天也是灰的,很暗。 严恨跟着布卡去客厅,看见罗战夫妇都在,更加拘谨。她几乎没有任何思维,就那样呆站着,完全忘了在几分钟前,还在想要逃跑。 罗战夫妇这次来,是要带严恨去顾家解决纠纷。 严恨本来第一直觉是要拒绝的,但来人是罗战……她默默跟着去了。 该面对,始终要面对。 就像布卡说的,“孩子必须生活在安全的环境里,逃跑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跟在罗战和宋飞鱼身后,还有贺兰锦砚和布卡垫后护着。 这样豪华的阵容,竟然只为了一个严恨。 她忽然觉得自己变得重要,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浓烈的爱。 严恨看着前面高大的罗战,以及挽着罗战的宋飞鱼,心里又涌起小时候的一种贪念。如果这是自己的爸爸妈妈,该多好啊。 她的眼睛莫名润了,心潮澎湃起伏。手放在肚子上,觉得小家伙也很激动呢。 由于案发现场没有直接找到赃物,艾莉娅小姐被放出来了。她的眼睛里蓄满敌意,怒视着款款而至的严恨。 顾疏伦的视线同样投射在严恨身上,却不敢轻举妄动。他深知自己任何不得体的行为,都会给严恨带来难堪。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订婚是真的,未婚妻是真的。而一旦坐实严恨肚子里的孩子是顾家的种,严恨就会被打上小三的烙印。 这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顾家连最有权威的老爷子顾树海都出动了,坐在首位,要来看看跟自己孙子闹出绯闻的姑娘到底是谁。 起初,气氛稍缓和。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山不转水转,自然谁都不会主动把关系搞得太难收场。 但见仪态万千的孟忆琳站起身,给大家问了好,拢一下头发才解释说,这是一场误会。其实严小姐是她的朋友,因为遇到一些困难,所以是她叫儿子去帮帮严小姐的忙,并不像艾莉娅小姐说的那样,关系暧昧不清。 她虽然撒了点小谎,但理直气壮。毕竟她此前作了调研,亲自问过当事人,喜不喜欢儿子。 人家说,不喜欢。 既然不喜欢,那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儿子的嘛。这推理总没错,孟忆琳觉得自己超占理。 汉斯先生却不信。到了这一步,拼的就是一个理字。否则,这刚订婚,就面临退婚,以后他们也不用混了。 这几天媒体对这事都很感兴趣,各种八卦层出不穷,甚至连艾莉娅小姐此前的一些艳事也翻了出来。 顾家名誉受损,正窝火得很。 汉斯先生必须咬紧这个唯一的理由一路打下去,“不不不,你们中国人就是狡猾!我们只看事实,只讲道理!我们必须知道严小姐的孩子,父亲到底是谁。” 从他身后还站出来一个人,用流利的中文说明,他们可以提供最先进的设备和最优秀的医生,来做这次检查。 严恨的手攥成了团,身体轻颤了一下。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她,是罗战的老婆宋飞鱼,飞鱼律师事务所的大boss,更是et国际的最大股东。 宋飞鱼拍拍她的手,笑笑,“别怕,有我们在呢。” 从没得到过母爱的严恨,鼻子蓦然酸酸的,勉强挤了个笑容在嘴角,点点头,粘粘的一个“嗯”。 她看见罗战缓缓站起,双手插在兜里,不怒自威,高高在上的样子。 心跳骤然急促起来……听到罗战问,“你们,只讲道理?”不等别人回答,眸色骤冷,缓缓吐字,“告诉你,在这,老子就是道理!” 又帅又痞又霸道,“老子”一出,配合他的气场,没有谁会觉得出格,更没人觉得违和。本就军人家庭出生的罗战,天生就痞得浑然天成。 “……”全场人都屏住了呼吸。 罗战转过头来,音色低沉温和了几分,“ck,告诉我,你想嫁进顾家吗?” 那语气狂妄得好似只要ck愿意嫁,顾家就必须接纳,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我不。”严恨条件反射地回答,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什么罗叔叔要这么问。 很快她就知道了。罗战耸耸肩,很轻松的样子,“听到了?她不想嫁进顾家。换句话说,她并不想跟顾少爷有任何感情上的来往。”他又转过脸来,“ck,是这意思吗?” “嗯。”严恨忽然变成了一个乖孩子,“嗯嗯。” 顾疏伦怄得心肝疼。 第776章 黑色的恨 第776章黑色的恨 顾疏伦从头到尾都十分清楚,严恨压根不想跟他有发展。但在这种场合明目张胆拒绝,令他那颗自尊心无论如何受不了。 不过受不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得受着。这里没他讲话的份。 罗战那句“老子就是道理”,把全场人震得莫名呼吸都局促起来,效果令他很满意。因为他今天来,绝不止是和汉斯先生作对。 他曾经是个很合格的军人,现在是个很成功的商人。他是责任心很强的丈夫,也是爱心爆棚的父亲,还是十分孝顺的儿子,更是有担当的兄长。 他这一生,对于人生的各种角色,都拿捏得非常出彩。可以说,他的人生,幸福而完美。 但是,在他整个浓墨重彩的人生中,有着重重的黑色的一笔。 那就是ck!这个姑娘成了罗战夫妇最大的遗憾和心病。 他们对她的心思十分复杂,想爱,又不能爱;想淡漠,却又无法淡漠。 整件事要追述到罗战夫妇的第一个孩子身上。没错,第一个孩子。 显然,罗七夕不是罗战夫妇的第一个孩子。 那时候,严冬连疯狂爱着罗战,一直梦想成为罗夫人。谁料罗战恋上宋飞鱼,并火速结婚。 严冬连为了拆散罗战夫妇,用手里握着的一个秘密逼迫宋飞鱼从十米跳台跳下水。这一跳,宋飞鱼把孩子给跳没了。 罗战发了狂,疯狂报复严冬连,明计暗计连环计,使得严冬连一直堕落下去。最后,她的自我堕落使得一个恶徒有机可趁,不止花她的钱,控制她的人,还使她怀了孕。 整个过程,撕心裂肺,惊心动魄,不堪回首。 所有的人,都以为罗战的报复行为到此为止。连宋飞鱼当时也蒙在鼓里,渐渐从昔日的阴影中走出来。 谁知几年以后,宋飞鱼千辛万苦怀上女儿罗七夕的时候才发现,严冬连也带着个女儿。不言而喻,那个女儿正是ck。 战神的恨不会轻易消解。他和宋飞鱼的第一个孩子死在严冬连之手,必须要用人来祭奠。 他派人日夜盯着这个蛇蝎般的女人,直至其怀胎十月生下孩子。 这个孩子是严冬连的耻辱,也是罗战为纪念自己孩子疯狂报复的结果。 他要让严冬连一辈子都不能从堕落的阴影里走出来,要让严冬连一辈子都记得,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更要让严冬连知道,胆敢犯他的妻儿,就是这样一生难消减的痛苦。 可是罗战忘了,痛苦的除了严冬连,还有这个叫ck的孩子。 他忘了计算,这个孩子有思想,会长大。 严冬连理所当然将自己的痛苦,千倍万倍加注在孩子身上。她给孩子取名ck,取名严恨,都在充分表达黑色的恨。 黑色的恨……是严冬连至今都无法走出的阴影。她恨女儿,恨进了骨髓。 宋飞鱼第一次见到小小ck的时候,就警告过严冬连,如果不善待孩子,就要将孩子接到罗家养大。 严冬连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不肯,对女儿态度稍好了一阵。但很快,又恶性循环。 没过多久,罗战和宋飞鱼的女儿罗七夕也出世了。他们将太多的爱,倾注在这个来之不易的女儿身上,渐渐淡忘受苦受难的ck。 等他们想起来的时候,ck已经跟着严冬连定居c城。 宋飞鱼从侧面打听过ck的情况,再次跟罗战提出收养。但那时候有了自己掌上明珠的罗战,心里起了一些变化。 如果说,逼着ck来到这个世上受苦,是罗战一生做过最错误的决定。那么后来的作法,是他又一个错误。 罗战不同意收养ck,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孩子的孤僻性格极有可能会成为女儿的灾难。 类似例子举不胜举,他不可能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女儿身边。两个不同性格不同身世的孩子在一起,注定是攀比,嫉妒,以及毁灭。 况且,ck身上流着严冬连的血,谁敢保证她不恶毒? 罗战不敢冒险,宋飞鱼也不敢冒险。夫妇俩沟通以后,达成了共识,彻底放弃收养的想法。 后来,他们听说ck考上了c城的大学。那算得上是本土较好的学校。又听说ck性格很开朗,交了很多朋友。 只是,ck一直不太喜欢跟罗七夕在一起玩。但罗七夕偏喜欢找ck玩,还非跟人家挤一个公司去了。 直到最近的一次关注,才知道ck怀孕,并且经历了一次又一次险情。 而这些险情的制造者,无一例外都是严冬连。 罗战夫妇深深震惊,第一次静下心来想,两人这美好的人生,到底划上了怎样浓烈墨黑的一笔。 ck未婚先孕,使得罗战夫妇始料不及。但他们都有足够的心态来包容,来爱护,来尊重。 所以他们找到目前跟ck走得最近的贺兰锦砚夫妇了解情况,想要从中得出对ck最好的结果。 最初,布卡不想说,也不准老公说。是宋飞鱼率先打开心扉,将藏在心底二十几年不愿提起的往事一五一十细述出来。 他们的诚意,打动了布卡。 布卡从两位长辈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们对ck的爱护。 严恨太可怜了,实在需要有人来爱,需要像罗战夫妇这样的家人作为坚强后盾。 说穿了,布卡跟严恨,只是朋友又或是上下级关系。严恨一旦出事,她和贺兰锦砚根本无法真正庇护。 比如汉斯先生,比如顾家,如果倾力对付一个小小的严恨,光靠贺兰锦砚独力支撑,那根本无能为力。 甚至他们找不到名目,来维护严恨。 可是罗战就不同了。人家定位很清楚,严恨是他和宋飞鱼如同女儿一般爱惜的侄女。谁要是动严恨,就是跟整个罗家作对,跟et国际作对。 罗战是足够有能力保护严恨的唯一人选,没有之一。 布卡分析出这些后,就没有出卖严恨秘密的愧疚了。她说出严恨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正是顾疏伦。 关于这个顾疏伦,罗战是有意见的。觉得这男人太不负责,既然让ck怀了孩子,结果转过眼,又跟别人订婚。是当她娘家没人吗? 罗战窝火得不行,就像自己女儿受了天大委屈一样的感受。 </a> 第777章 谁插谁的足 第777章谁插谁的足 布卡其实对严恨到底是怎么跟顾疏伦有孩子这事也不是很了解,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尤其严恨对顾疏伦的态度,如此奇怪。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经过好几次大风大浪,怎么都能擦出一点火花吧。偏偏,她不止没有火花,连烟都不冒一缕。 罗战今天来,固然因为艾莉娅小姐的挑衅。但更多的,枪口直指顾家。他觉得,顾家才是今后最大的障碍。 是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出这个问题,一定是目的明确,“ck,你想嫁进顾家吗?” 不想。 他得到了一点不含糊的答案,并且以其经验来看,觉得ck的答案不是在敷衍,而是真真实实表达一种意愿。 有了这层意愿,一切事情都变得简单。“老子就是道理”,绝非提劲的一句空话。 罗战眉头冷然一凛,锐目扫过汉斯先生和艾莉娅小姐,立时令得两父女都像是被人用冰雪覆过一层。 他摆出自己的立场,“汉斯先生,你们和顾家到底发生什么纠纷,本人没有兴趣,也不在我管辖范围之内。但是,你女儿骚扰我侄女,这是事实。法律拿你没办法,不代表我能咽得下这口气。” “……”汉斯先生看一眼罗战,转头再狠狠瞪着捅了马蜂窝的艾莉娅。 罗战唇线冷冷一勾,“我这帐还没跟你算,你倒是泼污水,又一厢情愿要查我侄女这样那样,当我罗战好欺负?” 汉斯先生对于“老子就是道理”记忆犹新,没敢讲大道理,半天恨恨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礼仪,廉耻。” 他的意思是,小三插足,没有廉耻。你们中国人,不是一向讲究礼仪廉耻吗?难道当小三就很有理,很光荣? 这一堆潜台词,罗战听懂了,宋飞鱼也听懂了。 但见飞鱼律所大boss宋飞鱼缓缓站起身来,声音很年轻,没有杀伤力,就像是在聊天叙旧,“汉斯先生,你女儿订婚多久了?” 这一向是宋律师的杀手锏,经常不露痕迹地问个问题,就能用这种温和的声音杀对方个措手不及。 汉斯先生是老狐狸,一愣之下没答话。却是艾莉娅小姐中招抢答,“我们订婚快一个月了!马上就一个月了!” 宋飞鱼点点头,对答案非常满意,“我侄女这孩子已经怀了七八个月,要说小三插足,到底是谁插谁的足?” 就在顾家全体内心骚动时,她又话锋一转,“不过,我刚才只是打个比喻而已,并没说孩子就是顾家的。” “……”顾树海这心被吊到了嗓子眼。 宋飞鱼耸耸肩,“顾老,您想想,要是您孙子让我侄女怀上了孩子,转眼又敢跟别的女人订婚。您不妨猜一猜,我家罗先生会怎么做。” 生怕人家没听懂的节奏,“既然我家罗先生风平浪静让您孙子订了婚,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说明这孩子根本就不是顾家的!说明这孩子跟你们顾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蓦的,宋律师本来温和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我侄女莫名其妙被卷入你们这场纷争,本人深表遗憾。” 所有人都被宋律师层层推进的逻辑搞晕了。尤其是顾树海恼怒之后,更加想要知道科学结果。他拍拍椅子的扶手,“咳,其实验一验也是好的……” 罗战可不管谁的辈分高,凛然不悦,“想验就验?” 宋飞鱼的表情跟老公如此配套,“难道顾老没听明白,我侄女根本就不想嫁进顾家。” “……”顾树海也没想过让这姑娘真的嫁进顾家,但顾家的子孙流落在外就不可以。 这才是罗战今天来的目的,“在本人有生之年,谁要敢动歪脑筋,使用任何手段查验我侄女以及我侄女肚子里的孩子,无论得出什么结论,都别怪我罗战倾尽全力报复。” 这是一种警告,既是针对汉斯先生,也是针对顾家。但同时也暴露出一个信息,孩子极有可能是顾家的。 顾树海抓心挠肺。要说以往,他有可能并不在乎。但顾疏伦是他最看重的一个孙儿,能力卓越,表现优秀。 只是这孙儿在这男女关系上,简直令人头疼。每次听到人家说“南顾花”,顾老爷子就火大透顶。 眼看孙儿年纪渐长,尤其是人家同龄的贺兰锦砚都正儿八经结婚,还听说刚结婚没多久,人家的老婆就怀了孩子。 再看看自己这孙儿,一点着落没有。现在订婚是订婚了,不过瞧着孙儿的心思又不在未婚妻身上,这要猴年马月才能贡献下一代? 如今顾家跟汉斯先生家关系这么紧张,顾树海也很后悔联了这门姻。尽管利益巨大,但现在顾树海对于利益和重孙,更倾向于后者。 他现在有种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感觉,悄悄把孟忆琳叫过来问话,“你说,那孩子到底会不会是小伦的?” 孟忆琳是先头部队,早就打过头阵嘛,“不会,不可能是。” “哦……”顾树海有些失望。 顾疏伦的父亲顾镇业一脸笑容,“罗先生,罗太太,你们请坐,消消气。今天这事儿,我们也很震惊,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罗战微眯了眼,敛去了寒芒,声音极淡,“你们自己解决家事就好,对我侄女不需要有什么心理准备。我这是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觉得我罗战连保护家人的能力都没有,就尽管来。” 不知什么时候,严恨已经大着肚子站到了罗战和宋飞鱼身边。她人长得高,却像孩子一样,挽着宋飞鱼,另一只手可笑地扯扯罗战的衣角,声音很小,“罗叔叔,咱们回去吧?” 罗叔叔温暖地拍拍她,“好。” 该说的都说了,罗战也准备走了。临走时,他扭过头,“汉斯先生,鹰先生托我问候你。他让我告诉你,中国这块土地不适合你,会水土不服。” 汉斯先生之所以沉默这么久没跳脚,有一个极大的原因,那就是他早前已经做足功课,知道罗战是个什么人。 但他唯一没料到的,就是这个人竟然如此维护一个侄女。想不通,真想不通。 </a> 第778章 孩子是你的 第778章孩子是你的 有一种痛苦,是黑色。 在整个过程中,顾疏伦作为当事人都不曾开口。他深知,任何一句偏袒或者带有感情色彩的话,都会对严恨不利。 一向嘻皮笑脸的他,一反常态,异常沉默。 顾疏伦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那种熟悉的钝痛蔓延在四肢百骸,薄唇微启,幽幽吐出两个字,“严恨……” 严恨脚步一顿,远远地扭过头。她身子已然有些笨重,转身困难,仍是染了淡淡的笑容在眉间,亮开嗓子,“顾先生,谢谢你。” 谢谢你,那样意味深长。 仿佛,今后再也不见。 如一个陌生人得到帮助,衷心说一句“谢谢你”。 可她借用他一颗种子,岂是一句“谢谢你”就能算了的事?顾疏伦忽然恼怒,狠狠扯一把领带。 罗战和宋飞鱼已经带着严恨走远,再不作停留,只有贺兰锦砚和布卡还站在原地。 “疏伦,走,我有事和你商量。”贺兰锦砚适时拉顾疏伦一把。他知道,顾大少爷今天受了巨大打击。这有可能是其有生以来,最为严重的挫折。 顾疏伦十分生气,连少主一并恨上了,甩开手,漠视艾莉娅小姐,鼻子里轻哼一声,径直出门去,扔下一堆人面面相觑。 贺兰锦砚向顾树海行了个礼,“老爷子,您放心,我会看着他。”说完,一步一步向着另一个人走去,语气很淡,“汉斯先生,在顾先生和艾莉娅小姐订婚之前,我就说过他们不合适。但您不听我的意见……” 汉斯先生十分冒火,“中国人,真狡猾。” “汉斯先生做生意不错,不过在看人方面还欠缺一点走心。”他淡淡一笑,“如果汉斯先生觉得我们six做得不好,可以随时终止合约。” 汉斯先生面色更加阴沉,闷哼没接话。他的确想过为难这帮年轻人,但是他自己也会付出沉重代价。在他还没刁难之前,对方竟然已经大大方方表达了意见。他要是再这么做,总显得有点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意思。 他一甩手,“我不跟你浪费时间。我要找顾家给个说法。” 贺兰锦砚带着布卡告辞,心想你们慢慢扯皮,我就不奉陪了。 他们走出来时,顾疏伦在车里抽了半根闷烟。 贺兰锦砚安排亚刚送布卡先回去,自己则坐上了顾疏伦的车。 顾疏伦把司机赶走,自己坐上驾驶室,一脚油踩飞起来。 “干什么?”贺兰锦砚轻拧一下眉头,“我可是有家有口的人,你不要瞎整。” “是是是,你是有家有口,所以联合外人来害我。”顾疏伦气得眼冒金星,鬼火蹭蹭,又一脚油踩得呼啦啦。 贺兰锦砚没有辩解。今天场上的状况,他也很为顾疏伦难受。 严恨拒绝得太决绝,太真实,伤了顾疏伦的自尊心。他完全能理解。 顾疏伦从小异性缘特别好,只要他想,就没有追不到的女孩。 后来,挑战性越来越弱,难度系数越来越低。他几乎还没出招,女孩就主动投怀送抱了。 本来,贺兰锦砚对严恨的印象也并不算好。要不是布卡整天说人家这好那好,他还真不觉得她好在哪里。他觉得严恨就是顾疏伦众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个。 直到严恨跑得无影无踪……他才深深察觉,顾疏伦似乎对严恨已经动了真感情。至少,跟对别的姑娘有所区别。 但是,以他对顾疏伦的了解,这种区别充其量也就是好感稍多一点。就像他早前问,“你打算揭穿她肚子里孩子的真相后,又怎么办?” 顾疏伦答不出来,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他完全没有笃定的想法要安置严恨和孩子,更没想过真的要和人家有所发展。 贺兰锦砚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把顾疏伦从艾莉娅手里解救出来,并非撮和这俩冤家在一起。 他的沉默令得顾疏伦更加气愤。 “你一早就知道罗战带严恨来,不是为了对付汉斯,是为了对付我和顾家!” “你明明就知道那孩子是我的是我的!” “你到底存的什么心?” “自从你和兔子在一起之后,你就变了!变了!变成一个老婆奴,她说谁好你就信谁!她说帮谁你就帮谁!她说害谁你就害谁!” “贺兰锦砚!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拿你当手足,你拿我当衣服!” 贺兰锦砚实在忍不住了,笑出声来,“衣服,你能安静点吗?” “不能!安静不了!” “衣服没有嘴,必须安静!” “……”衣服安静了,只有秋风瑟瑟掠过耳际。 贺兰锦砚顺手从公文包里拿出电脑来处理公事,几乎是一目十行,像是很随意的一句话,“孩子是你的。” 轰隆一个炸弹,将顾疏伦炸得脑袋一团浆糊。 这个答案本来不该有这种神奇的效果,可是少主的语气那样笃定,令他的心还是没来由狠狠一悸。 猛踩刹车!吱! 贺兰锦砚的电脑“砰”一声从膝盖掉下去,气得他咬牙,“下次我要是再坐你的车,我就不姓贺!” “你本来就不姓贺!”顾疏伦把车熄了火,顺手帮忙把少主的手提电脑捡起来,“你怎么知道孩子是我的?” “我,验过了。”贺兰锦砚老实回答。他背着布卡,让田荆安排人在严恨的治疗过程中验过了这项高难问题。 顾疏伦叫嚣起来,“验,过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贺兰锦砚继续在电脑上处理公事,头也不抬。他很忙,现在却要在百忙之中抽空搞这些,还被人埋怨,太冤了。 顾疏伦不由分说把他的电脑合上,“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刚才告诉你了。” “为什么早不告诉我?” “有分别吗?”贺兰锦砚闭一下眼睛,“疏伦,有的事还得你自己去考虑清楚,我不能帮你做决定。如果一定要我帮你做决定,我已经帮你做了。” “……”顾疏伦感觉脑袋缺氧,反应不过来,“你帮我做了什么决定?” “堵死你的后路,帮你断了这个念想。”贺兰锦砚俊颜微凝。 “你凭什么帮我做这个决定?”顾疏伦磨牙,恶狠狠,狼森森。 第779章 女人对男人那种爱 第779章女人对男人那种爱 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 贺兰锦砚声音清凉,被风吹得淡而悠然,“凭你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在听过罗战讲严恨的身世之后,他才真正下决心做了这个决定。他一定要让顾疏伦认真想清楚,以后到底想怎样。 如果顾疏伦想好了,非要跟这娘俩待在一起,他会帮忙想办法,至少在罗战面前能说得上话。否则关系闹僵,对谁都不好。 他现在就是一个和稀泥的角色,“如果你只是征服欲,就不要再接近严恨。” 顾疏伦哑口无言。他想,也许自己真的是征服欲作怪。可是这几个月,老是想起她,以至于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 又听贺兰锦砚说,“严恨够可怜了,你不要老惹她。” “可怜?”他喃喃的。 贺兰锦砚不能随便讲别人的隐私,只能提醒得点到为止,“她都被她亲妈弄成这样了,还不够可怜?” 顾疏伦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片段,每一个片段都无比清晰。那种熟悉的钝痛又来了,席卷着四肢百骸,如漫天狂卷的乌云压顶。 那是黑色。 他想,自己对严恨也许还有同情。 贺兰锦砚把电脑扔在后座,拉开车门绕过去,再打开驾驶室的门,“出来,换位置。”小命要紧,他可不想命丧顾少爷之手。 车子重新上路,平稳地在街道上奔驰。 顾疏伦可怜地缩在副驾上,认真思考自己想要什么。是啊,想要什么呢?忽然发现自己的人生是那样苍白,几乎没有任何真正想要追求和拥有的东西。 一生下来,似乎该有的都有了。只需要照着长辈的安排做,别的不需要操心。就连婚姻大事,也是一种惯性。 长辈们说联姻就联姻,他也觉得理所当然。 如果不是因为少主和齐放,他不会想要一起弄出个“six”来玩;如果不是少主,他不会觉得联姻有什么不好。 他的人生,似乎踩着别人的脚印前行就可以了,不需要开拓更多的路。 就连对女人的热情也极致短促。但凡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保质期超过一个月。 到底想要什么?顾疏伦恼火地扯开领带,如同孩子一般任性,仿佛在告状,“是严恨先惹的我!”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说,她要是对我没意思,为什么偏偏要怀我的孩子?天下男人多的是。” 这个问题,恐怕除了严恨自己,只有天知道。但是这个下午,严恨因着“老子就是道理”,因着宋飞鱼的爱护,心里有无限多的秘密想要跟布卡分享。 再不说出来,她就要炸了。满满的喜悦溢得空气里都是芬芳,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令她兴奋异常。 严恨跟罗战夫妇告别后,回到景园,和布卡坐在二楼精致的露台喝茶聊天。 布卡先道歉,说没经严恨允许就私自把她的隐私透露给罗战夫妇听,非常对不起。 严恨摇摇头,“你是为我好,你做什么都是为我好。”她看着布卡,眸底流淌着温暖的颜色,“除了罗七夕,就数你最照顾我。” “那你为什么还故意疏远罗七夕?”布卡早就看出来了。 严恨顿一下,淡淡勾唇,“我不想让罗叔叔担心。” “什么?” 严恨抬手将头发拿根皮筋束起来,“罗叔叔担心我会害罗七夕。” “……”布卡心惊,这姑娘其实什么都知道。 严恨眼里没有悲伤,“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罗叔叔的矛盾。他既希望我跟罗七夕玩,又害怕我会对他女儿做什么。” 每次,罗战都会近近的,或者远远的,守在一旁看两个小女孩玩。 最初,严恨很幸福。后来发现,其实他是在提防她。 她伤心过,但再伤心,还是喜欢罗叔叔。 她喜欢他,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疏远罗七夕。这样,他就能安心了。 每次疏远罗七夕小妹妹,严恨就特别幸福,因为感觉这是在为喜欢的人做一件美好的事。 她喜欢他,小时候作为父亲,长大了作为男人。 严恨变得那样坦诚,不吐不快,“罗叔叔是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 布卡的鼻子酸酸的,“可是你不觉得委屈吗?他提防你,猜测你,不信任你。” 严恨摇摇头,“不,不委屈。他提防我难道不应该吗?我曾经贪婪猜想过,我会不会是罗叔叔跟我妈的私生女。后来……我才知道,一定不是。” “为什么?” “罗叔叔那样的男人,不会喜欢我妈这种类型。他就应该喜欢宋姨……”声音忽然变得飘渺,“那是我见过的,最最般配的一对。” 布卡也由衷点头,“是啊,他俩……确实太般配了。” 严恨眼睛亮晶晶,“布总,再过二十年,你和贺兰总裁也能活成那一款。”年轻时爱得死去活来并不令人艳羡,只有经得起岁月打磨,才是真正的爱情。 她没恋爱过,但知道这个道理。 忽然有些卑微,“我妈……年轻的时候,一定做过什么坏事,才会让罗叔叔这么提防。”浅浅叹了口气,“他其实不是真的提防我,是提防我妈……谁让我是我妈妈的女儿……” 布卡几乎都快听不下去了,因为真相和对方推理的一样。严恨比她想象的,更加敏感,更加聪慧。 她很心疼,“过去的都过去了。从今天起,他们不会再提防你,会把你当家人。” 严恨撩了一把头发,幽幽吐字,“他们是该提防我的……” “……”布卡头皮发麻,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我喜欢罗叔叔。”她声音清凉如水,“至少有十年,也许不止是喜欢,是爱……” 布卡目瞪口呆,还在尽力表示自己听懂了,“是啊,像女儿爱父亲一样。” “不,不是。”严恨十分坚决肯定,“小时候也许是女儿爱父亲那样,但长大就不是了。我没有跟谁恋爱过,因为他们都不是罗叔叔。其实,我知道什么是爱,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爱……” 与露台一墙之隔的休闲厅里,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他隐在大幅窗帘后,听到了一个女人内心真实的独白。 那个男人,是顾疏伦。他的心里,笼罩着一片黑色。 </a> 第780章 他是替代品 第780章他是替代品 车子开进景园时,贺兰锦砚接了个很重要的电话,老是没有结束的意思。 顾疏伦先下了车,熟门熟路进门。他平复了不少情绪,碰上程明秀开起玩笑来,“咦,程姐,你又漂亮了。” 程明秀超喜欢不摆架子又嘴甜的小伙子,“顾少爷又拿我一个老太婆打趣。” 顾少爷勾唇一笑,“程姐这么年轻就自称老太婆,天下的女人是不是都不用混了?” 程明秀很有眼力见,知道顾少爷来找严小姐,指指楼上,“她正和我们少夫人在休闲厅的露台聊天。” 顾少爷打个响指甩个飞吻就蹦上了楼,左转经过长廊,来到休闲厅。他故意放慢放轻了脚步,心里想着要怎么设计个开场白才不会太尴尬。 他听到两个女人的声音忽高忽低,听到严恨说“他们是该提防我的”……他不知道“他们”是指谁,很好奇,不是存心要偷听,是不由自主。 尤其听到严恨下一句“我喜欢罗叔叔”,恍然大悟。他想起罗战“老子就是道理”,竟有些盲目折服。 罗叔叔……严恨嘴里一直叫着的“罗叔叔”。顾疏伦很赞同布卡的意见,像女儿爱父亲一样。 他也觉得严恨这傻姑娘一定是把罗叔叔当成爸爸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懊恼,摸了摸自己这张长得很像“罗叔叔”的俊脸,琢磨人家会不会把他当成长辈。 下一刻,他的心脏猛的一缩,听到严恨幽幽吐字,“其实,我知道什么是爱,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爱……” 老实讲,他没听明白,什么叫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爱。对谁?罗叔叔? 开什么玩笑! 还真不是开玩笑,严恨吐字十分清楚,“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里也有很多男生追求,但我就是找不到恋爱的感觉。还认真试过,发现不行。直到有一天,罗七夕和她爸来看我……” 她接到罗七夕的电话,整整在寝室里打扮了一下午。 严恨一向不注重穿着,发白的牛仔裤,搭配款式简单的上衣。但那天,她发现自己所有衣服都无法满足要求。 她跑去校外那条街,买了美美的裙子和粉红色毛衣。她知道,罗叔叔一向喜欢小女孩穿粉红色。 她买回去,几乎又试了两个小时。 全寝室的同学都起哄说,“ck,你恋爱了吧。说说,真命天子是谁?” 她第一次害羞,“什么啊,我没恋爱。” “骗谁呢你!一向穿牛仔裤的小黑居然改穿裙子,你不是最讨厌粉红色吗?干嘛买粉红色衣服?” 同学的话深深提醒了严恨……她缓缓脱下裙子,穿回牛仔裤;换下粉红毛衣,穿回了黑色小外套。 那一次,她几乎暴露了自己。也是那一次,她肯定内心喜欢的男人就是“罗叔叔”。 她喜欢“罗叔叔”,但没有罪恶感。 因为有一句很流行的话鼓励着她:我爱你,与你无关。 严恨从没想过给宋飞鱼添堵,从没想过要对罗战表白一两句。 她隐藏着心里的爱意,收罗一大堆后宫。后宫里有男有女,严恨的性取向成谜。 她的声音低而沉,充满不可思议,“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代驾的单子……最开始,我没有在意,只觉得那就是一个醉鬼。” “顾dd?”布卡脱口而出,吓得躲在里面的顾dd差点魂都散了。 “嗯,就是他。”严恨终于解开了长时间困扰着顾疏伦的谜团,“那晚,他喝醉了……” 那晚,他喝醉了都还很拽,吐字不清地问,“你,你,你开过这么贵的车吗?” 严恨见多这类有钱人,心里很反感,压根不答话,开了车子就走。 开到一半的时候,顾疏伦迷糊叫停车,唧唧歪歪在后座打电话。打完电话,他似乎又清醒了点,临时更改地址,让严恨把车开去另一个地方。 严恨照办了,按照地址开过去,结果根本没找到那个门牌号。她扭脸问醉鬼的时候,醉鬼已经在后排座睡成了一只狗。 她无奈之下,只得到后排去叫醒他。这一去,就犯了错……那绝对是月亮惹的祸。 那夜的月色太美风又太温柔……她终于看清这个醉得东倒西歪的男人。 从某个角度看过去,他完全就是“罗叔叔”。严恨心跳加剧,呆愣着推醒他的同时,却被他拽进了怀…… 其实要对付一个醉鬼,她的能力绰绰有余。当时就那么鬼迷心窍,沉沦,疯狂……末了,她又很害怕,还帮忙把顾疏伦收拾干净,然后沉着冷静地把车开向第一次他要去的地址。 最后,她扔他在车里,跑掉了。她想,这男人醒来可能不会记得她是谁,也不会记得发生过什么事。 其实从那天起,严恨就一直妄想能种出一个孩子来。严恨清冷的声音,悠悠的,“我想用这种方式,来纪念我爱的那个人……” 罗战,是她用生命去爱的人。 她绝不可能有机会,生下一个罗战的孩子。那么,一个长得像罗战的男人,播下的种子也一样弥足珍贵。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顾疏伦全身冰凉,从脚底到头顶,都被冰霜浸染。 罗叔叔! 几次三番濒临险境,她都叫着“罗叔叔”。原来,这竟是她最爱的男人! 终于明白,什么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爱! 要爱到什么程度,要爱到多么绝望,才会想到趁一个陌生男人酒醉之后车震播下一粒种子,来成全这段爱情。 怪不得这个黑色的女人对他这般淡漠,这般不在意。 他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终于想通了。 他只是在宿醉时提供了一粒种子……顾疏伦全身发着抖,几乎不可遏制。 手背和脖子上的青筋,就那样跳动着跳动着,仿佛随时都会跳断。 忽然嫌弃自己的身体,嫌弃自己的长相。 眼前一切都是黑色……黑色的太阳,黑色的女人,黑色漫天狂卷,直至吞没。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替代品。即使是代替一个优秀男人,也屈辱,悲愤,想要掐死这个黑色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黑色的,邪恶的,根本就是个神经病!顾疏伦几乎要冲出去质问,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统统都掐死…… </a> 第781章 浪嗨了的南顾花 第781章浪嗨了的南顾花 贺兰锦砚接到曲哲医生打来的电话,稍微耽搁了一下。等他进门时,看见顾疏伦正悠闲地坐在正厅里看电视。 电视声音放得很响,是一个综艺节目。一大帮明星男女的真人秀,笑料百出。 顾疏伦也笑得前俯后仰,哈哈的,看见贺兰锦砚进来,赶紧招手,“你看这女人怎样?身材有料吧?我就喜欢这类。” 贺兰锦砚拧一下眉,没想通顾疏伦这脑子到底是怎么转到了这上面。 顾疏伦已经在打电话了,“向荣,上次你是不是跟我提过一个女明星叫白洋的?嗯……对,对,就是她……前阵忙嘛,家里老爷子管得严。行咧,晚上锦华宫八楼,我请客。”挂断,抬起艳丽的桃花眼,“少主,去吗?” 不等贺兰锦砚回答,他打了个响指,“我忘了,你现在是老婆奴,不敢去灯红酒绿的地方。” 人家少主没结婚前,也从没去过那种地方好吗。顾大少爷完全忘记了,吊儿郎当笑一个,“行,你继续当你的……咦,锦城,来来来……” 他看见正回家的贺兰锦城,算是逮着个同道中人,“晚上跟顾哥走,带你见识南顾花的风采!” 贺兰锦砚眸色深沉复杂,不由得声音一凝,“疏伦!”这丫的不对劲! 顾疏伦打个哈哈,“我还不信,叫不动哥,还叫不动弟。走走走,锦城,咱俩才是一条道上的人!” 贺兰锦城有些尴尬,“我今晚还有事做。” “你能有什么事?”顾疏伦夸张地吼出声,“你的事不就是泡妞吗?泡妞还得跟着你顾哥我混才行!” 贺兰锦砚确信顾疏伦受了刺激,一时又想不出会是什么导致他像变了个人。可是,那不叫变,只是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顾疏伦本来就喜欢丰富多采花天酒地的生活,否则“南顾花”的名头怎么会那么响亮。 贺兰锦城似乎很不给力,“我回来收拾东西,一会儿出差。我要亲自去一趟新加坡。” “还在忙富源那个项目?李老头那边,我帮你搞定。”顾疏伦热络地拍着小弟肩膀,“别信你哥那套,人生在世须尽欢,懂吗?” 最终,连贺兰锦城都没跟着南顾花去浪。 那天晚上,传说南顾花在锦华宫嗨爆了浪爆了,通宵达旦,纸醉金迷。 媒体高调传出顾氏珠宝继承人和一个白姓女明星的各种绯闻。顾疏伦在家被顾老爷子狠狠修理,最终还是跟艾莉娅小姐达成和解。 他跟贺兰锦砚说,“我容易吗我?为了six和顾家今后的发展,我必须得跟这女人保持关系。” 贺兰锦砚等人有些生气,不过看着不正常的顾疏伦,都不忍心再责难他。 一次极好获得自由的机会,顾疏伦放弃了,向人生妥协,自暴自弃。他其实也振振有词,“我想通了,天下女人一个样,娶谁不是娶,跟谁过不是过?至少,现在这样利益最大。” 他每天又过上了南顾花曾经的辉煌日子,嗨皮着呢。 某天,白姓女明星嗲嗲地问顾氏珠宝继承人,“顾少,你到底喜欢人家什么呀?” 顾少潋滟的眼波流转,一手拿着雪茄,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唇线勾得迷死人,“因为……你姓白……” 他喜欢她姓白,仅此而已。 他现在特别讨厌黑色,扔掉了所有黑色服饰,穿得越来越艳气,紫色绿色红色,没有他hold不住的颜色。 人家都说南顾花找到了真爱,这位叫白洋的女明星就是他的真爱。否则,他干嘛砸那么多钱,把这女人从三线捧上一线? 贺兰锦砚深深忧虑,但无法阻止南顾花奔向春天的节奏。 翻过新年,一月中旬,严恨产下一个不足月却健康的男婴。同月,罗七夕和某国王子隆重举行婚礼。 严恨抱着婴儿去参加婚礼,匆匆来,又匆匆离去。她仍是不愿意在罗家人的视线中停留太久,远远望一眼罗叔叔,安心了。 宋飞鱼见她走得匆忙,抽空过来送,顺口问,孩子取名了吗? 严恨点点头,“谢谢宋姨关心,孩子叫严翼展。” 宋飞鱼笑笑,“好名字,翅膀展开飞翔的意思。” 布卡附和着,“是啊是啊,希望孩子展翅翱翔。”她冷汗都冒了一脑袋卷儿,生怕宋飞鱼听出名字的典故。 严翼展!看着挺正常的名字,实则隐有深意。 话说罗战还有一个名字叫罗子奕,奕音通翼;展则音通战。 这是一个永恒的纪念。严恨很爱这个孩子,一切都亲力亲为。她甚至觉得,孩子的眉眼跟“罗叔叔”有那么一点相似。 当天晚上,宋飞鱼眼眶很红,站在窗前望着清冷的明月发呆。 罗战穿着睡袍从浴室走出来,站在她身后,紧拥,低下头,吻她的发心,“鱼,女儿终于嫁人。咱们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 “爷,ck的孩子叫严翼展。”宋飞鱼声音轻扬。 “嗯。我看见了,是个健康的孩子。”罗战笑起来,“ck过得好,咱们也算去了块心病。” “你没觉得这名字有问题吗?”宋飞鱼转过头来,轻轻靠进丈夫的怀里。 “你想多了,鱼。” “其实你也听出了名字的来历,对吗?”宋飞鱼仰起头,有些感伤,“我没想到,到了这个年纪,竟然还能遇到一个强劲的情敌。” “说的什么话!”罗战发出重重一声叹息,“这是老天在惩罚我当年的行为。年轻的时候,下手不计后果。但是ck……” “ck是个好孩子。”宋飞鱼的眼睛有些润,“所以我心疼她。” “鱼,你长大了。”罗战酸楚地噙了个笑在嘴角。 宋飞鱼打了一下他的胸膛,“女儿都嫁了,我要是还没长大,说得过去吗?” “我要你永远都长不大。”罗战低下头,亲吻她的额,“我最近老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你说,你是胡同里的一枝花……” “呵呵呵……”宋飞鱼笑了,“爷,你承认当年就是猎我这个艳?” “当然。我罗战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猎了你这胡同里最艳的一枝花。”罗战握着她的手,“所以罗夫人,请不要介意‘严翼展’这个名字,也不要拆穿ck。是我亏欠了这孩子……” </a> 第782章 我一定要抓到她 第782章我一定要抓到她 贺兰锦砚之所以放心地让布卡怀着孩子,不再担忧基因问题,是因为曲哲医生为此足足研究了三年。 当年布卡怀小七步远赴法国,正是被基因变异困扰,害怕吓坏了贺兰锦砚。 曲哲医生也在那时候,对控制生死健康的基因起了浓厚兴趣。在征得贺兰锦砚和布卡的同意后,他采集了样本拿回实验室进行研究。 当时,贺兰锦砚没想过再要第二个孩子,布卡也觉得能生出一个健康孩子就算是老天爷照顾了,哪敢贪心多吃多占。 谁知又一个孩子无约而至,令得夫妇俩大大惊喜了一把。并且这一次,全程由曲哲医生把控节奏,他们安心很多。 在他们眼里,曲哲医生是大救星,是神。连被判定瘫痪的贺兰冰皓,也在他的治疗下,慢慢恢复双腿的知觉。 这天是年三十,布卡挺着有些显怀的肚子去了贺兰冰皓家。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是叶大小姐的声音,“喂,蓝皓,你不要老惯着她嘛!哎哎,我服了你们两口子,要不要这样宠着她?佳颜,你也是的,丫丫已经很重了,你抱不动她的……” 陈佳颜咯咯笑,“苔娅,谁说我抱不动?我力气很大的……嘻嘻,丫丫,让爹爹抱你,陈姨帮你拍最好看的片片……” 布卡被人带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贺兰冰皓抱着丫丫坐在沙发上各种亲昵……陈佳颜真正敬业啊,一会儿卧倒,一会儿站立,一会儿单腿跪地,拍照拍得特别卖力。 叶苔娅看见布卡进来,赶紧过去扶着,悄悄的,“完蛋,丫丫快不是我的了……” 布卡笑起来,“那不是挺好?你正好可以筹备婚礼。” “好什么好?这小没良心的,住在这儿几天不回家,压根不想我和她爸。怎么办?” 布卡笑眯眯,心想小丫丫本来就是人家的,“你就送给他俩,再生一个。” “嘿!说得倒轻巧!”叶苔娅瞪一眼布卡,“听说你们家少主找来的曲医生很牛掰,我看要不了多久,他俩自己也会有孩子。” “当然会有。”布卡耸耸肩,“我只是没想到,泰亚大叔你能跟我佳颜嫂子处得这么好。” “我人好呗。”叶大小姐一点不谦虚。 “这样子的你真的挺好……”她的潜台词是,能成就一个这样的叶苔娅,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值得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做不成伴侣,做朋友也是缘分的一种。不是非要你死我活,才证明真正爱过。 “布卡,一会儿等锦砚来了,我给你们拍一组孕照写真。”陈佳颜终于注意到布卡。她穿着桃红毛衣,显得脸色红润润。 “算了吧,上次拍婚纱照,都跟要他命一样。”布卡摇摇头,“再说,他整天事情多,又忙……” 一把华丽的嗓音由远及近,“哪有要我的命?你想拍,我就陪你拍。不过,佳颜嫂子的技术行不行?” “锦砚,你太瞧不起我了!”陈佳颜摆弄着她的宝贝大炮筒,“我上学的时候还拿过c城摄影金奖的好吗?” 又一个人从外面进来,寒霜染面,表情却是笑容溢满。 “处理完了?”叶苔娅有些诧异对方速度这么快,“我以为你要忙到晚上,年夜饭都吃不了。” “幸不辱命。”那人当然是戚岸。现在他正帮未来老婆管理腾飞,整天忙得不见影。 反倒是叶大小姐整天猫着带孩子,三天两头往贺兰冰皓这边跑。 布卡瞧着这和谐得有些不像话的画面,感觉不可置信。 饭后,各回各家。 贺兰锦砚在车上告诉布卡,曲医生说胎儿一切都正常,不必担心。 布卡惦记了一早上的结果,终于出来,心也放下不少。 车子停在景园门口。 贺兰锦砚扶着布卡下车,刚走进大厅,就瞧见早已站起身来的贺兰逸风。 “哥,嫂子……”他微微倾了倾身。 贺兰锦砚眸色一深,态度有些漠然,“来了,有事?” 贺兰逸风气息局促起来,“今天是年三十,我想请你和布卡回趟家。” “我们已经回家了,景园就是我们的家。”贺兰锦砚表情不咸不淡。 对话几乎快要进行不下去,“哥……” “不必说了。”贺兰锦砚生硬地打断。 “老爷子病了,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都不好说,这也许是他最后一个春节了。” “……”贺兰锦砚被击中了软肋。 他和布卡因为这个软肋,本来是想回一趟贺兰庄园看看,谁知一件突发事件,打乱了计划。 布伊的阿妈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地问,“布卡,有没有看见布伊?平时你俩最好,你知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 布卡拿着电话怔了一秒,“阿婶,布伊怎么会跑的?” 布伊怎么会跑的?这说来就话长了。 不过话短也能说清楚,阿吉烈总结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布伊约倾城见面,然后倾城被车撞飞了,布伊一害怕,就跑了……” 这几句话信息量大得简直让人头晕,布卡立刻就要赶去医院。 贺兰锦砚瞧着自家大肚婆忙得跟陀螺一样,转啊转一直停不下来,很不忍心,“我去处理,你在家待着,行吗?” 布卡摇摇头,“阿吉烈现在肯定很难受,我得去陪陪他。”还拍拍肚子,“曲医生没有告诉你?孕妇需要运动。” “孕妇只需要适量运动,不要太操心。”贺兰锦砚拗不过,只得小心又小心,还让程明秀全程跟着。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正好印倾城的爸爸印天像黑风煞一般席卷而来。 那也是个长得十分俊朗有型的男人,只是此刻生起气来相当骇人。“这是谋杀!报警!必须报警!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抓到她!” 布伊的阿妈已经哭成了泪人,手搓着衣角,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求你原谅布伊。她还是个孩子!求求你,放过她,她还只是个孩子……” “孩子?我家倾城才是个孩子!”印天咆哮着,像一座喷发的火山,“这个狠心的女人!她亲手把倾城推出去!她把倾城推出去才撞车的!我一定要抓到她!” 第783章 一定给你找个帅的 第783章一定给你找个帅的 印天的愤怒和咆哮,绝非空穴来风。他已经找到c城当地警察调取了路面监控,清清楚楚看到布伊和女儿印倾城正在路边讲话。 当时印倾城背对马路,布伊面向车流。 那段路车子并不多,来往车辆速度都很快。 布伊的表情明明就是看见远远开来一辆车,看准时机猛力将印倾城推出马路。 印倾城被那辆车砰的撞上,布伊神情慌张立刻就跑掉了。 这些细节,贺兰锦砚等人都在监控画面上看见了,深深震惊着。 作死的布伊在出手推人的时候,表情是那样狰狞,内心是那样邪恶。尽管这不是预谋,只是在特定的情形和特定的环境下,滋长出来的邪恶。 不可原谅。即使布伊的阿妈还在哭,即使老族长那么想偏袒族人,但看了监控画面后,都无话可说。 布卡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觉得布伊向着作死的道路狂奔。 不幸中的万幸是,那辆车的司机是一个女人,开车本来就温和,速度控制在六十码以内。并且撞了人的同时,立刻就停下叫救护车,为印倾城的抢救争取了最好的时间。 布卡看着惊慌失措的阿吉烈,心里难过得很,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宽慰。 “都怪我……”阿吉烈喃喃的。 布卡来不及说话,听到印天吼,“当然怪你!要是倾城有个好歹,我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好在这时手术室门开了,印天凶恶得要杀人的脸立时换上另一副面孔,“医生,怎样?我家倾城怎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嗯……呃……” 印天吓得脸都白了,握着手机的手一抖,第一个念头就是给老婆打电话,叫她来见女儿最后一面。话说他给女儿当军师追男票,一直就背着老婆干。这次匆匆来c城,也是瞒着老婆。 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帮着女儿胡闹,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一想起这个,他就不敢跟老婆报告。如果女儿没了,他想瞒也瞒不住啊……听到医生说,“再看看吧。” “……”再看看是什么意思?这电话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昏迷的印倾城被推进重症监护室。 印天追进去,把一堆人隔绝在外。不喜欢搭理这堆人,哼,很不喜欢。现在最讨厌就是沐生族了,尤其是沐生族男子。 他一进去,惊呆了。 只见印倾城咕噜着眼珠子,笑眯眯,“爸,我没事。” “……”印天傻了。 印倾城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事,至少现在还不能坐起来,“爸,你过来,我想到了怎么把阿吉烈留我身边……” 她被撞,直到进手术室,其实人都是清醒的。经历过一次车祸的娃,现在胆肥得很。她在去医院的路上就想好了,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将阿吉烈牢牢抓在手里。 阿吉烈不爱她,她就创造条件让阿吉烈爱。她坚信,主要还是阿吉烈不了解她呗,否则干嘛不爱她。她感觉自己很可爱啊,长得可爱,性格也可爱。 以飞鱼阿姨为首的那一拨,都已经把她收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队伍中了,怎么能不可爱呢? 印天看到女儿到现在还惦记阿吉烈,气得要命,“你最好把他忘了!否则我要他好看!” “爸!别忘了,你是我军师!”印倾城咬牙切齿,“我这次一定要让阿吉烈喜欢我……”所以她求医生出来表现得很为难,其实就她的情况根本没必要待在重症监护室。 印天气得心肝都痛了,“胡闹!阿吉烈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做这些!这小子没眼光,咱们不理他!” “爸!这是我的机会!你之前不是也说他不错嘛!” “不错个屁!”印天一向算得上优雅,在女儿面前更是注意形象。现在一生气,也毛了,“我看那小子就不顺眼,空长了一副好皮囊。倾城,咱以后别理他!爸爸给你找个帅的……” “那你给我找仔仔哥哥呗!”印倾城狡黠地眨眼睛,“仔仔哥哥好棒,什么都会,我喜欢。” “……”印天抚额。仔仔哥哥就是秦风行,人家已经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结婚了。再没有谁人能比那俩更青梅竹马,偏偏印倾城挑了这款。 “不然四夕哥哥也行啊。”印倾城笑眯眯地看着她爸,一副无害的样子。 “……”印天继续抚额。四夕已经和顾忆然出双入对,那也是从小就粘上的。他想起一个人来,“爸爸帮你去问问六夕哥哥?好像他还没谈恋爱。” “我不要!他太老了。”印倾城也不怕闪了舌头。人家六夕哥哥也是正当青春的美男子好伐。 “……”老!人家哪里老?再老能老得过四夕?印天瞪着女儿,“你就会欺负你爸!” “爸,我就要阿吉烈!”印倾城噘着小嘴,“爸……爸爸爸……” 那个“爸爸爸”没辙了,气得脑壳冒烟,“以后必须听我安排!”他出去打发外面那一堆人,说女儿伤得很严重,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布卡明显感觉阿吉烈的肩膀颤了一下,抬眼看见印天仍是怒容满面的样子。她听到贺兰锦砚问,“印先生,印小姐脱离了生命危险吗?” 印天帮女儿撒谎,帮得一肚子鬼火没处发,语气相当不善,“现在还没脱离危险,要看过不过得了凌晨三点或者五点。要是过不了……哼!” 在贺兰锦砚的安排下,大家陆续离开医院。 只有阿吉烈随大家出去后,坐在草坪的椅子上发呆,似乎要等着凌晨三点或五点的来临。 布卡坐在他的身边,“你放心,倾城小丫头没事的。” 他忽然心头一喜,“是不是……” “不不不,我重生前根本不认识印倾城。”布卡知他误会了,“我们已经走了另外一条完全陌生又似乎熟悉的道路……” 有的人到了时间,换个方式还是走了。 有的人却因为她搞乱的人生际遇,至今还活着。 阿吉烈重重叹一声,“是啊,我本来是一个该死的人,却活到了现在。可我总是在和命运较劲……” “是我对不起你。”布卡伸出手挽着阿吉烈,“对不起,我一直很自以为是。” </a> 第784章 你就恨不得拆了我们 第784章你就恨不得拆了我们 大年三十除夕夜,沐生族人彻夜难眠。阿吉烈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廊坐了一整夜,姿势一直没变过。 每次印天从里面出来,都看见阿吉烈没走,坐在那里像一个木雕的人。精致,出尘,单纯。 他几乎觉得跟这样的人耍心眼,有一种罪恶感。但他还是硬着心肠进去告诉女儿,阿吉烈走了。 印倾城本来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去,“哦……猜到了……”她相信爸爸说的话,因为这像阿吉烈做得出来的事。 也许阿吉烈找布伊去了,也许阿吉烈回家向族人交待去了,总之阿吉烈一定不会为了她而留在医院。 凌晨三点,印倾城睁着眼睛数羊。 凌晨四点,印倾城半梦半醒睡着了。 凌晨五点,她醒过来见老爸不在,又悠悠地睡去,有点伤心,没着没落。 次日早上八点,印倾城转去了单人病房。 阿吉烈老实地掰着手指头算印倾城度过生命危险的时间,凌晨五点都不见里面有动静,这说明她应该是安全了。 他早上六点离开医院出去办点事,九点就回来了。他回来之后,还是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长廊的椅子上等着。 护士见他老实,并且脸色惨白得几近透明,生出一丝怜惜来,“昨晚那位印小姐已经不在这里了。” 阿吉烈心头一跳,“不是说她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护士被叮嘱过,不便说出真相,只得吱唔,“是,是啊,她转去了病房。” 阿吉烈重重松口气,“那请问,她转去了哪间病房?” “这……”护士为难得很。 阿吉烈点点头,木讷少年已经长大了,懂得察颜观色,“谢谢你。”他转身而去,从最豪华的病房开始找,一间一间,都没找到。 病房里,印倾城在埋怨,“爸,你就恨不得拆了我们!” “你们还用拆吗?”印天睨一眼女儿。 “……”印倾城被打击得很惨,小脸白白,眼睛红红。 印天有些不忍,“行了,他要是真有心,一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怎么可能?他昨晚就跑了,今天要是来,一瞧我不在,恐怕又跑了。退一万步讲,他来找我,也一定是从最豪华的病房找,谁不知道我老爸有钱……但你现在给我搞个普通的单人病房,他能找到才怪!” “有心自然找得到。”印天不以为然。 “他本来就没什么心。” “没心你惦着他做什么?”印天指指她打了石膏的腿,“三年之内,这是第二次了,你是想要我的命吧?” “爸,是你先要我的命!”印倾城非常不甘心,“你帮我找找阿吉烈嘛……” 印天看着女儿不争气的样子,“有你的苦头吃。” 印倾城声音低低的,“我想见他,是想跟他说清楚。以后我不会缠着他了,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勉强。” “嗯?”印天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放弃了?” “唉,不放弃又有什么用?他压根就不喜欢我。”印倾城别过头,吸了吸鼻子,“要是躺这儿的是布卡,他会整夜不睡地守着。我在他心里没什么分量,我清楚的。” 印天的心难过极了,像是自己失恋了一样,闷闷的。他仰起脸,仿佛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和年轻时候的老婆莫英慧。思绪延伸开去,还想起曾经自己辜负过的人姚远……每个人都年轻过,谁没有茫然失措的时候? 他的女儿印倾城,从见到阿吉烈起就认定了,一股蛮劲地拽着人家不放手。 这是命吧。 印天一语不发走出病房门,问外面的助理,“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在二十三楼。”助理指指所在的这栋住院楼。 “他不是找过二十三楼了吗?” “他听护士说,现在又有个新病人刚去二十三楼,所以又找去了。” 印天点点头,“行吧,一会儿他要是找过来,就让他进来。他要是找不过来,离开医院,就把他抓回来。” 阿吉烈垂头丧气地从二十三楼下来,心里在想,难道印倾城回a市治疗了?他几乎翻遍了所有豪华病房……有钱人的病房,不是想进去看就能进去看的。 他想了很多方法,才一一探查清楚,无一遗漏。 他去了一楼看指示图,发现还有几幢楼的普通单人病房没查过。但是像印家那么有钱的人,怎么可能让女儿住普通病房? 阿吉烈知道这是在做无用功。但他有一个非常固执的特质,就是明知道做无用功,仍然还是契而不舍要去做。 助理不断在跟印先生报告,“阿吉烈先生正在第四栋住院楼扫楼,很快就要找过来了。” “这小子从第一栋开始的?” “是的,印先生。” 印天心想,这就是个死心眼的傻小子。他进病房瞅一眼自家女儿,这不一样是个死心眼吗?他不由得心一软,“倾城宝贝儿……” “爸爸……”每当印倾城嗲嗲地喊两个叠字的称呼,表示她一定有事相求,果然,“我不想追究布伊……” “不行!”印天刚刚柔软的心,又坚硬起来。 “爸爸,要是我追究布伊,他们族人会把这笔账算到阿吉烈身上。他们会认为,是阿吉烈把我惹来,所以……” “沐生族就是野蛮!”印天咬牙切齿。 “不是的,”印倾城实话实说,“沐生族人只是单纯,很纯朴。要是我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我好。不过,他们的思维成定势了,一时半会拐不过弯来。” “野蛮!”印天其实特指的是布伊。 “爸,总之你不要追究了。我不想让阿吉烈为难。”印倾城扯着老爸的衣袖,可怜巴巴求着情。 最后,印天以沉默妥协,把这个案子当成普通交通案来处理。 阿吉烈找到印倾城时,已经是下午。 两个人相对无言。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大年初一的阳光,弥足珍贵。于阿吉烈而言,阳光就像没被撞死的印倾城一样,闪着金光。 他担惊受怕地挨过了多少个一分一秒,生怕听到她死掉的消息。那一刻,他是恨布伊的。 但后来,他最恨的是自己。优柔寡断害死人,莫名其妙的好心,也会加重一个人往深渊滑下去。 </a> 第785章 你离倾城远一点 第785章你离倾城远一点 阿吉烈终于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推着布伊一路走向深渊的人。以为是为她好,其实是害她。 “谢谢你,倾城。”他清越的嗓音,仿佛带了些染霜的海风。 印倾城知道他说的是不追究布伊的事情,咬咬牙,问得伤感,“你还有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 阿吉烈很笨,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讲什么,“有……”他硬着头皮,“你,好好养伤。” 印倾城本来亮了一点的眼睛又黯然,“哦。”她伸个懒腰,故作轻松地笑笑,“其实是我爸太紧张。我的伤没多严重,真的。” 阿吉烈信以为真,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得暖人心,“那就好了。”他是真心盼着她没事。 她却以为“那就好了”的潜台词是指,他不用再来看她。她不想再像以前那样,当个小尾巴粘着他。 印倾城悠悠的,“不知道布卡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找回来……幸好,她又有孩子了。” 阿吉烈其实已经从布卡戴着的多米尼加蓝珀项链上,得知傅家的女儿就是小七步。但他不能透露分毫,“你不要操心了,孩子总会回来的。” 他用手覆盖住她的眼睛,“睡觉吧,你眼里全是血丝。”其实他自己也是,头晕脑胀。 “我不困。”印倾城贪婪地从指缝看着他英俊清秀的模样。很怕一睡过去,他就走了。她还是没能勇敢又洒脱地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想,她是真心喜欢眼前这个沐生族男子。因为他的手一覆盖在她的眼睛上,她的倦意就像洪水般汹涌而来。 她也伸出手盖在他盖住她眼睛的手背上,紧紧地,不愿意放开。很害怕他会像以往一样,甩开她,冷冷以对。 幸好这一次,他只是微微颤了一下,并没将手抽离。 其实只三秒的功夫,她的手便掉下去。她睡着了,很困很困。又过了一分钟,她竟轻轻发出一点细细的鼾声。 阿吉烈将手轻轻拿开,看着印倾城像孩子一样单纯可爱的样子,想起了许许多多往事。算一算,她缠着他竟然有两年之久了。 两年!他一直没意识到,她其实已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是在她再次发生车祸,在他以为她有生命危险时,方才发现这个女孩已经鲜活地影响着他的生活。 看见印天悄然走进病房,阿吉烈立刻站起身来,有些惶恐。 印天打了个手势,叫他跟着出去。 他将脚步放得很轻很轻,闪身跟在印天身后。 “你怎么打算的?”印天直截了当。 “……”阿吉烈没有打算。一时半会,他应该有什么打算? 印天有些恼怒,“倾城看错人了!你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 阿吉烈低着头,挨训中。 “既是这样,麻烦你以后离倾城远一点。她不会再记得有你这个人……” 阿吉烈听得诧异,“印先生,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离倾城远一点!”压抑地咆哮着,印天一看见这小子就来气。 “什么叫她不会再记得有我这个人?”阿吉烈聪明地抓住重点。 印天冷笑,“我女儿这两年荒废学业,就为了跟着你。我会想办法,把她这两年的记忆全部抹去,一点不剩。”他傲慢地拍拍阿吉烈的肩膀,“不要怀疑我做不到!很快,你和她就会成为陌路。她再也不会记得,曾经喜欢你喜欢到连命都不要。” “不,印先生!”阿吉烈一下子慌了,“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我的女儿当然由我作主。”印天说完,扔下阿吉烈,径直推门进去了。 等他再出来时,看见阿吉烈仍然没走,还是坐在走廊里,很安静,一动不动。 那真像一个极致精湛的木雕啊,简直完美得比一件顶级艺术品更加完美。 阿吉烈没有抬眼看印天,只是在想,原来一个人等待另一个人,得不到回应是这样孤独无助的感觉。为什么以前从来没认真感受过?只觉得被一个小姑娘追着很烦,恨不得她分分钟消失。 现在,印倾城的父亲也一定希望他分分钟消失吧。 果然,印天的声音如此不耐烦,“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是让你离开吗?不是说了,让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家倾城的视线里吗?” 阿吉烈的思绪恍惚得很,似乎想起自己曾经也这样说过,“印倾城,你怎么还赖在这里?不是让你离开吗?你脸皮怎么那么厚?” 他的心倏然疼了一下,脸色惨白,“我想进去看看倾城。” “什么?”印天的眉心拧得紧紧的,“你还嫌我家不够乱?你还想让我家倾城伤心?” “我想照顾她……”阿吉烈鼓起勇气。 “照顾她?然后呢?等她刚习惯有你的时候,你就拍拍屁股走人?”印天不悦的神情写在脸上,“我谢谢你!不用你操心了!要照顾倾城,我随手砸钱就能砸出一个师的护工来。” 他说完又回病房了,嘴角噙着胜利的笑。切,小子!跟我斗,你还嫩点! 他看着女儿沉睡的小模样,心里叹口气。爸爸也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门外那就是个木头!木头!朽木! 印天现在一点不乐意把女儿给那块朽木,嫌弃死了。但是女儿喜欢,怎么办? 女儿一会儿咬牙切齿要把朽木留身边,一会儿又唉声叹气想放手,不都是在说明这个木头有多重要吗? 印天下午五点出去的时候,竟然看不到人。正要发怒,就见那块朽木抱了个保温桶远远跑来,气喘吁吁。 “这个,给倾城的。”阿吉烈解释着,“我阿妈自己养的土鸡炖的汤……” “哼!” 阿吉烈把保温桶塞进印天手里,转身要走。 “回来,你去哪里?”印天看他坐着来气,见他走也来气。 “我回一趟‘吉烈木意’,去把她的黑眼罩拿来。她没这个睡不好。”阿吉烈看了看时间,“印先生,你也累了。今晚我来陪倾城,你去休息。” “你的意思是我老了?”印天相当不悦。 “不,不是那意思。”阿吉烈低下头,迅速跑走。 印天纳闷了,咦,这小子居然知道倾城没黑眼罩睡不好觉?看来也不是不关心啊…… </a> 第786章 不是谁都能坐那个位置 第786章不是谁都能坐那个位置 贺兰庄园。 长长的黑白通道,空气冷冽。 贺兰锦砚扶着布卡一步一步向前。两人都身着黑衣,胸前各别一朵白色小花,表情凝重。 他们身后是冯瑞恩,贺兰锦城和贺兰锦鲤,以及张弛,亚刚,陈左洋,程明秀等等一众随行人员。 这个年注定过得不平静。 本来贺兰锦砚昨天要回贺兰庄园看老太爷,结果被布伊一搅和,就挪到了大年初一。谁知大年初一早上,他接到贺兰逸风的电话,说老太爷走了。 老太爷走得很安静,年三十晚还守了半宿的夜。睡下去后,就安安静静地离世了。 算起来,他是对贺兰家族有极大贡献的人。即使是暂时代管家族的七爷,也不敢在他面前拿贺兰佑之和冯瑞恩犯下的错胡说八道。 但显然,老爷子的确是被这件事郁闷死的。儿子不争气,孙子流落在外,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讲是最大的悲哀。 冬天的阳光夹杂着一丝缓淡的悲凉,哀乐幽幽肃穆。 上香,鞠躬。 老爷子的音容笑貌在黑白框里定格。 礼毕。 “哥,你来了。”贺兰逸风走上前,声音很低,“可惜的是,哥没见到老爷子最后一面。” 贺兰锦砚看一眼贺兰逸风,视线黑沉,眸底是凉薄的光。他没说话,只是将布卡扶着坐在了宾客室。 贺兰逸风跟过来,“哥,老爷子的追悼会由你主持最合适。” 这一次,贺兰锦砚没有推让,站起来,依旧没说话。他出去,站在了主人位置,对来宾回礼。 大年初六,出殡日。 老爷子葬在贺兰家族的墓群。安葬稳妥后,大家将牌位请进祠堂。 列祖列宗在上,贺兰锦砚跪下行礼。 他身后的人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也跟着跪下行礼。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家主……就连七爷也跪了下去。 礼毕。 四爷颤颤走上前,“砚儿,今天当着你爷爷的牌位……” “四爷,其实比你更盼着我回来的还大有人在。”贺兰锦砚华丽的音质在安静的祠堂里响起,令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少主要回归了。 贺兰盛世的景况一天不如一天,大家心里清楚得很。责难贺兰逸风的同时,他们无比盼望少主能回来重新掌舵。 其实对许多人来讲,利益才是第一位。 当初少主出局,最主要原因并非身世曝光,而是当时他昏迷不醒。没有人愿意为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争取,以至于今天他们想要把少主请回来,也面带羞色。 贺兰锦砚抬头看向贺兰逸风,淡淡勾唇,隐隐的笑里意味深长,“我想,也许再没有人比你更盼着我回来,对吗?” 贺兰逸风诚恳地看一眼少主,毕恭毕敬向着祖宗牌位三鞠躬,又向着少主行个礼,才清了清嗓子由衷地说,“各位,今天大家聚齐了,我也想借此机会,发表一下我的看法。 自从我接手贺兰盛世以来,自问从不敢有所懈怠,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可是我得承认,不是谁都能坐上那个位置,不是谁都能让贺兰盛世再创辉煌。 我尽力了! 所以,我思虑良久,想在这里诚意邀请少主回归贺兰盛世,回归贺兰家族。 老爷子带着遗憾走了。我相信,如果他还在,一定希望看到这样圆满的结局。” 贺兰逸风走近贺兰锦砚,再次深深鞠个躬,“请相信并接受我的诚意。” 他的一举一动,都显示着挽留少主的真心诚意。 场下稀稀拉拉响起掌声,带头鼓掌的是贺兰清浅等人。随之,有更多的人加入,场面变得热闹起来。尤其是正身处贺兰盛世最核心职位的那几位都非常明白,如果再不换人,贺兰盛世就完了。 贺兰锦砚明明是笑着的,但莫名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他站得笔直,凌锐的视线投过去,“看来七爷也没有异议?” 七爷很尴尬,没有什么比家主梦醒更令人难堪。他本来是雄心勃勃,对自己这孙儿很有信心。可事实上,贺兰盛世一天不如一天,东方明珠也卖给了six。 他清咳了一声,微微点头,“当时我们的作法,确实欠妥。”尽管语意含糊,但毕竟承认了当时急于夺权,清算利益是错误的行为。 贺兰锦砚幽深的蓝眸掠过一抹危险的光影,唇未动,只轻抬手腕打个手势。 张弛会意,跟亚刚一起向着众人行个礼,然后出去了。 大家都不知道少主要干什么,只是面面相觑。 贺兰逸风想说什么,看见贺兰锦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态度,也不敢开口。 就连四爷都屏息凝神,想看看少主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整个肃穆的祠堂里,无比安静。 约莫过了三分钟,进来三个人。当然,其中两个人正是张弛和亚刚。而第三个人……低垂着头,没精打采。 这个人大家都认得。尤其两个人神色格外怪异,一个是贺兰锦城,一个是贺兰逸风。 要说贺兰锦城惊诧,这不奇怪。因为这第三个人本来此前一直就跟着城少,他的名字叫亚青。 这亚青当时因为总帮着贺兰锦城干些不着边的破事,被少主放逐到非洲分公司,不召不得回来。 但贺兰逸风也惊得差点魂都飞掉,这就不合情理了。他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视线掠过亚青时,对方目光明显闪烁不定。 听得贺兰锦砚悠悠问话,“贺兰逸风,见到这个人,有什么感想?” “少主,我听不懂。”汗冒出来了,不可控制。 少主的眸色又深了一层,脸色也阴沉不少,“真不懂?” 贺兰逸风茫然摇摇头,低声下气,“少主,今天是老爷子下葬的日子,咱们……” “对,我正是想选一个这样的日子,让他老人家明白一些事情。”少主剑眉一敛,“亚青,说吧。” 亚青被点名,猛地抖了一下,“少,少主……” “你把事实说出来就行了。”少主唇线微抿,目光更加深邃。 全场的人异常安静,仿佛此时呼吸都会影响事态的发展。他们知道,少主一向不爱讲故事。今天如此,必有深意。 尤其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 </a> 第787章 解开悬案之谜 第787章解开悬案之谜 森严的祠堂,空气异常紧张。 亚青不敢看黑压压的人群,一直低垂着头,紧盯自己鞋尖,声音像蚊子一般,“是风少……” 刚起了个头,贺兰逸风就暴喝,“亚青,你在胡说什么?” 亚青吓得一慌,“不,不是风少!是亚威,亚威找我……让我把城少的行程报告给他。给钱,亚威给我钱……” 其实这几句话,并不足以让人察觉到整个事件的严重性。只是那一会儿“风少”一会儿“亚威”的,把人弄得有点糊涂。 在大多数人譬如亚青眼里,风少不一定等于亚威,但亚威却等同于风少。 贺兰逸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亚威!亚威死哪儿去了!” 亚威慌忙从人群中站出来,“风少……” “啪”的一耳光打在亚威的脸上,贺兰逸风恶狠狠的,“说,是不是真的?” 亚威一时茫然,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揣摩突如其来的事件,却是下一秒,忽然双膝跪下,“风少,是我找的亚青……” 哦?贺兰锦砚优雅地笑了,仿佛早料到会是这样一幕,一切都计算准确。 资深代言人张弛郑重提问,“既然亚威这么忠心,想必王昌新也是你联系的咯?” 王昌新?! 这个名字一出,大家都觉得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完全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过。 只有跪在地上的亚威冷汗哗哗冒出来,脸色惨白如纸。他没有抬头看贺兰逸风,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他没说话,被动的同时,保留主动权。 他不知道少主等人到底知道多少,是已经调查透彻,还是只知皮毛?不过他也清楚少主的做事风格,沉寂了那么久,必然不止是查到蛛丝马迹那么简单。 整个事件的讲述者,是张弛。 这要追述到“花样年华”门前那场惨烈车祸。也就是那场车祸,使得少主昏迷不醒,几次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那天晚上,贺兰锦砚和布卡兵分两路,一个去阻止楚夏赴约,一个去和弟弟吃平安夜的烛光晚餐。 最清楚整个行程的人是亚青。他当时是贺兰锦城的跟班,帮少爷安排约会也是份内之事。 少主厌烦他尽帮着贺兰锦城办这些破事,直接把他调走。 却不料,亚青早就被亚威收买了。 那时候,贺兰锦城正好被贺兰锦砚搞去当助理。亚青也就有了便利条件,把少主两兄弟的行程时时报告给亚威。 没有人会想到,亚青会干出这种事来。其实他自己,也并不知道这些举动最终会酿成那么大的事故。 他只是因为跟着城少的朋友买了点股票,结果亏得血本无归。 他为此从亚威手里获取了一百万。 之后,花样年华门口那桩惨案的制造者王昌新便闪亮登场了。 这个王昌新是个食道癌患者,性格非常孤僻暴躁,无妻儿老小,更无亲朋好友。他在惨案中当场死亡,令得整个案子成了一桩悬案。 看起来,这是一个意外。当晚王昌新喝醉了酒,错把油门当刹车踩,才酿成大祸。连警察都对此定了案。 那会儿贺兰锦砚昏迷数月后醒来,将张弛和亚刚收集来的所有资料全部汇总,又进行了深入调查。 他们都认为,“错把油门当刹车踩”说不通。因为当晚的街景监控,可以清楚看见那辆车不断在花样年华附近转悠。 那明明是在等待一个机会,等待一个人出现。 直到贺兰锦砚现身……惨案随即发生。 调查王昌新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毕竟人已经不在了,生前性格又那么孤僻。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线索出现了。这有赖于贺兰锦砚夫妇的心地善良。 在惨案中丧生之人有三个,几乎都是花样年华的门童和服务生。他们所得赔偿不多,只有少许酒店的抚恤金。 在这件事中,花样年华酒店也是受害方。 少主发下话去,让陈左洋送些钱给遇难者家属。就在这过程中,陈左洋有了重大发现。 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也曾悄悄来看过遇难者家属。 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很快真相大白。这女人叫邓芳,独自带着十岁的儿子生活。而邓芳的前夫,也就是这个儿子的亲生父亲正是王昌新。 邓芳本来是个普通的服装售货员,一月也就两千来块钱。单亲妈妈独自带着孩子生活,着实辛酸。 忽然有一天,邓芳辞职了,还搞了个门面自己当老板自己经营。她是个勤快的女人,起早摸黑,进货卖货都是她一个人。 问题在于,她怎么就忽然有钱盘了个店面下来当老板了? 要想把这个疑题解开并不难,是陈左洋的拿手好戏。他连续几天装神弄鬼,把邓芳整崩溃了。 邓芳便买了纸钱和香烛,在小区外大树底下念念有词。值得一提的是,她现在居住的两室一厅房子,也是新买的,并且一次性付款。 陈左洋适时现身,很快攻破邓芳本就崩溃的心理防线。 邓芳说,她对前夫的一切都不知情。 起初,陈左洋不相信。围追堵截一阵后,他信了。 他发现这女人确实不知情,只是得了笔巨款进行了适当的推理。 邓芳从一个陌生人手里得到六百万。对方说,这是她前夫古玩店赚的钱,算是送给儿子的礼物。 她拿到的是现金,整整一旅行袋。她想打电话给前夫问个清楚,但发现已没了电话号码。她清楚记得,那天是西方人的节日,圣诞节的前一天,平安夜。 邓芳是在次日的报纸上看到那起惨案。最初,她去看望死者家属,也只是尽尽心意。可是后来越想越不对,以她对前夫的了解,绝对不相信对方有这么多钱。 当初离婚,就是因为前夫好吃懒做,没本事还学人家卖古玩,结果连房租都要从她的工资里扣出来。 邓芳生完孩子没工作,更加激化家庭矛盾。她为了孩子,一狠心提了离婚。 王昌新是个绝情的人,本来听见孩子哭就心烦。一听说她要离婚,还要带孩子走,巴不得,利索签字。 这中间,邓芳没拿过王昌新一分钱抚养费。没想到过了十年,这男人居然送了笔巨款来。 </a> 第788章 不要逼人太甚 第788章不要逼人太甚 邓芳用这笔巨款买房,还做了小生意,却万万没想到这是丈夫用别人的鲜血和痛苦换来的昧心钱。 那场惨烈的车祸,毁了多少个家庭。 至此,“意外”结论完全被推翻。这是阴谋,一场骇人听闻的阴谋。 贺兰锦砚黑沉的视线掠过,“贺兰逸风,你说亚威会在什么情形下认识王昌新?” 对于一个交际圈基本为零的人来讲,王昌新到底是怎么得到六百万? 贺兰逸风相当不自在,涨红了脸,“我管教无方!亚威!你到底认不认识王昌新?” 亚威抬起头,望着风少赤红的眸色,把心一横,“认识。”他忽然从地上爬起来,音调提高了八个度,“我不服!我就是不服!当年明明你才是少主!你们根本就只在伯仲之间!” “混账!”贺兰逸风一拳打在亚威的面颊上,“谁让你多事?谁教你的?” 亚威被打翻在地,嘴角渗出一丝血来。 “混账东西!还不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贺兰逸风痛心疾首。 四爷震惊了,全场人都震惊着。 原来,这是个阴谋,不是意外。少主算是命大,否则就会在那场阴谋中丧生。 大家都怒目瞪着亚威,看他怎么解释这件事。 亚威颓了,低低的声音,“我说,我全都说出来。” 众所周知,他家风少喜欢收藏古玩。他便养成了一个爱好,走到任何地方,都要去跟当地的古玩商会一会。 就在这“会一会”中,他认识了王昌新。起先,他是因为买了王昌新古玩店的一个小玩意儿,后来在交谈中,得知对方孤家寡人,还身患绝症。 亚威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上天送到他面前的天使。他觉得风少被少主压着,一直很为风少抱不平。这便出大价钱,策划了在“花样年华”门口的这场惨案。 事情,就是这样。 只是没想到,少主命大又活过来了。但也基本达到他预期的目的,因为莫名其妙额外扯出一件令大家都始料不及的事情,那就是冯瑞恩的秘密,少主的身世。 听到这里,贺兰逸风气得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狗奴才!你竟敢!你竟敢干出这种事来!” 贺兰家族人声涌动,纷纷申讨这个家族培养出来的亚字辈。帮主子夺权,这已经犯了家族大忌。 从他们第一天成为亚字辈,还是很小很小的孩子时,就被教导要听话,不能擅自作主。 贺兰锦砚迟迟未开口,只是淡然处之,冷眼旁观。他和布卡交换一个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准确答案。 一个女孩扬声而起,冲破室内嘈杂,“咦,不对呀,亚威!” 大家都奇怪地把目光聚在这个女孩身上,想听她要发表什么高论。 这个女孩,正是一直力挺少主的贺兰清浅,“亚威,这前前后后没有几百万搞不下来吧?我算你节约点,亚青一百万,王昌新六百万,这中间过程你一分不花,七百万怎样?你有那么多钱吗?如果没有,钱从哪里来的?” 这是个好问题。 正常来讲,亚威绝对没有这么多钱来进行阴谋。那么,钱从哪里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贺兰逸风。 只有七爷这一脉以及拥护贺兰逸风的人坚信,贺兰逸风绝对不可能做这事。 因为从他上任以来,一直在努力促成贺兰锦砚回归,一直真诚邀请对方重掌贺兰盛世。试问,这样一个丝毫没有私心的人,怎么可能玩出那么丧心病狂的阴谋? 显然,亚威的钱即使不干净,即使有问题,也一定跟贺兰逸风无关。 但听一声苦笑,“少主这是认定我了?”贺兰逸风忽然拍着胸脯质问,“哥,一直以来,我待你亲如手足。你却拿我当敌人!” “哥!我如果想要夺权,干嘛要把东方明珠给你?” “哥,你看看我像一个有野心的人吗?” 一声声“哥”,一连串的提问,令得布卡都快要被感动了。她真是亲眼见到这个弟弟“哥前哥后”跟着转,比贺兰锦城亲热上心多了。 但见贺兰锦砚勾勾唇,眉头轻拧一下,“所以呢,你的野心去哪里了?” 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曾经是贺兰家族中最有野心也最有能力的一个。那时候能和他抗衡的,只有贺兰逸风。 当时他险胜,当了少主,成为继承人。 其实贺兰逸风只是欠了点运气而已,输了之后远走他国数年。一个如此有野心的人,忽然变得清心寡欲,这是为什么? “哥,我是真心实意请求你回家。为此,我每天都在做长辈的工作。”贺兰逸风忍气吞声,一副以大局为重的样子,“不管哥怎么想,怎么误会我,都没关系……” “哦?误会?”贺兰锦砚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我看未必吧。亚威,你真准备黑锅背到底?要知道,这是谋杀案。” 陈左洋阴阴比了个动作,还配音,“喀嚓!掉脑袋滴!” 亚威随着那一声“喀嚓”,整个人都软了,双膝扑的又跪下,“少主饶命!饶命!是我一时糊涂!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你如果一力把这事承担下来,哪还有以后?”陈左洋扬眉,侵略性超强。 亚威匍匐在少主的脚下,只一个劲儿痛哭流涕喊“饶命”。 贺兰锦砚敛了笑,看着贺兰逸风的目光更深邃了一层,“玄奇会是个什么组织?能给我普及一下吗?” 贺兰逸风的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身体明显颤抖起来。他的嗓音低哑而沉闷,“不要逼人太甚!” 贺兰锦砚骤然出拳,直直向着对方的面门揍过去。那一拳真正做到快准狠,憋了很久很久的怒气怨气以及巨大的伤感悲凉,全都蓄积在这个拳头上。 他的手背冒起青筋,一股一股,跳动得悲怆。 是这个人差点杀了自己!是这个同姓“贺兰”的人,不顾手足兄弟之情,要置他于死地!是这个人想要夺妻夺女,彻底取代他的位置! 他傲慢地接过陈左洋递过来的白色面巾纸认真擦着手,然后轻飘飘扔在贺兰逸风的身上,一字一恨,“垃圾!” </a> 第789章 害人精就是兰老头 第789章害人精就是兰老头 贺兰锦砚第一次知道“玄奇会”,是在几个月前的蜜月旅行中。 那天,他和布卡参观某国博物馆,偶遇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人。那人一直盯着某个展品看得出神,后来不知怎么当场发狂砸了展馆玻璃,想要去抢那件展品。 结局可想而知,那人被博物馆工作人员抓起来。 贺兰锦砚见那是个华人,便努力交涉,提议先别忙送警,查查看这个人是不是精神上有问题。 博物馆方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便接受了这个提议。检查结果似乎确实精神上存有障碍,加之那人并没有不堪的前科,又是个成功商人,最后在贺兰锦砚的担保下即被释放。 那人叫魏峰,在国内算得上事业颇有成就的人。只是七年前因收藏古玩时得到一件宝贝而有了一些特殊经历,便一发不可收拾,还加入了一个叫玄奇会的组织。 加入这个组织后,魏峰的心思就不在事业上了。本来,他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但现在,用清心寡欲来形容他都绝不为过。 至于他为什么会因一件展品忽然发了狂,那是人家的秘密,在此不详述。 当时贺兰锦砚和布卡正蜜月期,本来是没时间听这人讲心路历程。直到他说玄奇会里除他之外,还有一个华人,“对了,贺兰先生,他跟你一个姓,都姓贺兰,叫贺兰什么风……” 是从这一刻起,贺兰锦砚和布卡才终于找到了贺兰逸风的突破口。 对于贺兰逸风这个人,两口子一直处于迷茫状态,不知道如何界定对方的好坏和立场。 尤其是布卡,想起贺兰锦砚昏迷的那些日子,便由衷感谢贺兰逸风施过的援手。那时候,她还不是贺兰夫人,只有没被承认的未婚妻头衔。 家里的老辈子来抢人,这般为难,那般蛮横,要不是贺兰逸风每次及时解围,她未必能撑得过去。 她还曾认真思虑过,贺兰逸风做这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自己。 事实上,以她作为女人的直觉,能感受到贺兰逸风灼热的目光下隐藏的爱意。但是她又觉得,那种爱意并不纯粹。 甚至那种爱不是对她,而是对她的某种气质,某种经历,又或是某种能力的崇拜。 总之,贺兰逸风的一举一动都是谜。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加入了“玄奇会”。那就可以解释,他的野心去了哪里。 在“玄奇会”里,他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连发言权都没有。那里面有太多的世界名人,有太多的有钱人,也有太多在各个领域都有卓越贡献的人。 是这些人撑起了神秘的“玄奇会”,令得大家一直以为这个组织其实只是个普通的经济交流峰会。实际上,内里大有隐情。 不难推理,贺兰逸风的世界观也许就是在这里发生了改变。 贺兰锦砚分析,引得贺兰逸风起了歹心的,应该是老爷子莫名其妙安排的那场相亲。其实更准确来讲,应该是在相亲宴上,兰老头那几句话起了重大作用。 兰老头说,布卡,你生的第一个孩子,送给我当徒弟。 兰老头还对布卡说,只要你肯让孩子拜我为师,我就把古玩城送给娃儿。 总之来讲,害人精就是兰老头。 事实上,兰老头无论在古玩界还是在玄术界,都算得上传奇人物。别的不说,就他那古玩城里,都有好多几近失传的宝贝。 此刻一提“玄奇会”,贺兰逸风即刻变脸。这证明贺兰锦砚的推断绝对没有错,“到底古玩城里有什么鬼东西迷了你的心窍?让你这么丧心病狂要杀我,抢我的女人?其实,你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可以继承兰老头古玩城的孩子!贺兰逸风,我说得对吗?” 主题已经偏到了大家不能接受的认知范围,全场都愕然地望着同样高大英俊的两兄弟。 贺兰逸风被打,全程没还过手。哪怕这一刻被质问,他也没有否认或是辩解。不是他不想还手,而是他没想到少主能如此准确地戳穿本质,一击击中。 他觉得自己隐藏得足够好,表现得足够真。现在就算亚威一力揽下所有罪责,似乎都显得无足轻重。 贺兰逸风有一种魂魄被少主收了的窒息感,无法动,更无法思考。仿佛衣服一件一件被剥落,所有的罪恶都要暴露在家族面前,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没错,他的确是因为那个“古玩城”,才在贪念的驱使下誓要娶到布卡为妻。 布卡是他的相亲对象。关于这个女孩,他做过深入调查。 他和很多人不同,甚至和最初的贺兰锦砚都不同。他看见布卡狂叫着“海啸来了”的视频,几乎是立刻就相信,这个女孩身上一定有超乎寻常的能力。 因为他在“玄奇会”里,已经见过了各式各样的奇人。 他必须娶这个女孩为妻,然后跟她生孩子。因为他知道,她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必然有着非同寻常的超凡能力。否则兰老头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说,要把价值无法估量的古玩城送给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 而他,需要从那个古玩城里得到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是一块死玉,千年传承,颠沛流离。也许曾经埋在沙石中,又或许埋在泥土里;也许被人当成不值钱的破玉,几块钱就出手,更有可能被随便扔在哪个破箱子里,安安静静躺上几十上百年。 这块玉的名字,叫沙魂玉。它是死玉,被它锁住的魂魄却不灭,叫不死魂。 魂魄游离在哪个空间都不要紧,关键是它永远不死,永远不灭。 世间的荣华富贵,金钱权利,在“不死”面前,都是云烟。 贺兰逸风的野心,也从一个衰败家族的继承权,渐渐转向“不死灵魂”。还有什么能比这个追求更高? 传说,沙魂玉正是在兰老头手里。他打听得非常清楚,是以发了狠地不择手段要将沙魂玉据为己有。 贺兰逸风对沙魂玉的渴求,达到疯颠状态。其实,这还有一个最为本质的原因……那就是,他曾找人算过,他的命格正好契和沙魂玉。 </a> 第790章 他才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第790章他才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没错,沙魂玉不是对每个人都有用。它需要高度匹配。世间能与之匹配的灵魂,少之又少。 偏偏,贺兰逸风是其中之一。 玄奇会的某个人算过他的命格,告诉了他关于沙魂玉的一切。 其实老爷子当时不召贺兰逸风回来相亲,他也迟早会回来。因为打听到准确消息,沙魂玉就在兰老头手里。 兰老头跟老爷子是朋友,这么好的机会,贺兰逸风岂能放过。他感觉自己运气好到爆棚,竟然第一次相亲时就遇上了兰老头。 但很快,他知道布卡竟然是贺兰锦砚的女人。并且兰老头警告了他,如果不想死得太难看,就远离布卡。 贺兰逸风表面上的确远离了布卡,塑造出一个知难而退且通情达理的形象。他其实是想从另一个角度接近布卡,搏取对方的好感。 他万万没想到,贺兰锦砚和布卡的感情已经这么深,水泼不进,针插不入。甚至他打过去的电话,都成了一种没脸没皮的骚扰。 贺兰锦砚更是多次提出警告,这令得贺兰逸风暗自愤恨。 于是他发现,唯有除掉贺兰锦砚这颗眼中钉,布卡才能跟自己双宿双栖。 因为他将成为新一代继承人。他相信,自己的身份和外表以及才华,都足够吸引布卡。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让布卡喜欢自己,只是时间问题。 贺兰逸风策划“花样年华”惨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贺兰锦砚死。 谁知贺兰锦砚命大,没死,只是昏迷。 他当时找了医生研究贺兰锦砚的病情,所有医生得出的结论都一样,此人不可能再醒过来。 他放心了,化身保护神处处护着布卡,护着昏迷的少主,也护着少主的手下张弛等人。 贺兰逸风的行为,滴水不漏,润物无声。 就算顾疏伦等人再对他如何不满,仍然挑不出错来。 甚至,贺兰逸风还带着情绪失落的布卡去找兰老头。他争取着每一个接近布卡的机会,表现着,宽容着,等待着。 他希望布卡成为自己的助理,有朝夕相处的机会。 那时候布卡已经答应留在贺兰盛世,这让他几乎已经在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他不管布卡是想为少主守住一点家业,还是别的什么目的,都无所谓。 那些对贺兰逸风来讲,都无足轻重。 在接触的过程中,也许是布卡本身足够可爱,足够令人心动,又或许是他加入了一些想象的成分。总之,他真的喜欢上布卡了。 他喜欢这个女人,想跟这个女人有个孩子,孩子继承了古玩城,他再从古玩城拿到沙魂玉……灵魂不死,永生不灭。多少帝皇都在追求的境界,他能拥有。 他才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贺兰逸风那阵子活得特别有希望,特别有盼头。即使布卡仍然不怎么理他,他也依然无比宽容耐心。 他在等待她来给他当助理……只可惜,该死的贺兰锦砚忽然就醒来了。 一个他笃定认为醒不来的人,忽然醒了。也正因为此,布卡正式递交辞职信。 贺兰逸风的美梦泡汤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怎能有回头箭?怎能刹得住车? 他亲自实施了第二次谋杀。 当时贺兰逸风甚至担心亚威笨手笨脚做不好事,非要亲身涉险。他扮成男护士,在亚威给护士打电话时,推走了医药车。 他利索地将医药车推进茶水间,把药瓶飞快换掉……但他事后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贺兰锦砚在注射了剧毒之后居然没死? 他感觉到惊恐,生怕对方查出换药的人。 他不能功亏一篑。 他必须要拥有沙魂玉,必须! 怎么办怎么办? 但是走到这一步,贺兰逸风是真正无助。他发现,贺兰锦砚和布卡之间竟是无坚不摧。 同时,他也深深感觉到贺兰锦砚身上有把无形的保护伞。 连续策划两次谋杀都没成功,贺兰逸风不敢再轻举妄动。也就在这时,贺兰逸风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 真正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个秘密使他发现自己做的一切,都显得无比可笑。 那个秘密是,布卡其实已经生了一个女儿,只是出了意外,弄丢了。 贺兰逸风如坠冰窖。如果他早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不会把局面搞得这么难看。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可是,真的晚了吗?不,要做一件事,永远都不晚。贺兰逸风准备改变策略。女人他可以不要,孩子他可以不要。但他要沙魂玉。 怎么要?他思来想去,决定重新请贺兰锦砚回归家族。 他要跟少主哥哥打好关系。这关系一旦打好,跟小侄女的关系也一定会好。 尽管这小侄女在哪里都不知道,但他相信,小侄女不是普通人,一定会回来。 别的不说,光兰老头就不会放弃找人。 不得不说,贺兰逸风的智商确实高,顺着兰老头的线索,竟悄然查到了傅家。 他甚至比贺兰锦砚本人更早锁定这个范围。只是他并不清楚,傅明雪的女儿就是他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的小侄女。 贺兰逸风某次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有秘密要告诉他,让他去华冠酒店某房间等。 他现在最喜欢听秘密,压根没想过这会是邱冰雅早就设好的陷阱。他一脚踩进去,差点成了替罪羊,最后还是靠少主帮他把嫌疑洗掉。 贺兰逸风也利用这次机会,顺利示好,将东方明珠大方卖给了少主。 少主接受了这份好意,似乎两人关系破冰。 他觉得大有希望,更加努力游说家族长辈,请求让少主赶紧回家。 只要少主回家,他就有机会接触未来的小侄女。他愿意付出足够的爱,去换取一块沙魂玉。他想,小侄女不至于吝啬到一块破玉都不给他。 机关算尽,贺兰逸风自认为天衣无缝。试问谁会想到他的动机是这么的玄妙?这明明已经超出普通人对于生命的认知。 他觉得自己的动机隐藏得如此之好,不会有人能窥探出他的野心。 眼看已经大功告成,没想到被贺兰锦砚一语道破。 贺兰逸风的脸很青很青,目光呆滞,好半天才抬起头,“少主,希望你原谅我!” 他就那么跪了下去,和亚威并排着。 </a> 第791章 你会遭天谴的 第791章你会遭天谴的 整个祠堂安静得像是被千里冰川封冻,又像是被刷上了一层厚厚的黑色阴影,笼罩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贺兰逸风这一跪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就连七爷也震惊得心脏乱蹦,全身颤抖。夺权归夺权,不代表要杀人。他本来以为天意让自己这一脉的子孙担负起家族重任,谁知这竟是一场阴谋。 他气得狠狠一耳光打在孙子的脸上,“你!你真的做了这么畜生的事情!”他在一瞬间,已经知道这一耳光所代表的意义。 只有自己狠了,少主才不能狠。 这是谋杀!不是偷抢盗窃。 更重要的,这是结案的谋杀。只要少主不翻案,贺兰逸风就算是逃过去了。 贺兰锦砚直截了当戳穿了七爷,一点情面不留,“七爷不必表现得这么狠。我今天在老爷子的牌位前说这事,就是让他老人家有个数,也让大家心里有个数。”他淡淡逸出一丝冷笑,“我没有真凭实据提供给警方,定这个杀人犯的罪……” 贺兰逸风陡然一惊,知道自己在这场心理战上败得一塌糊涂。他终于明白,贺兰锦砚隐忍了这么久是为什么。 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是他做的。更没有一个符合现代社会能接受的正常动机,贺兰锦砚根本告不了他。 明知告不了,少主还搞那么大阵势,显然是要诱自己上钩,想从中得到更有用的资料和证据。 差一点,就上当了!贺兰逸风仍旧跪倒在地,铁青的脸色渐渐恢复如常。 他缓缓抬起头来,“哥,没想到你对我的误会深到这种程度。没错,我的确加入了玄奇会。不过,我其实只是因为好奇,又加上那几年生活太无聊,才进去玩玩。” 他转风向转得非常自然,“你既说得出玄奇会,就该知道那里面全都是能人异士。我有什么资格入会?我在里面就是一打杂的。哥,你太看得起我了。” 关于这个,的确是贺兰锦砚和布卡比较困扰的问题之一。 “哥,管教不严的责任我认了。但你要冤枉我,我绝不答应!”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咬牙,“如果哥有证据,就抓我吧。” 贺兰锦砚微眯了眼,寒芒一闪而过。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弟弟,竟然三言两语,又把责任全部推了个一干二净。 说起来,他确实没有确凿证据可以将贺兰逸风绳之以法。正如他猜测和看到的那样,忠心的亚威会扛下所有的罪。 之所以他今天在没有把握的情形下,仍然选择当众揭开贺兰逸风的假面,是因为这个人的热心和高尚越来越让人恶心。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贺兰逸风对家族无私到了一种境界。 这场对决,谈不上谁输谁赢,最终也没有任何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贺兰锦砚和贺兰家族彻底决裂,再无谈和的可能。 至于亚威,贺兰锦砚也暂时不准备费心费力去动。 他离开的时候,目光黑沉而深邃,“贺兰逸风,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从古玩城得到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不可能!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布卡忽然指指老天,淡淡一笑,“记住,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没证据,你就可以逍遥法外。天谴,听过吗?你会遭天谴的!” 贺兰逸风的背脊莫名泛起一丝凉意,从头到脚。他仿佛觉得这个女人就像在说“海啸来了”时的笃定,难道她预测到什么了? 想问,却张不开口。 贺兰锦砚带布卡出贺兰庄园时,天空下起阴冷的小雨。 轰隆一声,天空打了个响雷。 布卡坐在车里,靠在老公身上,笑着说,“瞧,天谴来了。” 贺兰锦砚伸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一切等这个孩子出世后,我再来跟他算总账。”他吩咐下去,“亚刚,继续盯紧贺兰逸风,不要让他搞小动作。” 亚刚点头,“那,亚青怎么处理?” “把这废物还回去,让他自生自灭好了。”贺兰锦砚实在太忙,哪有空操这家伙的闲心。 要说忙着干嘛呢?其中一件顶顶烦人的事情就是找布伊。 布伊消失了六七天,一点音讯没有。 布伊的阿妈整天以泪洗面,没事就跑去找阿吉烈,找印天,找布卡,找贺兰锦砚,找一切可以找的人,“放过布伊吧,放过我的布伊吧,沐生族的神灵会保佑你……” 布卡说,阿婶,印家已经把这事儿给压下来了,不找布伊的麻烦。 布伊的阿妈不信,仍是天天喊魂一样喊布伊,喊得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布卡心疼阿婶,贺兰锦砚又心疼布卡,只得派了陈左洋等人到处找布伊,结果始终没找到。 终于在大年十五那天,元宵节。布卡和家人聚在一起吃汤圆的时候,接到了布伊打来的电话。 布伊哭得不行,说在外面流浪好害怕,住旅馆也会遇到坏人。要不是她机灵,就被拖去当压寨夫人了。 布卡本想说,做什么美梦,当压寨夫人!明明就是被坏人拖去干坏事。但她现在不愿激怒布伊,只是隐忍地哄着,“那就回来好了。印家答应不追究。你回来后去道个歉认个错,这事我估计就这么过了。” “真的吗?布卡,你不是骗我吧?” “我没事骗你干嘛?”布卡真想掐死她,“赶紧回来,不要磨叽,你阿妈整个人都恍惚了。对了,你在哪里?” “v市。”布伊最后答应要回来,却终究没有回来。 另外,差点露了馅的贺兰逸风和亚威居然也失踪了。 亚刚来报,七爷气得拍桌子,说这个孙儿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其实七爷不过是表面做做样子而已,因为孙子在暗地里承认了一切所作所为。 七爷觉得,贺兰逸风这么一跑还好,万一少主那个人精找到了证据,到时自个儿这孙子恐怕就要吃牢饭了。 贺兰锦砚冷沉地问,“亚刚,贺兰逸风跑哪儿去了?” “第一站在v市歇脚,第二站……咳,我们的人被他甩掉了。”亚刚有些不好意思。 贺兰锦砚十分理解手下,毕竟现在人手少,事情多,战线又拉得太长,“那就把人全调回来,不用管贺兰逸风了。” </a> 第792章 冰川在崩塌 第792章冰川在崩塌 凌晨一点,天空暗黑,夜雨越下越大。 布卡心神不定,翻来覆去睡不着。 贺兰锦砚忙,还在工作。今天是元宵节,他在家里陪着一屋子人团圆,到晚上才去的公司,可谓家庭事业两头奔波。 布卡忍了半天没打电话催他回家,到后来,被肚子里的娃狠踢了两脚后实在忍不住了。 刚拿起电话,就觉得头晕想吐。她往浴室才跑一半就两眼一抹黑,两腿发软摔在地。好在地毯够厚,倒是没摔疼。 布卡顺手从兜里拿出个东西来一按,很快见程明秀没敲门就风风火火闯进来。 “少夫人,您怎么摔啦?”程明秀急得眼睛发绿。 布卡捂着肚子又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本来她还笑少主弄个报警器有点大惊小怪,但现在顿时感觉还是老公有远见。 跟着进来的,还有穿了睡袍的冯瑞恩,“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紧接着,一大帮家佣纷纷涌进来,七手八脚把少夫人往床上搬。拿的拿毛巾,端的端水,好一顿折腾。 此时的程明秀已是景园的管家,指挥大家这样那样,倒是有条不紊。 最后,布卡还是撑着去浴室吐了个脸发青,心脏也瞎乱蹦。 少主接到电话半小时就赶回家了,脸色不好得很,因为今天他也心跳不正常。 开始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汤圆吃多了,全是甜食,导致心跳太快。这主要是顶不住岳母大人的好意,没法拒绝。现在看来……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惊,算起来冰川骤移的时间快到了。 他没敢提醒布卡,想给曲医生打个电话,又觉得这个点去骚扰别人不太好。 他决定找负责生产的万医生,正要打电话,被布卡制止了,“等天亮再说吧,我现在好多了。” 她依恋地抱着他的腰,有些不好意思,娇娇的,“可能我就是想你了。” 少主甜蜜地勾起唇来,用手揉揉她的小毛卷儿,“傻兔子!” 傻兔子笑起来,眼睛眯眯的,“对了,小七步今天叫我‘阿妈’,我好开心。”她那么满足,“应该是雨凰姐姐教的。” “咦?是吗?小家伙还分别打了电话?这表现不错嘛。”贺兰锦砚一脸宠爱的表情,眉舒眼开,“不过,她还是叫我‘贺兰先生’。我看,她可能跟谜娜学得要一辈子叫‘先生’了。” “呵呵呵,叫‘先生’有什么不好?我也要这样叫……贺兰先生……我们,睡觉觉吧?你一来我就困了,哈哈……”她打着呵欠,像小兔子一样钻进少主怀里,说睡就睡,闭着眼睛睁不开。 少主用手指轻轻帮她梳理好凌乱的小卷儿,才轻轻放她在床上。 在此之前,他和布卡讨论过,说要不要把冰川骤移宣布一下,让大家这段时间不要去那里旅游,或是让牧民们全体迁移。 他还匿名将消息发到了网上,不过帖子几下就沉了。零零星星有几个人回复,几乎都是嘲笑楼主看电影看多了。很快,这帖子被明星们的绯闻淹没得无影无踪。 贺兰锦砚觉得自己胆子变小了,因为有了喜欢的女人,又有了孩子,而且是两个孩子。很怕会再出什么事,伤害到家里任何一个人。 他不敢太较真,更不敢用公关团队来炒这个消息。 布卡其实也一样,怕死了“泄露天机”遭报复,像只胆小的兔子,“咱们不要说了吧……万一……” 万一什么,她没说出来。但两口子默契地决定,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就在贺兰锦砚洗一个澡出来的时间,布卡被梦里的情景惊醒了。 冰川如蘑菇云般朵朵散开,仿佛要吞没整个大地。那些澎湃着的云朵,瞬间将万物笼罩。 冰川在崩塌,汽车在狂奔。 有人在飞机上撕心裂肺哭着喊,“姐,姐夫……” 布卡的双手揪紧床单,满头大汗,两颊通红,猛地坐起身,“阿沐达!” 她口干舌燥,来不及看一眼从浴室里冲出来的少主,抖着手给阿沐达打电话,“喂,喂……” “姐,我在!”阿沐达声音清脆。 “你在哪儿呢?” “我?”阿沐达声音骄傲,“我在措拉姆峰训练呢。” “什么?”布卡几乎是尖叫着,肚子隐隐作痛,“回来!立刻!” “为什么?”阿沐达不明白姐姐怎么忽然情绪变得糟糕,“霍老师也在这儿,还有林诀哥哥和志高哥哥……” “把电话给霍老师!快点!”布卡的牙齿在格格作响。 贺兰锦砚裹了条浴巾,坐在床边。他听出了前因后果,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从布卡手里接过手机,他一边安抚老婆的肚子,一边讲电话,“霍先生……阿沐达的姐姐现在怀孕情况很不好。她必须要见到阿沐达。” 他不能说那里很快会发生冰川骤移,只能编别的理由。 但显然,这个理由没有说服霍泽,“我让阿沐达自己先回……” “不行!”贺兰锦砚近乎粗暴地打断,语气带了些命令,“你们必须全部回来!霍先生!必须全部回来!现在就出发!” “……”霍先生几乎算得上贺兰锦砚的老哥哥了,年长很多岁。平时两人见面,贺兰锦砚讲话一向客气又有礼貌。但今天,是什么让这个绅士又优雅的人变成这样? “好。”霍泽没有过多纠结,选择信任这个年轻人,听他的话。不管对方有什么理由和原因,他都认了,即刻带领徒弟们出发。 次日下午全球都在播报,措拉姆峰冰川骤移是因为气候变暖,冰川溶解形成冰裂和冰川滑移,再受到地震等外力影响,冰川发生大面积向下移动。 又报,该次冰川骤移造成上万亩草场消失,数百户牧民房屋受损或是人员失联…… 找到的遇难者包括贺兰盛世总裁贺兰逸风及其助理亚威。另外,搜救人员还发现了一个少数民族姑娘的遗体,身份证上显示其为沐生族,名字叫布伊。 霍泽拿着报纸看的时候,心有余悸。他终于知道一个平时有礼貌又优雅的人,为什么会在那晚忽然变得粗暴无礼,还对他不客气地下达命令。 幸好,他听了贺兰锦砚的话。 问题是,贺兰锦砚怎么会知道冰川骤移? </a> 第793章 小七步想阿妈 第793章小七步想阿妈 一篇沉了底关于冰川骤移的帖子,忽然被人顶起来热议。 时间正确,地点正确,事件正确。帐号是一个月前注册的,发过那篇帖子后,就再也没人登陆过。 很多人都在查这个号的ip地址,最终无果。 专家分析,目前人类科学还没达到一个月前就能准确预测自然灾害。所以,这只是个巧合。 霍泽不认为“巧合”能是贺兰锦砚那样的语气。那分明就是紧张,笃定,坚信会发生冰川骤移。 他带着老婆专程上门感谢,却只字不问关于冰川的事。显然,他是个睿智的人。别人要说,早就说了。在最最紧急的时刻,人家都含糊其辞,自然是不愿说明。 贺兰锦砚两口子也松了口气。尤其是布卡,再也不敢胡嚷嚷。她就随口放了句狠话,说“人在做,天在看,你会遭天谴”,这才没几天,贺兰逸风就真的遭了天谴。 阿了噜,以后真心不能再得瑟个啥,低调低调再低调。布卡双手合十,碎碎念请沐生族神灵保佑。 布卡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布伊会死在贺兰逸风的车子上。 据说开车的是亚威,那俩坐的后排。这几个人是怎么凑一块的?到底去冰川干什么?布伊当时明明就答应回c城,不让她阿妈再哭。 可是布伊的阿妈终究还是哭得肝肠寸断,痴痴呆呆抱着女儿的遗像流泪。头七那天,可怜的阿婶眼睛哭瞎了。 布卡也伤心得不行,发誓以后要替布伊好好照顾她阿妈。 本年五月二十日,布卡几乎没受什么罪,在景园顺利产下一个健康男婴,取名贺兰天下。 这名字当然来自那句“七步夺天下”的典故。 布卡后来觉得这名字太大气,孩子不好养,就取了个小名叫“五月”。 生五月那天,既没闪电,也没下雨,景园更没出现闪红光的异景。总之就是特别平淡地生了个娃,又特别不平淡地使整个景园沸腾起来。 就在这天,来了俩不速之客。 一个是兰老头,一个是乌加索巫师。 兰老头至少说的中文,长相也还不算太怪异。守门的人进去报告后,得到允许把兰老头请进客厅。 那乌加索巫师就不同了,满脸白胡子,额头上尽是褶子。阴戾深邃的眼睛无光无神,好似没有眼珠子。他穿得精精吊吊,波西米亚风格的烂袍子,头上还戴着奇形怪状的帽子。 重点是语言不通,他哇啦哇啦一大串,还连比带划。守门的人一句都听不懂,直接拿他当叫化子打整,摇头摆手,说“没有没有”。 乌加索巫师又一通比划,哇哇的。 守门人瞧他年纪一大把,蛮可怜,进去找了个瓶子装满水,又拿了几个面包递给他,“吃了就走啊。” 巫师也是要吃饭的,饿啊……乌加索巫师就那么坐在大门口地上,喝水吃面包。吃饱了,他又哇啦哇啦讲一通。 守门人这回下了狠心,“没有了没有了。你喝也喝了,吃也吃了,不要挡在大门口。要不是我家今天生小少爷,我也没那么大耐心。你走吧……” 话刚落,看见老夫人冯瑞恩的车子开过来。他赶紧把铁门打开,刚想说话,就见那脏老头滋溜窜进去,闷头发足狂奔。 “哎!哎哎……”守门的人狂追,简直想哭,真不该那么好心。 乌加索巫师挺有眼力见,看准正厅大门,拍了拍脏兮兮的波西米亚风格袍子,笑着走进去。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再非空洞无神,而是迸射出精明的光芒。 那光芒有个名字,叫得瑟。 彼时,贺兰锦砚正和兰老头在说“贺兰天下”这名字会不会太霸气,像古代部落首领的名字。 兰老头看见老巫师进来,猛地站起身,脱口而出,“乌加索哇尔木多卡罗伊……” 守门人也追了进来,“少主……少主,我已经在外面打发他吃了面包和水,结果他自己窜进来了……” 贺兰少主挥挥手,让守门人下去了,诚恳地跟乌加索巫师问好。好歹人家在山洞接待过他们嘛,还用镜子放了电影看,要知恩图报。 于是从这一天起,景园住进来两个怪咖。不管主人家怎么劝说,这俩都不肯走,算是正式赖上了。 他们嘴上不说,但贺兰锦砚心里清楚,这都是来打小七步主意的家伙。 布卡是第三天才听贺兰锦砚说起,气得搞乱本就乱七八糟的一头卷毛,“喵了个咪!小七步还没回来,这俩就跟我抢女儿了!啊啊啊啊……” 随着景园荡漾着无数个“啊”,两个老头本来准备去花园吸收一下天地之灵气,结果都不敢出房门,生怕被赶走。 贺兰锦砚一个电话,把谜娜召来了。 谜娜去乌加索巫师房里谈判了半天,出来摊开手,耸耸肩,“我师父说了,他要等大巫师回家。” 布卡抚额,感觉快吐血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盼我女儿回家,嘤嘤嘤,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晚上,小七步打电话回来了。 大巫师的心智成长速度,简直惊人得很。她现在除了日常跟傅明雪夫妇说话还带有小女孩的童真童趣,思考问题的模式已经超出成人范围。 比如现在她这么说话,“阿妈想小七步吗?”她从“七步包”推断出自己叫“小七步”。所以小七属于傅明雪夫妇,小七步属于贺兰先生和阿妈。她分得很清楚。 布卡那颗心都软成了棉花糖,粘粘的,又甜甜的,“想,阿妈做梦都在想小七步……宝贝儿啊,你也要记得想阿妈……” “小七步想阿妈,也想贺兰先生。”小七步的腔调有点像领导,偏偏听起来仍是软软的,腻腻的,“小七步想看看弟弟,看他长漂亮了没有。” 布卡已经解释过几万遍,其实弟弟长得可好看可好看啦,会跟小七步小时候一样好看的。但小七步不信,觉得弟弟长得丑,跟小老鼠似的。 谜娜咯咯笑,“小七步,你生下来要不是被我拿去晒了会儿太阳,也跟你弟弟一样丑。你只晒了几分钟,就变漂亮啦……” </a> 第794章 小七的天籁之音 第794章小七的天籁之音 谜娜瞧着视频里的小七步几个月不见,头发长得披到肩上,老不安逸,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得撇撇嘴,“啊,我想起来……因为你这个小家伙,我还被关了禁闭。天哪,谜娜女士这辈子唯一一次被关禁闭就是因为你!哼,小七步,以后你要补偿我。” “好,我补偿你。”大巫师的风范就是这么掷地有声。虽然她并不知道要怎么“补偿”人家,反正觉得理所当然自己有这个能力。 她跟谜娜说话的逻辑,已经不像跟父母的那种粘了。而是……说得通俗易懂些,应该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她仍然戴着太阳发箍,眸色蓝得浓郁,在视频里显得老成又可爱。 她的身边一左一右簇拥着傅明雪夫妇。这两口子听两个小萌娃对话很可笑,不由自主哈哈大笑,一点也不像被软禁的人。 那是一栋十八层的大楼,整个楼里只住着傅家的亲属。 孤楼紧闭,守卫森严。 傅明雪夫妇和他们的女儿小七住在第十六层。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包括最最隐私的部分,都被严密监控。 在傅明雪数次抗议和严正威胁中,有关方面才撤去了浴室里的监控装置。 他反复检查,确认安全,才让老婆孩子进去洗澡上厕所。 然而,小七步明目张胆给贺兰锦砚和布卡打电话,却不是秘密行为。她正是坐在客厅里,字正腔圆地叫着“阿妈”,叫着“贺兰先生”。 傅明雪公开表明女儿跟贺兰锦砚的关系,也是考虑到万一自己有个好歹,也能令人顾忌贺兰锦砚而保女儿一条活路。 他常在深夜叹息,“小七,你不该跟爸爸妈妈来涉险,世间有你想像不到的艰难和危机。” 小七却不在乎,声音很沉,绝不像一个三岁小孩子讲出来的话,“小七是家里的一份子。” 不知为什么,每当她一说话,就会让监听的人耳膜发疼,心慌,气短,然后昏睡一整天都全身酸软。每个人都以为连续工作太久,没有人会意识到,其实是因为这个孩子说话引起的短暂不适。 甚至,他们刚被“请”进这栋神秘楼里时,身上的衣物和物品全部都被拿走,说是要“检查”。一般来讲,“检查”之后就没有消息了,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再还回来。 傅家别的亲属,正是如此。他们穿的吃的用的,全都是内供。 小七那阵子就天天问,“爸爸,我们的衣服呢?小七的小太阳呢?” 傅明雪回答,“一会儿有叔叔送饭来,你问那个叔叔吧。” 小七懂了,但凡见着一个送饭的叔叔就问,“小七的小太阳呢?小七家的衣服呢?小七家的东西呢?” 这是个顾家的好娃娃,并且样子长得好看,讲话也萌萌哒。 重点是,每个送饭的叔叔回去后都魔怔了。耳边一直响着那个好听的声音,“小七的小太阳呢?小七家的衣服呢?小七家的东西呢?” 问题在于,小孩的声音再好听,也抵不住单曲循环。整日整夜回荡这几句,像极了紧箍咒般,将他们的生活打乱并破坏得面目全非。 据说,其中一个开车出了一场小型车祸;一个倒开水的时候把自己手给烫了;一个心情烦,莫名其妙把自己孩子打了,于是孩子离家出走,至今没找到;还有的是失眠,没睡好觉,没几天就瘦得不成人样,回家连自家狗都嫌弃,朝他汪汪汪不停。 总之,这似乎都是那孩子好听的声音惹的祸,不断找这些人“要小太阳,要衣服,要东西”。但没谁好意思说,自己被孩子的天籁影响得生活不能自理,怕传出去丢人。 大家都悄悄跟上级戴金城打报告说,傅明雪家东西检查都没问题,希望能发放回去。因为那家有个可爱的小姑娘。 可能是打报告的人太多,这才引起戴金城重视这孩子。并且从诸多因素考虑,最终还是把小七的小太阳和他们家的衣服还有别的东西都送回去了。 东西既然送回去,这些送饭的人也算是消停了,单曲循环神奇消失。不过,没有谁会把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奇怪现象如实报告,都担心会因极差的心理素质而被停职。 这日,戴金城决定亲自会一会傅明雪。 前后各两辆军绿色吉普,中间夹着一辆高级黑色轿车,停在禁楼前。人人表情严肃,尤其从中间下来的戴金城更是神色凛然。 守卫们向他敬礼,打开禁楼坚不可摧的大门。 戴金城只带了两个人进去,足见其自傲巍然。 他用自己的指纹开了傅明雪房间的门锁,走进去……看见傅明雪一家其乐融融。 纳兰雨凰和小七正在玩幼稚的拍手游戏,你拍一,我拍一,推门进来个烂飞机;你拍二,我拍二…… 二不下去了,母女俩哈哈大笑。小七指着不敲门就进来的戴金城,顶着一头小卷毛吱吱吱乱笑,“烂飞机!烂飞机!轰隆轰隆死翘翘!” 戴金城本来幽戾的脸更加幽戾,想好的开场白变了样,阴阴地嘲笑,“小日子过得不错嘛,看来傅兄很适应这里的生活。” 傅明雪闲适地坐在沙发上,潇洒耸耸肩,“戴兄迟早也会体验到的,不用羡慕我。” 戴金城瞬间黑了脸,不过想到什么,只一秒便隐去了怒气,恢复从容,“我想和傅兄单独谈谈。” 纳兰雨凰正要带小七回卧室,却见小七一下子像猴子般窜进傅明雪的怀里。 她死死抱着爸爸的脖子,奶声奶气,“爸爸抱小七!” 傅明雪的溺爱之色从眉眼间逸出,毫不遮掩,“好,爸爸抱小七!” 小七的神态完全是三岁萌娃才有的样儿,天真得很,乖乖点头,“嗯嗯,爸爸抱小七,小七看烂飞机!” 烂飞机又气着了,不过今天有事,忍! 他莫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和无法控制的心慌,清了清嗓子,“既然傅兄不避讳,我也无所谓了。”他开门见山,“只要傅兄交出‘d号绝密行动档案’,戴某一定送傅兄一家三口安全出境,绝不食言。” </a> 第795章 大巫师在作怪 第795章大巫师在作怪 安全出境!绝不食言! 这是个令人心动的巨大诱惑。傅明雪随手拨弄小七软软的卷毛,同时给了坐在旁边的纳兰雨凰一个安定眼神,才淡淡启唇,“戴兄当傅某是傻子?” 他正是因为在出事前收到伯父秘密送达的“d号绝密行动档案”,才保得傅家上下老小,左亲右戚全部被关进这栋禁楼。否则,早就不知有多少人被秘密处决。 他哈哈一笑,“到底是戴兄太天真,还是傅某太天真?” 戴金城霍然起立,全身散发着骇然的张狂戾气,“傅明雪,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傅明雪没有理会,仍是闲适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抱着小七,淡笑不语。 纳兰雨凰也算得上见惯风雨的女人,从她决定跟着丈夫来京都起,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她也在玩着小七的小卷毛。 小七的头发长得很快,已经披在肩上了。她微笑着给女儿编着辫子,一点也不在意戴金城的威胁。 倒是小七抬起头来萌萌眨眼挑衅,拍手,奶声奶气,“烂灰机!烂灰机!轰隆轰隆死翘翘……”人家还故意咬字不准气人,这点诈尸表现,应该是继承了某兔的特点。 戴金城阴戾的眸底窜起熊熊烈焰,“看来傅兄教女儿不行,太不懂事,不如由戴某帮你教教……”说着傲然打个手势。 两个下属一左一右闪身欺近傅明雪身边,骤然伸手要去抓小七。 直到此时,纳兰雨凰才惊叫一声放开小辫子,用整个身体护在小七身前。 而在同一时刻,傅明雪灵活地把女儿塞进老婆怀里,站起身双拳击出,同时将两个人推得倒退一步。 他像一座山,巍峨地挡在妻女身前,眸色更深了一层,却仍是温淡,处变不惊,“这是要逼傅某出手?还是戴兄觉得同归于尽比较划算?” 戴金城也在此刻清醒,现在绝不是动傅明雪的好时候。否则一旦对方出事的消息传出去,“d号绝密行动档案”曝光,将会震惊国内外。这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责任。 要不是这小女孩数次挑衅太气人,他不至于无法忍耐。 戴金城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退后,“傅兄不用太紧张,我只是想跟……嗯,她叫小七?我只是想跟小侄女多多培养感情。” 小七又忽然把脑袋从纳兰雨凰的怀里伸出来,“烂灰机!烂灰机!轰隆轰隆死翘翘!谁要跟你有感情!” 她像个顽皮的孩子吐着舌头,眼中的蓝眸却闪烁着慑人的光,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吸走。 饶是像戴金城这种意志力无比强大的人,都有些抵抗不住。更别提他身后的两个下属,此刻心脏莫名乱跳得仿佛要窒息。 戴金城却误会了,心想傅明雪这些年虽然混的商界,但仍然不可小觑。那温淡的目光竟可令人全身发软发虚……他死也想不到,屋里有个大巫师在作怪。 戴金城无功而返,懊恼不已。他日思夜想,那份“d号绝密行动档案”到底会被傅明雪藏在哪儿? 终于,他想到了! 因为他知道那个孩子并不是傅明雪和纳兰雨凰的亲生骨肉,而是远在c城的商界新贵贺兰锦砚夫妇的亲生孩子。 这一点,在孩子每天给对方打电话的行为中早就得到证实。 那么有没有可能,东西会交给贺兰锦砚夫妇?以戴金城对傅明雪的了解,这个人不太可能将生死攸关的东西交给一个普通商人。 尤其傅明雪从不掩饰小七是别人家的孩子,明显就想把线索引向贺兰锦砚。这说明,东西绝不在贺兰锦砚手里。 戴金城又想,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傅明雪这只老狐狸会不会正是打的心理战,拿捏住这个思维误区,明目张胆把东西交到贺兰锦砚手里? 他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一时觉得贺兰锦砚才是打开这一僵局的关键,一时又觉得不可能。 本来呢,按照他的做事方式,只要怀疑谁,直接抓起来秘密审问就行了。可是对于贺兰锦砚这个人,他还不能如此简单粗暴对待。 原因是这个人跟国际刑警暗夜之鹰走得太近。他一旦动手,势必惊动国际刑警。万一国际刑警比他先一步找到东西而后公布于世,那就大大不妙了。 戴金城发现贺兰锦砚表面看起来单纯普通,结果还动不得。他越发相信想要的东西,其实就在贺兰锦砚手里。 他派人监视贺兰锦砚全家的一举一动,发现最近贺兰锦砚家添丁,还住进了两个怪老头。最关键是,暗夜之鹰的女儿也来了。 戴金城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越来越确信,所要的东西就在贺兰锦砚手里。 尤其他刚刚查卷宗的时候才发现,傅明雪上京的那天早上,在c城最后接触的正是贺兰锦砚夫妇。 这一重大发现,令他对自己的判断更加充满信心。 卷宗上还记载,纳兰雨凰当时送了一条项链给贺兰锦砚的夫人布卡,作为纪念。 而这项链大有来头,外面是木头,里面镶嵌了一颗稀世罕有的多米尼加天价蓝珀。 那时候凌晨四点,戴金城像打了鸡血般下命令,连夜派人去“取”这条多米尼加蓝珀项链。 谁知,还是去晚了。 事实上,随着six集团总裁贺兰锦砚的儿子出世,就联合顾氏珠宝和“吉烈木意”,三方首次合作推出了一款装饰项链,迅速占领c城市场,引领c城时尚。 那是一款设计精巧的木质项链,由众多能工巧匠按照“吉烈木意”的首席设计师阿吉烈的图纸,共同打造。 里面当然不会镶嵌多米尼加蓝珀,而是由顾氏珠宝提供的各类型琥珀。 项链价格从千元起到十万元不等。不言而喻,千元项链自然在琥珀品质上差的不是一点两点,还有外面的木头造型也非手工打造,而是由机器进行流水线作业。 等戴金城派人到达c城时,贺兰天下正好满月。 c城刮起一股木质项链风,漂亮姑娘十个里面至少有七个都戴着。这是时尚,这是顾氏出品有保障,这是吉烈木意设计显个性。 总之,戴金城的下属傻眼了。 </a> 第796章 请叫我肥兔子 第796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章<节><请叫我肥兔子 下属脑袋蒙圈,打电话向上司如实汇报c城时尚风向。 戴金城最近本来脾气就暴躁,耳边整天回响一句咒语“烂灰机烂灰机,轰隆轰隆死翘翘”,现在听下属这一汇报,更是暴跳如雷,“废物!你们直接去他家里找就行了!” 末了,还叮嘱,“手脚干净利索点!” 下属满头大汗称是,没敢说人家家里进进出出的女人,全都戴的木项链。上至贺兰小姐,下至买菜的阿姨,都戴着都戴着……他们该怎么下手? 更气人的是,连贺兰小姐带回家玩的俩狗娃都戴的木质项链,并且其中一只还是土狗。 俩狗可喜欢这新脖圈啦,绕两圈,刚好。感觉自己萌萌哒,跑起来都显得特别有活力特别帅气。 竟然还要求手脚干净利索,怎么干净利索得了?下属们灰灰地望着灰灰的天空,感觉又要下暴雨了。 六月的风吹得树叶刺啦刺啦响,不一会儿真的打雷下暴雨,还外加闪电。 一道白光划过长空,轰隆隆……布卡好有经验,向刚进门的贺兰锦砚招手,“呀,少主少主,你回来啦。快来看,你儿子要笑啦,快来快来。” 没错,五月确实有这毛病,听见打雷不止不害怕还怪笑,咕咕嘎嘎的,流着口水。 冯瑞恩笑着走过来,从布卡手里接过五月,“叫奶奶,五月快叫奶奶,奶奶爱五月……” 五月滴溜着可爱的蓝色大眼珠子,仍是笑得咕咕嘎嘎。他左手戴着兰老头送的满月礼小银镯……可别小瞧这只小银镯,大有来头。 布卡现在最不爱听兰老头的“大有来头”,觉得人家只要一说话就没好事。总之就是不听。不听归不听,却知人家送的必是好东西,所以还是要给儿子戴上。 贺兰锦砚也逗着儿子的小脸蛋,一边回头问布卡,“今天还腰酸背疼吗?” 布卡骚首弄姿地伸了个懒腰,努力搞出“s”形,还眨眼,跟儿子比萌。 少主瞅了几眼,没看出门道来,不知道老婆这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这段时间,老听兔子喊“腰酸背疼,头昏眼花”,他就总认为是休息不够,老叫她多休息。 谁知布卡说,“我已经找到腰酸背疼的原因了。这是睡出来的毛病。”她朝儿子瞪一眼,皱皱鼻子老凶了,“孩子好带也是愁,谁抱走都乐呵。喵了个咪,我这是要夸你呢还是要夸你呢!一点都不粘我!” 儿子不粘人,不对,不是不粘人,是谁都粘。所以她基本就起个奶妈的作用,到点喂喂奶,别的没啥事。 坐月子坐得好,能吃能睡长着膘,就是老觉得腰酸背疼。 今天叶大小姐来窜门,一语点醒梦中人,“布卡,你还能再邋遢点吗?瞅瞅你这样儿,简直就是只肥兔子。五六七月不减肥,八九十月徒伤悲。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老公自从结婚当了爸爸,越发迷人了。在外面有着庞大的女粉丝团……啧啧啧,他一回来看见你肥成这样,对你毫无兴趣。” 布卡这才猛地想起,少主老叫她休息休息,所以她没事就休息,整天昏睡得皮泡脸肿,醒来后吃完东西玩会手机又继续睡。 最后,就成了这款,腰酸背疼,还整天睡不醒。长此下去,果真是要被老公嫌弃的节奏啊。 布卡觉得老公对自己很不重视,瞧婆婆抱着儿子,便扯过老公问,“少主大人,你不觉得本兔子今天有点不同?” 少主莫名其妙,“哪里不同?脑袋长角了?” 布卡好忧伤,觉得少主看自己的目光一点都不含情脉脉,当然看不出区别来。 话说她今天的区别真是很大呢。 首先,她下楼了,亲自出现在一楼大客厅里。平时少主回来,在一楼肯定是看不见她的。她要么在卧室里睡觉,要么在卧室里吃饭,总之是不下楼。 其次,她穿的不是睡衣,是et当季新款,刚送来的。 她试了好几身都穿不进去,只有这条连衣裙算是勉强挤进了她微胖的身躯。本来一直只承认自己“微胖”,试过衣服后,她觉得可能已经勇敢超出“微胖”界了。 好忧伤,“少主,我是不是胖得让人看不下去了?” 少主这才发现,咦,今天兔子换了新衣服。他事情太多,最近压力大,实在没功夫关注这些小细节,心里生出一丝歉意,“真好看!”人家还会找后援团,“妈,你看布卡这裙子是不是挺好看?” 冯瑞恩扭过脸来笑,评价得很中肯,也很给力,“是好看啊,我们家布卡现在脸圆圆的,穿这种小碎花最好看了。” 脸!圆圆的!布卡听完整句就听到了这个中心思想,自尊心受了巨大打击,默默上楼睡觉去了…… 冯瑞恩有些诧异,“砚儿,我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贺兰锦砚也有些愕然,“没,没有啊。”他还纳闷布卡怎么变得不爱笑了,心想自己最近是太忽略这只小兔子,大步上楼,准备安抚一下亲爱的老婆。 刚上几梯,就听见冯瑞恩扬声道,“对了,砚儿,你导师寄了婴儿奶粉来,还买了五月的衣服。” 贺兰锦砚脚步轻轻一顿,“好,知道了。”他再上几梯,想起什么又回头,“妈,谭素回国了。” 冯瑞恩的脸上染起一丝忧伤,却不会再像以前反应那么强烈,“哦。好。”想想又补充一句,“叫小鲤请她来家里吃顿饭吧。” 贺兰锦砚知她心里难受,嘴角扬起一丝温暖的淡笑,“不用,小鲤在医院那边请她吃饭就行。你别操心了。” 他回了房间,看见满床都是散落的衣服,有很多没剪吊牌。这还不止,但见布卡从衣帽间里蹦出来,气呼呼的样子,手里还抱着一堆衣服。 “小兔子,你在干什么?”贺兰锦砚伸手要去抱她。 她闪身一让,气鼓鼓,“请叫我肥兔子!我要把s号全部打包送人!送人送人!” 他哑然失笑,原来兔子是在生气这个,软了声儿好心安慰,“乖,别闹,你会瘦回来的,现在只是暂时胖点而已。” </a> 第797章 放虎归山 第797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章<节><放虎归山 贺兰锦砚瞅着布卡圆了一圈的脸,伸手捏捏,感觉肉肉的,忒可爱。她眼睛还是那么大,尤其生气的时候,瞪得溜圆。 他想起来了,圆……这是个禁词,不能用。怪不得刚才怄气呢,原来是妈妈说了“我们布卡脸圆圆的”。 唉,哪个女人刚生了孩子不胖?胖点怎么了?手感挺好。少主不能理解女人的想法,但安慰老婆是他的义务,必须积极鼓励,搜肠刮肚说了一堆好话。 兔子更生气,把手里的衣服全扔在床上,然后跳脚,“啊,你也嫌我胖!我给你生了七步,还生了天下!哎呦,七步夺了天下,本兔子能不胖吗?你嫌弃我!嘤嘤嘤……你还敢嫌弃我!” 好冤枉!少主脑壳冒烟,一张俊颜委屈得很,“我哪有说嫌弃你?” “你是没说!可你心里已经嫌弃我了!”布卡现在战斗力超强,一点睡意都没有。这是她最近唯一精神好的时候,手指点着少主的胸口,逼得少主步步后退,直到倒在床上一堆衣服里面。 少主倒在衣服里面的样子也是那样风华绝代撩人心啊,这让肥兔子更加恐慌,哪里还记得什么西依兰斯吉,什么鬼“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 这明明就是被外面妖精惦记的唐僧肉咧……心情太紧张,布卡脚一滑,就扑倒在少主身上,感觉自己分分钟能压死少主。 好在少主抵抗力强,抱着她软软的身躯,笑得潋滟,“现在很好啊,肥兔子!”他的手在她腰上游走,感觉心里火在烧。 兔子的火也在烧,是熊熊怒火,伸手拍掉少主的手,“摸什么摸!我知道自己现在不是a4腰!哼!” “a4腰是什么?”没时间上网,更没时间关注八卦的少主,当然不会知道人类总是在互相伤害,拉仇恨拉出新高度。 兔子撇撇嘴,很有骨气,“哼,从明天起,本兔子就要重生啦……” 少主大惊,捂她嘴,耳语,“你不能再重生了,万一到时候我又不认识你,好费劲。” 她拉开他的大手,呼呼喘气,“别给我胡扯,我是说我要练出a4腰。”再不练出a4腰,就会被a4腰的小妖精们抢去老公啦,好可怕。 布卡说做就做,伸手拿起手机趴在老公身上给凯大打电话,让人家帮自己定制科学瘦身计划,务必要在一个月内瘦成一道闪电,闪瞎她老公的眼,坚决甩掉“肥兔子”的称号。 正在这时,别墅里响起一阵急促的狗叫声。 布卡茫然挂断电话,“怎么了?”她赶紧撑起身跳下地,不敢闹了。 少主一跃而起,“没事,估计是进贼了。”他拉着布卡下楼,“走,去看看。” 布卡懵懵懂懂跟着走,一回头,看见楼上掠过一道黑影。她紧张地扯一把少主,悄悄的,“我怎么觉得楼上有动静?” 少主继续牵她下楼,唇间逸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你眼花,看错了。” 布卡不满,“你的意思是,我胖得眼睛都变小了,看不清?” “……”少主咬牙,在楼梯上一把搂住布卡,狠狠亲一下她的眼睛,“兔子,你跟谁学得这么作?嗯?告诉你,胖也是我老婆!”说完伸手拎着兔子大步下楼。 站在一楼的亚刚可是把这幕看得一清二楚,那对儿死皮没脸红,他倒脸红个透,“少主……” “贼呢?” 亚刚眨眨眼,“多普巴带人去追了。” “差不多就行了。”少主闲适地搂着小兔子坐在沙发上,很有一家之主的范儿。他抬腕看一下表,“再笨的贼也该得手了吧?” 布卡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伸个卷毛脑袋,“你在说什么?” “看好戏,有人偷多米尼加蓝珀项链。”少主在布卡耳边悄悄说。 布卡本来一惊一乍,现在学乖了,使劲捂着自己的嘴,才没叫出来。天哪,多米尼加蓝珀项链!那可是她闺女亲手送给她的宝贝! 她见少主不急不忙,心知留有后手,压低了声音问,“你用假项链换了真项链?” 少主摸摸她的头,“聪明。”下午亚刚就已经察觉到有人来踩过点了,一直候着呢。 “你早知有人要来偷?”布卡不可思议地问,蓦然想到,“是不是跟傅先生有关?”一拍脑门,跟傅先生有关,就是跟她女儿有关……心控制不住砰砰跳,恨不得上楼去把贼抓下来揍一顿。 最终,贼用了一招“声东击西”,跑了。贺兰锦砚搞了一招放虎归山,笑了。 他当晚报警,说自家丢失了一件宝贝。那是一个好朋友送的纪念品,意义非凡,价值无可估量。 戴金城大喜,备下一桌酒席给下属黄超栋等人接风。次日他将偷来的项链亲自送去秘密检验,结果里面是一粒石子,石子上面有微雕图案。 用放大镜能在石子上看到一行英文,“king/of/birds”,旁边还微雕了一只栩栩如生正展翅翱翔的鹰。 戴金城感觉自己要被那鹰狠狠啄一口,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检验科的人说,这石子不是普通石子,是一枚植入了芯片的人工石,带有gps定位系统。 手机响了,戴金城接起来,脸色越来越白,“是,是是,是是是……这一定是个误会,属下立刻彻查。” 上面来通知了,说暗夜之鹰大发雷霆,连夜从国外赶来京都。因为他查到丢失的项链在京都某大楼,并扬言要是有人敢毁了项链,他必定追责到底。 戴金城灰头土脸将项链用一个盒子装好,放在包里,然后回办公室。 雾大,车堵。 戴金城坐在车里阴沉地想了很久,才给下属黄超栋打电话,“这里有个情况,需要你配合一下……” 翌日,黄超栋带着项链向有关方面自首,沉痛检讨自己因为一时贪念而偷窃,并愿意为此负上法律责任。 那条刻有暗夜之鹰标记的项链,又顺利回到了贺兰锦砚手里。为此,他还特意抛下妻儿,和罗战一起前往京都,与暗夜之鹰碰头。 戴金城阴戾地听着属下报告,气得砸了杯子骂了娘。他因为这条破项链损兵折将不说,还招来了几只狼。 </a> 第798章 贺兰锦砚设计的陷阱 第798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章<节><贺兰锦砚设计的陷阱 这口气,戴金城无论如何咽不下。 可是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那份绝密档案,否则大祸临头。倏的,他想到什么,脸色大变,眸光骤深,狠狠一拍桌,烟灰缸跳三跳。 坏了,上当!他不该让黄超栋去自首,这岂不是等于告诉对方,傅家老小在他姓戴的手里? 本来,这是个秘密。他在暗,别人在明。现在倒过来了,他曝光于敌方视线,那么…… 戴金城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语气急促,“今天送饭的是哪个队?” “报告,郑树兵带的队。” “出发多久了?” “报告,出发五分钟。” “立刻通知他,今天去三环绕八圈,不准接近禁楼。” 属下紧急通知下去。 与此同时,戴金城再次下令,没有自己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靠近禁楼。 晚上八点,秦风行将车停在京郊外一个老式酒馆门口。结了婚的年轻男人此刻显得不一般的老成,好在他戴了鸭舌帽,遮了大半张脸,否则光是他非同凡响的外表便能引人注目三分。 他只瞟一眼周围,便能准确判断是否被人监视,感觉安全后,随即闪身进了一个包间。 秦风行礼貌地向包间里的各位问好后,才淡淡陈述,“戴金城已经醒悟,让手下带着我和辉叔在三环上转悠好几圈,又去了绕城高速。” 房间里原本坐着的三个人正在喝酒。 听完秦风行的话,罗战表情冷酷地向两边摊开手,“你们输了,给钱!” 左边那位是秦风行的小舅舅,暗夜之鹰罗望达卡塞。他无奈勾唇,字正腔圆的中文,流行的网络语,“姓戴的智商上线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一元的硬币,放在罗战面前,“给,拿去给你外孙买糖吃。” 罗战将硬币握在手里,英俊的脸上逸出一丝得意。时光并没在他外表上留下太多印迹,哪怕不久的将来就要荣升外公,也只是诠释了“岁月是把美工刀”,越雕越有型,越刻越完美。 他又理所当然接过贺兰锦砚递过来的硬币,笑笑,“怎样,锦砚,叫你跟我一个阵营你不信,非跟着老外跑。在这个地方,我比他可有把握多了。” 贺兰锦砚但笑不语,跟秦风行一样,扮成安静的美男子,一切听长辈指挥就行了。 戴金城的直觉没错,上当了,贺兰锦砚挖了陷阱等人跳。 自从傅将军被立案审查,罪名多项。但傅明雪对自己伯父有信心,无条件相信,是以并没引起足够的警醒。 傅明雪想,凭着自己在京都这些年打下的根基,总还是有说话的地方,是以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了。 当然,孩子跟去是个意外。他本来要把小七还给贺兰锦砚夫妇,还将重要证据藏在多米尼加蓝珀项链里,给傅家留着后路。 谁知小七死活非跟着他们一起走,临别时,更机灵地把项链挂在了布卡身上。 看着老婆舍不得离开他,又舍不得离开女儿,傅明雪一狠心就全带走了。 可惜,他过高地估计了自己,又过低估计了形势。甫一入京,一家三口即被等候多时的戴金城抓获,蒙眼带去神秘的禁楼。 他没有反抗,因为那里有他众多亲属,傅家老小五十余口全关在这里。 这是傅明雪非要来京的目的。他必须尽一切所能,保住傅家不被侵害。 事实上,他做到了。 不过傅明雪怎么都想不到,就在他被抓的那天,还有一队人也到了京都。 那是罗战以为女儿办嫁妆的名义进京,秘密探查他的下落。 罗战当然想不到傅明雪这么快就消失不见,诺大的京都要找一个神秘失踪的人谈何容易。况且,他绝对不能大张旗鼓,摆明自己的立场。 其实他摆不摆明立场,迟早祸事也会降临罗家。原因并不复杂,只因罗战家的老爷子罗忍上将正是傅将军多年前的部下。 他们蹲在同一个战壕,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说白了,罗战表面上帮傅明雪,其实帮的是自己家。最近他家年迈的老爷子上火得很,一病不起。 罗战就这么失了傅明雪的踪影,也窝火得不行。他不能以任何借口长留京都,是以只得先行回a市,为女儿举行婚礼。 这几个月,他留在京都的人一无所获。甚至连是哪一拨人在负责这个案子都是秘密,这令他一筹莫展。不过,倒不是真的全无所获,至少他的手下发现还有一队人也在找寻傅明雪的下落。 竟然,还是熟人。 暗夜之鹰!罗望达卡塞! 罗战和暗夜之鹰并没有直接交往,但他们有共同的朋友秦榆和桑离两口子。这一层关系,令得大家免去了客套。 罗战纳了闷,一个外国人瞎掺和什么?他从来没听说暗夜之鹰和傅明雪有交集。 一问之下,才知这外国人其实是受了贺兰锦砚所托找人。 关于贺兰锦砚和傅明雪的关系,罗战略微知道一点。因为印倾城开车撞人,把小婴儿撞没时,他女儿罗七夕也卷了进去。 不过傅明雪的女儿其实是贺兰锦砚的女儿,这件事还真把罗战震惊了好一阵。 几方坐下一聊开,这便结成坚固的同盟。 贺兰锦砚说,自己其实派了人进京,想要照应傅明雪。不过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天真。c城和京都的距离,以及他本来可用之人有限,使得消息石沉大海。 他鞭长莫及,心急如焚的同时,老婆布卡却因思女心切,整天戴着女儿送的项链不肯取下。 贺兰锦砚当时并没有太敏锐的触觉,知道傅明雪在项链里面藏了保命的东西。 一个偶然的机会,阿吉烈上门来找布卡看到了项链,诧异地脱口而出,“傅家的项链怎么在你这儿?” 这引起了贺兰锦砚的兴趣,“你知道这是傅家的项链?” 阿吉烈拿过项链,自信地摆弄里面复杂的机关,取出多米尼加蓝珀,“我设计的款式,还亲手做的,你说我认识不认识?” 他熟练地拆解每一道机关,令贺兰锦砚看得叹为观止。 没错,在这之前,贺兰锦砚除了觉得项链名贵且意义非凡,并不认为有什么秘密。 </a> 第799章 小七不饿肚子鼓鼓 第799章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天,书~中文~网><小七不饿肚子鼓鼓 多米尼加蓝珀项链堪比谜娜的飞行器,像个可存放无数暗器的宝藏。只是这个宝藏更为精巧,细致,隐蔽。 贺兰锦砚和布卡经常摆弄,但从没能把镶嵌的蓝珀单独取出来过,更不知道项链会有这么多机关。 就在少主心念一动之间,一个卡通的精巧钥匙扣从机关里掉落出来。这东西藏得极至隐秘,要不是阿吉烈在,除非用精密仪器扫描或透视,否则根本不可能有人找到。 可是,一个普通的钥匙扣有必要藏得这么好?贺兰锦砚找到暗夜之鹰,两人研究半天,最后发现,这其实是一个类似于u盘的设备。 换句话说,钥匙扣里储存有重要资料。 他们经过慎重思考,最终决定打开里面的资料看看,到底有没有线索可以救傅明雪。 结果……很令人失望。那文件其实是个压缩包,解压的时候提示文件缺失,无法解压。 解不了压就打不开文件,暗夜之鹰也没辙。但他发现压缩包上有一个特殊标记,猜想这应该和傅将军有关。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傅明雪相当于在不知不觉中把保命的东西交到了贺兰锦砚手上。 同时他们也知道,傅明雪没明说,是怕给贺兰锦砚惹来无妄之灾。一个人知道得越少,其实越安全。 从那一刻起,贺兰锦砚开始策划将木质项链结合琥珀投放市场,目的是混淆视听,让对手无从辨别。 自罗战找上门来后,他们联手设计了一出“放虎归山”。用一条内置gps的项链,冒充多米尼加蓝珀项链锁在保险柜里,坐等老虎上勾。 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于是他们循着老虎的足迹,一路追到京都,追到戴金城部。 原来,傅明雪在戴金城手里。只要能确认这个,事情起码就明朗了一半。 别看小七步每天跟贺兰锦砚夫妇通话,其实电话的ip地址根本不实,查不到。 傅明雪也从不敢在电话里暗示什么,生怕给贺兰锦砚带来灾难。 今晚秦风行和银辉各自开车跟在一辆面包车后,面包车里是谁,去干什么,都打听清楚了。 大家都以为今晚应该能找到傅明雪。只有罗战说,戴金城这个人行事极为小心,还多疑,恐怕没那么容易对付。 于是开了赌局。 他们打赌倒不打紧,可怜的是傅家一众人的晚饭没了。平时白水淡饭就算了,至少有口吃的。今晚惨得连淡饭都没有,一个个肚子饿得咕咕叫。 夜深人静,风急雨促。 纳兰雨凰去门边听了无数次,都没听见脚步声,悠悠的,“大人不吃,孩子总要吃……唉,小七,是妈妈不好。妈妈真不该答应让你来……”她别过脸,眼睛在阴影中红了一圈又一圈,“我太自私了……” 远处,一道温暖隽永的视线投射过来。 近处,一只小小的手在扯她的衣角,“妈妈,小七不饿!”还可笑地拍拍自己的肚子,“妈妈看,小七的肚子鼓鼓的,不饿,不饿……” “好孩子!”纳兰雨凰的嘴角一直忍不住向下撇着,又努力向上扬起,反复如此。 下一秒,女儿被抱起,她也被坚实的臂膀搂住。傅明雪吸了口气笑着说,“走,咱们给贺兰先生打电话去。” 小七嘟着嘴,“电话打不通啦。” “你怎么知道?你打过了?”傅明雪没看见女儿用过那部特殊通话装置。 小七没吭声,也不解释。 最后的结果当然如小七所说一样,电话根本拨不出去,没信号了。 傅明雪陷入深深的沉思。到底外面发生什么事,使得晚饭没了,信号也没了? 布卡正在家里的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心里慌得不行。以往这个时候,小七步早就打电话来了。 可是今天……布卡担心着女儿,又担心着少主大人,眸里的忧色更深了几层。 大客厅中,小鲤抱着五月,正和俩狗倒在地毯上哈哈笑。她一边挠着小娃,一边拿眼瞟,看布卡出来没。 她哥给她布置的任务是和嫂子作伴,所以她得尽心尽责。一抬头,发现有个人进门来,“咦,二哥,你又和张丽娟约会去了?” 贺兰锦城一听“张丽娟”几个字就怄得慌,“别跟我提她。哥呢?” “你还想得起哥!他早上就去京都了。” “京都?他去京都干什么?” “难道他做什么还得找你报告?”小鲤低头逗着小侄子,“五月,你二叔好奇怪哟,是不是?管天管地管到你总裁老爸头上啦……” 贺兰锦城哑然失笑,拍拍妹妹的脑袋,“死丫头,就知道讽刺打击我。”他也坐到地上,从俩狗爪子下把侄儿抱到怀里,“五月越长越好看了,你说五月像哥多一点,还是像布卡多一点?” “我觉得像布卡。”小鲤顺嘴打哇哇,“儿子像妈妈有福气。” “我觉得像哥,嘿嘿,还像二叔我……你看五月长得这么好看,那五官……”二世祖这个嘴贱的,炫耀着自己的颜值。 一个声音阴阴地传来,“怎么,五月像我就不能有好看的五官了?还有,嫂子你都不会叫一声,整天布卡布卡的,叫得这么顺溜!” 二世祖见捅了马蜂窝,顿时挤个笑容在俊脸上,“嫂子,我叫习惯了嘛。其实我的意思是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没少主好看呗。”布卡白了他一眼,下一秒立刻就笑了,“嘻嘻,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哈哈哈,不过我比你好看……咦,二世祖,你不跟张丽娟谈恋爱了?” 又是张丽娟!贺兰锦城黑了脸,“我找张弛去!”他拿着公文包又出去了。 临别时,他看一眼五月,心思复杂。 比他情绪更复杂的,是远在京都的贺兰锦砚。这晚,他有些心慌,总觉得饿得眼冒金星。明明那会儿都吃饱了,怎么会饿呢? 忽然想起件事来……不好,今晚的饭菜没送到,小七步吃什么? 布卡也饿,半夜挽起袖子准备做包子。她心慌,边调馅,边跟少主通电话,“老公,我在做包子……”她不敢乱讲话,只讲些无关紧要的,“我好饿。” 贺兰锦砚不忍心跟她讲小七步晚上很可能饿肚子没吃饭,只是说,“你运动要适量,不要总想着减肥。你不胖……” </a> 第800章 阴毒眼镜蛇 第800章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天,书~中文~网><阴毒眼镜蛇 戴金城很是精明,次日便找了跟他毫无关联的人给禁楼送饭去。 至此,贺兰锦砚等人再一次失去找到傅明雪的线索。不过不要紧,只要盯住戴金城,一切都好办。 几个大男人晚上在酒店房间里聊天,还装模作样破了戴金城的阵,找出几个监控视频来,然后觉得安全,可以讲悄悄话,讲天大的秘密了。 戴金城阴冷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一丝表情。就知道这帮人狡猾,他特意放置一些监控装置让对方找到。 但他相信,这些是人,不是神,不可能完全逃脱他的掌控。 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听见一个非常年轻的声音响起,只几句话,他就判断出这是贺兰锦砚。 “戴金城到底把我女儿关哪儿去了?”贺兰锦砚显然很生气,“傅明雪临走前交待我,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把资料文件公布于众!” 罗战很严肃,也很强势,“现在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我女儿昨天起,已经不打电话回家了。这说明什么?”贺兰锦砚咆哮地吼,震得戴金城的耳膜发烫。 “贺兰锦砚!你冷静点!你担心你女儿,我担心我父亲。等傅将军一入狱,恐怕就轮到我家老爷子遭殃了。咱们只有精诚合作,才能成功。” “没法冷静!我可以不管傅将军的死活,也可以不管傅家那些人的死活!但我女儿,还有傅明雪夫妇,必须救出来!”贺兰锦砚顿了一下,叹口气,“我不想让我女儿心里留下阴影,毕竟傅明雪两口子是真爱孩子。” 罗望达卡塞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依我看,很简单。既然戴金诚想要文件资料,咱们就跟他谈条件好了。第一,把你女儿和傅明雪夫妇放了;第二,要他作出承诺,永不牵连罗家。至于其余姓傅的嘛,说实话,跟咱们无关,不需要多管闲事。” 罗战冷笑,“戴金诚那个老狐狸!我太了解!不能主动找他!咱们急,他比咱们更急!” “对,守株待兔。反正他心里清楚,他要的东西在咱们手里。天价任开,他得给。” 戴金城再次陷入深深的沉思,不知不觉又掉进人家的陷阱而不自知。 东西在人家手里,他想要,就必须付出代价。听对方开出的条件,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只要不涉及到傅将军,一切都好办。 分秒必争,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让他挥霍。那份文件流落在外越久,危机就越大。 戴金城霍然起立,拿起电话命令,“备车!” 一个小时后,接近零点,两辆黑色轿车悄然停在万和大酒店门前。 那会子,罗战等人已经不聊刚才的话题,正斗地主呢。 贺兰锦砚笑着说,“可惜我家兔子不在,不然你们输得惨。” 罗战摇摇头,“我不信她打得好,她能记住几张牌?” “她不记牌,有可能连规则都不熟。但她能赢钱,手气好。顾少爷被她整怕了,一听要跟她打麻将斗地主,就不肯来……哈哈哈……” 三个男人都笑起来,气氛相当轻松和谐。 就在这时,门响了,很规律。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扣!这是罗战的人给出的信号,表示等待的人立刻就到。 三个男人互视一眼,没想到大牛如此心急火燎,这说明什么?说明那文件无比重要。 到底是一份什么样的文件呢?百思不得其解。 果真,一分钟后,再次响起敲门声。 贺兰锦砚把手上的牌扔在桌上,慢腾腾站起身去开门。 双方都没有装模作样,也没搞太多过场。 戴金城也算是个有胆识之人,连手下都没带,就跟着贺兰锦砚进房间了。 他阴戾的视线轻轻扫过房里每一个人的脸,像是在笑,却没有笑意,“传说中的战神,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过奖!眼镜蛇戴队,也是名不虚传。”罗战丝毫没有站起来迎接的意思,仍是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即使是仰望的角度看着戴金城,也总给人高高在上之感。 戴金城又朝另一边点点头,“暗夜之鹰,百鸟之王,罗望达卡塞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罗望达卡塞先生坐姿痞气,“其实我一直好奇,那年如果交手,到底是你这地上的阴毒之蛇会赢,还是我这百鸟之王会赢……哈哈哈,不过,眼镜蛇,你不要紧张,我这次来是陪朋友一起玩玩。用现在流行的话说,就是来打酱油的,你可以忽略我……” 眼睛蛇戴金城其实不戴眼镜,细小狭长的眼睛锐利有神。但觉气血翻滚,空气紧张,这场会面绝不亚于他每次见上司时的强烈压迫感。 这两个男人,一个跟他同岁,一个比他年长。相较而言,他更了解同岁的那位。至于年长的战神,他刚查阅过资料才得知对方年轻时的辉煌。 但他觉得战神属于“死在沙滩上的前浪”,心里的防线微微松懈一点。不久他将会知道,这个认知是致命的。 相较而言,三个人中最弱的,应该是贺兰锦砚。年轻,阅历尚浅,一直混商界。 在戴金城眼里,贺兰锦砚仅仅只是个商人。当然,这没错。问题是人家还有两重玄妙的身份,重生娃的老公,大巫师的爸。 这两重身份,往往会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用其惯用的说法就是,天意。 这不是阴毒眼镜蛇所能理解的范围,是以他将火力对准了贺兰锦砚。他坐下,声音不咸不淡,摆着官腔,“今晚我来……” 贺兰锦砚对于废话毫无兴趣,强势而冷酷,“我女儿和傅明雪夫妇呢?我必须要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否则没有谈话的必要。” “年轻人,不要急躁嘛。”戴金城试图按照自己的节奏进行对话。 贺兰锦砚微一勾唇,凌峭的目光迸出冷蓝光芒,“不急你深更半夜跑来干什么?喝茶叙旧,还是混个脸熟?” 戴金城被年轻人驳斥得脸红一阵白一阵,高位坐久了,总有那么点瞧不起人。不过,他有求于人,小不忍则乱大谋,“放心,他们都很好。我今天来,是很有诚意的……” 第801章 D号绝密行动档案 第801章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天,书~中文~网><d号绝密行动档案 戴金城为表诚意,主动连线傅明雪,以证明那一家三口确实有吃有穿有房住,并且房间条件看起来不算差。 贺兰锦砚等人也确信傅明雪他们不会有危险,因为其利用价值还很大。文件资料一天没曝光,他们就安全一天。 “你们见到了想见的人,那我的东西呢?”戴金城关掉视频,“是不是也该拿出点诚意来?” 贺兰锦砚淡淡一笑,摇摇头,“你觉得我看了这么一个摸不着的画面,就会把文件交出来?你把我想得太简单了。” “那要怎样?” “很简单。我有两个条件,第一……”贺兰锦砚讲的条件,其实都是戴金城心里有数的。 他装模作样认真听着,还思考了片刻,“这两个条件……我可以答应。只要傅明雪保证此生不踏足京都,只要罗忍上将安分地安享晚年。这两件事,我都可以作主答应。” 谈判似乎进行得异常顺利。 就在这时,戴金城阴戾狭长的眼睛掠过一丝狡猾的光,“各位既然已经看过那份文件,就该知道文件的重要性……” 这听起来是一句很普通也很合理的话,可是骤然间屋内渐渐柔和的气氛再次冰寒刺骨,让人心里打了个颤。 罗战陡然一惊,暗夜之鹰暗叫不好……两个人都怕贺兰锦砚没有经验,一不小心着了这只毒蛇的道。 要知道,既然戴金城如此紧张,不惜连夜过来谈判,可见这文件一定机密到刻不容缓。如果他们真的看过了,也许将会被灭口。 如果说没看过……又怎么能证明你拿的就是他要的东西? 这是一个两难抉择。一不小心就会踩进戴金诚设下的圈套,导致主动变被动,瞬间打破有利局面。 其实“d号绝密行动档案”是戴金城的上级吴纵与w国签订的一项丧权卖国的秘密协议。这项协议愧对国家和人民,却可使吴纵得到巨大利益。 这个电子文档协议是由戴金城亲自带人秘密制作,留作存档之用。正是因为担心被人偷窃,是以将文件做成了两个压缩包,分别存放在两个u盘里。 两个压缩包必须同时启动才能解压,生成“d号绝密档案”的文档内容。但是,一旦生成文档,那两个压缩包即刻消失。 生成出来的文档自带病毒,在一分钟之后就会自动销毁,整台电脑瘫痪,无法重启。 所以正确操作方法是文档生成后立刻备份到u盘上。但是,没有人会想到刚打开的文档会消失而去立刻制作备份。 如果贺兰锦砚等人知道“d号绝密行动档案”的内容,这说明压缩包已经打开,并且毁掉,生成的文件也消失不见。 那这几个人分明就是空手套白狼,忽悠他上钩。 戴金诚立刻就可以让人把这几个全部秘密抓起来,姓傅的一家老小也会在天亮之前全部消失。 一切都将风平浪静,不留痕迹。 戴金城现在非常期待贺兰锦砚会怎么接话,这直接影响到全局的行动部署。 但见贺兰锦砚少见的老成,表情轻描淡写,仿佛成竹在胸,“其实我们看没看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一眼确认文件的真伪!” 他冷峭地迎上戴金诚阴戾的双眼,毫不畏惧。 这看似不经意的对话再次将戴金诚陷入不敢轻举妄动的局面,也让暗夜之鹰和罗战暗暗在心里赞了一把这年轻的后起之秀。 “就是说,你能让我先辨一辨这个文件的真假?”戴金诚微眯了眼,问得十分谨慎。 贺兰锦砚那会子灵光一闪,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文件应该不止一个,或许是电脑当时提醒文件缺失的记忆骤然闪过,令他脱口而出,“文件,不止一个!” 戴金城脸上表情一窒,出卖了真相。 这证明贺兰锦砚的猜测没错,更让他有了信心,起身,勾唇,送客,“戴先生请吧!你什么时候把我女儿带来让我见一面,我就什么时候让你验明文件的真伪。” 戴金城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么突然地终止谈判,心里恼怒,却知今晚不是动手的时候。 他冷哼一声,“贺兰先生人虽然年轻,但勇敢可赞。不过你记住,不要妄图带你女儿逃跑。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有办法把你追回来。” 贺兰锦砚狂放地笑起来,“我要是站在这片土地上,还能带着女儿跑出去!戴先生怕是没脸坐在这个位置上吧。”他看起来真诚得可恨,“戴先生,不要怕。我只是想见见我女儿。你也是做父亲的,应该理解这种心情。” 戴金城觉得眼前这小子讨厌透了,跟那个喊着“烂灰机烂灰机,轰隆轰隆死翘翘”的小姑娘一样让人火大。 糟糕,一想起那小姑娘,夺命“烂灰机”又来了。他大步离开宾馆,又调了几队精英过来潜伏。 戴金诚已经多次收到上级警告,不下狠招是不行了。他捂着耳朵,觉得那魔音像个紧箍咒,越“轰隆轰隆”就越让人头痛。 次日,中午的内供伙食照例由人按时送来,没什么特别。 傅明雪一家三口吃着白水淡饭,还是过得很开心。 小七拍拍手,“有饭饭吃啦……”她已经闻到了某种异样,却知不危险。她不动声色地吃着,当一个正常的好宝宝。 纳兰雨凰心疼地擦着女儿的小嘴,“小七,你受苦了!早知这样,妈妈以前就该让你多吃点包子……唉,是妈妈太自私了。” 小七笑得可爱,眉眼都是弯的,“现在小七不想吃包子……”说着,她大口大口吃着没营养的粗糙饭粒。 这真是世上最好的宝宝,完全没有骄生惯养那一套。但她此前明明就是被宠溺着,娇惯着,过着堪比公主的生活。 她只是忧伤地想,爸爸送她的摩天轮,以后还能坐吗?她听爸爸说,爷爷现在很危险,被关起来啦……所以她不能瞎动。 几个人吃完饭,就悠闲地睡午觉了。 纳兰雨凰躺在大床的右边,傅明雪躺在大床的左边,小七挤在两人中间。 “唉,咱们能不能跟送饭的商量一下,让准备点酸奶给孩子喝?”纳兰雨凰悠悠地叹着气,“大人可以不吃,但孩子在长身体,这样下去怎么行?” </a> 第802章 你敢骂我烂灰机 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天,书~中文~网><802章你敢骂我烂灰机 傅明雪没注意听老婆在感叹什么,只是直直看着监控镜头,锐目渐深,好似在表达“别把我惹急了”的情绪。 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天,书~中文~网><一次感到无力,一时觉得不该把老婆找回来,也不该养个女儿跟着受苦;一时又想起这几年虽然奔忙,却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他伸出长臂,搂住女儿和老婆。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跳动的太阳穴,一阵陌生的倦意袭上心头。陡然惊醒下,发现纳兰雨凰已经睡过去。 只有小七还咕噜着大眼珠子瞪着他,蓝眸里闪烁着浅浅的光。 傅明雪想叫“凰儿”,又想叫“小七”,心里闷而恐慌。睡意来袭,他努力保持最后一点清明,只叫出了两个字,“小七……”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陌生人。他看不清,仿佛被关在一个巨大的黑屋里出不去。他使劲拍门,倦意更浓……心里无比清楚,这是着了戴金城的道儿。 进来的人看了看睡着的傅明雪夫妇,谨慎地认真查看,确认无误后,才弯身抱起睡在两人中间的孩子。 小七步也闭着眼,呼吸均匀。她的睫毛很长,密密一排晕出一层淡淡的阴影。她的脑袋耷拉在来人的肩上,像极了熟睡的孩子。 但她没有睡着,头脑异常清醒。她不反抗,本能地想要知道对方带自己去什么地方。会带她去见爷爷吗?爸爸说,爷爷年纪很大,有风湿,一下雨腿就会疼。最近老下雨哩…… 小七步被抱上一辆普通轿车,还是和来时一样,被套上黑色头套。她听见有人说话,一个粗重的男音,“小孩子用得着戴这个吗?别说睡着了,就算醒着也不见得能把路记住。” 另一个轻松地回答,“例行公事嘛,省得记过处分。” 小七步在黑色头套里嘴角逸出一丝轻诮的笑。这表情学自傅明雪,看起来很腹黑。但她自己不知道会这样笑,就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闭着眼睛也能看清楚东西一样。 没错,无论睁不睁眼,无论有没有这黑色头套,其实对她都没有差别。世间万物在她脑中,她只要想记住,就一定记得住。 正如此刻,小七步记下了沿途的路牌。她并不认字,但这不影响她记住笔画。比如车经过这里,可以清楚“看见”前方有个蓝牌上写着“云港大道西侧”。 她不知道这几个字怎么念,但能准确写出来。 又走了一阵,看见一个“蓝莲花市”,再走一段,看见“鲜和蔬果批发市场”…… 小七步终于知道自己要见谁了,原来是“轰隆轰隆死翘翘的烂灰机”。她被人抱到“烂灰机”的车上,听到“烂灰机”说,“你要认真检查,不容有失。” “是!戴参谋长!” 戴金城侧眼看看旁边的小娃,感觉头又开始涨痛。他想闭目养会神,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烂灰机!烂灰机!轰隆轰隆死翘翘!” 他鬼火冒,吼得老凶,“闭嘴!” 前排的司机和技术人员都莫名其妙互望一眼,不知道上司干嘛要吼自己。 又过了一阵,戴金城猛睁开眼,狂叫,“闭嘴!听到没有!老子把你从窗口扔出去!”他实在吼得太大声,吓得司机心脏狂跳,一脚刹车猛踩……吱……砰! 后面的车追尾,戴金城扑在前排椅背上,小七撞了头,直接从后座摔下来,小小一坨缩着。 司机吓得脸白,胸口撞在方向盘上痛得很,没敢声张。 技术人员的眼镜碎了,哎哟喂在心里喊,没敢出声。 戴金城气得还没来及骂人,就听到一阵洪亮的哭声从座下的黑头套里传出来。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得他的头又痛了几分,伸出一只手将小娃子拎上来,忽然手像被蜂子蛰了一下,痛得钻心。 手一松,小娃掉后座椅上,继续哭,哇哇的…… 戴金城快抓狂了,“哭哭哭,一上车就闹!” 哇!哇哇哇!烂灰机!烂灰机!轰隆轰隆死翘翘! “你敢骂我烂灰机!”他伸出手再次抓住小娃,抽痛了一下,手抽筋,痛钻心,又立刻放开。 司机已经下车和追尾的人理论去了,亮出工作证,很牛气,问“知道这是谁的车吗,你就敢撞”。 追尾的人好倒霉,小声辩解,“我只是正常行驶,前面既没堵车,也不是红灯,谁知道你会忽然踩刹车?好在我离得远,撞得不厉害……” “意思是我全责?意思是我还要感谢你撞得轻?我就问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吗?”司机鼻孔朝天,忽然耳边听到一个清脆幼稚的童音,“这是烂灰机的车!” 他狠狠一瞪,“你说什么?”可是一怔,对方是个成年男人,又不是孩子……揉了揉耳朵,感觉刚才撞出了毛病。 追尾的人好可怜,明明什么都没说……他答应赔偿,不知道自己要赔多少才合适。好在车里有人吼,“磨蹭什么,还不赶紧走!” 刚才还一副牛逼轰轰样儿的司机,立刻矮了半截,答应着“是”后,瞬间又长高半截,鼻子里哼一声,“算你运气好!” 他把车开出好一阵,都百思不得其解那句“这是烂灰机的车”到底是谁说的。 感觉是车上这小孩说的,又觉得不可能。这小孩在车窗关闭的车里,声音怎么可能传得出来? 但他又确定上司戴参谋长是“烂灰机”,因为刚才上司就在吼“你敢骂我烂灰机”……呃,好玄幻。他决定还是好好开车,不要再胡思乱想。今天这表现,回去肯定是要写检查的。 技术人员更可怜,眼镜被撞碎了,还被人嫌弃。 “你到底能不能完成任务?”戴参谋长明显不信任不戴眼镜的技术男。 “能。”技术男虚着双眼,麻着胆儿回应。 车子停在万和大酒店门口。 戴金城想了想,“去对面商城买……”他和颜悦色地低下头,取下小七步脑袋上的黑色头套,“小朋友,想吃什么糖糖,叔叔给你买,好不好?不要哭……” 咦?这孩子哭了半天为什么没有眼泪,也不像别人那样双眼红肿?搞半天这鬼孩子在干嚎…… </a> 第803章 大巫师画画 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天,书~中文~网><803章大巫师画画 戴金城感觉这孩子智商不行,几颗奶糖就打发了。怪不得总叫他“烂灰机”,原来是弱智。指不定她叫谁都“烂灰机”……这么一想,心里舒坦多了。 他一只手抱着孩子,在早早等候着的下属簇拥中,进了罗战所住的酒店房间。 屋子很大,陈设豪华。欧式大客厅里,三个美男坐姿优雅,仿佛一副绝世名画。 随着一声糯语软声,“贺兰先生”……那位贺兰先生惊喜站起,仿佛是光影里走出来的男人,俊美到无与伦比。 他的眉眼间毫不掩饰浸染着喜悦,即使被戴金城的手下挡着,也依然温柔不改地看着女儿瘦了一圈的小脸。 戴金城被漠视得有些难以抵挡,沉声吐字,“都退下。” 两个拦在贺兰锦砚身前的男人退到戴金城身后,顿时感到松了一口气。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们都觉得如芒在背,像是要被大山压断脊梁一样的沉重。 戴金城算个人物,十分大方地把孩子给了贺兰锦砚。 他的行为在告诉对方,不要妄图耍花样,就算插翅也难飞。即使你有暗夜之鹰也没用,它在钢筋水泥的世界里,一样没有施展手脚的地方。 况且在这里,他这条眼镜蛇才是真正的地头蛇。他说了算! 小七步伸出双臂一下就抱住了贺兰锦砚的脖子,亲昵是天生的……她是他的血,他的肉,他生命的延续。 他抱着这个软软的小东西,心头百感交集。还没抱够的时候,她就失踪了。等到再见时,已经长得这么大,都会叫“贺兰先生”了。 这世上有很多人叫他“贺兰先生”,但只有三个女人叫他“贺兰先生”会令他心里软成一池水。而这三个女人都是卷毛一族……他揉了揉她的小卷毛,旁若无人地开启宠女儿模式,喂小饼干,喂梅子,喂各式点心…… 他再也没空搭理眼镜蛇,表情宠溺得有些夸张。八辈子没当过老爸的样子,恨不得把前三年的爱和宠全部一次补齐。 看起来,贺兰锦砚是不准备出马了。 暗夜之鹰决定上场。传说鹰专克蛇……嘿嘿,罗望达卡塞决定克死这个家伙。他拿着一个u盘,就那样随手潇洒地扔过去,“验吧。” 他似乎一点都不怕对方搞鬼。绝不能让人家看出,己方只有这一个文件压缩包,是以有恃无恐的样子。 这个嘛,打的就是心理战……至少戴金城现在百分百相信对方一定有两个在手,才敢这么干。 暗夜之鹰双手潇洒地揣在裤兜里,靠在一个欧式酒柜边,拿起红酒瓶,倒一杯,摇啊摇,“蛇,要不要来一杯?” 蛇听得好心烦,有点想变脸,又觉得没风度,很是鬼火。 在外很多人都对暗夜之鹰叫“鹰”,人家鹰都没发过火。他是“眼镜蛇”,叫他蛇有什么错呢?可是怎么听怎么别扭,没有人家“鹰”听来那么爽气。 他几个手下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实在很好笑嘛。 在笑与不笑间,技术人员已经在开启电脑验真伪了。除了眼镜片碎了的技术男,又新增了一个。 这两人是加密文档的直接设计者,自然能辨出真伪。 当时贺兰锦砚看到压缩包上有个特殊符号,还以为跟傅将军有关。其实,并非如此。那是设计者所作的特殊防伪处理。 房间的另一角,贺兰锦砚抱着小七步腻歪得不行。两双蓝眸,如出一辙。 布卡本来一直想着小七步是小版的自己,五月是小版的少主,恰恰想错了。客观讲,小七步更像爸爸,眼睛鼻子嘴,无一不像。 小时候似乎还看不出来,现在三岁多,轮廓基本已经勾勒完整。 父女俩同框的画面,令得暗夜之鹰猛喝一口酒,想要把女儿谜娜压缩一下,缩成小时候那样,就可以天天揣在身上。即使上天下海,好歹总跟着自己。 六岁之后,谜娜基本就野了。父亲想把女儿留在身边一小会儿都不行,转过眼人家就不在了。 打电话一问,人家会这么回你,“罗望达卡塞先生,我把你还给白凌曼女士,免得她恨我。”明明就是她自己要出去野……鹰先生现在好幽怨,看蛇就特别不顺眼,想一脚踩了他。 彼时,小七步吃饱了,有要求,“贺兰先生,我要画画……” 哦?这么奇怪的要求。人家贺兰先生是好爸爸,对女儿有求必应,无求自己应,赶紧找来空白纸张和笔,“告诉阿爸,小七步想画什么呀?” 小七步想了想,声音很大,“我要画烂灰机!”说着,大巫师就埋头认真画起来。 哇,画得好好,看得出是一只变形的飞机,翅膀断了,还从天空掉下来的样子。起火了,画了火焰。起火的地方有庄稼,有小房子,还有条小河…… 烂灰机听见了,走过来看,气得要死过去。就知道这是个弱智娃,只知道烂灰机。 他猜测弱智娃可能以前看到过飞机从天上掉下来,所以一直“烂灰机烂灰机”。 戴金城本来应该守在技术男那边的,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什么,反正就是想看看这弱智娃在画什么。 于是弱智娃又开始画一副新作品。 一棵大树冲云霄,天空上白云朵朵。咦,树上有东西……随着笔尖的弯弯拐拐,很快树上的东西成型了,是鹰,是一只睿智又雄傲的鹰,俯瞰一切。 贺兰锦砚好傲娇,“鹰,快来,我家小七步画画简直有天分。你看他把你画得多帅!” 暗夜之鹰端着红酒杯走过来,一点不在意人家会不会换了他的保命证据。他伸头一瞧,乐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小七步,你把叔叔画这么好看?” “罗望达卡塞先生,你好,我是七步女士。”她优雅地伸出小手。 “……”暗夜之鹰觉得这简直就是谜娜小时候的翻版啊,心里软得不行,父爱爆棚,赶紧放下酒杯,亲吻七步女士的小手。 然后,他把贺兰锦砚这个正牌老爸挤开了,抱起小七步,心花怒放。 更让他心花怒放的,是小七步接下来的画作…… </a> 第804章 老子敢来就不怕死 第804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网<天;书,中,文~网><老子敢来就不怕死 大巫师随手一画,就寓意满满,超有智商。 最初,大家都没看出是个啥玩意儿。一棵大树下,长长的一条。后来画了眼睛,大家才知道这是蛇。 那蛇有半截埋在土里,正挣扎得紧,表情忒惨。 大巫师又换了一张纸画画……哦,这一次众位看懂了,搞半天,人家这还是连环画。 第二张图上的鹰,把第三张图上的蛇,踩在脚下。那蛇惨啊,尾巴在土里埋着,脑壳在鹰的脚下踩着。 图上的蛇脸上还有表情,垂头丧气哇哇哭,看起来挺可怜。 鹰爆笑,“七步女士,你知道这屋里谁是蛇吗?” 眼镜蛇老戴怄到了,灰灰的,一脸阴沉,眸色有阴毒的光一闪而过。 小七步摇摇头,“蛇就是蛇啊,它从烂飞机上摔下来,死翘翘啦……” 啊,原来第一张画是背景描写,说明蛇是从飞机上坠下来滴。瞧,人家哪里弱智了?三岁的娃有逻辑的咧。 眼镜蛇真的气到了,不想再看这堆人,走过去查看手下工作。 小七步又画了好几张画,大人们脸上都喜笑颜开。没几下,小七步画了厚厚一叠。 却是骤然……门窗大开,全副武装人员冲进屋内,枪口对准贺兰锦砚等人。 装备精良,势如破竹。 眼镜蛇阴戾狭长的眼睛精光迸射,字字咬得狠,“你们这群人不想活了!” 暗夜之鹰拍着小七步,贺兰锦砚拉着小七步的手,都没动,浑不在意。小七步咕噜着蓝色大眼睛,也一点不害怕。 只是屋内还有个一直没发言扮冷酷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着眼镜蛇戴金城走去。 枪口之下,他毫不畏惧,吐出的每个字都自带杀气,“叫你的人滚!”他手一扬,亮出一个卡通钥匙扣,“真的文件在这儿。” 戴金城阴阴冷笑,并不理会,“在这个地盘上玩游戏,你们玩不过我。” “哦,是吗?戴参谋长这种信心到底从哪里来的?”罗战慢条斯理,“万一我们把压缩包都放在酒店以外的地方呢?你灭了我们的口,文件自然公之于众。到时候,戴参谋长混不下去事小,小命难保是真吧。” 戴金城不为所动,因为他昨晚之所以答应得爽快,无非是想要稳住这些家伙。 今天如约把孩子带来,也是为了暂时稳住这帮人,以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只可惜罗战的下一句话,把他的整个计划都打乱了。那像一个晴天霹雳,砸在戴金城脑门上。 那句话的长相是这样的,“我们要是死了,你放心,压缩包一旦生成文件,我的人再笨也知道立刻备份。三十秒,我想够了。” 三十秒!当然够! 一击击中! 戴金城整个人像是忽然矮了一截,差点站立不稳。终于,手一挥,下令,“出去待命。” 枪手们训练有素,有序退出,就像从没来过一般,室内恢复了应有的平静。 他所作的一切,都在证明一件事,罗战所言没错。 在座的贺兰锦砚和暗夜之鹰均是一身冷汗,暗自在心里喊一声,好险! 和这条眼镜蛇打交道,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事情要从昨晚戴金城离开酒店后说起。 鹰的灵敏加上罗战对戴金城做事手段的了解,使得他们发现整座酒店在短时间内被其严密控制,而这种控制已经超出了监控范围。 同时,贺兰锦砚比那两位前辈对现代技术更为精通,冥思苦想后,怀疑这份文件必须要两份或两份以上的压缩包凑齐,才能打开真正的文件档案。 那么,对于戴金城来讲,他并不是一定要得到文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毁掉。其实毁掉全部压缩包,和毁掉一个压缩包,又有什么区别呢? 后来,贺兰锦砚又想,这压缩包设计得这么诡异,可见还有蹊跷。会是什么呢?他想到了一个电影。 电影里说,一个举报者把资料寄给检控官。检控官打开资料看完后,资料就消失了。 他怀疑几个压缩包合成出文件后,也许很快就会自动消失。 对于设计者方来说,只要快速备份就好。对于别人来说,是怎么都不会想到立刻备份。 他把这个构想说出来,得到罗战和暗夜之鹰的一致赞同。虽然这不一定是真相,但至少有这可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今天果然就遇到了这个万一。从戴金城刚才的阵势来看,貌似要一举将他们消灭在这栋楼里。 罗战随手抛了抛装有真正文件压缩包的钥匙扣u盘,声音冷沉,“姓戴的,不要以为你干了什么老子不知道!老子带人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丫的还在穿开裆裤!玩,你还嫩点!” 下一秒,他变魔术一般拿出另一个东西,笑起来,没有温度,更显冷酷,“老子今天敢来就不怕死,炸了这楼,一了百了!” 他抬手指着屋内某个角,音响上,油画后,摆设旁像红烛的东西,装饰火炉的柴火……他修长又好看的手指每指一下,戴金城的心脏就骤停一瞬。 那里,那里那里,炸弹藏得并不特别隐蔽。但是混在豪华装饰里,看起来浑然一体。 戴金城觉得输在太自负。他小看了这几个人,觉得这是自己地盘,觉得自己是地头蛇。却忘了,这几个人的组合是真正的强龙。 戴金城的手下麻着胆儿走近炸弹查看,只看不动手,然后过来耳语报告,证实那些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炸弹,足以将整栋大楼炸毁。 空气凝固得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戴金城清了清嗓子,“我想,大家可能有些误会……” “误会?”罗战如刀的视线切割着对方,唇线也如刀,锋利无比,“姓戴的,从你昨晚调遣的人,我就能猜出你的意图。你今天本来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走出去,既然如此,大家一起死,怎样?” “误会!”戴金城再次清咳一声,“我不过是怕你们跑了,才派人看守……” 罗战更狂更傲,“姓戴的,我们要是真想跑,就你手下那些草包拦得住?你猜一下,我们明知道你起了杀心,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里不走?” </a> 第805章 连根拔起 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805网<天805书,中,文~网><连根拔起 一个手下急急奔进来,低声报告,“不好了,戴参谋长……” 戴参谋长听完之后,脸色何止铁青,简直就是抹了一锅底黑灰,“你们把我老婆和儿子怎么了?” “没怎么,”罗战耸耸肩,“请他们吃个饭,住几晚,仅此而已。戴参谋长款待我们的朋友这么久,怎么就不兴罗某礼尚往来一下?” 戴金城鼻子冒汗肝儿颤,恨恨的,“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无所谓了。我们都是要死的人,还怕什么罪?”罗战也靠在酒柜边,拿杯子倒酒,品着,很悠闲。只是说出的话,绝不悠闲。 他们今天一大早,做了两件事,看来没有白做。最新内容请到;天~书-中。文<一,防着眼睛蛇出毒招,便在酒店里安装了炸药。当然,这要避开对方监控,是很容易的事。 第二,暗夜之鹰的人虽然在这地界不熟,但抓两个人玩玩,应该不算难。 罗战忽然扬手一挥,钥匙扣以一个抛物线弧度飞向对方。 戴金城伸手接住,缺氧的脑袋逻辑有点乱,“这是……真文件?” “戴参谋长没有诚意,不代表我方也没诚意。”罗战抿一口酒,修长的手指在醇红的葡萄酒照映下,显得魅惑异常。“生意嘛,是谈成的。我想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货,有没有价值。罗某到现在都没舍得打开,自然是要保持它的最大价值。” 戴金城又被人牵着鼻子走得欢。昨夜片刻的灵光闪现,在这一瞬间都成了天下一大笑话。 在昨夜见到罗战等人之前,他********就想着如何把那份文件给找回来。 却是在昨夜答应对方两个条件后,忽然灵光闪动。文件压缩包不可复制,并且打开就失效,自己何必苦苦追踪? 他派遣手中最精锐部队,以“反恐”之名接管了万和酒店。 为了怕打草惊蛇,他没有劝退别的房客,却命令前台不再接待新入住客。 其后,戴金城连夜给上级打报告,一宿没睡就等着召见。 上级问,“既然你们有这样精良的设计,为什么不早说?” 戴金城不敢讲自己一时忽略,眼珠子一转,这样回答,“其实我是想利用文件,把傅明雪的枝叶全部剪掉,连根拔起。” 看到上级露出欣慰的笑容,戴金城觉得昨晚的连夜部署是正确选择。 没错,他的确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如果文件是假的,就杀掉这波人;如果文件是真的,也杀掉这波人。 横竖都要杀掉这波人……他本来觉得今天稳操胜券,进退自如,却不料行得更加艰难。 如果对方按了手中的遥控器,所有人灰飞烟灭,难道上级会给他颁个英雄奖网<天一,防着眼睛蛇出毒招,便在酒店里安装了炸药。当然,这要避开对方监控,是很容易的事。 第二,暗夜之鹰的人虽然在这地界不熟,但抓两个人玩玩,应该不算难。 罗战忽然扬手一挥,钥匙扣以一个抛物线弧度飞向对方。 戴金城伸手接住,缺氧的脑袋逻辑有点乱,“这是……真文件?” “戴参谋长没有诚意,不代表我方也没诚意。”罗战抿一口酒,修长的手指在醇红的葡萄酒照映下,显得魅惑异常。“生意嘛,是谈成的。我想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货,有没有价值。罗某到现在都没舍得打开,自然是要保持它的最大价值。” 戴金城又被人牵着鼻子走得欢。昨夜片刻的灵光闪现,在这一瞬间都成了天下一大笑话。 在昨夜见到罗战等人之前,他********就想着如何把那份文件给找回来。 却是在昨夜答应对方两个条件后,忽然灵光闪动。文件压缩包不可复制,并且打开就失效,自己何必苦苦追踪? 他派遣手中最精锐部队,以“反恐”之名接管了万和酒店。 为了怕打草惊蛇,他没有劝退别的房客,却命令前台不再接待新入住客。 其后,戴金城连夜给上级打报告,一宿没睡就等着召见。 上级问,“既然你们有这样精良的设计,为什么不早说?” 戴金城不敢讲自己一时忽略,眼珠子一转,这样回答,“其实我是想利用文件,把傅明雪的枝叶全部剪掉,连根拔起。” 看到上级露出欣慰的笑容,戴金城觉得昨晚的连夜部署是正确选择。 没错,他的确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如果文件是假的,就杀掉这波人;如果文件是真的,也杀掉这波人。 横竖都要杀掉这波人……他本来觉得今天稳操胜券,进退自如,却不料行得更加艰难。 如果对方按了手中的遥控器,所有人灰飞烟灭,难道上级会给他颁个英雄奖书,中,文~网><?不,他相信,绝对不会。 也许上级还会牺牲他,让他担负一切罪名。 现在,他的老婆儿子都在对方手里,所有的优势都消失殆尽。 戴金城越想越后怕,全身都在冒冷汗。听到手下的技术人员报告,说文件是真,绝无虚假。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看见罗战一手向自己举杯,一手晃了晃遥控器。 “文件有效。”戴金城艰难地吐出检验结果。 罗战勾唇淡笑,打个手势,叫小弟贺兰锦砚上场。 贺兰锦砚伸个懒腰,云淡风轻走过去,对技术人员命令,“让开!” 技术人员看一眼上司,见对方点头,才讪讪站起。 贺兰锦砚劈哩叭啦一阵敲,撤销n个刚加注在文件上的指令,抬起头挑衅地望向两个技术男,“怎样,我技术也不错吧?” 技术男们的脸色白了一白。 贺兰锦砚还没完,挑拨离间笑起来,“戴参谋长,看来你手下并不在乎你老婆和儿子的性命。” 技术男们差点吓尿。对于他们来讲,上司的老婆和儿子自然不如真正的大boss重要。可是现在,得罪了上司…… 戴金城抽出枪来,抵在一个技术男的脑门上,恶狠狠地吼,“你******做了什么?” 技术男不回答,自然有人代言。贺兰锦砚眸光森寒,“半小时后爆炸,启动时文件自动失效……这任何一项,都会导致你亲人惨死。戴参谋长,我很同情你,连手下都不希望你家人活着。” 戴金城被激得双目赤红,打开手枪的保险栓,准备扣动扳机……贺兰锦砚轻轻荡开戴金城的手,“我女儿在这里,不要动枪,会吓着她的。” 他抬头温柔地朝小七步一笑,小七步也朝他一笑,露出白白的小牙齿。两父女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中,隔空传情。 鹰嫉妒地想,谜娜已经很久没跟自己传过情了,什么时候得培养一下感情。 贺兰锦砚将有效文件再次拿在手里,又回到小七步身边。 气氛渐渐变得和谐,窗外下起了雨。 基于文件真实有效这个基础条件成立,双方坐下来谈后续事务。 罗战冷冷讥讽,“戴参谋长的人品很值得研究,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干得多,也顺了手。什么时候闲来无事,对我罗家感兴趣,我岂不是很荣幸?” 戴金城彻底陷入被动局面。他所说的任何话,所做的任何承诺,都像一个屁,放了就放了,除了一阵臭味污染空气,留不下痕迹。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又听罗战十万分蔑视的口吻道,“算了,你把傅明雪两口子放出来就行,我罗家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什么意思?”戴金城被搞傻掉。 “意思是你什么时候放傅明雪夫妇,我什么时候把文件给你。”贺兰锦砚的表情也是一脸嫌弃人家智商的样子。 戴金城暗暗叫苦。话说他当时信誓旦旦一口就把条件答应下来,其实真没存心要兑现诺言。 试想,傅明雪如果真想独善其身,以其人脉和威望,要逃到国外去并非不可能。最起码,眼前这三位爷就能办到。 人家自投罗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救傅家上上下下五十几口人,甚至可能还有要救傅将军的意思。 既是如此,傅明雪又怎么可能扔下家人,独自活命? 换句话说,戴金城要放人,就得把那五十几口人全放了。那可是大动作,牵连极广,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自焚。 他的迟疑立刻引来爆脾气的罗战不满,谈判一度陷入僵局。 </a> 第806章 三天为限 第806章三天为限 直到罗战在这场僵局中接完一个电话回来,心情舒畅,态度自然就缓和,“我家小七总算度完蜜月,这丫头玩疯了。” 小七步萌萌举手,“小七在这里!” 罗战莞尔,少见的温柔,“那个是大小七,你是小小七……” 小小七伸手刨刨小卷儿,搞乱一头卷毛,“人类的世界真复杂,有大卷毛,小卷毛,小小卷毛;还有大小七,小小七……”,摸着下巴托着腮,大巫师认真思考人生中。 除了尴尬的戴金城外,几个男人都笑了。 再一次回到谈判中来,门外依然全副武装,守卫森严。门内也依然炸药候命,遥控在手,只等谈崩就大家灰飞烟灭。 罗战已经很不耐烦,“戴参谋长,我们现在要换酒店了。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根本没有诚意放人,我们就立刻将文件公布于众。” 贺兰锦砚再次强调提醒,“不要指望文件打开自动消失,备份工作一定会做好。三天!就给你三天!过期不侯!” 戴金城见优势全无,颓然道,“我尽力。以三天为限,各位静待好消息。”他没有问对方会换哪个酒店,因为显得虚伪。 谁都知道在这个地盘上,他想锁定几个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孩子我要带走!” “不行!”贺兰锦砚立刻拒绝,“别忘了,你儿子和老婆也在我们手里!” 戴金城自然没有忘记这一点,“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更应该让我带走这个孩子。谈判要公平!傅家其实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有这个孩子是最重要的人。” 双方争论不休。 听得一个奶声奶气又坚决的声音,“跟你走就是了,不过有条件!” 戴金城立刻眼睛一亮,“什么条件?” 贺兰锦砚想要再反对,似乎都没用了。他女儿太有主见,自己要作自己的主。 小七步抬起小小的脸,却是跟自己的父亲讲话,“贺兰先生,小七步要把桌上这些好吃的都打包走,行吗?” 贺兰锦砚明白了,心里热烘烘的。他女儿多善良多可爱,随时能想到那边还有爸爸妈妈没吃到可口的饭菜。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戴参谋长,这个条件总没问题吧?” 戴金城擦把汗,“没,没问题。” 贺兰锦砚叫了酒店服务,打包披萨和牛排,以及拉菲红酒。又把昨天备下的点心和零食,也全部用精致食盒打包装好。这够吃好几天了。 戴金城叫了三四个人进来,才把所有精致食盒拎去车里放好。 一瞬间,戴金城带着所有人员撤走。 小七步跟着他回到车上,看见对方阴沉的脸像蛤蟆一样,一鼓一鼓。 她不由自主勾起了唇角,蓝眸闪着慑人的光芒…… 彼时,贺兰锦砚先把戴金城布下的监控装置全部毁掉,才和罗战坐在鹰的两旁,看小七步画的画。其中几张,不是连环画讲故事了。 那是趁着戴金城和罗战唇枪舌剑时画下的,夹杂在连环画里,瞒过了眼镜蛇。 那画上是一副详细的地图,街景,标志性建筑,街道名,花鸟市场,蔬果批发市场…… 鹰赞叹,“你女儿是个天才!”讲完又哑然失笑,何止是天才,人家是大巫师。 本来,他对“大巫师”这名头概念也不明朗,觉得有点渲染之嫌。这就好比某孩子降生,正好遇上打雷闪电,算命的就说,孩子是文曲星下凡。 直到此刻,他才相信,大巫师是真有能力。 贺兰锦砚淡笑不语,不讲话想谦虚一下,却看起来更得瑟。 傅明雪等人被关押的位置,就这样确定下来。 更可喜的是,罗战刚才接的电话,根本不是他女儿打来,而是得到最新消息,关押傅将军的地方已经找到。 暗夜之鹰大喜,“那就好办了。咱们带几个人,把老爷子弄出来,再把傅家的人救出来就行了。” 毕竟是老外,想法简单直接。 罗战摇摇头,“就算找到傅将军,他也未必肯跟我们走。他冒着这么大风险,是要揭露吴纵的所作所为。”他顿一下,“我爸说,傅将军是个正直的人。所以……” 所以傅将军不会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哪怕自己的家人会死,都在所不惜。 最好的人选,就是罗战自己出马,“我今晚会亲自去见他一面,问问情况,也探探他的想法。” “我陪你去。”暗夜之鹰不放心,“关他的地方一定守卫森严。” 罗战也知这次是在拿命涉险。 手下送来图纸,几个人围在一起,看着那些打了标记的地方都倒吸一口凉气。 别看那是栋很陈旧的居民楼,却是真正的隐蔽极深。 现代化的红外线激光守卫防御装置,全方位监控视频,就是飞进去一只鸟,都有人察觉。 甚至,那附近几栋楼里也全部住着便衣,24小时待命。在最有利的位置,还配备狙击手。 暗夜之鹰狠狠一拍桌子,“这个眼镜蛇,最熟悉这套。” 贺兰锦砚心头一动,“能搞到图纸的人,很不简单吧。”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罗战道,“这个人一直就住在那几栋楼里。他执行任务,与外界隔绝,根本没法把图纸送出来。他也不知道我来了京都要救傅将军……唉,说来话长了。总之他以前虽然不是傅将军的人,但最早却在我爸手下……” 可见图纸送达的过程,是如何艰难。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罗战决定先去探一探,“听说,傅将军现在谁都不信。所以我想,只有我亲自去最合适。他应该会相信……” 三天! 他们要在三天之内,让一切成定局。 几人先换了酒店居住,直到晚上都不出门。 戴金城的手下几乎五分钟发回一次消息,“没有异常!三个都在酒店房间。” 这一回,房间没有监控。戴金城没来得及动手。他忽然想起,那里面有一只鹰! 鹰是会飞的,当然不会从酒店大门离开。他一个念头,手下就得扮成服务员去敲门。 来开门的是贺兰锦砚,手里拿着一把牌,拧眉,“我们没叫过服务。” </a> 第807章 共同渡过 第807章共同渡过 一个巨雷打下来,轰隆……白光从窗外划过,大雨倾盆。 “先生,这是酒店赠送的宵夜,祝你们用餐愉快。”戴金城的手下顶着巨雷的轰隆,专业地推着餐车进房,见罗战和暗夜之鹰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牌。 看来这几个人在斗地主,很悠闲的样子。他退出去,如实汇报。 戴金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心情莫名糟透顶。想了想,又拿起电话,“通知下去,加强全方位戒备,取消所有人休假!”末了,又问,“复景楼那边要特别注意……什么?起火?” 手下报告说,关押傅将军的复景楼没事,是周围离得有点远的一栋楼,本来电路老化,加上刚才打雷,所以起了火。好在倾盆大雨,火苗很快就灭了。 戴金城皱起的眉头松开,一会儿又皱起,心七上八下不消停,总觉得打雷不是好兆头。他又下令从附近楼里调派人手加强复景楼警备,再次重申,“不能掉以轻心。” 彼时,两个黑衣人全身湿透,却行动矫健地从窗户爬进十二层高楼房间。同时,另两个人又从十二层高楼闪身出去。 服务生进来收宵夜餐具的时候,看见三个人已经不打牌。一个躺在沙发上,拿了本书盖在脸上睡着了。另一个则站在窗前抽烟,背对着,高大的身影,肩宽背阔。 只有贺兰锦砚一边示意服务生赶紧收拾,一边说话打趣,“鹰,上回谜娜还跟我说你戒烟,怎么又抽上了?” 站在窗前的那位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谜娜现在亲你不亲我,这是什么意思?”字正腔也圆,但很明显,其口音是外国人。 服务生可以肯定,这三个人仍然是他们监视的那三个人:罗战,罗望达卡塞,贺兰锦砚。 他退出去,关好门。 房里的人均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因为那时候,战神和暗夜之鹰已经在大雨倾盆的黑夜中悄然向着复景楼而去。 而屋里那两个,自然是替身。 彼时,最惬意的要属傅明雪一家三口了。吃着美食,喝着红酒,女儿失而复得。 两口子见小七毫发无损,又带回食物,都聪明地没问原由。而小七也只字不提今天去了哪里,见了谁,只是一味地叫爸爸吃,妈妈也吃。 可她自己不肯吃,只是巴巴地看着。那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使劲在外面把肚子撑得鼓鼓的,回来就可以省下一口给父母吃。 纳兰雨凰摸着宝宝鼓鼓囊囊的肚子,心里酸极了。 傅明雪将一大一小搂在怀里,轻哼出一首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唱过歌了,工作和生活的压力,犯错后与老婆分隔八年,即使后来再在一起,也因为种种原因和环境,没想过自己会唱歌。 但其实他年轻的时候,歌唱得非常好。 此刻他唱的,便是多年前跟老婆求婚的一首粤语老歌:垂下眼睛熄了灯,回望这一段人生……你都也一意跟我共行……若我可活多一次,都盼再可以在路途重逢着你,共去写一生的句子……没什么可给你,但求凭这阙歌,谢谢你风雨内,都不退愿陪着我……活在你心内,分开也像同渡过……” 歌名叫《共同渡过》。他唱得很认真,粤语的咬字也非常准确。最关键是,他记得歌词,每一句都不是含混而过。 倒是纳兰雨凰不记得歌词,泪流满面地跟着哼唱,回忆青春,回忆爱情。 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像一个梦。 小七想,大人的世界真奇怪,总是哭……阿妈每次见到她都爱哭。最近天天打电话回家,视频聊天,阿妈也要哭。 她明明就觉得阿妈不是爱哭的女人嘛,为什么老哭呢?大人的世界好复杂。 轰隆一声,又打雷了。黑暗的天空划过闪电,她从闪电中看到了烈焰火苗窜起老高。再看时,天空依然一片黑暗。 她坐在爸爸腿上,窝在他怀里,软软的。手被妈妈握着……耳边依然是爸爸在唱歌。 夜黑风高大雨夜,戴金城悄然出现在禁楼。他仍是没敲门,直接指纹开锁推门而进。 小七步和他已是老熟人,立刻可爱挥挥手打招呼,显得自己很有礼貌,“烂灰机烂灰机,你好!” 戴金城每次都被这小家伙气得鼻孔冒烟,却又毫无办法。他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不理会小孩子,直接开门见山,“傅明雪,你想一家三口离开这里吗?” 傅明雪微眯了眼,“你有这么好心?” “你就回答想不想,别的不用管。” 傅明雪戏谑地笑笑,“不想。”他伸个懒腰,坐姿休闲得很,“这里有吃有住,还不用干活。多好……” “你真这么想?”戴金城拖了把椅子坐下,“傅明雪,你应该知道,现在让你们一家三口住在一起,那是我仁慈。把我逼急了……” 傅明雪敛了笑容,很冷,“要放就得把我傅家所有的人全放了,也许我会考虑劝我伯父退休归隐,不问世事。否则,悉听尊便。” 戴金城就知道搬不动这块又臭又硬的大石头,心头杀机大起时,又想起自己的老婆孩子,眼神更加阴戾。 他不再跟傅明雪纠缠,大步离去,决定找上级汇报。 凌晨一点,罗战和暗夜之鹰从十二楼的窗子进入房间,和那两个人调换。 罗战受伤了,大腿被子弹打中,流了很多血。 暗夜之鹰紧急为其取出子弹,百忙之中还换了衣服。 戴金城却是越想越不对。三个大男人大晚上不睡觉,凑在一个房间斗地主,有这么大瘾?显然,有猫腻。 他接了一个电话后,决定亲自去一趟。 这一次,需要敲门。 开门的,永远是贺兰锦砚。谁让他年轻呢,跑腿的活儿自然得多干点。 他看见眼镜蛇,非常不愉快,眉毛一拧,“深更半夜你来做什么?” “我想知道我老婆和儿子的近况。”他有合理的理由,“你瞧,我对你女儿从不吝啬。你也应该这样。” 贺兰锦砚想了想,将他让进房里,拦住他身后的两个手下,“你们,退后!” 戴金城也手一扬,“你们在外面等着。”他一进去,门就关了。 </a> 第808章 多疑毒眼蛇 第808章多疑毒眼蛇 倏的,戴金城身体一僵,但觉腰上抵了个又冷又硬的东西,耳边响起恶狠狠的声音,“别动!小心老子一枪要了你的命!” 轰隆!轰隆轰隆!这是个连环雷,尾音带了滋滋的响声。闪电掠过长空,像一条飞舞的惊龙张牙舞爪。 空气只凝固了一秒,三个男人哈哈大笑。 罗战摇摇头,声音有些无奈,“锦砚,你又顽皮了!学我讲话会把眼镜蛇吓尿,不好收拾!” 暗夜之鹰更是火上浇油,“今天下午他已经被战神吓过一次,老心脏都快不蹦跶了。你还吓他!” 眼镜蛇的脸白了一白,目光恨了一恨。搞半天,这是被人耍,被人羞辱了。拳头握紧,青筋猛跳。 贺兰锦砚耸耸肩,还伸手拍拍戴金城,“放松,别怕,和你开个玩笑。”他抛了一下刚才用来顶他腰的手机,扬眉勾唇,“以后不要深更半夜来,玩笑只有一次,下回就是真的了。” 他坐下,很随意地把扑克牌扔桌上,叹口气,“这把本来可以赢,被蛇一搅,黄了。” 戴金城心里隐隐鬼火,阴戾狭长的眼睛却已把酒店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扫过一遍。他对细节分析很在行,只要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逃过他眼镜蛇的视线。 这便是眼镜蛇的来历,表示眼毒。他因为这双眼,曾经立下过不少大功。但今天,他竟然没发现房间里放有炸弹,下午就栽了一次。 戴金城总结失败原因有三点,第一,近来被“烂灰机”那个魔咒影响,搞得心里太慌;第二,因为面对的是战神和暗夜之鹰,难免紧张;第三,d号文件分了他的神。 总之,他这眼镜蛇今天没起到作用。 此刻,戴金城遇到了对手,仍然一无所获。 就在刚才不久,戴金城接到复景楼那边打来的电话报告,说晚上因为打雷烧了保险丝,后来楼里还进了小贼偷东西。当时情况紧急,担心小贼是姓傅的同伙来抢人,所以他们开了枪。但雨大雷响,小贼中枪后,逃跑了。 戴金城听后,并不认为这是一起普通的盗窃案。所以亲自来查查蛛丝马迹,看是不是这几个家伙做的案。 据说,小贼是大腿中了枪…… 贺兰锦砚已经接通了视频,让戴金城跟老婆儿子通个话。 他老婆说,“老戴,你什么时候来?他们说你在执行任务,不让我随便给你打电话。” 他儿子说,“老爸,你快来陪我,这里的温泉很棒!” 电话挂断后,戴金城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谢谢。”尾音未落已变脸出招,他一手猛地抓向罗战的肩膀,另一手却是去扒对方的裤腿。 罗战的反应几乎是零点零几秒,侧身一让,站起,抬腿就朝戴金城踢过去。 力道之猛,踢得戴金城直飞出去……又是在零点零几秒间,也是戴金城的身体还没来得及飞出去之前,暗夜之鹰一手拧着他的脖子,几乎将他整个人拎离地面。 他另一只手,拳头掩盖在哗哗的倾盆大雨中,噼哩啪啦落在戴金城的肚子胸口处,专找要害下手。 贺兰锦砚目光扫过罗战苍白的脸,和那一掠而过的痛苦表情,知道这会子不是打人踩蛇的时候。 他劝架般拉开暗夜之鹰,伸手拽住戴金城的衣领,“你******真恶心,就知道你不是好玩意儿!我告诉你,姓戴的!要不是我女儿还在你手里,早就剁了你喂猪!现在,你给我滚!” 贺兰锦砚拖着戴金城的领带,直把这么个大活人拖到门口。开门!扔出去!关门! 关门的刹那,罗战已然倒下。 门外的戴金城伸手阻止手下往里冲的行为。他脑子很乱,得好好思考每一个细节。 他是因为看见罗战的脸有些苍白,觉得这是唯一可疑痕迹。所以才贸然出手,想要探探真假。 不过罗战踢他那一脚,力道之大之猛,根本不像中过枪的人。这令他觉得自己是多疑了,其实上了年纪的男人熬夜本来脸色就苍白。 要是罗战脸色红润,岂非更可疑?这么一想,又无迹可寻了。 戴金城是个多疑的人。宁可自己想错,也不愿自己没想到。他捂着胸口咳了好几声,才在手下的搀扶下走出去。 坐进车里,他打电话下令,把复景楼和万郊苑关押之人连夜转移。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能让傅将军落在这些人手里,否则再也没有谈判的筹码。顺便,他还转移了傅将军的亲信部下。 他不知道,这个“顺便”帮了敌方大忙。 酒店房间内,罗战伤口大出血,脸色不是苍白,是惨白。刚取出子弹,能坐在那里谈笑风生,像没事人一样,这世上估计没几个人真能做到。 更何况还用刚受过伤的右腿,踢了该死的眼镜蛇。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没出去过。 今晚,他和暗夜之鹰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里应外和,终于见到了傅将军。 如他所料,傅将军不会跟他走,也不宜跟他走。 罗战从傅将军嘴里,知道“d号绝密行动档案”确实分为两个压缩文件。同时,他还知道了另一件事。 原来,傅将军有个亲信部下也被抓了,名叫袁笑。 袁笑正是窃取“d号绝密行动档案”的直接负责人。只有这个人,知道文件的另一部分到底在哪里。 而一旦文件呈交上级刘涵,对方一定会及时挽救国家损失,也一定会想办法将吴纵一伙绳之以法。 这是傅将军唯一的出路,否则他有罪事小,连累傅家老少也事小,国之利益才事大。 罗战被傅将军的情怀深深感动了。他相信,自己的父亲如果遇上这样的事,也一定会跟傅将军一样,作相同的选择。 现在的问题是,袁笑到底关在哪里?这是个非常头疼的问题。 三天,三天要找到袁笑的秘密关押地,还要找到另一个文件,谈何容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秒都令人紧张。 偏偏,他们还要装作整日整夜斗地主,吸引戴金城的视线。 第二天传来好消息,袁笑的关押地已经找到。这真得感谢多疑的眼镜蛇连夜转移的大动作。 连罗战都说,“这死蛇,老子昨天晚上踢他那一脚没白踢。” </a> 第809章 他要抢老子的功 第809章他要抢老子的功 上午,暗夜之鹰开车载着罗战大摇大摆出门,在京郊和银辉斗车技。两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如同摩托一般灵巧,上坡下坎,好不热闹。 只有贺兰锦砚在酒店里给老婆打电话,“兔子,咱儿子乖吗?” “乖!乖得我都想打人了。哎,你说他为嘛不粘我?”布卡压低声音,“我得想个办法把乌加索巫师赶出去。我感觉他会教坏我儿子也!还有兰老头,他他他……算了,不说他们了。少主,你呢,还好吗?” “我挺好。” “怎么个好法?有美女看没?” “没有。” “那有什么好?” “……”贺兰锦砚想了想,“有。” 一声尖叫,“啊!谁!你敢!” “小七步!” “呼……你真有眼光,小七步像我,当然是美女……啊?你见着小七步了?”布卡还是没改掉诈尸的毛病,一惊一乍抓不住重点。好容易抓住个重点吧,又废话太多,“你真见着小七步啦?她还好吗?我想死她了,好些天没捞着跟她讲话的机会……” 她一想女儿,就做包子。做了包子就得吃包子,还要帮女儿吃一份。吃了包子又闹减肥,所以现在正倒立减肥,一边还开着免提讲电话,气息居然平稳得很。 不过她听到“小七步”几个字就不淡定了,哐当从墙面倒下来趴地毯上,呼呼喘气。 “小七步很好,没事。到时间就回家了。”贺兰锦砚轻描淡写安慰着,没敢讲述昨天房间里放炸药的经过,怕把小兔子吓着,“你把儿子带好就行了,不要操心小七步。” “我怎么可能不操心小七步?那是我身上亲自掉下来的肉!” “五月难道不是?” “五月不粘我!哼,这个坏家伙,一会儿我收拾他!”这嘴脸。 两口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听得戴金城直打瞌睡。房间里没安装监控,只能监听手机了。 他总疑心这几个人有猫腻,一会儿派人跟踪,一会儿又派人监听通话。 不断有人来报告,说暗夜之鹰和罗战跟人出去赛车了,又说他们在郊外野餐,有说有笑。 越是看起来没问题,眼镜蛇就越觉得有问题,哪哪都有问题,只是找不出问题所在。你想,这几个人又不是真来玩的,怎么能玩得这么高兴? 晚上斗地主能斗通宵,白天居然还出去玩。太反常了不是?他没看懂这是什么战术,越看不懂,越心慌。 戴金城不放心地打电话问转移情况,听到风平浪静一切如常,心头才渐渐平静两分钟。 他正等着上级召见,明确指示才好办事。可是左等右等,心急火燎,就是得不到通知。 他又慌了,觉得上级有意见了,一定是嫌自己办事不力。 门猛地被推开,“头儿,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门都不敲。”戴金城抬起眼睛,背一伸直,就觉得胸口和腹部剧痛。他只得再次曲起身子,这样能缓解疼痛。 下属唧哩咕噜把刚收到的消息报告一遍,听得戴金城猛一拍桌子骂了声娘。 下属凑得更近了,“头儿,你说钱守邦这厮到底想干嘛?” 戴金城阴阴地回答,“这不明摆着吗?他要抢老子的功!”他霍然起立,本来很雄伟的英姿,结果只坚持了一秒就败下阵,捂着胸口咧着嘴又跌坐在椅子上,“去给我拿块膏药来换上!妈的,下手真重!” “头儿,要不先找军医来看看吧,别是肋骨断了。” “哪有时间费这个劲儿!”戴金城挥挥手。 下属去了,很快又回来,拿块新膏药换上,“头儿,我们怎么办?” “我必须去找吴将军!” “但他还没召见您。” “等他召见就晚了……咳咳咳……事不宜迟,备车!” 又有人敲门,“报告戴参谋长!吴将军请您去一趟!” 得,现在得到召见的命令了。可不知为什么,戴金城心里更加不安。本来傅雨林的事情全由他一手处理,现在横空被钱守邦插一脚,实在不妙。 刚才下属报告的内容,正是跟钱守邦有关。据说钱守邦拿了吴将军的手令,在三分钟前提走了傅雨林和袁笑…… 钱守邦素来跟他不和,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赶紧踹他一脚就怪了。话说回来,傅雨林和袁笑关押得这么秘密,钱守邦怎么会知道? 戴金城陡然一惊,连钱守邦都知道,罗战等人会不知道?他来不及多想,打了个电话,“钱守邦!你把我的人转移到哪里去了?” 钱守邦慢条斯理地回答,“自然是转移到该转移的地方,瞧把戴参谋长急得……” “我告诉你,这两个人非常重要!你没有权利插手我的工作!”戴金城咆哮着,说不出的愤怒。 “有没有权利,你说了不算。”钱守邦见一向深沉的眼镜蛇竟然惊慌失措成这样,不由得畅快淋漓大笑起来,“总之,人在我手里,戴参谋长就不需要操心了。” “……”戴金城隐隐闻到了危险的味道。如果钱守邦不是有吴将军支持,应该不至于猖狂到这个份上。 那么吴将军首肯这个行为,又意味着什么?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秦风行可以坐在咖啡馆里,悠闲地和远在迷秦岛的老婆曲念桥打电话,问了一堆问题,“娃娃,今天胃口好不好?岛上风大不大?穿得多不多?” 类似的问题,他从小问到大,已经习以为常。 他老婆也习以为常,不以为怪,不嫌啰嗦。随手叮叮咚咚弹了一串美妙音符,很开心,“仔仔哥哥,我在岛上特别有灵感,曲子一首接一首地写出来。你听,好不好听?” 秦风行没有敷衍老婆,很认真在听,听了好一段,忽然叫停,“这里的八拍有点突兀,改改。” “是吗?”她又弹了一次,“嗯,好像是。哇,仔仔哥哥,你真棒!天下就没有你不会的事!好棒!” 秦风行一向被老婆崇拜,没什么好得意,只是觉得心里软软的,“乖,你先自己待几天,我把这边的事弄完就上岛来陪你。也就这两天的事儿。” “你要注意安全啊。”曲念桥甜甜地叮嘱。 </a> 第810章 秦风行的鬼主意 第810章秦风行的鬼主意 秦风行情不自禁勾唇淡笑,像一道金色的光闪在咖啡馆里,惹得附近女孩频频侧目偷看。他却不在意,优雅地搅着咖啡,声音透着一丝浅浅的温存,“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他不止不会受伤,血还能治病。这种得天独厚,与生俱来。 凌晨三点过,正是他潜进酒店用血替罗叔叔疗伤,才使其伤口迅速愈和。 人家罗叔叔今天已经可以和鹰舅舅去疯了。 此时,罗战抬腕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钱守邦应该已经得手。”他笑起来,“秦风行那小子是挺机灵,想出这么个办法。钱守邦比起眼镜蛇来就差得太远了。” 要想从眼镜蛇的严密监管下见一面袁笑,基本结果是损兵一千,自伤八百。现在,容易多了。 没错,这个让敌人内讧的计划正是秦风行想出来的鬼主意。 没办法,眼镜蛇实在太厉害。否则,以罗战的能力不至于几个月都找不着傅明雪半丝痕迹。 在布防方面,眼镜蛇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尤其他现在加强了傅将军和袁笑的看守,使得罗战想和袁笑见面,更是难上加难。 这样一个难题,被秦风行随手就破了。他来京都好几天,研究了一下,发现一个叫钱守邦的人和眼镜蛇不对盘。 然后,他故意放出风去,让钱守邦知道傅将军这个案子在眼镜蛇手里。 钱守邦一听,嫉妒得不行。他知道傅将军失踪,但不知道被哪一部给收了。现在得知这个重大消息,妒火燃得超旺。 第二步,秦风行又派人把傅雨林和袁笑的关押点,放风给钱守邦知晓。 起初,钱守邦将信将疑。经不住手下人的一通分析,觉得这是个天赐良机把眼镜蛇踩在脚下的好机会。 平日里,眼镜蛇一直压他一头,让他老大不爽。据手下打探回来的消息说,这几天眼镜蛇频频和京外一些地头蛇联系,要里应外合进行大动作。 钱守邦明白了,觉得眼镜蛇恐怕是要背叛吴将军。他派人悄悄搜了戴公馆,竟然搜到眼镜蛇的亲笔书信。这家伙果然是要背叛吴将军的……他将信件带回,呈给吴将军。 吴将军最近也是惴惴不安,看见信件沉默很久之后,才下令让钱守邦暂时接替眼镜蛇,速速将傅雨林和袁笑转移。 他们不知道,这信件也是秦风行的手笔。模仿笔迹这种小事,实在是基础课程,早在其七岁前已经完成。 至于第三步,在钱守邦奉吴将军的命令,把傅雨林和袁笑提走后,秦风行又安排眼镜蛇的儿子和老婆高高兴兴回家了。 钱守邦的手下回来报告说,眼镜蛇的儿子一直高兴地说,“罗叔叔人真好,鹰叔叔人真好,贺兰叔叔真好……” 钱守邦一琢磨,难道孩子嘴里的“罗叔叔和鹰叔叔”是战神和暗夜之鹰,还有一个年轻人是贺兰锦砚? 因为近几天眼镜蛇一直跟这几个人秘密聚在一起,像是在商量大动作。 钱守邦越想越是如此,整理了一大堆资料打蛇打七寸,誓要把蛇搞得翻不了身。 现在,一切都尽在掌握。罗战道,“风行虽然实战经验不够,不过想象力已经天马行空。” “要不你们汉语有句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嘛。哈哈哈……我这个舅舅脸上也挺有光彩……”暗夜之鹰的洋腔很迷人,人家已经自封汉语通了。 罗战淡笑,“确实,我这前浪昨晚就差点死在沙滩上了。” “行了吧,眼镜蛇布置的阵容,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暗夜之鹰想想昨晚也是心悸,要不是老天下雨帮了大忙,又还有个内应,恐怕凶多吉少。 罗战看看天色,“开工,干活儿!”他得去会一会袁笑,把另一个文件找出来。 彼时,戴金城走在森严的大楼里。他的下属被挡在楼外,枪械也被下掉,身后跟着两个警卫员。 他平时和这两个警卫员关系算得上不错,扭过头微微笑一下,想问点什么,却是在对上对方冰冷锐利的眼神后,生生把话吞下。 这更令他感觉风云变幻,可是已经来不及作更多部署调整。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要诚实应对上级的发问。 但戴金城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带进最最森冷的询问室。那不是上级的办公室,是询问室,这意味着什么? 坐在里面进行询问的,也不是吴将军本人,而是钱守邦。 戴金城的心沉到了谷底,胸口和腹部剧烈疼痛,感觉无尽黑暗笼罩,没有一丝光明。他站着,阴戾锐眸微眯,“我要见吴将军!” 钱守邦没理会他的要求,手一挥,墙上投影了一份信件,“这是谁的字迹,你该认得吧?” 戴金城仔细一瞧,顿时脑热耳鸣。他自己的字迹,当然认得。可是那封信的内容,实在太惊心动魄,绝非出自他之手。 他恼怒异常,“姓钱的,你以为伪造书信,吴将军就信你不信我?” 钱守邦耸耸肩,“事实就是这样。你其实早就跟罗战他们是一伙,所以迟迟不肯动傅家的命脉。” “猪脑子!”戴金城气得直想上前踹他一脚,“我要跟他们是一伙,直接放人就行了,何必搞这么多名堂?” 钱守邦显然做足了功课,细数戴金城长久以来对傅家的照拂,以及与暗夜之鹰等人深夜密聊,种种罪证。最后,他得意洋洋,“你儿子都说漏嘴了,你还狡辩!要知道,孩子最单纯,不撒谎。” 戴金城拧眉,“儿子?我儿子回来了?” 钱守邦哈哈大笑,“眼镜蛇,你知道你现在的演技有多烂吗?装得好像不知道你儿子回来了一样!你要不要干脆装成你儿子被绑架算了?哈哈哈……” “……”可怜的眼镜蛇胸口又剧烈疼痛了。他儿子本来就是被绑架!本来就是被绑架! 另一个房间里,有人在说话,“吴将军,您真相信戴参谋长是内应?” 吴将军没有回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傅家上下已经被控制好几个月,以戴金城的作派,早就该动大手笔了。至今动静全无,不得不令人怀疑其动机。 </a> 第811章 丧心病狂 第811章丧心病狂 要说戴金城背叛,吴纵不太相信,毕竟跟了自己很多年。 整个案子秘密交到戴金城手里不是一天两天,要想做手脚,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 可是对钱守邦这个人,他同样也算了解。此人能力有限胆子小,胜在忠心。钱守邦虽和戴金城之间嫌隙已久,但绝没胆子造假诬陷。 那么……吴纵陡然一惊,“快去看看傅雨林和袁笑!” 彼时,罗战已见过袁笑,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袁笑很谨慎,不认罗战,只认傅将军的口令密码。幸而罗战先前见过傅将军,否则这一趟恐怕也是白跑。 秦风行按照罗战的交待,顺利找到文件的另一半。至此,他们真正占了上风,拿到主导权。 罗战费尽周折,终于将及时复制好的“d号绝密行动档案”送达傅将军的上级刘涵手里。 至此,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吴纵等人见大势已去,向南郊遁去。 直升机仓皇升空,轰隆轰隆的声音,混和着魔性童音“烂灰机烂灰机,轰隆轰隆死翘翘”……戴金城异常恼怒中,一把揪过钱守邦,挥拳就直往对方面门狠揍。 要不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们怎么可能变成丧家之犬?他恨极了!一拳一拳挥着,恨不得将其扔下直升机。 钱守邦鬼哭狼嚎,直喊将军救命。 将军阴沉地坐着,没加理会。他知道,这次是冤枉了戴金城,一不留神中了傅雨林方的圈套。 错一子,满盘皆输。 就连这驾直升机,也是戴金城所留的后路。 吴纵有些疲累,淡淡开口,“金城,别打了,过来坐。” 戴金城这才放开鼻青脸肿的钱守邦,走过去,态度仍是很恭敬,“将军!” “坐。”将军的脸在幽暗的暮色中显得无比苍老,“你恨我吗?” “不敢。”戴金城低眉垂目。 “这次是我太心急了,对你没有足够的信任。”吴纵沙哑的声音隐在直升机的轰鸣声中。他现在相信,如果不是眼前这精明的部下,对方不可能拖了几个月才出招。 正是因为眼镜蛇的隐秘布防,才使得这几个月风平浪静。 眼镜蛇摇摇头,“将军应该恼怒属下,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早在几个月前,如果我能果断作为,也许事情不会恶化到这个份上。我怀疑……他们手上根本就只有半份文件。” 现在说这些晚了,想通细节也晚了。他想起连一句告别都没来及说,就要和老婆儿子分离,心头不由得有一丝怅然。 飞机陡然一颠,机上人的呼吸都停止了一瞬。 前面传来飞行员紧急喊话:将军!我机正被拦截!我机正第811章丧心病狂 被拦截! 高空出现数架直升机,正对他们形成合围之势。 眼镜蛇朝吴将军轻点一下头,朝驾驶室走去。他拿着通话器,声音很沉,“谁是指挥官?我是戴金城!请直接跟我对话。” 几乎是立刻,那边就有了回音,“立刻降落!立刻束手就擒!不要负隅顽抗!” 戴金城特有的细碎阴笑,像蛇一般钻入对方耳鼓,“哦,原来是杨爱礼上校,好久不见!”不等对方讲话,他像是在念一个咒语,“富兴广场,中心超市,莲运批发市场……哈哈哈哈哈哈……” 杨爱礼上校脸色一变,倒抽一口凉气。 半小时前,富兴广场发生定时炸弹爆炸,目前警力正紧急疏散群众,大力加强排查。 十五分钟前,中心超市发生连环爆炸。 五分钟前,莲运批发市场爆炸。 不知道下一秒,下一分钟,哪里又会相继爆炸。一片混乱,人心惶惶。 杨爱礼上校的嗓音嘶哑而破碎,“丧心病狂!戴金城!你知道这得死多少人!” “叫你的人撤退!我告诉你下一个爆炸点!否则,死的人更多!”眼镜蛇的阴毒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不急不缓,不紧不慢,甚至是悠闲的姿态,嘴角噙着笃定的笑。 他还拿出一支烟来,吸一口,吐出烟圈,看烟圈渐渐碎掉碎掉,最终没有痕迹。 戴金城了解杨爱礼这个人,正直,顾全大局,绝不会拿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危开玩笑。 每一步,都设计精妙,直击对方弱点。 他笑得有恃无恐,步步紧逼,“怎样,杨上校?考虑好了吗?你只有四分三十二秒的考虑时间了,到时轰隆轰隆死翘翘!” 戴金城的“轰隆轰隆死翘翘”一出口,嘴角就莫名抽搐了一下,感觉这是个魔咒。 脑子里立刻出现了童稚魔音,烂灰机烂灰机……他想起那孩子画的画,一架飞机掉下去……心骤然一缩,莫名惊恐。 只一瞬,他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从来没被影响过。 最终,杨爱礼上校让步了,撤去两架直升机,“你可以说了!” 戴金城在屏幕上看见两架直升机灰灰地飞远,脸上是得意的笑。他淡淡吐出几个字,“达志家具城第六号储物柜。” 每隔五分钟,杨爱礼就撤去两架直升机,得到一个具体地址。 每一次,在地面待命的拆弹专家都在疲于奔命。 绝非危言耸听,那是眼镜蛇最后的疯狂。整个城市乱成一团。 终于,只有杨爱礼上校的直升机还在追击。 戴金城扔下一句,“就这么跟着吧,为我们护航也不错。半小时后,我会再跟你说下一个地址。”竟然第811章丧心病狂 ,就那么趾高气扬地回到吴纵身边。 飞机离京都越来越远,黑暗的暮色越来越浓重。 戴金城阴戾幽暗的眸子闪过一道带毒的光,“我会让傅家的人不得好死!” 说话间,他朝某个方向望去,不由得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浓烟滚滚和暗黑暮色已融为一体,只有冲天火光像血一般,泼洒在天际,将天空染红。 禁楼起火,火焰冲天。 这是戴金城早就设计好的一部分。他当然不会放过傅家老少,之所以周旋,是因为没达到目的,更是还没到最后关头。 现在,正是最后关头。 他手里有遥控器,在出逃的瞬间,禁楼里的毒气系统开启,气油系统开启,点火系统开启……禁楼成为一座火楼,禁楼里的人将化为灰烬…… </a> 第812章 两父女都有危险 第812章两父女都有危险 时间倒回两小时前。暮色沉沉,夕阳西下,天空漫卷红云。 小七步正透过细密铁丝网,呆呆地看着窗外。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小脑袋瓜里仿佛装着生灵万物。 纳兰雨凰浅浅叹息,“唉,明雪,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小七离开?”这下她后悔了,不该带孩子来受罪。想着那时候,多天真啊,以为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再大的困难都不怕。 现在,她怕了。她怕小七步的人生从此就关在这几个小房间里,怕忽然哪一天,就这么没了。 他们没了就没了,反正活了半辈子。可是他们的小七,只是个孩子…… 正在思潮翻滚时,见得小七步忽然从椅子上跌下来,不由得大惊失色,“小七……” 傅明雪一个箭步冲过来,却仍然没有接住小七,眼睁睁地看着她小小的身子滚倒在地。 小七步跌下地的那一刻,像只天然会保护自己的小动物,蜷缩成团,继而顺势坐在地上闭起眼睛开始打坐。 那样子完全不像是滚落下来,就好像她故意坐在地上一样。 无论傅明雪夫妇怎么叫,她都不再理睬。但她明明醒着,既非昏迷,也非任性。 仿佛是忙,忙得根本没有时间理睬父母的叫喊。她闻到了一丝危险,惊恐万状。这是她来到人世间后,第一次真正感到恐惧。 小七步准备搬救兵,但搬谁,其实并不清楚。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消息群发出去,看谁能收得到。 只是,她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似乎都快坐不住了。 纳兰雨凰蹲在女儿身边,身体不自禁晃了晃。她以为腿蹲麻了,却是听得傅明雪一声低喝“不好”…… “快,憋气,不要呼吸。”傅明雪条件反射地用老婆的手去捂住女儿的口鼻。 下一秒,他顺手拿起老婆扔在沙发上一件质地极好的衬衣,迅速撕成几条,奔进厨房打湿水,然后给娘俩脸蒙上。最后,他才把自己口鼻捂住。 傅明雪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对着视频监控骂了娘。他跑到门口,研究门锁。 因为这一刻,有毒气在空气里流淌。 也是在同一时刻,小七步又恢复了头脑的清明。她感觉到很多力量,正向她涌来…… 彼时,布卡亲自去叫乌加索巫师吃饭。这老头也真是的,平时吃饭跑得疯快,生怕谁不给他吃。 今天倒好,还得人三请四请都不来。之前程明秀已经叫过他一次了,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影。 客人不到,布卡和冯瑞恩也不好意思动筷子。说是说讨厌这老头,毕竟人家是老年人,彼此又渊源那么深。 说不准哪天又有求着人家的事,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总之是要一起吃晚饭就对了。 布卡敲了好几下,里面都没动静。她以为没人,小心推开门,鬼头鬼脑进去瞅,开灯……哦哟,吓死人了好不好! 这老头黑灯瞎火坐在一个角角里打坐,皱巴巴的脸变得红通通。 当然,布卡是通过老头儿渗满汗的额头,以及舒展的皮肤,来想象他藏在胡子里的脸红通通。 乌加索巫师紧闭着眼,念念有词,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他完全没睁眼,仿佛不知道室内开了明亮的灯。 布卡看人家打坐的姿势,不敢打扰,赶紧关了灯出去。她又去找神叨叨的兰老头,见他在房间内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在房间里打转。 “嘿,兰爷爷,吃饭啦……”布卡是个有礼貌的姑娘。 兰老头挥挥手,“小七……咳……没事……你先去吃……” “小七怎么了?”当妈妈的最敏感,眼睛鼓老大。 兰老头说漏了嘴,灰灰的,“没事没事,你去忙!别来烦我!” 嘿!这讨厌的怪老头!布卡贼贼地瞄几眼,没敢再问,心里怦怦跳地跑出去了。一出去,她也不奔饭厅,不管冯瑞恩在那里等人吃饭。 一溜烟,她跑回卧室。 小兔子是见过大世面,懂得多又有金手指的人撒。天机不可泄露的那种表情,太熟悉了。刚才兰老头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再联想一下乌加索的表情,哎呦,搞不好要出大事。 何止出大事,迟钝的她似乎听到了某种遥远的召唤……布卡来不及多想,拿起手机给少主打电话。 打不通! 急得兔子跺脚!到底是老公有危险还是小七步有危险?要么是两父女都有危险? 布卡胡思乱想中,竟然蒙对了。 事实上,在“d号绝密行动档案”上交之前,贺兰锦砚就已经带人向着禁楼靠近。 他凭着小七步画的图画,顺利找到关押傅家人的禁楼待命。 包括他在内,营救小组一共有十一个人。 贺兰锦砚接到罗战通知,便立刻下令准备从事先勘察好的三楼进入大楼。谁知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栋禁楼仿佛是栋真正的孤楼,没有人看守。 经过小心试探,果然如此。 贺兰锦砚等人便从正门小心进入,挨层搜寻。 所有人的心情却是无比沉重,总觉得没人守卫比有人守卫更为可怕。 因为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灾难等待着。 只是事已至此,大家已经无暇深究,都硬着头皮找人。 事实上,搜寻到第九层时,他们找到了几个傅家的人。 反常的安宁,深邃静谧。 贺兰锦砚没有时间跟大家解释什么,只是招呼大家往楼上跑。 当初没有人会想到,这栋楼已经没人守卫。那时是为了避免一场恶战,才想到从楼顶离开。 因为在楼顶,阿沐达等小飞行员开的直升机,已经得到管制许可,允许飞行,来接应人员安全离开。 贺兰锦砚下令按原计划进行,后来证明,这个决定是绝对正确的,否则不知道会死伤多少人。 原本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除了傅明雪夫妇和小七步,傅家五十余口主要都集中在第十三层。 大家正有序往上走,年轻的扶老的,女人牵小孩。 贺兰锦砚等人还在不断地找寻,那么多锁着的房间,万一遗漏了谁,都是不可估量的遗憾。 却是刹那间,他的心脏狂跳一下,继而耳边出现熟悉的召唤,仿佛千军万马,仿佛万物复苏…… </a> 第813章 百年难遇的大巫师 第813章百年难遇的大巫师 一种熟悉的玄妙感觉紧紧笼罩着贺兰锦砚。他可以确定,不是耳朵听见,而是在脑海中,仿佛有人召唤。 也是在那一瞬间,他真真实实听到同伴在惊呼,“不好,有毒气!快,屏住呼吸!” 他条件反射地憋了口气,一把扶住旁边的老人。 陡然间混乱起来,反应灵敏的自是屏住了呼吸,还有人用手捂住鼻子。但很快,老人倒下了,小孩倒下了,一片惊慌。 贺兰锦砚带来的人里,有五个是鹰的人,还有五个是罗战的人,对付这种场面都非常有经验。 只可惜,他们带领的是防御值为零的一群普通人。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迅速冲进房间将床单撕成布条沾水,让人蒙住鼻口,以防毒气入侵。 看起来只有那么短的一截路,却漫长崎岖,举步维艰。 迈出的每一步,都比千斤还重。 鬼哭狼嚎,惊声尖叫。看着最亲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去……恐惧将人的心撕得粉碎。 “起来!抱得动的,把你们的亲人抱着走!快!”贺兰锦砚指挥着,帮忙把倒在地上的老人小孩递过去。 在那样嘈杂的环境中,一个稚嫩又熟悉的声音穿过一切纷扰亲昵地叫他,“贺兰先生……” 他抬起头,眼睛亮了,欣喜冲出喉头,“小七步……” 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的小七步朝他挥手,“贺兰先生,你终于来啦!”她知道他会来,心里充满喜悦,“我在这,我在这……” 贺兰先生现在没空表示父爱,凶巴巴,跟撵小狗似的,“去,上楼!小七步,快跟妈妈上楼去……快……” “哦……”小七步和妈妈牵着手,转身往上跑几步,又扭过头来一起喊,“明雪!”“爸爸……” 湿布蒙着口鼻的傅明雪那会正和贺兰锦砚打过招呼,一起救人。 他本来是带着妻女往楼下跑,现在听贺兰锦砚说楼顶有直升机接应,这便使劲挥挥手,“你们先去!上楼!快!” 纳兰雨凰心惊肉跳紧紧抓住小七步的手,生怕弄丢了。可是眼瞧着在下面挣扎的家人老少们,又怎么忍心独自逃离保命? 她心一横,将女儿往上猛推,“小七乖,自己上去!妈妈去扶舅姥爷……”已经没有多少磨叽的时间,她踢掉高跟鞋,赤脚奔下楼去。 小七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切,小身子一缩,隐在人群中不见了。 整个楼梯拥挤不堪,所有人都在往楼上跑。 一个老婆婆推开傅明雪,蜷缩着,“走,快走……不要管我这个老婆子……” “五姨婆!撑着点!”傅明雪一手挟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另一手直接把没了求生欲望的五姨婆扛在肩上,大步朝着楼顶狂奔。 他追上同样扛着两个人的贺兰锦砚,一起上楼顶,又一起再下楼救人。 如此来回好几趟,谁都没时间注意纳兰雨凰和小七步,只当娘俩安全地在楼顶等待救援。 在如此糟糕的情形下,还有更加无法预知的灾难。一种怪味弥漫在毒气之中,傅明雪和贺兰锦砚等人同时脱口而出“汽油”时,火舌已经从下席卷而上…… 红色火海如一只巨大的怪兽,正在追赶逃命的人。 小伙子们挥汗如雨,将老弱妇儒和吓瘫了的人如货物般扔上楼顶。 有人头发烧起来了,有人衣角着了火,有人的尖叫像是从地狱中传来。 浓烟滚滚,暮色沉沉,很快就要天黑了。 所有嘈杂忽然被一声稚嫩的哭喊所掩盖……那是小七步的声音,慌乱的哭泣,手足无措,“妈妈……妈妈……小七要妈妈……” 傅明雪一惊,吼声震天,俯冲而下,“凰儿,小七……” 贺兰锦砚一惊,却无法停下脚步。那边是命,这边也是命。 红色,漫天红色赤了眼。楼内是红,楼外是黑。 等贺兰锦砚奔下楼时,看见傅明雪疯魔般嘶吼。两个鹰的手下架着他,阻止其冲向火海。 火的那一边,是纳兰雨凰和一个七十几岁的老爷子。 火的这一边,是傅明雪和小七步。 由于汽油分布不均匀,使得有些地方并未直接起火燃烧,而是被火焰包围。 纳兰雨凰正是扶着那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向上走时,一下子被火缠上了。 火焰高高窜起,如火龙焰狮,狂乱肆虐。 小七步哇哇哭得好伤心,眼泪大颗大颗滴下,“妈妈……妈妈……小七要妈妈……” 纳兰雨凰泪流满面,“小七,我的小七……忘了妈妈,小七有自己的妈妈……明雪,不要管我,快走,快走吧……” 傅明雪的心碎了,奋力甩开那两人,将小七步猛地推给贺兰锦砚,狠狠吐出三个字,“照顾好!” 说完,他向着火海冲进去,在纳兰雨凰的尖叫声中,步伐坚定,微笑溢在脸庞,心里说,“凰儿,我来了……” 也是在那一瞬间,哭叫的小七不哭了,跟着傅明雪像泥鳅一般滑进火海。 贺兰锦砚下意识去抓小七步没抓到,情急之中一脚踩进火焰,另一脚跟着踩进去…… 在旁人看来,一团红色的火刹那间吞噬了三个人。 纳兰雨凰绝望地哭喊,叫着“明雪”……凄惨的声音在火海中回荡…… 火势更大,那团火瞬间烧到了纳兰雨凰身上。 她本来应该疼痛,应该惨烈……可是,她的感受忽然无比奇怪。 惨叫停止,哭泣停止,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傅明雪,结结巴巴,“明雪……为什么?” 那火里有点像汉蒸,只是有点热,并没被火烧得惨不忍睹。 傅明雪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凰儿,你还好吗?” “我?好!挺好!”纳兰雨凰更加不知所措,弯腰抱起小七步,“宝宝,你呢?你疼吗?” 小七忽然紧紧搂住她,“小七想妈妈……小七还想阿妈……一起回家……爸爸,贺兰先生,我们一起回家……” 也许这四个人中,贺兰锦砚是最清醒的。他可能并不知道为什么大火忽然变成了蒸气空间,完全无法灼烧他们的发肤,但他明白一点就足够了……他的女儿是大巫师,是百年难遇的大巫师。 当一家几口,把那吓晕死过去的老爷子从火海中背出来时,所有看见的人都惊得仿佛死过一次…… </a> 第814章 猎猎狂焰大巫师 第814章猎猎狂焰大巫师 十八层楼顶上,直升机的轰隆声此起彼伏。 第一驾平稳降落的直升机,由林诀驾驶,载着十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和两三个女人升空,迅速飞走。 辛志高驾驶的第二驾飞机,载着十几个老人,飞向天际。 谜娜其实早就来了,正在楼顶指挥大家排队上机。小卷毛表现不错,懂得尊老爱幼,还懂得安抚大家情绪,“不要怕,全都会安全,人人都能上机……” 她骑着扫帚,飞到东来飞到西,四处吆喝,“排队排队,受伤严重的先上……来,把受伤的先带过来……” 她的声音低沉嘶哑,为了让大家更加集中到这边,还拿出一个口哨,不断地吹。 就在这口哨声中,熊熊火焰窜上楼顶,迅速吞噬仅存的安全空间。 阿沐达的直升机一直在上空盘旋,根本无法找到着陆点。底下全是火,一片火海在燃烧。 火海里的人痛苦地嘶吼,尖叫,打滚,绝望……死亡近在咫尺,再无活路。飞不走,遁不掉,尘归尘,土归土,化成一抹灰烬。 倏的,嘶吼和尖叫渐弱,耳边只有火焰滋滋的声音,难道自己已经死了?这些人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全身都舒坦,暖烘烘的。 一片红色的海洋,一浪一浪。火焰遮挡着视线,能见度只在一米之间。 他们不能思想,却骤然心灵平静。 耳边仿佛有梵音萦绕,又似乎不是……是听不懂的语音召唤,万物中,他们也是生灵的一种……正向着光明奔去,那里没有死亡,没有伤痛,没有恐惧。 有人想,自己真的死了。肉体一定已被烧毁,灵魂正在飘散。 只有在火焰尖上飞翔着的谜娜看到了一切……大巫师,大巫师真的来了! 她看见的小七步,样子还是那个样子,长高了一点,头发也长了。脸上的表情和神色,以及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已非三岁孩童。 谜娜欣喜地喊,“小小卷毛!” 小小卷毛没有说话,也没看她,只是张开双臂呈v字型,头向上仰着,眼睛闭着,保持不变的姿势…… 谜娜起初不断移动飞行器的原因,是因为火太大,灼烫得让人难受。她的卷毛被烧焦了好几缕,连飞行器里的贝贝都受不了,不断在里面拍打,示意要出来嗨。 可是忽然,她发现本来在火里挣扎打滚的人都安静了,像是得到什么高僧指点般,安静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在想,这些人死得这么安详?可为什么又不像死了? 她觉得奇怪,将飞行器向下移了一点,想探头去看个清楚。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卷火焰窜上来,吓她一跳。火焰拂过她的手背,竟然感觉不到痛。 第814章猎猎狂焰大巫师 又降下去一点……终于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安静。她沉入火海,卷毛依然完好没有烧焦,贝贝也安静不动了……却是依旧能听到猎猎火焰的滋滋声响。 谜娜再次飞起来,直冲到小七步身边。 围坐在小七步身旁的,有傅明雪夫妇还有贺兰锦砚。他们都没说话,全都盯着伸出双臂仰头闭眼的神奇孩子。 这一切其实就发生在几秒之间,谜娜懂了,贺兰锦砚也懂了。 他扬声急喊,“谜娜,快,让飞机着陆!” 谜娜听懂了,抬头望一眼还在半空焦灼盘旋的直升机,倏的冲上云端。她仍是用了通话装置在对话,“小矮子,立刻降落!楼顶!立刻降落!那里很安全,不要怕!” “……”阿沐达几乎快哭了。谜娜这是要他去送死?降落火海,那里是火海啊…… 谜娜发火好吓人,“小矮子!磨蹭什么!叫你降落就降落!不听话我收拾你!快!” 阿沐达狠狠闭了闭眼睛,心一横,死就死吧,反正谜娜叫他死,他也不想活了……直升机稳稳沉进火海,像一部巨制大片,美得惊心动魄。 谜娜第一次觉得,开飞机的小矮子真帅啊,好想去捏捏他的脸。 直升机沉进火海,安稳降落。 火舌仍旧在席卷,将直升机包围得严实。在火焰中,闪出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那张脸比火焰更明亮,烙印在阿沐达小小的心灵上。 他想,这辈子要像姐夫粘着姐姐一样,使劲粘着这漂亮小姑娘才好。做牛做马都无所谓;被她叫做小矮子,也是一种幸福。 他很努力地坐直身体,笑容洋溢在脸上,很确定自己比她高了呢。 谜娜打开舱门,让受伤的人先上机。 有人问,“这火怎么不烧人?” 谜娜好聪明,“火是特技,不用怕,迷惑敌人的。大家都能上机的啊,不用挤,不用急,让受伤的人先上先治疗……” 五十几口人里,要说没有心胸狭隘自私自利的人,肯定不可能。但这时没有人会扰乱秩序,没有人不听卷毛小姑娘的话。 只是,他们看不见另一侧,还有一个卷毛小姑娘,正用全身力量在挽救他们,用生命为生命开道。 直升机起飞,阿沐达在半空朝姐夫挥手,却不知道那个怪异的小女孩,其实是他的亲外甥女。他最后在谜娜低头的瞬间,学着大人的样子,用手指贴了一下嘴唇,然后再贴了一下窗玻璃。 那是一个飞吻,他人生中第一个飞吻,送给谜娜。 谜娜没看见,继续指挥排队。 秦风行和银辉的直升机相继降落,又相继离开。 整个过程,小七步的姿势没变过。她像一尊火红的雕塑,站在第814章猎猎狂焰大巫师 红色火海中。但其实她变了,脸色由粉变紫,却是谁也看不见,谁也察觉不到。 傅家老少全被接走了,火海里只剩下包括谜娜在内的十五个人。 霍泽的飞机降落时,大家都不肯先上机,舍不得让这小姑娘继续在火海里。 贺兰锦砚挥挥手,“没事,大家先上,一会儿我们就到。”他诚恳地对傅明雪说,“傅先生,你先带夫人上机。我很快抱小七步上来。” 傅明雪夫妇震惊傻了,从不知道女儿会有这种功能。 在所有人都上了直升机,贺兰锦砚弯身抱起小七步时,内心的震惊不能用言语描述。 那真的像是一尊雕塑,滚烫而坚硬。 贺兰锦砚死死抱着女儿,皮肤被烫红也不肯丢手。上了直升机的刹那,他的眼泪滴在女儿的脸上,像一抹清泉融化了雕塑。 直升机起飞,小七步整个身体骤然软倒在父亲贺兰锦砚怀里。她的皮肤呈现紫红色,闭着眼睛,无声无息…… 直升机下方,是真正的火海。 猎猎狂焰在暗夜中肆虐,红色吞没黑色,定格成这个夜里唯一的色彩。 </a> 第815章 给小兔子留条活路呗 第815章给小兔子留条活路呗 半个月后,西依兰斯吉国际大酒店开幕剪彩,标志着c城又一地标性建筑落成。six公司声名大噪,趁势与沧浪集团签订一系列合作协议,一跃而成c城最有前景的集团公司。 贺兰锦砚也因此身价倍增,璀璨耀眼。贺兰家族的名头横扫c城商圈,众人却知,此贺兰非彼贺兰。 曾经的贺兰盛世并没破产,只是萧条得失去生命力。不能说贺兰清浅等人不尽心,只是他们自知并非掌舵人,没有掌舵的能力。 一个“贺兰”大家族没落,正好映衬着另一个“贺兰”大家族崛起。 此时,已经没有谁好意思或有胆量拿着族谱去叫嚣,说你们不准姓“贺兰”。正如他们现在也没谁敢奚落一句冯瑞恩,说人家落魄得到晚年还被迫离婚。 冯瑞恩现在辉煌着呢,当家主母的气势又回来了,受到众多人的巴结。 但她很谦虚,说“哪里是什么当家主母,现在呀,我家布卡做这个家的主。” “那还不是一样?您现在是皇太后啦!享清福喽!” 冯瑞恩自然当仁不让,“活了一辈子,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家啊,和睦不和睦,得看儿媳妇孝顺不孝顺。我家布卡是个好姑娘,敬老爱小,对老公也是一等一的好。” “谁说不是呢,您家这个姻可是联得顶顶好。” “咦,我们家不是联姻。我儿子和媳妇是自由恋爱……呵呵呵,西依兰斯吉的花语不是说得很清楚吗?那是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 “哟,听说西依兰斯吉是你儿子送给他老婆的结婚礼物?” “是啊,何止西依兰斯吉,还有东方明珠,后墨时代,都是布卡自己的产业呢。”说到这个,以前小气的冯瑞恩现在也不小气了。经历太多,从绝望伤心到现在春风得意,她觉得人生这一刻过得最舒坦。 没有秘密的人生,让人轻松。没有男人背叛的人生,让人快活。要说唯一操心的,就是锦城和锦鲤的婚事,以及听说外面还有个小孙女…… 话说外面那小孙女跟着乌加索巫师去了遥远的地方……布卡此刻也在想女儿,想得手痒痒,又想做包子。 当日,禁楼大厦起火之前,乌加索巫师和兰老头都同时冲出房门,像两只没头苍蝇。 好在兰老头讲话,布卡能听懂。他要一架直升机立刻飞京都,刻不容缓,不得延误。 布卡不墨迹,信极了兰老头和乌加索巫师。她立刻找齐放安排直升机,直飞京都。 直升机停在京都郊外,受到管制,不能飞入。 等见到小七步的时候,她的女儿已经成了一个紫红的火娃,昏迷得人事不知。 兰老头一语不发,把一样东西塞进了小七步手心里。到底是什么,布卡不知道。但她明白,那一定是保命的东西。 没有哪一刻,她那么感激兰老头。也没有哪一刻,她那么感激乌加索巫师。 两个老头带着小七步,由鹰的人护送,飞向遥远世界的某个神秘角落。 是以最近布卡跟纳兰雨凰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两个女人有共同语言啊,聊小七,没日没夜聊不够。 大多数时候,是纳兰雨凰说,布卡听。 布卡听得特别认真,因为那是她缺失掉的几年光阴。 说到动情处,两个女人一起抱头痛哭,又相互安慰,祈祷女儿没事。 这天刚吃过中饭,纳兰雨凰又来找布卡了。她决定跟布卡学做包子,等女儿回来,就可以做包子啦。 布卡可不乐意,“哎哎,雨凰姐姐,你能不抢我饭碗吗?我就这么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哄娃,你还要来跟我抢!你这么聪明,三两下学会,到时比我做得好吃,小七步全吃你的了。我不干!” 纳兰雨凰笑了,“怎么会?你是小七的亲妈,谁也抢不走。” 布卡笑嘻嘻,哄孩子一般,“雨凰姐姐乖啊,你学做面包也比做包子强!呜啦,给小兔子留条活路呗……” 纳兰雨凰心念一动,“要不,我去学裁剪,给咱们小七做衣服?” “这就对了嘛!”只要不抢包子饭碗,布卡觉得啥都行,“你想想,小七穿上妈妈亲手做的新衣服,吃上阿妈做的包子,幸福死了啦。” 纳兰雨凰也开心得很,低声问,“小七有消息了吗?” “没有。”布卡想想,又补充道,“罗望达卡塞先生不是说了嘛,他们去的地方根本没有信号。而且那俩老头,咳,俩爷爷……都是古怪的人,估计没有手机。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没事没事,咱们女儿不是普通人……咳,别问了哈,我真的不敢说得更多了。” 纳兰雨凰当然知道小七不是普通人,讪讪地闭了口。爱乌及屋,见程明秀抱着五月下楼,赶紧迎上去,“五月,阿姨抱抱好不好?” 五月真是不见外的娃,立刻张开双臂,脸都笑烂了,“抱……抱抱……” 纳兰雨凰超喜欢小孩子,抱着就不肯撒手,腻歪不够。 布卡看她这样子,悄悄碰碰她手肘,“有个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什么事,小七?”纳兰雨凰那颗脆弱的心猛的跳漏一拍,脸都白了。 布卡赶紧摆摆手,“不是不是,我都说了没有小七的消息嘛。” “哦,吓我一跳!”纳兰雨凰深呼吸一口,“以后有事说事,不要搞这种开场白吓人。我现在心脏不好了,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窒息。” 布卡刨了刨小卷儿,很不好意思,“主要是……你老公不让你知道嘛。” 早在她怀五月的时候,因为频频跟秦风行的岳父曲哲医生有接触,闲聊的时候就聊到了不孕这个问题上。她没说是傅明雪夫妇,只说有个朋友如何如何。 曲医生说这个问题解决起来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简而言之,就是找个代孕的母体…… 贺兰锦砚最近和傅明雪走得近,就悄悄把这事说了。傅明雪本来觉得可以考虑,谁知后来发现纳兰雨凰是极少见的一种血型。 本来,代孕母体对血型没有要求。可是这种血型太少见,毕竟中间会存在不可控制的风险。 傅明雪便决定放弃了。 </a> 第816章 姐,我错了 第816章姐,我错了 黄昏时分,纳兰雨凰回了傅氏庄园,独自坐上摩天轮在夕阳中沉思。 大家只当夫人想七小姐想得痴迷,都暗暗叹气。 傅明雪去京都没回来,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戴金城乘坐的那驾飞机最终坠落,机毁人亡,原因不明。不过之前他犯下的罪,仍然有待查证。 他打电话回来,听说纳兰雨凰上了摩天轮,便直接连线到摩天轮里的电话机。 纳兰雨凰知道是他,努力扬起嘴角,声音轻快,“明雪,吃晚饭了吗?” “还没,等几个人到了一起吃。”傅明雪很担心,“凰儿,我知道你想小七,但是……” “明雪,你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纳兰雨凰鼓起勇气问。 傅明雪觉得很突然,“小七会回来的,你放心。” “小七当然会回来。”纳兰雨凰笑笑,“我现在也不怕孩子被谁抢走。锦砚和布卡都很好,我觉得跟他们像一家人。” “那就对了嘛。”傅明雪松口气,“别胡思乱想,一切都会好起来。”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明雪,你什么都不跟我商量,这不好……真的。”纳兰雨凰说得很认真,却带了一丝柔情,“所有的事,都是可以商量的。明雪,我想……试试找人代孕……” “……”傅明雪脑袋一热,“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其实我没想找人代什么鬼孕,咱们不需要。有小七就够了……” 纳兰雨凰笑起来,“急着撇清做什么?傅家那么大家业,全压在小七身上,我可心疼呢。再说,咱们小七……不简单,是做大事的人。弄来管你这点家业,恐怕有点屈才。反正,这事我来弄,你配合就行了。” “凰儿!” “听我的!”纳兰雨凰决定了,“有的事情,是个心结。不解,永远开不了。一解开,其实根本不算事儿。” 那天在火海里,他向她扑来,命都不要。 她就知道,余生再也不可能有什么力量能把他们分开。除非死! 忽然想到“西依兰斯吉”,她觉得自己和傅明雪也是“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 纳兰雨凰是个说做就做的女人,绝不拖泥带水。她回到房间,找哥哥纳兰雨航要了个号码……曾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跟这个号码的主人联络。 其实,真的能断绝来往吗?连小七都是对方送到自己身边来的……她迟疑着,按每个数字都需要足够的勇气。 一下,两下……忽然吓一跳,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纳兰雨凰接起来,毫无心理准备,“……”没说话,就听到一阵细碎的哭泣声,“姐……姐……是你要找我吗……我是凤,凤儿……” “……”纳兰雨凰拿着手机讲不出话来,眼泪无法控制夺眶而出。 她是姐姐,只比凤儿大十八分钟。 她们曾经是最相亲相爱的手足,却因为男人不相往来十几年。 纳兰雨凰以为没了这个妹妹,也不会想念。事实上,她这些年真的没想过。 可是这一刻,情绪爆发得那么突然,措手不及。听到妹妹熟悉的声音,以及从内心深处流出的追悔莫及,内心无比崩溃。 “姐……你终于找我了……姐,我错了,原谅我……我一直想你,姐……” 纳兰雨凰始终没有说话,直到电话猝然断掉,都没来及讲出一句话。 她从床边滑到了地上,死命抱着手机,就像抱着不可磨灭的亲情。 电话断了,很快,那个号码又继续打进来。 几乎是立刻,纳兰雨凰就接起来了,“喂……” 这次,是那边沉默了,小心翼翼呼吸,生怕呼气呼太大,再把信号给呼没了。 “我想,请你帮个忙……”纳兰雨凰在十几年后和妹妹的第一次通话里,讲的是这样的开场白。 三日后,纳兰雨凤降落c城云龙机场,入住西依兰斯吉酒店。 五日后,傅明雪被老婆火速召回,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 他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和小姨子打交道。并且,这次的交道居然是老婆让小姨子代孕。 他不同意,说什么都不同意。十几年前,因为小姨子闹得鸡犬不宁,夫妻不和。现在好容易过上点安宁日子,和老婆相亲相爱,又来这么一出。 不同意!打死也不同意!那天,傅明雪生气了,没回家,跑贺兰锦砚家蹭饭去。 布卡说,唉,都怪我多嘴。可是雨凰姐姐真的好喜欢孩子啊,抱着五月都亲不够。明雪哥哥,你就两眼一闭…… “我两眼一闭腿一蹬,没了!”傅明雪衰死个人,“别人不知道,你俩还不清楚我们的事吗?一团乱麻!我今儿要是答应了,以后苦日子在后头。你们女人啊,心眼小得跟针尖儿似的,根本不可能容得下这种事……” 他喝了点酒,话难免多,“布卡,你说,要是贺兰锦砚……” “他敢!”布卡一拍桌子一瞪眼,“本兔子拿刀剁吧剁吧!” 瞧!这就是女人!傅明雪无奈地跟贺兰锦砚碰个杯,“弟弟,记住,别贪杯,时刻保持清醒,不然就是我这下场……” 一声长长的叹息,“还有我这下场……”贺兰锦城走进来,“酒不能多喝,我今晚喝了,明天就戒。嫂子,给我个杯子,满上。” “嘿,锦城!我怎么就那么烦你这性格呢。”布卡一边骂一边顺手拿杯子,给小叔子倒酒,“啥时候跟张丽娟把好事给办了啊?我给你准备婚礼。” 贺兰锦城没立刻答话,沉默半响才道,“嗯,是要准备婚礼了。” 布卡本来只是逗个趣,没想到人家来真的,吓一跳,“你想清楚啊,娶张丽娟?喵了个咪!我先申明,你俩自己单过去,不许赖在家里不走!” 哇,家里有个癔想症,很可怕好不好?布卡脸都急白了。 贺兰锦城仰头把酒一口喝完,“不是张丽娟,是楚夏。她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娶……” 没等对方说完,贺兰锦砚和布卡异口同声脱口而出,“楚天?!” 贺兰锦城莫名其妙看着这两口子,“你俩偷听我讲电话?”不然怎么会知道楚夏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还给孩子取名叫楚天,说可以不姓爸爸的姓…… </a> 第817章 小小卷毛回家啦 第817章小小卷毛回家啦 布卡当了几天家,作了几天主,颓了。 天哪,家里大小事务真是多如牛毛。她决定撒丫子跑路,回后墨去当总裁比较拉风。至少,那是职业女性撒,每天穿得美美哒,坐在明净气派的办公室里装逼摆谱签个字,不会变成黄脸婆。 并且经过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成功瘦身,a4的腰,i6的腿,可以出去得瑟了。 布卡把整个家交给冯瑞恩管,理由冠冕堂皇,说婆婆你就是当家的命。曾经那个贺兰家你都管得好,现在这个贺兰家没那么多旁枝末节,你管起来更加轻松。 总之,这家就交给你了,小兔子我是职业女性,要和老公肩并肩,不能落后。否则外面那些小妖精一不留神就会吃了我家老公,到时闹家变就不好了。 婆婆,你也不想我闹家变撒? 婆婆被家变搞怕了,当然不想。 布卡狡黠地笑,“不想就继续当家吧,婆婆……”她其实主要怕管贺兰锦城和张丽娟的事情,太可怕了,还是让婆婆去管比较好。 反正这也是她婆婆搞出来的事,谁搞事谁收场。 布卡无事一身轻,抱着五月去后墨上班,其实主要是晒娃。 五月越长越好看,笑起来萌人一脸血。布卡已经不耐烦只在朋友圈晒娃,要亲自抱着实物晒。 因为大家都会说,“呀,五月长得像妈妈,好漂亮啊。” 这极大满足了小兔子的虚荣心,也觉得五月像自己多一点。更觉得自己自从和少主结婚后,颜值正呈上升趋势,可喜可贺。 出门的时候是母子俩,回来的时候就布卡一个人。 程明秀大惊,丢孩子丢怕了,“少夫人啊,咱们五月少爷呢?” “没事,五月被伊总抱回家玩去了。”布卡大大咧咧回答,对儿子简直不像原来对小七步那样战战兢兢,跟从垃圾堆捡来的一样。 程明秀好郁结,“伊总家没小孩,啥也没有,咱们五月吃什么啊……” 布卡笑嘻嘻,“伊总自己搞定。程姐,你不要操心了。嘿嘿……”伸个懒腰,“来来来,家里搞喜庆点搞喜庆点……” 大家都以为搞喜庆点是为了庆祝锦城二少爷准备结婚,谁知布卡才不管锦城二世祖的死活,心里乐滋滋的,悄悄跟程明秀说,“咱们小七步要回家啦!” 程明秀听说大小姐要回家,心里自然高兴,可还是忍不住抱怨,“少夫人真偏心,咱们五月少爷就没得到过这么多关爱。” 布卡理直气壮,“哎哎,五月是男孩,搞那么娇滴滴做什么?到时候跟阿沐达一样,走哪哭哪……” 那时候正在参加国际赛事的阿沐达脑后一阵微凉,总觉得有谁在咒自己。咦,会不会是谜娜?唉,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谜娜嫌他讲话啰嗦,不理他了。 十月的每一天,对布卡都是新鲜而充满期待。因为,小七步应该回来啦。她亲爱的小女儿,要隆重回家啦。 只是一天一天过去,树叶一片一片落下,风一阵一阵变凉,小七步仍旧音讯全无。 布卡半夜不睡觉,扯着少主腻歪,“老公,咱家大巫师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今天都三十号了,月底,还不回家……” 少主揉揉她的小卷毛,“大巫师能有什么事?别操心。她迟早会回来!” “迟早!可是今天都三十号了。” “这个月有三十一号。” 很可惜,眼看十月三十一号也要过了,小七步仍旧没回来。布卡彻底慌了神,哇啦哇啦哭起来,半夜收拾行李要去找女儿。 她那苦命的女儿哟,三岁多就要负担那么多条人命。到底还活不活得过来? 少主拗不过,准备陪老婆出去找女儿。 忽然听见窗户响,叮叮叮……少主探出头去看,咦,没人。 布卡挥挥手,“别看了,可能是风。走吧走吧,咱们连夜出发……” 风能吹得叮叮响?少主有些疑惑,再次探头出去,仍旧什么都没看见。 那是个星星密布的夜晚,悠悠的风吹着树叶沙沙响。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晕出一团浅浅银白。 贺兰锦砚再次关上窗子,心里想着要怎么阻止老婆说风就是雨的行为。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了,还有十分钟就进入十一月。 其实哪那么准,孩子出生还有个晚几天早几天的事儿呢,有几个是真在预产期出世的?小七步怎么就非得在十月回来,十一月也是可以的嘛。 他拉住布卡,“我说,小七步她……” 布卡一扭头,尖叫,“呀,小七步!谜娜!” 贺兰锦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乐了……窗玻璃上,贴着两个扁鼻子的卷毛小姑娘。因为脸靠玻璃太近,鼻子被压变了形,样子滑稽得要命。 窗子随即被打开,一个小卷毛,一个小小卷毛像猴子一样蹦进来。小卷毛蹦进了贺兰先生怀里,小小卷毛蹦进了布卡怀里。 “阿妈,小小卷毛回家啦!”小七步声音脆而响亮,眉目里流光溢彩。 幸福来得太突然,笨阿妈呆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女儿的脸和女儿的小卷儿。 小七步咯咯搞乱阿妈一头卷毛,亲亲,再亲亲……她从来也不是会这么热烈表达爱意的孩子,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做包子的女人,忽然像是开了窍,想要亲昵,想要亲热,想要跟阿妈腻歪。 她已经重得可以把阿妈扑倒在床上,滚在一起,窝在阿妈软软的怀里。 小七步像小狗一样,在阿妈身上嗅嗅嗅……声音那么软,软得阿妈都哭了,“阿妈,就是这个味道……我想起来了……” 小七步想起来了,在她还是个阿妈肚子里小胚芽的时候,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她记得阿妈很可笑啊,听了乌加索巫师“早产不好”预言,就愣是不肯早一点生。 其实她那时候特别想出来,里面很闷,闷得不行,就使劲在里面拱啊拱,拱得阿妈惊叫唤。 那时候她小,不懂嘛。不知道自己瞎拱,会让阿妈没日没夜的疼。真是太小不懂事啊,阿妈为她受了好多苦。 小七步用小手摸摸阿妈的脸,那脸上全是水……哎呀呀,阿妈这个爱哭鬼,又哭啦。 </a> 第818章 以后我跟大巫师混 第818章以后我跟大巫师混 小七步鼻子酸酸的,替阿妈擦眼泪,却越擦越多。 阿妈想起这几年来想女儿想得疯魔,又想起上次看见女儿一身乌紫,真是心疼得悲从中来。她撇嘴抽泣,“小七步……阿妈以为再也看不见你啦……” 一个三岁多的小娃娃,怎么人生就这么坎坷呢? 小七步吸口气,咯咯笑,亲亲,再亲亲,把阿妈的眼泪吞掉,咸咸的,却温暖,“阿妈阿妈,小七步回家啦……阿妈是大卷毛,小七步是小小卷毛……” 她的头发剪得跟谜娜一样短,这是事先考虑好的,因为不剪的话,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嘛。 谜娜抱着贺兰先生的脖子,撇撇嘴,悄悄耳语,“大巫师好吓人,娘胎里的事都记起来了。我除了记得小时候跟我妈咪抢男人,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是正常的。”贺兰先生好心安慰,揉揉谜娜的小脑袋,“你去找小七步,有没有告诉爹地妈咪?” “没有。他俩过二人世界,不管我的死活。”谜娜认真的样子,“以后我跟大巫师混了。” 大巫师扭过脸来,“谜娜,你叫我?” “没叫你。我说我要跟你混!”谜娜吐吐舌头,感觉自己像个小跟班。 大巫师点点头,很大气,“好!跟我混。”仿佛真的收了个小跟班,很理所当然,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混”。她仰起头,蓝眸闪闪,“贺兰先生,你要抱我吗?” 贺兰先生也蓝眸闪闪,“你跟你阿妈腻歪完了吗?我排队等你。” 布卡觉得自己表现好糟糕,瞧瞧人家几个,都风轻云淡聊着天呢。就她一个人哭哭哭,喵了个咪,女儿要是以为她天生爱哭怎么办? 她必须得解释,“小七步,阿妈平时不爱哭的。不信你问问阿爸?” 小七步侧过头,仍是很认真的样子,偏偏表情萌死人,“是么,贺兰先生?” 贺兰先生勾起唇角,伸手把女儿抱过来。一手小七步,一手谜娜,他站得很挺拔,抱娃的男人迷死人,“小兔子,我怎么记得你老爱哭鼻子?” 小兔子也蹦过来,笑眯眯,“贺兰先生,有本事你再说一次?” 两只小手一左一右捂住贺兰先生的嘴,四只蓝眸和两只灰眸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得神秘莫测。 谜娜说,“贺兰先生,我爹地说,不要讲女人不喜欢听的话,否则吃亏的是你。” 小七步点评,“小卷毛说得对哎,贺兰先生你不能惹我阿妈。她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你就应该说对。” “嗯,小七步,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阿妈撒谎?”贺兰先生板着脸,被捂着的嘴讲话含糊不清。 小七步那么狡黠,“贺兰先生从来没跟阿妈撒过谎么第818章以后我跟大巫师混?” “对啊,少主大人,你敢说你从来没跟我撒过谎?”风向变化好快。 少主大人深深觉得,自己地位难保。 那天晚上,房间里传出爽朗笑声,只有隔壁哭声阵阵。 那是五月。小家伙从来不哭,今天不一样,姐姐回来了,他哭得哇哇。 小七步是大姐姐,跑出门亲自去抱弟弟。 弟弟一看到姐姐来,立马就不哭了。蓝色大眼睛里还闪着泪花,却咯咯笑起来,伸出胖胖的手去扯姐姐的小卷儿。 小七步认真看弟弟,“呀,五月,你比视频里好看多了。”她亲他,他就笑。然后他又亲她,她也笑。 七步天下!开启贺兰家族又一辉煌盛世。那将是真正的贺兰盛世…… 贺兰锦砚和布卡没有被女儿的回归冲昏头脑,逮着机会叫小七步先回傅家,还叮嘱,千万不要说已经回过景园。 小七步和谜娜趁着黑夜又飞啊飞,飞到了傅氏庄园。 摩天轮公主回来啦! 粉红摩天轮转起来,整个傅氏庄园灯火通明。 欢天喜地,喜极而泣。 一通折腾后,纳兰雨凰开始赶人了,“小七步,你应该回景园去。不要说你已经回过这边啊,先去跟阿爸阿妈打个招呼,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于是俩卷毛跑了。 两个家把娃从这边推到那边,又从那边推到这边,这是谁也不要滴节奏? 小七步可不这么想,人家是大巫师,心灵比天空海洋更广阔哩。她想起件事来,“谜娜,你能陪我去找个人吗?” “哎,大巫师官大一级压死人哪。你自己说说,我今天陪你找了多少人?”谜娜老神在在地抱怨。 小七步抿了抿嘴,刨一下自己的脑袋,跟她阿妈的动作一样一样的,“你看,我把卷毛剪得跟你一样短了嘛。” “好吧。”谜娜摸了摸她,“以后都要跟我一样短,知道不?” “知道了。”大巫师特别好说话。 黑灯瞎火,凌晨两点半。 大巫师要找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起初,她不记得那个人。是这次疗伤后,所有的记忆全部回来了。 那个人曾经那么爱她,爱她爱得专注又痛心。 她想,现在回来了,应该去找他。传说她的多米尼加蓝珀项链也是他亲手做的呢。她是应该叫他阿吉烈舅舅,还是应该叫阿吉烈叔叔?好纠结…… 这一年的十一月,布卡忙得手脚并用团团转。儿女双全事太多,家里二世祖到底和楚夏怎么扯她管不着,但楚夏肚子里的孩子楚天归她管,得带去找万能的曲医生。 傅明雪屈服在老婆的威逼利诱之下,也得少主和布卡安排去找万能的曲医生。虽第818章以后我跟大巫师混 然这件事一般医生也能做,但出于对曲医生的依赖和信任,必须要人家亲自出马才安心。 反正曲医生把女儿曲念桥嫁掉后,大把时间空得很。他儿子曲奇是个嬉哈派,常年出国跳舞比赛不落家,八辈子也见不着一面。 总的来说,他有的是时间。 再加上,纳兰雨凤其实两年前已经离婚,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国外。这次代孕的事,也不需要别人同意。 只是她变得异常谨慎,很少跟傅明雪碰面,生怕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就连大肚子的时候,她也住在西依兰斯吉酒店。 那里成了她的常住地,两个孩子倒是住进了傅氏庄园。 传说摩天轮公主很大度,一点都不欺负人,经常带他们坐上高高的粉红摩天轮,在天空转啊转。 </a> 第819章 最强的是颜值 第819章最强的是颜值 这年的年三十非常热闹,两家聚成一家,在傅氏庄园守岁。 傅家专门腾出一栋楼来,给贺兰家的人住。两家其乐融融,不分彼此。 当然,还有一栋楼里,住的是好朋友罗战等人。 傅明雪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次这么多认识不认识的人为他傅家出力,才令得整个傅家转危为安。他所能做的,不过就是把大家聚在一起,好好联络感情。 新年喜庆呈祥。小孩子们收红包收到手软,开心得不得了。 来请少主回家主持祭祀大典的贺兰清浅遭到拒绝,多少有点失望,不过这也在她预计之中。 就算人家不去傅氏庄园过年,也没啥理由往你贺兰庄园跑。老爷子都走了,那贺兰佑之是个泥鳅,脸皮也厚,上哪儿都能窜几下。 这年说起来过得喜庆,其实也伤感。因为小七步年后就要跟乌加索巫师修行去了。 据说,兰老头也要去。 布卡曾悄悄问过兰老头,说火灾那会是不是拿了一块沙魂玉给小七步? 兰老头曲起指头就敲她脑门,“你就知道沙魂玉!哪来那么多沙魂玉?” 布卡不死心,“我明明就看见,你拿了一块什么东西给小七步。” “没给。” “给了,肯定给了。”布卡眼睛亮晶晶,“兰爷爷,告诉我嘛,是个什么宝贝玩意儿?让我心里有个数。” 兰老头气得吹胡子,“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不要瞎知道。” “……”布卡又想起江雨影的怨念,深深觉得兰老头不讨人喜欢。 话说小七步不正规上学,俩爸打造的国际幼儿园就派不上用场,只能拿来赚钱。再说,俩妈以前斗心计,现在也不用斗了,好着呢。 其实小七步的脑袋不需要学习常规玩意儿,人家自动就会。 什么是自动会呢?这项技能真是令谜娜一众小朋友羡慕得流口水。比如那个飞行器,本来是谜娜引以为傲的东西,觉得自己就这个比大巫师强了。 结果那玩意儿到了小七步手里,随便摆弄几下,人家就会了。那种“会”不仅仅是“会”,而是精通。里面众多机关,谜娜也是学了好一阵练习了好一阵,才做到熟能生巧,运用自如。 小七步不用学,无师自通,天生就会。 不过有人还是觉得谜娜比小七步厉害,那个人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小舅舅阿沐达。 在阿沐达眼里,这个世界再没有比谜娜更出色的女孩,包括小外甥女贺兰七步也不行。 阿沐达学会基本技能,就被霍泽老师劝退,重新规划了另外的人生道路。他不适合完全的体能训练,其强项在脑力上。 后来有人总结说,阿沐达的脑力其第819章最强的是颜值 实不是最强,最强的是颜值……这是后话。 不过c城学校风气变好,这是真的。不管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曾经暴力横行一时,却在一个叫“月神”的标记出现后,嘎然而止。 坏孩子们经常受到这样那样稀奇古怪的惩罚,再也不敢欺负学校的老实同学。 “月神”的标记,是一弯明月。传说那是沐生族的族印,难道这个悄然维护c城风气的月神来自沐生族? 次年四月,拖了好久没结婚的叶大小姐终于和戚岸喜结连理。两人的孩子正式更名为戚咏儿,越长越漂亮,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 同月,陈佳颜怀孕。当时叶大小姐就笑话人家,“怪了,我结婚,你怀孕,这是个什么逻辑?” 其实布卡真的很好奇,这叶大小姐对冰皓哥哥就再没一点爱意了? 她闲得无聊时,私下问过叶大小姐。 叶大小姐是这么说的,“爱这个东西很玄妙,我描述不好。我只知道,跟戚岸在一起,我很安宁,能静下心来,觉得自己能永恒。跟蓝皓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分分钟会毁灭。”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选择不同,人生自然不同。叶大小姐耸耸肩,“我这个人一向功利,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才最好。”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选择本来没有对错,鞋子是否合脚,只有脚知道。 只是在某一刻,叶大小姐会恍然如梦,怅然叹息。林笛,我终于懂得放手了。其实这个世界,最适合你的,应该是映小月…… 贺兰冰皓也在曲医生的治疗下站起来了。虽然还不能像常人一样跋山涉水,但正常行走基本无碍。 冯瑞恩有愧,时不时主动过去照顾,以减轻心里的内疚和亏欠。 贺兰冰皓说,“冯姨,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贺兰家也对不起你……” 其实贺兰家多数老辈子都怂恿贺兰佑之复婚,被冯瑞恩一口拒绝了。 冯瑞恩冷笑说,我好容易从火海里跳出来,现在要再把我推进火海去,想都别想。 布卡狠狠为婆婆点赞。两婆媳关系空前的好。 同年六月,楚夏诞下一子,取名楚天,母子平安,没有异象。 贺兰锦城承诺,三月之内必娶楚夏为妻,一定让儿子叫贺兰楚天。 楚夏坐月子坐得心情比较烦,“你别让姓张的来找我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至于孩子姓不姓贺兰,其实真的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楚夏被家人骂得狗血淋头,还宣布脱离关系。 事情闹得比较大,布卡觉得这事得慢慢扯。 同年七月,贺兰锦鲤嫁给邱氏总裁邱墨西。九月,小鲤怀孕了,所有人和狗都喜气洋洋。第819章最强的是颜值 尤其是元宝特别高兴,每天跟出跟进,就怕小鲤给摔了。 元宝说,多普巴,我快有弟弟了,你羡慕我吧? 多普巴趴地上,摇尾巴说,那有啥好羡慕滴,我家有小七步,还有五月,要啥有啥,不要啥也有啥。 元宝说,好吧,我不跟你比这个,就知道你气人。 多普巴翻白眼,你又不是人。 元宝温顺又宽厚,笑眯眯,谁说我不是人?大家都叫我们汪星人嘛……呵呵呵…… 次年五月十五日,小鲤生了个儿子。她好犯愁,“我也想让儿子叫五月!” 邱墨西笑得温存,脾气超好,“那就叫五月十五。” 小鲤气得很,“好长的名字,亏你想得出来。” </a> 第820章 只有兔子真正属于他 第820章只有兔子真正属于他 两人正在为孩子取名字犯愁,哥哥嫂子就携手来解决问题了。 布卡提议,“我跟你哥哥的意思呢,大名你们自己取,小名嘛,叫‘怒儿’好不好?” 这只是个纪念,对怒儿的纪念。小鲤生的这个孩子,没有任何问题,看得出是个小帅哥,以后可以继承他老爹“北邱艳”的名头。 颜值高,撩妹估计也是一把好手。 邱墨西心里有点郁闷,总觉得“怒儿”这名字听来瘆得慌,“为什么要叫‘怒儿’?我们喜得很,不怒,一点都不怒。” 贺兰锦砚没表情,架子摆得很足,“你当然不怒,怒的是我!你那时候……” “得!打住!怒儿就怒儿!往事不要再提,行吗?大舅哥,我怕你了!”邱墨西举手投降,衰死个人。 都说女人爱翻旧账,人家小鲤从来不翻。嘿,这大舅哥时不时来这么一下,刺激死人了。 大舅哥现在确实变得话多,来去絮叨个没完,“北邱艳,我告诉你,我就小鲤这么一个妹子。要是……” “要是我对她不好,要是我在外面拈花惹草,要是我还敢在外面叫‘北邱艳’,你劈了我,是不是?”邱墨西抓狂死了,“这一套,结婚那天,你已经交待过了,大舅哥!你真的这么有空吗?要是有空,不如你帮我给那几只狗洗个澡。” “美得你!”大舅哥还没说完呢,“现在我妹妹还给你生了儿子,你要是……” 紧箍咒一起,邱墨西快就地打滚了。 还是布卡好,“行了行了,老公,你放过西瓜哥哥。他知道错了,瞧他抱孩子都比你抱得好呢。姿势正确规范,必须点个赞。” 贺兰锦砚瞬间黑了脸,“兔子,你的意思是在埋怨我抱孩子少?” “你抱孩子的时间是很少嘛。说好的‘小七出门不带腿’呢,说好的‘五月出门也不带腿’呢?”布卡哇啦哇啦跑了题。 贺兰锦砚怄得心慌。这能怪他吗能怪他吗?他倒是想抱小七步来着,结果小七步被傅明雪从小抱到大就不说了。 回家之后小家伙爱上了飞行器,还有滑板。不是在天上飞,就是在地上滑。 这个小家伙哪一天能像个正常孩子让他抱会儿? 他想抱孩子,还得求孩子给他抱。结果,更有俩老头成天觊觎他家小七步,嗖一声,又把大巫师唤走了。这不,小七步不在家不在家不在家。传说拯救苍生去了……可谁来拯救他这个爸爸? 再说五月,那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倒是肯让人抱,谁都可以抱。但那会子他忙啊,忙着搞公司,忙着救傅家,忙着这个那个。等他有空了,闲了,咦,五月又不要抱了。 那孩子被姐姐教得大半岁就第820章只有兔子真正属于他 开始玩滑板,谁家的孩子不满一岁玩滑板的?一滑就滑没了,经常找不着人。 最后,他只能抱兔子了。 想来想去啊,只有兔子才是真正属于他,真正可靠。这么想着的时候,贺兰锦砚就不为难邱墨西了,把兔子打包回家讲悄悄话去。 兔子讲话真讨厌,提起个不相干又相干得很的人来,“唉,听说叶初航要放出来了……” 这个时间点,讲这个东西,很影响情绪好不啦。贺兰锦砚其实也听到风声,说叶初航表现良好,又加之叶家暗暗努了点力,这便要放出来了。 想起这个人,情绪真的好不了。贺兰锦砚闷闷的,“别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多坎咱们都过了,就不信一个叶初航还能蹦跶出朵花儿来。” “嗯,我也这么想。”布卡趴在贺兰锦砚身上,玩着人家的钮扣,懒懒的模样,“我听说,刘新丽还等着他呢。说不定这俩真成了,也是件好事。” “你别管这些,离得远远的,听到没?”贺兰锦砚就怕爱管闲事的兔子随时插两手。 小兔子又不笨,干嘛要插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兔子我手短管不了哦。我就盼着咱家平平安安过日子,不要再出妖蛾子……” “嗯,希望阿吉烈也赶紧和印倾城把婚结了,我这心病也就算好了。他一天不结婚,我一天不得安生。” 布卡赶紧坐起身来,“是啊,听说这回反过来了,改成印倾城逃,阿吉烈追。这又是什么节奏?就不能安生点吗?” 贺兰锦砚听得头疼,“算了,顺其自然吧。他们年轻,折腾就折腾会儿……”可是还有个人,年纪不小了,也还在折腾。 本来今晚想着春宵一刻值千金,结果老夫老妻话题一聊,就扯远了。他一只手臂放在脖子下,枕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放在布卡的腰上。 布卡知道他想起谁了,“今天开会,顾dd还是没来?” 贺兰锦砚摇摇头,“说是昨夜鬼混得太晚,今天起不来。他……唉,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北邱艳倒是没了,南顾花现在高调得很。” 布卡其实一直怀疑,“是不是顾dd听到了什么秘密?” “能有什么秘密给他听见?关于谁,严恨?”贺兰锦砚摇摇头,叹口气,“可能当时我做错了。他怪我气我,跟我也越来越疏远,叫他,他也不来。” 贺兰锦砚常常想,也许是那次做得太过分。顾疏伦觉得他联合外人,给予难堪? 他一直在反省那件事,又觉得自己没做错。当时要是不撇清的话,严恨脱不了身,艾莉娅小姐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谁也不能保证。 布卡吞吞吐吐,“其实,其实……第820章只有兔子真正属于他 真的有个秘密……”她及时捂了嘴,觉得就算是跟老公,也不能说闺蜜的秘密。她哀哀又衰衰,“总之,顾dd还是挺悲催的。严恨这事儿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 反正顾疏伦浪起来,真正成了花花公子,名符其实的南顾花。 事业,人家有啊,顾氏珠宝继承人。不过他很少回公司,心思也不在公事上。 以前吧,好歹对six公司比较上心。现在six公司发展得好,他也不操心了。 爱情,爱情人家也有啊。不是联了个姻嘛,分分钟结婚就是了。跟谁结不是结,无所谓了。 只是汉斯先生最近有点嫌弃这个未来女婿,忒不上进。早知是这款,就不该联这门子姻。 </a> 第821章 黑白无常 第821章黑白无常 这是个周六,严恨不上班,有一整天的时间陪孩子玩。 阳光洒进精致的饭厅,照在干净装有牛奶的玻璃杯上。开放式厨房,中间隔着一个小吧台。 严恨将煎好的鸡蛋,和拌好的水果沙拉放在小吧台上。她的儿子严翼展没有吧台高,得翻上凳子去端煎鸡蛋的盘子,然后再小心翼翼挪动小屁股,从椅子上滑下。 儿子的举动在妈妈眼里得到了最大的赞赏。她眉毛温柔地扬起,眼波里荡漾着浅浅的笑意。 朝霞照在严恨的脸上,晕出浅红的金色。她没说任何表扬的话,让儿子觉得那是力所能及且应该做的事。 严翼展放好一盘,又以同样的动作端第二盘,如此来回。小家伙做得很认真,十分严谨。 严恨洗了手,擦干,坐下开始微笑提问,“宝宝,妈妈的英文名叫什么?” “ck!妈妈是小黑!”严翼展边喝牛奶边回答,英文发音很标准,中文咬字很准确。 严恨点点头,伸手用纸巾擦去儿子嘴角的牛奶,又问,“那宝宝的英文名叫什么?” 严翼展咂巴了一下嘴,小手背在身后,坐得好端正,“white!宝宝是小白!” 然后,两母子一起喊口号,还做出“v”字手势,“我们是黑白无常组合,哦也!” 一串串清脆的笑声,荡漾在这个平凡的早晨。这样的对话,每周都会出现一两次。 现在小家伙念得最好的英文就是white和ck,虽然不理解什么是“黑白无常”,但妈妈开心他高兴,就足够了。 严恨一是为了增添小乐趣,二是为了培养儿子的语言能力;这第三嘛,“我们是黑白无常组合”算是个暗语密码。 她告诉儿子,凡是没有密码的陌生人要带他去见妈妈,都绝对不能去。 这是母子俩的秘密哟。为了这个秘密,严恨伸出小指和儿子的小指勾在一起。声音那样和谐,仿佛是分了声部的二重奏,“打勾勾打勾勾,一百年不许变”。 窗明几净,蓝天白云。这是个好天气。 严恨带着儿子住在云岸小区,三室一厅的房子,全款买下,加上装修,几乎花掉了所有积蓄。邻居是凯大,人熟好相处。 平时,严恨去上班,就把儿子放凯大家,请徐凯的爸妈帮忙带孩子。 她有生以来,就属这两年多过得最舒心,最安宁。她想,要孩子要对了。这孩子就是她的命。 今天,小黑要带小白出门买东西。黑白无常组合要出动啦,同款亲子装,黑黄配,一大一小全套运动服,脚上的运动鞋也是一样的款式。 身上还背了包包,小黑背大包,小白背小包。母子俩高高兴兴出去购物啦。 清单上第一项是鞋垫。这个可以在商场里买,也可以在网上买。 但是严恨要带孩子去街边拐角,挑选几双手工鞋垫。 那里有个银发老婆婆,天天都在那里纳鞋垫。手工很棒,鞋垫扎实,垫在鞋底很舒服,并且实惠便宜。 严恨要培养小朋友节约的美好品德,更要培养小朋友懂得生活艰辛的道理。 顺手在日晒雨淋的小贩手里买几斤水果,买几把青菜,让农民小贩早点回家。 类似这样的细节,严恨这两年做得很好,满满的正能量,要传递给儿子。 要让他知道,舒适生活不是必然,天下还有很多人都不是生活,而是生存。 严恨从不给孩子讲道理,但会身体力行,带着孩子去做。孩子成长,她也在成长。 她觉得自己曾经的负能量在渐渐减少,就快要变成一个阳光的小黑了。 她希望,她的小白也能阳光灿烂。 在严恨的生活圈里,有太多优秀的人。他们的孩子从小就能看出是龙是凤,比如她上司布卡家的小孩,明显与众不同。 甚至跟布卡有联系的小孩,之如谜娜,又比如布卡的弟弟阿沐达,再比如阿沐达的小朋友们……太多太多智商高于常人的孩子。 但是对严恨来讲,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多与众不同,有多出色。 她只希望小白快乐,做一个正直的人。 严恨自己从来没真的快乐过,所以全心希望自己的孩子快乐。 两岁,已经可以好好开发智力了。无数个人都在提醒她,要赢在起跑线上,就必须从孩子抓起。 晚一步,孩子就输十步。 她固执地不听,送给儿子最开发智力的玩具就是魔方。除此之外,她只要儿子玩玩玩。她陪着玩,凯大陪着玩,凯大的父母陪着玩,她那些后宫里的娘娘们,挨个陪着玩。 反正小白的世界里,除了没有“亲爸爸”这种生物,别的人都有。要说玩这一项,真是没谁比得过严恨的儿子。 小家伙气色红润,性格温和,听话得很。玩累了就睡,睡醒了吃,吃了继续玩。 这一整天,严恨没带儿子进过任何一家商场。走街串巷,看尽各种人生百态。 偶尔,小白会拉着妈妈的手撒个娇,“妈妈妈妈,宝宝累啦,抱抱……” 严恨就会笑着蹲下说,“妈妈也累了,宝宝是男子汉,是不是应该宝宝抱妈妈?” 严翼展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大家一起出来,他走了多少路,妈妈也走了多少路呀。他伸手抱住妈妈的脖子,讲话奶声奶气,“宝宝抱妈妈。”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宝宝心里很愧疚……自己个子太小,抱不动妈妈。所以他首先得自己走路,然后想着长大了,长得像凯大爸爸那样高,就可以抱妈妈啦。 母子俩中午在一个小区下岗工人开的粉店解决的午饭,一人一碗粉,一碗有辣椒,一碗没辣椒。 严翼展从小就怕辣,一吃辣椒就满头大汗。最后由他给钱结账,“伯伯,这是粉钱,辛苦啦。” 为了教类似的这话,其实严恨费了不少功夫。她得教会他懂礼貌,不能让人说孩子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坏孩子。 傍晚时分,小黑带着小白回家。在离小区门口不远的地方,小白蹦蹦跳跳,忽然崴了脚,摔倒在地。 原来,地面高低不平。可能是头几天下大雨的时候,把路面冲成了这个样子。 </a> 第822章 小黑和小白 第822章小黑和小白 小白摔地上,没哭,只是拍拍自己的小短腿,仰头看着小黑。 小黑也没像大多数妈妈那样大惊失色,呼天抢地,只是蹲下身子问,“宝宝,脚崴疼了?能起来吗?妈妈给揉揉好不好?” 小白挣扎着爬起来,试了两次不成功,才点点头,笑得萌萌的,“妈妈揉揉宝宝,宝宝就不痛了……” 小黑把手里的袋子放地上,撩起小白的裤腿,看那脚裸处有点发青,倒也不严重。放下心来,揉了几下,扶着儿子,“宝宝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啊。” 小白身体很轻,撑着妈妈的胳膊一下就站起来,走两步,觉得没问题,大气极了,“宝宝不痛。” 小黑觉得自己儿子棒得不得了,“小白是个勇敢的好宝宝!小黑给点个赞!” 儿子听说妈妈要点赞,赶紧伸出大姆指接住,和妈妈的大姆指亲密碰一下。一碰,就笑,那个年纪特有的笑容,萌得妈妈心都化了。 下一秒,小白摸着下巴很深沉的样子,扯扯妈妈的衣角,要跟妈妈讲悄悄话。 小黑弯下腰,边听,眉眼边弯起来。她的目光里闪烁着骄傲,一侧脸,印一个吻在儿子脸上,“好咧,黑白无常干活啦!” 她儿子说,要把这个地方填平,因为小区里的小朋友会摔倒,爷爷奶奶也会摔倒。 小黑抬起头,看了一下远处,牵着儿子的手走过去。 那里搭建了工棚,正在修地铁,可以提供他们想要的材料。 半小时后,母子俩完成了任务。在这过程中,小区的保安以及住户,都相继加入进来帮忙。 气氛是那样和谐,人和人之间是那样有爱。 有人正在教育自己的孩子,“你看那个弟弟多小,就知道搬石块填坑了。你呢,吃饭还要喂,羞不羞?” 小白听到了,仰起布满晶莹汗珠的脸,露出洁白的小牙,“要好好吃饭才能长高高!” 小朋友问,“长高高做什么?” “长高高可以抱妈妈!”小白回答得很认真,一直惦着今天个子太小没抱成妈妈。 众人都笑起来,小黑也笑起来。 暮色笼罩,夕阳西下。小黑垂下眼睑,填好最后一块土,晶莹的泪水和汗水一起洒落。忽然想起了怀小白的那段日子,想起九死一生,多少次小白都快没了……这个孩子简直命大得出奇。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小黑用衬衣袖子抹了一把额头和眼角,站起来,轻快扬声,“好啦,小白,咱们回家家了!” 旁边的人问,“小朋友叫小白啊?” 小白很有礼貌地回答,“我叫white,所以我是小白。我妈妈叫ck,所以她是小黑。” 众人又笑起来,觉得这粉嘟嘟的小男孩,长得漂亮可爱,讲话也有意思。 远处,一辆黑色豪车里,坐了一个英俊男人,勾唇冷笑,眸色阴郁。他看着一大一小走进小区,将手里的烟狠狠杵灭在烟灰缸里。 暮色彻底将他淹没,他隐在黑暗中,吐字平淡冰冷,“掉头,去静枫苑。” 司机诧异,“少爷,不是说去贺兰少主家吗?” “是你作主还是我作主?”少爷语气冷得很,显示其心情顶顶不好,“给少主打电话,说不去了。” 司机照做,打完电话便将车子掉了头,直奔静枫苑。 那边,贺兰锦砚轻拧眉头,无奈地看着齐放,“顾疏伦这小子又不来了!” 齐放耸耸肩,“随他吧。南顾花不参加我们的活动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就好。” 布卡磨牙,“因为他,我连长腿欧巴都没叫。哼,他不来正好,我打电话给长腿欧巴。对了,她儿子长得可好看了,你们肯定都没见过!”说着,她已经拿出手机拨号了。 严恨和儿子刚洗过澡,正准备做晚饭,听到boss召唤,还特地吞吞吐吐问“那个人在不在”,得到肯定答案说“不在”,才答应带儿子去见见世面。 布卡家有一堆小朋友,可以陪儿子玩,多好。并且今晚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为了一个“世界记忆锦标赛”的直播,阿沐达小朋友会出赛哦。 严恨谢绝了布卡派车来接的好意,自己开车带儿子到景园。他们到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 所有人都聚在景园电影厅里,看大屏幕上的各国奇咖高手汇聚一堂比拼。 彼时,顾疏伦坐在静枫苑的豪华大客厅里,抽烟,发呆,眸色阴沉。 一个女人穿着粉色轻纱从楼上款款而下,仿佛一个内衣广告,唯美而质感,看起来并不轻浮。女人的长相也算得上精致,皮肤白晰,身材高挑。尤其那两条腿,很长,比例极好。 她讲话也并不嗲,是低沉而磁性的,“顾少……” 顾少收回不知道落在哪里的缥缈目光,终于看到美色当前。眸色依然冰冷,眉也轻皱了一下,“听说代言费还是去年那个数?” “嗯。”女人点点头。 “加一位数,谈不拢别接。” “……”加一位数!这是啥概念啊!她有点肝颤,“可是,经纪人说……” “换掉!他不会谈就换掉!”顾疏伦看着一个衣着如此诱人的美女,似乎麻木不仁。他拿出一支烟来,女人立马帮他点上。 他吐出一口烟圈,才缓缓道,“不要忘了,你现在不是三线明星!炙手可热!懂吗?” 女人低下了头,轻叹一声,“这两年要不是顾少你,我哪能跟‘炙手可热’沾得上边?” 顾疏伦这才正眼看一眼她,“白洋,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不过是推你一把而已。” 那女人正是眼下红得不能再红的女明星白洋。这两年,她唱歌,演电影,演电视剧,一样不拉。作品极少,却每一样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唱歌,只有一首。横扫各大排行榜,传唱度高得街头巷尾都是她的歌。 电影,只有一两部。每一部票房都创纪录,各个奖项拿到手软。 电视剧就更不用说了,堪称年度良心巨制。 但她很闲,神秘而低调。谢绝一切商演,拒绝一切不必要的宣传活动。 她的后台很硬,没有人敢为难她。 当然,她自己也尽量做到“德艺双馨”。 这一切,都是顾少爷对白洋的要求。 第823章 C城是南顾花的天下 第823章c城是南顾花的天下 白洋永远也忘不了顾少第一次出现的情景。那时,刚出道不久,说她是三线明星都有点抬举。 她最出众的不是长相,而是两条又长又直的腿。 顾少爷出现的时候,正有人给她难堪。 那是个叫任仲林的富家子,指着她的腿,讲话超流气,说“这双腿我能玩俩月都不腻”。 她当时委屈得眼泪包满眶,屈辱却不敢顶嘴。她很想说,“我看你一眼都恶心”,还想给他来个耳光。但她不敢。 出来混,就是这样。她没想到寻找机会出镜,竟然被人带到这种地方来认识阔少。 她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来了。实在不行,就给别的明星当助理先糊个口。她几乎已经想好了退路,却没想到一个男人如超人般救她于火海。 那个人在江湖上,有个超炫的名头,南顾花。 传说北邱艳已阵亡,c城是南顾花的天下。 就是这个男人,进来直接一脚踢在那阔少的肚子上,踢得那人嗷嗷叫却还得挤出笑容说,“顾少,您来了?” 南顾花当时帅爆,用手上的雪茄指指阔少,又指指白洋,“给我女人磕个头,道个歉,老子可以考虑不让你家破产!” 阔少眼睛绿了,不知道啥时候白洋就成了南顾花的女人。他要是知道这茬,就是死也不会讲这种屁话。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阔少磕了头,白洋进了静枫苑。江湖上都知道白洋是南顾花的女人,无人再敢拿白洋开玩笑,更不敢觊觎人家那双大长腿。 其实白洋本人也以为自己被包养了。在静枫苑的两个月里,经历了各种内心挣扎。 她进娱乐圈,是真正想做一个演员,想做一个歌手。 她的条件得天独厚,身材,样貌,才艺,样样不差,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白洋不想被包养,那有背于理想。 可是,那晚南顾花的出场太过惊艳,令她****夜夜都想起他抬腿踢人的动作。痴迷了,魔障了,竟然盼着顾少爷来见面。 她没有哭着闹着从静枫苑搬出去,只是等待顾少爷的见面。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 既是这种关系,当然应该见面。 可是两个月过去,顾少爷都没出现。终于某一天,来了一堆人。 有造型师,化妆师,摄影师,全都围着她一个人打转。 白洋第一次享受当红明星才有的待遇。接下来,她顺风顺水,出唱片,演电影,拍电视剧。 偶尔,顾少爷会来,但不留宿,也不碰她。某天,她作死,学着嗲嗲地问,“顾少,你到底喜欢人家什么呀?” 顾少潋滟的眼波流转,一手拿着雪茄,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唇线勾得迷死人,“因为……你姓白……” “……”她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情焰,而是冰冷,死寂的冰冷。 偶尔,顾少爷会让白洋穿着各种衣服裙子为他走秀。 他看得很认真,尤其目光数次落在她的腿上。 她再次试着鼓起勇气跟他聊天,“顾少,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女人的腿?”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残地问出这样挑逗的问题,并且问得很认真。 没想到,他回答得也很认真,“嗯,是。女人最好看的地方不是脸,是腿。” 白洋可以感觉得出,他看她腿的时候,目光并不肤浅,也不猥琐。相反,是那样坦白,甚至带了些纯洁的欣赏。 经过这次简短谈话,顾少爷来的次数增加了。对她没有什么要求,就是一起吃个饭,喝个茶,随意聊聊天。 倒是她,对他的目光越来越火辣,越来越向往。 直到顾少爷说,“你不要喜欢我,好好演你的电影唱你的歌就行。在这个圈子里,自爱很重要。” 白洋羞红了脸,第一次觉得自己表现太糟糕,太卑贱。一个男人提醒“自爱很重要”,她真的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却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不要胡思乱想,我对你的目的,无非是多赚点钱。”她忽然想起,顾氏珠宝正式投资影视业。 从那天起,他们的关系定位就成了这样。在外面,她模棱两可是他的女人;在静枫苑,他是她的老板。 此刻,白洋穿成这样,也不过是展示一下内衣品牌,因为她马上就要成为该品牌下一季代言人。 他在为她把关,看值不值得为这个商品代言。 经过两年的相处,白洋即使穿成这样,也不会指望能点燃顾少爷一点男人对女人的兴趣。他并不像江湖上传言的“南顾花”那样好色,甚至,她都怀疑他喜欢的其实是……six总裁贺兰锦砚。 不然,有什么理由让他看着自己的大长腿都没反应?她知道顾少爷跟贺兰锦砚以前走得近,是最好的朋友,six也是他们一起创办的公司。 现在贺兰少主有了妻子有了孩子,两人就疏远了。 白洋想,一定是这样。有了这个认知,她悄悄把顾少爷当成了闺蜜级老板,没任何心理压力。 顾少爷显然今晚心情烦燥,坐立不安。 在白洋换了衣服,陪顾少爷去一个地方时,更令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果然,顾少爷喜欢的,就是贺兰总裁。 这一晚上情绪不稳,原来正是为了贺兰总裁。 而贺兰总裁看见顾少爷时,脸色也不太好,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来吗?” 听,这话不是有隐情是什么? 顾少爷更是傲娇款,“我想来就来,难道还要跟你家布卡报告?” 啧啧啧,好酸!白洋觉得自己听出了猫腻。天哪,顾少爷是在跟贺兰总裁的老婆吃醋?她挽着顾少爷的胳膊,微笑着点头打招呼。 贺兰锦砚看她一眼,目光有些阴沉。 白洋从那眸色中看出了两个意思,一是贺兰总裁瞧不起她,觉得她不过是顾少爷随便带来的外挂;二嘛,贺兰总裁指定也吃醋了……不然目光怎么有些游移? 但见贺兰锦砚把顾疏伦拉到一边去,声音压得很低,“你不是说不来嘛。” 顾疏伦不解地看着他,任性勾唇,还飞了个迷人的微笑,“我这不是来了嘛。少主请客,哪有不来的道理?” </a> 第824章 他恨那个女人 第824章他恨那个女人 楼上传来阵阵笑声,听起来无比和谐。贺兰锦砚可以想象,一旦顾疏伦现身,无异于一颗石子打破湖面的平静。 他咬咬牙,吐了实话,“兔子以为你不来了,所以……咳……” “咳什么?”顾疏伦没理解过来,样子吊儿郎当,“兔子又想咒我什么思密达?”提起兔子就生气,很生气,超讨厌这只兔子。 “严恨来了。”贺兰锦砚没办法,只得说了实话,“孩子也来了。” “……”顾疏伦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晚上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满眼黑色迷人眼!她来了!她带着儿子来了! 他干笑两声,很痞的样子,“那又如何?她来,我就来不得?少主,你跟谁亲?”伸手搂过白洋,“走,咱们上去瞧瞧。听说他们家小舅子正在参加国际比赛,助兴去!” 说完,顾疏伦掠过贺兰锦砚就要往上冲。 贺兰锦砚伸手抓住他,无奈地说,“疏伦,你何必……” “何必什么?咦,贺兰少主,我发现你这个人奇怪得很,娶了老婆忘了兄弟。你老婆重要,难道我就不重要?咱俩多少年,你和她才多少年?” 顾疏伦一瞅这老婆奴就知道,肯定是怕惹兔子不高兴。他再次把帐算在兔子脑壳上,觉得少主自从有了女人就变了,再也不管兄弟的死活。 少主不许他上去,他就偏要上去。 白洋对自己的判断十拿九稳了,这对俊男果然是一对cp。 她觉得自己站在俩俊男中间好多余。侧眼去看的时候,发现贺兰总裁简直英俊得无以伦比,比跟她演对手戏的男演员们好看太多了。再用余光看顾少爷……啧啧啧,跟贺兰总裁真是一脸配,也是俊得让女人吐血的品种。 她好自卑啊,深觉自己连当背景都嫌寒酸。俊男们自己内部消化了也好,省得人惦记。 瞧贺兰总裁解释得多左右为难,“我老婆也是好意,她见你没来才……” “哼,她压根就不想我来!”一男人酸成这样,就真的好吗? “……”贺兰锦砚抚额,头疼,“疏伦,两年多都过了,你何必今天找茬?” “嘿!贺兰锦砚,我发现你真是可以!处处胳膊肘往外拐!上次帮着外人摆我一道,我还没跟你算账,你今天又来!”顾疏伦推开贺兰锦砚,大喇喇地拖着白洋冲进门去。 白洋捂脸,这两年演主角演多了,当炮灰还真不习惯。 其实当炮灰的,不止白洋。顾疏伦也当了炮灰,因为这场主角显然是阿沐达。 他带着白洋亮相的时候,正是阿沐达上场的时候。 气派的电影厅里,黑漆漆的。全场噤声,连呼吸都各自调低了。 一个个全都睁大眼睛盯着巨大屏幕,为阿沐达捏把汗。就连刚进来的顾疏伦也不由自主被屏幕上的阿沐达吸引。 阿沐达混在一帮选手中上场,站得笔直,气质卓然。开过飞机有过不同寻常经历的孩子果真不同,往那儿一站,霸气侧漏。 修长的个子,俊朗的容颜,东方人特有的长相,却又五官无比立体。他穿着英伦小西装,打着领结,脚穿白色亮泽皮鞋,活脱脱一个小版美男。 无疑,阿沐达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观众席上,不断有人用中文说“你好”并挥手。 阿沐达仿若不见,听题,答题,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其实他就算不紧不慢的时候,也比一般选手快得多。 那道题是个辨音题,一百台钢琴同时演奏一百首曲子,有一百个音频曲线图。 选手观察曲线图完毕后,主考官截取其中一小段,让人答出这是几号钢琴演奏出来的曲子。 抢答,答对加一分,答错扣一分。 在那场比赛中,阿沐达艳惊四座。快!太快!速度如闪电,正确率百分百。在别的选手还没看清考题,他已经按响答题铃并作答完毕。 场上响起阵阵惊叹,一个个观众的嘴形并不难猜,那是“哦卖嘎”。 类似的比拼一共三场,一场比一场难。 阿沐达的名字是这个夜晚最闪亮的星星,令人热血澎湃,令人骄傲得飙泪。 严恨的手拍疼了,心折,全心的崇拜,就像崇拜明星一样,“布卡,等阿沐达回来的时候,一定让我见一面……啊啊啊,好激动!” 布卡的眼泪也盈满眶,“我没想到阿沐达这么棒!这么棒!天哪,他竟然可以这么棒!”除了这句话,她似乎说不出别的。 她家阿沐达,一个有可能失语,被人欺负的自闭症孩子,竟然优秀到这种地步。 想起重生前那些心酸的片段,再看看屏幕上阿沐达自信的微笑。布卡潸然泪下。 阿沐达在赢得比赛后,用食指对着直播镜头画了两道弯弯的弧形,然后食指放在唇边,来个飞吻。 全场都在尖叫,全场都狂热了。包括布卡家的电影厅,也是节节升温。 所有人都没发现,最后一排坐着的,是顾大少爷和最近炙手可热的当红大明星白洋。 顾大少爷本来要高调登场的,现在却阴沉得想打人。为什么?因为他儿子被那个叫小黑的女人带得如此平庸!两岁多了,整天只知道玩,玩玩玩! 他顾疏伦的儿子,迟早要被这女人毁掉! 他的怒火在心里燃烧。阿沐达越是耀眼,他就越是窝火。 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五味杂陈。 两年多来,他没出现,并不表示他一无所知。 他恨那个叫“ck”的女人!恨她!那种恨无法开解! 他也恨那个叫“严翼展”的孩子,模样越来越……像罗战!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越来越像罗战!阴魂不散的罗战! 对,他还恨罗战!恨死那个霸道的男人!恨死那个年纪大到可以当他父亲的男人! 罗战越优秀!他就越气愤! 他甚至希望罗战是个渣,出轨,背着老婆在外花天酒地。可惜,他失望了。罗战简直不是人!宠老婆宠得令人发指,爱女儿爱得令人心悸! 这一切,他都知道。他还知道,严翼展!绝对不是展开翅膀飞翔的意思…… 黑色漫天迷人眼!这两年来,他把心关在小黑屋里,沉寂如死。 </a> 第825章 还想要个二胎吗 第825章还想要个二胎吗 全场气氛热烈,小七步和谜娜飞到东来飞到西,嘻嘻哈哈喊着“小舅舅加油,小矮子加油”。 阿沐达获得了少年组世界冠军,是目前最小的参赛者。但是,比赛还没结束。阿沐达小朋友提出要参与成人组决赛,进一步挑战。 这一要求,经商议获得了主办方同意。 阿沐达中场休息,一会儿继续参赛,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贺兰锦砚扭头看到顾疏伦坐在角落里挺老实,又见布卡神情兴奋,就没来得及说这个突发情况。只是想着要把这对冤家好好看着,别惹出什么事来。 原本最初的时候,他还起过一些念头,想要帮顾疏伦追求严恨。有那么一刻,他觉得顾疏伦是真喜欢严恨了。 可是后来,他觉得那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再瞧严恨虽然生下了顾疏伦的儿子,可是看来看去,人家确实对顾大少爷没那心思。 事情到了那个份上,当事人都不急,他急个什么?于是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他和布卡都有同样的认知,就是别让这两个人碰面,一碰准没好事。 贺兰锦砚本来盯得挺紧,结果小舅子阿沐达太耀眼,把他也整激动了。眼睛那么一瞟,心一跳,严恨不在了。 他条件反射地去看后面那个黑暗的角落,又猛然一惊,发现顾疏伦也不见了。只有那个女明星独自坐在角落,很无聊地看着屏幕。 他探过身去问,“兔子,严恨呢?” 兔子正兴奋,没有警惕性,“上洗手间去了。”她伸手抱过严翼展,“white好乖啊。咱们小白坐得端端正正,一点都不闹。小兔子阿姨奖励一个……啵啵……” 彼时,严恨出了影厅去洗手间。洗手间其实就在隔壁,不远,灯火通明。 那是个特别大的洗手间,比她家客厅饭厅加起来都大得多。里面还有精致的欧式沙发,音乐流淌,香气弥漫。 她关门的一瞬间,外面有只手撑住了门。 那只手骨节分明,均匀修长,指甲也干净得透明,食指上戴了一枚款式很简洁的戒指。 严恨并没吓到,因为这是布卡家,没什么好害怕的。她探出脑袋来看……这一看,才吓一跳,“顾,顾先生……” 顾先生的脸很阴沉,眸色极深,“还认识我。”他踏前一步挤进门,推她进去,关门。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即使两年多过去,严恨对着这个男人,仍是有些心虚,“顾先生,那,你先用好了……我出去。” 她误以为他要用洗手间,也不认为他俩好到可以同上洗手间的地步。 严恨要跑,被顾疏伦一把抓住。 他邪恶的笑容染上俊美的面颊,“跑什么?好久不见,你不应该问候我一下?” 严恨闭了一下眼睛,要是换个男人,早一腿踢过去了。可眼前这个吧,不能骂,不能踢。因为她欠他,还怕他抢儿子。 这两年来风平浪静,她挺感激他没有打扰自己的生活。按道理说,他有资格打扰。 但他没有,是个好人。还数次救过她,救过儿子。这样的男人,不应该问候吗?所以她真的眨眨眼睛,问候他,“你,好吗?” 其实她还想问候他全家,忍了。 顾疏伦姿势撩人,两手撑着墙壁,把严恨圈在手臂中。但他没碰到她分毫,一点都没有。他勾唇,眸里桃花潋滟,“我?当然好。听过南顾花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严恨松一口气,觉得自己想多了。本来觉得他动作的侵犯性太明显,心里警惕得很。现在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安全。 却是下一秒,就在她放松警惕的同时,顾疏伦毫无预兆俯下头,狠狠亲吻她的嘴唇。他的双臂如钳一般,滚烫灼热且有力,箍得她动弹不得。 严恨气得发疯,觉得他喝醉了,醉得连点酒味都没有的男人是不是很可怕? 她使劲推,却推不动,嘤嘤的,“顾,顾先生……你放开。你喝醉了,我要喊人了……”她的声音在他嘴里呜咽,语音不清,语意不明。 他狠狠啃噬着她的芳香和美味,就像一只恶兽饿了好多年,骤然看见食物就穷凶极恶。 况且,他带着恨!一种憋了将近三年的恨。那种恨混和着某种****,在奔涌,在泛滥。 她越挣扎,他就越凶恶。 他越凶恶,她就越害怕。 严恨是真怕,怕这个男人再次闯进自己的世界,怕再掀验子风波。她甚至想象要带着儿子颠沛流离,过着逃亡的生活。 她想着想着,就全身软下来,任凭他掠夺。 顾疏伦却在这时停下来,用手捏住她精致的下巴,细细摩挲着她嫣红的嘴唇,“怎么,又在想他?” 严恨迷茫地看着他染起情雾的眼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完了完了,这男人要来抢儿子了吧,这算开场白,还是宣战啊? 她迷茫又纷乱,瞳孔忽大忽小。 顾疏伦觉得她似乎在找角度,气得咬牙切齿,再次扑上去。好,你想!让你想罗战! 他用手蒙住她的眼睛,不允许她盯着自己的脸犯花痴。那样痴迷……他只是个替代品! 他的心在一瞬间撕碎,狠狠地疼。 严恨!你真是个让人恨的女人! 顾疏伦一点都不怜惜,狠命咬严恨的嘴唇。 她努力向后仰,恨不得卡进墙里去。 他的手滑过她的腰际,声音听来那样轻挑,“ck,还想要个二胎吗?你求我,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他的手指像弹钢琴般,弹在她紧致的纤腰上,“要吗?你说要,我就给……啊……” 一声惨叫。 严恨毛了,脸给多了要不得!她猛踩他一脚,像泥鳅一样从他的双臂中滑出。她沉着脸,声音有些破碎沙哑,“顾先生,你喝醉了。” 顾疏伦呼出一口气,一拳打在墙壁上。是的,醉了!他没喝酒就醉了。 他以为过了两年多,可以不想这个女人,可以不在乎这个女人只当自己是替代品,可以对那个魔咒“骨肉分离思密达”一笑而过……他以为他能把“南顾花”的角色扮演好…… </a> 第826章 我把你当成了另一个人 第826章我把你当成了另一个人 眼神对峙几秒,空气凝固几秒,火焰燃烧几秒。 顾疏伦怆然一笑,抹一把脸,举双手投降,“对不起,我把你当成了另一个人。” 替代品!最恨就是替代品!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 屈辱吧!卑微吧!愤怒吧! 一种渲泄!一种反击!一种嘲弄!尊严就要这么拿回来。 “彼此!”淡淡的两个字,没有愤怒,不是挑衅,只是心虚地陈述三年前的事实,甚至在模棱两可陈述孩子的由来。严恨听到对方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人,立刻表示理解,对刚才被侵犯的事情似乎也就释了怀。 那感觉又好像是,我以前把你当成别人,你现在又把我当成了别人。咦,正好扯平,我不欠你了,那就拜拜。 她说着就转身出去,还重重松了口气,似乎真的扯平了。 这两个字和严恨的反应,都让顾疏伦的胸口如被大石碾过,愤怒到窒息。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彼此!这么轻飘飘的“彼此”! 他又被当成代替品了,就在刚才! 他可以肯定! 顾疏伦打开门,也追了出去。才追出两步,就顿了足。 贺兰锦砚和布卡双双出门来了,愕然地看着严恨和顾疏伦,就像看到火星撞地球一般。 顾疏伦恢复了常态,耸耸肩,“咦,怎么都跑出来了?阿沐达比赛完了?” “没,没有。”布卡心里很紧张,一是担心严恨,二是对顾疏伦有那么些歉疚。没事说什么“骨肉分离思密达”嘛,害得南顾花搞成这样。 不过怜悯之心一掠而过,想到他还带了个女人来,想到这家伙整天泡妞,想到自己老公累死累活,找人开个会还被这家伙放鸽子,顿时脾气就不好起来,“哟,你不是不来嘛,顾dd!我都没准备你的夜宵!结果你还带了个人来,这是要吃穷我们咩?我们可比不得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 兔子是恨铁不成钢,想着顾dd拉低她老公交友的品质就鬼火冒。 顾dd被奚落惯了,倒也无所谓。他嘴角浮起一个浅笑,“刚才在洗手间碰上严小姐,还以为认错人了……呵,果然是认错人了……” 洗手间!遇上!布卡嘴角抽了一下,喵了个咪,能找个好点的地方遇吗? 严恨面色一红,想起刚才的一幕,感觉嘴唇还疼。死东西,敢咬人! 她决定把这当成被狗咬了一口,刚这么一想,人家元宝和多普巴就不干了,蹦蹦跑出来卖萌撒娇还打滚。 好吧,她觉得狗不会咬人,是顾大少爷认错才咬人。 她淡淡的,“我进去了,小白还在等我。” 顾疏伦冷笑,什么鬼名字!小白!以为取狗名字吗? 元宝和多普巴老不乐意,瞪他。谁说小白就是狗名字? 就在严恨要进去的当口,小白出来了。小萌娃咬了咬嘴唇,拉着妈妈的手,“小白要尿尿!” 严恨心虚地捂着儿子的眼睛,不想让他看到顾疏伦。确切地讲,她压根就不想儿子跟顾疏伦有任何角度的接触。 她几乎用大半个身子挡住了顾疏伦的视线,生怕人家多看一眼,连扑带爬要带儿子去尿尿。 不过,顾疏伦又怎么能让她那么如愿,那么舒坦就带着儿子躲?他一个箭步挡在母子俩面前,笑得不怀好意,“男孩子要尿尿,妈妈是女的,不能带,羞死了。”他扬眉挑衅,玩得欢,“正好,我也去……” 说着,他伸手要拎小白。 小白天生有种警惕感,忽然往母亲怀里一缩,“密码!” “嗯?”顾疏伦微眯的眸色荡了荡,没听明白,“什么?” “妈妈说,陌生人带小白走,要对暗语密码!”小白谨记小黑的教诲,关键时刻老给力,“密码呢?” 顾疏伦一口血差点吐出来。没老子的种,你出得来个屁!还密码!居然当我是陌生人!好啊,小兔崽子!你好样的! 人家本来就好样的,扬起脑袋噘着小嘴,挡在妈妈身前。他闻到了一种妈妈被欺负的味道!张开小手保护妈妈,忽然眼睛亮了,露出白白的牙齿笑起来,声音清脆好粘人,“凯大爸爸!” 凯大从楼梯走上来,三步并作两步。他是布卡的私人健身教练,对景园很熟悉。刚才他接到严恨的电话,说要是有空,晚上过来玩玩,一会儿顺便接他们母子俩回家。 凯大这就来了,看见小白好开心,一下子就把孩子抱起来举过头顶,坐在自己脖子上,“儿子,今天玩得开心吗?” 小白兴高采烈,“开心!”又撇嘴说,“凯大爸爸,小白要尿尿!” “好,尿尿!”凯大没来过影厅这层,笑着问布卡洗手间的位置。 布卡瞄一眼顾疏伦的臭脸,指了一下那扇门。 凯大完全没注意此刻走廊里已是零下八百度,还高高兴兴扛着小白,“儿子,忍忍啊,别尿到爸爸颈窝里哟。” 小白咯咯笑,“凯大爸爸臭臭!” “小白才臭臭呢!”凯大进了洗手间,关门。 门外,顾疏伦的心脏快气爆了。这叫什么事儿?什!么!事!他儿子!找他要密码!带去尿个尿还要对暗语!然后管另一个男人叫“爸爸”!那男人管他儿子叫“儿子”! 这个世界真是乌啊!黑啊!头顶绕绿光!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公理! 激烈的心理活动在顾疏伦胸腔撞击,听得影厅里面一声喊,“阿沐达比赛要开始啦,快来看。” 贺兰锦砚拍拍顾疏伦,有些同情,“走,进去!”不管人家情愿不情愿,拉了就走。不然留下做什么?看人家“儿子”“爸爸”叫得欢? 他并不清楚顾疏伦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有一点,他懂。作为孩子的父亲,看见孩子叫别人爸爸,不管那人跟孩子的妈有没有关系,心里都不是滋味。 尤其刚才,孩子找顾疏伦要密码,这绝对是打脸的行为。 贺兰锦砚叹息着揽了揽顾疏伦的肩,“你好好的,别整天跟女人似的,作得一手好死,行吗?” “啧啧啧,你瞧你现在讲话,跟兔子一个味儿。”顾疏伦嫌弃地甩开少主的手。 </a> 第827章 中了黑色的毒 第827章中了黑色的毒 俩俊男你推我攘眉来眼去这一幕,被角落里的白洋生生看出了满满基情。 她伸个懒腰,捂嘴笑,觉得自己也是够了。好容易喜欢个男人吧,人家还是有爱人的。人家有爱人就算了,居然还是个男人。 好吧,她高高兴兴放弃了,看见顾疏伦坐过来,便挤眉弄眼,表示自己懂得起。 顾疏伦没注意白洋的表情,倒是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严恨注意到了。 这一注意……心里更加释怀和安心。呼,这不是大明星白洋嘛。之前白洋就传出和顾氏珠宝继承人有绯闻,还以为是瞎炒作。现在看来,果真是一对。 这么一想,她礼貌地朝白洋点了个头。 白洋见人家点头,也赶紧友好点个头。 顾疏伦脸一侧,就看见严恨了,老大不高兴。手那么一伸,就把白洋搂怀里,还在人家脸上亲一口。 白洋好羞涩,明知道这家伙拿自己当挡箭牌,还是经不住心儿一阵抖。尼玛,这年头真爱不易啊。她喜欢顾少,顾少喜欢贺兰总裁,贺兰总裁结婚了。 瞧,贺兰总裁拿眼瞟这儿呢。看,看看,又瞟又瞟了…… 严恨回到座位,看见阿沐达上场比赛了。 贺兰锦砚见严恨已经坐好,也就放了心,坐在布卡身边,开始观看比赛。 顾疏伦眼见没趣,放开白洋,“对不起。” 白洋又挤眉弄眼,“没事没事,懂得起!懂得起!” 顾疏伦也不知道她懂得起个啥,反正也不想解释,就那么盯着大屏幕,看阿沐达帅人一脸血。可是他又走神了,因为凯大扛着他亲生儿子小白路过,坐到严恨身边。 妈的,一家三口的样子! 他现在有点搞不清楚情敌到底是谁了!罗战?徐凯?这一个个的,老的老,少的少,年龄和类型跨度之大,这女人品味真是无法直视。 顾疏伦嗤之以鼻。切!天下女人多的是!他南顾花要什么样儿的女人要不成?身边这个就不差,人家还姓白。多好。 长相漂亮,身材一流,腿也好看。关键还挺自爱,身处娱乐圈,从来不瞎混。不工作的时候,基本都在家。 他觉得自己其实真可以考虑白洋,因为白洋喜欢他啊。这很明显,不需要揣测。这么想着,就低头去看人家,很认真。 结果白洋被盯得笑场了,“顾少,要不你也来演部电影吧。你当男主角绝对帅。” 顾疏伦也觉得自己帅,又忽然想起罗战也帅,凯大也帅,心里忒不是滋味。现在的颜值都高到不值钱了?简直随处可见。 众人各怀心思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散场。 严恨把自己的车子停在布卡家,直接坐徐凯的车离开。上车的时候,徐凯扛着小白,揽着小黑,像模像样的一家三口,标准配置。 但布卡知道,其实那俩就是要好的朋友。严恨爱的人,是罗战。那种爱,是岁月的积淀和成长的需要,无人可取代。 她站在夜色中,有那么一瞬像是捕捉到顾疏伦的痛苦,心里有些后悔,不该随口就咒人家“骨肉分离思密达”。现在可好,一切都应验了。 可是下一瞬,她看见顾疏伦骚包地搂着白洋,心情又烦燥了。切,南顾花!骨肉分离思密达!活该!布卡扭扭进屋了,懒得搭理这个家伙。 白洋想,贺兰总裁的老婆估计也知道内情,瞅她看顾少的样子,恨不得一脚踹了他。咳,咳咳……有钱人的世界真复杂啊。 从这晚起,顾疏伦原本就黑的世界更黑了。看谁都不顺眼,觉得每个人都有问题。就连白洋每次那种挤眉弄眼的笑,都令他瘆得慌。 并且,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年纪一大,就开始想儿子。 主要原因呢,可能是受了贺兰锦砚的刺激。丫的,小舅子一战成名,风靡世界。颜值智商都爆了表。 然后一下女儿,一下儿子,还七步天下!以为演武侠片呢。再看看自己儿子的名字,一想到名字,顾疏伦又怄大发了。 他睡在床上抽烟,烟圈一口一口吐,每一个烟圈里,都是那天晚上在洗手间里的片段。那女人的腰怎么会那么软? 其实他最喜欢的是女人的腿,可现在满脑子都是严恨的腰……呼,受不了,起床洗了个冷水澡。冷水里仿佛都弥漫着她独特的芬芳气息,把他搅得头昏脑胀。 不好,中毒了。他中了一种黑色的毒,漫天黑色迷人眼。 两年多,他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她。就算偶尔想起,也觉得想起的是自己的种子在那里发芽。 他薄情,他滥情,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如何能片叶不沾身?狂欢的背后,他剩下的只是傲慢的外表。他对任何女人都失去了过夜的兴趣,索然无味。 顾疏伦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自己中了黑色的毒。 沉睡的身体忽然苏醒,快修炼成柳下惠的真身,瞬间破掉。他需要女人,尤其在这个早晨,烦躁得从浴室里出来就开始砸东西发泄。 他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非常可怕。像一头眼睛发绿的狼,张牙舞爪。 真是饿极了,满脑子都是该死的严恨,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的情景。 孟忆琳闻声推门进来,看见地上一片狼藉,拍了拍胸口,“我的小祖宗,你到底又怎么了?”她看儿子换了一件黑衬衣,帅得不得了,不由得立刻忽略地上的垃圾,“小伦,今天你要出席董事会的会议?” “没空,今天约了个妞儿。”顾疏伦一边扣着袖扣一边照着镜子。 孟忆琳一听“妞儿”脑袋就大,走进房,低声道,“小伦,你就不能收敛点?艾莉娅上周抵达c城,你到现在也不见见人家,说得过去吗?” “艾莉娅是谁?”顾疏伦问得吊儿郎当,“想见本少爷,排队。” 孟忆琳伸手拍一下儿子,“死小子,给我正经点。过几天,汉斯就要亲自来商量你们的婚期了。” “让他去死!”顾疏伦不耐烦地扯扯领带,大步走出房间,扬长而去。 孟忆琳看着儿子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些发愁。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花心归花心,但脾气好,温和,对谁都宽厚,对谁都笑容满面。 这两年,性格是越来越怪,不好相处。对家里人爱搭不理,还不干正事儿,唉…… </a> 第828章 因为你是个黑心肠的女人 第828章因为你是个黑心肠的女人 六月阳光明媚,空气里流淌着芬芳的味道。 严恨踩着可可的节奏进了办公室。她本来人就高,又穿一双高跟鞋,简直不给男人活路。 她工作起来,也是男人作风,雷厉风行。今天的事绝不拖到明天做,这个理念很得伊总经理赞赏,数次在董事会上点名表扬。 今天的严恨,在开了一场会后坐下来,竟莫名有点走神。脑子里老是晃过那晚被顾疏伦按在墙上的镜头,心神荡漾之下,更多的是心惊肉跳。 她如芒在背,觉得自己和儿子又被顾大少爷惦记上了。 说实话,顾疏伦于她而言,或多或少都是和别的男人不同的存在。暂且不提他是否哪个角度长得像谁,光他是小白亲生爸爸这一条,就足以让她忌惮。 其实,比忌惮更多的情绪,是感激。这个世界,除了罗战是她的保护神,也许曾经最令她有安全感的,就是顾疏伦。 每一次,都是他救她。 要不是他,儿子早没了。 那时候的顾疏伦,总跟严恨站在同一阵线,见她被欺负了,特别生气。她记得,他有好几次都要冲上去打她妈。也记得,要不是她坚持,他一定让她妈坐牢坐得更久。 这个男人! 唉!这个男人! 其实要爱上这个男人并不困难。事实上,在某一刻她也心动过。哪怕那个角度不像罗战,她也心动过。 尤其总在关键时刻,他如天神般出现。抱她,叫她,摇她,怕她死掉……在那种情况下,谁能不心动,谁能不依恋? 可是心动,仅仅只是心动,不足以上升到喜欢和爱。她非常清楚,自己走不进他的世界。同时,他也不可能走得进她的世界。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样的男人,终究不能给人安全感。严恨叹口气,捏了捏眉心,哑然失笑。今天怎么想这么多,烦恼还多着呢。 表姨严锦欢月底在s市的严家请客,叫了她和小白回家参加聚会。 严恨仍是有些害怕会遇上母亲严冬连。这个胆怯的毛病,至今改不了。她自己遭到责难没关系,但不想小白受到非议。 别看小白才两岁多,却已经很敏感。他这么小就会问,人家的爸爸妈妈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小黑妈妈和凯大爸爸是两家人呢? 类似这种问题,严恨今后会越来越多遇到,不可回避。要想让儿子真正快乐,谈何容易。 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感觉特别累。一累,那些旖旎片段又涌进脑海……哎,恼火。 电话响了,秘书接进来,“严总,有位姓顾的先生打来电话,说中午在对面的欧派咖啡请您吃西餐。” 严恨没听清,随口回应,“不认识,推掉。” 秘书赶紧补充,“顾先生说,要跟您谈谈儿子的教育问题。” 顾先生?顾先生!儿子的教育问题!严恨轰一下站起身,看了看表,十二点整,心里问候了顾先生和顾先生家祖宗十八代。 欧派咖啡西餐厅。鲜花盛开,红黄粉白争奇斗艳,整个房间仿佛是艳丽的花海。 骚包的顾先生坐在花海中,身上的黑衬衣令他看起来那样质感挺拔。最重要的是,他无比年轻,神采风扬。 他相信,今天这个造型,绝非老头能比。不管罗战有多帅,年轻更有资本。 他今天不求帅,只求年轻。当然,年轻的帅,是他今天的定位。 他站起来,唇角弧度微扬,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来了?” 严恨原本板着脸,不喜欢有人跟她谈“儿子”,谈“儿子的教育问题”。谈不着!更讨厌这种威胁的口气。 但是一瞬间,她的心软了一下。因为那个扬起的弧度,和洁白的一排牙齿,简直跟儿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一模!一样!基因这种东西,真是玄妙。有的人还要验验验,其实根本不需要验,就能知道孩子是谁的。 她微微一笑,“顾先生,你好。” “坐,想吃什么?”顾先生也没想到见面的气氛如此和谐,心里愤慨的火苗熄下去一点,“这家菲力牛排不错,要不要试试?” “好啊。”她很配合,一直微笑着,看起来没有棱角。 他点了餐,坐在对面看她……这女人和以前不太一样。做了妈妈的女人,性格温和多了,总是带着一层浅浅的笑意。甚至连脸部轮廓看起来,线条都柔和许多。 开了一瓶拉菲,香味醇厚,色泽迷人,混和在花香里,令人心神荡漾。音乐也到位,法语,很浪漫,带了些俏皮的风格。 顾先生似乎忘了“儿子的教育问题”,举起杯,笑容很淡,“为再次重逢。” 严恨优雅举杯,轻轻抿一口,品得很认真,点点头,“好酒。”她心思并不在酒上,而是在想,这男人是不是要来跟她抢儿子。 她鬼使神差,要跟他推心置腹,“你知道为什么我叫ck?” 顾疏伦当然不能回答“因为你是个黑心肠的女人”,虽然他确实这么认为。 这个女人狠起来不是一般,伤害别人还装得无辜。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微眯了眼,用酒杯遮去了视线。 他透过红酒,能看见严恨变形的脸。那张脸变形后看起来很狰狞,不值得同情。 他听出来了,这女人讲话的目的是要博取同情。他早前了解过一些关于严恨的背景,可能是私生女的缘故,她在严家一直没有正面被承认过。 她母亲严冬连出生豪门,不算普通,当年也是风云人物,很多人心中的女神。换句话说,严恨算来算去,仍然算得上豪门大户家的千金。 顾疏伦配合地摇摇头,“不知道。”还干笑两声,表示自己很幽默,“因为你长得黑?哈哈……你皮肤挺白的嘛。”忽然着了魔,身上起了火,不该说什么皮肤挺白的鬼话……这会让他倏的想起那晚的掠夺和碾压。 他狠狠一口喝完酒,重新倒了一杯。听到她的声音幽幽的,“呵呵,皮肤白有什么用?对我妈来说,我就是黑,一团黑……你没发现我性格有点怪?” </a> 第829章 一刀一刀切割我 第829章一刀一刀切割我 严恨居然问,有没有发现她性格有点怪? 顾疏伦几乎要大笑出声。切!何止怪!简直是畸形好吗? 喜欢女人!不对,男人女人都喜欢!一会儿凶悍,一会儿楚楚可怜,一会儿是个受气包,一会儿可以气死人……这不是畸形是什么? 他承认,很多女人都具有两面性甚至多面性,但绝对不如这个女人极端,不如这个女人怪。 顾疏伦十分认真地点头,“嗯,怪。” 严恨重重叹口气,“是啊,我也知道自己怪。我妈妈有了我,她的世界就黑了。” 哈!哈哈!何止她黑!老子也黑了好吗?顾疏伦忽然发现自己跟严冬连站一堆了,老大个不乐意,不说话,生闷气。 牛排端上来,很精致。 两人慢慢切割着,继续刚才的话题。 整个场面,已经不知不觉倾斜,不受顾疏伦控制,而他并没察觉这一点。 严恨正掌控节奏,把控全局,“我有病……” 顾疏伦正吃一块牛排,一下呛到,赶紧拿纸巾捂嘴,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黑女人。 皮肤白,性格黑。果然有病,还病得不轻……嗯,得吃点什么药呢? 严恨没抬头,继续一点一点切割牛排,声音悠悠的,听起来像自言自语,“我妈就像切牛排一样,每日每夜切割我。我生下来,还不懂事的时候,她就切割我,一刀一刀……” 顾疏伦停下手中的刀叉,不想吃了,真心吃不下了。感觉吃下去的,是黑女人的肉。 “我妈一刀一刀切割我……” “你能换句话说吗?”顾疏伦忍不住打断。真的被吓到了,感觉像看恐怖片,后背起冷汗。 严恨抬起头,嫣然一笑,“你害怕?我就是这么长大的,你信吗?” “……”信,当然信。顾疏伦只要一想到严冬连那张脸,就觉得“我妈一刀一刀切割我”一点都不夸张。 “所以,你看到的我,其实不是真的我……”严恨手里的刀叉尖儿点拨在牛排上,没切,眼神直直落在顾疏伦的脸上,“我懦弱,自卑,是一个生活在黑暗里的女人。我妈叫我‘ck’,是因为我代表着黑暗。” 她一再强调黑色,反反复复,就像在一个小黑屋里转不出来。 终于,转出来了,“幸好,我有个儿子。我给他取名小白,希望他的生活干净,阳光,没有污点,不要像他妈妈那样,活在黑暗里,太痛苦……” 顾疏伦被严恨渐渐凝固的表情所震慑,石化般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黑暗的女人。 黑暗的女人作了总结,“所以,谁要是敢跟我抢儿子,我就跟他拼命,你信吗?不管他家世有多好,不管他有多通天第829章一刀一刀切割我 的本领。我,代表黑暗,如影随形。” 讲到后来,一字一句,带着杀气。 那杀气只是短短的一瞬,又被她忽然的笑意所掩盖,“笑死了,你不知道我儿子多好玩。他昨天跟我说,‘妈妈,我要养狗’。我跟他讲,‘养什么狗,我连人都不想养了,还养狗’。我儿子特别暖心,长大指定是枚暖男,说‘妈妈,以后我养你吧’……” 那顿饭,表面看起来和谐。其实两盘牛排基本都只是切了而没吃。 顾疏伦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被严恨蒙得一愣一愣,搞不明白她的中心思想是什么。后来他回到家,想了一晚上,恍然大悟。 奶奶个狗熊!他堂堂一大老爷们,被一个女人威胁了。 这女人一再强调自己很“ck”,然后又说自己“有病”,再把她妈抬出来,说“一刀一刀切割”,跟演恐怖片似的。最后,说了个关于儿子不着边的笑话……这啥意思?说明人家要是没了儿子会发疯,会杀人,会玉石俱焚,毁天灭地。 他姥姥的!顾疏伦凌晨三点气晕了,去健身房跑步跑了好久,鬼火起,却又害怕。老实讲,他也不想出人命啊…… 顾大少爷跑累了,仍是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抓心挠肺抽闷烟,一支接一支,一抽抽到天亮。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到了天亮忽然冒了火。 好你个ck!我这一句话还没谈到儿子的事上来,你就威胁我,堵我的嘴!还要玉石俱焚!老子也不想活了!这颓出鸟来的日子,大家都别过了。 顾疏伦仿佛听出了严恨是想表达,谁要是抢她儿子,她就抱着儿子去死的意思。 其实呢,严恨真没那么多意思。她自己也慌着呢,不知道要怎么应付顾疏伦。毕竟嘛,顾疏伦是救命恩人,还是孩子他爸。 撕破脸多不好看。她天天都在跟儿子输送正能量,叨叨世界充满爱,没有黑暗,只有光明。 总之,严恨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陪顾少爷吃了这顿饭,然后说了一通她自己都不明白的话。 呼呼,好害怕人家来抢孩子。自己的孩子自己爱,觉得全天下的孩子都不如自家的。就算她顶头boss家的弟弟还有娃,再优秀,再古灵精怪,也比不过她自己的孩子嘛。 瞧,她儿子小白多暖人心啊。大半夜爬到她床上,“妈妈,蚊子咬宝宝……” 严恨瞧着儿子额头上的大包,乐了,揉啊揉,“傻小白,蚊子咬宝宝,那宝宝也可以把蚊子咬回来啊……” 傻小白想了想,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儿,“奶奶说,蚊子是万物生灵,也是一条命。冤冤相报何时了……宝宝不咬蚊子,它咬我就咬吧,又咬不死第829章一刀一刀切割我 人。” “……”严恨捂着嘴笑了半天,拿风油精替他擦大包。 凯大的妈妈信佛,天天给孩子讲道理念佛经。屁大点的孩子居然还能记住“冤冤相报何时了”,简直聪明得爆了表。 她觉得自己儿子不比阿沐达差呢,次日就去问布卡,“boss,你家阿沐达两三岁能说得出‘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种句子吗?” 布卡笑得一抽,“他会个鬼,就知道哭,像个女娃儿一样。” 瞧,阿沐达小时候还没有小白聪明呢。严恨心满意足,聊得正高兴,就听手机响了。 秘书报告说顾先生请严总吃中饭,地点约在欧派咖啡…… </a> 第830章 你不要逼我 第830章你不要逼我 严恨不露声色地笑笑,挂断电话,“布总,赏个脸让小黑请你个中饭呗。” boss爽快答应,“嘻嘻,长腿欧巴,就知道你的后宫我最大。” 严恨悄悄背转身跟秘书交待,“给顾先生回个电话,就说我跟布总在蓝杏酒楼用餐。他要是想来,就来吧。” 秘书按照严总交待的说了一次,顾先生灰灰地用“哦”字结束。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严总跟布总开心地吃了中饭聊了天。姓顾的先生没来,人家不喜欢兔子,特别不喜欢兔子说话,尤其是“思密达”句式。 下班的时候,严恨还是被紧盯不放的顾疏伦给逮了个正着。 顾疏伦笑笑说,今天我得空,去看看小白。 严恨心情很不好,马着脸,高高的马尾划出一个警惕的弧度,“顾先生……” 顾先生很帅气地伸出手作了个“暂停”手势,阻止她讲下去,“你是想说,让我不要接近小白?” “……”明知故问!严恨咬牙看着他,脑子里转了好几圈,要怎么让他离得远点。 显然,他没打算离得多远,“不说别的,我至少救过那孩子两次吧?没我,他能这么活蹦乱跳?” 他十分聪明地避过了种子问题,这是不能碰的禁区。但他有别的招数啊,一次,两次,都是他从严冬连手里,把他们母子救出来。 想起这茬,顾大少爷心情非常不好,因为同时想起了每次这女人都喊魂似的喊“罗叔叔”。 忽然眼睛就绿了,脑袋也绿了,全身都绿了叭唧。正要发毛,听到严恨淡淡回应,“是啊,算起来,你是小白的救命恩人……走吧,我带你去见小白。” 顾疏伦那股怒火就那么被“我带你去见小白”的话生生硬逼了回去,潇洒地耸肩,“你自己开车,还是上我的车?” 严恨表情很淡,“我自己开车。云岸小区,你先走。” 顾疏伦也不客气,不怕她耍花样。拖个拖油瓶,她想像当年那样跑可不容易。 严恨当然也没有想跑的意思,既然跑不掉,就坦然面对吧。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全款付的房子是她和儿子的全部家当。 况且,顾疏伦出现的频率太高,节奏太快,要想一味阻止他们父子见面,恐怕会起反作用。 不如……先来个定位。严恨给顾疏伦的定位是“叔叔”,如果一定要在叔叔前面加个定语,那就是“救过小白命的叔叔”。 此刻,小白正是眨着萌萌的大眼睛,听妈妈的话,向顾疏伦展现礼貌和教养,“叔叔好”。 他喊完,就站到妈妈身前,一脸警惕的样子,表情和他妈神同步。 顾疏伦本来想伸手摸人家的脑袋也及时缩了手,对那个“叔叔”的称呼颇有微辞,“他管我叫叔叔?” 听过“凯大爸爸”,再听这声“叔叔”,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严恨忍不住呲笑一声,“不叫叔叔叫什么?” “你说呢?”顾疏伦挑着眉,手插在裤兜里,很拽很帅。 严恨又无奈呲笑一声,给他泡了杯茶,轻描淡写跟小白交待,“宝宝先去隔壁找爷爷奶奶玩会,好不好?妈妈跟叔叔聊点事儿。” 小白瞅了好几眼顾疏伦,才点点头,“好。一会儿妈妈叫宝宝。” 客厅里,只剩下严恨和顾疏伦两个人。 严恨这才抬起头,看着顾疏伦,“顾先生,我以为……” “你以为有罗战当靠山,就可以高枕无忧?”顾疏伦冷笑。 这个女人一直把他当成软弱好欺负的人!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他拿出一支烟来,咬在嘴边,打火机喀一声响,点燃,吐烟圈,很模糊的烟雾,“严恨,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严恨垂下眼睑,低下头。是的,她欠他一个解释。早在三年前就想把真相告诉他,可是想来想去,觉得对彼此都没有好处,便生生吞下了。 所以才这么心虚,所以才觉得理不直气不壮。她喃喃的,“顾先生,我以为你没什么兴趣听。” “有!我很有兴趣听严小姐的故事。”顾疏伦坐下,翘起二郎腿,勾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凉薄,“洗耳恭听。” 他就想听听,这女人会编个什么故事来骗他。他没有表情,更没有同情心,“有关黑色的由来,就不必细述了。直接讲重点就好。” 他已经不耐烦听她扯恐怖片了,绕来绕去吓他,没用。 暮色渐深,阴影将严恨包裹,越来越黑,黑得几乎看不清轮廓。她的声音从黑色迷雾中传出来,“顾先生,你不要逼我,好吗?” 随着那句又弱又可怜的声音收尾,顾先生从沙发上狠狠扑过来。 烟在一瞬间,被他弹在烟灰缸里,仍是明明灭灭。 他那样恼怒,那样凶狠,“到底是我逼你,还是你逼我?”他的手准确掐住她的脖子,而她没有反抗。 两团阴影融成一个,分不清哪个是你,哪个是我。如同气息混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很早之前,他的人生就跟她的人生交汇了。 他躲过,逃过,但是怎么躲得掉,怎么逃得掉?那个叫小白的孩子,是他的儿子!他才是小白的爸爸! 现在,她让小白叫他“叔叔”。怎么忍?怎么忍! 他的手掐着她脖子的同时,嘴唇便覆盖在她的嘴唇上。那仿佛是一种本能,如罂粟花般的吸引。在他扑过来的刹那,他发誓没想过要吻她。 顾疏伦用灼热的亲吻来惩罚严恨的所作所为,毫不怜惜。 她不再像那天晚上般柔顺,可一不可再……手肘狠狠击向他的胸口。她似乎听到骨头喀的一声响,却不见他停下。 他扑在她身上,如一只凶恶的豹子。撕扯,嘶咬,吞噬……只想征服。 她那么倔强,一次一次肘击他的胸口。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他会口吐鲜血,吐在她的脸上。 可是没有。他比她想象的要矫健勇猛,比她想象的抗击打能力更强。 她不再客气,也不再手下留情。双腿并用,和他撕打成团。忘了他救过她和小白,忘了他也曾带给她温暖。 这一刻,严恨只知道,要用武力维护尊严。 </a> 第831章 哪里像就毁哪里的容 第831章哪里像就毁哪里的容 严恨怒不可遏,跟顾疏伦拼武力值。 想亲就亲!没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做梦!就是雁过,本姑奶奶也要扯掉你一根雁毛下来。 两个年轻男女何等苦大仇深,积蓄了好几年的怨愤不甘,还有无法解释阴差阳错的相遇,都在这一刻爆发。 他问她,“像吗?你告诉我,哪里像?到底哪里像?”他捏着她的下巴,再狠狠啄下去。 从沙发滚到地毯上,两人卡在沙发和茶几之间。 那样小的空隙,她在下,他在上。 他狠狠压着她,令她动弹不得。他分明感觉到,在问出“到底哪里像”时,她忽然如一只心虚的猫般乖顺了,投降了。 顾疏伦更加愤慨,在她耳边低吼,“告诉我,哪里像?你说哪里像,我就去毁哪里的容!” 严恨深深震惊中,慌乱地看他,倏的漫出一丝心疼。他知道了!他到底怎么知道真相的?他的每句话都在表达一种深重的悲哀和愤怒,表达他其实早就知道,他是另一个男人的替代品。 她喉咙那样干涩,“顾先生,我……” “啊!”顾疏伦惨叫一声,剧痛之下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没看清楚就一腿蹬出去。 一个小小的身影,砰地弹开。 整个世界停顿一秒,严恨惊得大叫,“宝宝!”她的腿还被顾疏伦压着,只能伸长了脖子向着那边望去。 顾疏伦的魂儿也吓飞了,一手撑地,弹跳而起。他的视线深处,有一小团黑黑的影子。 那影子蜷缩在电视柜前,一动不动。 顾疏伦心叫不好时,已被后面的严恨用力推开。 但见她扑过去抱起那小团黑影,“宝宝……宝宝……别吓妈妈……” 母子俩蜷缩成一团大的黑影,看得顾疏伦心乱如麻。他快步走上去的同时,已经拿手机打电话,让田荆立刻安排最好的医生接诊。 半小时后,救护车奔向医院,呜啊呜啊呜啊呜。 田荆以为出了多大个流血事件,从电话里听到顾疏伦声音都在发抖。 结果……结果,小白小朋友被蹬飞出去是真的,脑袋差点撞在电视柜上也是真的。注意,是差点,“差点”的意思就是还没撞上。 当时小白没哭,一是被顾疏伦一脚蹬蒙了;二是被妈妈的尖叫吓到了;三是气这个讨厌的“叔叔”欺负妈妈。综上所述,小白没哭,反倒把大人吓个半死。 顾疏伦无比懊恼自己那猛力的一踢,也气自己为什么两句话不到,就把一场谈话引向了这种节奏。 医生检查下来,说小白就是胳膊上擦破点皮,没什么大碍。 倒是顾疏伦忽然觉得一阵剧痛,撩起裤子,小腿上深深的牙齿印,由青变得乌紫。 田荆看见了,顺口问,“你被狗咬了?赶紧去打狂犬疫苗。” 顾疏伦无限怨念地瞅一眼气鼓气涨的儿子,觉得要是狗咬的还好,问题是这只小狗叫他叔叔,让人好生气。 一通折腾,顾疏伦送严恨母子俩回家。 本来,他以为她会翻脸,会冷漠地拒绝他的一切好意,会摆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可是没有。她只是抱着儿子坐在后座上,不断地问,“宝宝,你脑袋到底疼不疼?” 小白摇摇头,“不疼。妈妈疼不疼?”他说着,瞄一眼前排的坏叔叔。 严恨纠正着小白的看法,“咳,其实妈妈和叔叔……是在玩一个游戏,懂吗?他没有欺负妈妈……” “是,吗?”小白明显不信。因为妈妈从来都不会跟人玩这种游戏嘛。他撇撇嘴,没吭声,并且觉得这个游戏很不好。 严恨琢磨着要怎么跟儿子解释,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游戏,就听到正开车的顾疏伦说,“小子,等你长大了,你也会跟别人玩这个游戏,懂了吗?嘶,臭小子,牙口还不错,咬人咬得怪疼。” 严恨立刻接话问,“宝宝,牙齿疼不疼?” “……”顾疏伦真的怄死了。自己腿上那个牙印,简直就是个摆设。这女人一句问候体贴话都没有,居然问儿子“牙齿疼不疼”。 小白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不疼。” 废话!疼的是我的腿!顾疏伦恨一眼倒视镜中的儿子,又恨一眼儿子旁边的女人。 他熟练地一打方向盘,向左拐去。却发现后面有车在跟踪。不由得眸色一沉,心知坏了。 那一定是艾莉娅! 车子从前面调了个头,开得飞快。 “喂,你去哪儿!”严恨急了。眼看就要到家,这家伙竟然调头。 顾疏伦沉沉吐出两个字,“景园。” 他不想给母子俩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两年多来,他风流成性,身边的女伴如走马灯一般换得勤。即使和白洋的绯闻传了一波又一波,但艾莉娅顶多是抱怨抱怨,也不会动真格。 有钱男人不都这样吗?艾莉娅并不放在眼里。甚至连白洋的存在,她都不在乎。明星之于有钱男人来讲,不就是博眼球刷存在感的工具吗,谁会当真? 但是严恨就不同了。 三年前,艾莉娅就盯上过严恨,搞了那么大波澜。最后,艾莉娅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什么,而吃尽了哑巴亏。 三年后,顾疏伦又跟严恨在一起。只要看一眼那孩子,就知道是谁的种。哪还需要验? 顾疏伦想通了这点,立刻把小黑和小白送往景园。他送到门口,没进屋,就开车走了,打电话约艾莉娅见面。 小黑牵着小白望着绝尘而去的车消失在夜色中,心头有些忐忑。 “长腿欧巴,快进去。”布卡乐呵呵地迎出来,“小白,有没有怎样?哪儿还疼吗?”她在家听说小白晚上进了医院,一直很担心。 小白心不在焉,视线不由自主投向车子消失的方向,“不疼,小白不疼。”他悄悄握紧了拳头,期待变成奥特曼,可以像打跑大怪兽一样打跑欺负妈妈的人。 他仰起脸问,“布卡阿姨,你知道有个咬人的游戏吗?” “咬人的游戏?”布卡阿姨兴趣很大哟。 严恨的脸唰的红了,一把捂住小白的嘴,讪讪的,“咳,那个……” “那什么个?”布卡扯开严恨的手,“小白乖,告诉布卡阿姨,谁咬人啊?” </a> 第832章 想给你求婚的惊喜 第832章想给你求婚的惊喜 月隐星稀,夜深人静。 顾疏伦将车哗然停在路边,下车,砰地将车门关上。他靠着车身,拿出烟点燃。 风吹来,烟雾飘散。他打了个电话,交待贺兰锦砚安排严恨母子住下,最近几天别让他们乱跑。 因为,艾莉娅来了。这女人一天不解决,严恨母子还是不安全。 贺兰锦砚轻“嗯”了一声,说“放心”。他忽然觉得,离众人远去的顾大少爷又回到了这个圈子。 顾大少爷挂断电话抬起头,看见那辆跟了一晚上的白色轿车远远停下。 他随意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靠近。 白色轿车开过来,停下。司机从车头绕了一圈,恭敬替后排座的人开了车门。 一个穿高跟鞋的长发外国美女从车里下来,直直走近,“顾,你终于肯见我了?” 顾疏伦痞痞的,轻浮吐一口烟圈,笑得潋滟,“亲爱的艾莉娅,我一直在想,要给你个什么样求婚的惊喜。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真的?”艾莉娅贴近顾疏伦,气息吹在他脸上。 靠得无比近,近得顾疏伦能清楚感受到她火热的身体正暗示的信息。只可惜,他觉得自己的热情刚才已经被黑女人折腾完了。 地上那一通折腾啊,虽然啥也没干,可是耗的力气不少,累得很。除了累,还兴奋,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 现在呢,他是死的,整个身体僵硬,仿佛没有一丝热气。哪怕艾莉娅凹凸有致贴紧,也没能改善他冷淡的反应。 他的表情和身体呈反比,越是笑得潋滟,身体越诚实地僵硬着。 顾疏伦勾起凉薄的唇角,“我想起来了,咱们应该拍套婚纱照。不如,叫你的好朋友佐治来拍?” “佐治?”艾莉娅心一抖,“他,可能没空。” “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再忙,也不至于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艾莉娅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我喜欢中国摄影师,咱们拍套中国风吧。” “但我喜欢佐治的风格……”顾疏伦吸了最后一口烟,顺手把烟头抛进路边垃圾桶,“艾莉娅,难道你们闹崩了?” “没,没有啊。”艾莉娅脸红了红,挽着顾疏伦,“亲爱的,别说他了。刚才你和严小姐在一起吗?” 顾疏伦轻描淡写,“啊,对,是严小姐。贺兰锦砚的老婆叫我帮忙接一下,小孩受伤,送医院。” 他像极了一个责任心倍儿好的未婚夫,不厌其烦地解释,还特别有绅士风度,“艾莉娅,我送你回酒店。” 艾莉娅抬起头,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一时有些怅然。三年,她和这个男人耗了三年……终于要修成正果了。 可是没有想象的喜悦第832章想给你求婚的惊喜。这个男人看着和气又有情趣,但这两年来,其实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 本来,她以为经过三年前严恨那件事,顾疏伦会提出解除订婚关系。 谁知,出乎意料之外,他仍然选择延续这段联姻。 她想,也许真是自己误会他了。毕竟,东西方男人的思维逻辑有差异。她又想,也许他真的爱上她了。 后来发现,顾疏伦花天酒地,女人一大把。 艾莉娅因为严恨事件受了父亲的斥责,不敢表现得太嚣张,对一切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c城,不是她的主场。她想干什么都不顺手,包括捉奸。 在c城,他叫南顾花。这个名头很响亮。 南顾花天天花丛中逍遥,从此对她不闻不问。无论她在c城还是回法兰克福,他都音讯全无,连一通电话都不曾有过。 三年。 他在她的生命轨迹中,只是一个符号。 夜,更深了。东方明珠酒店。 顾疏伦以未婚夫的身份,进了艾莉娅下榻的酒店房间。 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突破性进展。这令她无比欣喜,美丽的眸中荡漾出几丝温柔。 眼前这个男人,的确令人心动。并且还是她的未婚夫,一切明正言顺。忽然想,自己的选择应该是对的。 艾莉娅亲手倒了美酒,放了音乐,声音也很甜美,“顾,这里的浴缸特别大,你要不要试试?” 顾疏伦勾起一丝凉薄的笑,“东方明珠,我比你熟悉得多。”他没喝酒,那丝凉薄的笑也从脸上渐渐敛起,“你知道三年前,为什么我选择继续跟你保持未婚夫妻关系吗?” 他正经起来,不笑的时候,看起来自带一种冷系色彩。 艾莉娅不解地看着对方……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氛围,难道只是坐着聊聊天? 他显然是要聊天的,“这两年,顾氏珠宝,six公司,跟巴洛夫集团的合作都不错。我很欣慰,这得感谢……咱们这段关系。” 他赤裸裸地谈着利益,似乎看不见她的脸色越来越青,眼神越来越充满恨意。 他根本不在乎,“而你,也对我有天大的好处。至少,我们家老爷子不会再整天打主意,让我跟别的女人相亲。” 艾莉娅和本土豪门女子相较而言,更加水土不服,要干点什么都不顺手,更无法插手他的私生活。这使他如鱼得水。 他拿出烟,点燃,轻浮一吐烟圈,“这两年多,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顾!”艾莉娅恨恨地出声,“你这是准备跟我撕破脸?” 顾疏伦笑笑,“不然呢?你真的在等我的惊喜求婚?还是等着嫁给我?艾莉娅,我以前觉得你不是这么天真的女人。第832章想给你求婚的惊喜 刚才,试了一下,哈……” 砰! 酒杯砸在酒柜上,稀烂。艾莉娅小姐气得脸几乎变了形,“顾!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一次,我们结婚,谁也无法阻挡。你应该知道毁亲的后果!那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顾疏伦摇摇头,“不,我不毁亲。我干嘛要毁?”他看着她,继续摇头,“我希望艾莉娅小姐自己提出来,这样的话……我可以向我家老爷子求个情,不追究你毁亲的责任。” “做梦!你个白痴!”艾莉娅恶狠狠地用德语骂人,“我这辈子缠死你,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隐忍,她委屈,无非是要等到真正结婚那一天。现在,这个白痴竟叫她主动提出毁亲,天下有那么好的事? </a> 第833章 我们都不是好鸟 第833章我们都不是好鸟 顾大少爷又拿出一支烟来,点上。他抽烟的时候,头微微偏着,有一种特别的魅惑力。 无视艾莉娅的叫嚣,他吐出烟圈的同时淡淡吐字,“你会主动毁婚的,这个,我有把握。”逸出一丝冷峭,再非刚才站在夜色中那个眸光潋滟的男人。 “不!绝不!”艾莉娅气极了,恶狠狠坐下,又恶狠狠站起来,“顾!做事别做得太过分!” 他勾出一丝邪恶的笑,甚至带了些促狭,“就过分了,怎样?”长腿交叠,很闲适,“艾莉娅,如果去年你那孩子没打掉,恐怕现在也生出来了吧。” “……”艾莉娅像见了鬼一般定在那里,本来就凹的眼睛更凹陷。 “在这一点上,你真的应该向中国姑娘严恨学习。”他的笑渐渐凝固,眸光森寒,“毕竟,肚子里是一条命……你这么下得去手,不怕遭报应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艾莉娅歇斯底里狂吼,“你们中国人就是狡猾!狡猾!那个孩子!严恨的孩子!明明就是你的孩子!” “是我的孩子。”顾疏伦的慵懒姿态全无,表情变得严肃,坐姿变得挺拔,“严恨的孩子,的确是我的孩子!可是……她不给我,也不肯承认,怎么办?艾莉娅,你帮我想想办法,我应该怎么办?” 艾莉娅被整晕了,一个一个劲爆的消息,令她瞠目结舌。 她不知道顾疏伦怎么会知道一年前她打掉过一个孩子,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肯承认孩子的身份。 一对未婚夫妻没有肢体接触,而女方打掉过一个孩子,这说明什么?她惊恐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怎样,有什么办法帮我认回儿子吗?你知道的,没人敢去验dna……”顾疏伦拿话去顶对方的同时,也把自己整糟心了。 罗战当年撂下话来,说谁敢去验dna,别怪他倾尽全力报复。 顾疏伦尽管恨罗战,却真不敢乱来。就连他家老爷子没事还老揪着他问,到底跟人家姑娘有没有过那啥? 如果没有嘛,别说验,连惦记都不必。要是有呢……即使不验,还是可以憧憬一下。 顾家态度其实相当摇摆。如果当年严恨有意,在罗战的保护下,完全可以把艾莉娅踢走,自己取而代之。 问题是,严恨无意。无意之于顾疏伦,是更深的怨念。 艾莉娅也想起了那个叫嚣着“老子就是道理”的男人,忽然冷汗冒出来。她真不长记性,差点又犯了三年前的错去惹严恨。 这个女人惹不得! 只是她不明白,“那孩子真是你的?” 顾疏伦觉得这话题老有爱了,也是在这一刻,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当了爸爸有了儿子,并且儿子还莫名其妙长大了。 他简直推心置腹,很有点骄傲的意思,“是啊,那就是我儿子。严恨不承认,也不能否认那是我儿子。”他高兴地挽起裤腿,“你看,他还咬我。” 这应当是男人幼稚的典范……没有最幼稚,只有更幼稚。常年不办正事,整天花天酒地的男人,聊天最容易跑题。 明明是一场碾压型的谈判,竟然谈着谈着跑题跑到了千里之外。 艾莉娅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精神有问题。 顾疏伦的精神完全没有问题,话题一转便入了正题,“我告诉你,艾莉娅。一年多前,我就知道你打掉了别人的孩子。我不说,是因为没到说的时候。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我揭你的底;二是你自己毁婚,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 保守了这个秘密,至少她还能让汉斯先生的老脸留下一点尊严,也能给她自己留条后路。要是闹开了,不止汉斯先生震怒,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豪门能容得下她。 艾莉娅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刚才的风情万种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头到尾,她几乎都没有插话的余地,十分被动。她做着最后挣扎,“没有人会相信你!你冤枉我!你冤枉我!” 顾疏伦完全知道她耍赖的套路,不慌不忙弹了弹烟灰,站起身,“艾莉娅,我手里要没有十足的证据,你说我这几年是不是白混了?”顿了一下,淡笑,“所谓结不成婚,好好做生意伙伴也是不错的选择。你想想清楚,我静待你的答案。” 他走到门边,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直直用手一指,“对了,离严恨和我儿子远点!这片土地连你老爹都水土不服,你,更要好自为之。否则,这次绝对没有上次的好运!我会让你永远回不了故乡!” 艾莉娅拼命咬着嘴唇,才没让难听的话出口。同时,她的脚底升起一股寒流,流遍全身。 看来……是嫁不成了。 顾疏伦走在东方明珠里,一路吹起了口哨。本来,他不想这么早就亮老底。是临时起意,又或是生出一种要和罗战一比高低的魄力来,是以快刀斩乱麻,直接斩杀艾莉娅。 他得承认,当年罗战带着老婆来给严恨护航的时候是真帅,那句“老子就是道理”至今是他心里的一道阴影。 太霸气的做事方式,令人望而生畏。而他就喜欢磨蹭,喜欢墨迹,喜欢嬉皮笑脸跟人周旋,玩得差不多再下手。 顾疏伦随手发了一个视频文件给艾莉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艾莉娅手一抖,打开文件看……顿时全身的血液倒流。 那是她和摄影师佐治的一段疯狂床戏,如痴如醉。她打掉的那个孩子,也是佐治的。 她拨了号码,对着手机狂吼,“卑鄙!狡猾!顾,我看错了你!” “彼此彼此!”顾疏伦阴阴一笑,“其实,咱们都不是什么好鸟!所以,你应该清楚惹了我的后果。艾莉娅,好和好散,各奔东西,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艾莉娅哭出了声。她知道,他说的都没错。最好的选择,就是好和好散,各奔东西。 这个男人从愿意继续这场联姻起,就开始处心积虑算计。他故意冷落她,然后监视她,最后捏住她的把柄,想什么时候踢她出局,就什么时候踢她出局。 就像最后他在电话里说,“佐治手上还有很多这种片子,他卖给我,我付钱,很公道。” </a> 第834章 小白是小黑的命 第834章小白是小黑的命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夜,深得不能再深。顾疏伦意味深长的笑也深得不能再深。 五辆豪车齐刷刷停在景园门口,庄严凝重。 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贺兰少主。他快速穿衣的同时,接到了顾疏伦的电话,叫他下楼,有要事相商。 不止贺兰少主惊醒了,布卡惊醒了。其实一直忐忑不安的严恨也醒了,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 顾疏伦神情凝重,唇线紧抿,眉宇间透出冷峭的寒芒。 贺兰锦砚很少见顾大少爷这个样子,深觉情况不妙。 “这个女人太狠!看来我低估她了。”顾疏伦咬牙切齿,一脸森然。 瞧,果然不妙。贺兰锦砚决定放弃睡眠,邀小伙伴到书房深夜一聊,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是修复兄弟间感情的最好机会。这两年大家来往得少,他总觉得是自己当年那个举动伤害了顾大少爷的自尊心。 谁知,顾大少爷拒人于千里之外,“在这件事上,我只希望你和布卡不要插手。” 贺兰锦砚拧眉,“疏伦,你还在生气?” 顾疏伦摇摇头,从来没有过的正经,“不,我只是想证明自己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差。” 这小气性!还说不是生气。贺兰锦砚揉了揉眉心,宽厚地哑然失笑,“谁说你差了?疏伦,你要是不想联姻,咱们可以和汉斯商量,哪怕公司受点损失都无所谓。” 他一直觉得顾疏伦和艾莉娅在一起不会幸福。尤其自己结婚生子后,过上了蜜里调油的生活,就更希望周围的朋友和兄弟全都开心。 不过显然,顾大少爷心里芥蒂颇深,“不必,一码归一码。我有能力让那女人滚蛋,也有能力保公司利益不受影响。” 贺兰锦砚听得头疼,抬头见布卡和严恨纷纷下楼来。又听顾疏伦压低声音道,“我来接严恨和儿子。”忽然提高了音量,“从今天起,我必须寸步不离跟着他们,防止艾莉娅这个女人使坏。” 布卡眨眨睡眼,“你要跟着谁们?” 顾疏伦一看见兔子就想起“骨肉分离思密达”的咒语,心里发怵,伸手打个停的手势,“兔子,我不想和你说话!” “嘿!顾dd!毛病又犯了是不是?你以为我想和你说话!我老公整天对你愧疚得要死,我可不会!”布卡白他一眼,“你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顾dd栽脏的本事见长,“兔子,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当年严恨在a市好好的,你非得把她弄回c城。你弄回来就算了,又没本事保护她。最后还让她妈差点搞出人命!我有没有说错?” 这件事一直是兔子心里的一道疤,每每想起就冒冷汗。如果当时不是顾dd用一块手表定了严恨的位,如果当时没有及时阻止悲剧的发生,也许这辈子她都不会好过。 兔子哀哀又衰衰,随手搞乱一头卷毛,声音弱弱的,“你没说错,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 严恨伸手拉住布卡,有些不忍,“这不能怪你。” “怎么能不怪?你肯认错就行了。”顾dd觉得自己有潜质当律师,“过去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其实要追究,他也没有立场。但这不要紧,能唬住兔子就行,“你们家事情多,少主要管公司,你也要管公司,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既然艾莉娅的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自然会担当解决。” 兔子觉得不靠谱的南顾花忽然靠起谱来,只是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但听顾疏伦又道,“严恨,我希望你能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严恨一脸茫然,似懂非懂。骤然恼怒起来,“你要是能滚远点,我和小白什么事都没有!”两年多都风平浪静啊,这家伙一出现就没好事。 顾疏伦的脸色青了一青,黑了一黑,表情更加凝重肃穆,“你现在埋怨我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想看见小黑还是小白被艾莉娅那女人抓走,也不想再动用这样那样的手段大战一场。”他顿了一下,好有责任心,“小白还小,别吓着他。” 最后这一句,起了决定性作用。 小黑多爱小白,小白是小黑的命。想当年九死一生,好几次小白都快没了……小白来到这个世上真不容易,她不能自私地因为要躲避男人而不顾小白的死活。 小黑为了小白妥协了。这个世界的母爱,就应该是这样。母亲为了孩子,受委屈,经历多少苦难都在所不惜。绝不应该是严冬连那样的苦大仇深……小黑一时想得痴迷,并且觉得总麻烦boss布卡一家很过意不去。 四十五分钟之后,顾疏伦送严恨母子回云岸小区的家,然后理所当然要求住下来。理由是艾莉娅这个女人随时会来找严恨的麻烦,并且很有可能掳走小白作人质。 严恨本想拒绝,但想起当年艾莉娅带着几个外国人直闯医院的情景,还是心有余悸。再说,她自己倒无所谓,要是小白有点闪失可怎么办? 总之,中心一直围绕小白转的小黑,再一次被顾大少爷绕晕了。 万般无奈之下,她默认了顾疏伦的登堂入室。一脸纠结地把书房里的沙发打开成床,心里还想着,买家具的时候真有远见,选了这种两用沙发。 天快亮的时候,顾大少爷舒舒服服躺在沙发床上。左边房间是小黑,右边房间是小白……想想就要笑出声来,哈哈哈哈,跟我顾dd斗,要有智商才行。 咦,为什么他自称“顾dd”?一惊,深觉兔子诡异,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人弄得“妻离子散,骨肉分离”…… 布卡那会儿正扒拉着少主,心烦气躁,“老公,我觉得耳朵好热。该死的顾dd肯定又在骂我。” 少主暖心地把老婆搂怀里,拍拍拍,像哄小娃娃一样,“顾dd哪有空骂你,他现在忙着对付艾莉娅都来不及。” “咦,你不觉得顾dd这次很怪吗?” “嗯,是有点怪。”贺兰少主也觉得顾疏伦有那么点不对劲,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算了,睡吧。他叫我不要管这事。哦,对,还叫你不要插手。” “……”我能插什么手咧?兔子想不明白。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a> 第835章 别教坏我儿子 第835章别教坏我儿子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要叫布卡boss不插手,还真不容易。次日布卡boss就发话了,“长腿欧巴,最近这几天你好好待在家里陪小白,哪儿也别去。” 严恨默默答应了,觉得自家boss好暖心。 顾疏伦对兔子的这个表现,也还算认可。他反正不上班,也不干正事,顶多不去花天酒地当“南顾花”了。 就那么赖在严恨那三室一厅的小房子里,整套房子加起来,也没他家一个浴室大。 他觉得很挤,尤其凯大时不时要过来串门,很讨人厌。他不喜欢这个男人,觉得这男人看起来就像个吃软饭的主。 他清楚记得,三年前这男人连十万块都还要向严恨借。啧啧啧,最瞧不起借钱的男人了。 顾疏伦紧拧着眉,眼睁睁看着凯大自由出入严恨家。 瞧,又来了。 “ck,我妈给你买了菜,你看够不够?”凯大无视顾疏伦的存在,拎了一篮子菜进屋。他把菜一样一样放到厨房里,再分类放进冰箱。 严恨也过去帮忙,“够了够了,我们吃不了多少。” 凯大压低声音,“我妈这不是看你家有客人嘛。”挨过去,头碰头,“怎么,他还要住多久?” “谁知道?”严恨耸耸肩,“说是保护我……唉,我还得管他伙食。你知道,我做菜不行。” 凯大一拍胸膛,“这不是有我吗?” 严恨笑嘻嘻,伸手搭在凯大的肩上,特别亲密,“万能的凯大,我感觉再吃几次你做的菜,我就会爱上你了。” 凯大挑眉,“我不是早被你收后宫了吗?陛下,为您服务是臣的荣幸。”他挽起袖子,准备炒菜。 殊不知,正在客厅陪小白玩的顾疏伦早已怒火熊熊。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俩在嘀咕什么,但那姿势就足够气得他火冒八丈。 更何况,客厅里那个跟他有仇的小家伙,眼睛瞪得涨鼓鼓,直勾勾,小白牙呲得…… 顾疏伦也呲牙,瞪小家伙,抽空还瞄厨房,“给我记住,以后不许再叫他‘凯大爸爸’。” “凯大爸爸爸爸爸爸爸……”小家伙好傲性,扯着嗓门爆着青筋使劲喊。 穿了围裙的徐凯奔出来,“干嘛干嘛?宝宝,喊什么咧?不是有叔叔陪着你玩吗?凯大爸爸给你做饭吃啊。” 一口老血差点从顾疏伦嘴里喷出来,叔叔!叔你个头! 严恨也跑出来给他添堵,“小白,你要不要跟凯大爸爸学习怎么做菜?要学的话就进厨房。” “要!小白要做菜!”小白开开心心蹦起来,还抽空给了不速之客一个白眼。 顾疏伦气得快血崩了。做菜!一个男人做菜!他儿子才两岁多就进厨房学做菜,这是要把他儿子毁了吧? 他终于发声,音色冷凝,“不许去!” 三个字一出,整个空气都凝固了。那三个欢欢喜喜的背影同时停住脚步……下一秒,严恨皱了皱眉头,“凯大,你带小白先进去。” 她准备跟顾疏伦好好谈谈,警告一下对方这么不友好的态度。在这个家里,她才是主人。谁敢得罪她的朋友,谁敢吓着她的儿子,都特么滚蛋! 谁知小白居然不肯去厨房,机灵地抓住小黑的手,仰起头问,“妈妈,你和叔叔又要玩游戏?” “……”严恨狠狠瞪一眼顾疏伦,“不,不是……妈妈是想……问问叔叔一会儿吃不吃饭……” “叔叔不吃饭。”小白代替他爸回答了。 顾疏伦在心里呲牙,这兔崽子想饿死老爸!但面子得绷住啊,“我吃不惯你们这种口味。我自己解决,不用考虑我……” 严恨想,人家是大少爷,肯定吃不惯,很正常。点点头,“那行,我们就自己吃了,您自便。” “……”气,好气!这死女人连带口话都没一句。哼,咱有钱!有的是好吃的美味。他打电话叫了五星级大厨的私房菜,八菜三汤,一个人吃。 他霸着沙发,菜和汤把整个茶几全铺满了。大大的电视机正放着一部电影,他还开了家庭影院,声音搞得轰轰轰。 再瞅那边,严恨和徐凯,再加一个小白,三个人才吃三菜一汤,人家也吃得津津有味儿。 顾疏伦有心馋小白,歪过头,对小朋友招招手,“小白,来……” 小白警惕地朝顾疏伦瞥一眼,想了想,还是走过去。 “到这边来吃饭。”顾疏伦洋洋得意,“有好吃的,炒虾,蒸螃蟹,都好吃。” 说实话,小白挺馋,咽了下口水。可是人家小小年纪除了馋之外,更多的是疑问,“叔叔,这么多菜,你吃得完吗?” 切!吃不完,倒掉,咱有钱啊!顾疏伦想是这么想,倒没说出口,只是皱着眉头回答,“我吃不完,小白加油一起吃。” 小白好忧心啊,撇撇嘴,“小白也吃不完。” “吃不完就算了,没关系。”顾疏伦决定贿赂儿子,“民以食为天,懂吗?宝贝儿。要吃好喝好玩好……” 严恨听不下去了,“顾!d!d!别教坏我儿子!” 啧啧啧,你儿子!没我,你哪儿来的儿子!喝水还不忘挖井人呢。顾dd给儿子打个眼色,“没事,吃!” 小白歪着头,还在忧思,然后扭头扯了嗓门喊,“妈妈……小葫芦都没饭吃,这里好多……” 严恨一愣,听明白了,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闪花了顾dd的眼。 她站起身,走过来牵儿子到饭厅继续吃三菜一汤,“宝宝,这个呢,就是反面例子。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就得倒掉。多浪费是不是?这个世界呀,有很多很多小朋友都还在像小葫芦一样饿肚子呢。” “……”顾疏伦吃不下了。因为他成了严恨口中的反面例子。 严恨吃饱了,正好气人,“咱们宝宝要做个不浪费的好孩子,从小养成勤俭节约的好品质。宝宝只要想想小葫芦,就会乖乖把饭饭吃完,一颗不剩,对不对?” 半年前,她带小白去偏远山村,认识了小葫芦等等一堆小朋友。那些小朋友的衣服裤子全都破破烂烂,吃饭也是饿一顿饱一顿,很可怜。 小白回城后,每餐吃饭都很乖,自己吃,还不剩,绝对是个乖宝宝。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a> 第836章 你们又玩游戏不叫我 第836章你们又玩游戏不叫我 顾疏伦灰溜溜一个人坐在那里吃着,忒可怜。他装得风轻云淡的样子,眼睛盯着电视,偶尔扒拉一口。 严恨瞧着顾疏伦那样子有些不落忍,又看着儿子时不时瞄一眼虾啊蟹的,更加不落忍。拍拍他,“小白,叔叔吃不完,你去帮忙。” 小白眨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本来就对顾疏伦有抵触情绪,摇摇头,表示不去。 严恨想了想,“叔叔边吃饭边看电视的习惯很不好,你去纠正他,好不好?” 小白顿时觉得肩上责任重大,端着自己的小碗走过去,“叔叔,边看电视边吃饭会得胃病。我陪你吃饭,你不看电视,可不可以?” 他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样子,惹得老爸笑了。老爸用遥控器关了电视,拍拍身边的空位,“行,小子,来吧。” 爷俩这才正式吃起来,很欢乐的样子。 顾疏伦内心深处有根神经,如水草荡漾,软软的,悠悠的。他替小白剥虾,一个一个,很认真。 一大一小,侧颜简直一模一样……徐凯一转头,便发现了这个秘密,陡然明白了真相。他再看严恨的时候,见她也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哑然失笑,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女朋友了。不可否认,这么久以来,他都心存侥幸,觉得时间久了,也许严恨会因为要给孩子一个完整家庭而渐渐接受自己。 现在看来,这是个错觉。他站起身,很潇洒,“我上班去了,你们继续。” 严恨这才把目光收回来,“今天不是休息吗?” “调了个班。”徐凯朝顾疏伦点点头,又对小白说,“宝宝,凯大爸爸上班去啦。” 小白挥着油腻腻的小手,咂巴着油腻腻的小嘴,“凯大爸爸再见!” “宝宝再见。”徐凯走出那扇门,觉得呼吸顿时顺畅了。刚才告别的一刻,他有种被切割的感觉。 这个男人不是善茬啊……顾氏珠宝的继承人,很快就要结婚了。严恨和小白怎么办? 徐凯觉得自己管闲事管得有点宽,想打电话问问布卡,号码拨了一半又放弃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面搅和成什么角色,静观其变吧。 顾疏伦和小白那顿饭足足三个小时才吃完。小白困得睡着了,肚子涨鼓鼓。 严恨把孩子抱回房安顿好,出来决定找顾疏伦谈话,“你知道,我对小白的教育有要求有规划……” 这也正是顾疏伦要谈的问题,“哦?那我听听,你的规划是什么?”正经起来的男人看着很有魅力。 严恨被对方盯得莫名有点紧张,“我就希望他能快乐成长,不要有压力。” “所以呢?所以你什么都不让他学,买个魔方给他都只是看颜色而不教他怎么玩?”顾疏伦步步紧逼,“你想让小白长大了像你那个凯大一样?” 严恨鬼冒火,“像凯大有什么不好?阳光!健康!温暖!这样的男人哪里不好?” “我顾疏伦的儿子绝对不能没日没夜干兼职,工作好几份,加起来的工资还不够我吃顿饭!”顾疏伦听她夸别的男人夸成一朵花,也是一肚子火,“我告诉你,严恨!我也绝不允许我儿子为了十万块向女人伸手!” 严恨怔了一瞬,骤然提高音量,“你够了啊,顾大少爷!人家徐凯什么时候为了十万块向女人伸过手?你又高尚到哪里去,还偷听人家谈话!我也告诉你,顾大少爷!那十万块是我死乞白赖要借给他,而他半年就还我了!我现在欠着他情,欠着他全家的情!你知道小白生病住院的时候,是谁陪着?是凯大爸爸!你知道我上班的时候,是谁带的小白?是凯大爸爸的父母!” 没数够!真的没数够!严恨一撩头发,“顾疏伦!你要再敢说我朋友坏话,就给我滚蛋!我不需要你保护!这两年多你没出现,我安全得很!你一出现就没好事!” 顾疏伦也不知道是怎么从孩子的教育问题,演变成严恨单方面控诉以及单方面为别的男人辩解。但他明白,触碰了对方的底线,衰衰的,“我说一句你回了一百句,有意思吗?”忽然又毛了,“孩子生病的时候我不在,你不通知我!能怪我?” 严恨冷笑,“通知你,我干嘛通知你?你谁啊?别人的未婚夫,还是c城大名鼎鼎的南顾花?” 南顾花的俊脸红了一下,青了一下。心想,这能怪我?当年要不是你把我当成替代品,也不会有小白!他以为自己只是心里活动一下,谁知竟控制不住吼出来。 替代品!这是个导火线!瞬间熊熊火焰燃得旺。 严恨一愣之下,脸也红了,嘴还硬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真不知道?”毛起来的顾大少爷可不管人家脸上好不好看,“你把我当成罗战是不是?罗战对你真那么重要?重要到要用一个长得像的人来代替?”他凑近她的脸,捏着她的下巴,“你好好看看我,到底哪里像?我觉得,一点都不……” “妈妈,你们又玩游戏不叫我……”小白揉着惺忪的睡眼站在门口。 顾疏伦像是被烫了一下,骤然弹开,坐得正经。 严恨也面红耳赤,清咳一声,招了招手,“宝宝,过来……” 小白过来了,嘬着小嘴,“我一睡觉,你们就玩游戏。小白也要玩游戏……” 严恨抱起儿子,把脸埋进儿子透着奶香的脖子里。倏的,儿子被抢了…… 顾疏伦拎着儿子站在自己面前,“小白真想玩游戏?” 小白刚才吃了人家的虾啊蟹的,不好意思再冷眼对“叔叔”,点点头,很萌的样儿。 顾疏伦拍拍他的小屁股,“去,把你的魔方拿来,爸爸玩给你看。”哟,顺嘴就自称“爸爸”了,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他觉得这是贺兰锦砚的榜样做得好,否则他还没有心理承受能力呢。 小白认真纠正,眼睛瞪老大,“是‘叔叔’,不是‘爸爸’。” “是‘爸爸’,不是‘叔叔’,”他坚持,眼睛也瞪老大。 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一大一小,一个模子。 “是爸爸!” “是叔叔!” “是爸爸!” “是叔叔!” 严恨捂脸中…… 第837章 撩娃能手 第837章撩娃能手 甭管是叔叔,还是爸爸,能唬住人是关键。小有才艺的顾大少爷要不是家里太有钱,肩上担子过重,早就参加世界魔方大赛了。 就算没参赛,但人家有朋友撒,朋友很牛逼撒。三阶、四阶、五阶,速拧和盲拧的好几个世界冠军,他都认识撒。 并且,这些人也挺佩服顾疏伦。基本来讲,有的人擅长速拧,就不擅长盲拧,反之也一样。但顾大少爷不同,无论是速拧和盲拧都擅长。 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顾疏伦即使不能破人家的纪录,但差不了多少。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差的这一丁点秒数,完全是因为他没有得到系统的学习和训练。 顾疏伦从来没想过这项技艺能把儿子小白唬住,还能把整天和他作对的女人小黑唬住。 此刻,顾疏伦坐在地毯上和儿子玩游戏,严恨也在旁边看着。 这真是个游戏,一个特别好玩的游戏。地毯上散落着几百上千个魔方,花花绿绿一大片。这是顾大少爷刚让商场送来的新魔方,大手笔,为了征服讨好儿子,也是拼了。 起初,他们把魔方堆砌起来当城墙。三个人被围在城墙里,小白已经高兴得哇哇叫,“好好玩!好好玩!” 老实讲,严恨也觉得好好玩。被红红绿绿蓝蓝黄黄的魔方围在里面,特别有安全感。偷眼看见正努力堆砌城墙的顾疏伦,侧颜如剪……关键是,那一大一小的侧面,简直一模一样,忽然有种异样的心动…… 顾疏伦并没发现小黑在偷看,而是继续努力认真在做城墙的收尾工作。 他的目标并不是砌城墙。他不想他儿子当泥水工,所以砌城墙只是为了提高这小家伙的兴趣。 他坐在地上问,“宝宝,好玩吗?” 小白最初对那个“宝宝”的叫法很有意见,不过确实很好玩,哇,好多好多花花绿绿的魔方啊……他忘了计较不喜欢这个叔叔,猛点头,小脸兴奋,“好玩。” “宝宝希望这面墙刷成同一个颜色吗?这样太花了,是不是?”顾疏伦撩妹有一手,其实撩娃也撩得不错。 小白根本不知道魔方还能这样玩,比如现在,叔叔好棒,三两下拧一个,三两下又拧下一个,很快把一小半花花绿绿的城墙,变成全红色。 小白看傻眼,呀,叔叔会变魔法也……像个小傻子一样,紧盯着叔叔的手,看得眼花缭乱。 严恨虽然不会玩魔方,但也并不觉得玩魔方有多神奇。不过现在她跟儿子一样,眼睛睁得老大,盯着顾疏伦的手。 天啊,会玩魔方的男人很帅咧!尤其玩得这么好这么快的男人,几乎是喀喀一下,一面红色就出来了。她都没看清楚,红色就刷出来。 红墙一点一点,在顾疏伦的手里延伸。 母子俩的眼里都充满了崇拜。 小白说,“妈妈,叔叔好棒。” 小黑点头,“嗯,宝宝跟叔叔学玩魔方好不好?”闲着也是闲着,反正顾dd要呆在他们家,不学白不学。 这个时候,顾疏伦就有资格谈条件了,“宝宝,想不想学?” “想……”小白宝宝正处于兴奋阶段,眨着萌萌的大眼睛,很期待地望着叔叔。这个叔叔看起来没那么讨厌了呀,还很帅哟。 “想,是吧?”顾疏伦勾起唇线,一副奸狡巨猾的样子,“那叫‘爸爸’!叫‘爸爸’就教你!” 严恨本来满脸的笑立时敛起,“顾dd!不要得寸进尺!” 顾dd当着小白的面,伸手捏小黑的脸,“别闹,乖啊……” “……”小黑想要一巴掌呼过来,生生收住了。不能让孩子感觉他们有多大矛盾,玩游戏嘛……小黑扑过去,也用手捏顾疏伦的脸,还招呼上了,“小白,快来做游戏,捏他!” 啊,原来在做游戏! 小白乐了!哎呀,原来大人真的在做游戏哩,不是叔叔欺负妈妈呀。小白秒懂,小身子扑上来,小牙呲得咯咯,一口咬在叔叔的胳膊上。这次没用力,游戏嘛,怎么能说用力就用力呢。 三个人一起扑倒在地毯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哗啦一声,修了一半的红色城墙倒塌,满地都是魔方。 小白愣了一瞬,撇嘴,要哭了,“我的红墙……呜……” “收!”顾疏伦帅气地打一个响指,“男孩子不要动不动就呜,有啥好呜的。墙倒了,再砌!” 小白继续撇嘴,倒是不呜了。 顾疏伦朝严恨扬了扬眉,“看见没,男孩子得这么养。只知道哭,有什么出息?” 同样,快乐的同时,得益智。他可不想他儿子长大了太平庸,从小就得有特长。 那时候,夕阳从窗外照进来,正好一缕金色洒在顾疏伦的身上和脸上……严恨第一次发现,这男人很帅哎。也是第一次认为他很帅的同时,没想起“罗叔叔”。 他荡漾的眸光,在阳光里呈温暖的金色。他温存如水的笑容,也是金色。 心,忽然跳漏一拍,又好似酥了一下,全身都软下来。严恨骤然站起,逃命一般奔向厨房。关门,靠在门上,好半天心跳还在乱扑扑。 怎么会这样? 不会吧,不会喜欢上顾dd了吧?不不不,怎么可能?谁要喜欢这个花花公子? 对对对,没喜欢!只是因为看见人家颜值高就没忍住。好看的东西谁都喜欢嘛,这不稀奇。对,不稀奇。 严恨在厨房里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出来的时候,看见一大一小的两爷子正在拧魔方。 顾疏伦低头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示范。他说话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嘻皮笑脸,很严肃很正经,同时也很耐心。 严恨远远地看着,被金色夕阳里的一大一小一模一样的两个男人感动着,悸动着。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想起boss布卡,想起布卡的丈夫贺兰锦砚,也想起贺兰锦砚把孩子扛在脖子上的美丽场景。 不得不承认,家里有个男人是不同的。有爸爸的孩子,真不一样。家庭的完整性对于孩子何等重要……严恨默默热着剩菜,端到桌子上,吼一嗓子,“嘿!你俩!过来吃晚饭啦。” </a> 第838章 爸爸在打坏人 第838章爸爸在打坏人 顾疏伦撩娃归撩娃,倒没忘记自己是怎么住进这屋子的。要想住得久,过场要做足。 晚上八点过,下起雨来。他背着严恨悄悄打电话交待朝阳,这般这般,那般那般。 一刻钟后,整栋楼忽然停电了。 天公挺作美,应景打起雷来闪着电。这时候的顾大少爷还特别不厚道,吓唬人,“ck,带儿子躲起来。这次停电,肯定是人为的……” 废话,当然是人为的。他在黑暗中勾起一丝得意,心想朝阳这小子干得不错。 本来严恨胆儿挺大,打个雷闪个电吓不着。可是想起艾莉娅不是等闲之辈,又想起人家带来的肌肉男们牛高马大……她自己尚且不一定能脱身,更何况还有小白在。 她可不能让儿子受伤。这么想着,碗也不洗了,扔在厨房乱七八糟。她带着儿子猫进卧室的时候,分明听见有人从外面开她家的锁。 心跳骤然加速,来了,来了,真的有敌情。本来她一直觉得顾dd装神弄鬼,还想着要怎么把人家打发走。现在觉得幸好家里有个男滴可以挡一阵。 尤其这个男滴现在一副神勇的样子,更得人好感,“我不叫,你们不能出来,听到没有?”说着悄然把卧室门关上。 小黑抱着小白躲在卧室的衣柜边上,母子俩都很紧张。 小白问,“爸爸在打坏人吗?”他刚才在学魔方的时候,就缴械投降叫“爸爸”了,现在喊来没有心理障碍。 小黑忘了计较“爸爸”的称呼,点点头,“嗯,他打坏人,宝宝不怕。” 小白不由自主小身体抖了一下,“宝宝也去打坏……”猛地又抖一下,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惨叫“啊”…… 门外,客厅里。 顾疏伦一飞毛脚踢在黑影的肚子上,黑影惨叫。 黑影捂着肚子,小声又小声,愁眉苦脸,“少,少爷,你真踢……” “废话,不真踢,你能有这么逼真的惨叫声?”说完又是一脚踢过去。这次他算厚道,收了点力道。 饶是如此,黑影还是鬼叫了一声。 “扑我!”顾大少爷很专业,有要求。 黑影忍着巨大的酸痛,向顾少爷扑过去……哗啦……砌好的红色城墙又倒啦…… 黑影遁走,顾少爷倒在魔方之中。 随着那一声哗啦巨响,小黑和小白跑出来,只看见一个黑影从门口逃走。 小白“哇”一声哭了,到底是两岁多的孩子,没见过世面。 顾疏伦最最听不得自己儿子哭,觉得儿子一哭,就比贺兰少主家的孩子矮了一大截。骤然恼怒,“收!”听到小白收了,才继续吼,“不许哭,男孩子呼天抢地像什么话!” 小白不恨也不埋怨,其实人家是小暖男,“呜……爸爸,痛……”他是觉得爸爸指不定受伤了,痛呢,就那么黑漆嘛乌朝魔方堆里的顾疏伦奔过去。 严恨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没电,只能借着闪电或是眼睛适应黑暗的一点点光线看见小白摔倒。她出于本能,朝着小白奔去,伸手抓了个空。 小白就那么一头扎进顾疏伦的怀里;下一秒,小黑也踢到了魔方,摔倒,一头扎进顾疏伦怀里,还压到了小白。 黑暗中,一家三口就那么窝在魔方堆里。 小白揉着顾疏伦的胸口,“不痛不痛。” 小黑揉着小白的脑袋,“宝宝痛不痛?” 顾疏伦莫名眼眶湿润,心里软得不行,全身酥得不行,伸出双臂在暗夜中搂着这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呼吸重起来,还有说不清的情愫,缓缓涌动。 他沙沙的声音混在雷声中,特别好听,“爸爸是男人,不会痛。” 小白真是个有悟性的孩子,“宝宝也是男人,不会痛。” 太煽情了,煽得小黑心里疼,疼得难受。 骤然,灯亮,来电了。 顾疏伦心里暗骂朝阳不懂事,这时候来个屁的电。 小黑狼狈地爬起来,脸红得不像话,头发也散乱着,却不邋遢,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她伸手拎起小白,看着躺得无限骚包的顾大少爷,不由得哑然失笑,“我发现你无时无刻都在展现你南顾花的气质。” 躺在魔方中的男人,眉眼间朵朵桃花,姿势也是那么讲究。他笑得潋滟,“被我电死了?” “嗯,电死了。”小黑掩饰着心跳的节奏,没好气的样子。她跑去关了大门,反锁,还搬了几个椅子去抵住门。 顾疏伦仍旧悠闲地躺在魔方堆里,摇头,“没用。人家要进来,照样进得来。”他拍拍自己的胸口,“放心,我保护你们娘俩!”伸个懒腰,站起来,“我得去洗个澡。” 小白越来越崇拜顾大少爷,“宝宝也洗澡。” “好,一起。”顾大少爷又没正经了,勾起薄染桃花的唇角,“ck,你要不要一起?” “滚蛋!”严恨没好气,小腰儿一扭,进屋去。她想的是,顾dd那么大的个子,窝在沙发床上,恐怕会睡得腰酸背疼。 本来她今天就想赶他走,但现在看来,此处确实有危险。他在,她才不用担心小白受伤害。 这么想着的时候,严恨就把顾dd的东西全拿进自己卧室去,还换了床单被套。 等顾dd抱着小白从浴室出来,得知自己已经荣耀踏足主卧的时候,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刚好骚包地炫耀一下人鱼线,还表现得云淡风轻,“咦,节奏这么快?” “什么?”严恨从他手中把儿子接过来,抱进小白自己的房间。 顾疏伦跟了进来,嬉皮笑脸看着她熟练地安顿好儿子,没回答刚才那个问题。 “晚安,宝宝!”小黑亲亲小白的脸。 “妈妈,晚安。”小白又亲亲小黑的脸。 这样的程序,每天都不能少。 “还有呢?”顾疏伦不甘落后。 “叔叔,晚安。”小白又回到了原来的模式,眼睛眨眨,“明天还继续砌红墙吗?” 顾疏伦气得冒青烟,“不砌了。” “为什么?”小白撇嘴,眼里闪烁着一丝狡黠。 “自己想。” “爸爸晚安。”小白是机灵的,知道要怎么欲擒故纵,这声“爸爸”才让人觉得珍贵。 顾疏伦就是这么好哄,打个响指,“睡觉,明天砌蓝墙。” </a> 第839章 还敢不敢说没看头 第839章还敢不敢说没看头 小白眼里的光闪得更加兴奋,“蓝墙哦。” “对,蓝墙。看你表现好不好了。”顾疏伦决定好好hold住“爸爸”这个称呼。 他又朝严恨挑了挑眉,好像在说,“瞧,没我顾大少爷搞不定的事。” 换作以前的严恨,早黑了脸叫他滚蛋,别得寸进尺。这会子,心思起了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刚才一家三口抱成团,让她深深意识到,生活到底少了什么。 顾疏伦笑嘻嘻蹦上床,搂着儿子睡,挥手,“你先回房等我。” 抛个媚眼飞个吻,特别骚包的样子。 严恨气结,张口……还没说话,又听顾大少爷说,“别急,一个一个来。你不要跟儿子抢我!我就算再能干,也没有分身术呀。” 这日子没法过了!严恨觉得自己得好好重做心理建设,小腰扭扭,高高的马尾划出个漂亮的弧度。长腿一迈,出门,把个顾疏伦看得呆了。 两爷子讲起了悄悄话,“宝宝,你觉得妈妈长得好看吗?” “好看,最好看。”小白力挺小黑,还要求个答案,“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好看。她的腿很长……”这天聊得,确定人家小朋友能听懂“腿长”有多好看? 顾疏伦可不是瞎聊天,而是在进一步了解小白。因为他觉得这孩子的语言能力和逻辑能力都超棒,两岁多的孩子,讲起话来一板一眼,吐字清楚,十分难得。 据他测评,这水准怎么也得达到五六岁的级别。忽然有了点小骄傲,瞧,他顾疏伦的儿子也很棒,绝不会输给谁。 顾疏伦决定关于教育问题,找严恨好好聊聊。 主卧里,他大张旗鼓躺在床上,拍了拍身边空位,“严恨,你来。” 严恨正准备出去,瞅一眼,皱眉,“你想干嘛?顾dd,得寸进尺是不是?信不信我立马让你滚蛋?”她硬着心肠,决定封闭自己。这个男人太花心,她不想惹他。 就在刚才,她已经想好了,离他远点。 但显然,人家不想离得太远,“你能分清敌我形式吗?我是为了保护你和儿子,才住这里的……哎哟,刚才腰被魔方磕了一下,疼得……” 严恨刚刚下定的决心有些动摇,探究加审视,“真疼?” “这还有假?”他招招手,趴着,“来,帮我看看有没有淤伤?” 严恨叹口气,走近,掀开被子。 他反手捂着浴巾,义正辞严,“你只能检查上面啊,不许动我的浴巾!” “切!谁稀罕看!”严恨真是没好气,嘀咕,“有什么看头!” 哎呀,这句话捅了马蜂窝。顾dd超不乐意,“怎么就没看头了?嗯?你当年看清楚过没有?就说没看头!” 忽然又想起凯大那家伙是健身教练,一身肌肉被严恨称为“手感好”……这一想,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反手抓她手去扯自己浴巾,“来,我给你看看,让你知道什么叫有看头!” 严恨骤然脸红,又加上一瞄之下,真的看见这家伙背上有淤伤,“你,你神经病啊!”慌乱之中,口不择言,“你真不经摔,居然真有伤……” 这句话又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啦!顾大少爷毛了,狠狠一扯严恨,就把对方扯倒在床。 他用双臂和双腿箍着严恨,不让对方有丝毫反抗的余力。 严恨一整天都被这家伙的颜值魅惑着,本来就抵抗力不够,现在这样更加无法抗拒。 她面红耳赤,呼吸急促,“放,放手……” 他咬牙切齿,目光潋滟,“还敢不敢说没看头?嗯,还敢不敢说不经摔?那谁有看头?你那个凯大?他有多大个看头?他有多经摔?” 严恨明白了,这家伙在跟凯大较劲儿呢。努力撑起身,又被压了下去,“你神经病啊……放,放手……” “不放!讲明白再放!”顾疏伦用了八辈子的克制力,才没把小黑给吞了。 来日方长!这才第一天,他要是就把她吞了,估计一会儿就得穿衣服滚蛋。 骨肉分离思密达!这几个字在脑子里一闪,就让他立刻清醒。 他爱上小白了。即使还没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上小黑,但爱上小白是肯定的。 他特别喜欢跟小白待在一起,并且觉得今后的日子不能没有小白。 才一天的功夫,他的内心起了巨大变化,不得不说连他自己都惊异。 基于以上剧烈的心理活动,顾疏伦放开严恨,清了清嗓音,“别闹了,我有正事儿和你说。” 严恨觉得自己变得很弱,随时会被这家伙欺负。一得了自由,立时跳开老远。听他说有正事,便冷哼一声,“你还能有什么正事?” “你不觉得小白语言能力有天分?”顾疏伦无视对方的嫌弃,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拿起床头上的一包烟,抽一支出来。 “不许在卧室里抽烟!”严恨瞪一眼。 他又灰灰把烟收起来。行吧,不抽就不抽,谈正事,“问你呢。” 严恨抱着双臂,居高临下,“我儿子有语言天分很正常,随我。” “啧啧!”顾疏伦气得瞥一眼,“你不要‘我儿子我儿子’的行吗?好像谁还没份似的。” “……”严恨咬牙,脸红,心跳。 顾疏伦打个手势,“停,我不跟你吵架。我讲正事。小白讲话的水准和思维逻辑,已经不是两岁多的孩子了。可以朝这方面培养。” “嗯。”第一次达成共识。严恨最早的时候进后墨朝代,其实跟罗七夕一样,是在同声传译部。换句话讲,她的语言能力也特别好,精通好几门外语,都能达到同声传译的水平。 后来,她有机会进入总公司的企划部,才放弃了同声传译的工作。 那天晚上,顾疏伦和严恨聊了很久,一直围绕儿子这个话题。 聊着聊着,两人坐得近了。一个靠着左边的床头,一个靠着右边的床头。 一个半裸,一个衣衫整齐,却不违和。 暖黄的灯光洒照在散发着清香的干净薄被上,也晕出两人优美相似的剪影。 顾疏伦忽然指着墙上的影子说,“咦,你怎么长得像我?” 严恨顺着他的手指一瞧……两个侧影,勾勒出的线条竟然一样,很像很像…… </a> 第840章 顾DD快结婚 第840章顾dd快结婚 红墙蓝墙白墙粉墙黄墙砌了个遍,小白学得好也学得快,还能举一反三。 如顾疏伦所说,小白的逻辑思维能力确实挺强。比如他有时候会扯着妈妈问,这个爸爸是跟辉辉的爸爸一样的爸爸,还是跟凯大爸爸一样的爸爸? 这说来挺绕,听来也挺绕。但严恨知道,小白迟早会懂得这其中的奥妙。 辉辉是小区里邻居家的孩子,比小白大两岁,住在另一个单元。 早前,严恨喜欢带着小白在小区里玩,老碰到辉辉。 辉辉喜欢爸爸,每次看见爸爸,都挥动手臂,喊得特别夸张。 小白从那时起就渐渐疑惑,也许“凯大爸爸”和“爸爸”的概念还不太一样。 说实话,严恨很难回答这个问题。 小白也没有刻意为难,得不到答案就算了,继续闷头耷脑拧魔方去。 倒是顾疏伦郁闷惨了,耳朵太好使,有时候也倍添烦恼。他在某天教完魔方功课后,让小白自己练习,然后把严恨拉进房间,郑重提出不能让小白对谁都瞎叫“爸爸”。 严恨气结,“什么叫对谁都瞎叫‘爸爸’?也就是对你瞎叫而已。” 这两人常常是前一秒还笑颜相对,后一秒立马敌对。这次谈得很不愉快,几乎剑拔弩张。 顾疏伦说,以后让凯大离我儿子远远的!我要是再听见他“儿子”或者“宝宝”地叫,我打断他的狗腿! 登堂入室的顾大少爷过了好几天像样的家庭生活,还亲自住了主卧,顿时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严恨本来对顾大少爷好感与日俱增,现在一听有些恼怒,“再胡说八道,我先打断你的狗腿!”其实追根究底,她恼怒的是自己动荡而无处安放的心。 喜欢谁不好,喜欢南顾花!疯了吧!这男人就是毒药! 想到这里,整个人脾气都不好了,“我警告你,南顾花!你才不要整天‘我儿子我儿子’地叫!他不是你儿子!” 嘿!这女人!这讨厌的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顾疏伦压低了声音,“他不是我儿子是谁的儿子,嗯?” 严恨白了他一眼,“他姓顾吗?小白姓严,叫严翼展!” 不提这名儿还好!一提这名儿,顾疏伦跟谁踩了他尾巴似的跳脚,磨牙霍霍,“他迟早跟老子姓顾!” 严恨大惊,靠啊!这是公然跟她抢儿子来了!打,打不过。骂,浪费口水。 她得讲道理不是,压低声音生怕让儿子听到,“顾dd,你什么时候跟我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咦,你是我老公吗?我儿子非跟你姓!切!笑话!有毛病!” “……”结婚?结婚!哼,这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样一来,他儿子小白就可以不叫“严翼展”,叫什么好呢?想想,必须好好想想。 顾疏伦抬起头来,仔细看着面前的女人……那五官,那轮廓线条,真熟悉。 想起某晚墙上一模一样的侧颜影子,感觉像是看到一个女版的自己,好看得很。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他潋滟地勾起她的下巴,“结婚?” 严恨灵光一闪,呀!结婚!对啊,怎么这么笨,一把抓住他,猛点头,“结婚!顾dd快结婚!” 哟,要不要这么生猛?我知道我长得帅,但你也不差啊,能矜持点吗?毕竟你是女人啊,要不要表现得这么迫不及待? 不过下一秒,他就不这么沾沾自喜了。 尽管严恨依然是迫不及待的表情,“哈哈,结婚结婚!我知道怎么破了!你赶紧和艾莉娅把婚结了,她就不会找我麻烦!这样的话,我和小白就安全了,一劳永逸!” “……”顾疏伦的脸青了一大片。气死!这个女人的心真黑!为了独善其身,居然把他推出去受苦受难。 瞅瞅,那么兴奋!活似一脚把他踢出门超愉快的样子。真的没法爱上这个女人!这女人的心超黑!黑烂掉了! 严恨眼里流光溢彩,找到破解法门好开心,“顾dd,你现在就去找艾莉娅,跟她讨论结婚细节。嘿嘿……” 还没嘿完,顾疏伦气得摔门而去。 严恨怔了一瞬,咦,说去就去,这么配合?看来顾dd对艾莉娅还是有点感情嘛。 心里有那么点酸,却又忽然感觉轻松。尘归尘,土归土,谁也不要太纠结。 她朝愣愣的小白走过去,蹲下,笑眯眯,“宝宝的英文名叫什么?” “white!宝宝是小白!爸爸生气了?”小白回答问题的同时,还要提问。 “那妈妈的英文名叫什么?”小黑完全忽略小白的问题,继续自己的节奏。 “ck!妈妈是小黑!你跟爸爸吵架了?”小白的大脑很好使。左脑不是水,右脑也不是面粉,不管怎么动都和不成浆糊。 小黑带头做了个“v”的手势。小白很无奈,也只得跟着幼稚的妈妈一起做。母子俩齐喊口号,“我们是黑白无常组合,哦也!” 小白喊完,一点都没被带跑题,“妈妈,爸爸还回来吗?” 小黑捂脸,这孩子要不要这么执着?她也不知道顾疏伦还回不回来,“宝宝,你喜欢爸爸?” “爸爸很棒!”小白歪着头。 小黑觉得既然儿子思维逻辑不错,那就讲讲大人的事情呗,“宝宝,你听妈妈说啊。其实呢,辉辉的爸爸妈妈,跟宝宝的爸爸妈妈不一样……” 小白眨眨眼,没打断妈妈的话。他也想知道,到底哪里不一样。 “比如呢,辉辉的爸爸妈妈会一直住在一起,还会睡在一张床上,对不对?你看,宝宝的爸爸占了那张床,妈妈就要到书房去睡沙发了。” “妈妈为什么要到书房睡沙发?”好难明白啊。妈妈房间里的床好大好大,就算宝宝跟爸爸妈妈一起睡,也足够宽敞呀……不明白,大人的世界好不明白。 小黑解释得很艰难,“其实呢,辉辉的爸爸妈妈有一张纸,那个叫结婚证,懂不懂?有了结婚证,才能睡在一张床上,知道不?。” “哦,结婚证。”小白的眼睛忽闪忽闪,心里想着怎么帮爸爸妈妈搞张结婚证。虽然他压根不清楚啥是结婚证。反正就是张纸嘛,嗯,改天问爸爸要去。 </a> 第841章 我儿子的妈 第841章我儿子的妈 小白没等到爸爸回来,却等来了隔壁焦急的奶奶。 严恨听到门外的声音是凯大的妈妈,赶紧开了门。 凯大的妈妈周秀琴一脸焦急,“小黑啊,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小凯?他……他唉……” “阿姨,慢慢说,凯大怎么了?”严恨立时把对方让进屋。 “听小凯的同事说,他被人打了……现在送医院去了。”周秀琴一脸的汗,“我们人生地不熟,都不知道康宁五院在哪里。” “康宁五院?”严恨陡然一惊,不是顾dd那圈子的医院吗?她拍拍周秀琴的手,“阿姨,你等我五分钟。我开车送你们去。” 她回房飞快换好衣服,想了想,还是把小白带在身边一起走。 这一路,严恨思绪翻滚。越想,越觉得是顾dd这个坏蛋把凯大打了。 当车子停在康宁五院门口时,这个结论被她肯定了。因为她想起刚刚顾疏伦还扬言要“打断他的狗腿”!这很像顾大少爷的作风,一语不和就动手。 富家子弟就这德性!尤其是花花大少顾dd这款。 严恨带着凯大的父母,牵着小白的手,找到了徐凯。 那会子,徐凯头上缠着绷带,腿上手上都是伤。 周秀琴一瞧就哭上了,“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啊……” 徐凯捂脸,“这是谁通知你们的?”他大气地摇摇头,“没事,我没事,都是皮外伤。” 严恨超抱歉,又不敢当着徐凯的父母询问详细情况,只能站在一旁暗自咒骂顾dd下手狠。 她趁着徐凯一家人叙话,拿出手机给顾疏伦打电话。左打,没人接。右打,没人接。 就在想放弃的时候,电话通了。几乎是想都没想,严恨就破口大骂,“顾疏伦,你丫的滚出来!敢做不敢当,什么玩意儿!你……” “喂……”是一个女声,一个甜美的女声。 严恨一怔,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我,我打错电话了?” “请问您是找顾疏伦先生吗?”女声让人听来很熟悉。 “呃,嗯,是。”严恨心里一股火在窜。丫的,这家伙打了人就去花天酒地,可以啊!还想小白叫“爸爸”,做梦! “顾先生……正在洗澡……嗯,您,喂,喂喂,喂喂……”白洋拿着顾大少爷的手机发了会呆,觉得自己接这通电话似乎闯祸了。后来又想,反正顾大少爷喜欢的是贺兰少主,跟一女的能有多大误会? 没事!她得出这结论后,就高高兴兴坐下回复邮件了。 那会子,顾疏伦确实在洗澡。从严恨家里出来后,简直倒了蜂窝霉,撞上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关键是,那孩子手里拿着冰激淋,搞得他一身都是粘糊糊的东西。他正在气头上,没回严恨那里洗澡,便想到了静枫苑。 这会子,他洗澡洗舒服了,也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确实觉得自己爪子伸得有点长。 其实严恨肯让孩子叫他爸爸,已经很大度了。再说,这几天相处下来,其乐融融。他儿子小白的智商蛮高,这令他很骄傲。 再有,那个凯大也没他嘴里说的那样讨厌。每次来除了叫“宝宝”之类的有点烦人,大多数时候,人家都很有礼貌。 人家有礼貌的时候,他一般也还算有教养。所以两个男人之间并没太大矛盾。 他看得出,凯大挺喜欢严恨,也爱小白。只是严恨似乎没那意思。那女人一向大大咧咧,总觉得生长在母系社会,什么后宫乱七八糟搞一堆。 顾疏伦边洗边想着,奶奶个狗熊!迟早把她和她的后宫全收了。 他洗完澡出来,穿上朝阳刚送到的干净衬衫和长裤。 白洋心虚地笑笑,主动坦白从宽,“顾少,刚才你手机一直响一直响……” 顾疏伦锐眸一瞥,“所以你手痒就接了?” 白洋的脸白了一下,低下头,“本来我不想接的,可是它一直响一直响……真的,响了好久。我怕有事……” “那到底有没有事?”顾疏伦顺手拿起电话,眸色一深,继而淡淡勾唇,逸出一丝得意。 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老是凶巴巴的,其实心里比谁都紧张。瞧瞧,他才出来这么一小会儿,人家就打电话来催他回家了。 这白洋也是的,接什么接……咦,白洋接的电话,那女人会误会吗? 顾大少爷可得瑟了,收起手机,“我儿子的妈打来的,说什么了?” 白洋要是包一口水在嘴里,指定得吐顾大少爷一身,“什么?”跟见了鬼似的。 “我儿子的妈!”顾疏伦这么说的时候,一点没有心理障碍。 也许是年纪真大了,渴望有个家;又或许是太羡慕贺兰锦砚,整天“我老婆我老婆”和“我儿子的妈,我女儿的妈”,把他搞得有点崩溃。 但归根结底,这几天的家庭生活,使他习惯了有小黑和小白的日子。 总之不管什么原因,他现在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说说“他儿子”,说说“他儿子的妈”。 白洋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你,你不是喜欢……贺……咳……” “贺什么?”顾疏伦没听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叫我回家?” 白洋结结巴巴,“是,可能是吧。”顾疏伦,你丫的滚出来……这句算不算叫他回家?她不好作判断,只觉得如果这是叫回家,简直就太另类了。 顾疏伦傲娇地一扬嘴角,“什么叫可能是?她一定是叫我回家的。”他站起身,拍几下衣角,“我走了。我帮你换了个经纪人,助理给你多加了一个。有什么要求,给我打电话。” 心情好,对人就是这么好。 白洋这小丫头不会看脸色,又太实诚,还怕自己闯了祸,“顾,顾少,我刚才可能犯了点错。” “嗯?”他扬眉的同时,又轻轻拧了一下眉。 “我,我说你,在洗澡……”白洋恨不得一头撞死,“当时没反应过来。主要是我一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她就一直骂人,我有点生气。” “她骂什么了?” “她叫你,咳,滚,出来。”白洋想起那声音就觉得毛毛的,“还骂你什么玩意儿……” </a> 第842章 让她用一生来还 第842章让她用一生来还 康宁五院的楼顶,顾疏伦如约而至。 他一步一步走近严恨,眸里闪烁着意味深长又玩世不恭的光芒。 严恨背对着,高高的马尾桀骜束起,修长的身影在阳光里显得无比耀眼。 她听到脚步声,猛地转过身来,怒目直视,寒眉森语,“顾疏伦,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你打了凯大?” 顾疏伦嘴里叨着烟,斜斜的,也邪邪的,吐一口烟圈,将烟拿在手里,二流二痞地笑,“你猜。” 他笑着的眸里,冰凉冰凉,“打了,又怎样?”不等严恨发火,又将烟叨在嘴角,手插在裤兜里,“没打,又怎样?” 严恨的怒火在眼睛里一点一点燃成赤色,“顾疏伦,你真卑鄙。” 她瞅见他崭新的白色衬衣,干净得在阳光下闪光。他看起来,精神奕奕,神采飞扬。 “彼此彼此!”顾疏伦勾起一丝冷笑,“要说卑鄙,你在先,我在后。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想起来了,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你怎么不怀疑是罗战干的,非得怀疑我?” “闭嘴!罗战是你叫的?”严恨更加气愤,“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啧啧啧,瞅你那小样儿,提起罗战就全身抖。他就那么好?到底好在哪?” 但凡一有好事,她就喊魂似的喊“罗叔叔”;但凡一有坏事,她不喊了,想也不想,问也不问,就把罪名安在他南顾花的头上。 他就纳闷了,嘿,自己难道长得就像坏人? 顾疏伦不气反笑,话锋一转,“但我更想知道的是,你这么生气,到底是因为我打了凯大,还是因为……我洗了澡?在一个女人那里洗了澡……” 严恨的脸铁青铁青,仿佛被对方的视线穿透了心房里安放的一个小秘密。 “ck,你为什么不承认?其实,你嫉妒……”他轻挑地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啪!”一耳光!无比响亮的一耳光!严恨的手高高扬起,马尾随着动作的激烈划出一个桀骜的弧度。 “无耻!”她牙齿里咬出的每个字,都透着决绝。怎么会有那么一刻,对这个男人春心荡漾?到底是有多缺男人,才会看这个男人顺眼? 她鄙视顾疏伦的同时,更加鄙视自己。 他的俊颜上立时现出红印,那张英俊的脸仍旧保持淡淡的浅笑。他忽然咧嘴,露出一排整齐又洁白的牙齿,笑意更浓,“ck!你看,我有齿!还很齐全。” 严恨冷若冰霜,手一指,声一寒,“姓顾的!从今天开始,你永远不许靠近我和小白!”说完,转身,绝不留恋。 她与站在楼梯口的朝阳擦身而过,不再回头。 朝阳奔过去,递上纸巾和矿泉水,瞅着顾大少爷那微红的俊脸,直呲牙,“少爷,这女人下手真狠哪……” 顾大少爷揉了揉自己的脸,没吭声,眸色深了一层又一层。 朝阳不解,“少爷,明明凯大不是你打的,你干嘛要让她误会?解释一下不就完了吗?” 顾大少爷莫测高深地摇摇头,“不,我不解释。我会让她主动来找我解释。”他继续揉着那张桃花脸,“她打我一耳光,我得让她用一生来还。看看谁吃亏……” 朝阳觉得自家少爷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堂堂c城南顾花,还用得着玩这套才能泡妞撩妹? 正常的节奏应该是,那个叫ck的女人哭着喊着让他家少爷负责才对撒;主动呈上亲子鉴定,要求嫁进顾氏珠宝才对撒;人家顾氏不同意娶,她就应该抱着孩子一起去跳楼才对撒…… “朝阳,查一下徐凯到底被谁打了。”顾大少爷决定玩得更有趣些。 朝阳回魂了,“哦……那您……” “我叫明志来接,你不用管了。”顾大少爷挥挥手,扬长而去。 其实才一刻钟,严恨就知道自己搞错。 凯大自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楚了。打人者是他一个女学员的老公,说是老公,其实又不算。因为这个男人本身有老婆,他这女学员说穿了就是一小三。 这男人见小三整天往健身房跑,疑心女人跟教练有一腿,便找了帮哥们来打人。 “其实我也不亏,把一堆人打趴下。”凯大还有心思说笑,证明真没啥大事。 人常说,表面的伤看着可怕,其实并不可怕。怕就怕暗伤。好在检查下来无大碍,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周秀琴指了指儿子的脑袋,“你呀,真不让人省心。让人这么冤枉!” “其实呢,也不算冤枉……” “啥?你真跟那女的……”当妈的急坏了,一听“小三”就窝火。但凡正牌,谁不窝火? 徐凯摇摇头,笑笑,“没,没有没有,不要瞎想。你儿子我还是有追求的。是那女的不安分,确实有点小心思,都被我婉拒了。” 他也正打算把这期健身课程带完,就不接这女人的私教工作了。 关于后面的内容,严恨一点都没听进去。耳边一直响着那声清脆的耳光,很响亮,很果断。 她也在问自己,到底那一耳光是误以为顾疏伦打凯大,还是因为听到他在别的女人那里洗澡? 那些艳若桃李的片段,一点一点浮上脑海。 他将她堵在洗手间的墙上狂热亲吻,到后来,却轻描淡写说“当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当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这分明就是报复!报复她把他当成罗战……在这一刻,好似明白了一点,真的明白了一点。那天,他是刻意把她堵在洗手间里。 后来,他请她吃饭,要谈儿子的教育问题。一谈,就谈到了砌魔方墙。 红的蓝的黄的粉的,每天都是新墙。 一大一小,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混在魔方堆里,常令她看得失神。 她最近常忆起一家三口倒在魔方堆里的场景。他抱儿子还抱着她……那一刻,是动心的吧。 因为动心,才失去了正确判断。怕他太渣,怕他太不靠谱……c城南顾花,又能有多可靠呢? 严恨带着小白回到家里,客厅里仍旧堆着乱七八糟的魔方,以及一堵砌了一点点的黑墙…… 只是少了一个人,却一下子感觉整个房间都空了。 </a> 第843章 沾了顾先生的光 第843章沾了顾先生的光 顾疏伦已经几天不出现,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白尽管想念爸爸,但懂事得令人心里发疼,没再问严恨只言片语。他用自己方式想念,醉心于五颜六色的魔方世界。 严恨听到门外响起的每一个脚步声,都以为是顾疏伦。她想,这家伙脸皮这么厚,肯定还会来。她失望了,风涤荡尽房间内所有他的气息,只剩一堆魔方耀花了人的眼。 小白拧魔方拧入迷,不讲话。有时候她在房间里走动,都感觉不到一点声音。 安静得可怕。母子俩第一次觉得,生活的确缺失了太多。加之徐凯住院,徐家父母也都在医院里照顾。没人来串门,她们也没地儿串去,就更显得冷清寂寥。 连那样的对话,都生硬起来。 “宝宝的英文名叫什么?”严恨努力扬起嘴角,音量也提得很高。 问题还是那样的问题,答案也还是那样的答案。只可惜,黑白无常组合真的蔫了。 小黑主张的快乐消失殆尽。 小白开始有心事,也有了他自己的世界。他在魔方世界里疯狂而聪慧,手指灵巧,速度越来越快。 小黑常常坐在旁边,不断地惊叹,不断地赞美。 看得出来,小白很开心。可是开心的同时,他偶尔会叫错,“爸爸你……”嘎然而止,脸色惨白。敏感又多疑的小心灵,多了一片阴影。 他又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够好,会伤了妈妈的心,努力让自己显得快乐,“妈妈,我饿啦!” “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小黑欢天喜地给宝宝做饭。 可是两个人吃饭真的不如三个人吃饭热闹,尤其是顾疏伦这种人在,你永远不会觉得饭桌上会少话题。 原本严恨也是能言善辩,伶牙俐齿,经常还能搞点有趣的段子让人记忆深刻。但这其实是她后天刻苦训练的结果,甚至专门收集无数段子以备用。 她内向而沉闷,天性从小就被压抑着。 此刻,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应该怎么活跃气氛。终于,她想到一个,“宝宝,下午咱们看凯大爸爸去,好不好?” “好!”小白是个暖心的孩子,也一直惦记受伤的凯大爸爸。他还懂得另一个讯息,“妈妈,好像没有坏人了……” 咦,是啊。消停了?还是顾疏伦派了人在外面把守?严恨牵着孩子出门,特意四周瞅了瞅,没瞅出个所以然来。她看每个人都觉得诡异,都像是顾疏伦的人…… 到达医院,是下午两点半。 严恨进去的时候,见到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正前倨后恭地道着歉,“徐教练,请收下我的一点心意。上次是误会,真的是误会……” 徐凯坐在床上,淡淡摇头,“你把医药费给我付了就行,别的嘛,算了。” “医药费?那肯定是该我出,该我出,这没什么好讲的。”那男人手一挥,进来几个人,“快,把徐教练给我换楼上单间豪华病房去,快快快……” 徐凯皱眉,“不用……” “用的用的!一定要用的!”那男人讨好地挤出个假笑,“换房手续全都办好了。那是vip病房,这个医院最好的,最好的房间。平时订都订不到……” 他去订,肯定订不到。但人家傲娇的顾少只需要打个电话,房间就必须有。冤家路窄啊,他怎么会知道这穷酸的徐小子背景这么大? 他经营的是小公司,常做些边角余料的活儿。以后还要仰仗顾氏珠宝关照,公司里有多项业务都跟人家有关。万一顾大少爷一发怒,他就要倒大霉了。 这次,他必须把徐凯这事办漂亮。 就这么换到了vip病房,简直全方位辗压楼下的环境。 徐凯的爸妈第一次见到这么气派豪华的病房,心里肝颤得不行。周秀琴拉着严恨悄悄问,这得多少钱一天啊? 严恨笑笑,“阿姨,别操心这事儿了。钱归别人付。” “别人付也浪费啊,这得多贵……”这句话,老年人得念好几天。 徐凯没想到这打人的家伙态度一下变得这么端正,心里也就不计较啥了,闭目养神,不愿再听那男人的唠叨。 不过那男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套着近乎,“免贵姓谢,您以后叫我小谢就行。徐教练,您还有什么不满意尽管提。” 徐凯不耐烦地挥挥手,“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可以走了。” 小谢同志有眼力见,奉上名片后,就点头哈腰退了出去。 严恨正要坐下和徐凯说说话,就听周秀琴一声惊呼,“钱!这么多钱!” 那营养品袋子里居然装了钱。严恨目测了一下,整整齐齐十扎。每扎应该是一万的厚度。 徐凯只得拿起名片来,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打过去,“这钱怎么回事?什么?后期还会有?啊?顾先生?哪个顾先生?” 他挂了电话,笑笑,“我说这家伙怎么忽然就上道了。之前我同事让他付医药费,他还撂话说医药费没有,出院后见一次打一次!现在……他让我在顾先生面前多美言几句。ck,这应该是你家顾先生的功劳,我可是沾了他的光啊。” “什么鬼我家顾先生?”严恨少见的脸红。 小白立刻机灵接话,“凯大爸爸在说爸爸……”他似乎完全搞明白,凯大爸爸和爸爸的区别,语气亲昵得很。 徐凯拍拍床,“宝宝,来。” 严恨立刻阻止,“别,你有伤。” “没事,让他上来吧。”徐凯一直很宠小白,“宝宝,上来告诉凯大爸爸,这几天都在玩什么呀?” “玩魔方,爸爸教了魔方。”小孩子最喜欢炫耀技艺,“凯大爸爸快快好,小白给凯大爸爸砌红墙……” 徐凯不明白什么是砌红墙,小白就吧哒吧哒说一堆。 周秀琴端了碗粥过来喂儿子。严恨顺手接过,没避嫌,“我来喂。” 她接过粥碗,给受伤的徐凯一勺一勺喂过去。 周秀琴看着这场面,觉得怪可惜的。早前,他们老两口见儿子跟严恨来往密切,还不太乐意。毕竟是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老年人有忌讳。 后来接触严恨,也帮着带小白,就有了感情。 严恨是个大方的人,常背着徐凯几百几百地塞钱。 老两口倒不是贪钱,但从这个细节来看,觉得严恨心宽不计较,是个好姑娘。 </a> 第844章 黑心女人不上道 第844章黑心女人不上道 徐家爸妈都喜欢上了严恨,还鼓励徐凯主动积极点。 结果徐凯说,要看缘分。这缘分一看就是一年,小白都从一个小婴儿长到两岁多了。 按理讲,小白跟徐凯亲,还叫凯大爸爸,严恨也没意见,这不是明摆着有戏吗?老两口可是把小白当亲孙子带,有点好吃的,都想着这小东西。 谁知前两天徐凯回家老实交待,孩子的爸爸来了,他没戏了。 老两口很遗憾,却又通情达理希望严恨能找到真正的幸福。当不成儿媳,当闺女呗。小白还是小孙孙嘛。 只是看着眼前这场景,真真儿遗憾得紧。 另一个人在门外瞧着,就不止是遗憾了。顾大少爷绝对不是个要求“大恩不言谢”的人,该谢的,还必须谢,得狠狠谢。 原本,他是来准备接受“狠狠谢”的,顺便再提点要求。例如让徐凯离严恨远点,离小白远点,别整天“宝宝爸爸”的拧不清楚。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付出一块钱的成本,非得赚回来一百块,这才合乎他的处世之道。 可是站在门外瞧着严恨一勺一勺喂徐凯吃粥,心里火归火,却清醒地认识到,必须不走寻常路,必须把情商提高一百倍,才能打败这个情敌。 顾疏伦微眯着眼,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了良久。 女人,孩子,全都围着徐凯,喜乐融融。 渐渐的,视线里徐凯的位置换成了自己……头几天,他也是这样被围着,暖暖的,从未有过的安宁。他现在,就需要这样的安宁。 顾疏伦转身离去,决定改变战术。 惹严恨急的事情,可一不可再……嘿,这女人知道不是他打了徐凯,居然没啥表示,奶奶个狗熊,太不上道了。 他大步走出医院,决定等着严恨亲自来谢。不然他干嘛出手干涉这事儿?做好事不留名,从来不是他的风格。他都恨不得在脑门上刻几个字,表示他在做好事。 话说严恨心里是琢磨着要感谢顾疏伦,手机拿出来,还拨出去了,结果没等铃响又摁断。 那一耳光令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想起那家伙刚在别的女人那里洗了澡……各种纠结后,她决定装聋作哑。 顾疏伦怄啊,怄得要死了。 等电话的滋味是啥,知道不?热锅上的蚂蚁都不足以形容。总怀疑是手机出了问题,总怀疑手机开了静音,每听到一点动静就怀疑是黑心女人有消息了…… 于是他换了新手机,时不时去看看是不是静音,还让朝阳老试电话,看看线路通不通…… 折腾良久后,顾疏伦彻底败给了黑心女人。 黑啊,真沉得住气。从头到尾都是你对不起我吧?偷我的种子要了孩子,把我当成替代品,冤枉我打人,还扇我耳光……就没句解释?不道歉,你客套总会吧。来个电话你会死吗会死吗? 顾疏伦气糊涂了,跑去贺兰锦砚家喝酒。等他酒醒时,才知道严恨带着儿子启程去了s市。 六月雨水繁多。 严恨本来不打算去严家,反正严家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说起来,她根本不算严家人,连族谱都不曾上过。 可是小表姨严锦欢非得让她到场,还千叮万嘱,叫把小白也带上。 小白出生两年多,从来没回过严家。严锦欢说,这一次应该让小白在家人面前露个脸,熟悉熟悉。 趁着没上班,严恨决定去一趟。小白没出过远门,只坐过汽车。她便带着儿子乘火车,再转轮船。一路母子俩开开心心,谁也没提顾疏伦。 只是小白手里的那个魔方,每一个颜色每一个方块都在表达顾疏伦的存在。 来码头接严恨的,是严锦欢的儿子罗五夕,一把好听的嗓音,“ck,可把你盼来了……” 严恨一瞧,笑了,“五夕,你吃什么长得这么俊啊?好看成这样,让我们女孩怎么活?” 五夕微笑微笑微微笑,既有他老妈的俏皮,也继承了他老爸俊美安宁的气质,“ck,你不也生了个小帅哥吗?”他蹲下看着孩子卷翘浓密的睫毛,幽深的瞳孔,润红的小嘴,不禁心软了一片,“小白宝贝儿,你两个月的时候我还抱过你,记不记得呀?” 小白跟他老爹一样,睁着眼睛就说瞎话,“记得……” 五夕不微笑了,哈哈笑出声,一手抱起小白,一手搂着严恨的肩膀,亲热得很,“ck,我下个月去c城工作,你欢迎我不?” 严恨从小就喜欢这哥哥,平时见面少,在网上联系得多,“怎么,不留美国了?你学的可是建筑设计,在那边发展机会不是更多吗?” 五夕唉声叹气,“我爸搞建筑设计,还非得拉上我。其实吧,我喜欢室内设计……你听过fn先生吗?我听说他现在c城,想去碰碰运气拜拜师。” “哦?fn先生?”严恨想起来了,“设计西依兰斯吉酒店那个人?” “你认识?”五夕好开心。 “我哪有那本事。不过我老板认识,关系还非浅。到时我带你找我老板去。” 五夕一歪头,亲一下严恨,“谢谢ck。” 严恨不好意思地拍一下他,“你这老外的作风在这里可要不得,让你喜欢的女孩看见,会误会的。” “随便误会吧,我就是喜欢ck!”五夕的眉眼真是像极了罗子钰,而罗子钰是罗战的亲弟弟,自然也有几分罗战的影子。这么一推理下来,五夕其实也挺像罗战。 躲在某处的某个人真是气啊,连他都发现来接黑心女人的年轻男人长得像罗战了。他纳闷又郁闷,难道黑心女人专收集长得像罗战的男人? 还亲!居然还敢亲! 火大,熊熊怒火,燃烧燃烧。烧烧就没了,又不能怎样,一路跟踪……朝阳报告,“他们进了严家的别墅。” “给我查!查清楚那个小男人是谁!”吐烟圈,吐的全是气。 “是!少爷……我发现有个情况……” “讲!” 吧哒吧哒吧哒……朝阳摸摸头,“当然,也可能是我太敏感。” “查!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他在想,自己到底上辈子欠了这黑心女人多少债,这辈子巴巴跟在后面替她收拾烂摊子,做牛做马无怨言? </a> 第845章 小黑值六百万 第845章小黑值六百万 要说顾大少爷做牛做马无怨言,那是假的。他有怨言,怨言还很多,化成五字真言就是:小黑你真黑! 可是转念想起在严恨房间里搜出来的东西,眸色渐深,“如果确定是他,无论如何不要让他靠近。必要时候,绑了他。” “是,少爷。”朝阳从少爷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不同的光,那种光多圣洁,多坚定。嘿嘿,少爷是真要接小少爷回家的喽。他又报告,“少爷,莱曼酒店的房我已经订好,咱们过去吧。” 三天后,严家的宴会在莱曼豪华酒店举行。 此前,宴会的细则和主题都瞒着严恨。直到她牵着小白穿着小表姨严锦欢送的礼服走进会场,深深震惊了。 原来,这个宴会是严锦欢策划多时,要正式将严恨和严翼展的名字纳入严氏家谱的仪式。 这是一个迟来的仪式,一个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该有的仪式。 事实上,严锦欢提出将严恨纳入家谱绝不是一回两回。在严恨三岁时提过,被严冬连拒绝。在严恨五岁时,再次被严冬连拒绝。 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严冬连被逼急了,带着严恨去了c城。 严恨十岁时,严锦欢杀到c城,旧事重提。结果,严冬连以要自杀终结了那场拉锯战。 那时候的严恨,已经有些懂事了。跟严锦欢说,“小姨,算了,我妈不让我入家谱是怕我丢脸……” 其实她也没搞清楚自己丢脸丢在哪里,但一个母亲用自杀来阻止她入家谱,想必她的存在本身就丢脸。 入不了家谱对严恨幼小的心灵,造成巨大伤害。这就好比,一个黑户孩子没有户口,想尽办法通过各种渠道都想弄一个合法的户口。 越长大,越希望有归宿感。严恨深深知道,严家是她的根。而这根于她而言,可望不可及。 严恨在生小白的时候,没想起这码事。生了之后,才忧伤地意识到,小白以后也会如她一般是条无根飘零的浮萍。 直到严锦欢说,“ck,放心,小姨一定把你和小白都弄回严家。” 严恨听了很暖心,但没抱多大希望。 因为生小白之前,她和母亲严冬连的关系完全决裂。严冬连还因为她,坐了六个月牢。 在这种情形下,想入家谱,谈何容易?严恨在几乎绝望的情形下,居然等来了这一刻。 盛大的宴会,严家的长辈,各房的兄弟姐妹……以及沉默得脸色难看的严冬连,和整场穿梭如蝴蝶的小表姨严锦欢。 在严家,严锦欢可谓得天独厚。她嫁给罗家老三后,就真正成了严家上上下下的主心骨。并且,严氏企业多年来都由严锦欢的父亲严永康把控,算得上横空杀出的继承人。 原本,怎么轮也轮不到严永康。他托了罗家的福,沾了女婿的光,在严氏企业几次闹经济危机时,都仰仗罗家的et国际出手相救。 严家没有人不服严锦欢,除了严冬连。 严冬连在严家人眼里,就是个祸害。除了丢人现眼,没干过一件好事儿。此刻,出狱一年多的她板着脸像个末日丧尸般坐在角落里,目光轻轻那么一扫,正巧和女儿严恨的视线碰上。 严恨吓得立刻低了头,全身颤栗起来。 连小白都感觉到了,“妈妈,你为什么发抖?” 严锦欢也看到了这目光相触的一幕,立刻拍拍她,“别怕,今天有小姨在,她不敢乱来。” “我,我妈,可能不同意……”严恨说话的时候,喉咙无比干涩。她多想入严家的家谱啊,感觉入了家谱才像个正常人。可是又深深清楚,如果她妈阻挠,这件事就不会成功。 也许只有黑户的孩子能理解这种想要被承认合法地位的心情,就算努多少力,哪怕有一点希望,都想要得到一张被承认的户口。 严恨正是这样。尤其今天她的小白也会入家谱,这简直就像一场梦。 严锦欢这次成竹在胸,“放心吧,你妈妈进去六个月,可能也想通了。”尼玛,哪里是想通,是她花了六百万买了人家的女儿。 她不会告诉严恨,严冬连收了六百万,把女儿卖了……所以今晚这场宴会铁定能成功,小黑和小白都能入家谱,而她还会收小黑当女儿。 真正过户的那种,不是口头上的女儿。这很重要,至少在继承家产的顺序上,严恨和罗五夕有同等权利。无论是严家的家产,还是罗家的家产,严恨都有份。 严恨将是严锦欢和罗子钰的女儿。有父有母,有家有根。这是个美好结局,是严锦欢努力了二十几年争取来的结果。 她如果知道严恨其实患有人格分裂症,她如果早知道这孩子吃精神方面的药已经吃了五年,她不会拖二十几年才做成这件事。 严锦欢深深拥抱这可怜的孩子,“ck,不怕,以后小姨做你的妈妈……” 严恨以为“小姨做你的妈妈”是个安慰话,没想到,入家谱仪式完结后,就是认亲。 当家人严永康问,“ck,你愿意叫我一声外公吗?” 严锦欢说,我只有一个儿子五夕,可是这小子一点不贴心,好想要个小棉袄啊。亲爱的ck,你是否愿意做我的女儿,叫我一声妈妈? 罗子钰什么都没说,和儿子五夕站在一起。同样高大的两个男人,同样英俊无匹的两个男人,同样微笑起来可以融化整座冰川的两个男人……他们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张开双臂,等待家人的回归。 那是怎样震憾的场景……严恨泪流满面,捂住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哭,无声地哭。 她相信只要一放手,就会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 等这一刻,等了二十几年,她入了家谱……她的小姨不是小姨,是妈妈…… 那一瞬间,ck只是个可怜又无依的孩子。她忘了小白正奇怪地看着,忘了严冬连冷眼旁观着。 一步,一步,踉跄走过去,然后扑向两个温暖的男人。再然后,她的背心一暖,被严锦欢拥了个结实。 她没忍住,还是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把罗子钰和罗五夕的西装染得一塌糊涂…… </a> 第846章 求你放过我儿子 第846章求你放过我儿子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长久的拥抱和哭泣,场面一度失控。严恨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爸爸,妈妈,哥哥……该有的,都有了。 一路叫过去,外公,三姥爷,四姥爷……二姨,三姨,四姨…… 直到站在严冬连面前,严恨一如既往全身颤栗起来。 四目相对,一个永远冷漠,一个永远胆怯。 严恨想,不知道上辈子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会在这辈子生出这段缘份。 如果可以,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无数个轮回里,我都不想再做你的女儿,也不想再以任何方式遇见。 严冬连想,你根本是个肮脏的存在!你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你活在这个世上,是我的耻辱!你入严家的家谱,是在打我的脸! 还有你带来的这个小东西,也一样是见不得人的肮脏东西! 我要毁掉他!我必须毁掉他!毁掉他,就毁掉了你…… 眸光相遇,无言以对。 那一声“妈”,严恨叫不出口。 严冬连也沉默,代以冷漠的讥笑。 只一瞬,严恨被她的新妈妈严锦欢和新爸爸罗子钰簇拥着,带她认识别人,不再搭理严冬连。 小白也被人抱起,嘻笑,热闹,家人才有的亲昵。 严锦欢搞这个仪式,早前就打过招呼,如果谁敢在宴会上说酸溜溜的小话,或是给脸色看,就不要怪她翻脸无情。 现在,所有人都那么友好,场面那么喜庆。 罗五夕揽着严恨的肩膀,笑得无比开心,“这是我妹妹,你们以后谁敢欺负她,就是欺负我罗五夕!” 谁敢欺负这位爷,严家一众巴结还来不及。 他悄悄跟他妈严锦欢说,“这下你不用催我结婚,反正你当外婆了。哈哈,你是最年轻的外婆吧。” 严锦欢确实非常年轻,生罗五夕的时候年纪就很小。她保养得当,看起来跟严恨倒像是姐妹。 大家都这么说,把她乐坏了,更是满场飞得高兴。 那是下午三点,窗外阳光白得刺眼。宴会厅里杯盏交错,喜气洋洋。 小白被这个抱了那个抱,大家都赞这孩子长得漂亮又聪明,还随时带着魔方展示才艺。 瞧,这会子他正像模像样拧魔方,哗哗哗,好快,一下就出来一面,一下又出来一面。 两岁多的孩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六面魔方还愿成六种不同的单色,实在是了不起。 有的说,“小白是来碾压咱们智商的吧。我一面都搞不好……” 有的说,“这孩子简直是天才。” 其实吧,天才要尿尿,想找妈妈……可是妈妈被很多人围着,出不来。 小白是天才嘛,能自己找洗手间去。趁着人多嘴杂,一溜烟跑出门去找地儿尿尿。 找是找到了,可是进错地方。丁点儿大的小娃闯进了女厕所,迎面撞上一个人…… 彼时,严恨扭头四处张望,“小白呢?谁见着小白了?” 严锦欢一瞅,“咦,刚才小白不是跟若瑶她们在一起吗?抱来抱去当个宝……若瑶,过来过来……” 她一招手,若瑶就到了。 “小姑,你叫我?”严若瑶嬉皮笑脸,“有啥好事儿?” “小白呢?刚才我看见你抱着小白。”严锦欢边说边到处看。 “咦,是啊,小白呢?”严若瑶摸摸脑袋,“我是抱他来着,可后来被若雪抱走了。”她又招手,“若雪若雪,你快来……” 若雪还没跑到,严家一个服务多年的老阿姨跑来了,气喘吁吁,“锦欢小姐,不好了……孩子,孩子被,被冬连小姐带走了……” 严锦欢一惊,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严恨抢了先,声音无比急促,“带哪儿去了?我妈把我儿子带哪儿去了?” “电梯,他们进了电梯,上去了……” 上去了!能上哪儿去? 严恨疯了似的往外跑,一只脚的鞋跑掉了,赤足踩在地毯上狂奔。 狠命按电梯,等不及,跑楼梯,往上冲。把另一只鞋子也甩掉,赤足往上冲,不顾一切往上冲。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小白落在她妈严冬连手里是多么危险。 太大意了!今天太大意了! 严恨没想到,她妈会恨她恨小白恨到这个份上!不,她应该想到的!她应该想到,她妈不会让她那么顺利入了严家的家谱。 小白! 我的儿子! 我苦难的儿子! 眼泪和汗水模糊了双眼,脚心被什么东西刺得生疼。血流出来,皮磨破了,这些都无法阻止她狂奔。 她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上楼顶。那时候,罗子钰和罗五夕也刚好乘电梯上来,比她快了几秒,正脸色难看地望着前方。 严恨顺着他们的视线往前一瞧……骤然心碎,上前两步,猛地扑跪在地,“妈!求你放过我儿子!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小白无关!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她不该幻想入家谱,不该挑战她妈的底线,不该来这里……她应该永远消失在严家的视线…… 严恨的嗓音撕裂出喉,泪如雨下。狠狠一抹眼睛,跪着再往前两步,却又迅速跪退两步。 太阳那样火辣,阳光那样刺眼。 严冬连一袭玫瑰红收腰长裙,轻盈的裙摆在微风中飘荡。 她长发披肩,眉目如画。如果不是那张脸表情太阴沉,真真算得上是个美丽的女人。 但她的行为,绝不美丽。她的手里抓着一个小孩,那当然是小白。 严恨心碎了一地。 她的儿子小白像一只飘摇的风筝,挂在楼顶的边缘。而她的母亲踩着高跟鞋,穿着名贵高雅的礼服,正站在边缘的围栏上。 她往前一步,她母亲就晃一下她儿子。 她不得不后退,退到她母亲能接受的安全距离。 严冬连用手抓着小白的一只胳膊,疼得小白直咧嘴,却不敢哼出声。 小白的整个身体就那么悬空着,靠这只胳膊被亲外婆严冬连随手抓住。 只要严冬连一没抓稳,手无力又或是手滑,小白就会从29层的高楼上掉下去,粉身碎骨。 他好害怕,看见下面的车子和行人小得像蚂蚁。 他想哭,可是不敢。 抓住他的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呢?小白幼小的心灵想不通,快崩溃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a> 第847章 该死的严冬连松了手 第847章该死的严冬连松了手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整个世界都惊恐。风在吹,太阳在燃烧,妈妈在哭泣。 小白悬空斜着身子看见妈妈跪在地上,正撕心裂肺喊着,甚至她卑微地跪在地上使劲磕头,“妈!求你放了小白!求你!那是我的儿子啊!你要我的命,拿去吧!拿去吧!放了我的小白……那也是你的亲外孙……” 严恨的头狠狠磕在地上,砰砰的,却感觉不到疼痛。心太痛,一切的疼痛都算不得痛。 她听见严冬连恶狠狠地说,“闭嘴!你不是我什么人!”她的手晃动小白,吓得严恨像被刀一块一块切割,“这东西也不是我什么人!你们逼我!你们全都逼我!” 严恨吓得又跪着退了几步,泣不成声。她好害怕再说一句,她的小白就被风吹下去;她好害怕她妈妈一激动,就把小白扔下去。 心,碎成了渣,被残存的亲情无数次碾压而过。 罗子钰和罗五夕一人一边将严恨从地上架起来,不让她再如蝼蚁般屈膝。 跪天跪地跪父母,但显然,严冬连没有资格当一个母亲。 罗子钰开启久远尘封的记忆,心狠狠揪得生疼。 严冬连这个女人,永远都这样坏!这样坏!简直无可救药! 他沉沉吐字,“严冬连,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钻了牛角尖。” 严冬连冷笑,“是你们!是你们逼我生下这个孽种!是你们逼我六百万卖了这个孽种!你们逼我!” 罗子钰深知,这个时候不易激怒对方,压抑了嗓音,尽量温和,“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不要对孩子动手!” “我要你老婆的命,你肯给吗?”严冬连哈哈大笑。 罗子钰怒气丛生,还没表态,严锦欢就到了。她声音尖锐而有力,“给!都给你!你除了伤害家人,还会干什么?严冬连,你看看清楚,那是个孩子!才两岁多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严冬连居高临下看着这帮人,被架着的,站着的,哭着的,喊着的……她想一跃而下的心思微微有些动荡。 在临死前,想跟这些人算个总账。没错,她想死,想拖着孩子一起死。 如果这些人没有及时赶到,也许这会儿她已经带着小白跳下去了。不是矫情,不是做作,不是想吓唬谁。 她不想活了,活着太痛苦,太痛苦。 可是就在这一瞬,他们都到了。除了罗战和宋飞鱼,这些人全都到了。她冷冷地笑,“严锦欢!你敢不敢承认当年是你害我出丑,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 严锦欢看着对方手里的小白,再看看旁边哭成泪人的小黑。这一黑一白……都是可怜的孩子。 她生怕自己一言不慎惹怒这个疯女人,“是,是我害你的!蚯蚓是我放在你包里!你恨我!你来抓我就好,你放了孩子好吗?” “抓你?”严冬连勾起邪恶的唇角,“我对你,根本没有兴趣。除非……你自己从楼上跳下去!” 罗子钰脸色一白,将老婆顺手推到儿子身边,“严冬连,过去的事情谁是谁非,你心里最清楚。”他思索着如何靠近,却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救下小白。 她扔小白,一定比他接住小白更快。 他冒不起这个险,小白是小黑的命。 严冬连不笑了,脸上布满深重的哀伤和阴戾,“我当年有多不想生下这个孽种!是你那个好哥哥,找人看守我,逼我生下这个孽种!我只要一看到她,就想起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只要一看到她,我就恶心得想吐!” 严恨的耳朵嗡嗡响着,疑心自己听错了。 什么叫你那个好哥哥找人看守我?罗子钰的好哥哥,难道指的是罗战叔叔?为什么要逼着她痛苦地生下自己?严恨理不通这个逻辑。 陡然一惊,难道自己真的是罗叔叔的女儿?她知道母亲恨罗叔叔,却也知道恨由爱而生。 这些念头一掠而过,却都不能转移她的视线。她的孩子正被拎在29楼上悬空……小白,她的小白好可怜…… 她动了动嘴唇说,宝宝,不怕! 她看着他,泪眼模糊。声音很轻,几乎只做了口型,“宝宝,妈妈的英文名叫什么?”她就那么痴痴看着儿子,用眼神安慰,叫他不要害怕。 而她自己,却正一刀一刀被亲生母亲切割得鲜血淋漓。 小白也张了张嘴,“ck!妈妈是小黑!”没有声音,只有口型。母子俩才懂的口型。 暗语在继续,“那宝宝的英文名叫什么?” “white!宝宝是小白!”他在回答问题,仿佛这样就能忘了恐惧。 密码对上,外加“v”字手势,终于小声地抽泣出声,“我们……是……黑白无常组合……” 母子俩的声音穿过空气和风,穿过灼烈的太阳,完美重合,如一曲夏日悲歌在低吟浅唱。 严恨的手指弯曲得厉害,几乎不像一个“v”;小白的手指也弯曲,两个人的手指无力地比划。 黑白无常,人生真无常。 小白的魔方在手里握不住了,从29层楼上掉下去。 落下无声,万物悲鸣。 严恨看着魔方掉下去,仿佛看见她的小白掉下去。她后悔了,低下头,猝然蹲下,“宝宝,妈妈错了……妈妈不该死活生你出来受苦!是妈妈错了……宝宝啊,原谅妈妈……”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捶着胸口,使劲摇头,“如果我早知道会这样,就不会拼死拼活拉你到这个世界来受罪……” 她听不见严冬连和严锦欢在说什么,只听见风在耳边悠悠地吹。如木偶般站立,眼珠子死死盯着儿子。就怕一眨眼,儿子没了…… 可是她没忍住,还是眨了一下眼。就在这一眨眼间……儿子如纸片飘落…… 就在这一眨眼间,罗子钰和罗五夕同时扑向前。他们同时抓住严冬连…… 一人抓住她的胳膊,一人抓住她飘扬的头发。 可是小白不见了……该死的严冬连松了手! 严恨扑在围栏上,疯狂地找寻儿子,喊魂一般,无尽惨烈,“小白!小白!小白,你在哪里……” 她竟然连她可怜的儿子掉下去的影子都没来得及瞧见……转身就跑,赤足奔下楼去……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a> 第848章 两个Black 第848章两个ck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严恨掉头就跑,狂野奔下楼。 一阶一阶,赤足而行。鲜血顺着阶梯,一步一个脚印,每一个脚印都是她奔向儿子的证据。 妈妈来了,小白别怕。你死,妈妈陪你死……小白你别怕……她心里叫嚣着无数个声音,五脏六腑都充满了恨。 从来没这么恨过! 即使曾经数次被母亲算计,当时只是恐惧,不像此刻,除了恨,还是恨。 严恨!她今天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取得好。 她额上磕头磕出的血印,鲜红刺目。她眼里闪烁着骇人的光,凶悍,叛逆,仿佛真正的黑白无常,谁挡收谁的命。 严恨下楼后,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分不清从那个方位摔下来后应该掉在哪里。 凶悍的目光渐渐化成悲伤和茫然,以及深深的绝望。 严锦欢也追下楼,还叫了两个酒店管理员带路去找。 那是一条后巷,仅能过一辆车的宽度,跟大街有一墙之隔。 严恨已经欲哭无泪,在那条巷子里来回穿梭。偶尔她蹲下,捡起一块魔方碎片,又抬起头来茫然四处张望。 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 既希望找到儿子,又希望找不到儿子。可是找不到,儿子又消失到哪里去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将视线投到新妈妈严锦欢身上。 那会子,严锦欢正在和酒店管理员比划。 对方听完这番讲述,立刻打电话派人来找。 巷子里的人越来越多。过路行人都奇怪地看着,搞不清楚他们在找啥。 不知什么时候,严恨不在了。 她手里握着一堆魔方碎片,赤足奔向酒店大厅。她狂乱而迷惑,小白去哪里了?难道自己眼睛花了,小白根本就还在母亲手里拽着没掉下去? 她乘电梯一路而上,中途偶尔有人进来,看见她的样子难免有些奇怪。 身材修长,长相漂亮,长发披肩却篷乱,一身质地高贵裸色晚礼服加身,雪白****的双足上点点血迹。这样一个女人,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电梯门开了,路人出去。 电梯门再次关上,严恨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不断朝电梯角落里缩进。 她全身都在颤栗,不可控制地抖。 却不哭,眼泪已流干。 眼神那样涣散,眼睛那样干涩……她仿佛回到了童年,母亲把她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说她不配吃饭不配喝水不配活着…… 严恨当时很小,很怕黑。她极少在母亲面前哭,却经常一个人在黑屋里哭。 那时候,也是这样赤着脚,踩在地上冰凉冰凉。 某一天,她哭着哭着,眼前亮了。 满屋子阳光,明亮,温暖,还有个姐姐陪着讲话。 那个姐姐说,“ck,我以后都会来陪你。” 严恨奶声奶气地问,“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姐姐说,“我也叫ck,我是勇敢的ck。” 严恨低下头,自卑极了,“我是胆小的ck。” “没事,以后我保护你。”勇敢ck摸摸胆小ck的头,又拍拍自己的肩膀,“来,靠着我,以后害怕的时候就靠着我。” 严恨就那么靠过去,姐姐的肩膀真温暖。靠着靠着就能睡着,睡着之后又惊醒,很害怕醒来姐姐就不在了。 姐姐又摸着她的头说,“放心吧,以后我都跟你在一起。你害怕的时候,就叫我。” 从此,严恨每次被关小黑屋,或者晚上独自睡觉,又或者被母亲臭骂一顿后,都会轻轻叫勇敢ck出来陪她。 只要一有这个姐姐陪,她就不害怕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姐姐的形象变化也挺大。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帅气的牛仔服。 姐姐说,她喜欢骑摩托车,享受那种刺激的感觉。 严恨说,摩托车好危险,我害怕。 姐姐说,习惯就好,没事,改天我带你兜风。 严恨用宋飞鱼阿姨给的压岁钱买了第一辆摩托车,说来也怪,只要有姐姐教,她很快就能骑,并且骑得很好。 她学着姐姐扎起了马尾,穿上牛仔服,常常手里抱个头盔,斜斜倚在摩托车旁边,令得男生女生叫成一片,说帅得没边。 严恨非常喜欢这个姐姐,近乎到了崇拜的地步。像崇拜罗战叔叔一样,崇拜这个姐姐。 此刻在电梯里,这个消失好久的姐姐又出现了。她说,“ck,振作起来!” 严恨双臂抱着双膝,眼里是仓皇和恐惧,“姐姐,我的小白没了,没了……” “你太懦弱了,ck!一看到那个女人,你就知道哭!就知道下跪!你也是人!是一个完整的人!” 严恨摇摇头,“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要去找小白……”她的眼神更加涣散,全身抖得厉害。 她看见那个姐姐气得咬牙切齿,脸色铁青,目光是那样凶悍,那样狂狷,吐字也是恶狠狠,“我不许你胡思乱想!走!跟我走!” 电梯门开了。 严恨被姐姐拖着上了楼顶……她看见那个姐姐朝母亲冲了过去…… 彼时,严冬连被罗子钰和罗五夕拉回来摔在地上。 勇敢ck就那么冲过去,狠狠掐住严冬连的脖子,“你这么狠!你这么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不肯放过她儿子!” “你说她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其实不配活的是你!是你!” “你骂她肮脏!其实真正肮脏的是你!是你!” “你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她为了要这个儿子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怎么就这么畜生不如!啊!畜生不如!” 罗子钰和罗五夕都震惊地看着严恨疯狂数落严冬连。他们知道,这个可怜姑娘的人格分裂症犯了。 但他们不敢去阻止,只是静静旁观,不敢打扰。 严冬连也震惊看着正掐自己脖子的女儿,这是小黑?这是那个胆小懦弱的小黑? 她被严恨掐得越来越紧,呼吸越来越困难,瞳孔忽大忽小。 罗子钰父子这才赶紧把严恨拉开,轻拍她的背,想让她缓过劲儿来。 下一秒,严恨哀哀地哭得伤心,“姐姐,放了她吧……掐死她也换不回我的小白……” “妈妈……”一声天籁穿过风和猎猎艳阳,划空而来。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现在严恨的视线,手里抱着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男孩……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a> 第849章 她叫他疏伦 第849章她叫他疏伦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时光,倒流,回到一刻钟前的惊心动魄。 当时楼顶除了严冬连拎着孩子,除了跪在地上哭泣的严恨,除了罗子钰一家三口,其实还有两个人也在场。 那就是站在楼梯口的顾疏伦和朝阳。两人得到消息,说严冬连抓了孩子上楼,便急急赶过来。 他们住在莱曼酒店,是因为之前打听好严家要在这里举办宴会才订的房。 顾疏伦目睹儿子被站在围栏上的坏女人拎在手里晃,心碎了一地。他来不及找酒店管理员,便让朝阳直接去开儿子下方的房间。 朝阳以前当过特种兵,退伍后一直跟着顾大少爷混。开锁这种事对他来讲,自然是小事情。 顾疏伦的计划,是从这层悄悄攀上去,然后强势救下儿子。至于严冬连死不死,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这个计划本来是可行的,朝阳也抢着要干。但顾疏伦没让,非要自己亲自上。 他的儿子他自己救,才感觉心安。 只是,万分惊心动魄。 就在他攀出窗外,还没来得及爬上去,严冬连就松了手…… 如果他早一步用双手攀爬,在那过程中必然无法接住横空掉下来的儿子;如果他晚一步攀出窗外,必然也够不着接住儿子,而眼睁睁看着小白从二十九楼掉下去。 不早,不晚,只是惊险。要么两父子一起掉下高楼,要么两父子一起得救。 顾疏伦就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忘了自身安危,猛扑出窗接住儿子,死死将其抓在手里。 但没有朝阳,父子俩真的会一起死。因为顾疏伦扑出去抓住儿子时,三分之二的身体已经在窗外。 是朝阳骤然发力,在顾疏伦接住儿子后的零点零一秒,果断抱住其双腿,往后猛拖。 那种危险动作,运气成分至少占一半。否则早一点拖,小白会掉下去死;晚一点拖,顾疏伦父子会掉下去一起死。 在那个动作的惯性中,三个人朝着同一个方向倒去。 朝阳重重仰面朝天摔在地上,顾疏伦的手肘撞击着朝阳的胸口向后倒,而差点魂飞魄散的小白整个身体撞在顾疏伦的胸口……三个人叠在一起,叠出了一条生命之路。 顾疏伦是在那一刻,深深明白儿子对他整个人生的意义。也是在那一刻,奇妙的血缘关系紧紧将父子俩拴在一起。 他感恩上天,感恩救命的朝阳。但同时,胸膛里燃烧着的恨意,达至顶点。 严冬连!这个人该死!这个人根本不配活着! 尤其是顾疏伦抱着儿子站在楼梯口,看见披头散发且赤着双足的女人正掐着严冬连的脖子,狂吼着“你不肯放过她,不肯放过她儿子!你说她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你骂她肮脏!” 他如一个被神仙点化的凡人,清楚知道自己有多爱这个像疯子一样的女人。 她不是像疯子,而是真正患有人格分裂症。 他刚才亲眼看见她化成了另外一个人格,要掐死严冬连。 其实他早知她有病,在她房间里发现过药片。他曾把药片拿去找医生看。医生说,这是一种治疗精神方面的药,具体来讲,就是人格分裂症。 他早知道这一切,但真正亲眼目睹还是震惊得心碎。 那种心碎,是爱。每一个碎片里,都写着心疼,写着爱。 小小的小白跟爸爸一样,看见那样的妈妈,心莫名刺痛。骤然,他撇着小嘴喊,“妈妈……” 那是一种救赎。 那是活下去的理由。 猎猎艳阳中,顾疏伦一只手抱着小白,明亮而挺拔地走来。 一大一小,一模一样。 小白那一声“妈妈”如山谷中的回响,不断循环在严恨的耳边。天籁划空而来,穿过风和空气,越过生与死的边缘。 严恨傻了。那是小白没错,可是小白身上万丈光芒。 她不确定那是不是进入天堂后的影像。她涣散的目光平移过去,落在英挺男人的脸上,窒息,忘了呼吸。 顾疏伦!他什么时候来了? 为什么他脚踩红云,全身也万丈光芒,难道他也在天堂? 严恨闭着眼睛摇摇头,又睁开,还用手挡在眼睛上。那光太刺眼了,刺得她看不清。 渐渐的,她看清了。 顾疏伦!是他!他来了!他抱着儿子来了! 她整个瞳孔里全是顾疏伦和儿子的影像。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说不出来。 她想哭,哭不出来。 她想笑,笑不出来。 她不知道想做什么,只是赤着雪白带血的双足,一步一步走向他,走向他们的儿子。 然后,她扑过去。不知道什么姿势,像是扑进了顾疏伦的怀抱,又像是把儿子抱进了自己怀里。 紧紧的,紧紧的。 严恨拥抱着这一大一小一模一样的两个男人。想跟他们一起上天堂,身披万丈光芒;想跟他们一起下地狱,度轮回,生生世世。 她的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像一种嘤嘤的怪叫,很小声很小声,小声得只有这两个男人听得见。 然后,她腿一抖,忽然软了下去。 也是同一时间,顾疏伦空着的那只手用力在她纤细的腰上一提,将她紧紧搂住。 她便像一只柔软的常春藤,缠在了大树上。仿佛就是那样生长,仿佛他们天生就是一家人。 男人,女人,孩子……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这个念头令得顾疏伦心头一热,深邃的眸底升起了一层雾气。 不止是心酸,不止是爱怜,是想永远将这个女人绑在自己身边的决心,想要跟她一起,看着他们的儿子长大。 他低头瞧着这个邋遢女人,蓬着头,妆花了容颜,连眼圈都是黑的。 多邋遢……可是美,美得让人心碎。 这一刻的严恨,比他任何时候看见的黑女人都好看,都真实。 顾疏伦重重在她的发心落下一吻,手也在她腰间紧了一把。 他看见她张了张嘴,声音细小如蚊子般哼哼,“疏伦……” 两个字!不是三个字! 他疑心是自己错觉,将耳朵微微靠近她呼着热气的嘴唇,听到“疏伦”…… 呵,呵呵,死女人,算你识相!要是再鬼喊鬼念“罗叔叔”,老子就一辈子当南顾花去。 他亲亲儿子的脸,又亲亲女人的脸,勾个微微的弧度在嘴角……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a> 第850章 以身相许是假象 第850章以身相许是假象 罗战夫妇万万没想到,宴会上会出这档子吓人的事。入家谱和收养,是他们出的主意。 考虑到严恨和孩子的身世,他们想来想去只能让严锦欢和罗老三出面。并且事先也让严锦欢做了严冬连的思想工作,以为对方到了这把年纪,以为人家收了六百万,就不该搞事了。 没想到,他们还是集体低估了严冬连。 严恨也没想到,顾疏伦将她从地狱拉上天堂后,就这么就这么消失了。她其实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即使不说话,也想跟他待在一起。 某些场景一旦在脑海中生了根,就挥之不去。迷恋,沉醉,整日整夜想得睡不着觉。她匆匆跟严家的长辈和兄弟姐妹们告了别,就带着小白乘飞机回c城了。 在飞机上,小白拧魔方拧得喀喀,小脸红润润,似乎完全没受到楼顶惊魂的影响。 严恨伸手替他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问,“宝宝,你还害怕不?” 小白摇摇头,嫣红的小嘴泛着自然健康的光泽,“不怕,宝宝是男子汉。” 严恨哑然失笑,“对,宝宝是男子汉!” 小白停了手中的魔方,眼里是细碎又崇拜的光芒,“爸爸说,那个女人如果不抓我,就会抓你。你是女人,我是男人……嗯,爸爸说我是男子汉,要给女人撑起一片天。所以抓我比抓你好,宝宝不怕。” “爸爸说的呀?”严恨忽然很想念顾疏伦。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没有什么理由,也不需要太多过程。就像此前,他为她做过很多事,救过她,救过小白。 可是她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感激而已。但这次不同,她分得很清楚。 严恨在儿子额头上重重亲一口,“小白真乖。以后妈妈就让小白保护啦。” “是小白和爸爸一起保护。”小白说得很认真,可是又有些疑惑,“为什么爸爸不等我们就走了?” 这个问题也是严恨想知道的。顾疏伦的赖皮劲儿,她又不是没领教过。她本来以为,经过那一场特殊经历,他会像牛皮糖一样粘住她。 几乎都作好了心理准备,还甜丝丝的……可是这家伙居然走了,招呼都不打一个。严恨玩着垂下的发丝,想起顾疏伦闪闪发光背后的斑斑劣迹,想起南顾花,想起他从她房子里一走出去,就跑到别的女人家洗澡。 这澡都洗了,嗯哼,做别的还有差吗? 一想,她就牙齿咬得格格响。不是她不感恩哪,而是她现在存了心思要把这男人给收了。她要收的是靠谱的男人,而不是什么鬼南顾花。 彼时,朝阳正在喊,“少爷……” 顾疏伦瞥了一眼,“说了几次,叫我疏伦就行。你是我恩人,别叫少爷了。” 朝阳摸摸自己的头,“我习惯了。” “行,称呼随你。但得记住,以后咱们是朋友,过命的交情。” 朝阳一脸苦相,“那都是我应该做的,少爷你别放在心上。” 怎么能不放心上?顾疏伦是个恩怨分明,又知恩图报的人嘛,“应该做是一回事,做得好是另一回事。你救了我和我儿子,相当于也救了我女人。总之呢,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以后就跟我是兄弟。” 兄弟有一事不解,请明示,“少爷,您现在正是风光的时候。严小姐和小少爷对您好感大增,您怎么反而要跑呢?” 顾大少爷无比骚包地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伸出食指摇一摇,晃一晃,“这你就不懂了。以我南顾花多年的经验,女人最喜欢翻旧账。你别看那天我天神般降临,还她个儿子。头顶光环吧?闪闪发光吧?她那眼神恨不得分分钟以身相许吧?不不不……我告诉你,那都是假象。” 朝阳没在花丛中混过,不懂。 瞧着恩人一脸懵逼,顾大少爷有责任讲解,“等这女人醒悟过来的时候,她就会掐着本大少爷的脖子审问我关于南顾花的旧账。懂吗?所以我得跑,让她来追。等她追来,我还得故作高冷。” 他摇头晃脑,一脸得瑟,“总之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对了,走,陪我做件事去!” “什么事?”朝阳变笨了,跟不上顾大少爷的节奏。 “供女巫。”顾大少爷精心备了一份薄礼去景园。 哟,景园热闹啊。有孩子有狗的地方,简直热闹得不一般。 不过嘛,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连贺兰少主都唇线紧抿,十分严肃,“慢着点慢着点,耳朵,耳朵别伤着……” 顾少爷探头一瞧,乐了。原来五月见多普巴能把脑袋伸过铁艺栅栏的缝隙,也有样学样,把脑袋伸了过去。 可这脑袋过得去,问题是缩不回来了,就那么卡在铁艺栏里。 多普巴便跑去咬贺兰少主的裤角,叫他去救儿子。 总之有儿子的男人,都需要救儿子。 此刻,不管从哪个角度往回缩,五月脑袋都卡着动弹不得。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小时,五月的汗把衣服都打湿了。 大家七嘴八舌出主意,都没能把五月的脑袋成功撤回来。顾疏伦说,“锯吧。” 把铁艺栏锯开,贺兰锦砚不是没想过。可是那东西在他儿子脑袋上吱吱嘎嘎,火花四溅的,想想有些不落忍。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那么干。但现在,显然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就在工具上齐要开锯时,五月忽然跟醍醐灌顶般开了窍,说明他也怕那吱吱嘎嘎的家伙。 但见他努力挪动小身子,侧着身子先让左肩左胳膊过去,然后一点一点……直到大半边身子都到了那边,最后这半边身子也过去了。 当当!人家小娃自己救了自己,不靠老爹。 贺兰锦砚无语得很,和顾疏伦相视一眼,“我儿子是在用智商碾压我吗?” 人家明明就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听在顾疏伦耳里就成了炫耀。他干笑两声,得瑟着呢,“我儿子也常用智商碾压我,习惯就好。哈,哈哈……” 切,谁还没个儿子?我顾疏伦也是有儿子的人!我儿子也叫我“爸爸”!贺兰少主,本公子不差你多少,嘿嘿……忽然眼睛一亮,无比热情洋溢地迎了过去,“布大神,你回来啦……” </a> 第851章 一事无成一无是处的二逼一个 第851章一事无成一无是处的二逼一个 布大神回府,人家老公不激动,顾大少爷激动了。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布大神相当懂得这个道理,挑了挑眉,“干嘛啊这是,这么热情小心我老公揍你!” 顾疏伦才不怕被少主揍,眨眨眼睛就凑过去,“布大神,有个事儿要你帮忙。” “不许叫布大神,听着像江湖跳大神的。”布卡走到老公身边,换了个笑嘻嘻的表情,“咦,五月,怎么出这么多汗?” 贺兰锦砚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乐得布卡直跺脚,“哟哟哟,我儿子这么聪明,不愧为娘我怀你十个月!这智商,随我!” 顾疏伦在心里翻了一百个白眼,但嘴上必须讨好,“我看五月确实随你,不然也不会钻得到那里去。”当当,这好没讨对,变了味。 布卡觉得跟这家伙八字相冲,“你啥意思啊顾dd……” “没啥意思,嘿嘿……”顾疏伦殷勤地跟着布卡进了大厅,才墨墨迹迹低声说,“你给我写道符呗。” 布卡口渴了,刚端起茶杯喝一口就喷了出来,呛了老半天,气得跺脚,“顾dd!你就不能等我喝完水再讲这么惊悚的话!我又不是道士,还能给你写道符!你是要鬼画符,还是要啥符!” 顾疏伦很有求人的姿态,先让人换了杯水过来,才道,“一道符,一道布大神的符!”他有备而来,“你要肯给我弄道符,上面写几个字,我明天过来陪你打麻将!” “真的?”布卡眼睛亮了。最喜欢和顾dd打麻将,没有之一。 “当然是真的,牌搭子我来找。” 布大神一拍桌,“你要写什么字?本大神挥笔就来。”有点后悔,平时为嘛不练下字。 顾大少爷很不好意思,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她没听清,“什么,什么思密……达……”啊呃,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给人家顾dd造成多大阴影啊。她忽然有点心疼,又仿佛窥探到对方内心的一个秘密,也压低了声音,“父子团聚思密达?” 心头一惊,“顾dd,你又要抢人家的孩子?” “不,不是……”顾dd好扭捏,“是阖家团圆思密达。” 布大神大笔一挥,写下几个字,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收点钱? 当天晚上,布大神的符就显灵了。顾dd亲自接到严恨的电话。 他本来一直觉得严恨是个不太上道的人,可这一次又太上道了。 严恨问,“你明天中午有空吗?我想跟你吃个饭。” 顾大少爷有点稳不起,长期被这女人蹂躏,整得体无完肤,居然扮不来高冷了。他本想说“没空”,又怕人家一听“没空”,就说“好”,那不是亏大了? 所以他假模假式要查一下行程,看看有没有空。查行程的时候,他好忐忑,生怕这可恨的女人没诚意,“不要查了,当我没说。” 所以他很快就“查”好了,表示自己中午“有两个小时的空”。 严恨回答,“够了。” 顾大少爷听得肝疼。啥叫“够了”?他救了儿子,所以她象征性地请他吃顿饭感谢一下,然后就各走各道? 情况不妙得很啊,他心情颓丧地赴了约。 严恨先到,穿得很漂亮,再不是那天在楼顶上看到的邋遢凌乱了。 最先落入顾大少爷视线的,还是那双大长腿……快流鼻血了。那真正诠释了啥叫腰以下全是腿,白花花的,修长而健美。 顾大少爷忍不住摸一下鼻子,真怕鼻血流出来丢人,“我迟到了?” “没有,是我早到。”严恨就是这么快人快语,“来,今天你点菜。” 瞧,完了完了,就知道是这样。她请他吃一顿,然后就把他的光辉形象一笔勾销。他这菜是点呢,还是不点呢? 最终,还是点了。他有点生气,尽照着贵的点。让她出出血,才能记住他。 严恨全程似笑非笑,还盯着他英俊的脸看。 那笑让顾疏伦觉得背脊发凉,总觉得吃完之后,她就会说,“谢谢你啊,顾先生。你救了我家小白,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 食不知味,隐隐不安。连听严恨讲笑话,都听得哭笑不得。 严恨很会调节气氛,见顾dd冷场,就讲起了段子,“小王以前在十楼人事部工作,一个月前,被调到九楼行政部去了……” “嗯。”他心不在焉,以为人家讲的是单位里的事。 她继续讲,想逗他笑,“今天,小王的同学打电话到人事部找他,问‘小王在吗’,接电话的同事回答说,‘小王已不在人事了’。 小王的同学大吃一惊,说‘啊,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还没来得及送他呢。’ 小王的同事回答说,‘没关系,你可以去下面找他……’哈哈哈哈,好笑么?” 她自己讲得眉飞色舞,觉得好好笑。 可惜人家顾大少爷没听进去,就怕对方说“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以后你还是少出现为好”之类的话,哪里笑得出来。 严恨觉得很失败,明明就很好笑嘛,人家愣不笑。没事,再来,“一哥们跟媳妇离婚了,媳妇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145x154÷d2:1g’……” 她生怕他没听明白,还特别用筷子蘸了水,在桌子上把这串字符写出来。抬起头,眼睛又黑又亮,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嘿,你知道这是啥意思吗?” 如果是平时,以顾大少爷的才智完全可以破译。但今天不在状态,摇摇头,一副很茫然的样子。 严恨哈哈大笑,自娱自乐,“这哥们花费了几年的时间,才整明白啥意思。啧啧啧,太深奥了……没文化真可怕啊。那张纸条的意思是,一事无成一无是处的二逼一个……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顾大少爷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分明觉得严恨讽刺他“一事无成”,“一无是处”,是个“二逼”,还顺带骂他“没文化真可怕”。 正要翻脸,就见严恨站起来,身体前倾越过桌子抓住他的领带,咬牙恶狠狠的,“顾dd,我已经很努力讲笑话了,你为什么不笑?是不是脑子里还惦记着去哪个女人那里洗澡?” 第852章 不要跟我提洗澡 第852章不要跟我提洗澡 那算是个高档餐厅,消费不便宜。南顾花名气大,即使做不到“天下谁人不识君”,但这种场合碰到熟人真是太平常了。 南顾花的领带就是那样被一个强悍又漂亮的长腿女人揪着,样子恶狠狠,像是在讨债。 没人敢过来打招呼,都同时想起“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你顾大少爷再是八面玲珑,把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总有个把不要命的跟你玩命。瞧这款,一看就不是善茬。 其实严恨对自己冲动的行为后悔得不是一般,揪住顾大少爷领带的手想缩回来,又不知道怎么缩。她既不是他老婆,又不是他女朋友,有什么权利管天管地管人家洗澡? 瞧,把顾大少爷吓得不轻,瞳孔都忽大忽小……她嘿嘿一笑,拍拍他的领带,“皱了,我是看着有点皱了……” 她坐回座位,热络地给他挟菜,“吃,这个菜很好吃,是不?” 顾大少爷确实吓得不轻,总觉得她的病又犯了,抹一把汗,“嗯,好,好吃。”同时又在想,黑锅背大了,要怎么解释一下这个洗澡是真的在洗澡…… 严恨又继续给他挟菜,“好吃就多吃点。”她也在想,自己不能让南顾花觉得被粘上,到时候各种躲着不见可怎么办?所以应该欲擒故纵,抬腕看了看表,“嗯,还有十分钟就俩小时了。我结账,你先走。” 看,看看,这女人!顾疏伦气得胃疼,吃不下了。他放下筷子,磨蹭着,觉得自己该讲点什么。 可是轮不到他,严恨又说了,“凯大的事情,谢谢你啊。” “他已经打电话谢过我了。”顾疏伦闷闷的,有种被撵的赶脚。 “哦……那,先这样吧。”严恨刷了卡买了单,站起身告别。 顾疏伦不得不表现匆忙,证明自己的确只有“两个小时的空”。说起来,他下午确实有事儿,约了牌搭子陪布大神打牌。 今天周六,布大神在家中恭候。 严恨远远跟着顾大少爷的车,就想看看他去哪里。跟着跟着,来到景园,乐了……原来这家伙不是到女人家去洗澡啊。 那会子,庄严他们都到了,景园热闹得很。 布大神嗓门忒大,“打麻将打麻将喽!”她笑着朝人家挤眉弄眼,“顾大少爷思密达……” 顾大少爷也笑得乐呵,“布大神思密达……” 众人皆惊,咦,这两个人不是不对盘吗?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 守门的来报,“少夫人,严小姐到了。” “严小姐?”布卡好惊异,“长腿欧巴来了?” 顾疏伦也是心头一跳,同时又心头一酥。 阳光下,严恨款款走来。长腿在阳光下闪着健康的光泽,走路的姿势利落而曼妙。 布卡迎了上去,“哇,长腿欧巴,啧啧啧……好羡慕你这大长腿,好喜欢好喜欢……”她一副腐女样儿,还伸手去摸人家的小腿。 严恨哈哈笑着躲避,“boss,你能把口水擦擦吗?” “不能不能……哈哈哈……”布卡疯起来才不管形象,“求宠幸撒,求……”下一个“求”还没讲完,就被人捏了后颈。 美男咬牙切齿了,“兔子,你这表现是说我……”后面的低语大家听不见了,只给小兔子一个人听。 小兔子疯魔了,嘻嘻哈哈伸手抚上美男的俊颜,“七五他爸,开个玩笑嘛!别小气哈……嗯啊,啵儿一个……” 一堆人捂脸,不忍直视。 这次聚会聚得很愉快,唯一让小兔子不愉快的是,棒棒手的好运气似乎已经用完了,不像以前想什么来什么,还经常点炮给顾dd。 顾dd打麻将也打得飘飘然。因为严恨坐在布卡旁边观战,正好跟他面对面。他只需一抬头,就能看见她精致的脸。 每看一次她的脸,他的心就无法控制地跳漏好几拍。 一场麻将打下来,他觉得自己那颗心脏快跳衰竭了。 偶尔四目相对,彼此都没有回避的意思,常常像是延伸出电流,隔空相撞,火花四溅。 这对严恨来讲,也是从未体验过的美妙。 别看她已是孩子的妈,其实再单纯不过,连初恋都没经历过的姑娘,完全算得上情窦初开。她自己也渐渐明白过来,对罗叔叔的爱也许不是爱,是自己的想象和崇拜。 就像她在五年前忽然明白自己得了病,那个勇敢ck,那个令她无比崇拜的姐姐,其实也不过是她的想象,是她自己想成为那样的人而已。 所以她悄悄去医院就诊,按照医生开的药控制病情。事实上,这几年她已经控制得很好,不会发作。甚至在怀孕后,她就停药了。 当时在严冬连两次设计她流产的时候,她都没有发作。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了,结果没想到再次发作了。 现在,她又开始吃药。忽然有些自卑,是不是应该等病好了,再来找顾疏伦? 一个家世显赫的正常男人,怎么可能接受精神有问题的病人? 唉……长长一声叹息后,严恨告辞了。无论boss如何挽留叫吃了晚饭再走,她还是走了。就像她忽然而至一样,又忽然消失。 顾疏伦不顾一切追了出去,在福望街的红灯口,上了严恨的车。 “怎么走了?”他望着她。 她目视前方,皱了一下眉,“有点头疼。” “要不要看医生?” “嗯……不需要。”她目光凄凉。却是下一秒,又变得阳光,歪头看他,“我答应了跟儿子一起吃饭,你要不要去?” “好。”这个时候再扮高冷,他就是个笨蛋。他有把握,只要表现出一丁点要考虑一下的意思,下场就是不要他去了。 他拍拍她的手背,“换位置,我来开。” 严恨怔了一瞬,展颜一笑,“好啊。” 两个人都觉得相处得很别扭,可奇怪的是,都不想撤退。哪怕没什么话说,哪怕沉默也让人沉醉。 顾疏伦想起件事来,“那个……”绿灯亮了,车子动了。他继续解释,“其实洗澡,咳,是在白洋那里……” 严恨听得鬼火,“不要跟我提洗澡,不要跟我提白洋!停车,滚蛋!”下一秒,她似乎又回过神来,声音缓和多了,“你在哪里洗澡是你的自由……” 第853章 沾上我就别想甩掉 第853章沾上我就别想甩掉 关于洗澡的问题,南顾花最终也没解释明白。除了他和白洋自己清楚没有暧昧,外面的人谁信?就连贺兰锦砚偶尔都在问,“你这回认真了?” 瞧,他怎么解释得明白?同时,顾疏伦更摸不透严恨在想什么。 你要说她有想法吧,她分分钟叫你滚蛋。你要说她没想法,那天晚上她竟然拉着他的手,很神秘地告诉他,“我怀疑你那未婚妻要来抓我和小白了……”言下之意叫他别走。 顾疏伦本来是想告辞的,听人家这么一说,立刻就打蛇上了棍,很严肃地安排这个那个布防,严阵以待,好似艾莉娅这个洪水猛兽随时都会来祸害。 但他心里清楚,艾莉娅被他吓到了,已经连扑带爬回国去。至于她要找什么理由跟她父亲解释,轮不着他操心。 顾疏伦高枕无忧地享受着那天晚上的喜乐氛围,和严恨肩并肩坐在地毯上,看儿子玩魔方。 严恨切了一盘水果,有苹果有草莓还有芒果。她用小叉子一会儿喂小男人,一会儿喂大男人,忙得不亦乐乎。 顾疏伦也拿过小叉子,喂一口小黑,又喂一口小白。 夜越来越深,小白好懂事,说想睡觉了。 顾疏伦带儿子去洗澡,陪儿子睡觉。这些以前都是严恨在做,现在她只需要去洗澡,擦护肤品,照镜子。 多一个人,日子可以过得很悠闲,真好。她去了书房睡觉,让顾大少爷住主卧。 门,关着。她站在门后想,这家伙会不会来敲门找我说说话? 一门之隔,他站在门外想,她睡了吗?我要不要去找她说说话? 可是,说什么呢?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南顾花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手足无措,笨嘴拙舌。他轻叹一声,灰灰回房睡觉去。 严恨悄悄打开门,门外黑漆嘛乌。 她站在主卧门口,扬手想敲门,又缩了回去。 敲了门,说什么呢?问“饿不饿”,似乎不太好,因为刚吃了宵夜。问冷不冷也不太好,这大热天……问热不热也同样不好啊,房间里有空调…… 对,空调! 他找不到空调遥控器吧?找到个正当理由。严恨挺直了背,准备敲门……还没敲,门就开了。双方都吓一跳。 光透出来,照在严恨脸上。那张精致的脸因为一直纠结,显得有点诡异。 糟糕,又犯病了!这是顾疏伦的第一反应。 其实人家没犯病,只是有点结巴,“那个……空调遥控器在,在,在我梳妆台上,你看见了没有?” “没,没有。”他也结巴了。两人同时犯病的节奏。 “哦,哦,我帮你,找……”她挤进门,从他身边掠过。 遥控器遥控器,怎么没有?梳妆台上没有,床头柜上没有,遥控器跑哪儿去了呢。 她压根没瞧见,空调正在运行,房间里凉快得很。 顾疏伦的眼睛冒火星子了,这女人!穿个睡裙就瞎晃!皮肤那么白,腿那么长,头发那么香……他悄无声息走到她身后,低低哑哑的嗓音,“ck……” “啊?”严恨扭过头,披散的长发丝丝撩拨。她没想到他离自己那么近,近得彼此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她也没想到扭头的刹那,鼻子会撞到他的嘴唇;也没想到自己条件反射抓住了他腰上的衣服;更没想到他会用力一拉…… 两人倒在床上,干柴烈火,没什么好商量。该燃的燃,该烧的烧……都是空调遥控器惹的祸,要怪,也就怪遥控器吧。 门外有个贼头贼脑的小家伙,去看了书房没人,就躲在主卧门口吱吱笑。爸爸妈妈终于睡一张床喽,这意思是,他也是有那种爸爸的人咩? 嘿嘿嘿……小家伙兴高采烈回房,晚上一直做梦,梦到自己在画画。 画一个爸爸,画一个妈妈,再画一个宝宝,我们是快乐的一家。这种画到底能不能当结婚证啊?妈妈说,结婚证就是一张纸呗。 早晨醒来,严恨有些不好意思,磨蹭了一会儿开始发飙,“顾dd!你要是敢吃了不认账,我小黑死都不会放过你!” 我小黑!这几个字表明,她没有发病。可是跟发病一样吓人啊……顾大少爷的小心脏抖了一下,从没遇到过这种版型的女人,不知道该如何对付。 严恨撩一把头发,用凉被裹胸,双肩圆润,颈项也优美得让人窒息,“南顾花,我告诉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想都不要想!我告诉你,沾上我了,你想甩掉,门儿都没有!” 她雄纠纠气昂昂把睡裙穿上,然后扬着头出去了。一出去,她就想撞墙。完了完了完了,顾dd肯定被她吓死了!以后人家再也不接她电话,不跟她见面了! 南顾花嘛,最怕女人粘上。 哎呀呀,忽然想起他是有未婚妻的,未婚妻还很吓人!怎么办怎么办……严恨一猫腰跑回书房,拿起手机就给布卡打电话,“boss,求罩!” 彼时,顾疏伦也蒙圈着。第一次被女人威胁,还不太习惯。再加上听那语气,是要赖上他?哈哈哈哈哈哈……忽然想狂笑,觉得自己赚到了。 要稳起!稳起!不能表现得太猴急。你太猴急,她就不急。你只要不急,她就猴急。奶奶个狗熊,幸福算是被老子抓在手里一半了! 顾大少爷穿得人模狗样,很是精神体面。自认颜值不输贺兰锦砚,顶多各有千秋。 他出来的时候,看见小黑在忙碌做早餐,小白在玩魔方等着吃早餐。 阳光照进来,照在女人柔美的腰上,长长的腿上,雪白的脚上……又是个艳阳天啊。 “小白,爸爸今天带你们去野餐好不好?”顾疏伦如无数平凡的父亲一样,想要趁着周末带孩子出去玩。 他本来还想再稳起一点,看见这么美丽的画面,又稳不起了,温存溢满胸怀。 “好!”小白超开心,扭过头扯开嗓门喊,“妈妈,爸爸说今天去野餐……” “好啊,宝宝有没有谢谢爸爸?” “谢谢爸爸!”小白觉得睡一张床的爸爸妈妈就是不一样哦。不吵架了咧,不咬人了咧,也不玩游戏了哟。 他们看起来似乎都在笑,于是宝宝也要笑起来…… 第854章 永远不要让严恨知道 第854章永远不要让严恨知道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顾疏伦和严恨采取的方法异曲同工。 白天战火纷飞,晚上必然如胶似漆。前一分钟还翻着脸,后一分钟就能把对方啃死过去。 在这过程中,顾疏伦慌称出趟差,去了s市。在守望精神病院,他见到了严冬连。 严冬连老多了,比之前他见到的高贵女人至少老了二十岁。头发白了,皮肤皱了,连死的勇气都没了。 一个人死第一次的时候可能义无反顾,结果被救了。这之后再想死,就不会有太多勇气了。严冬连正是这样,自杀机会多的是,她却不再用。 她一个人缩在角落里,不说话,只是念念有词。 顾疏伦本来不打算放过严冬连。这坏女人几次三番要杀他儿子,实在留不得。可是见到这样的严冬连后,他连送她进监狱的兴趣都没了。 医生问,“你认识这位先生吗?” 严冬连抬起干涩的眼睛看一下,茫然摇摇头。 医生又问,“你知道你自己叫什么吗?” 严冬连想了片刻,点点头,“我……叫严恨,ck……嘻嘻,ck……” 顾疏伦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出去后对朝阳吩咐,“给我随时关注这所精神病院。我不管她是假疯还是真疯,直到她死,都不许出来!” 那天烈日依然高照。他在精神病院门口接到严恨的电话。 那一顿咆哮,“南顾花,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我打听过了,你根本不是出差!说,死哪儿去了?说不出个名堂来,以后都不要出现!” 顾疏伦本来阴沉着脸,骤然舒展开来,笑容从眉眼逸到嘴角,“我在s市的守望精神病院。” “……”严恨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知道母亲进了守望精神病院,但没过多打听。只黯然了一瞬,关注点就变了,明显表示不信,“你编!我看你编出朵花来!” 顾疏伦的笑容更深了,“等着。”他以精神病院为背景,自拍了一张照片,表示自己到此一游。嗖的发过去,“看到了没有?没骗你吧,小黑?” “本宫才不是小黑!” “好,小白!” “宝宝,爸爸叫你……”严恨的声音里情绪高昂多了,仿佛色彩都明艳起来。 小白多贴心哪,“爸爸,宝宝想你啦……” 顾疏伦被这两母子弄得心都化了,“乖,爸爸也想宝宝。”为了这句话,他连夜乘飞机赶回c城,留下朝阳一个人在这儿处理事务。 三天后,朝阳回来汇报战果,“少爷,那老头处理好了。” “嗯,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让他永远不许出现在严家附近,也不许他踏足c城。”顾疏伦的眸光里闪烁着阴阴的火苗,“对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永远不要让严恨知道。” “明白,少爷。”朝阳隐瞒了一些情况。其实那老头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他用钱买了他的话语权,就这么简单。 夕阳西沉,顾疏伦坐在办公室的皮质转椅里,久久沉思。 在那天严恨扑进他的怀抱,顾疏伦就发过誓,所有的伤害从此之后都将远离这个女人。所以他不想征求她的意见,便私自处理了那个老头。 那个猥琐的老头,正是严恨的亲生父亲。 顾疏伦花了大价钱请私家侦探,才查清楚严恨的身世来历。他一直奇怪严冬连为什么讨厌女儿讨厌成这样,也一直奇怪严恨跟罗战家的关系。 当时他请私家侦探时,人家一听跟罗战有关,多少钱都不干。 顾疏伦只得一再保证,调查仅限于查探一点真相,绝不拿来干别的。最终,他知道了当年的一些旧事,一些关于罗战夫妇和严冬连之间的恩怨,也知道了严恨的亲生父亲 那简直是个下三滥的东西,年轻的时候三天两头进局子,打架斗殴拉皮条,什么烂做什么。后来这个男人控制了严冬连……在罗战的干涉下,这人又进了局子。再出来时,被罗战威胁了,不敢找上严家。 但最近这个男人身患绝症豁出去了,非要找女儿拿笔“赡养费”,从严恨踏上s市那天便尾随其后。这也正是当日朝阳报告发现了一个情况,而顾少爷说“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的那人。 顾疏伦绝不允许严恨知道有那样一个父亲存在,更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原则上有那样一个“外公”。 这只是想想,就让人发疯。他心情极度郁闷,天黑下来了,小黑的追命电话也到了。 忽然阴暗的心情有了一丝光亮,“喂……” “南顾花!又在哪里嗨皮?今天是想睡沙发咩?还是永远不想回这个家了?”小黑的脾气就是这么急,一打电话就跟机枪一样,突突突突一阵乱扫。 南顾花简直不相信自己最近脾气这么好,被一个女人骂了还乐滋滋。并且他习惯这样作解释,“等着。” 专门找了能代表办公室的背景搞张自拍,嗖的发过去,“看到没有?我在办公室,加班呢。马上就回家了,乖乖的啊……” “哦?办公室?你完全有可能弄张假背景,说你在办公室。我又不知道你办公室长什么样儿……”小黑好矫情。 顾疏伦哑然失笑,“那怎么办?不然你亲自到我办公室来检查一下?” “好啊,你下来接我呗。我和小白就在你楼下,他们不让我进。”下午那会儿,严恨听顾疏伦说要到公司来。都到饭点了,这男人还没回家,她就带着儿子找过来了。 顾疏伦几乎是跑着去按的电梯,心情像长了翅膀,嘴角的笑容掩不住。哈哈哈哈……这女人!要不要这么可爱? 他简直不相信啊,那个说喜欢女人的小黑,那个看起来永远都冷冷淡淡的小黑,粘起来会是这一款,分分钟要捉他奸的节奏。 哈哈哈哈哈……他顾疏伦也是有人捉奸的人啦!关键在于,他很愿意她捉,换个人就不行。他笑到二楼时,对着镜子努力收啊敛啊,好容易把爆笑的表情搞得阴郁点,严肃点。 一楼到,他笔直走出电梯,走出公司大门,拧着眉头看着严恨,“ck,你不相信我?” 第855章 我爱她 第855章我爱她 顾疏伦表情凝重而严肃,眸色微寒。 严恨看他确实从公司大门出来,动作还那么快,早就悔得肠子都断了,“不,不是……是……” 小白好有逻辑,是个好宝宝,“宝宝想爸爸……” “对,对对,宝宝想爸爸!所以,所以我才带他来的嘛!”严恨立刻理所当然把责任推到儿子身上,又觉得自己从小教宝宝撒谎不太好,便撩一把头发吼开了,“你一个南顾花有什么值得我信任的?你老在其他女人家里洗澡,凭什么我要信任你?” 这女人!就会翻旧账!吃起醋来怎么这么可爱?顾疏伦心里笑坏了,灰灰地蹲下抱起儿子,嘴角不由自主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走吧,女人!我带你去办公室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女人嘴很硬,“算了,不想去。” 他猛地伸手搂她,“你脸上写着‘想去’,口是心非。” “哼,不想!”小黑半推半就走进公司大门。 “爸爸,宝宝要自己走。”小白挣扎着要下地。 顾疏伦抱紧不放,“爸爸抱你。”终于体会到贺兰锦砚说的话,趁孩子小的时候多抱抱,不然长大就没得抱了。 一家三口晃过去,保安敬礼,心里颤,额滴妈呀,这孩子管顾大少爷叫“爸爸”?抬眼一瞅,额滴妈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大少爷有儿子的消息不胫而走,让顾家上下议论纷纷。 顾疏伦被他妈一个电话召回家,一路上都在考虑要怎么应对家长的疲劳轰炸。 小白都这么大了,是时候给这母子俩一个家。他其实也挺想安定下来,经历过这么多,十分清楚自己早在几年前就很喜欢严恨,不然不会这么放不下。 还没到家,孟忆琳的车就在离家门口还有半公里的路上等着他了。 “怎么回事?兜兜转转,你和那个叫严恨的又兜回去了?”孟忆琳一看见儿子就扔了无数个问题,“还说你有儿子了,是不是严恨当年怀的那个?为什么那会儿不承认,现在你俩又搅一起了?” 那么复杂曲折的故事,顾疏伦怎么说得清?取下墨镜,痞痞地笑,“孟女士,你当奶奶了,高兴不?” 孟忆琳现在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拍拍胸口,“死小子!你就折腾吧!”说起来,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当年我去找那姑娘,问她喜不喜欢你,她说不喜欢。这姑娘一点不实诚,不喜欢能怀上你的孩子?” 顾疏伦咬了咬手里的墨镜,“呃……这个问题嘛,她也没骗你。反正别问了,能当奶奶就行,管那么多干嘛。” “你真要娶她?” “她是我儿子的妈,我能不娶她?” “你要是因为孩子的事才想娶她,我来帮你搞定。”孟忆琳想着儿子前些日子脾气不好,指不定也是跟这烦心事儿有关。难道被那姑娘讹上了? 顾疏伦一听,吓一跳,立刻不痞了,严肃得很,“妈,我可告诉你,不许对严恨做什么。我娶她,不是因为孩子……” “不是因为孩子?你喜欢她?” “喜欢。” “爱她?” “爱!” “你懂什么是爱吗?”孟忆琳太了解儿子的个性,对女孩不过三分钟热度而已。 “爱这东西……说实话,我确实没弄得太懂。不过,我就知道,她难受,我也难受。她受苦,我心里就痛……” 哟,还痛!要不要这么肉麻?孟忆琳看儿子跟看怪物似的。 最终,母子俩回去共同对付家里的长枪短炮,相当于一个答记者问。 顾疏伦都一一对答如流,以坚定的语气回答了各位的八卦疑问。 终于,有人提出了一个最应该面对的问题,“小伦,不要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汉斯先生和艾莉娅小姐很快就要来谈完婚的事宜,也顺便会签下一个五年的合作协议。” 后面才是重点,下一个五年的合作!联姻无非就是这样。你渗透我,我渗透你,共同赚钱,利益最大化。 顾疏伦摇摇头,“这也是我今天要说的正事。这个婚,我不会结。所以,不会再有合作。” 此言一出,搞炸锅了。 顾疏伦将众人的态度尽收眼底,铭记于心,强势而决绝,“这些事你们不需要操心。过不了几天,对方就会提出毁婚,顾家不会受多大损失,无非就是合作计划取消。”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不知那是割顾家的肉。 倒是一直没开口的顾树海发表看法,老年人的关注点就是不同,“钱赚多赚少区别不大,孩子才是咱们顾家的希望。咳,小伦,什么时候把孩子带来我看看?” 顾疏伦可不会这么轻易让儿子亮相,“我儿子的妈说了,顾家要是不愿意接受她,就不要看孩子了……” 顾树海急得一阵咳,“这叫什么话?那是我顾家的孩子!” “她目前还不承认。”顾疏伦剑眉一挑,“不要忘了,三年前她就没承认过。” “……”顾树海深深觉得日子没法过了,又是一阵长咳。他这把老骨头,迟早被这个气人的孙子气死。 顾大少爷的确很气人,“她要是不承认,不肯嫁给我,我就这么跟她耗。耗个十年二十年,没准顾家想通了,严恨也想通了。” 十年二十年!你爷爷我还能看见啥?死小子啊死小子! 死小子现在洗心革面要为顾家的事业奋斗,“当务之急,我还是专专心心为顾家赚钱吧。爷爷,我想接任总裁的位置,为顾家尽一份力。” 死小子!过去多少年逼你接任总裁位,你东躲西藏不思进取。现在讨论你儿子的问题,你跟我扯顾氏珠宝的破事儿。 当务之急!什么是当务之急?爷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一拍椅子扶手,“当务之急是把你儿子给我带回家来!” “我儿子的妈不承认那是我儿子!”又回到了老问题上。 好急人!爷爷恨不得自己去,“那你去追求她,让她承认为止!这还要我教你?大名鼎鼎的南顾花!” 有人质疑起来,“既然人家不承认,你怎么知道儿子是你的?你验过dna了?” “没有!不需要验。”好傲娇,我儿子往那一站就能证明,还验什么验。顾大少爷忒得瑟,感觉自己基因棒棒的。 第856章 南顾花倒下了 第856章南顾花倒下了 事实上,顾疏伦为了结束一场跨国联姻,进行着艰苦卓绝的奋斗。汉斯那老头不是好打发的人,好在艾莉娅有把柄被抓,不至于添乱。 最终,两败俱伤,都不损筋骨,只伤皮毛。 严恨对南顾花的历史耿耿于怀,各种不信任,各种抓包搞个鸡飞狗跳,生活倒也热闹。 其实南顾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真正意思是,他从各种绝色美女身边走过,都能做到目不斜视,坐怀不乱,不被美色所诱惑。 自从那年认识严恨之后,他就真没跟任何女人发生过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是他有多正经,而是他对女人产生了抗体。这几年,在苦闷和气愤的时候,他也想跟谁胡来一场,结果搞得心情更加苦闷和气愤,便及时刹了车。 他表面上纸醉金迷,无酒无女人不欢,其实是个顶顶hold住的男人。 顾疏伦想解释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想想能让严恨时时紧张自己,也是不错的选择。总好过她随时漠视他的存在,有他没他一个样。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得其乐。 c城北邱艳阵亡了,南顾花也倒下了。江湖不仅没有变得清澈,反而更加混浊不堪,因为新一轮霸主要重新选拔。这个世界不会因为缺少谁,而停止运转。 顾大少爷混江湖混惯了,一得瑟就发表了不利于团结的言论。什么天下主要还是男人的天下,男人在江湖飘,难免身不由己。 严恨一听就火大,揪着他的耳朵就一阵挠,“顾dd,你这么掰扯就太可笑了。你工作,难道我没工作?你要应酬,难道我就不要应酬?你身不由己,难道我就可以严格自控?” 顾dd被呲一顿后,好容易迸出个理由,“我挣钱多……” “你再挣钱多,也只睡得下一张床吧。我不信你同时能睡在一百张床上!”严恨白了他一眼,“照你这逻辑,意思是我们女人比你们男人差很多咯?” 顾dd没吭声,跟小白眨眼睛。 严恨气得很,开启新一轮轰炸,“我跟你说,顾dd!女人比男人优秀多了。你给她一颗种子,她给你一个孩子;你给她一个房子,她给你一个家;你给她一堆食材,她给你一顿美餐……嘿,我想起来了,房子都是我自己买的,做菜的食材也是我自己买的!奶奶个狗熊!你丫的除了提供一颗种子,敢情啥用都没有!滚蛋滚蛋!” 奶奶个狗熊!说着说着,顾dd又被黑心女人赶出了家门,忒没保障。不过这次,他没敢再去洗澡,而是灰灰跑菜市场里买菜去了。 给她一堆食材,她就给你一顿美餐。他理所当然地吃着美餐。 后来又亲手布置了“光明居”别墅,给她一所房子,她就给你一个家。他终于有家了。 有家之后的首要任务是改孩子的名字,那个“严翼展”让他听来极致不爽,一直是心头的一根刺。于是“严翼展”变成“顾爱”,很简洁的名字。这根刺一拔除,他就彻底舒坦了。 他们家爱恨都有,恩怨分明。两个人打归打,骂归骂,从来生气不超过五分钟。不是你哄我,就是我哄你,哄完之后继续闹腾。 小白是个淡定娃,起初紧张兮兮怕睡在一张床上的爸爸妈妈又不睡一张床了,后来见两人闹完还是继续睡一张床,他就彻底放心了。 并且彻底相信爸爸说的,那是在做游戏。 他心里美美的,悄悄拿画笔画一个爸爸,画一个妈妈,再画一个宝宝,他们是快乐的一家。他拿去找爸爸妈妈问,“这是不是结婚证?” 爸爸妈妈就把真正的结婚证拿出来给他看,说这才是结婚证啊。 于是宝宝画的结婚证就夹在了真正结婚证里,被珍藏得好好的。 小白还是叫凯大爸爸,不改口。 有时候凯大会提醒他,“宝宝,以后你叫我凯大叔叔好不好?” 宝宝点点头,“好的,凯大爸爸。” 久而久之,小气的顾大少爷也就不计较了。尤其和凯大喝了几次酒后,觉得这小子还不错,至少行事光明磊落,不算阴暗。 严恨悄悄跟布卡夸顾大少爷来着,说觉得他结婚后就变了,变得高端大气上档次,胸怀宽广如大海。事例就是对凯大的态度,变得很儒雅。 布卡冷呲一声,翻个白眼,“顾dd这个人我还是了解滴,他之所以态度变化的根本原因在哪里,知道不?” 严恨摇摇头,“请boss指点。” boss当然要指点,不然怎么叫boss呢,“那是因为你们搬家了,八辈子也见不着凯大一次,宝宝八辈子也喊不了一声。” “……”严恨想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那会子,顾dd觉得又被布大神念叨了,阴风阵阵。琢磨了一下,是不是又该组织牌搭子去陪布大神打牌? 翌日,后墨时代总裁办公室,兔子总裁托腮,作沉思状。 伊总经理敲门进来了,“布总,我昨天交给你的文件签字没有?” “啊?哦!”兔子这才手忙脚乱到处翻,“你说的哪一份啊?” 伊总经理倒抽一口凉气,“别管是哪一份,反正你什么都没看,什么都没签。”她又拿文件敲人家布总的头了,“我要休假三个月,回来的时候,恐怕后墨都被你弄垮了。” 布卡大惊失色,“什么?三个月?伊姐姐,伊奶奶,你走了我怎么办?干嘛休三个月这么久?” “因为我已经几年没休过假了,布大总裁。再不休,我老公要跟我离婚了。”伊凌珊没好气地看着不思进取的布总。 布总别的不行,胜在脾气好,“嘻嘻,那休吧休吧,记得带电脑,你远程遥控我。” 伊凌珊摇摇头,“你女儿现在又不在你身边,五月也不需要你操心。你说你到底在干嘛?” “唉,我女儿不在身边才让人心思不宁嘛。”她吐槽诉苦,“我费神费力生个女儿出来,结果女儿不是我的,是大家的……唉唉唉……” “她的世界咱们不懂,”伊凌珊用手指敲敲桌子,“行了,别胡思乱想,矫情死了。赶紧把该签的都给我签了,别影响我休假。” 第857章 一起祸害苍生 第857章一起祸害苍生 十月十日,傅氏庄园热闹得很。傅明雪和纳兰雨凰的儿子傅一诺满周岁,邀请好朋友们欢聚一堂。这一次,只请最好的朋友,气氛相当融洽,再也不会出现以前栽赃陷害的事情。 傅一诺,小名十月。 傅家和贺兰家,孩子共有。五月也叫傅明雪和纳兰雨凰爸爸妈妈,和十月以及小七,共同享有继承权。 同理,十月也是贺兰家的孩子。 两家真正过成了一家,不分彼此。 在这一天,一切看起来都喜乐融融。唯独有些缺憾的,是纳兰雨凤的缺席。 纳兰雨凰挣扎很久,还是给妹妹去了个电话,“小凤,为什么还是不肯来参加十月的生日宴?你有资格参加的。” “姐,我……忙。”纳兰雨凤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就带着自己的孩子出国了。她不想给姐姐和姐夫再添堵,往事不堪回首。 两姐妹拿着手机,听着沙沙的电流声,沉默了许久,彼此都不舍得挂断。 好半天,纳兰雨凰才道,“小凤,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咱们……嗯,今年过年,姐姐想跟你一起过,还有十月……你是他的小姨,也是第一个给他提供温床的人……我希望你带着孩子过来……” “姐……”那头泣不成声,“谢谢……” 这头也泪流满面。纳兰雨凰抬起头,看见越长越漂亮的小七抱着十月,一会儿亲亲嘴,一会儿亲亲鼻子,好有爱;又看见谜娜飞在半空,五月滑着滑板满场绕。 阿沐达就那样仰着头,微微地笑着,静静地看着。狗狗们围着孩子们撒欢,偶尔汪汪叫。 小白跑过去跟五月说,五月五月,我教你玩魔方,你教我玩滑板好不好? 五月愉快地答应了,和小白勾着肩搭着背,“我们不能一起出生,但我们可以一起祸害苍生……” 一堆大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贺兰锦砚板着脸教训儿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五月,谁教你说的这话?” 五月的俩眼珠转啊转,鬼鬼祟祟瞧着他不靠谱的妈。 贺兰锦砚瞄过来,“兔子!” 兔子滋溜一声就跑掉,扯了嗓门问,“小七,小七,你要不要吃包子?阿妈给你做包子……” “要!”小七永远是七步包的拥护者,就像她小舅舅永远是谜娜女神的拥护者一样。 布卡又扭过脸来赖皮地笑,“七五他爸,你笑一个嘛。不要太严肃撒,笑一个嘛。” 七五他爸怎么笑得出来哟,这只兔子不抓儿子的教育问题,还要捣乱。 贺兰锦鲤跟进厨房,看嫂子熟门熟路,跟自家一样,不由得笑起来,“嫂子,又做包子?” “你吃烦了?”布卡自带了发好的面,本来就打算给大家做包子吃。布卡的包子天下第一哟,a市的朋友们都在怀念那场包子宴哩。 小鲤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吃什么吃烦了,也不能把七步包吃烦呀。” “算你识相!”布卡傲娇地扬扬头,开心地做包子做包子,嘿哟嘿哟做包子。好容易停下手里的活儿,见小鲤愁眉苦脸,“嗯,怎么,和西瓜哥吵架了?” “没有。” “我也猜没啥架可吵。西瓜哥都模范成那样了,亲自带娃的奶爸酷帅狂霸拽!” “我愁的是,墨西哥倒是有娃可带,年高哥哥怎么办?”小鲤无一刻不惦记年高。为了成全她和邱墨西,人家居然假结婚。 唉……做包子的布卡也长叹一声。各有各的亏欠,各有各的愁。自己越是幸福,越是完满,就衬得阿吉烈越孤单。她只盼着印倾城能争气点,赶紧跟阿吉烈来一场说谈就谈的恋爱。 贺兰锦鲤也希望年高和周星星能把这场假结婚,演变成真结婚,皆大欢喜。 布卡安慰她,“放心吧,周星星这女孩不错。上次在她家吃饭,说那菜是她炒的,我都不相信。炒得那么好吃,我回家以后嫌弃了好几天自家的饭菜。” “是吧,她做饭就是好吃。年高哥哥不挨饿了……” “年高现在住医院宿舍还是回家?” “听说一半一半。” “那肯定有戏,瞧着吧。小鲤,别担心。” 两个女人走出去,看见花园里草坪上到处都是人,聊着天,喝着酒。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带着狗狗上了摩天轮,笑声和汪汪声从空中飘出来。 天空很蓝,白云很白,没有杂质。 彼时,罗战和顾疏伦坐在一起碰杯畅饮,看起来异常和谐。 罗战问,结婚以后生活还习惯吗? “谢谢罗叔叔关心,我们很好。”顾疏伦虽然还是有点小心眼,但态度非常恭敬。他和严恨结婚的时候,整个罗家和严家都出动了,给足面子。 严恨的嫁妆更是超过了罗七夕,风风光光嫁进顾家。 那排场,那阵容,让顾家瞠目结舌,也让说闲话的人紧紧地闭了嘴。 战神的威力只增不减,没有谁再敢欺负小黑。 罗战敛着眉,缓缓吐字,“那孩子受了太多苦,是我年少气盛造成的伤害。谢谢你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我这块心里的大石才算是落了地。”顿了一下,又道,“那个人的事,你处理得很好。谢谢!” “她是我老婆,保护她不受伤害是我的责任。”顾疏伦看着罗战,有刹那间恍惚,觉得像是看见未来的自己。 罗战看着顾疏伦,也有刹那间恍惚,觉得像是看见年轻时的自己。 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个男人碰杯,相视而笑。 贺兰锦砚和傅明雪并肩仰头看着缓缓转动的摩天轮,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品酒品人生。 话多的是女人。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有好多好多女人,好多好多台戏。 布卡和小鲤开心地跑进了戏里,和一堆女人打成团。 有人问,兔子,你还生不生孩子? 兔子一听,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生了不生了,要我的命吧!一女一子凑成好,完美!” 又有人问,兔子,你能不能给我算算,我女儿能嫁一个啥样的人? 兔子摸摸头,好想刨乱一头小卷儿,“我再说一次,我不算命!我不会算命!” “但你算出了罗家的小七嫁了个外国****嘛。” 兔子大惊失色,捂着嘴,呜噜呜噜,“我啥时候说过啊,你们肯定记错啦……” 第858章 喝了生儿子 第858章喝了生儿子 年妈最近这一年来有些闹心,退休后没事做,享不来清福,就思量着早日抱上小孙孙。结果儿媳妇周星星的肚子不争气,总不见动静。 倒是贺兰小姐一会儿结婚,一会儿怀孕,一会儿生娃,搞得好热闹。 年妈羡慕又感伤,曾经做过那样一个好梦,梦到自己儿子娶了小姐,还生了孩子……唉,倒不是她嫌贫爱富,主要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从小惹人爱。 儿子年高倒是孝顺,却不给力。怕妈妈怄出病来,不赶紧寻思着生娃,居然弄只小奶狗来让她养。哎呦,她要的是小孙孙,不是小奶狗。 这死小子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跟小姐结婚,非跟个周星星。既然结了就结了,你倒是努把力,让你老婆生个娃啊……年妈思来想去,决定亲自出马督促儿子和媳妇生孩子。 年高接到母亲电话时,刚做完一个手术,并且马上又要做一个手术。他想着自己大部分日用品都在宿舍,家里基本都是周星星的东西,暗叫糟糕要穿帮,赶紧打了个电话,“周星星,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年医生。”周星星自从“嫁”给年医生,工作更卖力,学习业务知识的干劲更足了。她倒不是为了讨好年医生,只是觉得吧,不能给人家丢脸。 这么久,愣没人看出她和年医生是“夫妻”,还是合法夫妻,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她去了年医生的办公室,敲门,恭恭敬敬。 年医生说,我马上有个手术,没时间。你去把我宿舍里的东西搬回家,我最近要住回去。 周星星眼睛冒星星,“你住回去,我我我和帕尼拉怎么办?我要搬家吗?” 年医生摆摆手,“你不能搬,我妈要住过来。” “哦。”周星星松了口气,很害怕出去找房子。实在累了,不想到处漂泊。 她正省吃俭用,暗暗存钱要买个自己的小户型。40平以内就行,她和帕尼拉两个住,不用太大。 她拿了钥匙到年医生宿舍去收拾东西,别看男人简单没个啥,一收拾起来居然好几大包。她真是吃苦耐劳型,跑去对面杂货铺买了几个蓝白编织袋装东西。 她一袋一袋往家里扛,来回跑了四五趟,连医院的车都没叫,嫌油贵。 周星星觉得没多远,能省就省呗,省出一口来就能多给只流浪狗看病不是? 搞到最后一包的时候,她虚脱了不说,忽然想起年医生说“我妈要住过来”,这才恍然想到,呀,那她不是要跟年医生住一个房间? 这一想,有点激动就脚一崴……妈呀,谁来救救这个倒霉的周星星,居然摔骨折了。 靠,平地都能摔骨折。要不要这么背? 年医生做完手术出来,得知这个消息,真不知道是该发火还是赞扬她吃苦耐劳。 他去医院找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训人,“我让你去搬,你就真的自己搬?” “……”不自己搬怎么搞?周星星眼睛冒星星。 “你就不能找个车,找几个人?”年医生气得叉着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没想到少交待一句话,会把她搞骨折。他以为她能想到的嘛,谁知道这个蠢才要自己搬!居然还不叫车!医院不是有车吗?随便叫一辆不就行了吗? 被年医生骂了一通,周星星很委屈,“我看很近嘛,油不要钱啊?几步路的事儿……” 年医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于这种优秀品质,骂多了还显得他刻薄。再说,人家真没义务帮他收拾东西,又帮他搬东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周星星小心翼翼地问,“年医生,我这能算公伤吗?” “……”你的关注点还真是不同啊。年医生本来就准备帮她结账的,“我报销,你不用担心医药费的问题。” 周星星拍拍胸口,“呵呵呵,那就好那就好,顿时觉得不痛了。” “……”你的痛感还真是不同啊。年医生没好气,“我先帮你办住院手续。” “不不不,我不住院!”周星星大气地拍拍腿,“这点小伤住什么院,大惊小怪。我住院了,帕尼拉没吃的……” “我会喂狗粮。” “帕尼拉没喝的。” “我会喂水。” “帕尼拉想我。” “……” 周星星扯着年医生的袖子不肯放,“带我回家吧,我不住院。家里放着个医生不用,干嘛要住院?” “……”本人是兽医好吗?你是兽吗?年医生的心理活动有点丰富。最终,他被“带我回家吧”那句话融化,带着这只小兽回家了。 年医生安顿好周星星,把家里收拾妥当,看着没什么破绽才去接年妈。 年妈听说周星星摔骨折了,着实心疼,去菜市场买了猪骨来炖汤,又买了猪蹄,说吃啥补啥。 晚上,周星星和年高在主卧里,关了房门,大眼瞪小眼。 刚要说话,年妈敲了一下门就推开了,吓两人一跳,“星星,你药还没吃……” “吃了啊。” “没吃。”年妈很肯定,端了碗中药进来,瞧着儿媳妇,“你现在骨折了,正好养养。趁着这段日子,把身体也调理调理。这方子是我找乡下的老医生买的,喝了生儿子……” “……”周星星眼睛冒星星,年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快喝药,乖。”年妈慈眉善目,绝对是个好婆婆。可这好婆婆又太好了点,非盯着人家把药喝完。 周星星看了一眼年医生,硬着头皮接过药碗。 药碗被年医生抢走了,“妈,别瞎搞这些。我是医生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是兽医!兽医!”年妈好激动,片刻又降了几个声调,“不喝药也行啊,你们倒是给我弄个成果出来啊……” 最终,周星星为了让大家皆大欢喜,把药喝掉。 年医生的噩梦开始了。不止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被他妈妈念紧箍咒。 其实周星星也睡不好……不能打地铺,因为年妈随时都有可能敲门进来晃一圈儿。一张大床,她睡左床沿,年高睡右床沿,中间空了一大片。 但这也没能阻止她的遐想。年医生英俊有爱心,身材棒棒……忽然在想,这家伙的人鱼线跟传说中的一样吗? 第859章 谈个恋爱吧 第859章谈个恋爱吧 室内出奇的静,风吹过都听得一清二楚。 周星星盯着英俊健康的年医生看。 “你有事?”年医生被盯毛了。 “没,没事。” “没事你盯着我?” “屋里就我俩,我不盯着你,能盯着谁?”周星星理直气壮。 好吧,爱盯就盯吧。年医生脸有些红,从没和一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过,并且这个女人还是他领过结婚证的……他心跳得很快,翻个身背对她。 小气,看看能少块肉的!周星星朝背影努努嘴,又眉眼弯弯地盯着看。她发现这样能看得更舒服更自在,哇……肌肉,强健的肌肉……她努力咽了一下口水,伸出一个指头想去戳一戳。 其实没碰到,就是在人家肌肉上晃一晃……年高一翻身,看见一个手指头,吓一跳,“你干什么?” “别动!”周星星啪一巴掌拍在年高身上,“嘿嘿,打蚊子,打蚊子!该死的蚊子想吸年医生的血,我打死它了,求赞!” “……”年医生最听不得她说求赞。每次发个什么东西在朋友圈,就到处求赞,说集齐多少多少个赞就可以免费领什么东西。 不赞就算了呗。周星星不介意,还是笑嘻嘻,睡着了也笑得欢,不知道怎么可乐成这样。 年医生把灯关了,逼着自己也睡。他早上醒得早,起来锻炼身体。 刚出去,年妈就守在门口,一把拉过儿子,“我算过了,过年前要是能怀上,明年九月和十月都是出生的好日子。” “妈!”年高头痛,“没见她骨折了吗?” 年妈闭一下眼睛,啧了一下嘴,“她就是崴了脚,不打紧,什么都不耽误。” “……”年高的嘴角又抽了一下,感觉跟他妈有深深的代沟。 周星星算公伤,不用上班也有工资拿。这点让她很安心,在家抱着帕尼拉玩。 年妈买菜回来看见了,赶紧把帕尼拉抱下地,“你是要怀孕的人了,怎么能抱狗?” “帕尼拉有驱虫,没事。”周星星还认真仔细给她的假婆婆讲起了常识,怀孕和养狗没有冲突,只要驱虫措施做得好,完全不影响。 年妈跟她争辩了几个回合,碰上儿子中午回来吃饭。于是儿子和媳妇一起给她讲养狗知识,害她没来得及讲生儿子的技巧。 年高吃完饭就上班去,临出门前,为了让他妈放心,跟“老婆”道别,还亲了一下。 周星星的骨头酥了一下午,躺在沙发上想想笑一下,想想又笑一下。 年妈问,你笑啥。 周星星红着脸说,刚才吃了妈妈你做的猪蹄,觉得好好吃,吃了就想笑。 年妈心道怪了,猪蹄还能有这种功效?她也不知道哪里好笑,反正儿媳妇心情好是好事。她拉着周星星的手说,“星星啊,年高的爷爷奶奶都上了年纪,这几年身体也不太好。就想抱重孙哩……” “呃……”周星星晚上跟年高汇报白天跟他妈聊天的内容,讲了很久很久。 年高一直没讲话,只是听着。 周星星又盯着年高看,看着看着有些不好意思,清咳两声背过身去缩成一只小兽。 好半天,兽医拍拍小兽的背,“那个,聊两句……睡了吗?” 小兽翻过身,“聊吧,什么事?生孩子?” “……”要不要这么直接?年医生俊脸一红,“我记得你没有男朋友。” 废话!周星星摇摇头,拳头握了一下,“你想跟我生个假孩子?” 年医生呛到了,什么叫生个假孩子? “不是,是假装生个孩子?”周星星的思维很跳跃。 其实年医生没那么卑鄙,“咳,我……是想和你试试谈个恋爱。” 谈恋爱?搞那么麻烦!直接生孩子撒。周星星上个月去看贺兰院长,看到人家的娃娃好好看。不过瞬间她就黯淡了眼睛,生娃养娃好贵,木得钱…… 年医生是这么考虑的,小姐现在有好的归宿,他也可以放心了。他爸妈抱孙心切,爷爷奶奶又年纪大了,总之全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而他呢,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觉得周星星这姑娘除了傻点,别的都还好。他能接受她的所有优缺点,也知道她似乎对自己印象不坏。 他想生孩子,但不想假生孩子。既然结婚了,感觉对象还不错,不如试试恋爱,看看能不能互相接受。 年医生抽空开车带周星星去医院换药,出来以后没有直接回家,也没回医院,而是带她去了一个公园。 “为什么带我来公园?”周星星很不理解工作繁忙的年医生这么有空。 “谈恋爱。”年医生笑笑,“试试嘛。” “……”周星星眼睛冒星星,忽然扑哧笑出声来,“年医生,你好木讷。” 年医生挑了一下眉,“那要怎样?” “壁咚你会吧?” “什么意思?”年医生真的不懂。你要问他为什么狗热的时候吐舌头,他也许能给你扯上半小时。但壁咚这玩意,真不知道。他按她的要求上网查,搞懂了,习惯性地眉头一跳,“你壁咚过?” 周星星讪讪地撇了一下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年医生满意了,不自觉地弯了一下唇角,“我不会壁咚。” “那你会啥?” 年医生看了看四周,没人,坐近点,低头凑近,能看清她的睫毛,“我来了啊……” “嗯……”你倒是来啊,墨迹个啥。咦,等等……她推他,“你把我当成贺兰院长了?” 年高叹气,觉得恋爱好难谈,“你觉得你哪里像她?” “我哪里都不像她!” “那就对了嘛。”年医生又凑近,闻到一种陌生又熟悉的香味,心跳加速,“走吧,我带你回家。” “咦,你不谈恋爱了?” “回去谈,行吗?”年医生回答得好正经。 周星星在想,谈恋爱是不是就可以看到人鱼线了?可以摸摸他的肌肉……哈哈哈,谈就谈吧,又不少块肉的,反正证儿都扯了,不谈忒浪费。 从那天起,两人正式谈起了恋爱。年妈深更半夜在外面听墙角,心想这动静,怎么也该怀上了吧。老天保佑我年家赶紧添丁生娃续香火,最好一次抱俩,三年生仨…… 第860章 一个神秘尊贵的男子 第860章一个神秘尊贵的男子 贺兰锦鲤终于可以放心。过年的时候传来好消息,说周星星怀孕了。 同时,布卡也听说阿吉烈跟印倾城“你追我赶”的拉锯战终于消停,两人总算同步坠入爱河。 一件一件的喜讯,都无法掩盖另一件令人难过又悲伤的事……齐放还是没消息。 一个月前,齐放和齐北兄弟俩一起出游。结果齐北哭丧着脸独自回来,说哥哥齐放跌下山谷,发动当地搜救人员找了好多天都没找到。 贺兰锦砚和顾疏伦等人连夜赶到出事地点,还调来了众多好朋友们帮忙寻找,也一样没找到。 三个月后,齐家举行齐放的葬礼。贺兰锦砚等小伙伴们都去了……整个春天都流淌着悲伤的空气。 齐家悲伤之余,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还要继续。 齐北一改过去游手好闲的性格,接替了齐放继承人的位置。 半年之后,正是这一年的夏末秋初。龙沧集团总裁的位置空置已久,而齐北将正式荣耀出任这一职务。 今天就是继任大典,龙沧集团上上下下一片欢庆。晚上七点,来宾陆续到场。 贺兰锦砚等人也都来了。他们现身会场,是齐北料想不到的。 他以为,这些人不会出现。没想到,还是来了。 齐北吩咐下去,“盯着这几个人,不要让他们有小动作。” 手下领命,将整个会场的出入口防得更加严密。 继任大典已经开始,场内气氛很热烈。 一辆神秘尊贵的劳斯莱斯轿车,缓缓停在会场门前。 司机按两声喇叭,示意门卫放行。门卫虽不敢怠慢,却也不能随便就放车辆进去。 尤其刚刚上头才叮嘱过,每一辆车子都要严格检查。门卫甲走到车边行了个礼,想要确认车里的人是谁。 司机很傲慢,压根不搭理他,连车窗都不开。倒是后排的车窗玻璃,缓缓降下。 那时暮色已落,月光很白。淡淡的光华混着会场门前璀璨的路灯光线,就那么映在车里人冷硬清俊的侧颜轮廓上。 门卫甲只看了一眼,就“啊”一声叫,当场腿软跌倒说不出话来。门卫乙莫名其妙,也跑过来看,却是小心翼翼,带了些防备。 但见车里那人没有丝毫表情,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是那张带了几分沧桑的俊脸,被光线映得无比惨白和深刻。 门卫乙惊愕地张了张嘴,连个“啊”都没叫出声,只是捂住嘴,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车上那人毫不在意,只是微微启唇,扬起一把清越的嗓音,报出几个数字。司机立刻会意,下车顺利打开门禁。 神秘的劳斯莱斯开进去,停在一排排豪车当中。 司机下车替后排开了车门。 一只穿着黑色锃亮皮鞋的脚,稳稳踏在地上。继而,那个沧桑又清俊的高大男子,下车,仰望星空,若有所思。 他并没直接走掉,倾身弯腰的姿势,透着一种隐隐的贵气,温润吐字的同时,伸出手,“来!” 随着他的一声“来”,一只莹白如玉的手便放进了男子的手心。 那是个年纪看起来很小的少女,明眸皓齿,肤白唇红。她轻盈矫健跳下车,一头几乎及地的天然长发,便也随之倾泄而出。 她的头顶带了个花环,在月色下看起来有种不真实又神秘的美,仿佛从油画中走出来一般。她手中那只柔软的白色小猫睡着了,慵懒地趴在她的怀中。 她穿了几乎及地的纯白色长裙,简单的款式,轻盈飘逸。她似乎有些胆小,紧紧挨着高大男子,眼睛灵动又带了些怯色四处打量。 高大男子本是没有一丝表情,尊贵孤冷,甚至还带着一种绝世苍凉,却是对着她,破天荒地勾出一丝温润,“不怕!”他伸手在她头顶上轻轻安抚了一把。 “不怕!”长发少女立刻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整齐的白色贝齿,令她更加天真无邪,仿佛不染一丝尘埃。她踮起脚,也伸手在男子头上摸了一下,才用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黑色西服。 会场里正在播放短片,回顾龙沧集团的历史。此刻已经播放到一个重要人物,这个人就是龙沧集团上一任总裁齐放。 他担任龙沧集团总裁时对龙沧集团的发展起过重要推动作用。董事会和股东们都一致肯定其能力。 齐永俊老眼昏花地看着短片上儿子的音容笑貌,不禁老泪纵横。 高大男子牵着长发少女,便是这样踩着配乐的节奏,一步一步走进会场…… 会场里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地看着短片,怀念画面里的齐总。谁也没注意此刻悄无声息进来了两个人,正直直走向最前方。 会场幽暗迷离。 不知是谁最先惊呼出声“啊……”,继而更多的人加入了“啊”的大军,间或夹杂着尖叫,会场内莫名骚乱起来。 大家一时不知所措,惊恐地看着来人,再抬头看短片上英年早逝的齐总……竟是同一个人! 天哪,同一个人! 死而复活,还是幽灵? 齐北坐在最前排,听到身后的骚动,转过身来,视线落在高大男子的脸上,顿时现出惊异惨绝的神色。 高大男子当然是齐放,站在他身旁的长发少女名叫卡卡。 齐放自动过滤众人前扑后仰的惊惧,缓缓吐字,“爸爸,我回来了!” 齐永俊老多了,颤巍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放,放儿……真的是你?” “是我,爸爸。”齐放的个性本来就沉静,令人捉摸不透。此刻更是如此,神秘而深邃。 贺兰锦砚等人仿佛早就知道他会出现,微笑着缓缓走近,围在了他的四周,形成一个坚不可催的阵营。 儿时的伙伴,永生不变的情谊,有时候比手足更可靠,更珍贵。 他们之间并不需要太多语言,只是一个微笑便足矣。 只有站在角落的布卡悄悄翻个白眼,哀哀又衰衰地叹了口气。这个齐放啊,吓死人了。好容易回来吧,还带个没开化的小女孩。 带就带吧,这小女孩还带了只白猫。 带就带吧,结果这小女孩和白猫生生把她“布卡”的名字给瓜分了。白猫叫阿布,小女孩叫卡卡……这俩加起来是要碾压她布卡的节奏? 第861章 神秘少女卡卡 第861章神秘少女卡卡 明眸皓齿的长发少女卡卡,又一次爬上了齐放的床,用仅有的语言表达能力粘住美男,“我,跟你睡。” 她觉得美男的味道很好闻,尤其她已经很熟悉他了。 齐放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并不拒绝,只是嫌弃地用两指从她手里把一只纯白小猫扔下床,听到喵呜一声 猫猫很生气,屁股对着他们。 “啊……不……”卡卡委屈地轻叫起来,目光可怜巴巴落在猫猫的背影上。 齐放并未理她的抗议,只是抚了一下她的脑袋,就像卡卡平时摸猫猫一样。他扬起一把清冽的嗓音,“阿布,回你的窝睡觉。”说完便伸手拧灭了灯,躺在卡卡身边。 卡卡像小猫阿布平时偎进她怀里一样,偎进了齐放怀里…… 夜雨滴滴答答打在窗台上,将长发少女卡卡的声音截成一段又一段。 “阿哥,比阿古!暖和!”她将自己比小猫阿布还柔软的身体,向他挪了挪,贴在他身上。 阿古是一只猩猩,和她是好朋友。 齐放下意识离她远了一些,身体变得僵硬。她毫无自觉性,更紧地贴过来。 “阿哥,比阿莫!香香!”她窝在他怀里,使劲吸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很喜欢,像早晨山林露珠的味道。 阿莫是一只老虎,和她是好朋友。 齐放苦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又往旁边挪了挪。 “阿哥,比阿望……好看。”卡卡伸出手,抚向他眉目清凉的俊颜。 阿望是一只猎豹,和她是好朋友。 她看不到齐放在黑夜里比阿望更危险更森冷的眼眸,只觉得他……好暖好香好好看。 “阿哥,卡卡想阿爷了……”她说这句时,莫名哽了一下,“阿哥,我,怕。” 黑暗中,齐放终于肯启唇讲句话了,温润吐字,“不怕。”随着这两个字,他刚才又冷又毒的眸光,似乎也变得温润柔和多了。 他轻拍她的后背,手触到她丝质般的长发上。 她蜷起来,像一只小兽,更紧地偎进他的怀里,小小的脑袋抵在他的胸口上。好半天,她动了动,鼻翼嗯嗯两声。 见齐放没反应,她只得轻启红唇,又扭了扭身体,“阿哥……破……血……” 灯亮了,齐放的俊脸有些龟裂,“现在?你确定?” 卡卡像只小兽可怜巴巴望着他,目光清澈如水,“血,痛……” 齐放抚额,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为什么总是这样?他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想了想,又摸着她的脑袋爱抚一下,“不怕,我一会儿就回来,你躺着不要乱动。” 卡卡眉眼弯弯地摸摸齐放的手,乖巧卖萌,“不怕不怕……”说话的时候,腰腹又痛了,嘴角抽抽,样子忒滑稽。 齐放出去了一刻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包粉红色卫生棉,递给卡卡,“按我教的用,懂吗?” 卡卡接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大大的眼睛,满满都是无知。 齐放看她那个样子,喟叹一声,拍拍她的脑袋,去拿了一条她的粉红小内,帮她把卫生棉贴在上面,“拿去换。” 卡卡开心地笑了,好喜欢这个绵绵的东西,再也不用像猩猩阿古一样用树叶擦身体了。 她从卫生间里再出来时,脸蛋红红的,超可爱。她虽然不太懂人为什么要流血,可还是有些天生的不好意思。 齐放早已经给她兑了一杯蜂蜜水,柔声道,“喝掉它。” 卡卡端起来,沽沽喝掉,仰起头,讨好地笑,“苦!” 齐放本来冷峭的俊颜,因着她这可爱的笑,变得温润,“这不是苦,是甜……你又弄反了。来,跟我说一次,甜……” 他深深自责,觉得往日就该花点时间来教她说话。只可惜……他没那心思。 她听了他的话,赶紧纠正,仍是眉眼弯弯,仰起头,“甜!” “嗯。”他赞赏地摸摸她的头。 她立刻踮起脚跟,伸手摸他的头,学着他的音节,“嗯。” 齐放牵着卡卡的手,带她回房间,抱她上床,给她盖上被子,“睡觉,你是大姑娘了,要学会自己睡觉,懂吗?” 她听得一知半解,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 他用手捂住她的眼睛,手心的热力,令她觉得一阵困倦。他顺手关了灯,坐在黑暗中守着她。 半小时后,他悄然离开她的房间。 再半小时后,她悄悄下了床,像阿布走路一般,没发出一丝声响。 齐放的房门虚掩着,没锁。她一推就推开了,轻手轻脚又爬上了他的床,偎进他的怀里。 这一次,她真的睡着了。他却没睡着,扯了被子好好包裹她娇小的身躯。 门是他故意虚掩不锁的,因为她不太会开这种锁。 如果开不了门,她就会在他门口睡一夜。有好几个早晨,他都看见她和阿布,一个趴在他房门的左侧,一个趴在他房门的右侧,头挨头睡得香。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他现在确实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少女的体香直直钻入他的鼻息,令得他气血上涌翻腾。他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告诉自己,这只是个孩子。 卡卡的体香不同于一般人,也许因为她的食物一直只是水果花瓣,从来没吃过肉,是以天生吐气如兰,身上散发着一种特别清香的味道。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下某种本能。就算他本来就很清心寡欲,但毕竟是个成年男子。 而她,其实已经是个发育成熟的少女。 夜夜对他说:我和你睡。 夜夜用娇躯来挨贴着他。 夜夜散落一枕长发在他的枕上……这真的很要命。 卡卡的名字由来其实跟“cat”有关。她是一个弃婴,被扔在山林里。后来是小猫阿布的亲妈用体温温暖她,才坚持到守护山林的哑巴老人节旺来救。 节旺是卡卡嘴里的“阿爷”。 阿爷救了她,一直想送卡卡出山。但卡卡不乐意,非要留在山里陪阿爷,和动物们做朋友。 三个月前,阿爷死了,临死前咿咿吖吖连比带划把卡卡托付给齐放,让他好好照顾可怜的小姑娘。 齐放义不容辞。因为他的命是卡卡救的。没有卡卡,他就是齐北推下山的一只冤鬼。 第862章 从地狱归来 第862章从地狱归来 齐放死而复生,重磅回归。齐北的梦想破灭,贪念终结。 这是一个豪门争产的悲剧,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齐放没有住回齐家,带着少女卡卡仍旧住在贺兰锦砚提供的别墅里。 齐北墨迹了好几天,终于还是打了这通电话,“哥,你回来就好了。” “当然,一定会很好。”齐放冷冷吐字。 齐北打了个寒颤,“哥,那天在山上……” “在山上的记忆我有,不需要你提醒。我记得很牢,一天都没忘记。”齐放凌厉的声音如呼啸寒风吹进齐北的耳鼓。 两兄弟同父异母。齐放生性冷淡,和弟弟的感情谈不上好,却也不坏。只是没想到,这个弟弟志向如此远大,野心勃勃。 齐放是齐家当之无愧的继承人,这无人敢有异议。因为龙沧集团起家的原始资本,全部来源于齐放的亲生母亲姚颖。 当年姚颖身患绝症。齐永俊在她去世之前,签过一份法律文件,即所有财产归儿子齐放所有。 姚颖安祥辞世。 后来,齐永俊奉子成婚,娶了齐北的母亲周玉欢。结婚的时候,他没有隐瞒签过那样一份法律文件。 周玉欢表态说,只要她和孩子不在外面风吹雨打就足够了。 她对齐放一直战战兢兢,多少有些讨好;齐放对她一直客气疏离,却也不刻薄。 这些年,这个家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谁知,齐北最终还是打起了家产的主意。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周玉欢的贪欲,齐放没有兴趣知道。 他再也学不会宽容。 齐北半年多在龙沧集团安插的所有亲信全部被清除。他所染指的项目,正被齐放不计代价终止。 董事会炸了锅,连齐永俊都捂不住了,暗暗找儿子齐放出来说话。 只是死而复生的齐放如从地狱杀回的修罗,寒霜罩面,挥刀横斩,无比狂妄,“今天我让各位股东损失了多少,一年内必双倍奉还。谁要是投反对票,休怪我翻脸无情不认人。” 这样子的齐放,完全性情大变。 齐永俊很伤感,“放儿,你回来我特别高兴,但是……” “高兴就好。”齐放打断父亲的话,“爸,你不用管公司的事,我会处理。”他冷硬而强势,令得齐永俊隐隐闻到了风暴的气息。 曾经的齐放生性淡泊,为人不冷傲,却也不温润,做事七分认真三分低调,对员工不严厉,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但现在……他高调回归,狂肆横扫龙沧,如飓风般席卷c城商界头条。 龙沧集团的董事们也是水深火热,与之为敌的股东被莫名其妙起底,蹦跶不了几下便乖乖表达了赞同意见。他们渐渐清楚一点,这一切早在齐放掌控之中。 齐放的身后,是最最忠诚的小伙伴团队。贺兰锦砚等人从接到齐放死讯的那天开始,便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之前没动手,就是一直笃定相信齐放没死,一定能回来。 血缘这东西靠不住,不如从小长到大的小伙伴来得忠诚。 此刻,齐放在龙沧集团会议室里开会。他讲的每句话,都冲着齐北去;他做的每件事,都针对齐北。全程黑霜遮面,强势冷酷。 如果说稍微能缓和一下气氛的,就是他旁边那个明眸皓齿的长发少女和少女手中抱着的白色小猫。 长发少女卡卡喜欢上一种乌梅蜜饯,酸酸的,甜甜的,特别好吃。她很违和地坐在龙沧集团总裁齐放的身边,面前摆着两个精致的小盘,一个盘里是乌梅蜜饯,另一个盘里是猫粮。 卡卡和小猫阿布完全没受到会议室中凝重气氛的影响,自顾吃得嗨。偶尔,她会天真地抬起洁白的手,拈一颗乌梅去喂齐放。 只有这时候,齐放才会稍稍露出点温和的神色,摸摸她的头说,“卡卡吃,哥哥不吃。” 长发少女卡卡立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闪花了整个会议室。不止如此,她还要站起来,非要去摸摸齐放的头,“卡卡吃,哥哥不吃。” 强势得近乎冷酷的齐大总裁,就这样被少女卡卡当众摸了头,却毫不在意,继续冷然开会。 齐放对齐北的碾压,是巨石压碎鸡蛋的节奏,完全找不到报复的快感。对方的实力跟他不在同等段位上,根本不配作对手。 齐放没有齐北推他掉进万丈深渊的直接证据,但不要紧,正好可以慢慢玩死这个龌龊的家伙。 齐北和其母周玉欢,头上悬着一把大刀,生怕哪天就砍下来,终日惶惶。 在龙沧集团表面看起来一切又恢复到齐放“死”前的状态时,迎来了齐永俊六十岁生日。 这天,齐家在西依兰斯吉酒店大摆筵席,庆祝老爷子寿辰。宋家也在被请之列。 宋家千金宋兰溪曾是齐放的未婚妻。在齐放“死”后这段日子,订婚自动解除,正在寻找新联姻对象。没想到,未婚夫复活了…… 两家都有意愿在老爷子寿辰上,重新宣布继续联姻,当初的订婚有效。 宋兰溪今天打扮得明艳动人,十分隆重,一出现便成了焦点。 大家都热火朝天地恭喜,她也坦然而得意洋洋接受大家道贺。 只可惜她这焦点没焦多久,就被人抢了风头。 那是一个长发少女,皮肤吹弹可破,如山间刚刚绽放的粉色小花骨朵。 她穿着白色公主袖蕾丝花边上衣,配一条白色柔软轻纱长裙。轻纱柔软却不透明,穿在她身上,仙得不食人间烟火。 长长的头发上,戴了一个用鲜花扎起来的花环,红的粉的黄的白的紫的,看起来竟是比钻石皇冠更加抢眼。 除此之外,再无配饰。 如果一定要再找出一件配饰来,那就是她手上抱着的那只通体雪白的小猫。 少女和小猫融成一体。小猫那双蓝茵茵的眼睛像蓝宝石般镶嵌在仙气十足的一团白色中,美伦美奂。 最关键是,少女挽着英俊夺目的齐放出场,刹那间便吸引了众人目光。 尤其他们之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甜蜜感……她微微侧头去看齐放,齐放也微微侧头去看她。 她露出洁白的牙齿笑,齐放便回以一个宠溺的笑。 齐放顺手摸了摸少女的头,让她别紧张。她立时就不紧张了,还踮起脚,非要去摸摸他的头…… 第863章 扒人裙子玩 第863章扒人裙子玩 在所有人眼里,少女卡卡只是齐放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宠物。 不通人情世故,没有逻辑,不会正常讲话,还是个文盲。要说她有什么特别的话,顶多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宠物。 齐放对这个宠物的宠溺尺度之大,令人咋舌。比如吃东西,他会亲自为她取适合吃的食物,端到她面前。 卡卡吃素,不食肉。这一点和布卡相同,两人的出发点一样,只是为了不杀生,没有别的原因。 动物是卡卡的朋友,你要叫她吃自己的朋友,是要她的命。 其实布卡很想亲自照顾一下这瓜分了她名字的猫和少女,但没有机会。 齐放就像一个初为人父的父亲守着婴儿,寸步不离。偶尔他会喂她吃,她也理所当然地张嘴,开心吃他喂过来的食物。 他们旁若无人,仙侠画风,不食人间烟火。 宋兰溪的父亲气得直发脾气,“老齐,你们家简直没有诚意。” 齐永俊也有些后悔没征求儿子意见,就跟宋家决定了这事儿。原本,他根本没在意这长发少女,不由轻轻叹口气解释,“老宋,我听儿子讲过,他失足掉下山,是这个叫卡卡的姑娘救了他。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一会儿我就宣布放儿和你们家兰溪订婚仍然有效。” 宋家父母倒也想得通,思量着长发少女是齐放的恩人,再看那画风就没什么奇怪了。 倒是宋兰溪暗暗恨上少女卡卡。第一,她恨卡卡穿白色那么仙。这跟她的大红一比,立时就把这红比得俗不可耐。 第二,她恨卡卡头发顺,头发长,还不打结。那一头漂亮的瀑布般长发,配上一身仙儿白,简直令人嫉妒得发狂。 第三,最让她嫉妒的,是齐放的态度。他们订婚不算这大半年,早前也有几年时间。齐放一直淡得连跟她打招呼都是一种敷衍。 但他却可以喂卡卡吃东西,还让卡卡摸他的头。 宋兰溪从焦点变成了宾客甲,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她越看卡卡越生气,越听旁边的人议论纷纷说那姑娘跟仙女儿似的,就越来火。 这把火终于烧到了顶点……仙女儿是吧?我就让你们看看仙女儿到底有多仙…… 那时候,齐放需要应酬,就把卡卡和阿布交给了布卡和严恨带上楼。 楼上是个小型宴会厅,人很少,顶多十来个人,并且分布得比较稀松。 卡卡被安置得离餐台较近,安安静静,却又好奇地东张西望。 严恨那会子带儿子小白去洗手间。布卡则准备去餐台拿点食物过来吃,百般叮嘱,“卡卡乖,别动哟,姐姐去给你拿好吃的东西,好不好?” 卡卡听了好几遍,才听明白,咧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拼命点头,连她手上的小白猫阿布也在点头。 布卡这就放心地去了,想着反正一抬头就能看见,不至于出什么了不得的事。 卡卡安静地坐着,看见一个漂亮姐姐走过来。 那漂亮姐姐拉她站起来……她就乖乖地站起来,带着满脸的天真。 布卡边拿美食边往卡卡那边看,这一看,不得了,发现宋兰溪过来了。 心头格登一下……还没格登完,就听到一声尖叫……布卡大惊失色,拿在手里的餐盘都掉在桌上了。 正从外面带着儿子进来的严恨,也刹那间呆住。 眼前的画风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尖叫来自宋兰溪……她似乎没站稳,穿着高跟鞋的脚一崴,就那么直直摔倒在地。 问题是,在摔倒在地的同时,她竟然条件反射般手一拽,就把卡卡的白色长裙从腰上拽了下来…… 整个过程只在一秒中发生,如彗星撞地球般的节奏。小型宴会厅里出现了令人咋舌的一幕,长发少女卡卡的裙子被拽了下来,露出里面粉红的小内,小内上还有可爱的小熊。 她两条长腿又白又长又结实,就那么坦陈地露在外面。 布卡魂都吓掉了,严恨也一样,就那么向卡卡冲过去。 楼上所有人都盯在卡卡身上……好在大多数人只能想象发生什么事,由于站位的关系,卡卡的长发披散在身几乎及地,正好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只有布卡和严恨的站位,才能看到最最正面的一幕。她俩气得全身发抖,简直比自己被欺负了更甚。 两人迅速帮忙拉起卡卡的裙子,替她穿好。 布卡这才狠狠瞪向宋兰溪,与此同时,严恨已经动手,掐住宋兰溪脖子…… 谁知卡卡像是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天真地咯咯笑起来,还转了一圈,开开心心看着几人。 当时气氛极致诡异,大多数人都没看懂发生了什么。连布卡和严恨都被那咯咯笑搞蒙了…… 宋兰溪哎哟哟叫起来,尖细着嗓音呻唤,“我崴了脚,疼死了,哎哟哟……” 严恨瞅一眼布卡,慢慢松开掐人家脖子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布卡一时半会也不知所措,眨了眨眼睛,感觉智商不够用。这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兰溪和卡卡之间到底在干嘛? 有思维逻辑的人分析不出刚才宋兰溪那一摔到底是真摔还是假摔;没思维逻辑的人比如卡卡,觉得这里的人怎么和山里的猩猩阿古一样顽皮,喜欢扒人裙子玩。 她在山里的时候,经常穿着用树叶围成的裙子,就老被猩猩阿古扯。 没想到,这里的人也这么好玩……嘻嘻嘻…… 宋兰溪被布卡和严恨的目光吓得够呛,连扑带爬下了楼。 布卡和严恨瞅着还在傻笑的卡卡,均生起一种哭笑不得的情绪。她俩就像幼儿园的老师严重失职,没看好别人家的孩子,沮丧透了。 “这这这……长腿欧巴,你说宋兰溪这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长腿欧巴也没搞明白,“我,我也没看清楚……” 两人真是窝囊透了顶,蒙圈蒙得厉害。 “走,下去看看,再观察一下。要是让我知道这女人故意扯卡卡裙子走光,我扒了她的皮!”布卡咬牙切齿。 “不用boss你亲自剥,我来!”严恨也气得整个人不好。 只有卡卡天真地抱着白猫傻笑,轻轻柔柔,不食人间烟火。 第864章 春光乍泄 第864章春光乍泄 宴会到了高潮阶段,楼上的人全都下楼,去了主宴会厅。 布卡和严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想越不是滋味儿。窝囊啊……那感觉就好似自个儿家的女儿或是妹子被人当众猥亵了一把,而她们却忍了气,吞了声。 这难道是她们的风格?肯定不是,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去。 可这是齐家宴会,又是齐家老爷子的生日,搞得太难看,到时结了怨,齐放就不好做了吧。 布卡把这事儿一五一十悄悄告诉少主大人,尽量客观,尽量描述细节,让老公听听,给拿个主意。 少主大人一听,脸沉得没边。他多有代入感,立刻就觉得要是自家小七步被谁这样子欺负一把,那心得疼死。 他可以断定,宋兰溪绝对是故意让卡卡出丑。 布卡好忐忑,“老公,是我做事太马虎,我就不该离开卡卡半步。” 严恨也作检讨,“怪我,怪我忙去了。”当时真没多想,觉得在齐家的地盘上,用不着防这防那。 “不怪你们。”少主大人说完大踏步便去找齐放。 齐家老爷子本来很郁闷,现在终于高兴了。因为刚刚儿子齐放答应他,今晚正式宣布与宋家的联姻继续有效。 他也算对宋家有了交待嘛,几十年的交情了。 布卡和严恨对少主等人的手段,都已有了不同程度的认识,自然知道齐放忽然改变主意要继续联姻,一定是一会儿要替卡卡报那羞辱之仇。 大家兴致勃勃等着好戏上演,就连卡卡本人也是兴奋异常,眼珠子一直盯着宋兰溪。 此时,谁都没认真解读少女卡卡的兴奋点到底在哪,更不会想到,事情会偏离大家的想象十万八千里。 台上,齐家老爷子致辞,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台下鼓掌,一浪高过一浪。 宋家尤其热烈,宋兰溪更是羞答答作好了上场的准备。她一抬头,发现齐放也等在台子的一角,很快就要上台了。 不由得美目含情,就那么投射过去……却是心头一怔,对方的目光何其冷,凌峭生寒,又如淬毒的箭…… 她有点心慌,难道齐放知道刚才楼上发生的事了?不应该啊,当时自己解释得很清楚,贺兰锦砚的老婆和顾疏伦的老婆明明就相信了,否则怎么肯放她走人? 不怕不怕,她做着心理建设,只要再次成为齐放的未婚妻,离结婚就不远了。如果不是他出了一场意外,他们也许早就结婚了。 这一想,心渐渐安定下来,却再也不敢抬头去看齐放的眼睛。 “下面,我还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宣布一个大好消息。”随着齐老爷子的手势,齐放从那边上台来,宋兰溪从这边上台来。 齐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眸如寒星,唇线如刀。他原本拒绝再跟宋兰溪恢复联姻,却是听了少主一番话后改变了主意。 卡卡以前是他的恩人,现在是他的妹妹,又或是女儿一样的感情,岂能平白无故让人欺负? 按照他本来的设想,在父亲齐永俊宣布恢复联姻后,他便要当着众多来宾的面拒绝宋兰溪,给宋家难堪。 可万万没想到,齐永俊还没宣布……众人但觉眼前一花,一抹白影儿掠过,动作快如豹,轻如燕…… 长发少女卡卡见哥哥上台啦,又有这么多人围在台下听人讲话,还有那个像猩猩阿古一样的姐姐也在台上,就觉得心里乐开了花,可开心可开心啦。 她虽单纯,却一直不是个肯吃亏的主。比如猩猩阿古打了她一爪子,她就一定要在阿古身上拍一掌。再比如,老虎阿莫如果用脑袋把她撞到地上,她就一定要用脑袋也把阿莫撞地上。 她撞不动老虎阿莫,就假装哭,一直哭到阿莫肯在她一撞之后就立刻倒地。 单纯又魔性的长发少女卡卡跟着齐放出山三个月,总是关在四四方方的房子里,一点都不如山里好玩。她早就闷得想打滚了,咦,今天碰到这个姐姐好好玩啊,扯她的裙子……就像顽皮的阿古扯她的树叶裙子一样…… 人家扯她,她肯定是要扯回来滴。她的奔跑速度是从小跟豹子一起练出来的,快如一抹白烟儿,长发飘飞,双足点地,嗖一下就到了宋兰溪面前。 她笑嘻嘻素手一伸一扯,宋兰溪的裙子就破了破了破了…… 宋兰溪穿的是一条红色蕾丝长裙,哪经得住卡卡那爪子狠狠一扯。一扯就从中间生生扯破,露出里面的丁字小内…… 骤然的变故令得台下一片哗然。 宋兰溪也在刹那间,像鬼一样尖叫起来,扯着烂掉的裙子遮羞。遮了这边露那边,遮了那边又露这边,全方位无死角,无所遁形。 她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发泄般的行为,会引来如此恶果。聚光灯也正好打在她身上,实在是太出彩。 场上一片混乱。只有少女卡卡抱着小猫阿布跑到齐放面前讨好地笑,像一个萌宠一般,“哥哥……”这是求赞的节奏咩? 场上乱了分把钟,大家才醒悟过来,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把宋兰溪护送去换衣服。 倒霉催的宋兰溪一边尖叫一边瞎蹦跶,仿佛要跑过去掐死卡卡。眼睛触到齐放眸底深邃的光,竟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被簇拥着紧急送往更衣室,一路春光乍泄。可以确定,经此场面,她已经再也选不到门当户对的夫家。 卡卡心里想的是,这个姐姐怎么这样咧,生气了?样子好凶,一点都不好玩,还没阿古大度。你扯我一次,我扯你一次,刚好打平了撒。 但她语言能力有限,说不出话来,只是用简单的词汇说,“你!我!” 宋兰溪的母亲气得当场心脏病发,紧急送往医院抢救。 宋父气得用手指着卡卡,“这个不开化的野蛮人!野兽!”又指着齐永俊狠狠放话,“老齐!你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势不两立。” 齐永俊也差点蒙得背过气去,直直望着儿子。 齐放伸手抓过立式话筒,一字一句,勾唇不笑,无比森寒,“随便!势不两立!奉陪到底!” 宋父脸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 第865章 齐大帅哥很幼稚 第865章齐大帅哥很幼稚 在这起事件中,闯祸的卡卡有人证。 six总裁夫人兼后墨时代总裁布卡力证宋兰溪动手在先,卡卡不过是有样学样。 顾氏珠宝总裁夫人严恨也亲眼看见宋兰溪先扯卡卡的裙子,卡卡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没什么错。 宋父气得听不进去,说什么都不信自家女儿蠢到这个份上,干出这种事情。不信归不信,但他也不敢横指两女胡说八道。 人家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个言语不当,就有可能惹怒两女的先生……后果不堪设想。 换了裙子的宋兰溪被带进临时谈判的会议厅,抽抽噎噎半天抬不起头来。 宋父问,你有没有扯过那姑娘的裙子? 宋兰溪脸色惨白,哭得很厉害,“呜呜呜……” 宋父极不耐烦,“别哭了!你到底有没有动手?” “呜呜呜,有……但是……” “有就行了,没人愿意听你的‘但是’。”齐放冷冷开口,“宋伯父,你听见了。看在你跟我父亲多年朋友的份上,我不再追究宋兰溪的责任,也请你们好自为之。” 未等宋父答话,他站起身牵着卡卡走了。他的身后是小伙伴和小伙伴的家属们,队伍浩浩荡荡,全都是c城新一代领军人物,不容小觑。 这件事到此为止,毕竟你扯我,我也扯了你。卡卡被扯裙子没几个人看见,宋兰溪就不同了,几乎断送了整个人生。 布卡回家后,跟老公说,“你信不信,齐放会爱上卡卡。” 少主大人不以为然,“那只是个孩子。” “孩子会长大的啊。” 这一年,卡卡顶多十六岁,或许更小。她没有确切的出生日期,阿爷的记性不太好,根本不记得她到底多大。 卡卡不适应城市生活节奏,频出状况。加之她长相穿着也格格不入,走出去别人都以为是“cosy”。 齐放工作太忙,常常加班到凌晨才回家。最开始,他常带她去办公室。后来见她一个人抱着小猫在里面很无聊,又觉得应该给她请家教,让她学文化涨知识,至少不能当一个文盲。 他便留她在房子里,找人伺候着,一轮一轮的功课上起来…… 两个月不到,卡卡的语言能力突飞猛进,能说很多话了。 比如,“哥哥,你今天累不累?”“哥哥,我喜欢钟仁杰。” 齐放高兴之余,愤怒地开除了语言课的家庭教师钟仁杰。因为这男孩子太坏了,居然敢喜欢卡卡,还喜欢得死去活来,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卡卡身边。 卡卡也亲口承认喜欢钟仁杰,笑容比以前放纵得多。 齐放把钟仁杰揍了一顿,骂他不知天高地厚。 钟仁杰还是个大学在读学生,当时来应征的时候,齐放见他长相清秀,吐字清晰,干干净净,考虑良久才聘用他。 没想到,这家伙如此猥琐。 钟仁杰初生牛犊不怕虎,被打了还敢还嘴,“你不知道卡卡有多可爱,你也不知道她有多孤独寂寞!” 齐放冷笑,她有多可爱,我不比你清楚?用得着你说!我要是不看她太孤独,就请个老教师来教了。正因为考虑了年龄问题,才聘用你,结果你敢打我家卡卡的主意! 他指着男孩子的鼻子说,“以后你再也不许见卡卡,脑子里也不许再想卡卡!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钟仁杰抹了一把鼻血,哈哈大笑,“你们这些有钱的老男人!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别人想什么?有本事把我杀了!否则我没日没夜想念卡卡!” 不知怎么,这段对话传到了布卡的耳朵里,笑得她快岔气了。老男人!齐放居然被人说是老男人!喵了个咪呀,真是年轻有本钱,说话不怕闪了舌头。 齐放三十出了头是没错,但但但真的是风华正茂好吗? 布卡跟严恨说,现在的齐放比以前更年轻了呢。要说以前吧,齐放就跟得道高僧似的,无欲无求不生气,性子又淡泊,真是有点老成。 现在不一样啊,齐大帅哥会生气了,有时候还暴怒,从这件事上来看,更是显得幼稚。 严恨笑着分析,幼稚是因为他喜欢卡卡,自己却不知道。唉……齐大帅哥什么时候能开窍呢? 没错,齐大帅哥一点都不开窍。他觉得自己生气是因为把卡卡当妹妹或是女儿,有绝对的监护权,有义务赶走她身边居心不良的家伙。 他把各门课的家教全都换成了女人,这直接导致卡卡毫无进步,没精打采。 这些女人们讲课不如钟仁杰有趣好玩,一板一眼,让人昏昏欲睡。 齐放瞧在眼里,急在心上。 他又为了不让卡卡孤独,一声令下,把家里亲戚年龄相当的小侄女们叫到家里来玩。 年龄从十五岁到二十二岁不等,家里顿时热闹得很。 某天,齐大帅哥正在开会,接到消息说,卡卡走丢了。 他立刻扔下一众分公司经理,跑出去找人。 原来,小侄女儿们喜欢逛街,就带着卡卡去商场。 结果呢,某品牌新款衣衣到货,女孩子们尖叫又疯狂,一个个扎推试衣服买买买。结果新衣买完了,卡卡不见了。 齐放又急又气,发动所有人脉全城找人。他甚至跟布卡说,“兔子,你快帮我算一算,卡卡去哪儿了?” “……”布卡木讷了三秒,清咳一下嗓音,“好,你别急,我这就掐指一算……” 人家真把她当布大神了,既是这样,当然以稳定情绪为主,“齐放,你不要着急。咳,我算了一下,卡卡现在没什么事……咳,她应该就在附近……” 喵了个咪,附近!c城以内都能算附近撒。卡卡又不会开车,能跑多远? 齐放听布大神说“没什么事”,暂时放了点心,又听布大神说在“附近”,便主观臆断“附近”应该是从失踪地算起。 齐放把目光锁定了商场,尤其是那家品牌专卖店。 他带着一堆闯祸的小侄女儿们进店的时候,目光淬出火来,“是这里吗?” 一堆女孩子连连点头,“是……” 品牌专卖店的职员们一见到这堆女孩,相互看了一眼,表情有着极其微妙的变化……这一切都没逃过齐放的眼睛。 第866章 你要毒死我 第866章你要毒死我 经过一番严密排查,齐放总算搞清楚营业员们的细微表情变化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家店的监控昨天就坏掉了,还没来得及找人来修。 刚才一堆女孩们进来买东西,吱吱喳喳,扯了一堆衣服。最后一个个倒是买了,但营业员们在她们走后清点衣物时发现,少了一件风衣,价值好几万。 大家正愁眉苦脸,一个月下来的工资全得赔进去。当这些人再来时,她们自然是表情微妙,却又不敢直说。 没有监控录像,就没有证据。买得起这么贵衣服的女孩们,也一定是豪门大户的千金小姐。 万一惹了这些人,只怕会有大麻烦。 女孩子们一听,都横眉叫嚣起来,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齐放听得头疼,吼了一句,令得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他眉头紧锁,一筹莫展,卡卡能跑哪儿去呢? 他心情焦虑得很,想着卡卡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又长得那么可爱,要是遇上坏人被拐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决定去找商场负责人,调出监控来看看。 正要出门,忽然看见营业员们眼睛瞪老大,直愣愣地望着前方。还有人伸出手指,“衣,衣服……” 齐放猛一扭头,便看见抱着小猫的卡卡手里拿着一件风衣站得远远的,还睡眼惺忪。他焦急万分的心情骤然一暖,向着卡卡大步奔过去,一下抱紧她。 抱了一秒就开吼,“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哥哥很担心?” 卡卡指了指试衣间,天真的眼睛眨眨,“困,睡觉……”她还扬了扬手中的风衣,“有被子……” 一屋子的人脸都龟裂了,what?睡觉?拿衣服当被子……有没有搞错? 专卖店很大,试衣间至少有一二十个,营业员们只整理了前面几个试衣间,哪会想到最尾处的试衣间里还睡了个人。 齐放阴沉着脸,买下了那件被当成被子的风衣,牵着卡卡回家去。 他把一众贪玩的小侄女全部赶回了家,决定将卡卡带在身边。 公司里专门腾出了一间办公室作为卡卡上课的地方,家庭教师们也正式到龙沧集团里上起了班。 用布卡的话来说,齐放简直快把卡卡别裤腰带上了……这种表现难道不是喜欢吗? 齐放不认为这是喜欢,只认为是责任。 晚上,卡卡披着长长的头发,赤着双足又来找齐放了,“哥哥,我跟你睡。” 她现在还是改不了要跟齐放睡觉的习惯,觉得他暖和,睡前还可以聊天,多好。不过今天,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齐放已经习以为常,淡定地拍拍床,“过来。” 卡卡得了许可,一个飞身跃上床,笑得无比开心。下一秒,她拍掉他手里的平板电脑,抱紧他的脖子,“哥哥亲……” 齐放吓一跳,心也跳得快了一拍,皱眉,扯开她的手,“别胡闹,睡觉。” “哥哥亲。”卡卡执拗地嘟起小嘴凑上来。 齐放头昏脑热,猛地一推,声音也严厉,“卡卡,你搞什么鬼?” 卡卡被推开,怔了一瞬,很委屈,“哥哥不喜欢卡卡……” 齐放抚额,开始了唐僧般的教悔。 可惜卡卡听不懂,只是缩手缩脚磨磨蹭蹭又想缠上来,嚷嚷得厉害,“哥哥不喜欢卡卡,喜欢就要亲亲……” 她白天一个人在公司里晃荡的时候,看见会议室里有一男一女就是这么亲的。 女的问,你喜欢我吗? 男的答,喜欢。 女的又问,你喜欢我什么? 男的答,你的优点和缺点我都喜欢。 瞧,多好玩!这种游戏又不能跟阿布玩,只有跟哥哥玩嘛。所以她也想跟哥哥亲亲,问“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什么”? 她现在已经学会这两句话了……唉,可惜哥哥不亲亲,也不喜欢她。 卡卡不开心,赌气下床找阿布去了。 齐放想追出去,又想起刚才卡卡的表现,心里莫名一阵慌乱,手心里全是汗。忽然意识到,卡卡已经是大姑娘了,不能像以前一样允许她睡在自己床上。 翌日,齐北被警察带走了,涉嫌好几项罪名。 周玉欢哭得一塌糊涂来找齐放,求他放过齐北。 齐放眸底是冷漠而决绝的光芒,仿佛一尊冰雕的塑像。 “他毕竟是你弟弟,齐放,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周玉欢的心慌乱无比。 从齐放死而复生那天起,她就整日整夜睡不着觉。她看这么久都没动静,便心存侥幸。 齐放淡淡一笑,“现在知道是我弟弟?他要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是我弟弟?” 周玉欢怔了一秒,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把所有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齐放,你知道,小北的心思一直不在公司。他只喜欢玩,是我……是我鬼迷心窍,是我想钱想疯了,是我觉得没有保障,才想出这个计划……”蓦的,她的瞳孔一缩,像见了鬼一般,“你,你怎么也在?” 齐永俊从屏风后一步一步走出来,倏的举起手里的拐杖狠狠砸在周玉欢的肩膀上。 周玉欢痛得一声惨叫,“永俊……”她哭得哀哀,“我错了……” 齐永俊心如死灰地看着这个女人,骤然老了十岁,声音苍凉却有力,“丧心病狂!” 齐放坐在转椅上没动,也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切。 周玉欢跪在地上一个劲求饶,一会儿求齐放,一会儿求齐永俊,求到后来求不动了,才缓缓站起身,眼睛无比阴森,“我好话说尽,你们父子是不准备给我和儿子留条活路了?” 齐放仍是淡淡扬唇,勾起一丝讥诮,“怎么?你还留有后路?” 周玉欢眼中的杀机大盛,“你们要逼我死,逼我的儿子死,我也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 “说来听听,到底怎么个不好法?”齐放从抽屉里拿出几瓶药扔在周玉欢的脚下,“是这个吗?” 齐永俊一看那药瓶,这不是自己平时吃的药吗?怎么会……他毕竟脑子转得快,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奥妙,狠狠一杵拐杖,“你换了我的药?你要毒死我!” 周玉欢是真正不知所措了,看看药瓶又看看齐放,像泄了气的皮球…… 第867章 卡卡成了他的死穴 第867章卡卡成了他的死穴 齐永俊万万没想到,大儿子掉下山崖是个阴谋。更没想到枕边人心狠手辣丧心病狂,要夺财还要害命,连他的药都敢换掉。 怪不得他苦口婆心叫儿子住回齐家老宅,儿子死活不干。搞半天,家里有个毒妇,还有个谋财害命的小儿子。 齐永俊心如死灰,老泪纵横,突发心脏病被送进医院抢救。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办理和周玉欢的离婚手续。 周玉欢不肯净身出户,死活赖着不签字。在儿子齐北锒铛入狱判决的当晚,她服毒自杀身亡。 齐放并没有报复的快感,只觉得压在心口的大石更沉了。他带着卡卡去了景园,跟贺兰锦砚喝酒。 那是第一次,齐放喝醉了,醉得胡话连篇,不省人事。 也是在那天,布卡才知道齐放和卡卡经常睡在一起。这个发现令她震惊,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她觉得也许不久,就能喝到齐放的喜酒了。 贺兰锦砚却摇摇头,表示不乐观,“那还只是个孩子!你这脑袋到底在想什么?”他听齐放讲过,卡卡被带进大都市,住在现代化的房间里,却毫无安全感。 她不怕山林里有猛兽,却害怕高楼林立,害怕到处都富丽堂皇。 齐放为了安抚卡卡的恐惧,才让她睡在身边。 布卡听了猛扑到少主大人怀里,娇娇地问,“什么感觉?” 少主大人被问得莫名其妙,“什么什么感觉?” 喵了个咪的!我现在扑你怀里你都没感觉!还真是老夫老妻了哈!她阴阴地问,“咱们在一起得有六七年了吧?” 少主大人深深觉得暴风雨要来了。 “听没听说七年之痒?咱们是不是快了?”兔子挥着爪子就要挠上来。 少主大人钳住她的手,猛地将她压倒,“兔子,舒坦日子过多了?说齐放的事儿,扯我头上。” 兔子扬了扬眉,理直气壮,“我扑你,你都没感觉!” “谁说我没感觉!” “那齐放能没感觉?一个长得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天天晚上睡他身边,他真的啥都不想?哄鬼呢!要不他身体肯定有问题……” 少主大人的俊脸龟裂了,兔子这闲事管得忒宽了点吧。 齐放被兔子惦记上了,心情七上八下。他其实也为这事愁得很。 在齐永俊的要求下,齐放带着卡卡正式搬回齐家老宅。他跟卡卡交待,从今以后,再也不可以缠着跟哥哥一起睡。 卡卡很委屈,眨巴着大眼睛问,“为什么?” 齐放想了片刻,开始讲大道理,讲着讲着就见卡卡抱着他的胳膊睡着了。 他看着她精致的五官,长睫如翼,嫣红的小嘴,呼气如兰,青春得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他告诉自己,以后必须要狠心地拒绝她。否则,他会害了她的一生。 她还只是个孩子…… 这过程如同给小婴儿断奶。一到晚上,卡卡就披散着长发,赤着双足,幽灵般乱窜。 齐放锁了门。卡卡进不去。 她拍门,他不开。 她嘤嘤地喊,他不理。 她抱着小猫阿布,整宿坐在门外不肯回房睡觉。到了早晨,齐放提早起床,把一人一猫抱回她自己房间睡觉。 这么一连过了三天,卡卡都睡在齐放门外。 齐放在房间里面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难过得很,纠结得心肝脾肺肾都像被挤压碎了。他数次站起身,想要去拧锁开门,手伸出去,又缩回来。 到了第四天,卡卡闹一阵子就歇菜了。 终于消停,动静全无。齐放重重呼出一口气,虚脱般倒在床上。却是下一秒,败给了长发少女卡卡。 窗子敲得吧吧响,卡卡在窗外把鼻子贴在玻璃上,呆萌造型笑得可爱,还不断挥动着手。小白猫阿布的鼻子也在玻璃窗上压得扁平。 她可得意了,终于找到进哥哥房间的另一个门。虽然这个门有点危险,但可以从外面看见哥哥哩。 齐放吓得魂儿都没了,又不敢吼得太大声。万一声音一大,吓着卡卡,这小娃儿向后一仰就可能掉下去。 这是三层楼,掉下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齐放那颗心跳得都快衰弱了,小心翼翼开窗子,手发着抖。 卡卡和阿布都笑眯眯,高兴得很。嗖嗖,一人一猫蹦进屋。啊呃,一蹦进屋就挨骂了。 劈头盖脸的,“你想摔死吗?你怎么爬上来的?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晚上你自己睡自己睡自己睡!” 齐放大帅哥三十年来第一次不淡定啊,非常不淡定。他长得高,低着头骂人,还用手指戳她脑门。 卡卡个子较小,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高大的身体上。她仰起头,正好可以跟他四目相对。 她觉得好好玩,也用手指戳他脑门。你戳我,我也要戳你才不吃亏啊。她笑起来一口白牙,天真烂漫。 齐放的气全消了,软了声线,“卡卡,我该拿你怎么办?” 卡卡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倒是爱上了从窗外进齐放房间的活动。 窗外正好有颗大树,对卡卡来讲,那就是条坦途,嗖嗖嗖,没事就爬个树玩。 卡卡和小猫阿布一样敏捷伶俐,一纵一跃,就能把自个儿的鼻子扁扁地贴在齐放房间的窗玻璃上。一笑,露一口白牙,呆萌又机灵。 齐放抚额,束手无策。卡卡成了他的死穴。 他害怕这事儿张扬出去,对卡卡的名声有影响。到底人家是女孩子,他无所谓,卡卡有所谓。 他思量着该怎么办时,迎来了父亲安排的相亲。 对方是华兴集团总裁文启航之女,名叫文静。 人如其名,姑娘确实文静。整场饭吃下来,这姑娘愣没讲过一句话。 长辈交待什么,她顶多就“嗯”一声,或是甜甜一笑,安安静静。 这样的姑娘多宜家宜室,比起之前的宋兰溪好多了。齐永俊很满意,齐放也不反对,愿意试着交往。 齐放年纪不小了,放眼一望,连南顾花这么不靠谱的都有了孩子,自己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再说,瞅着瞅着,父亲就老了。 小儿子入狱,老婆又自杀。这对一个老人来讲,真真儿是晚景凄凉。齐放思及此,对父亲说,“爸,我听你安排。” 第868章 禁欲系男子 第868章禁欲系男子 齐永俊见儿子对这门亲事不反对,特别高兴,鬓角的一丝银白生动地泛着光泽。他夸文静有教养的同时,又夸卡卡和小猫阿布可爱,好似要一碗水端平。 齐放很久没看见年迈的父亲这么有活力,心里十分欣慰。盘踞在齐家老宅上空的乌云,终于渐渐消散。 文静这姑娘挺好,说话细声细气,又有礼貌,对卡卡和小猫都很友善。 卡卡也喜欢文静。每次文静来玩,她都特别开心。话说回来,她对谁都喜欢,时时还惦记宋兰溪呢。 她和宋兰溪是互相扯过裙子的小伙伴撒,多珍贵的友谊。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小伙伴再也不出现,再也不找她玩了。 文静听说齐放之前出过事,差点没命,被卡卡救了。她加倍对卡卡好,有什么好吃的,都给卡卡留着带过来。 她比齐放细心。比如,齐放就不懂得拿东西给卡卡时要介绍,这是什么,用什么做的。 文静每次都会类似交待,“卡卡,菠萝干要慢慢吃,吃多了舌头会麻哦。” 卡卡超喜欢吃菠萝干,偷偷藏了一大袋,吃完就讲不出话来,皱着眉头苦着脸,还吐舌头。 文静教会卡卡穿袜子穿鞋,说,“你看,大家都穿,就你不穿,多怪。而且你要是不穿,脚会疼,还会开裂,很丑的哦。” 卡卡以前在山林里,习惯赤足踩在青草地上。也许是露水的滋润,或是青草的柔软,令她的小脚滋润而光泽。到了城市里来,大部分地方都没有青草,她的小脚已经被划破好几次。 她觉得这个姐姐真好啊。脾气好,长得漂亮,总之哪哪都好。 文静摸摸她的头,她也会摸摸文静的头。 齐放看在眼里,暖在心上。他想,文静人不错,又肯对卡卡友善,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一晃就到了这一年的年尾,双方家长都觉得孩子们应该结婚了。跳过订婚仪式,直接结婚得了。 年轻人没有意见,老人们乐得合不拢嘴。只是文静有些忧心,觉得齐放对自己少了些什么。 从相识到定下男女朋友关系,再到谈婚论嫁,表面上看似和谐,却总觉得怪异。怪在哪里呢?想起来了,他们从来没有单独约会过,无论去哪里,总带着卡卡和阿布。 有卡卡和阿布在的地方,她能指望齐放牵牵她的手,亲亲她的嘴吗?细细想来,他们之间竟连一个拥抱都没有。 文静郁郁寡欢,没敢跟父母讲,只跟闺蜜秦晴说起。 秦晴笑笑安慰,你家这齐大帅哥啊,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性子淡。他要是对你热情似火,我还奇怪呢。现在这样,正常。可能他想把所有的事留到婚后?哈哈,这种男人绝种了,你知足吧你啊。你想想,最起码他不是花花公子到处风流嘛。 文静想想也是,释怀了。 大年三十晚上,秦晴出了个馊主意,叫文静去找齐放,给他个惊喜,没准能牵个小手索个吻。现代社会谈恋爱,婚前连手都不牵一把,实在不科学撒。 文静扭扭捏捏,还是耐不住闺蜜的教唆。再说,她确实挺喜欢齐放。那么帅的禁欲系男子,自带魔力惹人醉。 文静出发前喝了点酒壮胆,更醉了。 她去齐家宅子时,已是十一点。宅子里很热闹,大家都聚在花园里放烟花。齐放在,卡卡也在,还有一堆的齐家人都在。 她悄悄猫进去,跟开门的大叔说,“不要告诉你们家少爷我来了啊,我去他房间等,有礼物送给他,给他个惊喜。” 开门的大叔当然认识文静,知道这是大少爷的未婚妻,年后就要结婚的。他幽默打出个“ok”的手势,表示懂得起。 她就这么悄无声息,熟门熟路进了齐放的房间,开开心心躲了起来。 房间很大,随便找个地方一猫,就没人能看得见。其实她并没躲得特别隐蔽,只是蹲在房间正中的欧式沙发后面。 没过多久,齐放推门进来。他今晚陪老爷子喝了点酒,又讲了些之前比较避讳的话题,关于齐北,关于周玉欢,也关于自己的亲生母亲。 老爷子觉得自己对不起儿子,养了两只狠毒的白眼狼在家搞破坏。 齐放安慰说,谁也不想这样,过都过了,爸,你想开点。我还活着,以后我给你养老。 老爷子说着说着也高兴了,感叹只要有个孙子就万事足矣。 齐放也想着年后结婚,再生个孩子,圆了老人的梦吧。 带着这样沉重又有使命感的心情,他进了屋,丝毫没察觉房里有人。他关上门脱掉外套,揉了揉眉心,准备给小伙伴们打个电话拜个年。 文静捂嘴笑,心情美美地准备出来吓他一跳。她蹲在沙发背后,正要起身,就听见什么东西吧吧响,是有人拍窗子的声音……定睛一看,笑了。 但见卡卡和小猫阿布的鼻子扁扁地压在窗玻璃上,正在做鬼脸。一个“哇哇”,一个“喵喵”,可爱得很。 齐放也笑了,明明窗子打开的,就怕她玩这一招。结果人家还是要把鼻子贴到没开的窗子上,非要完成这个步骤才肯进房。 他走到窗前,张开双臂,声音宠溺得溢出蜜来,“卡卡,又调皮!小心点……” 卡卡抱着阿布就那么像树袋熊一样扑进齐放怀里,双腿盘上他的腰,再也不肯下地。她说话已经很完整,“哥哥,我要跟你睡……” 齐放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姿势,天天都这样,再不习惯也成了习惯。他一只手托着她的小屁股,动作那么随意,另一只手捏她的鼻子,“卡卡,新年快乐!” 卡卡好开心,也伸手捏齐放的鼻子,“新年快乐!哥哥,亲亲……”她一直惦着这件事,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亲亲。 事实上呢,她每天晚上都会缠着齐放亲,齐放被缠久了,也就无所谓了。 最开始是亲她的额头,她就要把他的额头亲回来。 然后他会亲她的鼻子,她也要把他的鼻子亲回来。 今夜不知怎么了,也许是喝了点酒,心情特别肆意放纵,又或是心灵的某个角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更或者,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你太温柔…… 第869章 幸福必须真爱 第869章幸福必须真爱 齐放昏了头,一紧手臂,在卡卡的小嘴上轻轻吻下去。 卡卡不能吃亏啊,也要亲哥哥。 一来一往,一来二去……场面太艳不忍看。 文静轰然脑热震惊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认知被毁,感情遭背叛,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 齐放的气息里混和着浓郁的酒香,喷薄在卡卡的脸上。他的狂放交换着她的新奇,彼此都孜孜不倦,不止不休。 卡卡觉得这游戏多好玩,整颗心都跳动得剧烈。原来“喜欢”是这样一种感觉啊,她双手环住齐放的脖子,热情似火,无师自通。 一种狂野以及原始的本能,她像一条自燃的导火线,瞬间引爆齐放这座沉闷已久的火山。 两人倒在床上,挤压得小猫阿布喵喵叫,嗖一声遁逃。但谁会管这一切,齐放如柴,卡卡如火,柴火正燃得旺。 随着砰一声门响,齐放的心骤然一跳。一盆冷水瞬间从头泼到脚,醒了,清醒了……他坐起,推开卡卡,脸色异常难看。 心虚的情绪在蔓延,愧疚,不安,怀疑自己没有道德底线。他烦躁地拿出一支烟,声音无比严厉,“卡卡,回房睡觉去!” 卡卡再是不懂人情世故,此刻也隐隐察觉哥哥真的生气了。她抹一把嫣红的嘴唇,委屈吧啦地跳下床,抱起地上的小猫阿布,一步三回头向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她喊,“哥哥……” 齐放抚额,不看卡卡,简直无地自容,声音更加严厉,“回房睡觉!” 卡卡扁了扁嘴,觉得刚才还特别好的哥哥一下就不好了,为什么呢?难道是自己亲得不好?她已经很努力了呀…… 她默默出门去了,跟小猫说,“阿布,哥哥生气啦。” 阿布喵喵叫,好像也在说哥哥生气啦。 齐放觉得屋子里闷,出去抽根烟透口气,碰上管家。 管家问,“少爷,文小姐走了?” “文小姐?”齐放被问得莫名其妙,想起刚才那一声门响,心头叫糟,“文小姐来了?” “来了呀,她叫我们别告诉你,给你个惊喜。怎么,少爷没看见她?” 齐放本来以为那声门响是错觉,现在想起……一身冷汗。他回房拿了件大衣就开车出门,给文静打电话。 打了很久,文静才接起来,哭得不行。 齐放心里也挺难受,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文静是跟宋兰溪绝不一样的存在,人好,心好,十分难得。 他跟她相处下来,也觉得算是很愉快。 齐放终于找到文静,看见她哭成那样,感觉自己就是一混蛋。 他艰难地解释着,“文静……我今天喝了点酒……不,这不应该成为我犯错的借口。” 他不再说这件事,而是讲起了久远的那场阴谋,如何被同父异母的弟弟推下山崖,如何挂在树枝上,如何掉下被一只老虎差点吃掉…… 那是一场必死无疑的经历。却是因着这个叫“catcat”的姑娘,老虎温顺地放弃了到嘴的食物…… 文静听呆了,忘记了哭,也忘记刚才那一幕激情四射。 两人第一次聊了那么多那么久,在没有卡卡和阿布的时间和空间里,平心静气,互诉过往。 齐放轻轻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你……要是不想结婚,我尊重你的意见。 文静没有立刻回答,说要考虑一下。 齐放点点头,开车跟在她的车后,一路将她送回家。末了,他说,“我静候佳音”。 文静回家把这事跟秦晴说了,求答案。 秦晴沉吟了一会儿,问,“你喜欢齐放吗?” “喜欢。”文静回答得肯定而坚决。 “那不就行了。”秦晴分析,“发生了这事儿,他都还想跟你结婚,说明他是认真的嘛。你去跟他谈,让他把小丫头弄走,不然这算个什么事儿?” 文静磨蹭着,最终也没敢跟齐放提“把小丫头弄走”的要求。 据分析,她自己在齐放心里的重要性,绝对不如卡卡。她回想这一路,甚至还打听过齐放之前的未婚妻宋兰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之所以齐放对她这么客气,应该跟她对卡卡好分不开。 如果真相如此,她还要嫁吗?文静苦恼不已,在嫁与不嫁之间徘徊。她被自己催眠了,觉得婚后只要跟齐放成了夫妻有了孩子,也许就能把卡卡真正当妹妹了吧。 她决定嫁给齐放。齐放说,“谢谢你。”她回答,“不客气。” 齐家和文家正式定于这年四月举行婚礼。 布卡唏嘘不已,十分不安,觉得齐放不会幸福。她见过文静,知道那是个不错的姑娘。但幸福这东西,光“不错”还不行,必须爱,还必须真爱。 她决定去找严恨……正好那天,顾疏伦也在家思密达…… 两天后,齐放出国参加一个新型能源发展的国际交流会,为期一周。 他回来时,看见家里坐着贺兰少主的女人和顾疏伦的女人,却不见长发少女卡卡和小猫阿布……他已经习惯了卡卡如一阵风卷进他的怀抱。 半小时后,齐放阴沉着脸给贺兰少主打电话,从没那么不客气过,“贺兰锦砚!把你老婆领回去!管天管地管到我这里来了!” “……”贺兰锦砚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啊,兔子又闯什么祸了? 齐放又咆哮着给顾疏伦打电话,“南顾花!过来把你女人带走!否则别怪我翻脸!” 南顾花现在是新型顾家又爱老婆的妻奴,“咦,齐放,你丫的不识好歹!我老婆和布大神吃不好睡不好,成天为你操心。你能说话客气点吗?” 齐放明白了,“在这件事中,你也有份参与?南顾花,我警告你,立刻把卡卡和阿布还给我!” “啧啧啧,兄弟就是拿来坑的!懂吗?”南顾花忒爽气,“那一年,贺兰锦砚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把我往死里坑。咦,我不过是跟他学学,哈哈哈哈……齐放,你想想清楚,到底是选择和文静结婚,还是想找回卡卡?这二者,只能择其一。” 不能共存,否则家里迟早鸡飞狗跳,顾疏伦旗帜鲜明地支持老婆和布大神。人生经历告诉他,跟着布大神混,有老婆疼有孩子抱,合家团圆思密达。 第870章 卡卡要跟哥哥结婚啦 第870章卡卡要跟哥哥结婚啦 青木措山,林深地广,常有猛兽出没。 这是齐放徘徊在山林中的第五天,胸口越来越疼得厉害。他一步一步走进山林深处,喊着“卡卡”,喊着“阿布”。 他要把这一人一猫找回来,这是责任,也是承诺。直到此刻,他仍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 难怪要挨布大神的骂,“想不清楚你就结婚?你会后悔一辈子思密达!”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树枝挂得烂了好几处,脸上胳膊上腿上全是伤。这是头几天的战果,还好,没碰上特别凶猛的恶兽。 想什么来什么,倏的,仿佛山林在咆哮,风起云动。 齐放暗叫不好,却已经跑不掉了。眼看就要落在猛兽嘴里,听得一声天籁响起,“调皮的阿望,我让你别吓哥哥……” 一根长长的树藤荡过来,长发少女抱着一只小猫轻盈从藤上跃下,刚巧跃进齐放怀里,双腿柔软地盘上他的劲腰,笑颜如花,“哥哥……” 齐放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伸手抱住一人一猫,哑哑地说,“卡卡,我找了你很久……” 卡卡是个行动派,喜欢一个人,就要亲亲。她俏皮地搂住齐放的脖子,奉上纯天然热吻,没有一丝杂质。 下一秒,长发少女忧伤地从热吻中撤离,软软的声音在山林中飘扬,“哥哥,你结婚了吗?布卡姐姐说,你结婚了,就不能喜欢我了,也不能跟我睡在一起了……” “……”齐放现在说不清是要感谢布大神呢,还是应该感谢她全家。 他低沉的嗓音辗转在喉,避重就轻,“跟哥哥回家,好吗?” 卡卡望了一眼身后的老虎阿莫,猩猩阿古,还有豹子阿望,眼睛湿润了,“哥哥,卡卡想念朋友……卡卡在家里没有朋友……” 齐放的胸腔堵了块大石,呼吸不畅。是啊,卡卡没有朋友,好容易有个朋友钟仁杰都被他赶跑了。 他托着她的小屁股,深深吸一口气,“明白了,我的卡卡……” 刹那间,一种巨大的悲伤和痛楚扫过他的心房,里面又夹杂着莫名的喜悦。终于明白,他已经不能离开这个小东西。 顾疏伦说,如果你的心为一个女人疼痛,那就是爱了。你为文静痛过吗? 此刻他想起来了,即使那晚被文静窥破秘密,也并没让他心痛过。他只是觉得有点乱,觉得对不起父亲的期望。 齐放将带来的东西留给卡卡,比如卫生棉和衣服裙子,还有鞋子和袜子。 他回到c城,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坦诚找文静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希望她能理解。 文静并没有他想象的难过,只是沉默半响后,笑着张开双臂,“那你给我一个拥抱吧。我们交往这么久,你从来都没抱过我,说不过去哩。” 齐放哑然失笑,走上前,礼貌而从容地拥抱了文静,“你是个好姑娘,是我不够好。” 文静拍拍他的背,“这种客套话就不必了。祝你幸福!”她退出他的怀抱,转身离去,一脸泪水。 齐放黯然神伤。 他所做的第二件事,着手买下c城附近一片未开发的原始森林,说是用于保护野生动物。 三年后,齐放终于在深山中建成如宫殿般最现代化的房屋,又陆续从青木措山林运来许多飞禽走兽进山,其中还有部分是稀有猛兽。 山林周围修砌城墙,配有现代化装置和专门的守林人,坚决不放进任何一个偷猎者。 整个工程耗费数十亿,齐放也因此成了野生动物保护专家。 这是夏天的一个傍晚,齐放和小伙伴们开了六辆车进山度假。 那会子,卡卡正百般无聊地靠在老虎身上,蔫蔫的,“阿莫,今天到底是不是星期五啊?哥哥说星期五就来看咱们……” 老虎哪知道是不是星期五,一声长啸震山吼。 猩猩阿古蹦蹦跳跑进屋,吱吱叫。 卡卡“哟嗬”一声跃起,赤足狂奔出去,长发在山风中飞扬。她像一缕白烟,飘啊飘,飘到齐放的车前,张开双臂挡住去路。 仰天哈哈大笑,一点都不飘逸,跟兔子学得一嘴狗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呀买路财……” 那画风……布卡和严恨笑得肚子疼。几个男人的嘴角同时抽了一下,尤其是齐放深深觉得,他家的卡卡被布大神带坏了…… 但这不影响齐放的热情,停车熄火下车,就那么奔向卡卡。 卡卡轻身一纵,双腿盘在他的腰上,“哥哥,我最近学会好多好多诗词。我棒不棒?” “刚才那首也算诗词?”齐放笑得灿烂,漫天红云抵不过他眼角眉梢的一丝笑意。 卡卡认真点点头,“当然算!哥哥,卡卡棒不棒!求点赞!” 他的热吻印上她的红唇,狠狠点个赞。不,一个哪够,得无数个。 天与地,水云间。 再无世俗的眼光,也无城市的喧嚣。爱,是一切。忘我,纵情,一生有你就够了。 布大神从车窗伸出脑袋拍手哈哈笑,“齐放!我老公说你性子淡薄,喵了个咪的,你热情起来也吓死人啊!” 齐放没理布大神,过河就拆桥,抱着卡卡上车。他们难舍难分,纵情恣意。 一辆一辆车掠过,将他们甩得远远的。 终于,齐放抬起头,深深看着美丽的卡卡,然后又低下头,闻她呼吸中的芳香,沉醉不可自拔。 良久,他才低低地问,“卡卡,你愿意跟哥哥结婚吗?” 卡卡睁着大大的眼睛,喜悦而兴奋,“结婚就可以跟哥哥睡了吗?” “对啊,天天都可以睡在一起。” “那就结吧,天天睡一起。”卡卡好开心,再也不用被哥哥赶走啦。 齐放哑然失笑,原来“结婚”可以令人这么期待。曾经,他对结婚没有一点期盼,甚至是可有可无。 他亲一下她的脸,“卡卡,我会永远都对你好。” “有多好?像少主哥哥对布卡姐姐那么好吗?”在这几年中,小伙伴们经常进山来陪卡卡玩。她已经有了起码的认知,觉得少主哥哥和布卡姐姐很好,顾哥哥跟严姐姐老爱吵架,肯定是不好的。 齐放点点头,“嗯,比他们还好。” 卡卡姑娘不贪心哟,“跟他们一样好就好啦,哈哈,卡卡要跟哥哥结婚啦。” 第871章 大叔和小萝莉 第871章大叔和小萝莉 有人以为年纪大了就是大叔,实在太天真。关于这个话题,严恨又出新段子,发在朋友圈,“年纪大长得帅又有钱的叫大叔;年纪大长得帅没有钱的叫师傅;年纪大长得丑没有钱的叫大爷。各位师傅大爷们,没事儿别自称‘大叔’哟……” 一群点赞的,都觉得自己是正宗大叔,傲娇死了。 不过大叔要配小萝莉才有看头,哪一个是这一款?没人比齐大帅哥更有发言权。 婚礼设在山林宫殿里,原始又现代。 宾客来自圈内众位好友,基本分成四部分。第一部分以罗战为代表,老男神女神们,认识不认识的扯了一大堆进来。 只要认识罗战的,而罗战又认可的朋友们全来了。要问这些人为啥这么有兴致,主要是因为这个不对外开放的野生动物保护区。这里可不是想来就能来的地方,得有关系不是? 第二部分,自然是以贺兰锦砚为代表正步入中年的小伙伴们。 第三部分则是少男少女,谜娜和阿沐达最为抢眼。 第四部分嘛,就是大巫师小七步率领的一拨娃娃兵…… 这是一场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盛宴,地点特别,人物特别,场景特别。试着想想这是什么画风,你拿着一杯红酒正坐着和朋友聊天,就大摇大摆插进来一只老虎,从你们中间傲娇走过…… 再想想,你正吃着蛋糕,一只小猩猩过来讨吃的,笑嘻嘻卖萌,你能不给? 新娘小萝莉的出场也是拉风到爆,纯白色轻纱长裙飘啊飘,墨黑及地的长发飘啊飘,从密林里数百长藤中荡出来,轻巧落地站在新郎身边。 她也许二十,也许十九,没人知道她的具体年龄。这有什么关系,她的生日定在丈夫齐放生日那一天,两人可以一起过。 她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是布大神取的,名叫百花。 尽管这名字一出,笑喷了一堆人。但最后还是定下来了,没办法,就是这么有意义,百花齐放,姹紫嫣红。 文静及家人也在邀请之列。齐放在处理这件事上,十分温和。他负了文家,便从别的地方补偿。 文家是讲道理的,怨气也就慢慢散了。尤其有文静在里面调停说和,两家关系不止没闹僵,好似比以前更亲近。这一点,至少体现在各个领域的项目合作上。 卡卡和文静之间也没有疏淡。卡卡不懂人情世故,文静已经风平浪静,两个姑娘很友好。 齐放生性不喜欢争斗,这于他是最好的结果。他走到父亲面前,握住他满是皱纹的双手,“爸爸,对不起。” 乔永俊摇摇头,目光温和慈祥,“放儿,是爸爸对不起你。你现在有了卡卡,我很放心。” 婚礼别开生面,没有司仪,没有繁文缛节。 头上有飞的禽,地上有走的兽,不会让宾客寂寞无聊。 夹杂在一堆飞禽里的,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她头上戴着闪闪发光的月亮发箍,身穿黑色质感蓬蓬******裤,脚蹬金色长靴。 她的眼睛在阳光下灰得晶亮,神秘深邃。 她一脑袋小卷儿,生动又可爱。 谜娜忽高忽低飞翔着,如履平地。她坐在飞行器上,坐姿优雅,手握红酒杯,魅惑至极。阳光一照,红酒的光泽映在她的笑容上,邪肆而狂狷。 蓦的,她一个俯冲掠过新郎新娘身边,新娘就不见了。 飞行器上,衣服一白一黑,头发一长一短一直一卷,两个漂亮姑娘就那样在山林的半空翱翔。 谜娜迎着风忽悠人家,“卡卡,剪头发吧。你看我短头发,又好梳又不碍事!” 卡卡多单纯,“可我不会剪呀。” “这好办,我帮你剪。”谜娜像个魔术师,从飞行器里取出剪子,“我剪喽!一会儿你老公问起来,你不能说是我忽悠你的哦。” 卡卡真好骗啊,“剪吧剪吧,一会儿我跟他说,是我自己忽悠自己的。” 好咧!嘿呦嘿呦剪头发。谜娜也算有良心的娃,把剪下来的头发用精致布袋装好,给人家留纪念。剪完,还用小型吹风机给吹出型来。 就这么飞一圈,长发少女卡卡就变了样,齐放的肝都怄疼了。 卡卡照着谜娜教的话问,“哥哥,你觉得我短头发不好看吗?是不是我头发短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这种有逻辑的话,没人教是断断不可能从卡卡嘴里吐出来。齐大帅哥打落牙齿和血吞,“好看,哥哥喜欢。” 卡卡扭脸向半空中坐着还晃腿的谜娜笑,“谜娜谜娜,哥哥说喜欢!” 谜娜笑得邪恶,“他说的是真心话,我可以作证……哈哈哈哈哈哈……齐叔叔,祝你和卡卡新婚快乐……” 新郎吃鳖,笑翻一大片人,有人笑得肚子疼得起不来了。 齐叔叔深深觉得,和谜娜比起来,布大神教的“此山是我开”简直是小儿科。 罗望达卡塞夫妇没脸笑,抚额,头疼。这是人家的婚礼好吗,捣的什么乱?暗夜之鹰板起脸教训女儿,“谜娜,别胡闹!去找你的小伙伴玩!” 谜娜撇撇嘴,耸耸肩,一头小卷儿乱颤,“贺兰先生也不要我,有大卷毛和小小卷毛,他万事足矣。哼,我算什么?”好幽怨的妞,“小矮子也不早点来,他……” 说曹操,曹操到…… 两辆直升机盘旋在山林半空,一会儿排成竖着的一字,一会儿排成横着的一字,空翻,侧翻,连续翻,齐头并进,花式表演。 舱门打开,一根绳索从直升机上放下来。 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一手攀住绳索,以矫健俊逸的姿势稳稳落在谜娜的飞行器上…… “咦,小矮子!” “我比你高了,亲爱的谜娜。”文武双全颜值爆表的阿沐达已不再是曾经话都说不清的小娃子。他长高了,说话吐字清楚,连眼神也变得深邃如光影。 “就要叫你小矮子!长高了不起!”谜娜撇撇嘴,扬扬头,“听说你又拿了亚洲区的记忆大赛冠军?” “嗯。” “你无聊不无聊啊?都拿过世界成人组冠军的人,干嘛参加这些无聊的大赛?” “你看了这个比赛没?” “看了。” “嗯。”那就好。我参加什么,都只是为了让你看见我而已。阿沐达微微笑起来,笑容在阳光里闪着璀璨的光。 第872章 骚年时代 第872章骚年时代 又是一季春风来,这是一个骚年的时代。 时光荏苒,十八岁的少年阿沐达已是世界超级男模,活跃在国际t台,大放异彩。 他也是某顶级时尚杂志的专属模特,频频登上杂志封面,成为时尚品牌服饰的代言人。 颜值高,身材好,智商还爆表。哪里有超强聚光灯,哪里就有他。走在前沿尖端,引领时尚潮流。 世界各个城市,都有他的广告海报。哪里有大牌服饰,哪里有顶级手表,哪里就有他摆的pose。 他的眼睛微黄又微蓝,头发卷曲,染成了银色。皮肤如女孩般蜜白,却因为一身强健的肌肉淡化了太过精致的五官。 有杂志介绍,阿沐达先生绝不仅仅是一个模特,也不仅仅是一个脑力大咖。他还是飞行运动的爱好者,更是游泳界不可多得的人才。 总之上得天,下得海,走得t台,拼得脑力,全方位无死角碾压同类。 此刻,艾澜时装发布周的顶级舞台上,阿沐达领衔的模特们走完最后一圈,与服装设计师一起出来谢幕。 落幕时,阿沐达那一个标志性动作定格在屏幕上。他用食指对着摄像机画了两道弯弯的弧形,然后食指放在唇边,魅惑一笑。 走到台下卸妆后,他对助理交待,“给我订最快一班机票回c城。” “阿沐达,这么快回家?”贺兰冰封笑着靠近,一只手揣在兜里,一只手拿支烟,“嗨皮去,不醉不归。魏染那妞说了,今晚你如果能到,她那边合约一满,立刻签了咱们公司。” “我没兴趣。”阿沐达换好衣服,银色头发在灯光下绽出冷艳的光泽。 贺兰冰封不会放过他,“喂,公司你也有份的,不能不出力……” “我出力了啊,”阿沐达将手表戴好,袖扣扣好,“我都亲自上t台了,拼成这样,你敢说我没出力?” 贺兰冰封把手搭在阿沐达的肩膀上,“大哥我也亲自上t台,不一样为公司奔忙?给个面子,魏染很难请的,你别那么高冷行不行?这样,你去露一面,坐两分钟就走。” 阿沐达被合伙人缠得受不了,只得随其前往。 三日后,盛传最有潜力的超模魏染将跳槽维度模特经纪公司……有图有真相。 魏染小姐和维度模特经纪公司的股东阿沐达先生同框,双方都显得非常愉快。 彼时,谜娜躺在沙滩椅上,穿着三点式,尽显曼妙身材。她手里拿了个平板电脑,左划一下,右划一下,划着划着脸色变得难看,声音也很不屑,“小矮子,你好样的!” 亨利是一个长得十分健硕的金发美男,走过来探头一瞧,笑笑,“谜娜,你爱上小矮子了吧?” 谜娜一听就来火,“闭上你的狗嘴,小矮子是你叫的!人家189的个儿,你呢,你多少?有本事报一个来听听!” 180公分的美男灰灰闭了嘴,被碾压了,脸上不好看。沉默两秒后,又反驳,“189!我怀疑他虚报身高!” “我可以作证,他就是有189!”谜娜可维护小伙伴了,尤其这个小伙伴是她们卷毛一族大卷毛的弟弟,怎么都不能让外人瞧不起。 下一秒,她又咬牙切齿了,一个电话打到大卷毛布卡那里去,本来想要告状说阿沐达在外面闹绯闻,话到嘴边又咽下。 十八岁的少女忽然长了点心,不能有什么说什么了,东扯西扯不扯正题便挂断电话。 她在想,魏染是个啥人呢?查一下……哟嗬,炙手可热呀。 再一瞧,哇哦,大美女,同是卷发,关键头发长……切,头发长,见识短,谁稀罕! 还有那腿,啧啧啧,要不要那么长……好吧,她承认,这真的是个衣架子。什么衣服穿到魏染身上都好看,亚裔面孔的模特很难在国际上混嘛,但她却红得发紫,好像比小矮子还红也。 怪不得小矮子看人家那样子,好似蜜蜂粘着花……谜娜生气地关掉平板电脑,往旁边桌子一扔,奔向大海。 蓝天白云,碧水沙鸥。 亨利看着恣意畅游的谜娜,眼中浮起一丝宠爱。他十五岁见到这个女孩就不可自拔,用了很多种方法去接近她。 钱堆出来的奢华不行,钻石堆出来的光芒没她闪。最后,他拿出绝活,帮她把一辆跑车改装成潜艇,搞成水陆两栖款,才得已混成闺中蜜友,半点爱意不敢表露。 他跑过去与她并肩游远,期待她累了,让他背她回来。结果他累了,她还没累呢。 他要死不活,“谜娜,救命!” 谜娜瞧他发紫的脸,嫌弃地伸手拖着他,“就你这体力,别出来丢人行吗?以后不许说认识本巫!” 亨利勾唇一笑,“我别的方面体力好……” “哪方面?床上?切!不吹牛你会死!” “要不要试试?”他本来就发紫的嘴唇,此刻看来更加妖孽。 谜娜哈哈大笑,“本巫跟闺蜜怎么试,不要笑死人哦!还有,你先祈祷不要死在海里……呀,不好,涨潮了……” “真的?哪里!”亨利的脸吓白了,扭头看。 谜娜笑得如一只邪恶的大鲨鱼,“假的!瞧瞧你这胆子,啧啧,本巫真的都不爱搭理你!” 谜娜的手机响了很久都没人接,阿沐达有些怅然。他回家听姐姐说谜娜刚来过电话,暗恨自己晚到一步。 “阿沐达,”布卡看见弟弟用座机在打电话,想起来了,“你姐夫听说你手机丢了,给你买了新的放在你房间。” “哦,好,谢谢姐,谢谢姐夫。”阿沐达回了房间,果然看见桌上有新手机。他打开进行了一些设置,还是不甘心,再次拨打自己原来的手机号码。 他此前打过无数次,都显示手机关机。这一次,只是再试试,没抱多大希望。 没想到,手机竟有了回铃音,并且很快就有人接起来,“喂……” 阿沐达怔了一瞬,一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那个……” 对方反应比较激烈,“请问您是机主,还是机主的朋友?” “这是我的手机。”阿沐达心里一阵狂喜。手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手机里有很多谜娜的照片,绝对不能丢失。 第873章 小巫拧耳朵 第873章小巫拧耳朵 事实上,手机中的照片都有备份。阿沐达只是私心里不希望照片被外人看到,所以才这么紧张。 女孩灵光一闪,忽然欢悦起来,“请问您是阿沐达先生吗?” “嗯……是的。”他皱着眉头,迟疑地回答。 “你记不记得我?当时我们同一班机飞c城,我就坐在你身边不远的位置,还找你签过名。”小粉丝好激动,声音明显发颤。 如果一个世界级的记忆高手说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会不会很伤人心?阿沐达确实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淡淡吐字,“抱歉。” 女孩有些失望,却又很快自我安慰了,“你不记得我很正常,当时找你签名的有那么多人……” 晚上八点,阿沐达和女孩约在清草公园见。时间和地点均由女孩提出,理由很体贴,说阿沐达是名人,如果被人拍到和女生见面会对他造成困扰。 阿沐达如约而至。 女孩长头发,青春逼人,五官端正,不算漂亮却可人,尤其笑起来甜甜的。她捂着嘴,眉眼弯弯地看着阿沐达,“哇哦,太不可思议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也!” 阿沐达站得笔直,轻轻微笑。银发在月色下泛着迷人的光泽,眸色深邃如光影。他微一点头,“你好。” 女孩赶紧作了自我介绍,“我叫苏舒。第一个苏是姓苏的苏,第二个舒是舒服的舒。”她想到了什么,手忙脚乱递过去,“那个,你的手机……”却是立刻又缩回了手,“对不起,阿沐达先生!虽然您是阿沐达先生,但我还是要确认一下您到底是不是这支手机的主人。手机有密码,您能打开吗?” 她捡到手机后发现手机没电了,所以一直没开机。后来找到万能充把电充好开机,却发现手机设置了密码。她没能进入手机桌面,只能在有来电时接通电话,以及看到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卷发灰眸女孩的图片。 阿沐达对苏舒的谨慎很有好感,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又微微笑一个,迷了人家的魂儿。他伸出手,摊开掌心。 她果然就乖乖奉上手机,脸儿红红,心儿怦怦。 阿沐达将大姆指放在按健上一按,手机屏幕立刻划开,指纹开锁成功,“谢谢你。”顿了一下,又道,“我,该怎么感谢你?” “不用不用!只要确认是你的,我就放心了。”她不断挥动双手表示不需要感谢,却是忽然手一顿,“你真的要感谢我?” “嗯……是,应该的。”阿沐达哑然失笑,“我,要怎么做?” “你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饭,好吗?”苏舒很期盼地看着偶像,生怕对方拒绝。 阿沐达是个很绅士的少年,“不,应该我请你。” “不不不,还是我请你!你只要肯来吃个饭就行……”苏舒真是她爸的好女儿,“我家开了个饭馆,要是能让人知道你在我家饭馆吃过饭,我家生意肯定能火……这个,您看可以吗?” 原来是想借他打个广告做个宣传,这个理由比起小女生花痴美男要来得靠谱。 阿沐达顺手把手机装进兜里,“哪家饭馆?” 苏舒怔了一瞬,意识到偶像答应了她的要求,顿时脸上乐开花。她立刻把双肩包取下在里面翻了半天,找到一张名片递过去。 阿沐达一瞧,笑笑,很郑重,“大风堂。知道了,我明天去之前跟你联系。” 苏舒又立刻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报上,“我替我爸还有我全家谢谢你,阿沐达先生。” “是我应该感谢你。” 次日,阿沐达去了大风堂,记者们早早得到消息蹲点守候。 大风堂出名了,生意异常火爆,吃个饭还得排队。 入夜,阿沐达正睡得香,就觉得耳朵疼,被什么东西拧了。一睁眼,透过月光,看见月亮……那是个月亮发箍,晶莹璀璨,闪闪发光。不过再闪,也闪不过谜娜的眼睛。 他无比惊喜,“谜娜!” “谜你个头!”谜娜气呼呼地坐在床边,踢了皮靴,将腿盘起来,手依然没松,拧着阿沐达的耳朵,“本巫一不在,你就造反!” “你说什么?”阿沐达不明白。 “好啊,小矮子,你了不起!你有别的异性小伙伴了,不需要我啦!”谜娜昂着头,一头小卷儿飞扬跋扈。 阿沐达握住谜娜拧自己耳朵的手,“小巫小巫,有话慢慢说,别动不动拧耳朵行不行?” “就要拧耳朵!”她扑上来,两只手分别拧着他两只耳朵,恶狠狠的语气,“说,你和魏染怎么回事?大风堂那个苏舒又是怎么回事?这俩到底谁和你有关系?还是你脚踏两只船?” 阿沐达忍着笑,忽然酥酥地心花怒放。认识谜娜的时候,他才五岁。第一次看见她,就觉得她跟一般小姑娘不一样。 那时候,他就记住这个戴着月亮发箍的小姑娘了。 后来,姐姐送他到霍泽老师那里去学习。本来以他的性子和忍耐力,是怎么都不可能完成那样要命的训练。只是因为谜娜,他不想被她叫成“小矮子”,不想被她看扁,不想跟她差距太大。 谜娜太出色了,出色得令他自惭形秽。这是他努力的动力。 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觉得自己快死了,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达到那样的高度……最后,他还是完成了基础课程。 他不愿放过任何一次在她面前表现的机会。 他学开飞机,吐了两个月。别说是开飞机,就是随便往驾驶舱一坐,他就开始晕,胃里冒酸水。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孩子。 可是想想,谜娜整天都在空中飞。如果他学不会开飞机,也许连她的小伙伴都没资格做。 当时霍泽老师都基本放弃他,说实在难受就不要学这项技能了吧。因为当时他已经被发现脑力异于常人,霍泽老师的意思是,体力不行脑力来补。 阿沐达为了要在空中跟谜娜肩并肩,克服重重困难,终于熟练驾驶直升机,还能沉入火海中救人。 那次,谜娜赞了他,说“小矮子,你真棒”。就这么一句,那些训练的苦痛和艰难全都不值得一提。 她亲自赞了他哩……阿沐达为此开心了好几个月。 第874章 我喜欢谜娜的短头发 第874章我喜欢谜娜的短头发 后来,阿沐达专注脑力训练,拿了很多大奖,又在贺兰冰封的游说下登上国际t台,一起开了模特经纪公司。 他不擅于做生意,却喜欢聚光灯下的生活。万人瞩目,灼灼生辉。 其实并不是他有多虚荣,而是他喜欢的女孩不是正常人,太飘忽,无法把握。 世界太大人太多,我怕你看不到我。所以总站在最闪亮的聚光灯下,让你一眼就能看见我,让你随时都能看见我。 他登上杂志封面,他代言广告,他的照片满世界飞……都只有一个原因,让她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见他,都能想起他。 用他姐姐布卡平时最爱说的爱情理论来解释这种行为,爱一个人,就要不停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刷得他哪天看不见你就难受,就缺失,就压抑,就崩溃……他姐姐说,她就是这么把他姐夫追到手的。 阿沐达只能学姐姐不断不断刷存在感,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他喜欢的女孩实在太特别,太出彩。她想来就来,如今夜一般突袭。从来不走寻常路,直接从窗外飞进来。 所以他睡觉有个习惯,从来不关窗。大家以为他怕闷,其实那是为她留的门。 阿沐达甜蜜地被谜娜拧着耳朵,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他性子本就温润,在谜娜面前更加温顺。他觉得,她要是想拧耳朵就拧着吧,也不是真痛。 只是担心她手酸,“要不,你躺下拧我耳朵?这样能舒服点。” “少来甜言蜜语!”小卷毛谜娜噘噘嘴,气咻咻,“快说!那俩女人跟你什么关系?没有我的同意,你敢交别的女朋友!” 小矮子是她的撒!从小就是她的,长大了也应该是她的撒!没有她,能有小矮子的今天吗?在小矮子的成长道路上,她功劳大苦劳也很大撒。 谜娜也觉得手酸了,躺下,不肯放开,仍是别扭地拧着人家的耳朵,呼呼喘气。 阿沐达本来想澄清一下,魏染是贺兰冰封一直想挖进公司赚钱的人,过不了多久他们将是同事。 苏舒是捡了他手机的人。他为了感谢人家,所以去苏家的饭馆吃了顿饭,没想到媒体除了宣传那饭馆之外还跑了题,深挖出老板有个跟阿沐达先生年纪相仿的女儿…… 绯闻这东西一旦长了翅膀扑啦啦乱飞,就没人能控制别人的嘴和想象力。 阿沐达正要和盘托出,却是忽然多了个心眼。呀,自己怕是有半年没见着谜娜了吧?他天天想,夜夜想,左盼右盼,前顾后盼,都等绝望了,也没等到谜娜这没良心的家伙现身。 没想到俩破绯闻居然把她给勾来了……看来,他不能说实话呀。老实的小伙伴第一次撒了谎,支支吾吾,一点不痛快,“没,没什么关系……就是,跟魏染嘛,平时在一起喝喝酒,吃吃饭……咳,看看电影……” 好嘛!吃饭喝酒看电影!好!很好!谜娜好生气,也好委屈,“你都没陪我看过电影!你敢陪她看电影!小矮子,你没良心!我要告大卷毛去!” “但是我保证,除了看电影,我们没干过别的!”这点可不能瞎说,阿沐达脸一红,人家还很纯洁哩!嘿嘿……嘿嘿嘿…… 谜娜发了一通牢骚,又问,“你是不是觉得魏染长得好看?” “嗯……”咱做人不能昧良心不是?客观地说,“是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也很棒!” “身材也很棒!你眼睛看哪里看哪里!阿沐达,你是个色鬼!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啦……”谜娜抖了抖小腿,气得很气得很。 阿沐达敛着眉角的笑意,装得很无奈,“职业病嘛,她是模特,我不看她身材看什么?” “好好好,你看个够!”谜娜放开他的耳朵,搞乱一头卷毛,啊啊啊吼几声,“是啊是啊,她还是长头发,卷卷的长头发!好看吧,耐看吧!你看个够吧!我不要理你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说着就要穿上靴子走人。 阿沐达吓一跳,感谢她脱了靴子。否则她一说走,咻咻一飞就没了。现在不是得穿鞋嘛,还得摸黑穿鞋。 他双臂有力地抱着她的腰,将她拖回来,在她耳边哄得蜜甜,“我喜欢短头发!就喜欢谜娜一样的短头发……” “骗子!本巫受到伤害一万点!”受伤都没能把八卦之心按捺住,“那苏舒呢?又是什么鬼?” “她不是鬼。” “我看她就是一只讨厌鬼!” “她不讨厌,真的……”阿沐达撩妹不行,惹妹生气一把好手。 谜娜果然生气了,一脚无影腿,“去死,你最讨厌!” 他抓住她的脚,半用力,其实是用手指在给她的脚背做按摩。他知道她坐在飞行器上,脚最容易肿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但他知道。 声音那样好听,像是风悠悠吹过,“苏舒是我在飞机上认识的……” “哈,哈哈!飞机上也能撩一把!”谜娜侧手揪住阿沐达的睡衣领口,“你姐姐教不好你,我来!” 布卡那会儿正睡着,迷迷糊糊醒过来,“老公,你叫我?” 贺兰锦砚正在加班工作,又想守着老婆,离床两米远弄了张桌子正用电脑忙着。他抬起头,软了软声线,“小兔子,你说什么?” “我刚才听到有人叫我了……”布卡嘟囔着,再次闭眼睡过去。 最近她可忙着呢。伊大总经理又请假了,和老公环游世界,心思不在公司里。布总凡事都得亲力亲为,认真仔细。 贺兰锦砚有意减轻她的负担,想多派几个人过去帮帮忙,还被拒绝了。 小兔子老有志气,“我婚结了,娃也生了,要是不在事业上提升自己,迟早得被老公嫌弃。我要努力找到一个更好的自己……” 与更好的自己相遇,这是布大神目前努力的方向和目标。 贺兰锦砚忽然想起一件好笑的事,“老婆,谜娜来了,你知道吗?” 布卡本来都快睡着了,一听,咻地坐起来,“在哪在哪?这小家伙神龙见首不见尾,咱们得有半年没见着了吧。” 第875章 实力撩妹绝技 第875章实力撩妹绝技 布卡想起刚认识那会儿,谜娜小小的,嗖嗖顺着贺兰锦砚的大长腿就能爬到他手上稳稳坐着……光阴似箭,这才几年啊,小卷毛就长成大姑娘了。 “她去了阿沐达的房间。”贺兰锦砚的笑容在暖黄台灯下晕出一丝温存,“阿沐达要遭殃,闹绯闻把谜娜给闹毛了。” 这下布卡来了兴趣,起床下地蹦过来,挤到老公怀里,“嘿,你说咱们阿沐达和谜娜能不能成一对儿?我看着他俩好配啊,阿沐达配谜娜,也不算高攀对吧啦?阿沐达现在多优秀啊,多少女孩为他尖叫……” “我探过鹰的态度,他说不干涉,让谜娜自己选。他不需要女儿联姻,只要女儿过得自在就行。” “鹰真是个好爸爸!不过他要是来联咱们家,咱们也不是联不起啊,哈哈……老公你说是不是?我看着长大的小谜娜,怎么可以嫁到别人家去,必须到咱们碗里来呀……” “顺其自然吧。”贺兰锦砚捏捏老婆的脸,“别忘了,他们还小,多折腾几年,多谈几年恋爱,没什么不好。” “说得是咧!谈恋爱最好了!约个会都心跳跳。不像咱们结婚就死皮,吃饭睡觉工作带孩子……啊啊啊,都没什么激情啦……” “……”贺兰锦砚好心塞,每次都会搬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他打横抱起她,顺手把手提电脑合上,华丽的音质在她耳边悠悠响起,“你想怎么激情,兔子?” 兔子顿时红了脸,“我,我不是那意思!” “你明明就是那意思!” “我真没那意思……” “可以有那意思。”贺兰锦砚将她轻放在床上……一头长卷儿洒了满枕…… 楼下,谜娜还在揪阿沐达的睡衣行凶,“坏蛋小矮子!你翅膀硬了哈!敢脱离本巫的魔爪……” 阿沐达“扑哧”一声笑,银色头发在月光中闪着妖孽的光,“魔爪是个贬义词……” “本巫管它是个什么词!”谜娜就是这么傲娇,扯着阿沐达起床,“走,陪我看电影去!” “现在?”阿沐达醉了,“外面哪里还有电影可看?” “你家就有!”谜娜放开他,悠闲地躺在床上,“给你两分钟换衣服,快点!” “可是……” “可什么是?什么肌肉男我没见过!哼,小矮子,像你这种瘦精精的,本巫都没把你当成男人!”讲话这么伤人真的好吗? 饶是从小被欺负惯了的阿沐达也还是很受伤,眼睛暗淡了好几个度,磨蹭着不肯动。 谜娜也觉得自己讲话有点过分,但讲都讲了,难不成还要她搞个时光倒流把话给收回来?她就是想,也没那能力啊。 自称小女巫的她感觉自己好失败,翻身弹起扑倒阿沐达,三两下把人家衣裤扒了,冷冷地问,“要我亲自给你穿吗?”下一秒,她搞乱自己一头卷发,“黑乎乎的,谁看得见你……乖,快去快去,带我看电影……” 阿沐达好哄得很,一颗心立刻就甜得分不清东南西北,顺手拿过运动衣套上,“走吧,小疯子,大晚上的不睡觉,要看电影。” “谁让你跟别人一起看电影的?”想想,不对啊,我干嘛要看电影?吃人家嚼过的饭能有什么意思?她挽住他的胳膊,“我不要看电影了,出去看星星。” 谜娜深深觉得,飞行器该升级换代了。她已经把扫帚飞行器伸展到最大程度,也只刚够她偶尔飞一次。 像上次在齐放婚礼上那种拉卡卡一起飞的行为,完全是在找死。 后来舅舅白夜辉狠狠批评了她,说当时一不小心,两个女孩都得从半空中摔下来……她想想就是一身汗。要是那天出了事,齐放叔叔会打死她吧? 所以今晚去看星星,她绝不可能拉189的大个儿阿沐达一起作死飞。 阿沐达开着车,向着白鹤山进发。一路两人且打且闹,或狂或颠。她脱了鞋双脚盘坐在副驾上,骂骂咧咧,骂到高兴处还要踹人家一脚。 他便让她踹,稳稳开着车,目视前方,嘴角噙着笑意。再没有一刻如此际甜蜜,想见她想见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想粘着她。 但她是小鹰,飞翔的小鹰,热爱自由,不愿受人拘束。 他想做她飞累时栖息的巣穴,让她疗伤,让她休憩,让她一醒来就能享受美美的阳光。 凌晨四点半,到了山顶。 阿沐达从后备箱里拿出充气的沙发弄妥,请女巫陛下坐好,又拿了毛毯出来把她裹紧实。 女巫陛下被侍候得越舒坦越不乐意,“哟嗬哟,随时车里都准备着这些,撩妹装备够齐的呀。”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不像原来的自己了,讲话酸起来,心思狭隘起来,看人不顺眼起来。 阿沐达笑得意味深长,不解释。车子是姐夫的车子,这些玩意儿也自然是姐夫给姐姐准备的。但这个时候需要解释吗?如果是往常,他必然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全交待了。 可今晚的阿沐达仿佛初窥爱情真谛,刚刚领悟撩妹绝技,无非是勾你勾你再勾你。 我坦坦荡荡你不来看我,我老老实实你不来找我,我日盼夜盼你不拿我当回事……现在只是有点风吹草动,你就来拧我耳朵。 好,很好。最好这风吹大点,草也动静闹大点,是不是这样你就常留我身边? 想到这里,阿沐达诡异的笑容溢在眉间眼底,看在谜娜眼里就是心虚。 她又拧他耳朵,扯扯扯,一直把他扯到跟前,“讨厌你,小矮子!” 小矮子忍着笑,指着天上的星星,“看,那颗星星是红的……” “哪里?”她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他却蓦的偷吻她的脸,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吻了便嘻嘻哈哈跑掉。 她跳起来追他,绕着充气的沙发跑跑跑,“小矮子,你给我站住,占本巫便宜!小心本巫扒了你的皮!” 阿沐达理直气状跑得灵敏,偏不让她抓到。每次在她的手碰到衣角时,他便滋溜一声滑开,“你都要扒我皮了,我干嘛还站住?难道我看起来特别傻?谜娜,你别追了,你追不到我的……” 第876章 为她而生 第876章为她而生 不知是谁先想起那件陈年旧事……在小七步出生的那几天,谜娜被关了禁闭。 阿沐达给送吃的,还带她出去玩。每次玩到深更半夜,都是他背她回来。 她说,小矮子,你不许背长头发的女孩…… 他说,好。 她说,小矮子,你不许背除我以外的其他女孩…… 他说,好。 她困的时候随便说说,他却当警世名言记在心里,一刻都不敢忘记。 星星像宝石嵌在墨黑的天空中,一闪一闪,调皮眨着眼睛。 不记得是谁把谁扑倒在沙发上……他们笑着喘气,笑着头靠头。 他的笑掩饰着剧烈心跳,生怕一不小心就破坏了和谐。 她的笑也掺杂了丝丝异样……为什么今夜的小矮子有些不同了? 她不愿想得太多,天宽海阔,想飞得更高更远更洒脱;她不愿为谁停留,精彩的旅程才刚刚开始;她不想被谁羁绊,还有很多梦没做,还有很多路要走…… 谜娜若无其事站起身,拍拍他,“小矮子,走吧,下山!我明天飞意大利。” “……”好突然。阿沐达失落地挤出一抹笑,“看完日出再走嘛,很快太阳就升起来了……” “不看了,日出有什么好看,又不是没看过。”谜娜绝情吧啦地甩甩一头卷毛,表示自己很洒脱。 阿沐达默默收拾好充气沙发,动作慢得不能再慢,叠个毛巾也墨迹了半天。 “你就不能快点!”谜娜是个急脾气,气得跳脚,“我就见不得你磨磨蹭蹭。” 阿沐达深深看她一眼,没说话,动作却快起来。 谜娜的心莫名其妙疼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风吹来太凉,也许是早晨露气太重,反正她全身都不对劲了。 车子一路从白鹤山盘旋而下,速度很快。阿沐达稳稳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表情凝重。 “喂,你开那么快干嘛?急着回去赶约会?”谜娜很不高兴地瞧着阿沐达,想骂人。她希望小矮子跟她吵一架,然后两个人各走各的……可是没有,小矮子从小到大都没跟她吵过架。 她骂他打他咬他挠他,他每次都像个傻瓜,傻气吧啦地任骂任打任咬任挠,从不反抗。 这样的男人,以后会被女票欺负吧?想着其他女孩也能这么欺负小矮子,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车速渐渐慢下来,车窗外的风也变小了。 谜娜自言自语,“骗人!还白鹤山!一只白鹤也没见着!” 阿沐达的嘴角终于噙着隐隐的笑,在半山停下来,“谜娜,过来。” “干嘛?”谜娜问归问,还是不由自主靠了过去。 她几乎半个身子都在阿沐达怀里,趴着从他那边的车窗看出去,顺着他的指引,看见隐隐的山峦。 他如风般清越的声音在她耳边吹过,“看见没有,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就能看见那山的形状像一只白鹤。尤其是冬天,大雪纷飞……” “吹!c城根本就不怎么下雪!”谜娜这个煞风景的家伙就是这么直白。 “我是说假如下雪……”好委屈。 “你怎么不假如我头发能长长?”她白他一眼。 “……”是不是哪里又说错话了?没有啊,没有吧。阿沐达愣没想明白是怎么扯到头发长短问题上的。 谜娜白眼归白眼,却是舒舒服服趴在人家身上得了懒骨头病。她望着远山,“刚才我们就在那白鹤上?” “对呀,在白鹤的翅膀上。”他完全忘了前一刻谜娜还不耐烦,只记得现在她又软软趴他身上问东问西。 他习惯了,从小便这样。他还习惯帮她用手梳理小卷儿,丝丝发香钻入鼻端,心头春水荡起涟漪一层又一层,还必须装得云淡风轻。 谜娜的话多起来,正经地跟他交待去意大利做什么,接下来的行程,讲着讲着就颓了,声音咿咿呜呜。 他低头一看,这小家伙居然睡着了。 阿沐达低头在谜娜的发心轻轻落下一吻,仿佛偷来片刻的安宁和温存。 时光深处,岁月静好。 他怕她凉着,想伸手拿毯子给她盖好。又怕一动就吵醒她,便用体温温暖着她。 阿沐达没有睡意,睁着眼睛借微弱的星光看着她。她的眉眼和轮廓早被他在心里摩挲了千百遍,怎么看都看不够……可爱的谜娜,魅惑的谜娜。 无论有多少女人对他尖叫为他疯狂,他的眼里都只有谜娜一个人。 自小如此。 仿佛是为她而生……他没什么远大理想,也没什么雄心抱负,只是想这样爱着谜娜而已。她知道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快乐。 这种想法他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包括姐姐。因为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样的男孩子没出息。事实上,他本来就是个性子很弱的人,小时候比女孩还女孩,长大又哪能有多大个野心? 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坐到太阳探出了头,他一个人看了场华美的日出。直到日上三竿,谜娜才呵欠连天蹭起来,吓一跳,“啊!这是哪里?我到意大利了?” 做梦呢吧。阿沐达用纸巾替她擦掉哈喇子,“这是白鹤山。” 她脸红了,一把扯过纸巾自己擦口水,看见阿沐达的衣服上湿了一片,样子更囧,“你怎么不叫醒我?本巫还有事儿呢。” “我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叫你。”阿沐达老老实实回答,又发动车子。 谜娜瞅他一眼,“我来开车,你眯会儿。” “不用,我行。”男人喜欢说“我行”,尤其对女票。 谜娜总的说来,还算得上是个有良心的娃,知道关心一下小伙伴,“你一直抱着我啊?累不累?” “不累。你不是我从小抱到大、背到大的吗?”其实没抱几次也没背几次,被他一说,好像童年满满都是他和她在一起的美好片段。 那些聚少离多被忽略,温存友爱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充盈得两个人的心都莫名其妙酥了乱了甜蜜了。 山脚下有条小溪,清澈见底。 阿沐达把车停在小溪边上,“乖,下车洗个脸,能精神点。” “好咧。”谜娜是个爱美的姑娘,早就想把自己洗得好看一点。感觉醉死了……啊啊啊,居然睡觉还流口水!她搞乱一头小卷儿,抓狂得跳脚。 第877章 一生以她为轴 第877章一生以她为轴 山风微凉,溪水潺潺。阳光落在水里,闪出耀眼的金光。偶尔有几只野生小鱼小虾游来游去,自由自在。 谜娜蹲在溪边,拂水洗了把脸。 阿沐达递过毛巾,对方不接。 她仰起脸笑,“你给我擦。” 阿沐达也笑,单腿半跪在她身前,轻轻擦去她脸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她漂亮的脸精致红润,眉间眼角都渗出年轻不羁的青春风采。 心头激荡得厉害,却暂时不想轻易打破两人之间的平衡。他已经想得通透,一生以她为轴。 此刻的谜娜还是一只自由的小鹰,不能为他停留。 阿沐达羡慕姐姐和姐夫的生活,安乐,从容,和谐,温暖,每天都充满笑声。但他清楚知道,选择谜娜,就要过上每天挑战冒险的日子。 从一开始,他就非常清楚。 他舍不能也没能力令她改变,只能改变自己。 谜娜就是这样,前三分钟还嚷嚷着要飞去意大利办急事,后三分钟却说,“咦,阿沐达,咱们露营吧。” 她一个电话打给老爸,“意大利的展览会我不去了……现在?我跟阿沐达在一起。我想跟他露营……” 暗夜之鹰深深为阿沐达担忧,希望他不要被女儿欺负得太惨才好。 阿沐达也一个电话打到合伙人贺兰冰封那里,“这几天的所有行程都给我取消……对,换人吧,我有事……” “老大啊,人家签我们公司是冲着你来的。你这样搞,我们会赔很多钱的。” “那就赔吧。”他无欲无求地挂断。 “……”贺兰冰封欲哭无泪,仿佛看到了年少轻狂的自己。那时候少主哥哥整天唠叨让他干正事,他不是装胃疼就是装肚子疼。 后来少主哥哥另起炉灶,贺兰家族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好过。 他用父母和哥哥贺兰冰皓给的钱投资了模特经纪公司,眼看经营不善要垮掉。就在这时,他慧眼识珠发现了璀璨的新星阿沐达。 那个站在世界记忆大赛盛典的阿沐达,何等荣耀,光芒四射。身材高大,比例无比完美,五官惊艳绝伦……贺兰冰封仿佛看到了一棵摇钱树,哗哗哗就掉下钱来。 为了绑牢阿沐达,贺兰冰封扭着少主哥哥和布卡嫂子好几个月,终于说动他们投资。 少主答应投资,股份全给了阿沐达,当是给小舅子的成年礼。 阿沐达一直兢兢业业,工作连轴转,从没叫过苦叫过累。就在贺兰冰封觉得省心的时候,他居然来了这么一出,说取消行程就取消行程,任性妄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贺兰冰封决定告状,告到少主哥哥那儿去。谁知少主哥哥淡淡地说,“随他去吧。” 布卡嫂子眉飞色舞地回答,“赔就赔呗,我家阿沐达为公司赚了不少钱了。冰封,你钻钱眼子里去了?怎么不像你了?” 冰封宝宝心里苦啊,还没人理解他。 阿沐达载着谜娜返回景园准备露营的帐篷,突来的惊喜,令他久久隐不去笑意。 谜娜偷偷瞄一眼阿沐达的侧颜,那微扬的弧度真好看……她也笑起来,用手捂着嘴,却是无法捂住眉眼弯弯。 以前从没认真看过他的样子。印象里他就像个小姑娘,个子也矮,性格特别温和。 从没想过要不要喜欢小矮子,反正不管她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在朝她微笑。 这让她很心安,也是让她霸占欲膨胀的原因。她见不得他对其他女孩好,所以连夜追来拧耳朵。 她以前跟他相聚,总是匆匆来又匆匆走。有时候连打招呼都来不及,就消失了。她并不习惯对人客气,像所有的人一样来的时候说“你好”,走的时候说“再见”。 她觉得一切礼节都可以省,想来就来了,想走就走了。 这一次也一样。昨天早晨又见绯闻,发现小矮子一天一个女人,心里冒着火便飞了c城。 入夜而来,预备天亮就走。 却是忽然想多作停留,因为什么原因,她说不清楚。只觉得溪水边上,他替她擦拭脸上水珠的动作倏的让她心动了一下。 其实谜娜非常忙,行程安排很紧。两年前,她十六岁生日,正式接手mn财团。 现在,她那无耻的老爹为了跟老婆环游世界,正着手把更多的重担全交给她。并且逢人就炫耀,我暗夜之鹰的女儿如何如何…… 谜娜这才想起,自己连在海边度个假都得带着电脑,随时关注公司动向。她智商高是没错,但她老爹那么年轻,精力旺盛,怎么就不能分担一点?老想着跟老婆玩玩玩就真的好?唉……这些成年人真让人操心。 阿沐达选了白鹤山的山腰搭建营地,帐篷,桌椅,升火做饭。 炊烟袅袅,他动作敏捷,干劲十足。人生中为女孩做的第一顿饭,竟是在野外。 他不知道她想在山上待几天,所以准备了好几天的食材,有备无患。 半山腰上,藤条攀延,别有洞天。 桌上也不马虎,洁白绘有漂亮图案的餐布铺得整齐,刀叉锃亮,餐盘别致。酒杯干净透明,没有一丝杂质。 谜娜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小矮子,你在变魔术吗?” 她常穿梭丛林,也多次在外宿营野餐。她从不娇气,别人吃什么,她就吃什么。不挑食,不渣闹。她老爹经常引以为豪。 谜娜以为在外野餐,都是简陋速食,狼吞虎咽。 却不料阿沐达竟能把五星级的标配搬到山间……这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她本来不饿,对牛排的期待也不高。在国外天天吃牛排,有什么好期待? 可是忽然来了兴趣,听那牛排在锅里滋滋响,香气弥漫在芳草藤蔓中,混和着泥土味,别有一番滋味。 阿沐达穿着白色围裙,双手洗得无比干净。他做牛排的姿势也是专业水准,态度认真专注。 谜娜很好奇,绕到他跟前,“小矮子,你学过厨艺?” “嗯。”淡淡的,却充满喜悦。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学了五年,终于派上用场。 他为她做的第一顿餐是心形牛排和意式拌面,以及清爽可口的水果疏菜沙拉,还有好吃的甜品。 红酒缓缓倒进酒杯……爵士乐在喧染,醇厚的低音在歌颂天长地久的爱情…… 第878章 有一种男票叫别人家的男票 第878章有一种男票叫别人家的男票 阿沐达要帮谜娜切牛排,这一点不稀奇。以前每次在一起,他都喜欢照顾她。替她挟菜,喂她饭吃,追在她身后喂水果。 谜娜不是娇气的小朋友,从小养得大气。她父母也不细腻,很少会在细节上照顾她。细细想来,最最娇惯她的,竟是阿沐达。 眼看着阿沐达那一刀就要切下去,她急急喊停,拿出手机一通拍。各角度的心形牛排,漂亮的意大利面,清爽的蔬菜水果沙拉,白色手绘花纹的桌布,锃亮质感的刀叉,以及细碎阳光点缀的陈年红酒…… 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用心。 谜娜还没吃饱就开始气人,咻咻咻,九宫格的照片一发,配文字,“野餐,将就吃吧。”后面加了一个戴有墨镜的得瑟表情。 这还不止,关键在于,她的九宫格照片里有一张阿沐达身穿白色围裙的侧颜美照。 那角度真真儿令人感叹上帝鬼斧神工的震撼,单纯又俊美的模样,时尚却质朴的气质…… 这顿“将就吃”的“野餐”,在朋友圈里掀起巨大反响。 布大神:我这一辈子,就怀小七步那会儿吃上过几次某人亲手做的美食。现在嘛,别想啦…… 谜娜秒回:让贺兰先生给你做。不过我得说,在野外吃上一顿这样的,心情真的不一样咧。 布大神有怨念,哀哀又衰衰:唉,别说了,能野内吃一顿就不错了。还野外,简直想多了…… 贺兰锦砚忙得昏天暗地,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谁惦记念叨了,只觉背有点凉,耳朵有点热,但不会想到微信朋友圈有线索,炸了锅。 他很少玩手机,工作专注的男人真的没有闲功夫随时刷刷刷。 严恨:路过路过,表示从来没吃过先生做的任何东西…… 顾疏伦跟贺兰少主相反,手机随时不离手,板着脸开会居然还能秒回:有事回家说,不要乱发言。 布卡神助攻:不肯给老婆做顿美食的男人,连说都不许别人说!迟早被弹劾思密达…… 顾疏伦大惊:今晚回去就学,请布大神收回“思密达”句式,阿门! 谜娜再神助攻:晚上做美食发朋友圈,什么时候发,布大神什么时候收回思密达…… 严恨总结:本宫就不指望了。有一种老公叫别人家的老公,有一种男票叫别人家的男票…… 阿沐达回复得好低调,温存又质朴:小女巫,牛排已切好,快来吃。 小女巫是第一次在人前跟阿沐达cp感这么足:这就来,哎呦,人家是大姑娘啦,不需要你喂,我自己吃。 布大神:…… 严恨:…… 暗夜之鹰:…… 暗夜之鹰的老婆:…… 小七步:小卷毛,你这是要给我当小舅妈的节奏咩? 众人都期待谜娜明确回答这个提问,只可惜谜娜不再回应。也许是她没考虑好,不知道怎么回复;也许是正吃牛排喝红酒整得嗨;又或者山风把信号给吹没了,这都是有可能滴。 一顿五星级标配的野餐,吃出了水平,吃出了情调,还吃出了细节。 阿沐达其实是家居男,吃完后桌子收拾得那么干净,餐盘洗好,整齐放入消毒箱。 两人没乱扔一点垃圾,保持得无比整洁。 中午是法式西餐,晚上是江湖菜,宵夜喝清淡的粥……阿沐达做得又快又好。 白天去爬山游玩,踩水嬉戏,呼吸新鲜空气。晚上躺在草地上,谜娜看星星,阿沐达看谜娜。 方圆几米之内,都不会有虫有蚊子,因为小绿贝贝在守卫。它的毒气使得小生物们避之不及。 清辉月夜,谜娜是月亮,阿沐达只是满天星中的一颗。 但他很幸福,因为很可能,他是离月亮最近最亮的那一颗,这就足够了。 谜娜进述了很多奇闻轶事……他默默地听,有时紧张,有时快乐,情绪始终跟随她的节奏起伏。 阿沐达不知道这样在爱情中被掌控到底好不好,但他没有能力掌控太强大的谜娜。只是他并不担心什么,始终有种傲娇的心气儿,觉得连他都掌控不了谜娜,又有谁能掌控得了呢? 困了,他们睡在宽大的帐篷里。两个睡袋,一个帐篷。 晚安。阿沐达朝谜娜笑得温存,甚至羞涩。第一次和她在一起待那么久,心里幸福得像掉入蜜罐。 谜娜却伸过手来,揪住他的衣领调戏人家,狠狠在人家嘴上印上一吻,霸气宣布,“晚安!睡觉!” 倒下,睡了。 阿沐达失了好一会儿神,摩挲着嘴唇傻笑着缩进睡袋。 一晃,在白鹤山停留了三天。 谜娜真的要走了。那天早晨天微微亮,她起床,轻手轻脚,然后坐了飞行器下山。 她没跟阿沐达告别……其实阿沐达早就醒了…… 事实上,这几晚阿沐达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晚上根本睡不着觉。他喜欢静静看她,一看一夜,不知疲倦,痴迷到了不可救药的程度。 他看着她起床。 他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她将不辞而别。 这个世界,也许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小女巫了。从在山间露营的第一晚,阿沐达已做好准备,迎接她如鹰般飞走。 她一向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绝不会因为这几日吃了他几顿饭而有所改变。 阿沐达坐起来,在太阳一点一点升起时,一个人收拾着露营的帐篷、睡袋等等一切物品。 他收拾完毕,一个人坐在山间望着远处的山峦发呆。有些怅然,又甜得发腻。 阿沐达少见地发了一条信息在朋友圈,没有配图,只有几个字:日出,月隐,藏于心。 谜娜第一次离开阿沐达泛出了伤感,在清晨中飞上云霄,飞向没有他的遥远国度。她看见他写:日出,月隐,藏于心…… 不知道什么意思,又似乎隐隐明白。她中文其实没有足够好到可以理解透彻这种古老文字的底蕴,可也没差到完全看不懂。 正是这种似懂非懂,令她懊恼不已。头发乱,心也乱了……她摸了摸头上的月亮发箍,编辑了几个字:忙完这阵再来找你……没发出去,一个字一个字删除,直到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第878章 有一种男票叫别人家的男票 第878章有一种男票叫别人家的男票 阿沐达要帮谜娜切牛排,这一点不稀奇。以前每次在一起,他都喜欢照顾她。替她挟菜,喂她饭吃,追在她身后喂水果。 谜娜不是娇气的小朋友,从小养得大气。她父母也不细腻,很少会在细节上照顾她。细细想来,最最娇惯她的,竟是阿沐达。 眼看着阿沐达那一刀就要切下去,她急急喊停,拿出手机一通拍。各角度的心形牛排,漂亮的意大利面,清爽的蔬菜水果沙拉,白色手绘花纹的桌布,锃亮质感的刀叉,以及细碎阳光点缀的陈年红酒…… 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用心。 谜娜还没吃饱就开始气人,咻咻咻,九宫格的照片一发,配文字,“野餐,将就吃吧。”后面加了一个戴有墨镜的得瑟表情。 这还不止,关键在于,她的九宫格照片里有一张阿沐达身穿白色围裙的侧颜美照。 那角度真真儿令人感叹上帝鬼斧神工的震撼,单纯又俊美的模样,时尚却质朴的气质…… 这顿“将就吃”的“野餐”,在朋友圈里掀起巨大反响。 布大神:我这一辈子,就怀小七步那会儿吃上过几次某人亲手做的美食。现在嘛,别想啦…… 谜娜秒回:让贺兰先生给你做。不过我得说,在野外吃上一顿这样的,心情真的不一样咧。 布大神有怨念,哀哀又衰衰:唉,别说了,能野内吃一顿就不错了。还野外,简直想多了…… 贺兰锦砚忙得昏天暗地,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谁惦记念叨了,只觉背有点凉,耳朵有点热,但不会想到微信朋友圈有线索,炸了锅。 他很少玩手机,工作专注的男人真的没有闲功夫随时刷刷刷。 严恨:路过路过,表示从来没吃过先生做的任何东西…… 顾疏伦跟贺兰少主相反,手机随时不离手,板着脸开会居然还能秒回:有事回家说,不要乱发言。 布卡神助攻:不肯给老婆做顿美食的男人,连说都不许别人说!迟早被弹劾思密达…… 顾疏伦大惊:今晚回去就学,请布大神收回“思密达”句式,阿门! 谜娜再神助攻:晚上做美食发朋友圈,什么时候发,布大神什么时候收回思密达…… 严恨总结:本宫就不指望了。有一种老公叫别人家的老公,有一种男票叫别人家的男票…… 阿沐达回复得好低调,温存又质朴:小女巫,牛排已切好,快来吃。 小女巫是第一次在人前跟阿沐达cp感这么足:这就来,哎呦,人家是大姑娘啦,不需要你喂,我自己吃。 布大神:…… 严恨:…… 暗夜之鹰:…… 暗夜之鹰的老婆:…… 小七步:小卷毛,你这是要给我当小舅妈的节奏咩? 众人都期待谜娜明确回答这个提问,只可惜谜娜不再回应。也许是她没考虑好,不知道怎么回复;也许是正吃牛排喝红酒整得嗨;又或者山风把信号给吹没了,这都是有可能滴。 一顿五星级标配的野餐,吃出了水平,吃出了情调,还吃出了细节。 阿沐达其实是家居男,吃完后桌子收拾得那么干净,餐盘洗好,整齐放入消毒箱。 两人没乱扔一点垃圾,保持得无比整洁。 中午是法式西餐,晚上是江湖菜,宵夜喝清淡的粥……阿沐达做得又快又好。 白天去爬山游玩,踩水嬉戏,呼吸新鲜空气。晚上躺在草地上,谜娜看星星,阿沐达看谜娜。 方圆几米之内,都不会有虫有蚊子,因为小绿贝贝在守卫。它的毒气使得小生物们避之不及。 清辉月夜,谜娜是月亮,阿沐达只是满天星中的一颗。 但他很幸福,因为很可能,他是离月亮最近最亮的那一颗,这就足够了。 谜娜进述了很多奇闻轶事……他默默地听,有时紧张,有时快乐,情绪始终跟随她的节奏起伏。 阿沐达不知道这样在爱情中被掌控到底好不好,但他没有能力掌控太强大的谜娜。只是他并不担心什么,始终有种傲娇的心气儿,觉得连他都掌控不了谜娜,又有谁能掌控得了呢? 困了,他们睡在宽大的帐篷里。两个睡袋,一个帐篷。 晚安。阿沐达朝谜娜笑得温存,甚至羞涩。第一次和她在一起待那么久,心里幸福得像掉入蜜罐。 谜娜却伸过手来,揪住他的衣领调戏人家,狠狠在人家嘴上印上一吻,霸气宣布,“晚安!睡觉!” 倒下,睡了。 阿沐达失了好一会儿神,摩挲着嘴唇傻笑着缩进睡袋。 一晃,在白鹤山停留了三天。 谜娜真的要走了。那天早晨天微微亮,她起床,轻手轻脚,然后坐了飞行器下山。 她没跟阿沐达告别……其实阿沐达早就醒了…… 事实上,这几晚阿沐达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晚上根本睡不着觉。他喜欢静静看她,一看一夜,不知疲倦,痴迷到了不可救药的程度。 他看着她起床。 他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她将不辞而别。 这个世界,也许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小女巫了。从在山间露营的第一晚,阿沐达已做好准备,迎接她如鹰般飞走。 她一向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绝不会因为这几日吃了他几顿饭而有所改变。 阿沐达坐起来,在太阳一点一点升起时,一个人收拾着露营的帐篷、睡袋等等一切物品。 他收拾完毕,一个人坐在山间望着远处的山峦发呆。有些怅然,又甜得发腻。 阿沐达少见地发了一条信息在朋友圈,没有配图,只有几个字:日出,月隐,藏于心。 谜娜第一次离开阿沐达泛出了伤感,在清晨中飞上云霄,飞向没有他的遥远国度。她看见他写:日出,月隐,藏于心…… 不知道什么意思,又似乎隐隐明白。她中文其实没有足够好到可以理解透彻这种古老文字的底蕴,可也没差到完全看不懂。 正是这种似懂非懂,令她懊恼不已。头发乱,心也乱了……她摸了摸头上的月亮发箍,编辑了几个字:忙完这阵再来找你……没发出去,一个字一个字删除,直到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第879章 谜娜恋爱了 第879章谜娜恋爱了 阿沐达和谜娜的浪漫露营和爱心野餐,在点燃好几个平淡生活的家庭雷区后,成了一阵风,吹吹就没了下文。 阿沐达还是活在耀眼的聚光灯下,谜娜依然行踪飘忽不定。 两人此后并不曾密切交集,令得一堆看客扼腕叹息。正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太监们自己日子过得滋润,就喜欢操心别人的事儿。 如此一晃,阿沐达十九岁生日到了。那是夏末初秋九月底,他在国外走完秀刚回到c城,接到苏舒打来的电话。 “生日快乐,阿沐达!”苏舒和阿沐达已经成为朋友。她拥有阿沐达的秘人电话号码,随时打电话过来,也由阿沐达本人接听。 当然,她是一个知情识趣的女孩,不会太频繁骚扰。她知道今天是阿沐达的生日,所以在自家饭店留了雅间给偶像庆生。 她解释得很着急,“阿沐达先生,你放心,不会有记者的。这次不作宣传,我已经布置好了。” 阿沐达还是拒绝了,“对不起,我家人今天都在等我。” “没关系没关系,”苏舒一点都没受打击,“明天,咱们明天约行吗?我晚一天替你庆生就可以啦……” 阿沐达没有拒绝的理由。苏舒从来不像有的女孩那样死缠烂打粘上来,只是无比礼貌无比小心翼翼。他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谁都有喜欢的权利。 次日,他如约而至。 看得出来,菜式经过精挑细选,苏舒自己也精心打扮过。 苏舒送了阿沐达生日礼物,阿沐达回赠了苏舒礼物。气氛十分友好,却又稍显拘谨。 苏舒面对偶像始终还是有些紧张,“你一定想不起我是谁了吧?” “嗯?”阿沐达一时没听明白,笑了,“你不是苏舒?” “那你记得第一次在哪里见过我吗?”苏舒咬着筷子,期许地望着男神。 男神答得很肯定,“你捡到了我的手机。” “其实更早……” “哦?” “我家是后来生意做起来才有点钱的。我小时候没读过名校,读的是最普通的小学和初中……”她学习成绩很好,长得也清秀可人。班里的小男生很多对她有好感,包括班长潘宇明在内。 小孩子间很单纯,嫉妒也来得快。本班一个女同学非常嫉恨,并由此引发一场校园暴力。受害者正是苏舒。 不过她很幸运,被一个身手极好的男孩子救了。 那个男孩子戴着帽子和口罩,狠狠修理了那帮坏人,而后功成身退。 苏舒麻着胆儿一路追到拐角,看见那个男孩扯下口罩……从此深深记住了那张无与伦比英俊的脸。 那张脸,那个男孩子……占据着她成长岁月中最重要的位置。她念念不忘,铭记得深刻隽永。 直到阿沐达在脑力界一炮而红,尔后迅速进军模特圈。她无时无刻不关注。 那天,苏舒那么巧在飞机上遇到阿沐达,也是因为刚刚才看完他的那场秀。 她娓娓道来,语言简洁,没有刻意煽情的成分,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他曾经救过她。 她问,“你还记得吗?” 阿沐达果然不出所料,坦然一笑,“不记得了。”救过太多人,打过太多架,威胁过太多坏孩子……但这都不是问题。以他的记忆能力,真想记住,不会记不住。 是他从来没认真去记打过谁,救过谁,这些人长什么样子……在他眼里都无足轻重。甚至,他都没抬眼看清过。 他做那一切,只是因为谜娜曾经让他打过六个坏孩子。他想,也许谜娜是希望他维护社会的一个干净秩序。否则干嘛凭白无故让他打六个坏孩子呢? 归根结底,他是为了谜娜救人和打人,扮演着维护和谐社会的蒙面侠角色。所以他每每做了一件好事,就喜欢画个半弯的月亮。 阿沐达想起往事,想起那些年少岁月中每一个与谜娜共同度过的日子……疯了一般想念她。 他以为她会记得他的生日,可是没有。 音讯全无,石沉大海。 她不出现,他就找不到她。其实,他从未主动打过她的电话,也从未给她发什么信息。 谜娜是个懒鬼,八百年不更新朋友圈消息。最后的一条,依然是那个心型牛排。 阿沐达尽管很伤感,却仍是想念自由飞翔的小鹰。他问苏舒,“你记得我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吗?” 苏舒点点头,“记得啊,是个外国女孩。你从网上下载的?真好看。” 阿沐达摇摇头,“不,那是……我女朋友,也是我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孩。” 苏舒听了很落寞,却又一下子开心了,“你们很配。”她是个聪明女孩,听出来了,阿沐达明明白白在拒绝她。 她看着阿沐达俊秀的容颜,心里涌起一种淡淡的失恋苦涩。这本来就只是她的一个梦而已,现在该是梦醒时分。 她礼貌地送他出门,甜甜微笑。 他礼貌地道谢,谢谢她的礼物和款待。 有记者拍照,不停喀喀响。 苏舒大惊,结结巴巴,“阿沐达先生,对不起,那真的不是我找来的。” 阿沐达点点头,淡淡地笑,“不用紧张,没关系。” 他这个笑容成为记者播报八卦的依据……尽管绯闻闹上天,这一次,谜娜仍是没现身。 直到谜娜的生日,冬至那天……她十九岁,恋爱了。 对象是某国皇储埃肯王子,极大可能将继承该国王位。他将该国某片区石油开采权签给了mn财团,得以接近传说中的小女巫总裁谜娜。 他对这个谜一样的女孩,有着异常浓厚的兴趣。 埃肯王子从世界顶级名牌大学毕业,曾拿下多项纪录,比如击剑,射击,滑雪,攀岩,寻宝,掘墓……他的爱好和冒险精神跟谜娜如出一辙。 能在年轻时遇见这样一个精彩绝伦的女孩,他认为是上帝的旨意。 谜娜也似乎感觉,遇到了生命中跟她势均力敌的白马王子。 他性感张扬,她神秘古怪。 对他而言,她像一个巨大的宝藏,等待开发。 于她而言,他的世界宽广辽阔,甚至他的野心都显得光芒四射。 谜娜望着埃肯王子英俊又野性的脸,迷失了记忆……她没心没肺地忘了小伙伴阿沐达…… 第880章 居然跟别的女人订婚了 第880章居然跟别的女人订婚了 埃肯王子的国度允许男人娶好几个妻子……别人不能理解,暗夜之鹰应该颇有心得。 尽管罗望达卡塞先生最终只有白凌曼一个妻子,但其实早前他还同时娶了另一个石油大王的女儿。 算起来,他一生中真正爱过三个女人,白凌曼是最后一个,早前还有苏玉和桑离。 他爱过的每一个女人,都要求男人无比忠诚。 他也因为接受这些人的思想,渐渐成为一个忠诚专一的深情男子。 谜娜从小受一夫一妻制的教育根深蒂固,自然不能接受男人同时合法拥有多个女人。 最初热恋时还感觉不到那种制度有多可怕,毕竟埃肯王子现在孤身一人。 他偶尔忧郁的表情和张狂野性的气质,都令她越来越着迷。 他们确实很合拍,攀山越岭,潜水飞天,无一不乐。 谜娜偶尔在仰望浩瀚星空时想起阿沐达,却很快被埃肯王子比太阳更灿烂的笑容融化。 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正是如此,谜娜如月,埃肯王子是太阳。他们日月同辉,万丈光芒。唯阿沐达像一颗闪亮的星星,在夜色中一闪一灭,清辉寂寥。 布卡的心疼得厉害,几次想打电话安慰阿沐达,都被贺兰锦砚阻止了。少主很严肃,“男人应该自己经历生活才会成长,你不要干涉。” 布卡眼圈红了,“我不是干涉,只是安慰而已。” “结果会有什么不同?”贺兰锦砚更懂阿沐达,“他就是一根筋,不会放弃谜娜的。这时候让他安静,比什么都好。他需要考虑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他应该追求的人生。” 小七步老神在在地跟爸爸站同一阵线,“阿妈,小舅舅没事的。他会比想象的坚强,也比你想象的更喜欢小卷毛。” 喜欢谜娜,仿佛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阿沐达喜欢谜娜。 其实谜娜真的不知道?她又不是傻瓜。可是她的天平已经渐渐偏向埃肯王子,无法顾及对她无微不至,恨不得把心掏给她的阿沐达。 埃肯王子知道有很多人狂热迷恋着谜娜,却不知道自己十分崇拜的传奇人物阿沐达也喜欢他女朋友。 没错,他特别欣赏脑子好用的人。他自己就足够聪明,足够强大。可是在神一般存在的阿沐达面前,他觉得自己完全属于右脑没开发好的人。 埃肯王子看过阿沐达在世界大赛上惊艳绝伦的碾压式表演,从此在心里种下这样一个传奇又闪光的名字,阿沐达。 埃肯王子永远想不到,会和阿沐达有见面的一天。 这是初夏,埃肯王子和谜娜参加了一个神秘组织的探险活动。 传说某条山脉覆盖着神秘消失的巨大古城,那是个危险重重的地宫。 神秘组织里都是些冒险家,这自是不用说。谜娜万万料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了三个人,阿沐达,林诀,辛志高。 埃肯王子也是一眼就认出了阿沐达,十分欣喜。 谜娜却脸红了,小卷毛飞扬跋扈,“小矮子!你来干什么?” 埃肯王子惊得差点呛到,搞什么?自己女朋友叫大神阿沐达小矮子?人家哪里矮了? 结果,大神阿沐达居然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很低调很腼腆,“我对地宫有兴趣,也想来看看。” 谜娜冲过去,揪住阿沐达的衣领一路拖到边上,拽着他的头往下压,“小矮子,你回去!这里不适合你玩!” 小矮子第一次拂了她的意,一点不听话,“你怎么知道不适合我?”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谜娜急得脸红耳赤,声音也提高八个度,“你要是有个闪失,我怎么跟大卷毛交待?” “奇怪,我又不是你叫来的,你需要交待什么?”阿沐达淡淡一笑,伸手揉揉她的小卷毛,“你要真怕我出事,就走我前面罩着我,如何?” 谜娜气咻咻地指着阿沐达,“你要反了你!” 阿沐达又是淡淡一笑,波澜不惊。 埃肯王子看在眼里有点乱,走过来作了自我介绍。 阿沐达也作了自我介绍。 两个男人之间很诡异,有敌意却不浓……很怪很怪。谜娜感觉一团乱,原本最听话的人不再听她的话,这令她懊恼不已。并且,她心里又藏着一个雷,随时会引爆。 阿沐达见到埃肯王子,心里也少了一般男人应有的嫉妒。这个男人阳光,健美,野性,爽朗,确实有让女人一见倾心的特质……很好,情敌质量不差,阿沐达很安心。 他在真正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谜娜的时候,就已经作好这样的心理准备。谁叫他爱上的是天马行空的谜娜呢? 探险队伍沿着山脉寻找地宫入口大半月,才终于确定方位。 这些日子歇息的时候,阿沐达总和林诀辛志高一起,离谜娜近而远之。 埃肯王子问谜娜,“你知道阿沐达很喜欢你吗?” 谜娜多拽,“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她说这话时,莫名会浮现出他亲自煎的心形牛排,以及他随便让她蹂躏的特质。 往事太多太琐碎,令她常常魂不守舍。她无法再如此前肆无忌惮地跟埃肯王子谈恋爱,明明光明正大的事儿,偏偏感觉像是出了轨。 更何况,此时的谜娜心事重重…… 在进地宫前,谜娜再一次不可爱地冲到阿沐达面前,“你可以不进去吗?这真的不适合你。” 他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妖孽的光,牙齿白得发亮,“不适合我?你是说地宫,还是说你?”他看着她,目光坚定。 谜娜无言以对,像只灰溜溜的老鼠。 她条件反射想去揪他的衣领,却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声音清冷,“随你的便,不要后悔!” 从来没后悔过!阿沐达看着谜娜长不长的小卷儿,温存淡笑。 便是在那样闷人的情形下,也是准备进地宫的那天,谜娜终于发作。她忍了很久很久,以为自己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不闻不问,“其实我知道,你有个未婚妻艾琳……” 谜娜和埃肯王子吵了彼此人生中的第一架,也是最后一架。她近乎歇斯底里,“埃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艾琳订婚了!你跟我谈恋爱的时候,居然跟别的女人订婚了!” 第881章 想打本巫滴小伙伴 第881章想打本巫滴小伙伴 谜娜不知道忍了多久才把这事捅破,泪水噙满眼,小卷儿倔强飞扬。 “嘿!谜娜!我不爱她,只爱你!”埃肯王子耸耸肩,摊摊手,觉得这是个大笑话,“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确实没有刻意瞒她,也知道瞒不住。他和艾琳订婚的消息上了报,虽然已经尽量处理得低调,但毕竟是皇族婚姻,怎可能悄无声息? 之前埃肯见谜娜一直没过问,以为她能理解。因为他国家的制度就是那样,这众所周知。况且他还知道她的父亲暗夜之鹰也可以娶四个女人,一个道理嘛,有什么障碍? 况且他很爱她。埃肯相信,谜娜能感受得到这份浓烈的爱。至少在阿沐达到来之前,她都正常平静。为什么在阿沐达来了之后,她就变得不可理喻? “不好意思,我不是中国人!”谜娜冷冷一甩小卷儿,想到自己的母亲是中国人,立刻又纠正,“我只是半个中国人!” “所以,你不应该脑子僵化对吗?”埃肯王子很无奈,“你最最了解,我爱的是你,这就足够了。” “够吗?”谜娜自言自语,自问自答,“不够!埃肯!你要不了多久就会正式娶艾琳,我说得对吧?” 埃肯王子觉得这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啊,“那又怎样?我们一样可以快乐!我也有权娶你!” 他有把握,就凭她是暗夜之鹰的女儿,皇族里不会有人反对这亲事。到时,他们可以双宿双栖,一起冒险,一起环游世界。 他相信,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才有胆量和胆识与他一起追寻人类文明的起源。他对这些有兴趣,谜娜也有。他从没在包括艾琳在内的任何女人身上,看到过这样勇者无惧的闪光点。 唯有谜娜,独一无二的谜娜。 他温存而缠绵,“从地宫回去,我就娶你,好吗?别闹孩子脾气,大家都看着呢。” “够了,别说了!”谜娜哑声低吼。原本她想,艾琳是他父亲安排的没错,可是埃肯不会真的接受。 她一直以来虽然知道这件事,却从未询问过。 却是发现错了,自己和这个男人的想法完全在两个频道。又或者她一直害怕这一刻,一直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一再逃避一再忽略,从不敢问。 她并不洒脱,绝非一只什么都不在乎的小鹰。心,疼得厉害……泪流满面。 恋爱原来是这样伤人的事……少女第一次觉得爱情不好玩。 埃肯王子走到一边抽闷烟去了,想让她冷静一下。他不觉得自己有错。家里老早就安排了这门亲事,在他和谜娜认识之前。 他也并不觉得跟艾琳结婚,就会妨碍到跟谜娜的爱情。婚姻和爱情,原本不是同一回事。 皇族需要,而他又是皇储。退一万步来讲,谜娜就算嫁进皇室,也不能够与他并肩检阅国民。因为她是外国人,这注定她必须得站在他的身后,而不是与他肩并肩。 除非,他放弃继承王位……凭什么?他生下来就被告知长大会管理国家,为人民谋幸福。这些是他的使命,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江山,美人,当然可以同时兼得,这根本不冲突嘛。 埃肯希望谜娜能爱得宽容一点,慈悲一点,大气一点……闷烟一支接一支,没完没了,等待探险队炸开地宫入口。 他微一抬头,看见阿沐达站在谜娜身边……银色的发在阳光下泛出妖孽的光泽,整个人身长玉立,俊美无匹……埃肯王子感到一种巨大危机在悄悄靠近。 阿沐达正在替谜娜擦眼泪,拿着随身带的芒果干像哄孩子一般,“来,吃饱了再继续哭……” 谜娜接过芒果干,狠狠咬一口,抽抽,“你不问我哭什么?” “你哭什么?”他仍是那个顺从而听话的小伙伴。 谜娜拱着小脑袋,把眼泪全擦在阿沐达的衣服上,才边吃芒果干边抽抽着说,“埃肯要娶艾琳,呜呜呜……” “哦……”阿沐达又何尝不知此事?甚至不需要秘密深查,只要留意一下新闻,就会发现这位王子的确订过婚,并且这订婚发生在和谜娜恋爱之后……所以他来了,守护谜娜不受伤,是他的责任。 一生以她为轴,为她而生,岂是随便说说。 埃肯王子无法忍受那种美好画面,男的俊,女的美,同框而立,般配得令人嫉妒。那他成什么了? 他失去了冷静,什么宽容一点,慈悲一点,大气一点,全特么扯淡。就那么冲过来……他挥拳击出,直击阿沐达的脸。 那张脸,令他心慌。 就在那拳击出的同时,谜娜横眉怒眼,护在阿沐达身前;而阿沐达又闪身将谜娜护在身后……那么短暂的一瞬,两人愣是完成了复杂的双剑合壁,和守护彼此的心路历程。 更让埃肯王子震惊的是,他一拳击出竟然击了个空。这简直不可思议……他知道阿沐达脑子好用,也知道对方是时尚界宠儿,但万万想不到,对方的身手也足够好。 情敌不可小觑,他这才认识到自己此前的认知是多么肤浅。 “埃肯!你再动手试试!”谜娜呲着牙咧着嘴挥着爪要咬人了。本巫不发威,你当我好欺负咩?跟别的女人结婚,还这么理直气壮! 想打本巫滴小伙伴!本巫滴小伙伴是随便让人打的咩? 埃肯铁青着脸,“谜娜,你是准备学我?” 恋爱的女子都智商变笨,竟一下子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倒是阿沐达,一捏拳头喀喀响,骤然向着埃肯的面门揍去。 好在埃肯反应快,头一偏,躲过这一拳。却是下一拳如疾风骤雨接踵而来。 他再躲,气结。 阿沐达也咬牙切齿,“敢欺负谜娜,看我不揍死你!”他听懂了对方侮辱性的话,意思是谜娜也要同时找几个男人。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谜娜。因为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单恋。 谜娜没给过他任何承诺,也没跟他谈过恋爱。她只不过是认真谈了一场恋爱,这是所有少女的权利。 阿沐达对此挺伤心,但没放弃。他总会等到她回头;他总要在她回头的刹那,一下就让她看见……他一直站在原地。 第882章 奋不顾身跃下万丈深渊 第882章奋不顾身跃下万丈深渊 这座山雄奇秀险,原始生态,地磁异常。 经过众人努力,地宫口被炸开,大家都兴奋得很。谜娜等三人的恩怨情仇也暂时放一边,集结等待探险之旅。 打头阵的,自然是那些常年游历于古墓的考古工作者,以及这次探险的发起者。 谜娜走在中间,身后是阿沐达和其小伙伴,再后面才是埃肯王子。 埃肯王子几次叫了谜娜的名字,对方都没搭理。他很无趣,也很沮丧,想不通她为什么忽然变得狭隘?他也在深究,难道真是阿沐达来了之后,她心里起了什么变化? 他急步掠过阿沐达追到谜娜身前,想要说什么,已经不可能。 那时候,地宫里空气浑浊,四处昏暗。脚下险峻,头上保不齐也会掉下个什么东西来。 三人的格局便这样形成,埃肯王子在前,谜娜居中,阿沐达在后。 一行人在地宫里晃荡了四五天,就地而歇,择地而息。大家互靠着,偶尔打个盹,又继续前行。 一路自然也有令人惊喜的东西,譬如珍贵的壁画以及极具研究价值的古董……但这些都不是他们探险的终级目标。 埃肯王子和谜娜暂时和好了,有时候需要手牵手完成互助。此刻绝非闹脾气的好时机,谜娜不是个娇纵的大小姐不知轻重。 她放了小绿贝贝出来,省去了不少惊险。 终于在地宫深处第十天,一行人必须走过一座锈迹斑斑的铁索桥。 铁索桥摇晃得无比厉害,下面是万丈深渊,见不到底。 领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图纸,说只要经过这座铁索桥,再由对面一条路蜿蜒而下,就能到达神秘古城的宫殿。 大家都被这消息激荡得兴奋莫名,一个个用爬行姿势渡过铁索桥。 轮到埃肯王子,也是如法炮制。因为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最大限度保命。铁索桥两边没有围栏,身体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晃得掉下去。 谜娜却不然,也许是赌气,又或是艺高人胆大,就那么直直挺起腰踩在铁索桥上。 桥很长很长,在昏暗迷雾的光线下几乎望不到尽头。 大家匍匐前行,包括阿沐达等人在内。唯有谜娜特立独行,我行我素。 阿沐达心里有些着急,“谜娜,不要任性……” 他一出声,埃肯王子才回过头来看到谜娜直立行走,顿时大惊失色,“谜娜……” 谜娜没出声,眉目清淡,脸色惨白。脚一滑,人如纸片掉下万丈深渊…… 所有人大惊,惊恐的“啊”声在灰尘弥漫的空间里回荡。 埃肯王子惨叫惊呼“谜娜”之前,就有个人已经在谜娜掉下深渊的同时,也掉了下去…… 这个人当然是阿沐达……那是一种本能,她掉,他就跳。 那一瞬间,没有时间让他思考生与死的问题。事实上,这种思考也许于他而言,已经像是长在身体里,流在血液里一样自然。 以她为轴,为她而生……一个男人有这种念头,也许是没有出息的表现。可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根深蒂固。 但见阿沐达急速下坠,失重感令他有种魂飞魄散的体验。他猛地伸手搂住谜娜柔软的腰,同时一甩手上的铁勾绳索……那铁勾稳稳勾住摇晃的铁索桥。 也是在这一时刻,林诀和辛志高同时出手,向着阿沐达和谜娜扔出了绳索。 绳索精准地将阿沐达和谜娜缠住,使劲往上拉……下一秒,谜娜打开手上用金色手铐铐住的飞行器,拉伸到最大程度,与阿沐达一起攀着飞行器向上飞…… 半个月后,一行人从地宫出来,满载而归。 谜娜回家,埃肯王子回国,阿沐达回了c城。 暗夜之鹰夫妇从没见过如此颓废的谜娜……她那么安静,像一只受伤的小鹰坐在窗台上****伤口。 她的小卷儿乱七八糟耷拉在脑袋上,眼睛也灰蒙蒙没了光彩。 飞行器被她彻底放进了仓库。她默默找来竹子做了一根不算太长的项链坠子,里面装着小绿贝贝挂在她的脖子上。 小绿贝贝在离她心脏最近的地方,听到主人的心跳衰弱得有时都不跳了,却只能干着急。 谜娜吃得很少,睡得也很少,仿佛被一个谜题给难住了。她在层层迷雾中,一时想起阿沐达那奋不顾身的一跃,一时又想起与埃肯在一起的美好日子…… 不可否认,她和埃肯王子是相爱的。可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奋不顾身一跃? 至少埃肯王子不会。 爱情经不起这样残酷的考验。书上说,千万不要轻易去考验所爱的人到底会不会为你搏命。 谜娜确实在考验爱情。她那时候想的是,如果埃肯愿意用命来救她……也许在漫长的岁月中,她可以卑微地妥协一点点。 可结局竟是这样……埃肯不愿以命换命,阿沐达却毫不犹豫…… 她的手机,以及一切通讯工具都与外界中断。埃肯王子每天都在焦急地拨打电话找谜娜,却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终有一天,埃肯王子找上门来。他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质地考究。他很高,也很健壮,举手投足都彰显着贵族风采。 他长得也极致出色,眼神坚定,眉峰坚毅,只是唇色凉薄。 暗夜之鹰想,如果排除埃肯王子要同时娶别的女孩为妻,倒真是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从谜娜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如此优秀的谜娜,要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呢? 这一款,的确出色。只是……可惜了。 埃肯王子站在谜娜的门外,思绪翻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迷恋这个女孩迷恋到了这种地步……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女孩独一无二,错过她,就错过生命中最最精彩最最美好的风景。 一想到错过,他就心如刀绞。 “谜娜!埃肯王子来了,你赶紧出来。”暗夜之鹰在外面敲门。 他以为要等很久,却不料门一下子就开了。 站在门里的谜娜懒散发黄,并不光彩照人。可看在埃肯王子眼里,却是异样的美。 他思念她太久太久了,久到仿佛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实在憋不住,他就来了…… 第883章 独一无二 第883章独一无二 别墅外的林荫道很长很长,两旁巨大的法国梧桐树茂密生长。 风吹来,一阵清凉。 谜娜的小卷儿懒懒耷拉在脑袋上,眼睛灰而迷离。她和高大的埃肯王子并肩而行,距离不远不近,步子不急不徐。 两人都没说话,一直走向远方。从阳光普照,走到夕阳西下。从萧瑟林荫,走到繁华街市,再转回寂静小道…… 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天已经黑了。 月光如银洒下来,清冷迷离。 埃肯的心千疮百孔,生疼生疼,“谜娜,我没救你,是因为知道你有飞行器……” 这是多么美妙的借口。他说出这话,心如死灰。一个聪明人糊弄笨人,当然聪明。若是聪明人糊弄聪明人,只会显得巨笨。 尤其谜娜在月色下莞尔一笑,不予置评,就更令他心像撕裂一般,“谜娜……” 他脸白如纸,全身都颤栗起来。下一秒,他狠狠抱住她……风将她的小卷儿吹起,扫在他的颈项丝丝作痒。 他低下头,狠狠吻她。鼻子,眼睛,脸,嘴唇…… 她像个木偶般站立,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下。下一秒,她踮起脚尖回吻他,从未有过的热烈。 仿佛下一秒就是末日…… 她越热烈,就越冰冷。 风吹得心凉透,两人的唇间没有一丝热气,只有嘶咬,狠狠用力,直到相互冻得都毫无力气。 他的眼泪骤然滑下,“谜,娜……” 她的眼泪也骤然滑下,“埃肯……” 哽咽,噎在喉间。唇分,连气息都一分为二。 中间,横着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她也知道,缘分尽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跟那场爱情考验无关,迟早会走到这一步。只是,考验加速了彼此分手的节奏。 埃肯语不成句,“谜,娜,我真的爱你……” 谜娜也泣不成调,“埃肯,我也,真的,爱过你……” 爱你,爱过你,这中间到底有多大差异。一个字,两种人生,从此天涯陌路,我祝你幸福。 她转身而去。 他条件反射地拉住她的手。 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抽离,如同慢镜头的mv。 他的掌心寒浸,她的指尖冰凉。终于,她抽手而去,小卷儿在风中忧郁飘扬。 他看着她的背影,泪眼模糊……谜娜!谜娜!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谜娜……他忽然深深后悔,不该认识她,不该尝下爱情这杯酒。 爱过这样的女孩,还能去爱别人吗?埃肯王子重重仰躺在幽静的马路上,定定看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月华清辉,弯弯的月儿挂在天幕。那完全就是谜娜头上的发箍……猛地坐起身,全身的冷汗…… 明白了明白了!他终于明白阿沐达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这段日子,他翻出阿沐达参加世界脑力赛的录像来看。那时候的阿沐达顶多十一二岁的样子,在赢得比赛后,他用食指对着镜头画了两道弯弯的弧形,然后食指放在嘴边,轻轻一吻…… 这个经典动作延续至今,却是很少人知道这是什么含义。 此刻,埃肯王子明白了,阿沐达画的两道弯弯的弧形,其实是月亮的轮廓。月亮代表着谜娜……明白了,明白了…… 仿佛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埃肯王子骤然倒地。他脑子里全是谜娜掉下万丈深渊,阿沐达奋不顾身的一跃……那要怎样的情深义重,才能做到不要命? 他细细回想谜娜失足掉下的瞬间,曾撕心裂肺狂叫过谜娜的名字。尽管他事后想到了一点,在潜意识里就知道谜娜有飞行器,根本不会摔下深渊。 他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不做恶梦,理直气壮。也正是这个理由令他鼓起勇气来找谜娜…… 可是他得承认,没用,一百个这样的借口都没用。 他知道阿沐达对飞行器的认知比自己多千万倍,最终人家跳下去救人,而他没有。 这就是区别。 叮叮,有短信。谜娜发来的,“埃肯,我们其实是一类人,都爱自己胜过爱别人……可是从这一刻起,我想试着多爱别人……” 埃肯王子彻底瘫软在地,彻底心如死灰。是啊,把自己的命看得比别人重,所以哪怕对方是心爱的女人,哪怕心里痛得要死过去,却都不愿同生共死。 所以余生,他将在回忆中度过吧。美丽又机灵古怪的谜娜啊,这个世间的独一无二…… 月亮下,谜娜萧瑟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她安静地回到古堡别墅,安静地坐在饭桌前。 她刚才说出三个字“我饿了”,引得她妈咪激动得快哭出声。 她从没见过妈咪这样,心里忽然感伤,又暖暖的,很幸福。 美食上桌,都很清淡。 她吃了几口,倏然很想念大卷毛的包子。抬眼瞧见暗夜之鹰夫妇晚上不去睡觉,也不谈他们谈不完的恋爱,就那样喜滋滋地守着她……仿佛她就是他们的一切。 她嫣然一笑,“鹰先生,鹰太太,你们的眼神太锐利,小鹰会吃不下的。” 鹰太太立刻站起身,可笑地一手蒙住自己的眼睛,一手蒙住鹰先生的眼睛,“我们不看我们不看,你吃你吃……” 小鹰吃起来,感到渐渐有了胃口。 吃完,她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平静又安祥地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好好睡过觉了,很困很困。那晚,连梦都没做一个,睡得特别香。 窗外的风吹着树叶沙沙响,后来下雨了,点点打在玻璃窗上。 佣人进来关窗户,她仍是没醒,一觉睡了两天两夜,又恢复了那个飞扬洒脱的谜娜。 她去公司了,忙得不可开交。 之后的五天,谜娜着手把一切关于某国石油开采项目交给了得力人员,再不触碰。 不过,她最近多了某个小习惯。累的时候,喜欢打开视频看某人的一个动作……那傻瓜每次都用食指对着摄影机,隔空画上两道弯弯的弧形,然后再将食指放在嘴边轻轻一吻。 动作真好看……谜娜看了无数遍,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自言自语,“小矮子,你有点新鲜的没?画个月亮能当饭吃?我有点想念你的心形牛排啦……” 第884章 用一生的时间奔向对方 第884章用一生的时间奔向对方 终究,谜娜没因为心形牛排而出现在阿沐达面前,只是将手机里的照片看了一次又一次。其中阿沐达的侧颜照片出现频率最高,令她视线停留最久。 阿沐达还和以前一样,不会因着那“奋不顾身的一跃”而得意忘形。他也没觉得这个举动有多了不得,就像吃饭喝水睡觉一样自然。请问谁会因为吃饭喝水睡觉这些技能而沾沾自喜吗? 他照常工作,在聚光灯下万丈光芒,在每个繁华城市的广告海报上向世人展示温暖又魅惑的笑。他仍旧不闹绯闻,即使初窥爱情门道,知道应该耍一些小手段来引巫出洞,却仍旧固执地独来独往,形单影只。 时光如水,匆匆而过。 阿沐达有两年没见过谜娜,听说她在埃及,听说她在曼谷,听说她在纽约,听说她在罗马,听说她在威尼斯,听说她在布拉格…… 这些“听说”,全部来源于微信朋友圈的信息及时更新。谜娜爱上了九宫格直播,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发一堆照片,引来圈中好友点赞。 阿沐达几乎从来都秒赞,如果没有秒赞,那一定是正在t台走秀。只要下了t台,机不离手。 经过“埃肯王子”的事情,圈内人再也不敢对阿沐达和谜娜起哄,连玩笑都不敢开。 阿沐达也一样,是个及时更新朋友圈信息的好孩子。他去了埃及,去了曼谷,去了纽约,去了罗马,去了威尼斯,去了布拉格……有的是工作原因前往,有的是他独自背包旅行。 他更新的照片,几乎跟谜娜的一模一样。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盗图。可是你仔细一看,就发现那真的是在现场拍摄的照片。里面的行人不同了,天气不同了,只是建筑还是那些建筑,风景还是那些风景。 默默跟在你身后,走你走过的路,感受你感受过的风景……阿沐达过得很充实,很健康。 艾玛,这小鲜肉又长帅了!五官更加立体,眼神更加深邃坚定,笑容更加云淡风轻…… 某日,一位姓白的大导演亲自来找小鲜肉,想请他出演一部关于时尚的电影。那位大导演为了笼络小鲜肉,还搬出了一位故人,“我跟顾氏珠宝总裁很熟……啊,对了,跟你姐夫也认识。” “你认识我姐夫?” 说起这茬,白导演莫名其妙笑了,“嗯,认识。第一次见你姐夫,是你参加国际大赛那天,我在你姐夫家看了你比赛的全过程哦……” 听起来,是很熟。阿沐达笑笑,“可是白导,我不会演戏。” “没事没事,本色出演就好。”白导最近有点衰,拍啥啥赔钱,把几个投资方都整怕了。她现在想拍一部很时尚的电影,如果能请到阿沐达,拉投资就容易多了。 阿沐达看了剧本,拒绝,“对不起,里面有谈恋爱的桥段,我不想演。” “女主角我们请到了新一代玉女掌门安晓晓,不会掉你的价啦。” “安晓晓?没听说过。” “……”天哪,没听说过?连安晓晓都没听说过,你还混什么娱乐圈啊?白导快晕了,连夜让编剧改改改,把所有和女主角的故事都改得面目全非。 说好的吻戏没了,说好的床戏没了,居然说好的牵手都没了……这还有啥可演的?有!阿沐达本身就是一出戏,往那儿一站,啥也不干,浑身上下都是戏。 大家都在说,白导,你这是要拍一部文艺片吧,还特老式的文艺片。 白导捂脸,闭门冥思,最后把女主角的戏份删得都成背景了,活脱脱搞成一部男神成长励志剧。 阿沐达调整了时间,接拍人生中第一部电影。 他自带忧郁的眼神,笑起来阳光灿烂,以及他完美的脸……都是这部戏的宣传爆点。 这部电影的确无比文艺,多处运用极致震憾的配乐,以及用仓央嘉措的文字直白宣泄男主角内心对爱情的执念。 影片前期投入了大量宣传,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还未上映,大家已经被这部文艺片给催眠了。催眠他们的,是男主演阿沐达。 有人说,文艺片啊,估计都不怎么看得懂,很抽象。 有人说,管它看不看得懂,反正我是去看阿沐达的。只要他在里面,演啥都行。 白导发现,木有女主角的片子真的很受人欢迎哩。她本来没什么信心,却忽然被大众的反应给激励了一把。 她给投资方顾总打去电话,“顾少,这次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弄赔了。” 顾总说,“白洋,放松点。这片儿赔不赔钱都有人兜着,无所谓,大家开心就好。” “……”白洋大导演深深听出了顾总的不信任,好委屈。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让顾大少爷刮目相看。 其实吧,她就是擅长拍有深度的文艺片。以前拍的那些商业片不卖座,其实也不是她真正想拍的东西。 深感定位很重要……比如人家阿沐达就聪明,申明吻戏不能有,床戏不能有,牵手都不能有,最好女主角搞个背影就成。 啧啧啧,这智商……果然不愧为一代神童。他这是要保持自己在大众心中的梦中情人和白马王子形象,当然不能跟任何女星或男星搞成cp……明白!明白!大大滴明白! 首映礼那天,阿沐达现身,现场一度失控。全场高喊“阿沐达”,数个女粉丝当场晕倒,被送走急救。 唯有一个女孩,戴着鸭舌帽盖住了小卷儿,取下月亮发箍,换下平时习惯的装束,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衣,胸前挂了一条奇怪的竹子项链。 她没跟着喊“阿沐达”,只是安静地坐在中间的位置。 首映礼热闹完毕后,开始正式放映这部炒得滚热的电影。 女粉丝们不是来看电影,是来瞅帅哥滴,口水流一地……只有中间那个女孩,安安静静很认真观看着影片。 看着看着,她的眼泪流出来。没有什么特别感人肺腑的情节,是因为配得那样好的文字,和阿沐达磁性的配音。 他清越如风的声音,比任何乐器都有说服力: 用一朵莲花商量我们的来世,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奔向对方…… 我行遍世间所有的路,逆着时光行走,只为今生与你邂逅…… 谜娜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第885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第885章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电影剧终,主演上台谢幕。其后,阿沐达上了一辆加长轿车匆匆离去。 女粉丝们追着轿车哭喊着,泪眼迷离。唯有一个女子清冷孤单站在轰闹的人群中,静静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影消失在视线里。 “靠边停车。”阿沐达猛地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一个人。那是一种直觉,直觉看到一个人,一个想念了几千个日夜的人。 “在这儿?”司机迟疑着。 “对,停车。”阿沐达在后排随意拿了件衣服穿好,又拿了口罩和帽子戴上。待车一停稳,他便迫不及待跳下车,朝对面街道冲了过去。 他得绕道去找他想找的那个人,却又心慌意乱,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原地,这一次又会飞向哪里? 他奔到原地,透过依然汹涌的人群找寻熟悉的身影。可惜,她已不在…… 谜娜顺着漓江河的河堤漫步而行,风吹得她的小卷儿乱飞。 河岸倒映着点点灯火,每朵光亮都是一个故事。她忽然觉得自己渺小而忧愁,长大就有心事了。是啊,长大了……大到足够分清谁真的爱自己,自己又真的爱谁。 顿足,心跳倏的跳漏好几拍。谜娜抬起头,那也纯是一种直觉……直觉是对的,是他,他真的来了。他不是坐车走了吗? 她远远地望着他。 他也远远地望着她。 她想说,嘿,小矮子,你来干什么? 她想说,你好,阿沐达,恭喜你电影大卖。 她想说,喂…… 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心跳加速,然后没来由地潸然泪下。她想起那“奋不顾身的一跃”,想起心形牛排,想起那些看星星的日子……他曾渴望跟她一起看日出,她却说,日出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似乎没在一起看过日出哩! 她想到自己曾经多么混蛋,泪水更加汹涌。 阿沐达大惊失色,长腿迈出快步奔向她,好似在用一生的时间和精力奔向她……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呢?谁又欺负她了? 他正要开口,却听她野蛮地骂人,“阿沐达!你混蛋!” “哦,好,我混蛋!”阿沐达多宽容的好孩子,“谁把你弄哭了?” “不,不是你混蛋,呜呜……是我混蛋……” 阿沐达如此好脾气的人也怒了,“胡说!谜娜才不是混蛋!” “呜呜呜……谜娜就是混蛋!”还矫情地跺脚。 立场必须坚定,“我不同意!谜娜不是混蛋!” 谜娜忍不住破啼为笑,却酸楚,娇娇的,“阿沐达……” “谜娜女士,有什么需要服务吗?”他那么绅士,半弯着腰。 “谜娜女士走累了,你能背背我吗?”小时候便是这样,她累了,他就背她。 “那当然。”小伙伴是一定不能含糊的,蹲下身体在她身前,拍拍自己的背。 谜娜展颜笑起来,腮边挂着泪水扑到阿沐达背上。心里是小小的窃喜和虚荣,那么多女孩要死要活崇拜着的偶像,此刻正背着她哩……莫名心花怒放起来,把一脸泪水全擦在他的肩膀上。 “谜娜女士,你想去哪里?” “看日出。” “白鹤山?” “嗯。” 阿沐达一点都没迟疑,“好。”他背着她,向白鹤山走去。沿着三环走啊走啊,走啊走,走了好久好久…… 每隔半小时,谜娜就问,“阿沐达,你累不累?” “不累!你忘记小时候我背你了?你是我从小背到大的哩!” 好似他看着她长大,好似她是他养大带大背大……时光如水,岁月如梭,转眼间,他们都长大了。 谜娜把下巴搁在阿沐达的肩膀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懒骨头般趴得舒服。她悠悠地喊他,“阿沐达……” “嗯。”他应着。 隔了一会儿,她又喊,“阿沐达……” “嗯。”能让人听出这个鼻音是多么喜悦。 再隔一会儿,她继续喊,“阿沐达……” “嗯……”拖了个长长的尾音,宠人又甜蜜。阿沐达的嘴角一直上扬着,胸膛里有一簇火苗正在燃烧。 谜娜每喊一次阿沐达的名字,阿沐达必然回应,无一例外。 她忽然觉得安全,只有阿沐达才能做到这一点。只要她肯回头,他必然在她身后。 最近汉语精进不少,谜娜想到了一句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白鹤山的山脚。谜娜要求下地自己走……她在前,阿沐达在后。她一扭头,他必在身后。 她回眸嫣然浅笑,他眸底是温存的缠绵。 登顶时,日出的金边也勾了天际。 夜色依然幽暗,山风依然清冷。 谜娜望着天际的金边越来越红,越来越明显,喃喃的,“我……”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跳过了很多中间过程,一步到位。在他看来,并不突兀。 “啊?”谜娜陡然心头一跳。 “你要是想恋爱也行,我听你的。”懂得及时变更的boy,才是聪明滴boy。 “啊?”谜娜这人精是傻了吗,只会“啊”。 阿沐达对自己是有信心的,经过了这两三年的分别,确信她已梳理好情绪才会回c城。所以此前,他从来没跟她联系过。 但他总自恋地觉得,她发的那些文字和图片是为了给他看的。 当初墨迹,是因为谜娜分不清楚爱是什么。此刻的谜娜,应该长大了吧? 阿沐达果断地拉起她的手,“我的意思是,以后和你一起看日出……” “就这样?”谜娜听懂了,狡黠一笑,“没别的?” 有!他低下头,凉凉的嘴唇轻触她的唇瓣……辗转悱恻,此时无声,不需要太用力来证明什么,只是那样轻那样轻,如颤翅的蝴蝶。 她的手悄然抱紧他的腰,踮起脚跟,柔情似水。 其实,本性还是改不了的,只隔了一会儿谜娜就揪了人家领带,“阿沐达,我告诉你,以后……” “以后都听你的。”阿沐达多么知情识趣,想要勾一个老婆在手也是蛮拼的,“你想上山,我陪你上山;你想下海,我陪你下海;你想探险,咱们就去探险……” 谜娜笑了,“你敢不敢明天就公开?” “有什么不敢?我没想过隐婚。” “对你的事业打击很大的。” “我的事业就是你……”阿沐达能把一句最最没出息的话说得理直气壮。这就是他得以抱得美人归的秘诀。 谜娜可是独一无二的哩…… 第886章 谁捉住了小鹰 第886章谁捉住了小鹰 盛传暗夜之鹰的女儿谜娜大婚在即,大家都很诧异,不知道要怎样的人才能驾驭得住这只从小拉风到大的小鹰。 又盛传,某国皇储埃肯王子继位,不久将举行大婚。 少数知情人在猜,谜娜会不会正是嫁给埃肯王子呢?早前这俩就是一对嘛,看着那么般配。除了埃肯王子,又还有谁能配得上谜娜? 想要与暗夜之鹰结亲家的豪门大户,实在俩手指头都掰不过来。但真正敢动心思把这只小鹰捉回家去的,却又是凤毛麟角。 无疑,暗夜之鹰夫妇对这门婚事显得无比满意。 同一时间,时尚圈也刮起了飓风。从未爆出谈过恋爱的阿沐达居然宣布婚讯……婚讯啊……不是恋爱,是婚讯……众粉丝们哭晕在厕所。 哭晕在厕所之前,得搞清楚是哪个女滴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居然查不到,只知道女滴是圈外人,可见对方有多低调……粉丝们好难过啊,想在人家微博底下骂一嘴都找不着人,怄得不要不要的。 同月,阿沐达宣布退出模特界。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也成了他最后一部电影,堪称史上最经典最珍贵。也因此,电影破了一项又一项纪录,持续发烧发热。 有人很无聊,猜测阿沐达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给电影造势。认为这是一种营销手段。很多明星不都是一会儿退出啥界一会儿又混了别界,几进几出还少吗? 可是阿沐达真的不同,人家不需要在聚光灯下刷存在感了,可以天天对着小娇妻,干嘛还要去走秀?他秀的一切,也都是为了那个女孩嘛。 他用行动粉碎了很多人的污蔑,从此拒绝广告代言。此前就有人说,阿沐达在抬身价呢,肯定是为下一季广告费涨水。可是人家不接了,还涨什么水? 阿沐达就这么退出了大众视线,碎了一地少女心,一片呜呜咽咽。 贺兰冰封怄个半死,跑到景园来找人,被少主哥哥挡了回去。 少主哥哥说了,“当初投资的时候,就没说过非让阿沐达来管公司,也没说过阿沐达必须成为台柱子。” 贺兰冰封难过得要命,“少主哥哥,没阿沐达,咱们公司得垮。” “垮什么垮,现在如日中天,好好经营,必放异彩。”少主为了帮小舅子的忙,忽悠起人来四个字四个字的,把人搅晕算数。他喝着咖啡,很悠然,“行了,别整天拖着阿沐达不放。他自己事情就很多……” “唉,阿沐达那脑子太好用了。就算不走秀,来管管公司也是好的呀。”贺兰冰封不死心。 少主哥哥一盆冷水泼过来,“人家岳父只有一个女儿,家大业大。阿沐达娶谜娜,他岳父就一个要求,让他把家业给接了……”心里叹口气,暗夜之鹰退休也退得忒早了点。 贺兰冰封颓了。 少主出主意,“你们维度公司可以并入顾氏影业,这样你也不累,还有顾大少爷帮你把控方向。” “你的意思是,顾氏收购我?” “你吃不了亏,放心。” “我是说,他肯吗?” “我跟他说说。” 贺兰冰封获得意外之喜,乐颠颠跑了。 阿沐达从楼上下来,笑得灿烂,“姐夫,我合伙人被你打发走了?” 贺兰锦砚放下手中的咖啡,“那小子现在表现还不错,很有上进心。早几年,我以为他废了。”话锋一转,“怎样,你未来岳父给你的压力很大,应付得过来吗?” “没问题。五年前我就想过这问题了,谜娜是独女,肩上担子很重。所以我一直有读关于经济管理方面的书……” 贺兰锦砚笑,“那我就不用担心了。”对于一个记忆神童来说,凡是他用心看过的书,基本就是每个字都刻在脑海里。以阿沐达的悟性,要管理暗夜之鹰的家业应该不是难事。 一阵狂风刮过,伴着咯咯笑声,一头小卷儿的谜娜疯跑进来抱住少主,“贺兰先生,你不爱谜娜女士啦!” 贺兰先生随手揉了揉谜娜的头,笑得温存,“你都有阿沐达了,还需要贺兰先生?” “哈哈哈哈,阿沐达是阿沐达嘛,贺兰先生很重要的哟!”谜娜依恋地把头靠在少主的肩膀上,“我到现在还记得你在海啸的时候救了我哩。” 贺兰锦砚没来得及说话,布卡阴阴地走过来,瞥了她一眼,“小卷毛,你明明就能自保,还敢故意赖着我家贺兰先生?” 小卷毛得意地摇了摇脑袋,“咦咦咦,我要不赖上贺兰先生,你怎么能贴在贺兰先生的胸口上听他心跳?大卷毛,你泡帅哥的手段很高明咧。”我什么都知道哦,不要惹我哟,嘿嘿嘿…… 布卡脸好红,“瞎说什么啊,谁泡帅哥了?明明帅哥泡我嘛……”忽然发现阿沐达还在旁边,顿时感觉当姐姐的很糗啊,好在有人来救场了。 进来的是一男一女,十分养眼,举止亲密。 “阿吉烈!倾城!”布卡看着这一对儿最开心,就跟心上搬掉一块大石一样,“来来来,我正找你们。” 阿吉烈坐下,印倾城就跟没骨头似的扒拉在人家身上,笑嘻嘻,“布卡姐姐,我跟你说个秘密,阿吉烈现在最怕来你这儿,说每次一来你就碎碎念。” 布卡抚额,觉得自己这形象也是够了,但不碎碎念,这俩家伙没自觉性啊,“我说你俩准备耗到什么时候结婚?阿沐达和谜娜都要结婚了,你俩怎么不见动静呢?” 阿吉烈苦笑着望向贺兰锦砚,“赶紧管管你老婆,每次都念紧箍咒,害我都不敢上门来了。” 贺兰锦砚耸耸肩,一点没有同情心,“我得让她在你那儿念完了,才不会来念我……” “……”阿吉烈深深觉得这哥们不仗义。 守门的佣人进来递上个帖子,“这是给谜娜小姐的,那人递了帖子就走了。” 谜娜拆开来看,眉间一点一点拧起。然后,她把拜帖递给阿沐达,示意他看。 阿沐达瞥了一眼,还是忍不住眉间一跳,然后合上,淡淡地问,“你,去吗?” “你说呢?” “你想去,就去吧。” “你这么放心?”谜娜挑了挑眉。 第887章 听说你要结婚了 第887章听说你要结婚了 那是一封来自某国皇室的烫金请柬,看起来无比尊贵。当事人的名字叫埃肯,如今的身份已非王子,而是一国元首。 这封请柬的信息涵盖量很大,至少提前泄漏了行踪。埃肯很快要进行国事访问,其中一项就是游历c城……这座城市很有可能被定为该国的友好城市。 那天,c城很多路段都戒严。 长长的黑色轿车庄严通过,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看外面却很清楚。 埃肯先生近乎贪婪地看着一座座c城标志性建筑,掠过东方明珠,掠过西依兰斯吉……每掠过一个传说中的地方,心就痛一下。 谜娜说,东方明珠是贺兰先生一手打造的;谜娜说,西依兰斯吉是贺兰先生送给夫人的礼物;谜娜说,c城的风是甜的,一定要去一趟c城哦。 埃肯先生把窗户摇下来一点,让风吹进车里,深深吸一下……是甜的,甜得心脏发疼发腻……仿佛抽搐一般,身体微微伏下来。 “埃肯!埃肯!”艾琳摇了摇他的手臂,“需要吃药吗?”她的手上已经拿了一粒药,随时备用。 他摇摇手臂,又摇摇头,“很快就好,没事。” 艾琳很紧张,忧郁地看着丈夫。她不懂丈夫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非要到c城来。她只知道他曾是埃肯王子时,很健康,很阳光,也极具冒险精神。可是忽然有一天,他从外国回来就变了一个人。 酗酒抽烟,再也没了笑容。继承王位后,更是沉默寡言,连打高尔夫都不去了,整日处理国事。 一年前,医生说埃肯先生得了心脏病。从此药不离身,生怕有个闪失。 谁都不知道年轻健壮的埃肯先生患了心脏病,这是个秘密。 只有埃肯先生知道,自己不是患了心脏病,而是患了心病。他****夜夜梦见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孩谜娜掉入万丈深渊,而他奋不顾身一跃……与谜娜一起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想念那个女孩,却不敢再靠近。有时候想,如果真的能跟谜娜一起粉身碎骨,也是愿意的。 他给不了谜娜想要的东西,就再也不能去撩拨她,招惹她。所以这些年,他没有再找过她,只是默默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c城的风是甜的,c城的空气也像蜜糖一般……埃肯的心却酸楚。谜娜这傻姑娘一直不知道,她真正喜欢的是那个爱画月亮的男孩子吧…… 否则她如何是这般迷恋c城?那会跟他谈恋爱的时候,老说c城c城……埃肯先生苦涩地笑起来,望着窗外,视线模糊。 彼时,布卡气得在家里跳脚,“阿沐达,你是不是傻啊,脑子缺根弦?人家谜娜不见埃肯,你倒好,推着人家去见,疯啦疯啦疯啦……” 阿沐达被姐姐骂得脑壳结冰,求救地望向姐夫,眨眨长睫毛的眼睛,仿佛在说,“姐夫,你管管你女人嘛,让她不要碎碎念。” 万能的姐夫终于出手了,抓过老婆扯进怀,“兔子,行了,别嘀咕。有这闲功夫,去看看你儿子又闯什么祸了。” “嘿,我教育弟弟,你别打岔。”以下省略兔子翻来覆去碎碎念,好担心小卷毛重蹈覆辙。这曾经好过的男女再见面,保不齐就火光四射。 少主却不赞同,“阿沐达做得对。人家这举动,属于自信,懂不懂?”他一只手拦腰挟着兔子上楼,扭头朝阿沐达打个眼色。 阿沐达笑了,双手抱拳,谢姐夫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没错,是他赞同谜娜去见面的。他想,如果不让去,也许会让谜娜终身都惦记这个约会。何必呢? 谜娜出现在宴会上,一袭纯黑色长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形。全身配饰除了头上那顶钻石月亮发箍,再无其他。 她幽幽地发着光,在宴会的一角。 她签到的名字是,谜娜。连主办方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头衔是什么,只知道对方是埃肯先生亲自发请柬邀请来的贵客。 她无需应酬任何人,却是一出现就闪烁得耀眼。即使躲在宴会一角,也是全场焦点。 不过,这是一场高级酒会,没有人会太过造次来搭讪。 终于,埃肯先生来到谜娜的面前,微微弯了弯腰,“我能坐下吗,美丽的女士?” 谜娜仰起头,看见金发褐眼的埃肯先生,微微一怔,随即笑笑,“请。” “过得好吗?”埃肯先生问了这句,便觉得十分多余,耸耸肩,“谜娜,恭喜你,听说你要结婚了。” 谜娜展颜一笑,一头小卷儿无比生动,“谢谢!” 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人生如梦,几多感慨。仿佛就在昨天,彼此的命运还交错着,却是一梦惊醒,各奔东西。 她终于找到了话题,“恭喜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荣光。” 荣光万丈,一国元首。可是失去了谜娜你……我现在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到底是对还是错。埃肯的心又在隐隐作痛,额上冒了冷汗,勉强挤出个苦涩的笑来,“欢迎你去我的国家旅行,那里有很多可以冒险探宝的地方,你……” 他越说越艰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他的本意明明就不是这样,是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快乐……可是在见到她的这一刻,他还是有种想要深深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还是想把她带回皇宫收藏…… 谜娜也已不是当年那个谜娜,含笑,敷衍,“好啊,也许我会和阿沐达去度蜜月呢。”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无比幼稚,像是在斗气。 事实上,她没有斗气。 在见到埃肯先生的前一刻,她还在想……要如何璀璨耀眼,高调现身。她深深信奉,给前任最好的礼物,就是现在过得无比幸福。 可是见到他之后才发现,自己过得怎样,真的与他无关。不需要刻意展现什么,哪怕嘴角那抹久久微扬的蜜一般的笑。 那个笑,她自己都不曾察觉。想起阿沐达那个傻瓜,她就莫名想笑。 她抬起头,见他额上大汗淋漓,“埃肯,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埃肯的夫人匆匆奔来,身后跟着几个随行人员筑成人墙挡着别人的视线。那么焦急,“埃肯先生,吃药吧……” 第888章 我想你谜娜 第888章我想你谜娜 谜娜错愕地望着埃肯那张发白的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埃肯面色微沉,鼻音重了些,用的是他自己国家的语言,“艾琳,带他们退下!我没事。” 艾琳现出为难之色,最终还是优雅地点点头,忧伤一扬手,带着所有人退下。 埃肯瞬间恢复潇洒自如的表情,摇摇头,“女人就是这么爱紧张,”耸耸肩,“尤其是成为妻子的女人。” 他并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囧态。却是话一出口,便知犯了大错。 好在谜娜并不介意,倒是重重松口气,“我以为你得了什么病呢,一国元首,要保重身体。” 她还关心他……这让埃肯的心松软了一些,不再绷得发疼。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个如此容易满足的人。 他晃了晃红酒杯,淡淡地笑,“是啊,国事繁忙,头晕眼花。” 有人向埃肯先生走过来了。他立刻站起身,朝谜娜低语,“不好意思,等我一下。” 谜娜做了个“请便”的动作,如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沉默,低调,完全不像她的风格。她无聊地用手机拍了张红酒照片发了朋友圈,立刻引来一堆人围观。 暗夜之鹰:谜娜,差不多就撤了。就算酒好,也不要贪杯。 暗夜之鹰的夫人:同意楼上的。 布卡:双手双脚同意楼上的楼上……另外,家里有包子,还有红酒,回来吃。 贺兰锦砚:红酒下包子,确定格调定这么高? 顾疏伦:我也要吃包子思密达。 严恨:同意楼上的……小白他爸,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这就过去吃包子。 顾疏伦回复严恨:遵命,老婆。 后面还有一串关于“红酒就包子”的评论,唯独阿沐达悄无声息,只静静点了个赞,显得莫测高深。 贺兰锦砚跟布卡说,“你弟弟长大了,小伙子很有担当。” 布卡皱皱鼻子,“担当个鬼,假大方活受罪。贺兰锦砚我告诉你,要是你去见邱冰雅,我指定咬死你,信不信!” 贺兰锦砚抚额,觉得没法好好说话了,“那不是一回事好吗?” “怎么不是一回事……啊,对,确实不是一回事……哼哼,你要见邱冰雅,得去牢里见。那里可没红酒,也没包子……”布卡暗自给自己的分析点个赞。 贺兰锦砚郁闷了,“没事别扯这个女人行吗?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嘻嘻,那我找墨西哥要点照片来给你温习一下?” “兔子!”贺兰锦砚忍无可忍。 布卡双手投降,见好就收,“好好好,我什么都没说,嘿嘿,开个玩笑呗。”她惹了别人还知道去顺毛,也算是不错的表现,“少主大人息怒,小兔子胡说八道,封嘴封嘴!” 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嘴,俩眼珠子滴溜溜转,眸底尽是笑意。 贺兰锦砚又好笑又好气,拎着她下楼,“你搞的什么红酒下包子,引来一堆恶鬼,还不去准备?” “嘿嘿,一起一起……”她偷瞄少主大人,觉得怎么看怎么稀罕,抱着老公的胳膊就不放手,傻乐着,“还是我老公好。” “哪好了?” “哪儿都好。”她笑眯眯,指了指花园里彷徨的背影,“你要是能去开导开导阿沐达那小子,就更好了。” 贺兰锦砚笑笑,为了表现得“哪儿都好”,大步走出门,找小舅子聊天去。 “阿沐达,你就这么放心?”说实话,贺兰锦砚也觉得这孩子的心大得不是一般。换作他,如果布卡去见哪个前男友,他绝对不允许。 阿沐达迎着夜风,漂亮的银发在月色下泛出妖孽的光泽,“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放她,只是为了更紧地绑着她。” 爱上这样一个女孩,像鹰一样自由,像风一样来去飘忽,他除了等待,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已经等了这么久,再等一刻又如何? 彼时,谜娜告辞。 夜风撩起她迷人俏皮的小卷儿,黑色长裙是那个夜晚最神秘的风景。 埃肯先生携夫人直将她送到门口……他们站在一起,看起来那样和谐登对。男人庄重,女人优雅,连笑起来的弧度都仿佛一样。 埃肯走上前,与谜娜拥抱,轻贴了一下脸,彼此都感受到一种温凉之意。 接下来,艾琳也与谜娜轻拥告别。 谜娜嘴角噙着笑,转身而去。 这一次,她的胳膊没被埃肯拽住……走得洒脱而干脆。她不曾回头,一直一直大步往前走,然后坐进等在门口的黑色轿车里,与之融为一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谜娜没回头,看不见埃肯的脸色是那样苍白,看不见埃肯捂着胸口的痛楚。 “埃肯,你……”艾琳急得都快哭了。 埃肯先生摆了摆手,目送黑色轿车彻底不见,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匆匆道,“让医生到休息室来找我。”说完几乎是带着踉跄而去。 他的手揣在兜里,紧紧拽着一张白色方巾手帕,刚进休息室,便一口腥甜吐出。 白色方巾手帕上一抹鲜红,如一朵盛放得绝望的小花。 埃肯先生吐完这口血,顿时觉得心里一松。重重摔进沙发,顺手将白色方巾扔进垃圾桶。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满是谜娜疏离客套的笑……胸口倏的又痛起来,眼前仿佛是她掉入万丈深渊的情景。耳边是他自己的呐喊,“谜娜……” 他以为那是错觉,其实真的把这两个字喊出了口……一喊出口,他全身几乎痉挛,喃喃的,“谜娜……谜娜……我,想你……谜娜……” 门外,艾琳泪流满面,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到c城来,终于明白那么健康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远远的,医生急奔而来。她赶紧擦了把脸,掩饰着自己的失态,伸手敲了敲门,“埃肯,医生来啦……” 医生为埃肯先生打了一针。休息片刻,埃肯先生恢复了平时冷静的样子,再次出去与各级高官谈笑风生。 唯有艾琳在休息室里发呆,看着那张白色方巾上的鲜血,忧色重重。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声音凝重,“麻烦帮我查一个人,她的名字叫谜娜……” 第888章 我想你谜娜 第888章我想你谜娜 谜娜错愕地望着埃肯那张发白的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埃肯面色微沉,鼻音重了些,用的是他自己国家的语言,“艾琳,带他们退下!我没事。” 艾琳现出为难之色,最终还是优雅地点点头,忧伤一扬手,带着所有人退下。 埃肯瞬间恢复潇洒自如的表情,摇摇头,“女人就是这么爱紧张,”耸耸肩,“尤其是成为妻子的女人。” 他并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囧态。却是话一出口,便知犯了大错。 好在谜娜并不介意,倒是重重松口气,“我以为你得了什么病呢,一国元首,要保重身体。” 她还关心他……这让埃肯的心松软了一些,不再绷得发疼。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个如此容易满足的人。 他晃了晃红酒杯,淡淡地笑,“是啊,国事繁忙,头晕眼花。” 有人向埃肯先生走过来了。他立刻站起身,朝谜娜低语,“不好意思,等我一下。” 谜娜做了个“请便”的动作,如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沉默,低调,完全不像她的风格。她无聊地用手机拍了张红酒照片发了朋友圈,立刻引来一堆人围观。 暗夜之鹰:谜娜,差不多就撤了。就算酒好,也不要贪杯。 暗夜之鹰的夫人:同意楼上的。 布卡:双手双脚同意楼上的楼上……另外,家里有包子,还有红酒,回来吃。 贺兰锦砚:红酒下包子,确定格调定这么高? 顾疏伦:我也要吃包子思密达。 严恨:同意楼上的……小白他爸,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这就过去吃包子。 顾疏伦回复严恨:遵命,老婆。 后面还有一串关于“红酒就包子”的评论,唯独阿沐达悄无声息,只静静点了个赞,显得莫测高深。 贺兰锦砚跟布卡说,“你弟弟长大了,小伙子很有担当。” 布卡皱皱鼻子,“担当个鬼,假大方活受罪。贺兰锦砚我告诉你,要是你去见邱冰雅,我指定咬死你,信不信!” 贺兰锦砚抚额,觉得没法好好说话了,“那不是一回事好吗?” “怎么不是一回事……啊,对,确实不是一回事……哼哼,你要见邱冰雅,得去牢里见。那里可没红酒,也没包子……”布卡暗自给自己的分析点个赞。 贺兰锦砚郁闷了,“没事别扯这个女人行吗?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嘻嘻,那我找墨西哥要点照片来给你温习一下?” “兔子!”贺兰锦砚忍无可忍。 布卡双手投降,见好就收,“好好好,我什么都没说,嘿嘿,开个玩笑呗。”她惹了别人还知道去顺毛,也算是不错的表现,“少主大人息怒,小兔子胡说八道,封嘴封嘴!” 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嘴,俩眼珠子滴溜溜转,眸底尽是笑意。 贺兰锦砚又好笑又好气,拎着她下楼,“你搞的什么红酒下包子,引来一堆恶鬼,还不去准备?” “嘿嘿,一起一起……”她偷瞄少主大人,觉得怎么看怎么稀罕,抱着老公的胳膊就不放手,傻乐着,“还是我老公好。” “哪好了?” “哪儿都好。”她笑眯眯,指了指花园里彷徨的背影,“你要是能去开导开导阿沐达那小子,就更好了。” 贺兰锦砚笑笑,为了表现得“哪儿都好”,大步走出门,找小舅子聊天去。 “阿沐达,你就这么放心?”说实话,贺兰锦砚也觉得这孩子的心大得不是一般。换作他,如果布卡去见哪个前男友,他绝对不允许。 阿沐达迎着夜风,漂亮的银发在月色下泛出妖孽的光泽,“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放她,只是为了更紧地绑着她。” 爱上这样一个女孩,像鹰一样自由,像风一样来去飘忽,他除了等待,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已经等了这么久,再等一刻又如何? 彼时,谜娜告辞。 夜风撩起她迷人俏皮的小卷儿,黑色长裙是那个夜晚最神秘的风景。 埃肯先生携夫人直将她送到门口……他们站在一起,看起来那样和谐登对。男人庄重,女人优雅,连笑起来的弧度都仿佛一样。 埃肯走上前,与谜娜拥抱,轻贴了一下脸,彼此都感受到一种温凉之意。 接下来,艾琳也与谜娜轻拥告别。 谜娜嘴角噙着笑,转身而去。 这一次,她的胳膊没被埃肯拽住……走得洒脱而干脆。她不曾回头,一直一直大步往前走,然后坐进等在门口的黑色轿车里,与之融为一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谜娜没回头,看不见埃肯的脸色是那样苍白,看不见埃肯捂着胸口的痛楚。 “埃肯,你……”艾琳急得都快哭了。 埃肯先生摆了摆手,目送黑色轿车彻底不见,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匆匆道,“让医生到休息室来找我。”说完几乎是带着踉跄而去。 他的手揣在兜里,紧紧拽着一张白色方巾手帕,刚进休息室,便一口腥甜吐出。 白色方巾手帕上一抹鲜红,如一朵盛放得绝望的小花。 埃肯先生吐完这口血,顿时觉得心里一松。重重摔进沙发,顺手将白色方巾扔进垃圾桶。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满是谜娜疏离客套的笑……胸口倏的又痛起来,眼前仿佛是她掉入万丈深渊的情景。耳边是他自己的呐喊,“谜娜……” 他以为那是错觉,其实真的把这两个字喊出了口……一喊出口,他全身几乎痉挛,喃喃的,“谜娜……谜娜……我,想你……谜娜……” 门外,艾琳泪流满面,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到c城来,终于明白那么健康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远远的,医生急奔而来。她赶紧擦了把脸,掩饰着自己的失态,伸手敲了敲门,“埃肯,医生来啦……” 医生为埃肯先生打了一针。休息片刻,埃肯先生恢复了平时冷静的样子,再次出去与各级高官谈笑风生。 唯有艾琳在休息室里发呆,看着那张白色方巾上的鲜血,忧色重重。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声音凝重,“麻烦帮我查一个人,她的名字叫谜娜……” 第889章 埃肯先生需要你 第889章埃肯先生需要你 晚上十一点,谜娜的车子驶进景园大门。 她摇下车窗,看见夜色下一个孤单的身影正在徘徊,“嘿,小矮子!你在干嘛?” 阿沐达展颜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等你啊,小巫。” 小巫跳下车,奔向阿沐达,“你怕我不回来了吗?” “对啊,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宠得人都快化了。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谜娜笑得狡黠,跳起来拍一下阿沐达的头,“小矮子你说,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抱着她的腰,粘腻得很,“嗯……让我想想……好像真有你不知道的事哦……” “嗯?你还敢瞒着我骗着我,不想活了是吗?”谜娜瞪圆了眼睛。 下一秒,阿沐达放开她,退后一步,拿出一支烟来晃晃…… 她好不可思议,“咦,小矮子,你不是不抽烟嘛?” 他在她面前晃晃那支烟,然后向上一抛,接住,烟就变成了一支玫瑰花。他放在嘴里咬着,笑嘻嘻凑到她的面前,表示献花。 谜娜哈哈大笑,心情好极了,左瞅右瞅,“你这花没有刺的哦?”她瞧清楚了,才张开嘴咬住花枝接过,模样特别天真可爱,一头小卷儿随风飞扬。 阿沐达又退后一步,“谜娜,看着啊,我刚跟小白学的……” “小白?”谜娜把嘴里的花拿在手里,“哪个小白,顾dd家的儿子吗?” “不是他还有谁?”阿沐达的笑灿烂了整个夜空,手里拿出个花花绿绿的魔方,展示了几个面,表示颜色全乱,然后高高一抛,接住……咦,魔方就乖乖变得每个面呈一种颜色。 “天哪,怎么做到的?”谜娜瞪圆了眼,跳起来敲他的脑袋,跟那袭裙子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完全不符,“你这是不是人脑啊?你是不是人?智商这么高,让人怎么活?” 阿沐达好谦虚,“在你面前,我的智商都快跌破发行价了……”他把魔方塞她手里,“好了,小谜娜,咱们进屋去,里面热闹着呢。” 他拉着她走。她却一把拽他回来,踮起脚跟费力地亲他……下一秒,生气地跺脚,“小矮子!你长那么高干嘛!” 阿沐达郁结忐忑一整晚的心,在这一刻瞬间落地。眉间眼角溢着笑,低头,轻触她的嘴唇。 她也在这一刻瞬间踏实,玫瑰花香涤荡在这个清辉的夜晚。 翌日,有贵客到访。来者很神秘,行色匆匆。 她穿着得体的蓝色裙子,头发高高挽起,十分典雅庄重,气质也极好,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良好的教养。 正如她的开场白,也是那样得人好感,“谜娜小姐,您好。非常抱歉,冒昧打扰到您。” 谜娜张扬惯了,面对这样一个得体的女子,也收敛不少,“没关系,您请坐。”她在景园一向很随便,视这里为自己的家,“请喝茶,上好的龙井,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入乡随俗,这里盛产的是茶,而不是咖啡。 “谜娜小姐……”艾琳哀怨的眼里盛满酸楚,“我刚知道您跟埃肯先生以前……” “那是过去的事了。”谜娜淡淡澄清,“您不需要防备。” “不,不是,您误会了。”艾琳赶紧解释,“我来这趟的目的没有恶意,是希望谜娜小姐能跟埃肯先生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谜娜的眉儿皱起来,好半天才吭声,“我说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谜娜小姐,我……有些事情,不方便透露。但是……我想说的是……埃肯先生需要你……” 谜娜低低地回应,“夫人,别说了。我相信你的诚意,但我不相信你心里不难过。”作为老婆,来找另一个女人跟自己先生在一起,谁能乐意欢喜? 至少,她自己做不到。 这场谈话,没有结果。 临别时,艾琳还是那句话,“谜娜小姐,我真心希望跟您有再见的一天。皇宫有个位置等着您……” 不必了……谜娜黯然,送走艾琳,转过头便看见阿沐达站在门边。 她没跟他解释。他也不问,只是变着法儿地逗她开心。 她悠悠地说,“阿沐达,你不需要刻意逗我笑。” 阿沐达的嘴角微扬,“我没有刻意逗你笑,我是拼了命在逗你笑。” “你跟我在一起很辛苦么?”终于能易位体谅别人了,小女巫真的长大了。 “有点啊,”阿沐达牵着她的手,穿梭在花园里,“不知道你还要不要跟我结婚呢?” “干嘛不结?”她灰眸闪动着细碎的光,“你想反悔?还是……觉得你从没恋爱过亏得慌啊?” 他忽然爽朗地笑起来,“是啊,亏着呢,怎么办?” “凉拌!”谜娜的汉语学得真好,“谁叫你墨迹的?你早说喜欢我,能有这些事儿?” “但那时候你叫我小矮子啊。” “我现在也叫你小矮子咧。” “但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嘛。” “我现在也是个孩子咧。” “但那时候你喜欢自由。” “我现在也喜欢自由。”她忽然把头靠在他的胳膊上,“你就是我的自由……” 刹那间,谜娜懂了,为什么阿沐达愿意让她去赴约。因为他不愿束缚她的心灵,不愿她这只小鹰在狭小的空间里扑腾。 他给足了她自由。 三个月后,大婚在即的谜娜接到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埃肯先生病入膏肓。 传出这种消息的,当然是艾琳。 艾琳哭着说,谜娜小姐,求你救救先生,求你救救先生…… 谜娜倏的心乱了。那是她曾经认真爱过的男人,那样健康的男人,怎么可能病入膏肓? 的确,埃肯这几个月甚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艾琳偷偷传了一张照片过来。谜娜打开一看,愣住了。 那还是埃肯吗?眼睛空洞无神,非常瘦非常瘦。他人本来高大,现在一瘦,看起来像个骨头架子。 他的轮廓本就明显,此刻更是像被刀狠狠削过一般。 谜娜捧着手机,眼泪滴滴落在手机照片里他的脸上,像极了他流出的泪。 她此刻正在试婚纱,身上纯白的婚纱轻盈飘逸。她丰润的脸,以及纤细的腰,美丽的锁骨……却是在他的照片前显得异常残忍…… 第890章 小鹰和大树 第890章小鹰和大树 窗外下着雨,连绵不绝。天空阴郁,乌云密布。 阿沐达匆匆从外面回来,迎面碰上布卡,叫了声“姐”便问,“谜娜呢?” 布卡这回不敢碎碎念了,指指后花园的方向,“站在那儿看雨看半天了。”唉,以前小卷毛哪有功夫停下来看雨?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必然喳闹得不行,想安宁片刻都是做梦。 小卷毛真的长大了啊……布卡忧伤地看着弟弟高大的背影,升起一丝忧色。眼看婚礼在即,埃肯先生的消息一出,会有影响吗? 以她对弟弟的了解,觉得阿沐达又要玩“放飞自由”的游戏了。傻气的阿沐达啊,就不知道把自个儿的女人拽在手里么?居然还往外推,这个傻瓜…… 这个傻瓜果真有点傻,望着谜娜纤薄的背影,生动的小卷儿,心里有些疼,却是染了笑容,阳光灿烂,驱散一室阴郁,“谜娜!” 他声音那么大,谜娜居然没有反应,也没扭头。直到他走近,她才恍然,“啊,你来了……” 小鹰走神了……阿沐达没生气,只是伸手揉揉她的小卷儿。像他姐夫总揉姐姐那样,一样的动作,会有一样的幸福吗?他心里没底,却一定要这么做,递过去一张机票,“去吧。” 谜娜全身倏的一抖,仿佛心灵深处的某个秘密被窥探了一般,竟恼怒起来,“去哪儿?阿沐达!你再这样我生气了!你当我是女朋友吗?你当我是未婚妻吗?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让我去哪儿?” 阿沐达深深看着谜娜,笑得无比酸楚。 谜娜被那抹酸楚的笑惹得泪眼模糊,伸手揪住阿沐达的衣领,“你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随便让我上哪儿去是不是?你知道吗?我妈咪以前有个要好的男朋友,我爹地连想都不许她想!霸道,占有!其实才是真正的爱情!” 她的眼泪汹涌流出来,揪领带的手更凶狠地紧了紧,“爱情不是退让,不是推拖!你懂不懂,阿沐达!要是有哪个女人找你,我绝对不允许你见面!绝不允许!” 看着她那样不讲理,阿沐达爱极了,爱极了,但觉一切付出都值得。 他没说话,只是拖着她的手往外走,上车,一脚油门,在下雨的路上飞驰。他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始终没有放开谜娜。 握着她,就像握着全世界。 停车,细雨中,云雾弥漫。山间数条雾带缓缓飘行,如梦一般。 阿沐达替谜娜穿好雨衣,一路前行,走到一个开阔地带。此地风景秀美,尤其是雨天,透着一种纯洁的清新。 那里有一颗树,传说已有几百年。根深叶茂,树干庞大,枝叶无缝,层层叠叠。 阿沐达清越的声音如山风飘过,“谜娜,我是这棵树,你信吗?” 谜娜脸上泪痕未干,习惯性地靠近,可笑地把眼泪擦在他的衣服上,才气呼呼地仰头看着他。 他又揉揉她的发,小卷儿有点湿,有点凉。他忽然将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狠狠在她的发心上吻一下,“小鹰,我是这棵树。风雨都在这里等你,不会移动,不会消失。你来,我也在;你不来,我还在……但我想,你会回来……” 仿佛他说了什么,又仿佛那是像诗一般的山风掠过。 谜娜泪如雨下,低低地伏在他的胸口抽泣,“阿沐达,你真坏……阿沐达,你怎么可以这么好……我讨厌你……讨厌你……” 阿沐达拍拍她的背,望着远处山峦悠然而笑,笑中带泪。不想让她郁郁寡欢地结婚,不想让她带着遗憾步入婚姻的殿堂……其实,又骄傲地觉得谜娜足够爱自己,一定会回来。 是的,他深刻感觉到谜娜也是喜欢自己的,才敢这么放手,敢自喻成树,敢在原地等她回来。有时候放手,是为了更紧地拽牢。 她以为自己是小鹰,自由翱翔。 其实他觉得她是风筝,飞再远,线都在自己手里紧紧攥着。 一张机票送走了谜娜,送她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谜娜手里握着一个东西,从上飞机握到了下飞机。她其实是个不太自律也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别人让她向西,她偏向东。 可是这次,阿沐达送她一个锦囊,叮嘱她下飞机再看。 她就真的听阿沐达的话,在飞机上一点没看,简直有点不像她了。方知自己是崇拜阿沐达的,那个神童一样存在的小伙伴,即将成为她的先生,她真正的“先生”,像她妈咪叫她爹地那样的“先生”。 他说什么,她就听话。 想起他,眼圈红得不像话,竟是抱歉地没想起埃肯先生来。女人的忘性真大啊,谜娜悠悠地想。 机场。艾琳亲自来接,仪式堪比迎接别国元首。原本,她派了专机接谜娜,可是被拒绝了。 谜娜坚持乘坐普通民航飞抵,态度坚决。 她上了艾琳的车,一路沉默。终于,忍不住打开阿沐达送的锦囊,以为是情诗……汉语的情诗最是博大精深。 她已经爱上了这两句,并且能背诵:用一朵莲花商量我们的来世,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奔向对方。 我行遍世间所有的路,逆着时光行走,只为今生与你邂逅。 竟然,不是。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谜娜看着纸条上画的图,越看越奇怪,越看越凝重,仿佛有解,仿佛又无解。 车子到达瑰丽的皇宫,艾琳几乎迫不及待地安排谜娜去见埃肯先生,真正是胸怀宽广,令人敬佩。 却是再次被谜娜拒绝了。 谜娜说,“夫人,谢谢你,我想明天再去见埃肯先生。你替他准备一下,我想带他出去一趟。” 艾琳万万没想到谜娜一来就会提这种要求,焦急起来,“谜娜小姐,先生现在身体情况非常不好,他不能出行。” “我来了,他必须能!”谜娜强势而果断,像个女王般命令着,“我需要准备一些出行的装备,你派个人来帮我办吧。” 艾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忧色布满眉间眼底,骤然哭起来,“谜娜小姐,求你仁慈……我不能没有埃肯先生,我们的国家不能没有埃肯先生……” 谜娜抿紧双唇,没有说话,灰眸深邃如光影。 第891章 物是人已非 第891章物是人已非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无比抽象的巨幅油画高高悬挂。至今为止,无人看懂这幅画的内容。 黑与白,以及灰,是整幅油画的色彩。 唯有谜娜,只一踏进殿来,就立刻看出那黑洞洞的东西是地宫的万丈深渊,凝重的空气呈白和灰色在画里缭绕,以及望不到头的铁索桥。 她算得上是小七步的弟子,也跟兰老头混过,对风水一说十分注重。光是这一点,便足够谜娜皱眉头。这样黑咕隆咚的画挂在宫殿里,人不压抑才怪,对国运也是不好的嘛。 她琢磨着得先把这画取下来,挂点色彩明亮的作品。 那幅黑洞洞的大画下,坐着一个严肃凝重的男人。他瘦了,很瘦,与之前几乎判若两人。只是眉眼间,依稀能现曾经英俊的容颜。 比之几个月前的那次见面,他又清瘦了太多太多。 埃肯坐姿端正,背挺得很直,“谜娜,你来了。” 谜娜站姿也很庄重,“是啊,埃肯先生。我想念你,所以就来看看你。” 埃肯的眼睛湿润,微微扬起唇角,“坏姑娘,你骗我……” “埃肯先生,我没骗你啊,这不就来看你了吗?” “我听说,你要结婚了。” “是呢!难道要结婚了就不能来看埃肯先生了吗?”谜娜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声音那么大,还带了点调侃,“不做情人,也可以做朋友嘛。难道埃肯先生成为一国之君,连朋友都不需要了?” 她更加伶牙俐齿了……埃肯先生喜欢至极。艾琳不是不好,而是太稳重又识大体,做事规矩,一切都从大局出发。 正如谜娜坦言,“其实,是你的夫人让我来的……她很关心你的健康。” 他苦笑,拍拍身边的座椅,“你来,谜娜,坐到这儿来。” 她没有迟疑,大步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那张椅子十分大,足足坐得下三四个人。极品做工,泛出湖蓝的光泽。雕花工艺那样讲究,每一个细节都极致细腻。 她脱了鞋子,盘坐在上,“埃肯先生,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吗?” 埃肯挑了挑眉,“哦?去哪儿?” “你别管,难道怕我把你卖了?” 埃肯笑得温和,“我很贵的,你一定要卖个好价钱。” 谜娜也笑,“是呢,必须卖个好价钱啊。” 那天晚上,他们在宫殿里用餐。 埃肯先生叫了艾琳来陪客人。他坐中间,艾琳在左,谜娜在右。当年,他就是这样希望的啊…… 艾琳果然是得体又大方,几乎能讲出每道菜的来历以及食材。 谜娜吃得开心,问东问西。有时,她会偏着脑袋说,“咦,埃肯先生,你太瘦了,要多吃点。来,吃这个……”她用自己的餐具去挑食物给他吃。 艾琳看在眼里,脸色有些白,却不说话。 于他们而言,连“埃肯先生你太瘦”这种话都是不敢讲的。更别说用自己的餐具给先生挑食物,多么大逆不道。 这就是她和谜娜小姐的区别。她想,也许谜娜小姐来了,真的能让先生多吃一点。 翌日,谜娜和埃肯出发,要去一个地方。 艾琳好生忧虑,安排了医生护士一大堆人随行。 谜娜没有阻止,深深理解艾琳的难处。临别时,她说,“夫人请放心,我有把握,埃肯先生再次回来时,一定会好起来。” 艾琳想,也许谜娜小姐想好要嫁给埃肯先生了。她笑容那样酸楚,“只要埃肯先生好起来,我做什么都甘愿。谜娜小姐,你会喜欢上这座宫殿的……” 谜娜嫣然一笑,不再回应。 故地重游,地宫入口。 埃肯和谜娜站在这里,无限唏嘘。仿佛就在昨天,他们还是热恋的情侣。 他健康阳光,英挺帅气;她古灵精怪,独一无二。 仿佛他们那天吵架的余温还在。她如此咆哮,“你跟我谈恋爱的时候,居然跟别的女人订婚?” 他那么无辜,“嘿,谜娜,我不爱她,只爱你!” 余音犹在耳畔,却恍若隔世,一如重走一遍前世的路。 两人互视一眼,朝地宫之门走去。 国君一令,所有人等一律在外等候。没有命令,不得入内。 埃肯在前,谜娜在后。 没错,阿沐达给的锦囊是地宫的地图。他凭着精准记忆,将地宫以及地宫内的地形进行了详尽标注。 谜娜是聪明人,一看这个,即知阿沐达的意思。 心病还需心药医。她研究过埃肯先生的病情,觉得他不是真正的心脏病,而是深重的忧虑缠上了。 重走旧路,物是人已非。 两人累了就坐下背靠背歇息。谜娜问,“身体还支撑得了吗?” 埃肯先生答,“我能打死一头牛。”这当然是个夸张的说法,可真奇怪,他在自己国家的时候,连喝水都困难。” 到了这里,他啃着干涩的面包,喝几口烈酒,竟是豪气冲天。 终于,走到了那座望不到头的铁索桥。 这桥的格局跟那巨幅油画一模一样,下面是空洞黑暗的深渊,前面是望不到尽头的铁索,直直延伸至远方。 埃肯先生站在铁索桥前,忽然全身痉挛,双腿一软跪下,双手也撑在地上,才勉强支撑瘦而高大的身躯不倒。 他的脸色苍白,表情因为痛苦而显得异常纠结。 谜娜蹲下,朝他温柔地笑笑,伸出手,“埃肯,你行的!” 埃肯不动,只是那样匍匐不前。前方有他每晚都梦到的出事地点,下面是万丈深渊。 他怕极了。一生中再没如此恐惧过,真正的害怕。 谜娜并不催促,只是陪他坐在铁索桥头,拿出一瓶酒仰头喝一口,“埃肯,你还记得那年是怎么认识我的吗?” 他竟是一窒,脑海中空白一片。居然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会想不起来到底是怎样认识她的? 跟她分离的****夜夜,最最深刻的就是这个巨大的黑洞。他狠狠闭了眼睛,微弱而沙哑,“抱歉,我们是……爬山认识的?” 事实上,他应该记得。他并不是个花心的男人,也不像别的王子那样女友遍天下,各种肤色不计其数。 他真正的女友,也就谜娜一个。说出来都没人信,会遭人笑话。连艾琳都算不得女友……可他真的不记得,到底是如何认识谜娜了。 第892章 一世红颜 第892章一世红颜 谜娜和埃肯背靠背坐在铁索桥头,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 她说起他们之间认识的过程,像讲着别人的故事,仿佛已是局外人。他认真听着,很仔细,如同一个失忆的人,生怕漏掉其中任何一个细节。 但其实他没有失忆,只是往事被一片巨大的阴影遮盖得严严实实。 “埃肯,你只要走过这座铁索桥,就会好起来的。”她望着迷雾沉沉的铁索桥,却开了小差。她想起阿沐达的纵身一跃,心头暖洋洋。 心头越暖,声音越温存,“埃肯,勇敢一点……难道你不想好起来?” 事实上,埃肯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拥有健康的体魄。因为他的身体不止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国家。他的人生也不单是自己的人生,而是一个国家的发展。 他眼看着自己日渐消瘦,在心魔中不断徘徊却无能为力。无数个深夜,极度恐慌。 埃肯终于慢慢向铁索桥爬去……每爬一步,他就想起他们之间的一点往事。有些是她刚刚说过的,有些是她压根没提的,他都一一记起来,无比清晰。 倏的,他心头一惊,想起上次到达这个路段,谜娜就掉下深渊……同一时刻,谜娜像断线的风筝直线下坠。 埃肯混乱地听到自己狂喊“谜娜”,又模糊地看到一个长相清俊喜欢隔空画月亮的少年,奋不顾身纵身一跃……事实上,没有画月亮的少年,只有他自己。 他也没有狂喊“谜娜”,而是在谜娜掉下的瞬间也奋不顾身跳下去……如同每一个梦境,如同分离后****夜夜的想象,他终于什么都没想地跳下去。 他拦腰抱紧她的同时,向上扔去一根带勾的长绳,稳稳勾住铁索。就那么在半空中悠来荡去,身下是万丈深渊,身边是一世红颜。 他力气那么大,如以前一般强健的体魄,就那么抱着谜娜向上攀去。 埃肯完成了对爱情的救赎,也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阴影散尽,阳光普照,照进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千朵万朵的花儿,在阳光下盛开。 一个月后的某天早晨,谜娜闯进埃肯的宫殿,一路喊开了,“埃肯,埃肯先生……” 埃肯先生那时候正在批阅文件,精神抖擞。看见她小卷儿飞扬,如风一般卷进来,唇角难掩笑意,“坏姑娘,你怎么学不会敲门?” 谜娜扬了扬眉,甩甩桀骜的发,“敲什么门?我不从窗户飞进来就不错啦!”她笑嘻嘻的,“埃肯先生,你是不是昨晚一夜没睡?” “嗯,太多国事,堆积成山。”埃肯尽管熬了通宵,却仍是神采奕奕。心魔尽散,加之艾琳调理有方,如今的他似乎又恢复了曾经的生龙活虎。 “那不行!”谜娜拍了拍桌子,“你身体刚好一点,要爱惜,可不能瞎折腾。” 埃肯是个聪明人,抬头望着她,“谜娜,你是不是想走了?” 谜娜把他桌上的资料搬到一边,爬上去坐好,盘着腿,像个小娃娃。她坐在桌子上,他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她居高临下,他温存仰望。 他们看起来,是那样默契。 不像夫妻不像情侣,也不像所谓的朋友。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说不清楚,只知道彼此一起跨过生死,已把爱情放在了一边。 谜娜脸上绽出花一般的笑容,“是啊,埃肯先生。中国有句老话说,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这个世界没有两全齐美的事儿,珍惜你拥有的,就是最好的人生态度。”谜娜老神在在,说着和她现在坐姿完全不匹配的话。 她笑得咯咯,眼睛发亮,“我要是再不回去,阿沐达该抛弃我啦。你不知道,他有多受女性同胞喜爱。上至八十,下至五岁,我看哪,连母蚊子都喜欢他呢。” 埃肯眸里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怅然,但更多的是温柔,“好吧,我也没有再多理由拦着你回去嫁人啦。” “那当然,你都有艾琳了,知足吧。她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埃肯,你很有福的。”谜娜由衷赞美,“她居然劝我留在这里……嘿,埃肯,这样的女人真不多。” 埃肯不置可否,“你到底是来告别还是当说客的?” “都一样啦。”谜娜伸手摸摸埃肯的头,“愿上天保佑你。” 埃肯笑得更深。这一生中,也许只有这样一个女孩敢随意摸他的头吧。 三天后,埃肯先生派专机送谜娜直飞c城。 机场草坪上,阿沐达微笑看着飞机降落,心也踏实随之降落。 他的小鹰终于回家了……小卷儿飞扬跋扈,凶巴巴,恶狠狠。 她揪着他的领带审问,“说!我不在期间,跟谁个女滴约会没有?” 阿沐达眉头皱得老紧,“你谁不好学,非学我姐‘女滴女滴’讲话!” 谜娜哈哈大笑,把人家领带揪得更紧,“我们都是卷毛一族,讲话当然都这样!咦,别岔开话题啊,说!到底跟哪个女滴约过会了?” 阿沐达哭笑不得,只好交待,“是有那么一两个……” “什么?还一两个!嘿!小矮子,你能耐了是不?”她踮起脚跟,磨着他的嘴皮,咬咬,“是谁?你跟谁约会了?” 阿沐达就是老实啊,明明这小鹰跑去拯救前男友,现在一回来还算他的账。不过谁叫他好欺负呢,“见了苏舒,她结婚了,我去送礼。” “哦……那还有一个呢?”谜娜开启“霸道占有”的爱情模式,“别忽悠本巫哦,本巫有眼线,还会自己查的哟。” “报告小女巫,还有一个人无足轻重……” “咦,谁啊?” “魏染。” “嘿!这女人头发长了不起啊,没事找你干嘛?你是不是喜欢她头发长?”谜娜一下子就颓了,“唉,长头发是很了不起咧。” 他揉了揉她的小卷儿,赶紧安慰,“长头发占地方,我喜欢短的。” 谜娜打了个响指,“小矮子,你真识货,本巫决定嫁给你了。” “你本来就决定嫁给我的。” “谁说的?我也是刚刚才想好。”谜娜好傲娇,头发飞扬起来,心情也飞扬起来。额滴妈妈咪呀,跟这个男人谈恋爱才真轻松咧,轻松得骨头都松散了…… 第892章 一世红颜 第892章一世红颜 谜娜和埃肯背靠背坐在铁索桥头,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脸。 她说起他们之间认识的过程,像讲着别人的故事,仿佛已是局外人。他认真听着,很仔细,如同一个失忆的人,生怕漏掉其中任何一个细节。 但其实他没有失忆,只是往事被一片巨大的阴影遮盖得严严实实。 “埃肯,你只要走过这座铁索桥,就会好起来的。”她望着迷雾沉沉的铁索桥,却开了小差。她想起阿沐达的纵身一跃,心头暖洋洋。 心头越暖,声音越温存,“埃肯,勇敢一点……难道你不想好起来?” 事实上,埃肯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拥有健康的体魄。因为他的身体不止属于他自己,而是属于国家。他的人生也不单是自己的人生,而是一个国家的发展。 他眼看着自己日渐消瘦,在心魔中不断徘徊却无能为力。无数个深夜,极度恐慌。 埃肯终于慢慢向铁索桥爬去……每爬一步,他就想起他们之间的一点往事。有些是她刚刚说过的,有些是她压根没提的,他都一一记起来,无比清晰。 倏的,他心头一惊,想起上次到达这个路段,谜娜就掉下深渊……同一时刻,谜娜像断线的风筝直线下坠。 埃肯混乱地听到自己狂喊“谜娜”,又模糊地看到一个长相清俊喜欢隔空画月亮的少年,奋不顾身纵身一跃……事实上,没有画月亮的少年,只有他自己。 他也没有狂喊“谜娜”,而是在谜娜掉下的瞬间也奋不顾身跳下去……如同每一个梦境,如同分离后****夜夜的想象,他终于什么都没想地跳下去。 他拦腰抱紧她的同时,向上扔去一根带勾的长绳,稳稳勾住铁索。就那么在半空中悠来荡去,身下是万丈深渊,身边是一世红颜。 他力气那么大,如以前一般强健的体魄,就那么抱着谜娜向上攀去。 埃肯完成了对爱情的救赎,也完成了对自己的救赎。阴影散尽,阳光普照,照进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千朵万朵的花儿,在阳光下盛开。 一个月后的某天早晨,谜娜闯进埃肯的宫殿,一路喊开了,“埃肯,埃肯先生……” 埃肯先生那时候正在批阅文件,精神抖擞。看见她小卷儿飞扬,如风一般卷进来,唇角难掩笑意,“坏姑娘,你怎么学不会敲门?” 谜娜扬了扬眉,甩甩桀骜的发,“敲什么门?我不从窗户飞进来就不错啦!”她笑嘻嘻的,“埃肯先生,你是不是昨晚一夜没睡?” “嗯,太多国事,堆积成山。”埃肯尽管熬了通宵,却仍是神采奕奕。心魔尽散,加之艾琳调理有方,如今的他似乎又恢复了曾经的生龙活虎。 “那不行!”谜娜拍了拍桌子,“你身体刚好一点,要爱惜,可不能瞎折腾。” 埃肯是个聪明人,抬头望着她,“谜娜,你是不是想走了?” 谜娜把他桌上的资料搬到一边,爬上去坐好,盘着腿,像个小娃娃。她坐在桌子上,他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她居高临下,他温存仰望。 他们看起来,是那样默契。 不像夫妻不像情侣,也不像所谓的朋友。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说不清楚,只知道彼此一起跨过生死,已把爱情放在了一边。 谜娜脸上绽出花一般的笑容,“是啊,埃肯先生。中国有句老话说,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这个世界没有两全齐美的事儿,珍惜你拥有的,就是最好的人生态度。”谜娜老神在在,说着和她现在坐姿完全不匹配的话。 她笑得咯咯,眼睛发亮,“我要是再不回去,阿沐达该抛弃我啦。你不知道,他有多受女性同胞喜爱。上至八十,下至五岁,我看哪,连母蚊子都喜欢他呢。” 埃肯眸里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怅然,但更多的是温柔,“好吧,我也没有再多理由拦着你回去嫁人啦。” “那当然,你都有艾琳了,知足吧。她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埃肯,你很有福的。”谜娜由衷赞美,“她居然劝我留在这里……嘿,埃肯,这样的女人真不多。” 埃肯不置可否,“你到底是来告别还是当说客的?” “都一样啦。”谜娜伸手摸摸埃肯的头,“愿上天保佑你。” 埃肯笑得更深。这一生中,也许只有这样一个女孩敢随意摸他的头吧。 三天后,埃肯先生派专机送谜娜直飞c城。 机场草坪上,阿沐达微笑看着飞机降落,心也踏实随之降落。 他的小鹰终于回家了……小卷儿飞扬跋扈,凶巴巴,恶狠狠。 她揪着他的领带审问,“说!我不在期间,跟谁个女滴约会没有?” 阿沐达眉头皱得老紧,“你谁不好学,非学我姐‘女滴女滴’讲话!” 谜娜哈哈大笑,把人家领带揪得更紧,“我们都是卷毛一族,讲话当然都这样!咦,别岔开话题啊,说!到底跟哪个女滴约过会了?” 阿沐达哭笑不得,只好交待,“是有那么一两个……” “什么?还一两个!嘿!小矮子,你能耐了是不?”她踮起脚跟,磨着他的嘴皮,咬咬,“是谁?你跟谁约会了?” 阿沐达就是老实啊,明明这小鹰跑去拯救前男友,现在一回来还算他的账。不过谁叫他好欺负呢,“见了苏舒,她结婚了,我去送礼。” “哦……那还有一个呢?”谜娜开启“霸道占有”的爱情模式,“别忽悠本巫哦,本巫有眼线,还会自己查的哟。” “报告小女巫,还有一个人无足轻重……” “咦,谁啊?” “魏染。” “嘿!这女人头发长了不起啊,没事找你干嘛?你是不是喜欢她头发长?”谜娜一下子就颓了,“唉,长头发是很了不起咧。” 他揉了揉她的小卷儿,赶紧安慰,“长头发占地方,我喜欢短的。” 谜娜打了个响指,“小矮子,你真识货,本巫决定嫁给你了。” “你本来就决定嫁给我的。” “谁说的?我也是刚刚才想好。”谜娜好傲娇,头发飞扬起来,心情也飞扬起来。额滴妈妈咪呀,跟这个男人谈恋爱才真轻松咧,轻松得骨头都松散了…… 第893章 兔子被自己蠢哭了 第893章兔子被自己蠢哭了 阿沐达结婚,是沐生族一大喜事。他这些年为族里做了不少公益事业,老族长等人都看在眼里,赞不绝口。 总之布卡两姐弟在沐生族的地位如日中天,无人可取代。但凡族里有个啥事儿,老族长都会说,问问布卡和阿沐达的意见。 也就在阿沐达完婚没多久,老族长也迎来了人生之喜。他那年纪一大把的儿子阿吉烈总算跟印家小姑娘开了窍,也结婚了。 印家小姑娘现在可拽啦,志气也蛮高远。传说她想做阿吉烈的心脏,高兴就跳跳,惹毛了不高兴就不跳,气死他。 梁佩佩听到这个说法,阴阴地跟陈左洋说,我就不做你心脏了,做你手机吧。我高兴了有电,不高兴的时候没电,让你抓狂让你疯。 布卡笑坏了,火里加柴,“陈左洋,你女票在投诉你,知道不?” 陈左洋甩头发扮帅,摆出个不羁的pose,“大不了换个手机,怕啥。” “陈!左!洋!”梁佩佩哭得梨花带雨,气咻咻几天没理人家。前几天还求婚来着哩,现在要换手机!这男人敢换手机!她觉得自己得去备一块板砖在手,没事就拿出来拍几下。 生活在这样有说有笑,有哭有闹中度过,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就连最让人头疼的贺兰锦城也跟楚夏结了婚,并且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品性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布卡的后墨时代蒸蒸日上。伊总经理度假归来,布总又可以做甩手掌柜了。 这天,她得空偷个懒,一觉睡到大中午起床。可她就不是甩手掌柜的命,刚睡个懒觉就觉得浑身发软,胸闷气短,脸色发黄。 程明秀关切地问,“少夫人,您哪儿不舒服吗?脸色这么不好。” 布卡摇摇很重的脑袋,“估计睡多了。” 程明秀没敢耽误,赶紧叫来家庭医生。 搞半天,布卡感冒了。其实是个小感冒,没什么大碍。但不知道为什么,吃了药总不见好,三天两头打喷嚏,后来又伴着咳嗽。嗓子哑了鼻子不通,她怕把感冒传染给贺兰锦砚,一个人灰灰跑到客房去住。 贺兰锦砚气得不行,又把她拎回房。 她苦着脸,“您可是咱家的顶梁柱,不能生病。我这感冒来得猛,会传染你的……” 贺兰锦砚不吭声,用行动粉碎了她的隔离。她趁机抱着老公大腿哇哇哭,说一个感冒就能把布大神打趴下,指不定是什么预兆。 别看她整天嘻嘻哈哈,却是心思十分沉重,总容易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比如她的族人们依然还有这么多人活着,再比如叶初航也还活着……会不会有什么突如其来的意外把一切赶回原有的轨道? 要说贺兰锦砚完全不考虑这些事,也不太可能。但考虑有什么用?这就好比天灾人祸,防不胜防。 两口子这蜜里调油的日子,就这么总悬着把断头剑。 布卡悠悠地说,“唉,我要求的不多,就希望能看着小七步和五月他们长大成人,安家立业,别的我也不敢太奢望。” 贺兰锦砚捏她的鼻子,“意思是,最不重要的那个人是我?” 这夜,布卡特别伤感,说话也正经,“说起你啊,我觉得你跟我就是同一个人,不分彼此。” 这话耐听,少主淡淡勾唇,“兔子,多想无益。我们过好每一天就行了。” “是呢。”布卡娇娇地伏在少主怀里,唉声叹气,“感觉自己活了两世,走得特别累,要是没你,都不知道怎么走得过来。” 翌日。布卡励志地拖着病体去上班,随便开个会,就喷嚏不断。 她只得站起来,挥挥手,“你们继续,我先走一步。要是我这感冒把各位后墨时代的顶梁柱们传染了,得不偿失。” 布卡离了公司,想起小七步过两天要带五月和小白去某个部落玩,便准备到商场买点必备的东西。 在商场门口,她进去,某个人正好出来。两人差点撞上,她赶紧收了脚,对方也顿住了前倾的身体。 四目相对……布卡一惊,对方的眸色也十分复杂。 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 反复了几次,两人都弄得不好意思,不打招呼都过不去了。 “叶总,你好。” “布总,你好。” 这当然是出狱好几年的叶初航,如今在腾飞下属公司管事儿当老总,出行低调,少有露面。就连叶苔娅都说弟弟像变了个人,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布卡一见这个人就紧张,眼皮没来由地跳,“你也逛商场啊……” “初航。”一个女声响起,是刘新丽。她随后而来,看见挡在门口的布卡一愣,眸色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复杂。 布卡也是一愣,莫名其妙脱口而出,“新丽……”一喊出这两字,她就想把满脑袋小卷儿搞乱。你都不认识别人,喊个毛线啊。 刘新丽长得很高挑,也挺时尚,伸手挽住叶初航的手臂,“你认识我?” 布卡很想找个土坑把自己埋了,智商不上线很要命,“呃……算,算是吧。”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上辈子就跟人家打过很深的交道,又画蛇添了足,“我记得你当时是赵京瑞的女朋友吧……” 话一出口,又发现坏了……布卡被自己蠢哭了。 刘新丽脸色煞白,冷笑,“布总记性果然好,惦得忒长远。”赵京瑞是她内心提都提不得的伤,这女人居然当着她现在男人的面提原来那个,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 布卡真是被自己蠢得想撞墙啊,也是脸色惨白得不行,“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有点感冒,脑子糊掉了。”又蠢哭了。脑子糊掉,还能准确说出“赵京瑞”这个名字来? 神哪,谁来救救布大神?布大神智商欠费已停机。 叶初航沉沉发话,“新丽,布总不是那意思。”他气质本就温润,令人如沐春风,“布总注意身体,请。”他侧了一下身体,把刘新丽挡在身后,让出一条道来。 布卡跟被鬼撵了一样,嗖嗖跑走,毫无气质形象可言。东西也不想买了,跟丢了魂儿似的在商场里乱晃一圈,拿出手机打电话,“啊啊啊啊啊……少主大人你快休了我……小兔子被自己蠢哭啦蠢哭啦……” 第894章 当时你喜欢的是我 第894章当时你喜欢的是我 布卡一通鬼哭狼嚎,把贺兰锦砚的脑袋搅疼了。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柔声问,“你碰上叶初航了?” “嗯,碰上了……”吧啦吧啦吧啦,再次回忆起刚才的蠢事,她有种被烧糊了的赶脚,“完了完了,刘新丽把我惦记上了,你没见她刚才那眼神有多可怕。我觉得她一直在防着我……” “你想多了。”贺兰锦砚远水救不了近火,“你们说起来都不认识,她惦记你干嘛?今天谁开车送你过去的?赶紧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 “哦,是我自己开的车。”布卡哀哀又衰衰。 “你等着,我过来接你。” “不,不用。”布卡使劲摇头,“你忙你的,我没事,马上就回家。” “你真的自己可以?”贺兰锦砚十分怀疑布卡的精神状态能不能开车回家,想了想,又道,“这样,我叫亚刚过来,你等着。” 他抬手看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他现在确实走不开,马上cr代表团要到了,这可不能开玩笑。 布卡挂断电话,转头……吓一跳……脑袋上刷下几根黑线,“叶,叶总……” 叶初航拧了拧眉,“布总,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不能。”布卡几乎是条件反射拒绝。此物凶猛,必须远离。 “你怕我?”叶初航微眯了眼,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们此前……有过什么交集吗?” “……”交集大了去了。布卡挠挠头,“我,我认识叶大小姐啊。” “不,你没说实话。”这是困扰在叶初航心里的一个疑团。他伸出手想去拉她……她反射性地倒退一步。他赶紧缩了手,“对不起,我只是……”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我只是想和布总好好聊聊,没有恶意。” 他的眼里盛满了某种苦恼,并不狡诈,也非凶猛,只是疑惑。 就在这一瞬间,布卡忽然答应了,“好,去哪里?”她心一横,牙一咬,横竖头上有把剑,不如让它早点掉下来,省得惦记,天天心慌。 叶初航没想到布卡会答应,“那,楼上有个咖啡馆……” “行。”布卡一捏手包,深呼吸一口,昂头挺胸向着电梯而去。 叶初航看着这个谜一样的女人,有刹那间失神,快步追上去时,忽略了身后幽怨的眼睛。 刘新丽悄悄跟在叶初航身后,心凉了一层又一层。他果然来找这个有夫之妇了,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苦涩极了,心跳加速地悄然跟上。 商场的九楼是咖啡馆,进去之后还可以上一层,十楼露天咖啡厅。 天气阴郁,楼上没什么人,空旷寂寥。 布卡坐下,点了一杯柠檬茶。 叶初航对服务生说,“蓝山咖啡,谢谢。” 想不到有一天,他们竟还有相对而坐的心情,很不可思议。这是个偶然,叶初航完全没想到。 “要聊什么,叶先生?”布卡开口咄咄逼人,欲速战速决。 叶初航苦笑,“布总,我看着像坏人?” 唉,不是看着像,本来就是坏人好吗?布卡想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叶先生何出此言?” 叶初航坐姿舒展,完全没有攻击行为,反倒像个迷途的男人找不到回家的路,“很多年前,你第一次见我就有敌意,为什么?” “叶先生是不是多想了?我都不认识你,干嘛对你有敌意?” 叶初航微微靠在椅上,似乎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是啊,你都不认识我,为什么要对我有敌意?我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所以才想跟布卡小姐好好聊聊。” “我都说了,是你的错觉。”布卡万般辛苦解释这个问题,“啊,也可能是……当时我喜欢上了贺兰先生,所以看见你和邱冰雅在一起的时候,莫名其妙多看了几眼。你……真的想多了。” “那你一直关注我,又是为什么?”叶初航很肯定的语气,“别说是我想多了。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注视,是有感觉的。” “……”布卡很无力。 “你不止关注我,还关注我身边的人,比如刘新丽。”叶初航到了此刻才咄咄逼人起来,“也许不止你关注我,还有贺兰锦砚。乔继应该是你们安放在我身边的人吧,到底什么目的?” 一连串的问题,把本来脑袋就糊的布卡难到了。她心虚,又害怕。说实话,这一世的叶初航真没对他们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倒是她,一直防着他,恨着他,希望他早早完蛋换来人间清爽。 就连花样年华那场车祸,当初也差点算在叶初航的头上。事实证明,那是贺兰逸风搞的鬼,跟叶初航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要说仓库爆炸,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 叶初航问得可笑,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问了,“难道我像个坏人?” 布卡摆摆手,“误会,真的有些误会……” “其实当时你喜欢的是我,对吗?”男人有时候也喜欢自作多情。尤其是长相家世都还不错的男人,绝对有理由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如果不是喜欢自己,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尽管她看他的眼神一向不善,一向敌意深重。 布卡一口水呛出喉,“叶,叶总,讲话不要太惊悚……我是有老公的人,你这么瞎讲很毁名誉的。” 叶初航扬了扬眉,逼得更紧,“如果不是,布卡小姐当时盯我那么紧……难道,真的像传说中的一样,你其实有什么特异功能?” “……”特异功能!布卡低着头,眼睛盯着杯子,好似柠檬水杯里能长出朵花来,“叶总真会开玩笑……”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叶初航直言不讳,“我研究过布卡小姐的所有传闻,也研究过你的发家史。我觉得,你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更不像表面上那么无辜。” 甚至,他总隐隐觉得,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此倒霉,都跟这个女人有天大的关系。 因为某一刻,他有了心魔。总想跟贺兰锦砚一较高下,总想更大程度引起这个女人的注意。 他一度幻想,这个女人会和别的女人一样对他投怀送抱。可是……她投向了贺兰锦砚。 他想,她一直在心里拿他和贺兰锦砚作比较,直至最终选择。 第895章 布卡是个神棍 第895章布卡是个神棍 刘新丽对布卡有很深的心结。本来,她对这个女人的印象,仅限于两次模糊的见面。 一次是在腾飞宴会上,出现了惊悚的“现场直播”事件。布卡冲过来,抓住乐微微。当时刘新丽就在现场,还参与过劝架。 另一次是在后墨时代庆典上,赵京瑞灰头土脸谢幕。那时候,刘新丽并没太在意这个新上任的布总。因为那天晚上,她最恨的人是赵京瑞这个骗子,根本视其他人为空气。 她后来找了叶初航,如鱼遇水。早前叶总就对她有过暗示,但她因为有男朋友,脑子一根筋转不过来,一直装不懂。 可这男朋友是个什么玩意儿?刘新丽那会确实抱着报复的想法,跟叶初航上了床。 她其实知道叶初航表面看着温润有礼,实则私底下最是放荡不羁。她没想过跟他天什么长地什么久,露水夫妻过一夜是一夜。 现代男女,无非如此,谁能指望谁给谁一世长久,终身承诺? 可是那会子叶初航竟然入狱了,几乎是众叛亲离。包括他的家人在内,除了对他责骂埋怨,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 刘新丽是个心软的人,基本做到了不离不弃。当然,这么讲也不足够准确。她那时候被腾飞开除了,没工作,整日晃荡。加之赵京瑞那个人渣又三天两头过来哭诉忏悔,要求重新和好。 她烦透了。相比而言,倒是叶初航更牵动她的情绪。 这个时候的叶初航,特别需要人关爱。闲着也是闲着,她一次一次往监狱里跑,风雨无阻。 后来,叶初航被转了监狱,离得老远。 刘新丽没去找工作,而是跟着去了小县城,住得离监狱极近。她是个情商较高的女人,每次去都把里外打点得妥妥当当。这使得叶初航在里面的日子过得比想象中舒坦,没受多大罪,没结多少仇,还有狱警关照。 有一次刮台风,刘新丽崴了脚,没像往常一样准时去看叶初航。 隔了两个星期,她再去时,叶初航憔悴不堪。 他问,“新丽,你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她没回答是,也没回答不是。甚至,她都没让他知道,其实她就住在这小县城里。 叶初航忽然崩溃地表白,“新丽,你不来的这段日子,我很惶恐。我不知道你对我已经这么重要……不要交男朋友好吗?等我……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自私,可是……我不能想象你不来看我的日子有多灰暗……” 她是他黑暗中唯一亮着的灯,如果这一盏也熄灭了,他该怎么过? 他是第一次给她承诺,“我出狱后一定娶你,说话算数。” 她开玩笑,“你家是豪门,我进不去的。” “你现在是我的豪门,我怕的是高攀不上你。” 他们是在那一刻,真正把关系定格下来。她等他出狱,他出狱就娶她。 终于,叶初航出狱了。他没有食言,当天就带她回家见了家长。他当着叶家人的面儿说,“你们认也好,不认也好,我肯定是要跟新丽结婚的。” 至此,刘新丽吃了个定心丸。可是没多久,她竟然发现了他一个秘密。 她在叶初航的手提电脑里,发现一个神秘的文件夹。里面全部是关于一个女人的资料,照片,文字,视频,各种各样。 那个女人叫布卡。 本来,她并不认识布卡。甚至太多年过去,她几乎已经忘记曾经和这个叫布卡的女人打过照面。 不过只需随意一看资料,她便想起来了,布卡居然是后墨时代总裁。 刘新丽心思比较深沉,也是个情商略高的女人。她没找叶初航闹,更没找他哭诉自己这些年多么不容易。她只是多了个心思,暗自观察叶初航的行踪。同时,她也特别注意后墨总裁的动向。 她什么都没发现,直到刚才在商场门口遇见布卡,直到布卡脱口而出“新丽”,才真正点燃了她心底的警惕。 因为这说明,布卡也在关注她和叶初航。为什么会这样?她想不明白。 布卡居然能那么顺口地叫出她的名字,这难道不是平时跟谁聊她聊久了才会有的表现吗? 百思不得其解,异常忐忑,甚至有些急眼。 而叶初航表现得也是那样不淡定,随意弄了个借口就打发她走,他自己却转过头来去找布卡。她不甘心,尾随而至。 今天必须要弄清楚前因后果。她不年轻了,如果叶初航这时候不要她,该怎么办? 刘新丽悄然躲在一个角落,树木正好遮挡了对方的视线。她可以清楚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听起来无关风月,却又有关风月。 至少叶初航说,“当时你喜欢的是我……” 刘新丽拼命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哭出声来。听见布卡长长一声叹息,“叶总,真的很抱歉……你一定要知道真相?” 叶初航点点头,“如坐针毡。”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好奇心不去除,根本没法好好生活。那就像是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算计自己。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也不希望误会太深。” 布卡此时看着这个重生前的最大boss,情绪无比复杂。仿佛是一次错位,失掉了某个环节,便再不会交集。 即使是坐在十层露台上,也不会被他绑着威胁贺兰锦砚。他不再需要用她换腾飞的股份,而贺兰锦砚跟叶家大小姐一向友好。 她抚了抚额,解释得无比艰难,“你说的那个特异功能,我,可能确实有一点……” “哦?”他兴趣浓厚,仿佛就要打开一扇神秘的门。 布卡硬着头皮,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真诚,“我有时候做梦,能梦见一些事情。有的事情很快就会发生,但有的事情也许一辈子都发生不了。” 她觉得自己很有神棍气质,模棱两可。仿佛说了啥,其实啥也没说。 叶初航显然研究布卡研究得太久太久,久得立刻起了联想,“意思是,那次海啸……其实是你之前梦到的?” 布卡点点头,“是,是啊……我梦到了海啸,梦到死了很多人。我在梦里看到了时间,所以当时才拼命地喊大家快逃……可是大家都不信我……其实,我当时也不那么相信自己……” 第896章 遇见最好的自己 布卡的眼睛微蓝又微黄,不断变幻着颜色。据贺兰少主研究,他老婆眼睛的颜色变幻越快越明显,说明说谎的机率越高。 此刻布卡正是在认真说着谎,“我有一次梦到你一些事情,所以……想跟你说来着,又怕你觉得我是想跟你套近乎。这种误会不太好……还有,你女朋友叫新丽,刘新丽,对吧。我也梦到她了,所以……其实我真的没有特别关注什么。” “你梦到什么了?” “飞,飞机,梦到你和刘新丽在飞机上……好像飞机漏油了……”忽然捂住嘴,像是烫了舌头,这可不是装的。她发现自己好像泄漏了天机,脸煞白,“我不能说太多,说太多对我对你们都不好,折寿的……” 如果这个谎言在刚认识的时候出现,叶初航一定不信。可是现在他相信,这就是事实。因为他研究过她太多资料,心知肚明这个女人不一般,是个特别的存在。 加之叶初航坐这么久的牢,很多事也想得清楚明白。能有一个女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一直不离不弃,这份感情不是随便就能得到。 他今天来,只是为了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信了她的话,“看来,我和新丽以后不能坐飞机了。” “啊,对,对对。”布卡心有余悸,“不要坐飞机,你俩真的不适合坐飞机……” 她说这话时,很真诚。这使得叶初航更加深信不疑。他想,他以为的敌意,也许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那时候的他,轻狂自大,难免会想得复杂,看谁个女人都好像要生扑自己。也许他确实没有他想象的魅力。 “谢谢你答疑解惑,布卡小姐。”这样子的叶初航看起来干净而明亮。他拿出手机来,淡淡勾起一丝笑,拨打一个号码。 电话铃响得那么突兀,刘新丽猝不及防。 布卡心头一跳,蓦的想起当年自己和刘新丽一起躲在桌下的情景。 也是这样,手机忽然响了。 那时候多惊悚,此刻竟渗满某种温情,“出来吧,新丽。”叶初航扭过头来笑,“听到布卡小姐刚才做的解释了吗?” 刘新丽脸红耳赤现身,觉得自己格调简直跌破了底,却又无法解释自己这种让人不耻的行为。总的来讲,她其实还算是个要脸的人。 倒是叶初航很淡定,声音也显得温情脉脉,“新丽,你有疑问可以直接问我,不用憋在心里。”他拍拍她,微笑。 他笑起来本就温润如玉,此刻更是如水般温柔。 刘新丽不自在地低下了头,也为刚才在商场门口跟布卡起的冲突而感到脸红。人家是贺兰总裁的老婆,又是后墨时代总裁,怎么会想要跟叶初航勾在一起? 她见过贺兰总裁。那是个颜值、人品、能力各方面都接近完美的男人,有那样的男人在身边,谁还会东想西想。 她讷讷的,“对不起,是我多想了。” 布卡庆幸自己今天上楼来,看到了这样一个崭新的叶初航。撒谎的人有点心虚,伸出手,“恭喜你,叶总,好事近了,通知一声。我跟你姐姐毕竟是老朋友。对了,我曾经还是她助学过的孩子……” 叶初航也伸手跟她轻轻握了一下,旋即放开,“一定。” 仿佛是一笑泯恩仇,布卡心口的大石骤然间一松,悄悄为自己撒谎的本事点个赞。她微微转脸,十分友好,“刘小姐,祝你幸福。” 刘新丽依然面红耳赤,“刚才对不起,我态度不好。” 布卡宽容地笑笑,“不,是我太唐突太冒失,还请你原谅。” 各自道了歉,做了总结,大家也没有立刻就走开。三个人坐在一起,又叫了一些甜点小吃。 气氛说不出的融洽,像极了多年的老朋友。 微风吹来,拂起布卡的小卷儿。她看起来如此温婉大气,眸里不再充满敌意和警惕。 叶初航洗尽铅华,也是稳重内敛。有时候苦难经历往往会带给人不一样的人生,在苦难中遇到最好的自己。 每个人,其实都有一个最好的自己。布卡离去后,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布伊没有遇见那个最好的自己。 乐微微,邱冰雅,等等等等,都还没有遇见最好的自己……要想遇到最好的自己,又谈何容易。 布卡乐颠颠跑回家时,贺兰锦砚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一看见她下车,他就迎了上来,“有没有怎样?亚刚说你和叶初航喝咖啡?” 布卡笑眯眯地看着贺兰锦砚,看不够,又退一步继续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不可思议啊,“少主大人,每一个你都很完美也!哈哈,我赚到啦!” “你在说什么?”贺兰少主拍马也追不上布大神的节奏,伸手摸她的额头,“脑子真烧糊涂了?” 她趁势拉过他的手,眉间眼底流光溢彩,“咦,怪了,今天我一见叶初航,居然感冒也好了。哈哈,真的,我都不打喷嚏啦……” “……”贺兰少主的心酸了一下。他没日没夜给她倒水喝,喂药吃,哄着讲悄悄话。就这样都没把她的病治好,见一趟叶初航,感冒居然好了? 嘿,这女人是欠揍呢吧? 他微眯了眼,捏她的鼻子,老凶了,“兔子,你是在刺激我?日子过得太平淡,就想搞点事儿?” 他常听罗战抱怨,说这几十年没少受折磨。只要罗战的老婆哪天闲得慌,日子淡得没味儿,罗战就遭殃了,想方设法都要搞点事儿出来。 但布卡明显不是那一款,她就希望平平淡淡过日子。她摇头甩着可笑的小卷儿,鼓着腮帮子,“我觉得叶初航变好了。他变好了,咱家就安全了。吼吼,喵了个咪啊,我这脑壳上的剑算是给摘下来啦。” 吧哒吧哒吧哒,讲了见面全过程。还有条有理描述了当时的空气指数,风从哪个方向吹来,叶总和刘新丽穿的什么衣服,真叫一个绘声绘色。 她吱吱又咕咕,“少主少主,你老婆我是不是很厉害?撒谎都撒得这么有水平。” 贺兰锦砚哑然失笑,“很厉害!布大……”后面那“神”字还没落,树上掉下坨鸟粪来,正正落在布大神的衣服上。 第897章 再也不瞎得瑟 掉坨鸟粪不要紧,还好不是掉块石头砸人。问题是,接到最新消息,叶初航和刘新丽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双双进了医院抢救。 刚刚还得意忘形的布大神,一下子被打趴下了。她灰头土脸缩在沙发里不说话,抱着双膝瑟瑟发抖。隔个三五分钟,就抬起头来问一句,“老公,有消息没?” 贺兰锦砚摸摸她的头,“没事,不要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呜呜,我就不该瞎说,一瞎说就出事儿……”布卡内疚极了,抓扯脑袋上的小卷儿。 十五岁的小七步从外面跑进来,短短的小卷儿不羁飞扬,“阿妈,你怎么啦?” 小七步已经是大姑娘了,长得高挑又漂亮,绝对继承了爸爸的好基因。 好基因不是白继承的,贺兰锦砚赶紧拎住女儿,“来来来,赶紧给你阿妈治治病,她心病又犯了。” 大巫师嘛,好歹给自家谋点福利。 不过在小七步看来,她爸妈好幼稚。无非是阿妈装可怜博阿爸的注意力,笑得忒没诚意,“阿爸,我阿妈的心病当然只有你能治,哈哈……我忙,还有事儿呢,五月在等我,拜……”她狠狠亲一下布卡的脸,跑没影儿了。 女儿大了不听话,尤其是百年难遇的这款更是有主见。贺兰锦砚抚额,还没开口讲话,又听见布卡问,“怎样了,有消息没?”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懂吗?”贺兰锦砚揉揉她的小卷儿,“行了,别焦虑。你不想吃饭就去睡觉,睡一觉起来,一切雨过天睛。” 布卡没挣扎,去睡了。蜷成一小团,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那些车祸场面。 她听说是进城的运渣车忽然侧翻,把叶初航和刘新丽埋里面了。 她觉得不是运渣车的错,是她的错。要是不瞎胡说,就不会有事了。人家这么久都没事,偏偏今天出事…… 贺兰锦砚伸手把她抱住,“兔子,不要瞎想,好吗?” “唉……” “这不是你的错。” “唉……” “兔子。” “唉……” 贺兰锦砚没辙了,静静抱着她轻颤的身体。 她是真被吓着了,绝不单单因为叶初航和刘新丽出事,而是关于自己是一个不同的存在。 她是一个重生人,一个不同于正常人的存在。她本来已是无父无母的人,现在父母双全,阿奶健在。 仿佛是她幸福了,别人受了苦。 无以名状的恐惧席卷,生和死,爱和恨。 布卡倒在贺兰锦砚的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重生前的片段,一幕一幕闪现。 手心里全是汗,额上也是汗,就连背心都打湿了。 贺兰锦砚忽然拍拍她的脸,“兔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一窒,僵硬地点点头,却又茫然,“你不是说,咱们尽量少接触叶初航吗?” “话是这么说。”贺兰锦砚抱起她进了浴室,“放松点,该面对的要去面对。乖,你洗个澡,收拾好咱们就走。我安排车。” 他雷厉风行,叫了亚刚在门口等。他想了想,又打了电话问情况。 叶大小姐沙哑着嗓音回话,“还在抢救,两个都还在抢救。” 贺兰锦砚和布卡赶到时,夜已深。 叶苔娅见了布卡脱口而出,“快帮我算算我弟弟会不会有事。” “……”布卡的脸比叶苔娅的还白,惨白惨白,现在最怕的就是人家拿她当什么见鬼的“布大神”。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瞎得瑟了……呜呜呜,做人要低调。 叶苔娅瞧着布卡那一副惨兮兮的样子,立刻误会了。以为对方算到弟弟没救,眼泪哗啦就掉出来,“唉,初航,这死小子!以为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退居二线把公司交给他管,他现在又这样了……” 布卡知对方误会,也不解释,只是紧紧依在贺兰锦砚身边安静等待。一生中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种场景,没想过会在手术室外等待叶初航和刘新丽。 这两个人都曾经伤害过她……可这一世,这两个人又真的没伤害过她。 布卡两耳轰鸣,忽然想起在飞机上肚子疼时,刘新丽是如何着急,如何把她抱在怀里,一个劲儿道歉。 其实刘新丽算不得坏人啊。耳边风呼呼地吹,一如当时拉开降落伞的一刻。她清清楚楚记得刘新丽说,布卡,别怪我…… 之前刻意忽略的东西在这一瞬间猛然复苏,布卡泪眼模糊,潸然泪下,心被撞击得生疼。 还有前世的乐微微到最后不也幡然悔悟了吗?为什么始终耿耿于怀? 这一世她对不起你,谁又知道某一世也许你也对不起她。 三天后,叶初航和刘新丽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保住了小命。 布卡去探望,灰溜溜的。 倒是刘新丽很大方,带了点调侃的意味,“布总,你就没梦到我们可能不是飞机出事,是出车祸?” 布卡瞬间脸色煞白,“你不要瞎胡说,不要瞎胡说啦。好好养病……”她像被鬼撵了一样逃出病房,觉得自己以后跟他们少见面为妙。 她又去监狱看乐微微,远远的,找狱警了解了一下情况。 没打算见面,瞄一眼就好。 布卡出来时,贺兰锦砚倚在车边等待。他比之以前成熟多了,眼睛愈加深邃。 她努力绽出一丝笑颜,“老公,久等了。叫你回公司,不用陪我嘛。” 最近贺兰锦砚几乎放下了手里所有的事,整天陪着她,就怕她胡思乱想,情绪不稳定。 他看得出她强颜欢笑,下巴尖了不少,瘦得眼睛更大了。 暮色苍茫中,车子驶进景园。 小七步牵着弟弟五月在夕阳下玩滑板,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 他们同时挥挥手,“阿爸,阿妈……”声音整齐划一,连节奏都一样。 一个越长越像爸爸,一个越长越像妈妈。其实两姐弟本身就长得很像,让人一眼就知道这俩有血缘关系。 小七步和阿爸默契地传递了一下眼神,才笑眯眯地亲亲布卡,“阿妈,我有礼物送给你。” 阿妈努力表现得很开心的样子,“是什么?快拿出来我看看。” “不行,这东西好珍贵呢,不能随便拿出来。阿妈,我想吃包子了,你给我做七步包,我就送你礼物,好不好?” 第898章 小七步和五月 布卡没精神做包子,灰灰的,脸色也不好,“阿妈累了,想休息。小七步啊,改天做包子好么?” 小七步眨眨眼睛噘了嘴,似乎到了少女叛逆期,“阿妈,你不爱我!小时候你想方设法都要跑来给我做包子,现在不爱我啦……人家想吃包子,你不给做。阿妈不稀罕人家了……”扭扭,转身,赌气,“我去找我爸我妈了,反正阿妈不爱我……” 布卡听得心都碎掉,一下就慌了神。对这个女儿一直存有比五月更多的爱和亏欠,恨不得剖开胸膛给女儿瞅瞅,自己那颗心有多爱她。 忙打起精神跑去抱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儿,“阿妈做包子做包子,阿妈最稀罕小七步啦……” 小七步悄悄向老爸扬起一丝得意之色,反手抱住阿妈,声音嗲得不行,“阿妈,你真的稀罕小七步?” “阿妈不稀罕小七步稀罕谁?”布卡看着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卷毛小女儿,那蓝色的眼睛和老公如出一辙,头上的小卷儿完全就是自己的翻版。莫名想起第一次见谜娜的场景,想起那会子和老公还在冷战,便想要给他生一个这种款的女儿。 时光像个魔术师,竟然,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女儿,而这个女儿居然长得这么大了。 布卡忘记此前关于宿命论的不愉快,亲亲女儿的脸,却忽略了站在夕阳下精致绝伦的五月。 五月是真的很生气,觉得阿妈爱姐姐多过爱自己。可是男孩子的自尊心,又不容许他像小女孩一样争宠,于是傲气地转过脸,不看经常气人的阿妈。 却又忍不住要回头来看……他阿妈和阿爸,还有姐姐都长得真好看,在夕阳下像一副油画般定格得美好。 他的心又软了一下,酥酥的。 “五月,过来。”贺兰锦砚朝儿子招手。 五月扭捏着,半天不动。然后一转身,滑着滑板跑掉了。 “嘿,这臭小子敢跑。”小七步脱离了阿妈的怀抱,滑着滑板追过去,小卷儿在风里飞得张扬,“五月!五月!你给我等着!听到没有!数三声,敢不停晚上我收拾你,信不信……一!二!二点五……哈哈哈哈哈哈,五月你真乖,就知道你不敢跑。” 她趴在弟弟的肩膀上,低声笑着,“本大巫师命令你,高兴点!” “高兴不起来!”五月气咻咻,超别扭。 “为什么?”小七步不理解弟弟干啥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阿妈稀罕你,不稀罕我!从小她就不喜欢我!从小她就喜欢你多过我!”小男孩终究没忍住控诉,郁结在胸已久,吼出来舒服多了。 啪!一巴掌拍弟弟脑袋上,“你是阿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她会不稀罕你?傻瓜!”那么神秘喜悦,“你想成为阿爸那样的男人,还是成为二叔那样的男人?” 这点可不能含糊,腰身一直,胸膛一挺,“当然是阿爸那样的!” “那不就行了吗!阿妈要是表现得太稀罕你,你就会像二叔那样……嘻嘻,告诉你个小道消息,二叔现在算是变得顶好顶好了,以前他可是二世祖。奶奶太娇惯他了,宠得无法无天。阿妈是不希望你变成二叔那样的二世祖,她想要你成为阿爸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是,吗?”五月迟疑地看着经常忽悠自己的姐姐,半信半疑,“阿妈没有不喜欢我?” “你要是肯跟我去帮阿妈包包子,她肯定更爱你。我常听人说,儿子要穷养,女儿要富养。所以阿爸和阿妈都宠我,对你要求严格一些,懂了吗?” 五月似懂非懂。其实也没有真的生气啦,因为他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姐姐,听说她是大巫师,很厉害的。从小就很崇拜,虽然不知道大巫师到底是个什么,有什么魔法。 其实他没见姐姐有什么魔法,跟他一样,要吃饭要睡觉要洗澡,没什么特别嘛。 想起有什么特别之处了,滑滑板的时候,姐姐总是比他厉害。不管他多努力,还是被姐姐抓在手心里,就像现在一样。 小七步把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很有小姐姐的样儿,“你少闯祸,阿妈能省很多心。我都想不出你怎么会闯出那么多祸来……” “我也没闯多少祸……”讷讷的,小男孩的蓝眸里却是不羁的神彩。 “还没有!”小姐姐数落得欢,“昨天阿爸还帮你解决了隔壁那家的纠纷来着。你把人家才两岁大的小女孩用蓝子装了吊在苹果树上,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我想让她坐得高看得远。”理直气壮,很不服气,“她又不是摩天轮公主,她家没有摩天轮。” “那你把人家狗身上的毛全剃了又是怎么个意思啊?” “天气热。” “你把人家草坪的草全拔了……” “我没拔咱家草坪的草。” “问题就出在这,你没拔咱家的,跑人家的草坪上捣乱,这是什么行为?” “古诗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想看看到底生不生。” “那你不知道在你自己的草坪上看?” “自己的草坪拔了要等很久才能长出来,我不喜欢。”从小就傲娇啊。 “嘿!臭小子,你还挺顾家的哈。你知道阿爸因为这个事儿跟人家道了多少歉,赔了多少钱?” “我只知道阿爸走的时候,那个叔叔说,‘没事没事,让你儿子来拔就是了,随便拔’……” “……”小姐姐被懂事的弟弟打败了,哀哀又衰衰,“我希望一会儿陪阿妈做包子,你能不捣乱。” 五月又小气了,“我不要陪阿妈做包子。” “为什么?” “包子叫七步包,为什么不叫五月包?” 嘿!臭小子,这也计较!小七步扯扯弟弟的耳朵,“我从小就被抱走了,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苦大仇深……” “你是说爸爸妈妈对你不好?我告状去!”五月从小也跟着姐姐管傅明雪夫妇叫“爸妈”。他笑了,滑着滑板跑,“我这就告状去,摩天轮公主,吃不饱穿不暖苦大仇深……” “嘿!臭小子!站住!你敢告状试试!我要施法了啊……我真的要施法了啊……嘿嘿……”扭过头,灿烂地笑,“阿妈,小七步要吃七步包……” 第899章 贴心小棉袄 女儿要吃包子,布卡暂时忘了家外的烦恼。对她来讲,没有比儿女和老公更重要的事了。 尤其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现在全都挤在厨房帮忙,一片欢声笑语。 “阿妈,我喜欢吃白菜馅,清淡,不腻。”小七步抱着阿妈的腰,粘粘糊糊。 阿妈好开心,“咱们就做白菜馅。” 五月声音小小的,“我喜欢吃韭菜馅。” 阿妈也听见了,侧过头看着五月,“韭菜馅也做。” “真的?”五月真缺爱啊。 “那当然,谁让咱儿子喜欢呢。”布卡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关心儿子少,该有的一样不缺。只是她对女儿的关注度过于高了,使得儿子常常生出自己是捡来的错觉。 贺兰锦砚围着围裙在老婆旁边和面,被儿子赶到一边。 儿子说,“阿爸,我来。” 于是贺兰锦砚准备去粘老婆,又被女儿赶到一边。 女儿说,“阿爸,你过去点,别挡着我抱阿妈咧。” 嘿,这俩小兔崽子!没你爸,能有你们吗? 还是老婆好啊,声音那么好听,语气那么温柔,“少主大人,帮我洗点韭菜,你儿子要吃韭菜馅。” 贺兰锦砚有事做,特别开心,洗韭菜都洗得轻快。 外面的人炸了锅,七嘴八舌。 “啧啧啧,咱们少主啥时候变得这么接地气的?” “你就不懂了吧,自从少夫人跟少主好了以后,少主就接气了。” “关键是咱们这么多人堆在这儿,干嘛要让少主亲自洗菜啊。他那双手能是洗菜的手吗?” “笨!人家那叫乐趣,懂吗?那你说咱们家大小姐为啥那么爱吃阿妈包的包子?不就因为阿妈包的包子有爱心嘛,味道都不同。” “妈妈咪呀,还有这讲究。看来今天包子味道格外不同,连菜都是少主洗的。” 其实何止是少主洗菜,连五月小少爷都在洗菜切菜。 够不着,没关系,搭个凳子也能解决问题。 小七步负责卖萌撒娇,十指不沾阳春水,抱着阿妈的腰腻来歪去。目光却是紧紧追随着忙碌的阿爸……她爱阿爸,也爱爸爸。 这两个男人都让她眷恋亲近,让她觉得缺一不可。 心里软得不行,父爱多得差点溢出来,娇娇的,“阿妈,阿爸,我打电话叫爸爸妈妈过来吃包子好不好?” “好好好,叫你阿爸去打。他头两天还在说要跟你爸爸见个面呢。”布卡就是这么大气的款,一点没有小心眼,“哎,老公,你让他们把一诺也带来,我忒想那小家伙。” 刚洗完菜的贺兰少主又领了新任务,心里暖烘烘的,走过来亲一下老婆的左脸,亲一下女儿的右脸,走了……五月好幽怨啊,忿忿甩了甩手上的水。 小七步一把拎住弟弟的衣领,“又小气了不是?说了男孩要穷养,女孩要富养的嘛。” “哼,他亲你们不亲我!这跟怎么养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把你养得娇滴滴,那多不好……” 布卡也加入花式虐儿战团,“我跟你说啊,五月。你小舅舅阿沐达从小就是大家抱在手心里的宝,那叫一个娇气……” 远在国外代表mn财团处理公事的阿沐达同学,觉得一阵凉风吹过。 五月不服气,觉得自个儿的小舅舅帅爆了,“小舅舅最棒。” “那还不亏得我果断送去紧急训练,不然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哭鼻子呢。”布卡真是一点不给弟弟留面子。 阿沐达一声“啊起”,打了个喷嚏,引得一众下属好惶恐。 “总裁,您太累了,要休息一会儿吗?” “总裁,您生病了,需要休息。” “总裁……” 门被推开,趾高气扬的小卷毛谜娜,mn财团前总裁驾到,“嘿,你们不能看我老公脾气好就欺负他哦……我老公要休假了,你们自求多福。”说着,她扯了老公跑走,“嘻嘻,阿沐达,我现在想吃包子。咱们回大卷毛家吃包子吧。” “现在?”阿沐达看了看表,“这飞过去,怎么也得明天才能到啊。” “明天就明天,反正我要吃包子。”她给布卡打电话,“喂,大卷毛,你弟弟想吃包子啦,我们这就回来哦……嘻嘻,明天到……” “又是包子!我现在就在做包子!听您这意思,我明天还得做……喵了个咪,我做包子都快做吐了啊……” “大卷毛!你不爱我!”谜娜气鼓鼓,“不是说布卡包子天下第一吗?你给我做做包子会死啊。”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布卡现在最怕听这个。 “反正我要回来吃包子。对了,我小外甥女在不在?让我跟她讲几句。”谜娜自从当上小舅妈就洋气了哟,“喂,小外甥女……” “叫大巫师。”小七步很严肃,上级即视感。 谜娜已经油了,笑嘻嘻,“叫小舅妈!快!” “小!舅!妈!”小七步磨牙,一剑封喉,“我准备留长头发,你呢?” “……”不能愉快地做小伙伴啦。呜呜,谜娜决定明天吃包子吃个饱,才能弥补这一万点伤害。 幸好有老公在身边,“谜娜,你就小卷儿好看,短头发好,不占地方。” “……”能换种方式安慰吗?什么叫不占地方?谜娜幽怨中。 彼时傅明雪全家到了,布卡的包子也蒸好了。 一诺从小就喜欢吃布卡阿妈做的包子咧,跟姐姐一样一样的。一诺还喜欢五月哥哥,因为哥哥教滑滑板很耐心哩。 包子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景园,浓浓的人情味更是笼罩得宁静又安祥。 小七步吃完包子,特别郑重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一通“专业”比划,表示已施过巫法,“阿妈,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哇哦,女儿就是贴心小棉袄,还送礼物。两个妈妈,就她有礼物哦……虚荣心还是有点爆棚,到底是亲生的嘛。布卡喜滋滋打开盒子,看见里面有一只木头手镯。 木头油分很足,打磨也极精致,戴在手上有种古朴神秘的美。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手镯由百年难遇的大巫师施过法,有护身符的作用。 “真管用?”布卡迟疑的时候,手镯已被老公套在了手上…… 第900章 约定一个来世的暗语 木质手镯其实是贺兰锦砚设计,请阿吉烈打造,再让女儿假装施法的纯装饰品。 他见布卡忧心忡忡,心魂不定,便想了这个办法。 果然,布卡戴上这手镯后,哪哪都对劲儿了。心不虚,气不喘,胸不闷,走路贼有劲儿。关键晚上不做恶梦,觉得那手镯真真儿是有用得很。 两父女悄悄背着布卡,彼此伸出拳头,轻轻碰一下,相视而笑。 贺兰锦砚觉得忽悠老婆这招很成功,很为自己哄老婆的深厚功力洋洋自得。 小七步不会告诉阿爸,自己确实在手镯上动了点手脚。百年一遇的大巫师不做点啥,显然说不过去。但这是秘密,没有人知道她做了啥。 她十分清楚自己的阿妈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存在,连磁场都截然不同。她要守护世人,自然得先守护自己的母亲。 夕阳猎猎,小七步迎着霞光微笑,如一个没长翅膀的天使。她是爱的天使,有那么多人爱着她,而她也爱着那么多人。 布卡戴着木手镯,逢人就炫耀这是女儿送的礼物,生怕谁不知她有一个贴心的女儿。 这天,开会。分公司的负责人悉数到场,其中一个居然是熟人。 布卡好生诧异,会后让对方留了下来,“雪灵,你什么时候来了后墨时代工作,我居然不知道?” “布总,您好。”黄雪灵穿着职业装,十分成熟干练,“其实我在后墨时代工作了将近六年。” “走走走,到我办公室聊。”布卡看见老同学,心情十分激动,“这些年,你都没跟我联系过。”一讲完,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哽咽。 想起多年前,吃一餐饭把友谊给吃没了。她说,她们的友谊只有四年。所以四年了,到此为止。所以大家不要再见,不要再联系,也不要为了工作套近乎。 黄雪灵倒是没提那餐饭的茬,十分冷静而稳重。她说贺兰总裁离开贺兰盛世后,她也就没在那儿待了。 她说的贺兰总裁,当然指的是贺兰锦砚。不过非常感谢在贺兰盛世的学习经验,这使得她应聘起来得心应手。 再后来,她在报纸上看到后墨时代总裁是布卡,又看到其下属分公司正在招人。她就去了。 她去了,但没联系布卡。这么做的目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咬着牙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给布卡看,当年的确是走了近道,利用布卡找到好工作。但她要的无非只是个机会,不是攀裙附带。 “我想让你看到我的能力。”黄雪灵终究眼睛红了。十几年,一直耿耿于怀,自尊那坎就是过不去。 布卡的眼睛也红了,亲自替她倒茶谢罪,“对不起,雪灵。当时我年轻气盛,想问题太偏激。” 黄雪灵摇摇头,“我能理解,有钱人有有钱人的顾虑。” 布卡捂脸,自己哪是真的有钱人,简直就是山寨货。她一脸通红,“不,不是那样。我是因为被人骗得太惨,所以当时才对谁都有警惕心。” 那天,黄雪灵很忐忑地想请布总吃晚饭。 多年前,她们的友谊从一顿饭结束;多年后,她们的友谊能不能从一顿饭再次续约,谁说得清呢? 黄雪灵坚持付钱,布卡没和她争。 饭后,贺兰锦砚参加完一个饭局,亲自来接老婆回家。他看见黄雪灵,淡淡一个笑容,“你好,谢谢你当年的配合。” 黄雪灵一下就开心了,“贺兰总裁还记得我?” “当然。”贺兰锦砚看了一眼布卡。那眼神明明白白显示,只要跟他老婆有关的一切,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临别时,布卡主动拥抱了黄雪灵。一拥解恩仇,仿佛依然还是当年的情怀。 布卡又变成了吱吱咕咕的小女生,坐在后排倚在老公胸前,“少主大人,我给你唱歌听好不好?” 难得老婆大人心情好,少主大人肯定是要听的,“又是斑马斑马?” “咦,你怎么知道?” “你除了会斑马,哪首五音齐过?” “……”布卡张牙舞爪扑上来,把毛茸茸的脑袋拱在少主怀里,咧着嘴呲着牙挥着爪,“坏蛋!这日子还想过下去吗?” “当然,亲爱的小兔子。”贺兰锦砚微微勾起唇角,任由她作威作福。于是他听到了这个版本的斑马…… 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啦,再给我看看你幸福的尾巴。我伸出手去摘下,记忆的花,把它轻插在你的头发。 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而我拥抱着我温暖的年华。你的城市每一扇门,都为我打开啊…… 夜色,迷人,喷泉绽出流光的彩。东方明珠几个大字在一闪一闪,仿佛也在唱“斑马斑马”。 贺兰锦砚忽然出声,吩咐亚刚停车。他拉着布卡的手走进东方明珠,走向那间总统套房。 站在门口,走廊的灯光映在他的褐发上,深邃的蓝眸温暖而隽永。 他含着笑,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推开房门。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轻轻敲在窗棂上。 他看着她,微笑。 她看着他,也笑。 他的吻如跳动的音符,行云流水落在她的发上脸上颈上……整个城市仿佛窒息,温度迅速攀升。 他华丽的音质在她耳边响起,“如果有一天,你认识我,但我不认识你……一定要来找我,好不好?” 布卡的脸热得发烫,红通通的,像熟透了的小苹果,“可是我来找你,你不理我怎么办?” “你就说‘贺兰锦砚,我要给你生孩子’。” “……”布卡好幽怨,“我又不是花痴!到时你肯定当我是神经病呢。” “不会的……因为这辈子咱们留下的印迹实在太多太多了……要不,咱们约定一个来世的暗语。”贺兰锦砚笑笑地在她嘴唇上点染一下,“西依兰斯吉!你见着我就喊‘西依兰斯吉’……” “哈哈哈哈……西依兰斯吉!”布卡狡黠一笑,“这辈子也可以用,以后我们吵架,喊一声‘西依兰斯吉’就停。” “我不会跟你吵。”那么宠人。 “哎呀,万一吵呢!” “没有万一。”那么肯定。要爱一辈子呢,吵什么架,兔子这么听话。 西依兰斯吉,世间灵魂最美的相遇。他用稀世之花向她求过婚的,这预示着彼此会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 如此,完美,是他和她都想要的宿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