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桥》 1、2013年-2014年(01)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美国东海岸时间七点整,距离二零一四年到来还有五个钟头。 抽烟室一片烟雾缭绕,抽完最后一口烟,烟蒂还夹在手指上简廖从椅子上站起来。 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在烟雾缭绕中俯瞰着这座世界第一都市,璀璨的灯光掩盖了夜空的星光,一幢幢摩天大楼被炫目灯光衬托得宛如射向苍穹的箭群,疾风,笔直,盛气凌人,让人望而却步。 纽约,被誉为苹果城,为什么会被誉为苹果城众说纷纭,简廖唯一记住的是那老掉牙的爵士乐歌词“成功树上苹果何其多,但你如果挑中了纽约市,那你就挑到了最大的苹果。” 意气风发的年纪里这样的歌词无疑是助长了潜藏于胸怀蠢蠢欲动的英雄梦。 十八岁,简廖孤身一人从广州来到纽约,十年过去了,现在的简廖生活过得不好也不坏,他在曼哈顿拥有自己私人住宅,银行有若干存款,上个月刚买车,梅赛德斯c63,走在曼哈顿街他看起来和那些手提着名牌公事包,受雇于顶级公司的高级行政人员没有什么差别,幸运的是比起那些人他看起来更年轻。 简廖现在的成就应该得利于他遇到好人,也许更确切一点来说,他遇到了贵人。 就像是一些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偶尔会把目光投向寻常人家餐桌上的清粥小菜时的心态一样,简廖会怀念起那段初来到纽约时每天到餐厅洗碗的时光,怀念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以及那个时候交的直长发女友,虽然他现在已经想不起她的模样。 吁出一口气,简廖把现在这种略带着那么一点点忧郁的状态归结为岁末情节,在面对着即将来到的新年,人们或多或少会在心里缅怀着即将逝去的这一年。 烟蒂放到烟灰缸里,走出抽烟室,剥了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五分钟之后,简廖推开会所大门,那颗薄荷糖成功的带走残留在他口腔的烟味。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会所所在位置位于哈德孙河附近,从那座湖水绿的建筑乘坐直达电梯就可以到达会所,六十层以上的都在会所的经营范围内。 和十几分钟前简廖离开时一样,约为两个网球场大小的空间除了拍卖师的声音之外,再无任何杂音。 简廖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那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现场有十几位和他一样没有座位只能找一个不起眼地方站着的人,这些人有和他一样的身份:高级助理。 所谓高级助理工作性质其实和那些办公室打杂的没有什么两样,他们所要负责的工作就是帮忙自己的boss处理一些较为琐碎的事情。 简廖的boss叫做霍莲浮 现在简廖所站位置是会所的最高层,一个月有二十九天这里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在每个月最后一天这个地方才会对外开放,拥有着钻石级别的会员才有资格得到邀请,拿到邀请函的人清一色都是亿万富翁,这些亿万富翁身上还需要有着另外一种身份:收藏家。 在很多公共场合上,越来越多腰缠万贯的富人们更乐意谈及他们的收藏品,听到的人投其所好,对其品味赋予了赞美,久而久之,收藏在上流社会形成一种风潮,仿佛谁的收藏品多谁的收藏品优,谁的精神世界就富足。 关于亿万富翁们的收藏癖好,坊间不时会流传出类似于“中东的石油大王花数百万买到的宝贝是中南美那位叫做瓦妮莎的小姑娘爷爷的爷爷的尿罐子。”这样的笑话。 针对着这样的一股风潮,一些由顶级的私人会所举办的“艺术展”营运而生,“艺术展”以拍卖收藏品为主,规模虽然不大,可展出的展品却往往让人咋舌。 现在这个以粉金和地中海蓝为主色调的场地正在举行的就是一场“艺术展”,全场除了四根大圆柱,和被包围在大圆柱里的水晶台再无任何多余的设计,几十个座位环绕着几何图形的水晶台并列着,座位无一空席,盛装而来的来宾,以及时新颖的拍卖环节使得这场“艺术展”看起来更像是奢侈品的发布首秀。 “艺术展”已经临近尾声,现场就数那位大腹便便的俄国富豪收获最为丰厚,他除了拍到最近被炒得很热的名人手稿、雪茄还给自己情人拍下来自于中世纪一位伯爵夫人所珍藏的首饰。 也不过是二十出头有着猫一般眼睛的女孩心满意足的依偎在年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怀里,价值几十万的珠宝使得女孩眼里呈现出来的能有多娇媚就有多娇媚。 从简廖这里可以清楚看到依偎在俄国富豪怀里的女孩在不经意间眼神会飘向左侧,几何图形设计的水晶台有利于男女间的眼神游戏。 坐在左侧位置的那位年轻男人就是霍莲福残恚蟛糠值娜嘶岷图蛄我谎诩交袅傅牡谝谎凼狈荷闲睦锏牡谝桓瞿钔坊崾牵耗钦娴氖且晃黄聊腥恕 霍莲傅钠潦且恢址堑湫偷钠粒醚艄馑1515′烊鳌8叽笥行驼庋某9嬗锓葱稳莼袅冈趺聪攵己孟穸既鄙僖恍┦裁础 霍莲傅钠潦鞘粲谀侵志吕渚模庋粜缘幕袅冈倥渖纤难凵瘢敲窗簿驳拇糇攀笔敲缆置累嫉拇罄硎裣瘛 “那个年轻男人更像是这个星球无意间的闯入者和旁观者,拥有着致命的魅力,也让人琢磨不透。”去年有一位时尚教主级别人士用这样的话来形容霍莲浮 即使那些话听着夸张,但也得到很多人的普遍认可,因为即使霍莲复┳乓患榍钠胀t恤在麦当劳排队,也是那种一眼就可以吸引住女孩子们目光的男人,这样的意义等同于“真正的王子即使被丢在平民窟里他还是那个最为耀眼的人。” 关于那位时尚教父的形容传到霍莲付涫保簿托a诵Γ笠槐菊挠冒胧欠床蛋胧峭嫘Φ目谄缡腔赜Α靶恍欢鞲裣壬脑廾溃蚁胛业镁勒氖俏揖允钦飧鲂乔蛏系囊幻斡胝撸业娜惹椴谎怯谖业娜魏我晃煌淙耍液臀业耐淙艘谎凶旁倨胀u还陌茫朗常眯校车捌辽聿男.感的妞,这三样缺一不可。” 霍莲傅恼夥拔抟稍诤屯饨缧模浩涫担抑皇且晃黄胀u姆卜蛩鬃印 霍莲赣卸嘞不睹朗陈眯械故敲挥性趺刺逑殖隼矗蚴撬a耍丫x挤旁谒纳馍稀 不过,霍莲盖康鞯哪侨詈笠谎故撬刀粤耍突袅附煌墓媚锎蠖嗔车疤鹈佬卮笱竿瘸ぁ 当然,偶尔也有特例,比如现在坐在霍莲干肀吣俏唤凶雒缧y呐缧c朔狭车捌琳飧鎏跫猓渌抟环匣袅傅纳竺拦郏匦⊥仁莞鲎右膊桓咛簟 关于苗小姬,昨晚霍莲冈诿娑运笥衙堑牡髻┦鼻崞亩履敲匆痪洹熬团级坏憧谖丁!钡笔保缧6苍诔 苗小姬是刚刚毕业的美术院学生,“艺术展”的特别展出环节是她的毕业作品,她的作品拍出三万美元的价钱,霍莲柑偷难 对于自己拍下的作品霍莲溉缡潜泶铩八谌曛罂梢匀梦易轿逋蛎涝! 对于霍莲杆档幕凹蛄嗡亢撩挥腥魏位骋桑袅傅耐馄攀且晃恢帐跫遥油馄派砩霞坛械搅四侵侄杂谝帐跤肷憷吹拿艚菪浴 这一次“艺术展”的拍品就有两件是霍莲傅乃饺耸詹兀砉伺淖叩拿耸指澹卸耸圃诒氐玫奈涫康叮饬郊仄氛饧改昀匆恢贝粼诨袅傅牡叵率抑校咽质被袅缸降牟幌乱话偻颉 霍莲傅牡叵率一褂泻芏嘀钊绱死嗟氖詹仄罚涤幸恢Ь榉岣坏募ν哦樱切┒际钦庵哦哟邮澜绺鞯厥展味矗缓笤谑实钡氖被切┗钤驹谝帐跏谐n系钠缆奂壹遥谑牵蔷捅涑闪酥档檬詹赜涤形尴奚仙占涞囊帐跗贰 艺术品投资是霍莲甘杖肜丛粗弧 为时六十分钟的“艺术展”在一片其乐融融中结束,二十一件展品被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们如数刮分。 霍莲覆唤鍪钦獬 耙帐跽埂钡姆2鹫撸币彩钦饧一崴闹魅耍袅赣涤辛涔婺6即锏焦时曜嫉亩ゼ痘崴u剂郊洌ゼ痈缌郊洌刮铀孤迳柬斗直鸶饕患洌饬浠崴梢晕袅该磕甏床畈欢喟艘诿涝 按照之前的惯例,“艺术展”结束之后霍莲富嵫肽切┤说剿亲急傅姆考湫∽媒涣饕环庖淮我膊焕猓杂诨袅傅难肜幢雒窍允境隽思蟮男巳ぃ故且恢卑簿泊粼诨袅干肀叩拿缧酥氯比钡难印 在霍莲赣萌蛎涝牡矫缧y谋弦底髌肥彼刹皇钦飧鲅樱鞘保缧6徽帕骋蛭朔苷堑猛ê臁 让苗小姬产生不愉快的应该是霍莲复磐嫘π灾仕党龅摹八谌曛罂梢晕易轿逋蛎涝! 从事艺术的人向来清高,苗小姬也一样。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惹女友不高兴的话,霍莲覆喙炒角崆岽ッ缧y耐贩鞘保蛄尉妥咴诨袅负兔缧砗蟆 “还当真以为我会把你的画当商品卖掉么?”因为距离近的原因简廖很清楚听到霍莲付悦缧y那嵘怯铩 苗小姬没有说话。 “笨,那恰恰是一种赞美和信任,‘我看好你,你可以的’”他温柔的念着,最后那句余音绕梁。 即使简廖看不到霍莲杆嫡饣笆钡谋砬椋部梢郧嵋撞鲁觯俏氯崴党稣夥暗哪腥舜耸贝丝萄垌紫乱欢ㄎ肿诺薏u哪q鹑缒窃鹿馇愠鞘钡暮f矫妫洌馈15圃丁12榛谩 可,沉浸在爱情里的女孩们啊,她们眼里看不到这些。 “真的?”声音小小的,有窃窃的喜,窃窃的欢。 “当然!” 于是,娇小的身躯往着修长的身躯靠近,紧紧挨着,可以想象的紧紧挨着霍莲傅拿缧r成媳砬橐欢ㄊ抢挚嘶ā 那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女孩。 2、2013年-2014年(02) 简廖会为霍莲腹ぷ鞫喽嗌偕俅幸坏惚u鞯某煞郑脚u嫉牡诙昙蛄尉陀龅胶芏嗔粞浅3;嵊龅降奈侍猓荷罹狡龋兆庸每喙 山穷水尽间简廖在另外一名中国留学生的推荐下向“drl基金会”提出助学申请,该基金会为已故中国旅美艺术家戴若琳女士一手创办,基金会每年都会拿出部分资金资助生活困难的中国留学生。 很快的简廖的助学申请得到基金会的批准。 三年后,简廖见到了“drl基金会”负责人,那个时候的简廖是导师们眼中前途无量的学生。 出乎意料的是,“drl基金会”的负责人并不是简廖想象中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年过半百的学者形象,站在他面前穿着米色手工毛衣的那位大男孩漂亮得就像白玉瓷人一般,宛如从樱花树下走出来的人物,浪漫,纯白。 那位大男孩就是霍莲福魅袅盏耐馑铮魅袅罩付u幕鸹岣涸鹑恕 简短的会面之后,简廖提出告辞。 再之后,凭着优异的成绩单简廖在纽约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几个月之后,简廖接到了来自于霍莲傅囊煌u缁啊 简短寒暄之后,电话里霍莲肝仕庋桓鑫侍狻跋氩幌胛夜ぷ鳎俊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简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很窝火,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霍莲改昙捅人。荒昙捅茸约盒〉娜宋食稣庋囊桓鑫侍饪刹皇怯淇斓木褚环蠹蛄胃龅幕卮鹗恰叭梦铱悸羌柑臁! 挂断电话后,简廖就把霍莲傅慕t榕字院螅说脑捣滞苌衿妫柑熘蠹蛄卧谑艿阶约荷纤镜囊徽笾冈鹬蠛鋈幌氲搅嘶袅浮 了解到霍莲冈诰崴螅咀判〔糠值谋u髦募蛄谓邮芰嘶袅傅慕t椤 那年的霍莲付辏甑幕袅赣猛馄帕舾陌饲蛎澜鹪谂u伎艘患浠嵩敝啤14猿邪饺伺啥跃刍嵛鞯幕崴 会所第一个季度结束就只有两百二十名会员,会所不仅没有赚到钱还亏了数百万,至今,简廖对于当时的情景还记得十分的清楚,看完会计的那份财政报表之后霍莲阜从艿湍茄班牛懒恕! 半个小时之后,霍莲嘎舻袅怂某底雍头孔印 如果那个时候简廖还百思不得其解,属于那位二十岁的男孩身上所呈现出来的淡定到底来自于哪里?那么,几年之后,在得知霍莲傅纳硎乐笏簿拖朊靼琢耍袅干砩系哪侵执尤莸u笤祭醋杂谒澈蟮哪歉鱿院盏募易濉 霍莲傅母盖捉凶龌粽闶垡稻尥罚蛭灏偾科笠担艏伊闶叟琶购芸壳埃沂潜冉锨康哪呛湃宋铩 如果不是霍这个姓氏,简廖还真的不敢把霍莲负突粽翟谝黄穑飧缸恿礁廊说挠∠蟾袷抢纤啦幌嗤吹乃薜小 就像是霍正楷在公共场合上回避霍莲刚飧雒忠谎袅概级诿娑宰排笥选12钦叩姆10适币沧蠊擞宜蛄渭堑糜幸淮位袅副晃史沉耍话亚拦俏患钦叩穆家舯剩罢庵只拔抑痪嬉淮危肽阋院蟛灰谖颐媲疤崞鹫飧鋈说拿帧! 那也是简廖唯一一次看到霍莲阜22难印 可见,在霍莲感睦锟隙u淮蟠约旱母盖祝裁椿袅富岱锤谢粽杂谕馊死此狄仓荒苁且桓雒浴 属于霍莲干砩系拿曰购芏啵热缢裁丛诙甑哪昙屠镅≡褡约捍匆担甑哪昙筒皇怯Ω没乖谀畲笱穑磕骋惶旒蛄纬米呕袅感那榭雌鹄床淮淼难游柿怂飧鑫侍狻 “我对念大学没有兴趣。”当时霍莲溉缡腔卮鹚 一晃,六年过去了,现在的霍莲付辏细鲈赂2妓垢崭胀臣屏怂母鋈瞬撇袅干砑乙丫锏搅巳诿涝陨希晌阋蝗昴曛小3嗄瓴聘话翊谏米羁斓娜恕 三十亿,也许在财富榜上看起来、听起来不值一提,可当这三十亿和一位年仅二十六的年轻人联系在了一起,那么,它的威力就显示出来了。 福布斯完成年度统计之后,霍莲缚幕崴伦2峄嵩背杀对龀ぃ步拥脚u颊难耄晌贝愠⌒履炅恋频奶卦技伪鲋弧 送走那些客人,霍莲缚雌鹄聪缘糜械闫1沟难樱谏撤5希缧д诟鎏粞o茨Α “霍先生。”上前,简廖低声说着:“您有半个小时休息时间。” 也许是给他做按摩的苗小姬手艺了得,以至于霍莲噶劬x祭恋谜隹こさ难劢廾诘朴暗耐兜菹滦纬闪思每椿∠摺 带上房间门,回荡在简廖脑海中的是自己那声毕恭毕敬的“霍先生”如果这声“霍先生”放在几年前他肯定是叫得不情不愿的,可现如今,那声“霍先生”叫得是心甘情愿的,这里面包含的有一半是折服,也有一半是利益驱使,比他小两岁被他尊称为“霍先生”的年轻人为他带来的是实实在在的物质生活,现在他是他朋友们的羡慕对象。 接到唐雨萱的电话刚好是九点十点,距离霍莲肝卑敫鲂∈毙菹6奔浠褂形宸种樱朴贻婊岚训缁按虻郊蛄蔚氖只弦话愣际且蛭袅甘只鼗缁袄锾朴贻媲崞柿艘痪洹拔宜抵硐壬憔醯盟任颐缆穑俊 “还不错,不过还是不及唐小姐四分之一的美丽。”简廖小心翼翼回答着,他自然知道唐雨萱口中说的“她”是谁,不过简廖的话倒是没有涵带半点奉承成分,苗小姬是美的,但苗小姬的美不及唐雨萱的四分之一。 唐雨萱的美是吸引眼球的。 有时候,简廖看到唐雨萱和霍莲刚驹谝黄鹗被嵩谛睦镒匀欢徊四茄囊恢窒敕ǎ赫馐澜缫簿椭挥邢裉朴贻嬲庋呐瞬排涞蒙匣袅刚庋哪腥恕 霍莲负吞朴贻媸潜牖鹱楹稀 “还是那么会说话。”电话那边轻轻嗔了一句,顿了顿,再问:“霍莲赶衷谠谀模俊 最后的那句大约是唐雨萱把电话拨打到他手机上的唯一目的吧。 “需不需要我把电话转霍先生?”简廖问道。 简廖的话等同于给唐雨萱的一颗定心丸:霍莲赶衷谒u诘目占涫悄侵炙媸彼娴乜梢源蛉诺哪j剑畛链蔚阋馑季褪窃诒砻婊袅该挥泻团19釉谇兹取 “不用。”那边唐雨萱懒懒回答:“你告诉他我打不通他手机,让他待会给我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结束通话之后时间正好来到九点十五分,九点半时间霍莲富崂肟崴巴贝愠 打开房间门时简廖有些尴尬,霍莲刚诤兔缧Ы游牵橇礁鋈嗣娑悦孀谏撤5希橇礁鋈说奈强雌鹄醇哏诅沟哪q挥写蚩考渲坝屑蛄斡星霉牛馐撬那妹派挥械玫饺魏位赜Γ杉礁鋈硕汲两诒舜恕 苗小姬轻轻推了推霍莲福蛄瘟匙奖鸫Γ庋淖纯黾蛄闻级灿黾徊还袅附游堑亩韵竺看尾煌 几分钟过去,残留在苗小姬脸颊上还有淡淡的绯红,倒是另外一名当事人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简廖和霍莲缸媪颂朴贻娴幕埃袅敢槐咛乓槐呖醋耪诎蚜鹾7鞯蕉呷サ拿缧В铀成系谋砬榧蛄沃阑袅秆垢挥邪阉幕胺旁谛睦铮蛄我仓荒苡谩疤朴贻娴母绺缬型晌飞献钅昵岬闹凶っ懒旃萃饨还佟!闭庋幕袄刺嵝鸦袅福谔朴贻嫔砩嫌斜匾u愎Ψ颉 听了他的话之后霍廖敢簿托a诵Γ蛄卧谛睦锾玖艘豢谄袅富故敲挥邪阉凳痉旁谛睦铩 九点半,简廖和霍莲浮19缧Щ褂辛硗饧父鋈朔直鸪俗搅境登巴贝愠。袅敢廊幻挥懈朴贻娲虻缁啊 二零一四年在时代广场几乎要冲破天际的倒计时声中来到,漫天的彩带中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午夜钟声响起,那双水晶鞋还穿在她脚上,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在苗小姬心里尤为强烈,强烈到她的心开始颤抖,这种颤抖想必是因为她现在的所处环境。 现在,苗小姬正在时代广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她所坐的位置是霍莲肝ざu模诱饫锟梢园咽贝愠∈15鼍∈昭鄣祝x裙莸缡悠聊簧险谧ハ殖〉男履炅恋埔鞘剑孀潘y频幕夯荷穑缧6丫恢挂淮翁娇x裙堇锱19用堑那郧运接铩安渭恿恋埔鞘酱┳拍渡穹哪昵崮腥耸撬俊 参加亮灯仪式穿着墨蓝色礼服的年轻男人就是霍莲浮 女孩子们频繁的议论使得苗小姬从最开始的心理带着那么小小的一股得意劲儿,到现在的焦躁难安,在场的女孩不乏身材比她性.感脸蛋比她漂亮的,谁都知道霍莲赶不渡聿男.感脸蛋漂亮的姑娘,待会,霍莲富岬秸饫锢唇铀峥瓷纤瞧渲幸晃宦穑 会吗? 十二点半,霍莲竿瓶x裙莸拿牛缧宄目吹剑嗬胱约何恢米罱俏灰伦呕鹄钡呐16诩该胫油瓿闪艘幌盗械亩鳎阂徽14徽罅猛贩17猛晖贩18罂此撇痪獾拇游恢蒙险酒鹄础16肟恢妹娑宰鸥崭胀瓶a糯┳拍渡穹哪昵崮腥擞孀呷ァ 女孩的背影婀娜多姿。 艰难的把眼神从女孩的背影拉开,苗小姬低下头,喝了一小口咖啡目光转向窗外。 离开咖啡馆,苗小姬的手在霍莲傅谋弁淅铮潘退祷埃骸傲成械悴缓茫遣皇遣皇娣灰宜湍慊丶遥俊 “我没有不舒服。”苗小姬回答着,她为自己刚刚在咖啡馆里的想法感到可耻。 事实上,苗小姬心里也清楚,她和霍莲阜质质窃缤淼氖虑椋梢膊还鞘鲈碌氖奔洌男奶颓娜环5烁谋洌阂残碓谒睦镂沂遣灰谎摹 他对她呵护至备,他买了她的毕业作品,他会温柔的亲吻她,温柔到什么程度呢?温柔到眼睛一闭,就以为到达永恒。 悄悄的去看着他,心里偷偷的想着:也许我在他心里真的不一样。 数个小时之后,苗小姬见到了唐雨萱,那个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都名字都和霍莲附艚袅翟谝黄鸬呐恕 关于霍莲钙灯岛团16蓟岬氖虑椋朴贻媲崦璧慈缡撬怠八皇潜冉习娑眩乙舶妗! 是的,唐雨萱也爱玩,苗小姬总能每隔一段时间从八卦媒体中看到类似于“唐家甜心又甩了xxx”这样的报道。 甩男人,唐雨萱有那个资本,因为够有钱够漂亮。 3、2013年-2014年(03) 这是苗小姬第二次以霍莲概榈纳矸莺退鱿饺司刍幔偷谝淮我谎刍岢∷≡谒饺俗≌傩校床渭泳刍岬亩际悄切┪夼啥圆换兜哪昵崮信话阏庑┤松砩隙继逑殖稣庋囊恢痔刂剩鹤〈蟊鹗15杜艹怠8改盖资敲税竦某?汀3鱿渤锨橛欣衩病7降紫路.荡不羁。 因为是第二次参加这种聚会,苗小姬也不讶异于从那些人口中听到不堪入耳的垃圾话,也不再去惋惜那些古董名画名品被随随便便的搁放在一边,面对着聚会上男人女人们大胆的调.情动作时,也不会选择慌忙把脸别到一边假装欣赏那些水晶吊灯。 她手放在霍莲傅谋弁淅铮舶簿簿驳拇粼谒肀摺 穿着经典黑白色小礼服的唐雨萱也挽着英俊高大的男人朝着他们款款走来。 “嗨。”“嗨。”贴面之后这对绯闻男女漫不经心打着招呼,这两个人的相处状态还真的像是唐雨萱所形容出来的那样,各玩各的。 “几个小时前,我给你打过电话。”唐雨萱说。 “我手机刚好没电。”霍莲富卮稹 霍莲傅幕叭妹缧睦锿低道趾亲牛睦锸鞘只坏绨。 几个小时之前,在会所房间里,说手机没电的男人用略带着一点点恶作剧又一点点一本正经的口气说出“我得把手机关掉,我可不愿意我们在接吻时被打扰到。”在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间他的唇就压上来。 霍莲傅幕耙膊恢捞朴贻嫦嘈帕嗣挥校刻朴贻娴哪抗饩湍茄拇踊袅噶成掀剿缧r成稀 这是唐雨萱第一次正眼看她,扬起嘴角,苗小姬对唐雨萱的注目回以微笑,她的微笑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很显然唐雨萱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唐雨萱的那一眼下来,苗小姬心里一片惨淡,昨天霍莲傅幕霸犹在 昨天当着她的面霍莲杆盗苏饷匆痪浠啊熬团级坏憧谖丁! 几个小时过去,玩累的男女有的瘫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有的坐在地毯上玩纸牌,嘶声揭底的金属音乐被换上让人昏昏欲睡的慢音乐。 玩纸牌的人也包括唐雨萱,霍莲妇妥谔朴贻嫔砗蟮纳撤5希醋啪拖袷窃诳刺朴贻娲蚺朴趾孟癫皇恰 苗小姬坐在霍莲缸蟛嗟牡ト松撤5希槐咛衾忠槐叱远鳎冉舷不断衷谡庵制眨庋钠照r坏悖羌肝蛔畎值牡铰ド先チ耍缧t笤疾碌侥羌父鋈说铰ド先ジ墒裁础 很快的这种气氛被从楼上下来的几个人打破了,发型左边鬓角处刮出弯刀弧线的男人慢悠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把剩下的烟递给了霍莲浮 是那种自制烟。 还没有等霍莲干焓秩ソ友蹋缧6丫扔谒芭牡裟歉蹋痰袈湓诘厣系耐保勇ド舷吕吹募父鋈丝湔判a似鹄矗i垢酱判┬聿患友谑蔚牡靡庋笱螅羌肝灰槐咝ψ乓槐呦嗷セ髡疲袅敢廊晃肿鸥崭盏淖恕 “有什么好笑的。”苗小姬冷冷说着,即使在美国大.麻对于那些年轻人来说已经普及到相当于餐后的水果点心,但她还是本能的不希望霍莲溉ヅ瞿切 苗小姬的反问惹来了更为夸张的笑声,打牌的几个人也饶有兴趣的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最先走到她面前的是唐雨萱,瞟了霍莲敢谎鄢猿孕ψ牛骸傲福愕南峙延械阋馑肌! 唐雨萱说着间手已经来到苗小姬的眼前,苗小姬别开脸避开唐雨萱的触碰,耸了耸肩唐雨萱不以为意,语气慢悠悠的说着:“小白兔,我来告诉你他们为什么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一定是拿你来打赌了,而且他们还真的赌赢了,那个傻姑娘一定会拿出圣女贞德一样气节誓死捍卫,潜台词是‘不,千万别去碰它,那是万恶不赦的魔鬼。’” 那几个人用嘻哈手势表达着:妞,你猜对了。 唐雨萱回以那几个人谴责的表情,嘴里却是娇嗔着“不要理他们,他们就爱干这种缺德事情。” 苗小姬有些难堪,让她更为难堪的是自始至终一直都很安静着的霍莲福耸贝丝蹋缧Ь醯媚切┤擞谩八皇钦飧鍪澜绲呐怨壅摺!闭庋幕靶稳莼袅冈僬凡还 在那些笑声、看不起的目光下苗小姬紧紧拽紧拳头,让她更难堪的事情还在后头。 唐雨萱越过她往着霍莲福t诨袅该媲埃┦┤惶Ы牛榘咨獠淞瞬浠袅傅慕牛沽顾底拧拔梗幌笳饕庖宓陌参恳幌履愕男“淄茫吭俨话参康幕八梢蘖恕! 修长的手指握住了秀丽的脚腕,拿开,终于霍莲复由撤5险玖似鹄矗湍敲吹盗艘痪洹澳忝悄止涣嗣挥校俊 那么轻飘飘的一句更像是情人间的耍花枪“嘿嘿,别闹。” 紧紧拽住的拳头松开,抓起搁在一边的皮包苗小姬低着头,脚步匆匆,头也不回。 来到游泳池时从背后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脚步声中还夹杂着霍莲附兴值纳簦喽柑澈竽鞘懊缧А敝忻挥兴亢恋慕孤侵椤 到了这个时候,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停下脚步,听着后面的脚步来到她背后,转身,手里的包就这样狠狠朝着身后的人砸去。 苗小姬以为霍莲富岫憧伤挥卸憧驼庋陌峤崾凳翟以谒成希幽钦帕成匣洹5粝隆20且桓鏊布洌且桓鏊布洹 那一个瞬间近在咫尺的霍莲该缧薹ㄓ萌魏斡镅岳葱稳荩t挥可闲睦锏哪钔肪褪牵耗鞘腔袅嘎穑 也许是游泳池淡蓝色的水波在光合作用下落入了他的眼眸,往着那双总是淡淡的眼眸底下注入了别样的东西。 那橱窗里精致的瓷娃娃呵,终于拥有了人类的情感。 近在眼前的人伸出手,手指来到她的眼角,就那样挂在她眼角的泪滴消失不见。 那个声音又远又近的,说着:“我已经很多年不碰那东西了。” 他口中说的那东西是大.麻吗?很多年不碰那东西是不是就是说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碰过? 那个声音继续着:“我答应过一个人不会再碰那个东西,我曾经答应过那个人很多事情,但最后一件都没有做到。” 唠叨着,如梦似幻: “总得有一件事情做到啊,你说是不是?嗯?得有一件事情,得有那么一件事情……” 那个瞬间,站在苗小姬面前的霍莲阜路鸪两谀掣霾槐蝗酥赖氖澜缋锿罚鞘撬男乔蚵穑渴遣皇悄歉鲂乔蚶镉凶拍敲匆桓鋈耍桓龃耸贝丝坦以谒焐希铀嗉饬魈食隼吹摹澳歉鋈恕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促使着她。 苗小姬口中的那个“霍莲浮庇旨庥秩瘛 近在咫尺的人迅速垂下眼眸,再次睁开眼睛时那淡蓝色的水波仿佛失去了它的魔力,霍莲秆垌紫掠只毓榱酥澳q智逵值 “你的力气可真不小。”他揉着脸说。 几乎是没有经过脑子回转苗小姬脱口而出:“那个人是谁?” “谁?”霍莲肝1018迤鹬迕纪贰 “你说很多答应他做到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的那个人?”苗小姬低声说着。 松开眉头,笑了笑,语气带有那么一点点调侃一点点嘲讽:“噢,那可真是一位大美人,我和她有着一段刻苦铭心的恋情,最终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天各一方,离开她之后我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我和女孩子们约会以此来麻痹自己,苗小姬,你是不是想从我口中听到类似于这样的回答?” 不,一点也不,听完霍莲傅幕懊缧г谛睦锷陨运闪丝谄强谄崭账上吕矗袅附酉吕吹幕坝秩盟男奶崃松侠础 “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那一刻,苗小姬想她的脸色一定出卖了她。 “怪不得那些人会那你开刷,你还真的很好糊弄。”揉了揉她额头上的刘海,笑意深了些许:“还真以为有那样的一个人么?别傻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缠绵悱恻的爱情,那些都是编剧们拿来骗骗类似于你这样的傻姑娘的。” 就像是忘记其实自己刚刚还在这个人面前流泪来着,苗小姬朝着霍莲高至诉肿臁 “我送你回去。”霍莲讣衿鹆烁崭盏粼诘厣系陌 接过包,苗小姬心里还在模糊想着,霍莲缚谥械哪歉鋈说降资怯谢故敲挥校看颖澈蟠吹哪巧盎袅浮!贝蚨狭怂乃夹鳌 “霍莲福裢砦乙闼臀一丶摇!碧朴贻婵觳嚼吹剿敲媲埃吞朴贻嬉黄鹄吹幕褂懈崭漳盟5哪羌父鋈恕 “今晚恐怕不行。”霍莲傅木芫苯亓说薄 游泳池是椭圆形的,那个时候的状况是,苗小姬和霍莲覆嗌碚驹谟斡境乇撸朴贻婧退募肝慌笥颜驹谒嵌悦妫嗬胍簿图覆街! 唐雨萱手指缓缓指向她:“是因为她么?据说男人们都喜欢这样类型的女孩,笨笨的傻傻的,是不是你也和他们一样了?” 似乎是没有听到唐雨萱的话一样,霍莲噶巢嗟矫缧д獗撸蜕盗艘痪洹拔颐亲甙伞! 话音干落,唐雨萱那双漂亮得就像是艺术品的手就往着这一边,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到她脸颊上…… 接下来的场面是混乱的,霍莲父艨朴贻娴氖郑残硎橇ζ蟮贾绿朴贻娌畹愕舻接斡境厝ィ俏击藿枪纬鐾涞痘∠叩哪腥税衙缧Ф训接斡境乩锶ィ僦螅袅柑斡境乩铩 很冷的冬天里,苗小姬瑟瑟发抖着躲在霍莲富忱铮判陌哪腥怂担骸澳忝歉液煤锰宄院螅怯薪芊蛟诘牡胤轿揖芫鱿郑 把她推到游泳池的男人叫做杰夫,杰夫.范甘迪。 那话,很美很酷,不是吗?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的话,这会是一个很美丽的夜晚,只是,那个叫做唐雨萱的女人破坏了这种美好。 这一个晚上,唐雨萱用最为实质的行动让霍莲杆退丶摇 唐雨萱也“一不小心”掉到游泳池里,这个晚上霍莲缸鞒隽说诙巍坝12劬让馈钡木俣蚝岜e盘朴贻娲铀媲熬 那个美丽女人眼眸里释放出一种得意:你瞧,他总是拿我没有办法。 次日早上,纽约的狗仔们拿到了第一手消息:霍莲冈谔朴贻婕夜埂 在这行标题下还有附带唐雨萱在清晨时分把霍莲杆统黾颐趴诘母咔逋枷瘢直鸫┳虐咨纳赖牧礁鋈嗽诔筷刂邢缘糜任邸 在苗小姬的公寓里挂着这样一幅字画,那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后来的后来在那场婚礼上,苗小姬才知道康桥其实也可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康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叮咚。”门铃响了。 打开门,苗小姬看到站在她公寓门口的霍莲浮 4、2013年-2014年(04)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那夕阳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清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 甘心的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门。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离别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再别康桥。 苗小姬的公寓正方墙上挂着一副字画,字画里提着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灰花色的边框白色的底黑色的宋体字,那是苗小姬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完成的,字是父亲写的,当时年幼的她缠着父亲让她露两手,最终父亲握着她的手在那行字下写下最后的字:再别康桥。 父亲去世之后那副字画跟着她远涉重洋。 年轻男子面对着正方墙站着站着,宛如被凝固在时间里的雕像,他站得太久了,久到苗小姬手上给他准备的水都凉了。 这是一个周日,距离苗小姬被推到游泳池去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那天晚上是霍莲傅闹硭退丶遥屑蛄巍 “希望你不要变成另外一个唐雨萱,即使你想变成唐雨萱你也无法成为她。”这是在回家路上简廖对苗小姬说的话,好像怕她不够明白似的,简廖还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些关于霍莲负吞朴贻娴耐隆 在还没有认识霍莲钢懊缧Ь拖戎懒颂朴贻妫朴贻媸腔巳锢嗨朴诠魇降娜宋铮呛芏嗄泻19拥拿沃星槿耍彩桥19用翘盅岬娜宋铮19用窃谒降紫虑郧运接镒耪庋患虑椋禾朴贻嬖桓瞿腥俗圆泄 彼时间苗小姬没有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那时她心里想大约是女孩子们太嫉妒唐雨萱而加油添醋罢了。 听完简廖的话之后,苗小姬开始相信了女孩子们说起的关于唐雨萱为一个男人自残过的话。 关于唐雨萱和霍莲父袷且徊康湫偷陌榈缬埃徊勘昵┪断苍┘业陌榈缬埃禾朴贻婧退笥衙谴蛄艘桓龆模孟戮菟狄丫a撕芏嗯19用堑幕袅溉缓蠛菟λ鸪酰赜谔朴贻婧突袅甘橇匀撕土晕锏墓叵担罄矗缜榉5四孀袅副涑闪肆匀颂朴贻嫘母是樵嘎傥晕铩 这两个人第一次闹分手时唐雨萱“摔断了腿”第二次分手时唐雨萱“食物中毒”第三次分手时唐雨萱“出了车祸”。 第四次分手时…… 伴随着这样林林总总的事情这两个人分分合合,他们一致对外界宣传“我们是朋友关系。”她频繁换男友,他每隔时间和不同的女孩子约会。 “可最终只有唐雨萱这个名字长时间和霍莲噶狄黄稹!奔蛄斡谜庋幕袄次袅负吞朴贻娴耐伦魑芙幔骸叭掷嫒至跞秩站蒙椋庖彩腔粝壬裢砘嵫≡袼吞朴贻婊丶业脑颉! 三分利益三分怜悯三分日久生情?不是还有一分吗?张口,这句话就从苗小姬口中说了出来。 之后,简廖也就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在简廖的笑意中苗小姬心沉甸甸的,回到公寓几个小时之后苗小姬就发觉自己全身烫得就像火炉,她发烧了,看医生,吃药,苗小姬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中她还做了一件事情,主动打电话给霍莲浮 苗小姬没有霍莲傅氖只潘椭荒芰档郊蛄危蛄未鹩岚阉〉氖虑樽娓袅浮 打完电话之后苗小姬就开始等待,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二十几个小时。 第三天,苗小姬身体恢复了过来。 这一天,苹果城下起了大雪,鹅毛大雪把整个苹果城装扮得宛如童话世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华灯初上,苗小姬的公寓门铃响了,打开门,她那位叫做杰西卡的室友站在门口,杰西卡身后站着霍莲浮 他站在那里,背后是白雪和长街,若干的雪花零散落在他深色的长外套上,古典,浪漫,美好的衬托出了那种意境:那个男子,踏雪而来。 那一个瞬间,苗小姬在心里下了那么一个决定,她拿出一百美元,那一百美元可以让杰西卡和她的男友找一个不错的旅店住上一晚。 杰西卡拿着一百美元走了,霍莲复蚩沤础 从霍莲附牍6弊≡诿缧睦锏哪侵恍÷咕涂疾惶够降亩嘉鞔x炔恍⌒纳18湓诘厣希柙趺匆蚕氩黄鹄捶旁谀睦铮钪账椭荒芨湛 和苗小姬手忙脚乱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霍莲福桶簿驳恼驹谡角缴系淖只埃谀抢镆丫玖擞行┦奔淞耍几沽说谌嗡谌蔚沟乃擦沽恕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透。 手里捧着凉了的水杯,一步一步走到霍莲傅纳砗螅钠鹩缕趴冢姑挥械让缧党龌盎袅妇涂诹恕 “真丑。”像是背后长出了眼睛,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一种自言自语,那个简短的发音细细听着也像是一缕叹息。 数秒钟之后苗小姬明白了霍莲缚谥兴档哪蔷洹罢娉蟆敝傅氖鞘裁础 霍莲冈谒党瞿蔷洹罢娉蟆笔笔种刚湓谧只詈蟮奶饧巧希非幸坏憷此凳窃谧詈罅礁鲎稚稀登拧 是有点丑,在写题记最后的两个字时,苗小姬还记得自己嘴里唠叨着:爸爸,那两个字为什么笔画那么多。 当时她有点不耐烦了,不耐烦导致那两个字现在看起来黏糊糊的,最后那一笔就像是蚯蚓。 期期艾艾的站在他身后,解释着那个时候的心情:是的,是很丑,可那时我的手太小,毛笔又太大了,而“康桥”的笔画又那么多。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之后苗小姬低低的叫了一声“霍莲浮! 没有回应。 “霍莲浮!鄙粼偬岣吡艘坏恪 “什么?”他就那么淡淡的应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头:“听说你生病了?现在好点了没有?” 苗小姬点了点头。 仿佛看到她的点头一样,一直背对着她的霍莲浮班拧绷艘痪洌苫故敲挥谢赝贰 墙上的钟表正指在九点时间,窗外夜色更为浓密,对着镜子苗小姬深深呼吸,她学美术的她比谁都懂要怎么打扮自己,怎么才能更为的体现出自己更为撩人的那一方面。 胸部不够大,没有关系,只要达到半遮半掩的效果就行了。 那件长裙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在灯光的烘托下达到了若隐若现的效果,提着裙摆一半的长发搁在胸前,就这样苗小姬站在霍莲该媲啊 可霍莲覆19挥懈瓜肿约旱幕幔哪且痪浠鞍衙缧y男拇虻焦鹊住 “苗小姬,你还记得那时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我不喜欢被打扰到,我记得那时你和我保证不会主动联系我来着。” “可……”艰难的开口,想说那是因为我生病来着。 “我理解。”他脸上的表情在暖色系灯光的烘托下有着莲一般的质感:“人们在生病时总是会特别的脆弱。” 苗小姬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想要往前…… “可理解归理解,你犯了原则上的错误,苗小姬你是聪明的姑娘,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不需要我详细和你说明白,对吧?”他看着她,话说得很温和,可属于他眼眸底下的却是一片疏离。 垂下眼眸霍莲复臃考淅镂t坏牡ト松撤5险玖似鹄矗缧雷诺苍谒媲埃拍潘底牛袅福也幻靼住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霍莲富袄锿匪锏脑偌虻ゲ还耗惴噶嗽蛏系拇砦螅颐窃捣忠丫 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他轻轻推开了她,往着房间门口,顿了顿,苗小姬追了上去。 “霍莲福彝夥质郑牵 辈兜纳羲党觯骸拔颐敲魈煸俜质郑医裢硐牒湍阍谝黄稹! 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他继续往着房间门走去。 “站住,霍莲福愀艺咀。 泵缧t笊党觥 她的话成功让霍莲竿o陆挪健 鼓起勇气:“我希望要走我第一次的男人名字叫做霍莲浮! 他回过头来,她手指一扯,那件松垮垮的长裙从她身上滑落下来,那件长裙下面空无一物。 而一丝.不.挂的她看在霍莲秆劾锞拖袷强掌哪抗庵皇窃焦湓诒澈蟮那缴希乔缴瞎易乓桓弊只俦鹂登拧 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眼眸底下凝结着的是雪光,冰、冷。 “然后呢?然后是不是就会把你的第一次裱起来,日后细细品味,自我陶醉,在爱情的领域里,我曾经全情投入过,抱歉,那只是你,你仿佛忘了男欢女爱是一种两.性关系。”他如是说着:“苗小姬,如果几分钟之前我还对你还有一丁点好感的话,那么你刚刚说的蠢话成功的把那一点点好感转变成为了厌恶,你可知道,我最讨厌的恰恰是把自己第一次当成是筹码的女人。” 在那般冷漠的语气之下,苗小姬居然说出类似于“我没有,我没有把我的第一次当成筹码。” “你敢说你没有半点的想法?”嘲讽溢满他眼角眉梢:“即使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想让他记着我。” 想反驳他,可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说出了藏在她心里最深处的念想:记住我的泪和痛。 他的目光从头发往下往脚尖,短暂逗留之后回到了那方正方墙上,说: “对我而言,那只是一层膜而已,没什么值得惦记的。” 滑落在地上的衣服重新穿回到她身上,霍莲父┑模袅16谠兀救荒克妥潘肟 很久很久的以后,苗小姬一直记得霍莲冈谒底詈笠痪浠笆钡挠锲诟窃谘岫窭锿返氖峭闯送闯故峭闯 下一个周末到来时,苗小姬到会所去找霍莲福挥姓业交袅福故羌蛄伟岩话殉翟砍捉坏剿稚稀 狠狠的把车钥匙丢在地上,简廖告诉她如果下一次再来找霍莲傅幕埃残砘崾盏揭话逊孔釉砍祝腥说幕捌涫凳窃诟嫠咦潘灰匀∑淙琛 再之后,苗小姬没有去找霍莲浮 二零一四年二月的第一个周末,苗小姬听到了那样的一个消息:霍莲赣衷诤托碌呐16蓟崃耍桥12.大腰细腿长,脸蛋漂亮,而唐雨萱也换了新男友,再过几天之后有媒体拍到这么一组照片,唐雨萱和她的新男友以及霍莲负退男屡岩黄鸪鱿衷谀澈l采舷硎茏湃展庠 从那组照片上怎么看都像是其实唐雨萱和霍莲覆攀钦嬲囊欢浴 那个时候,苗小姬想起简廖和她说的那句话。 “可最终只有唐雨萱这个名字长时间和霍莲噶狄黄稹! 5、2013年-2014年(05) 二零一四年二月十四日,西方传统情人节,也是中国的元宵节。 这一天,简廖才迎来了新年过后的第一个假期,上个月月初,霍莲讣苹牡谄呒浠崴计舳氐憔蜕柙诓ㄊ慷伲礁鲈滤蔷鸵恢痹诓ㄊ慷倥u剂降乩椿亍 接下来简廖有两天假期,至于霍莲讣蛄尾率邪司呕崾呛吞朴贻嬖谝黄穑甑那槿私诨袅付己吞朴贻嬖谝黄鸸蛲硎翘朴贻媲鬃钥档交±唇踊袅浮 正午时分,纽约唐人街,唐雨萱穿着中规中矩,极具符合东方审美标准的服装戴着小礼帽,乖乖跟在霍莲干肀哂Ω梦12k蔽12ΓΩ冒簿彩卑簿病 今天上午她和霍莲噶莘昧巳荒昙驮谄哐陨系睦险撸馊焕险咴诨巳杏跋炝Γ部梢运凳强醋盘朴贻娉ご蟮某け玻桓錾衔缦吕此谡馊缓突袅讣浜芎玫陌缪萘舜┱胍叩慕巧 显然,霍莲负苈馑谋硐郑姹鹱詈蟮囊晃怀け仓蠡袅钢鞫仕裢硐氲侥睦锍苑埂 唐雨萱等的就是这一句。 “你家。”拿出盛气凌人的语气。 短暂的沉默之后。 “嗯。”淡淡应答。 “你得给我亲自下厨。”这次没有之前那么盛气凌人,细听还有撒娇的意味。 没有应答。 手伸进他臂弯里,拉长声音:“莲福闼担侨靡牢掖阃低道醇吓笥训幕盎岵换岚盐易嵋欢佟! 西方媒体更喜欢称她为“唐家甜心。”而东方媒体则是偏爱用“红三代”类似于这样的称谓来形容她。 在唐雨萱身上有着最为典型的权利财富特征,外公祖父都是那种一过年就会收到很多从官方办公室打来的贺岁电话,父亲从商母亲从政,哥哥被誉为最有前途的外交官,她将继承父亲的商业王国,她的堂兄堂姐表哥表妹们都是社交圈的红人。 自然,唐雨萱也是,比起她的朋友和她的亲戚唐雨萱没有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她喜欢那种家族所带给她的优越感。 当然,她从来不持宠而骄,她比谁都明白凡事总得有个分寸,也懂得在适当的时机施加压力可以让事□□半功倍。 “今晚想吃什么?”他一副无奈的口气。 咧嘴一笑,身体更紧的靠近他:“只要霍莲钢蟮模褪乔逅竺嫣跷乙蚕不丁! 她的话好像很受用,霍莲咐潘胩迫私值囊患疑坛 商场里,各种各样能代表着中国传统节日的商品受欢迎程度远远超过象征着情人节的玫瑰花,整个商场被装扮得喜气洋洋。 情人节自然少不了花和巧克力,霍莲父蛄嘶ê颓煽肆Γ勾鹩裢砀鲋胁停蚝盟璧亩鳎唇肟坛∈碧朴贻姹荒嵌钥砂闹泄尥尥媾妓x耍呕袅傅氖掷吹匠鞔扒啊 玩偶拿在手中,和霍莲讣绮12缱咴谕ㄏ蛲3党〉纳坛∽呃壬希飧鲎呃瘸ざ手保呃攘奖叻直鸢诜抛判泄辰谌盏墓愀媾疲呃忍旎o迳瞎易藕芏嗷u疲u频牧魉沾孤湎吕矗拖袷且徽笳蠛焐餍怯辏览鲇窒睬欤沟锰朴贻嫒滩蛔√鹗郑种讣庖灰环鞴魉铡 沉浸在手指尖和流苏的亲密接触中,唐雨萱侧过脸想去找霍莲福冶呶恢每湛杖缫玻欢ㄊ撬叩锰欤朴贻婊赝贰 不是她走得快,而是霍莲竿o铝私挪剑袅妇驼驹谒澈螅嗬胨际覆阶笥业牡胤剑欢膊欢 “霍莲浮!碧朴贻娼辛艘痪洹 他还是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顿了顿脚,唐雨萱只能返回,一步步走到霍莲该媲啊 站在那里的霍莲杆坪醣皇裁炊魑。抗庵敝甭湓谇胺剑朴贻嫠匙呕袅傅哪抗猓胺匠巳嘶故侨耍裉焓侵泄车脑冢渖坛〉娜思负跏乔逡簧亩矫婵祝缚茨切┤艘裁挥惺裁刺乇鸬摹 “霍莲浮!碧朴贻娴氖衷诨袅秆矍盎瘟嘶巍 得到提醒的人这才回过神来,隔开她的手。 他们继续往前走,不远处一对年纪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男女吸引住唐雨萱的注意力,那是一对东方男女,男女有说有笑举止亲密。 吸引住唐雨萱的不是那对男女,而是那对男女怀里各自抱着的孩子,那两个孩子身上穿的是那种向长辈拜年时穿的传统服装,一模一样的打扮可爱得就像是她拿在手里的玩偶,眼睛盯着那对孩子嘴巴和霍莲杆底牛骸八钦婵砂也滤且欢ㄊ撬ァ! 霍莲该挥谢卮穑e藕19拥哪信徊讲匠潘亲呓诩唇辽矶保歉瞿腥朔呕航挪剑哪抗饴湓诨袅干砩希朴贻孀啡タ椿袅福故且桓泵嫖薇砬榈难印 男人的肩线越过唐雨萱,几步之后唐雨萱听到来自于背后略带迟疑的男声“霍莲浮! 那一瞬间,唐雨萱从霍莲噶成峡吹揭簧炼牟荒椭诙盎袅浮笔彼o陆挪健 接下来的一幕是人生百态中的一态:故人他乡偶遇。 抱着孩子的男人认识霍莲福湍悄腥怂硐殖隼吹娜嚷缇2灰谎氖腔袅阜笱堋 “周颂安。”霍莲附谐瞿腥说拿郑抗獾蚰腥嘶忱锏暮19樱骸敖峄榱耍亢19雍芸砂! 刚刚和男人并肩走着的女人也来了,听到霍莲傅幕芭诵a似鹄矗i湓茫谂说男i心俏唤兄芩贪驳哪腥擞锲弈危骸八俏医憬悖19邮俏医憬愕摹! 四个人让到一边,中国式的他乡偶遇自然免不了寒暄几句,霍莲副硎境隽硕灾芩贪驳幕橐龃笫录行巳さ难印 “结婚了没有。” “没有。”极为尴尬的回答。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三十好几了,你姐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呃……对于能从霍莲缚谥刑秸庋幕疤朴贻婊拐娴挠械愦蟮劬担饽腥私裉煊械愠源硪┑囊馑迹垂勰歉鼋凶鲋芩贪驳哪腥说故且涣车ǎ骸罢饣爸芩逃癯3:臀宜怠! 周颂玉一听就是周颂安的姐姐,周颂安的话里头很明显:这样八卦的话题不适合老兄你。 唐雨萱也觉得从霍莲缚谥刑秸庋幕肮止值模芟匀唬芩贪埠突袅敢豢淳褪悄侵稚钤诓煌斓赖娜恕 可好像霍莲缸约好挥幸馐兜秸庖坏悖乖诩绦虐素晕侍猓骸罢媸撬滥越畹娜耍也履阆衷诹笥岩裁挥邪桑俊 说话间霍莲傅哪抗饣谷粲腥粑薜耐胖芩贪驳哪掣霾课黄似胺硪馔际置飨裕喝杆甑哪腥肆笥岩裁挥校训滥憔兔挥猩硇枰 气氛有点的尴尬,周颂安的姐姐适当的站出来打圆场:“颂安,你朋友?” “以前认识的人。”“只是认识的人。”周颂安和霍莲覆辉级卮稹 气氛又陷入了尴尬,幸好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打到周颂安的姐姐的电话,孩子被放了下来,周颂安的姐姐到一边去接电话,那个孩子移动着去拉周颂安手。 “他们是双胞胎吗?”这个时候唐雨萱才想起之前的疑问,那两个孩子看起来六、七岁模样,粉妆玉琢的很漂亮。 “是的。”周颂安的回答证实唐雨萱的猜想。 “真可爱。”唐雨萱笑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漂亮的双胞胎,指着站着的孩子:“她一定是姐姐。” 手指从站着的孩子移动到被抱着的孩子,逗着那孩子的手指:“那么,你一定是妹妹了。” 话刚刚说完,那个孩子一把抽出她的手,刚刚还笑着的小脸蛋瞬间鼓鼓的。 周颂安笑出声音:“我们家的晟均可是小王子。” 这个时候唐雨萱才弄清楚那个孩子鼓鼓的脸蛋是怎么一回事了,小王子被误认为小公主自然是不高兴的了。 板着脸的孩子看着更加可爱了,想伸手再去逗逗他,冷不防…… “难不成还在等?”霍莲傅纳粲掷溆钟病 “不可以吗?”周颂安收起笑容。 “能等得到吗?” “这是我的个人问题。” 这两个人的话听在唐雨萱耳朵里就像是在打哑谜,拉了拉霍莲傅氖郑蜕谒撸骸霸趺椿厥拢磕恪 唐雨萱的话被一个女声打断。 “周颂安,阿桥让你听电话。”周颂安的姐姐把手机递给周颂安:“她说打不通你手机就把电话打到我手机里来了。” 那时,唐雨萱正拉着霍莲傅氖郑心敲匆凰布洌朴贻婢醯没袅傅氖侄读艘幌拢闹讣獗洹 周颂安接过电话,周颂玉从他手里接过孩子,拿着电话周颂安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彼端传来了他所钟情的声音,有点清冷但不乏温度,就像是她的人一样。 交代了她觉得需要交代的话之后附带了一句“在外小心一点。” “嗯。” “那……” 一听就是要收线,抢在她收线之前。 “康桥。” 电话电波有一下,没一下,莎莎,莎莎―― 片刻,清清的,柔柔的:“在听着呢,想告诉我点什么呢?” 想告诉她点什么啊?周颂安也不知道,就那么单纯的想听听她的声音,多听一句也好。 他离开上海已经有十几天时间了,这次周颂安是代替自己在外出差的姐夫带着双胞胎来纽约和双胞胎的爷爷拜年。 “嗯?”那边又发出了声音。 于是,周颂安想到了这么一个话题。 “康桥,你猜我刚刚遇到谁了?” “你都遇到谁?”一听就是对他遇到谁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不过这也符合她的性格,那个叫做康桥的女人总是对很多事情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遇到霍莲噶恕!彼怠 片刻―― 又是那样一个可有可无的发音“嗯。” 不过那个“嗯”中又带有那么一点点的情绪,类似于:你遇到霍家的贵公子啊,不对,应该是霍家的莲干僖 在那个蓝白色的国度里,他们都叫他“莲干僖薄 那个发音之后又是懒懒的敷衍性的问了一句:“他看起来怎么样?” 是过得怎么样吧?是好还是坏?霍莲赣Ω檬枪煤芎煤芎茫谥芩贪怖吹脚u嫉氖柑炖铮秸庾鞘械娜嗣窃谔嘎燮鸹袅甘庇锲窍勰降模厦鞯哪宰印15晒鄣牟聘弧1515〉某は唷8挥械呐笥衙恰14约澳切┬母是樵肝г谒肀咦钠凉媚锩恰 这样的人生可以用春风得意来形容。 “他看起来很不错,他女朋友十分漂亮。”周颂安做出了如是回答。 6、2013年-2014年(06) “他看起来不错,他的女朋友十分漂亮。”握住电话周颂安做出如是回答。 之前,他远远的就看到走廊上那对出色的男女,当时走廊上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们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稳定交往中的情侣,情人节到来两个人一起逛商场,手里提着战利品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做准备。 那个时候周颂安还没有意识到那对男女中的男子就是霍莲浮 周颂安有很久没有见到霍莲噶耍歉瞿泻1绕鹨郧案亮耍恋娇梢杂谩肮狻崩葱稳荨 电话那边又淡淡的“嗯”了一句。 “要不要和他讲几句话?”这话周颂安很自然的就说出来。 在周颂安的感觉里康桥和霍莲傅墓叵岛孟衩挥型饨绱抵械哪前闼鸩幌嗳荨16纤啦幌嗤吹某潭取 久远的记忆里依稀有过那么一个画面,那次康桥在山上迷路是霍莲傅谝桓稣页鏊匙潘幕嬖谛苄荏艋鸬挠吵南录篮谩 “别傻了。”很难得的那声音带着那么一点点娇嗔:“好了,颂安,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后天就回去。” “那我明天就给你打扫房间,顺便打开窗户通风,上海这几天都在下雨。” 周颂安住的地方距离康桥的工作室就一条街距离,步行也就五分钟时间,她手里有他公寓钥匙,听到她要为他打扫房间周颂安心里乐意着呢,那种愉悦蔓延到他嘴角:“这么听来,我得花点心思给好好给你挑选礼物,说看看……” 在说话间那边传来一声,啊―― “怎么了?”周颂安慌忙问。 “没什么。”那边迅速做出回答。 “你现在是不是在工作室里?”周颂安看了一下表,现在上海那边应该处于天刚刚亮的时间。 “我睡不着,就……” “所以,刚刚是被雕刻刀割到的?割到哪里?流血了吗?伤口多大?” 那边在叹气:“被割到的伤口就米粒那么长那么大,我说周颂安……” 挂断电话,对于自己的行为周颂安也无可奈何,康桥是那种很少会出差错的女人,她比谁都懂得照顾自己。 一回头,周颂安才发现霍莲负退呐岩丫肟椭皇o履抗庵敝钡闹芩逃窭潘哪嵌粤锾ピ谠胤4簟 顺着周颂玉的目光周颂安看到霍莲负湍歉雠5谋秤埃械男蕹ねΠ危拿缣醺咛簦簿驼q壑淠橇降辣秤跋г谧呃染⊥贰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看,又这么登对的男人女人。”周颂玉喃喃说着:“他们就像是从杂志上走出来似的。” 抱起比姐姐小一号的吴晟钧:“周颂玉,我记得你不久前说过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女孩是吴晟钧和吴晟柔吗?” 周颂玉干咳几声抱起吴晟柔:“不过漂亮是漂亮,就是没有礼貌。” 两个人往着和霍莲赶y南喾捶较蜃撸芩逃窀嫠咚袅冈谒拥缁笆本屠拍俏慌16肟泻舳济挥小 对于霍莲傅男形芩贪驳故敲挥芯醯枚嗝雌婀郑倌晔贝幕袅甘堑湫偷牧矫媾桑劾衩菜济挥兴欣衩玻垡奥济挥兴奥还庑┗岸际强登鸥嫠咧芩贪怖醋牛旧匣袅冈谒媲翱雌鹄淳褪悄侵钟星思医萄玫纳僖 “周颂安,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漂亮的男人让周颂玉念念不忘。 “我以前给他补习过中文。” 周颂安给霍莲覆瓜肮形模词故奔浜芏蹋谒娜现锘袅甘撬牡谝桓鲅裕崭杖铣龌袅甘彼睦锘剐⌒〉募ざ艘话眩强墒撬谝桓鲅 从商场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停车场,那辆乳白色的跑车从周颂安所在窗前开过,开车的人正是霍莲福底涌眉欤菔蛔荡坝吵某隼吹氖峭鹑绲断鞒隼吹牟嗔常湍敲创哟扒按掖乙换 “舅舅。”细声细气的声音把周颂安的视线从停车场拉回来:“刚刚是桥桥给你打电话吗?” 被他抱在怀里的吴晟钧正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小家伙口中的“桥桥”指的是康桥,学牙牙语时他特别喜欢这个发音,每次总是“桥桥”的叫着康桥,久而久之也就改不回来了,再之后,吴晟柔也跟着这样叫康桥了。 “是的,刚刚是桥桥打来的电话。” “我猜桥桥一定是太想我了。”小家伙自我感觉真良好。 这个时候,周颂安才想起一件事情,拨开吴晟钧额头上的厚刘海,“趴”的一声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一口:“这是桥桥让我代替她亲你的。” 话刚刚说完,另外一张额头也是留着厚厚刘海的脸凑了过来:“桥桥也一定是让你代替她亲我。” 这对活宝,对,对极了! 几分钟之后,吴晟钧还在强调着桥桥也许喜欢他多一些“舅舅,我说对了吗?我觉得桥桥刻给我的土拨鼠比吴晟柔的还要漂亮。” 吴晟钧的话让周颂安哭笑不得,明明就一模一样,看着小家伙极其认真的表情,周颂安心里一动。 低低的,偷偷的问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孩子:“吴晟钧,你喜欢桥桥当你的舅妈吗?” 小家伙睁大眼睛看着他。 于是,周颂安换了另外一种说法:“吴晟钧小朋友你想不想天天看到桥桥。” 吴晟骏重重点头,周颂安眉开眼笑,不过,那也得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周颂安等了康桥很多年,他知道她也知道。 夜幕来临,连续下了几天的雪在晚间停歇了下来,气象专家说那有可能是纽约这个冬天里最后的一场雪。 门外道路两边堆着雪堆,初上的华灯在雪光的映衬下就像是被遮挡住一块薄纱,迷离而梦幻,如果不是坐在对面的男人显得太过于心不在焉的话,这会是一个可以记住很久很久的夜晚,唐雨萱想。 唐雨萱认识霍莲溉炅耍饣故撬谝淮卧谒矣猛聿停慰鼋裉焓乔槿私冢淙换袅杆狄鐾聿停导是榭鍪撬谴由坛乩粗蠡袅妇投憬榉浚谠诓妥郎暇赖氖澄锸撬业挠度撕退虻缁罢倮吹木频甏蟪摹 他给她买的花她一支支精心修剪,一支支插到花瓶上,再调好餐厅的光,等一切就绪之后她换了一件衣服,换好衣服之后她敲开书房的门。 现在,坐在唐雨萱对面的霍莲干砩洗┳趴钍郊虻サ某纳琅湫菹锌悖突袅敢槐人衷谏砩洗┳诺男型吩趺纯炊际切埃醋呕袅改羌躺男菹锌闾朴贻嫘睦镆欢亲踊稹 不过,她不想在这样的夜晚和他吵架,一边用餐一边和他说话,他有一下没一下应答着,做着“嗯”“哦”“这样?”简单的发音。 这样的状况终结在唐雨萱问的“莲福愫湍俏唤凶鲋芩贪彩窃趺慈鲜兜模俊鄙稀 如果不是话题太过于枯燥的话唐雨萱也不会问出这样无聊的问题,从那位叫做周颂安的男人衣着打扮一看就是那种中产阶级人士,而霍莲咐醋杂诙涎亲盍瞬黄鸬募易逯唬蔷醯糜心敲匆坏愕愕暮闷妗 杯子被搁回到餐桌上,霍莲复恿炜诔断虏徒怼 “你很关心他的婚姻大事,莲福阍诿娑阅俏唤凶鲋芩贪驳哪腥吮硐值煤芷婀帧!碧朴贻婢醯闷婀种乖谟诨袅咐潘肟彼硐殖隼吹模拖袷羌硭频模秃孟癖澈笥惺裁丛谧匪频模遥泻粢裁挥写蚓屠肟袅冈谒笥阎薪萄亲詈玫摹 餐巾轻飘飘罩在红酒杯上,在昭示着晚餐结束。 看着她霍莲咐淅渌底牛骸拔叶阅腥嗣挥行巳ぃ阏馐侵赖摹! 呃……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呢?霍莲感匀∠蛘#飧鏊人记宄 挑了挑眉头,带着那么一点点不经意一点点玩笑成分:“或许那个男人曾经是你的情敌?” 那一瞬间,唐雨萱从霍莲傅难垌紫虏蹲降揭凰克炕鹧妫腔鹧嫔宰菁词拧 “莲福械忝啤!碧朴贻嬉材孟虏徒恚幕霸僦卑撞还蛭撇呕岷湍憧庵治蘖牡耐嫘Α 霍莲感a诵Γ骸爸芩贪彩俏颐枪芗业那灼荩牛垢也构柑弥形目危谡庋庋馕灰残碜匀衔谖颐媲翱梢孕阋坏愕阄耸p淼挠旁礁小! 唐雨萱给了霍莲敢桓薄霸词钦庋钡谋砬椤 霍莲赴咽稚煜蛄怂骸拔颐翘璋伞! 站在浴室门口,耳朵贴着门板唐雨萱侧耳细听里面的动静,霍莲敢丫谠∈依锎袅瞬畈欢喟敫鲂∈绷恕 状况来得有些忽然,不久前他们在跳舞,霍莲负鋈煌o陆挪剑盗艘痪洹拔液芸炀突乩础敝缶屠肟种又筇朴贻婊故敲挥械鹊交袅福刈欧考湟桓龈稣遥詈笤谠∈姨嚼嗨朴谑苌耸狈3錾.吟的声响。 叫了一声“莲浮保∈业纳煅杆傧p患∈颐琶挥兴妇悸侵筇朴贻娲蚩∈颐拧 这个情人节注定会成为唐雨萱难以忘记的夜晚,这个夜晚唐雨萱第一次见到了这么狼狈的霍莲浮 他就卷缩在那浴室的墙角下,从额头垂落的发丝遮挡住他的眼睛,脸色惨白。 白到就像是被困在夜月里的吸血精灵:曙光就要来临了,当第一缕曙光撕破天际,他将化为白色的灰烬。 也不知道怎么的,叫着他的声音就那么抖开了“莲浮! 那声“莲浮笔沟镁硭踉谇浇窍碌纳硖逡徽穑棺磐坊夯禾穑蜃潘且豢趟硐殖隼吹耐鹑缡牵 是你在叫我吗? 柔软的发丝因为抬头弧度大的原因滑到一边去,眼眸清楚呈现了出来,他在找寻她,找到了。 然后,微笑。 笑容纯白。 唐雨萱的心就那样和她的声音一并抖开。 在霍莲傅慕畔拢勺乓恢槐挥玫舻恼胪病 7、2013年-2014年(07) 一红一白的跑车挡风玻璃积着一层薄薄霜气,晕黄的路灯光线沉浸在水汽中,整个世界宛如刚刚从水底上捞出来一般。 深褐色的床单上,两具汗淋淋的身体叠在一起,她的手指还深深穿入他的发底下,他柔软的发丝从她的指缝里渗透出来。 仰起头,让他的唇顺利的落在她的颈部上。 唐雨萱和霍莲傅牡谝淮畏5谒侨鲜兜牧礁鲈轮螅谒媚歉瞿腥嗣挥邪氲惆旆ㄖ笏谒锵乱 对于自己的身材唐雨萱一直很有信心,这些信心是那些和她上床的男人给的,可到了霍莲刚饫锒计鸩坏阶饔茫凰.不挂和他展现自己时他可以面无表情的看新闻节目,就好像新闻播报的那些枯燥内容远远比她的身材来得有吸引力。 至今,唐雨萱还记得那天早上醒来时霍莲傅哪q歉鲈缟纤驳谝淮渭肚辈卦诨袅干砩系谋┝σ蜃樱谝蝗展词卑阉谋橇汗谴蛄眩诙盟坏貌坏秸慰迫プ龃叫涡薷词质酢 他把她打得就像猪头,等他打累了她抖动着嘴唇和他说:你恨我吧!恨我总比对我熟视无睹来得好。 那一个瞬间,她清楚的从他眼底里看到了怜悯,那种怜悯使得她忍不住去怀疑,是不是他也曾经经历过用这样极端的方法表达过属于他的情感,那个瞬间他和她好像变成了同病相怜的两个人。 之后,他坐在地板上抽烟,在烟雾缭绕中他对着她笑,那笑容更像是一种哭泣,手轻触她的头发,说“干得不错。”一根烟过后,他又说“这样也好。” 他说那些话的嗓音就像他呵出来的尼古丁,干涩沙哑。 至今,唐雨萱偶尔还会梦到那时霍莲复ニ贩6钡闹讣猓涞萌盟棵看用沃芯选 那一次发生在冬天,她纠缠了他整整一个冬天,春天来临时,他站在华盛顿的樱花树下望着满树的樱花发呆,发呆了许久之后,他对追到华盛顿来的她说“也许我们可以在一起。” 只是,他们的相处模式依然延续着她在他面前不着片缕时他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电视节目。 在唐雨萱的感觉里霍莲父袷且幻褰掏剑词乖谀且淮危┝θ盟矸8蹋伤纳硖迳硖逶饺妊凵窬驮嚼洌饕埠廖藜记桑致撤ξ丁 到了那些声.色场所时也一样,嘴里说着讨好女孩子们的话眼神却没有丝毫的情感。 甚至于唐雨萱一直以为霍莲甘且晃恍岳涓姓撸钡浇裢怼 十几分钟前他在浴室主动亲吻了她,一边吻着一边手迫不及待的伸进她衣服里,抽掉胸衣,手轻柔的逗弄着她,动作虽然毫无技巧可言可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的指尖带着满满的讨好,还有来自于气息所传达出来的渴求。 就这样他们纠缠到了床上,仰起头,让他的唇顺利落在她的颈部上,又从颈部延续到她耳廓。 牙齿轻轻刮擦着她耳廓的软组织部分,就像是小猫儿在逗弄着心爱的鱼骨头一样,唐雨萱缩着脖子,身体被他逗弄得一抽一抽的,意乱情迷间听到他在她耳畔轻轻说话,听明白他的话之后笑着嗔着: “我可不是木头。” 本来就是,唐雨萱可不承认他刚刚对她的评价,什么“木头”?她哪里像木头了?为了表示她跟“木头”一点也不搭边,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脚后跟撩拨着他,从从小腿内侧那里发起,一点点往上…… 然后,一只手骤然间抓住她的脚腕,抓住她脚腕的手力气大得吓人,几乎就像是要把她骨头折断一样,而覆盖住她的那具身体也变得无比僵硬,就像是冰雕一样,又冷又硬,明明,刚刚还滚烫得惊人。 “疼……”脚腕所传达出来的剧痛使得她手本能的去推他。 手指刚刚一触及,那具身体就迅速避开。 从她身上起身,手去抓搁在一边的睡衣,睡衣披上修长的身体移动着,往着浴室门口,打开浴室门,这一系列动作连贯得就像是一气呵成,快得连唐雨萱眼睛都忘了眨一下。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唐雨萱闭上眼睛,耳畔里还残留着他刚刚呵出的“木头” 是因为那支掉落在地上的针筒吗?那是一种针对缓解肌肉疼痛的注射液,后该种注射液因被验出带有少量可卡.因成分而遭到禁止,即使是这样这种注射液还是一直活跃在人们的视线中,和体育明星们“服用禁药”这一类丑闻联系在一起。 从霍莲傅淖纯錾希獠2皇撬谝淮巫5湔庵忠禾濉 从包里找出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在浴室传来的水声还有烟雾缭绕中唐雨萱脑子出现了那间门牌号为“1314”的房子,房子约为百坪面积,两层半,灰色的墙褐色的屋顶,那样的房子在纽约比比皆是,房子坐落的地点也不见得多好,这个房子最为不寻常之处就在于房子的主人叫做霍莲浮 去年差不多这个时期,唐雨萱无意间见到了从平价超市出来的霍莲福羟蛎保褡映纳烂峦馓祝掷锬米殴何锎驹谑找ㄇ暗幕袅缚雌鹄春推胀u墓ざ辽挥惺裁戳窖 不过出现在那种地方做那种打扮的霍莲缚丛谔朴贻嫜劾锞拖袷浅毒扌撬纷惺褂玫募苛从谒挡磺宓啦幻鞯男奶几倩袅浮 但结果并没有如唐雨萱想象中一样撞到霍莲负陀蟹蛑居幕岬幕妫故羌剿呓且换排坪盼1314”的房子。 霍莲冈谀歉龇孔右淮艟褪呛眉父鲂∈保饧父鲂∈崩锾朴贻婵梢钥隙u氖欠孔永镏挥谢袅敢桓鋈恕 趁着霍莲赋隼慈永碧朴贻嫱低盗锝孔永铮11址孔雍头孔拥耐獗硪谎倨胀u还 之后的一个月里,唐雨萱雇人在那个房子附近蹲点,得出的结论是霍莲该扛舭敫鲈禄岬侥歉龇孔尤ィ看味际撬桓鋈巳サ模サ哪康姆路鹨仓皇堑ゴ康拇蛏u考洹 再之后,唐雨萱后知后觉,阿拉伯数字的“1314”中文谐音为一生一世。 烟雾缭绕中,唐雨萱努力回想着当时她偷偷溜进去时那个房子所呈现出来的格局,一些的东西从她脑子里跑了出来:深蓝色的拖鞋身边紧紧挨着浅蓝色的拖鞋,桌上摆着马克杯,马克杯的模式和拖鞋差不多,那个房子…… 那个房子现在想起来更像是普通情侣、夫妻住的房子。 被烟烫到的手指抖了一下,唐雨萱睁开眼睛。 哗啦啦的水声持续响着,刺耳,笼长,长到唐雨萱都要不耐烦的去打开浴室门,冲着霍莲负埃何沂芄荒懔恕 不不,这是违心话。 她被那个叫做“霍莲浮钡哪腥嗣缘蒙窕甑叩梗阅歉鼋凶觥盎袅浮钡哪腥耸圃诒氐谩 终于,浴室门打开了。 穿着白色浴袍的霍莲妇拖袷撬指酱哪歉觥傲弊忠谎顺静蝗荆铀贩2欢系温涞乃斡质沟盟愿绪然蟆 唐雨萱知道因为她在这个房间抽烟已经引起房间主人不高兴了,从他不经意间皱起的眉头还可以看出来是极度的不高兴,即使是这样,房间主人还是显示出了良好的教养,从床头柜上一一拿起属于他的东西,手表,手机,说了一句“我到客房去睡”径直往着房间门走去。 唐雨萱喜欢炫耀自己的美丽,可此时此刻即使她摆出如此撩人的姿态,霍莲富故前阉背煽掌 “霍莲浮!碧朴贻娼凶∧歉稣啻蚩考涿爬肟哪腥耍骸拔抑滥羌涿排坪盼蝗凰牡姆孔印! 果然,霍莲竿o陆挪健 唐雨萱知道她应该假装不知道那个房子的存在,可这一刻她真的忍不住了,在她和霍莲傅墓叵抵兴恢贝t诒欢哪且环剑蚴蔚缁霸妓伎梢允位鼐囊煌u缁八凸怨缘某鱿衷谒媲埃枰鼓切┎宦那樾鳎币哺嫠咚核2皇潜怀杌盗耸裁炊疾欢那Ы鹦恪 “所以呢?”没有回头,他淡淡问了一句。 “莲福铱刹唤鲋勒庑一怪馈鄙钌畹奈艘豢谄哟采险酒鹄矗绦鸥崭盏幕疤猓骸拔一怪滥俏唤凶鑫男闱宓呐! “让我来猜猜,那个房子和文秀清的关系,霍莲改闼祷岵换崾钦庋兀空馐且欢喂赜谟星思业哪泻10鸵黄度缦吹呐5墓适拢钪眨诿诺诠勰钏枷氲淖魉钕拢泻11黄雀鞣侄鳎泻延涤兴团19犹鹈刍匾涞姆孔颖a袅讼吕矗僦螅泻10透盖滓蛭馕慌1涑闪四奥啡耍19踊崦扛粢欢问奔涓泻19蛹睦裎铮热缢狄恢皇止を唑选! 曾经,唐雨萱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就特别想留下一个属于她的小物件,来昭示属于男女间的那种亲密。 第三次来时唐雨萱在这个房间里留下一支口红,再之后是耳环,然而,她故意留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无一例外的进入了垃圾桶,为此,霍莲富褂谩拔姨盅嵩谖曳考淇吹铰移甙嗽愕亩鳌闭庋幕熬婀考渲魅嘶岸妓党隹诹颂朴贻嬉仓荒芄怨缘难瓜履堑阈⌒乃肌 可有一天,唐雨萱却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一样她从来就没有看过的小玩意,那是一只用水草编织的手工蜻蜓,精致的手工,以及和手工蜻蜓搁在一起的粉紫色卡片上秀丽的字体一看就是出自女性之手,卡片下方还附带着“文秀清”这样的一个签名。 后来,唐雨萱从给霍莲赴镉兜挠度丝谥刑壮觯袅该扛舭肽晔奔涠蓟崾盏嚼嗨朴谡庋男±裎铩 霍莲甘悄侵植幌不毒突峋芫娜耍芟匀唬慌懦饽切┘母睦裎铮纱艘部梢酝贫铣瞿俏唤凶鑫男闱宓呐6杂诨袅咐此凳翘乇鸬摹 一鼓作气把那些话说完,唐雨萱吃吃笑着:“莲福闼滴也露粤寺穑俊 “我比较好奇你在和我说这些话背后的意义?”霍莲敢廊槐3肿诺乃祷坝锲 唐雨萱顿时语塞,她也只不过想讨一下口舌之快而已,对那位叫做文秀清的女孩的嫉妒已经让她快要发疯了。 “不过不管你存在什么样的目的对于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刚的那些话让我看到你的不可爱,而且是极度的不可爱。”霍莲咐淅渌底牛骸敖橛谀愕牟豢砂酉吕吹囊桓鲈率奔淅锊灰沂只蛉魏蔚缁啊! 真是狂妄的男人。 “霍莲福 碧朴贻娑俳拧 “一个月半!”背对着她他一动也不动的站着,那个背影所释放出来的讯息是:再说出一个字就变成两个月! 嘴张开,可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打开房间离开。 之前唐雨萱好几次因为太晚住在霍莲讣依铮羌复位袅付蓟崤闼迷绮停烧獯危袅讣业挠度巳醋媪嘶袅傅幕啊俺i硖逵械悴皇娣! 离开霍莲讣沂碧朴贻娣6囊欢t涯歉雒排坪盼1314”的房子,以及那位给霍莲讣睦裎锏摹拔男闱濉辈榈们迩宄 很快的,唐雨萱就查到关于房子的事情,可结果却是和她所猜想的截然不同,“1314”的房主名字叫做林芝华,霍莲傅哪盖拙徒凶隽种セ歉龇孔邮橇种セ谂u记笱逼谧〉牡胤剑螅涑闪艘晃荒盖姿透约憾拥奶厥饫裎铮莼粽ツ瓿龅淖源歉龇孔永镒约浩拮雍芏嗾涔蟮幕匾洹 也就是说那些所谓推论是错误的了,唐雨萱有些懊悔,紧接着霍莲傅闹砝吹牡缁案侨盟蛳瞬槲男闱宓哪钔贰 简廖在电话传达着霍莲傅幕啊疤朴贻妫绻阍俜湃文愕暮闷嫘牡幕埃敲矗酉吕慈绻阍俪鱿质裁础馔狻加胛椅薰亍! 这是霍莲冈诒湎嗟木嫠禾朴贻妫绻阍俨槲男闱宓氖虑椋颐蔷驼娴牡酱宋沽恕 即使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唐雨萱也只回给简廖这样的话:“你和他说我明白了。” 接下来,唐雨萱乖乖数着日子,希望着四月快点过来,四月中旬,她就可以给霍莲复虻缁傲恕 三月中,唐雨萱看到了“霍莲干肀叩呐15只涣恕闭庋谋u溃樗孀耪庠虮u溃朴贻婵吹交袅负湍俏痪哂小懊拦蠲览怖捕佣映ぁ泵莱频呐14黄鸪鱿衷诓ㄊ慷倏厝说那虺】刺ㄉ希橇礁鋈司僦骨酌堋 看完那些图片之后,唐雨萱主动给那位据称一直很喜欢她的棒球明星打电话,隔日,她和那位棒球队员一起看电影的图片也出现在那些八卦报纸上。 三月末,简廖第一次见到霍莲傅母盖住 霍正楷带来了这样的一则消息:韩棕死了。 8、2013年-2014年(08) 三月末,从波士顿飞纽约的班机,搁在简廖面前的报纸上有数张唐雨萱和美国棒球新星一起看电影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举止极为亲密,看了一眼和他隔着一个位置坐着的霍莲福切┩计坪趺挥懈扇诺剿兆叛劬ψ霰漳垦褡础 在简廖的印象中霍莲甘悄侵职咽乱悼吹帽扰烁匾哪腥耍鹇胨永淳筒换崛门擞跋斓剿墓ぷ餍剩袅敢灿幸还珊菥饬秸呓岷掀鹄慈盟诨聘凰俣染耍细隼癜荩恍┎凭教迦嘶狗追妆泶锍隹春没袅冈诿髂昕梢约方迨诨嵩本憷植俊 一下飞机,霍莲妇统鱿怂笥训那旃幔熳k笥压驹谂u贾そ凰遗疲袅该扛粢欢问奔涠家鱿嗨普庋那旃幔切┤嗽谇旃嵘戏窒碜试矗┱谷寺觥 十一点半,简廖开车送霍莲富丶遥对兜募蛄尉涂吹交袅讣颐趴谕w攀竞谏纬担噶境凳乓蛔植15t诜旁谖酵狻 这样的状况看着有些诡异,简廖放慢了车速。 在霍莲傅囊笙录蛄蚊挥邪殉底又苯涌悼饫铮崭胀:贸怠 一直并开的车队中间的车车门打开了,陆续有身材魁梧的男人打开车门,最后从车里出来的人赫然是霍正楷。 怪不得这么大的阵仗,不久前,一些小道消息传出霍正楷因为私人上的事情和黑道组织结下恩怨,从现场车辆数字看这些小道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 对于霍正楷的到来霍莲该挥凶龀鋈魏伪硎荆吨贝蚩得牛踔劣诹匆裁挥锌赐t谝槐撸桓毕牒退錾钐秆拥幕粽驼庋3肿乓酝慕挪狡德蚀踊粽媲白吖 抱着一大堆出差文件的简廖跟在霍莲干砗笞咦牛粽锲芽暗慕辛松傲浮保袅缸慈裘挥刑谎纠聪氪蛘泻舻募蛄我仓荒艿妥磐方舾呕袅傅慕挪健 后面传来了脚步身,三串脚步声踩在通往主宅大门的小径上,然后…… 后面那道声音不是很大,但在这幽深的住宅区,以及这样一个美国人习惯早眠的周一夜晚显得尤为清晰: “莲福厮懒恕! 霍莲缸〉姆孔用婊ㄔ巴虺褂杏斡境丶悠鹄从薪海饨好婊晃г谖嚼铮街茉庵致鹗骱臀嗤胶褪髂臼沟谜饫锟雌鹄从谋丈唬谡庋瘴履蔷洹傲福厮懒恕贝锏搅巳萌撕姑5男Ч 简廖感觉到那个瞬间自己的触觉似乎特别灵敏:走在最前面的一只脚刚刚踩在地上,另外一只脚正在抬起间,那句话使得刚刚抬起的那只脚在空中逗留了片刻,再之后,缓缓落下,脚踩在用碎石铺成的小径上,从碎石缝隙偷偷钻出来的小草被压在脚板下,的。 走在前面的霍莲竿o铝私挪剑咴谥屑涞募蛄我餐o铝私挪健 而走在后面的霍正楷移动着脚步来到霍莲该媲埃墙挪接殖劣种睾退纳粢谎 “韩棕死了,昨天晚上在东京出的车祸,今天中午院方宣布抢救无效。” 霍莲富故敲挥凶龀鋈魏畏从Α “韩棕的尸体明天将会被运回新加坡,莲浮倍倭硕伲骸昂氐脑崂窬陀赡闳ゲ渭樱蚁耄登乓欢u幌m页鱿衷谠崂裆希歉龊19印歉龊19游铱髑匪嗔耍也幌朐谡庋氖笨袒谷撬桓咝耍愠鱿幕拔揖醯没岜冉虾茫鹇搿 霍正楷说到这里似乎才意识到现场还有第三个人,他站在霍莲傅亩悦妫ピ旱坪芮宄恼丈涑鏊牧巢勘砬椋戳思蛄慰匆谎郏蛄魏笾缶醯剿皇屎险驹谡饫铮忻募易寮彝コ稍苯峁棺苁歉丛忧壹苫淠睢 抱着大叠文件尽量让自己脚步不打扰到那两个人,简廖朝着门口走去,搁放完文件之后简廖廖选择从偏门离开以此来避开那对父子的谈话。 可这夜真的是太安静了,安静到以至于一些不应该传到他耳朵的话都传到他的耳朵里头。 霍莲冈诙涎鞘沁尺宸缭迫宋铮艏沂窃缒曛泄似鸬摹跋履涎蟆狈绯敝械牡谝慌耍彩亲钤缙咀糯厦魍纺宰钕雀黄鹄唇鲇械募父鋈酥唬搅嘶粽庖淮艏业牟聘幻抢吹蕉シ濉 霍正楷是第一个把西方那种零售经营理念引进东南亚的商人,人们给霍正楷冠与了“零售巨头”头衔,在商界霍正楷更是强硬派的代表人物,作为亚细亚华商会会长之一,一旦一些国家经济改革触及到华商利益时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出“no”。 可此时此刻,这位在一些政客眼里的“难啃的骨头”姿态低得已经不能再低了:“来的时候我喝了不少的酒,我觉得这样一来那句对不起也许可以说得溜一些。” “莲福圆黄穑牒湍俏唤凶鑫男闱宓呐4镂业那敢猓愀嫠咚一嵛业拇砦笮形龀龈涸鸷筒钩ァ! 文秀清的名字简廖听过,按照drl基金会一些老员工的说法,文秀清是霍莲傅牡谝晃慌笥眩袅冈潘黄鸪鱿鸹嵋恍┕婊疃 即使那位父亲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可他的低姿态并没有为他赢来谅解,霍莲傅纳衾涞孟癖 “霍先生,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的话那么就请回吧。” “莲浮 “还没有说够吗?如果还没有说够的话我想我也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在我听来你除了第一句之外其余的全部是废话,霍先生你现在脚下站的性属于私人地方,如果霍先生还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就等同于私闯民宅,那我只能报警处理了。” 那位父亲再也没有说话。 回家路上,简廖在心里寻思着“韩棕”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在他记忆里曾经出现过,如果韩棕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在一个应酬场合上,那位叫做“韩棕”的是一位年纪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亚洲男人,这位亚洲男人和霍莲溉鲜叮韵衷诨鼓苡杏∠蟠笤际悄歉鍪焙蚧袅付阅歉瞿腥怂氏殖隼吹奶龋幸狻19晔痈髡剂四敲匆坏恪 那应该是发生在去年春天的事情,地点就在迈阿密的沙滩派对上,关于霍莲负湍俏唤凶龊氐哪腥朔5男∽纯龅陌姹疽蛭庋汉刈魑晃挥懈局蛟诠渤∷瞎缓臀椿榕司僦骨酌埽磺烧庖荒槐换袅缸驳搅耍袅溉鲜逗氐钠拮樱谑牵爻6院突袅附馐汀 那时,简廖也在场,韩棕对于那位穿着桃红色露背礼服,刚刚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的身份做出如是解释:她是我朋友的女友,我朋友因为有事情离开,她喝了点酒,我帮忙朋友照顾她。 那位看起来是一位不善言辞的男人,不善言辞到让在一边的简廖听着都有一点不耐烦了,可和他相反的是霍莲柑媒蚪蛴形兜难印 等韩棕好不容易把他和那位女人的关系理清之后,霍莲覆焕洳蝗鹊幕亓艘痪洹昂兀慊故呛鸵郧耙谎蝗龌丫突岱附岚汀! 那晚,霍莲杆氏殖隼吹淖刺拖袷谴杭韭醢19艿囊雇硪谎叛铮缸拍俏唤凶龊氐哪腥怂担骸昂兀野筒坏媚闾焯熳笥涤冶В詈靡材芎突粽谎鲆涣礁鏊缴永础! 这话当场就让韩棕联想到了霍莲负退盖椎亩髟梗菟担粽幸凰缴优谖睦车钡匾丫侵谒苤氖虑椋皇且膊恢篮罄丛趺吹模赜诨粽哪嵌运缴优拇疟涞蒙倭恕 如果有心的人细挖的话,大约可以挖出点什么,在面对若干媒体关于那对私生子女的提问时,霍正楷回应含糊,不承认也不否认。 回到家简廖就接到霍莲傅牡缁埃袅冈诘缁爸薪淮焊魈烨巴录悠碌幕保娇煸胶谩 周二,简廖接到这么一则消息,波士顿会所的筹集工作全面停工,会所所有事物交给副总裁肖恩全权处理,已经拟定在四月举行的两场拍卖会全部取消,霍莲感夹菁僖桓鲈隆 霍莲刚庖幌盗芯俣沟眉蛄尾挥勺灾飨肫鸹袅缸蛲泶蚋哪峭u缁埃缁澳谌菝挥形侍猓衔形侍獾氖怯锲 简廖努力的回想起昨晚霍莲冈诘缁爸械挠锲荷粲械愣抖侵侄抖路鹪诖镒乓恢智樾鳎蛄慰梢匀沸诺氖窃谀侵智樾骼锩挥腥魏伟顺煞帧 从新加坡打来报噩耗的电话来得有点晚,韩棕被宣布死亡的二十分钟之后才有人想起,应该给那位叫做康桥的女人打一通电话。 电话打到康桥手机时时间为下午三点五十八分,接完电话之后手机就从她手里滑落,手机滑落的声音在地上闷闷的“嘭”的一声。 她低头去看手机,弯腰捡起手机,把手机放回原来的地方,侧过脸。 那张脸所呈现出来的唯一表情是惨白,蠕动的嘴说出:周颂安,你能不能给我订一张前往新加坡的机票,越快越好。 他被她吓到了,慌忙问:“怎么了?” “韩棕死了。”麻木的语气吐出。 9、2013年-2014年(09) 周颂安订到了晚间八点半的航班,从上海到新加坡有差不多五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介于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康桥的状态周颂安订了两张机票。 行程近半,万米高空上康桥问一直都坐在她身边,帮忙她处理行李托运手续,还有登机牌的他这样一句话:周颂安,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听得周颂安心里泛起一阵阵苦涩,那个瞬间他仿佛看到属于她的少女时代,少女时代的康桥是木讷的,木木的,崩崩的,很少说话,有时候说出来的也是不经思考,用康桥妈妈的话来说就是“我总有一天会被你气死。” 康桥呢,丑的东西不会赋予赞美,即使那个很丑的东西所拥有者是至高无上的人。 也是源于这样康桥很不得人喜欢,每次康桥一得罪人就会惹来她妈妈的一阵骂,话骂得很难听,久而久之,康桥开始了用沉默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大部分时间里那个女孩都是安静的,安静得…… 安静得就像是一块木头啊。 偶尔,周颂安还曾经听见过霍莲腹芸登沤凶觥澳就贰薄 说完话的人也许是意识到她说的话不妥,低下头,说了一句“颂安,对不起。” “没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是周颂安在康桥少女时代最喜欢做的事情,做这样动作最初的意义是想传达类似于我们是很亲昵的朋友这样的讯息,久而久之,这样的动作变成了骨子里很偏执的一种习惯,而对于那位木讷女孩的怜悯也慢慢的转变成爱。 现在的康桥呢? 现在的康桥也早已经不见了少女时代的那种木讷呆然,也只有在偶尔间极度放松,心不在焉的状况下才会不经意流露出她的木头属性。 康桥的成长仿佛只是一个夏天,也仿佛是一个眨眼之间的事情,周颂安还记得那年夏天他在澳洲接到康桥打给他的一通电话,在电话里康桥和他说:周颂安,我结婚了。 周颂安接那通电话时正是深夜时间,正是睡意正浓的时刻,“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继续睡觉,次日醒来,周颂安才知道他接的那通电话不是一个梦,也不是恶作剧电话,康桥真的结婚了! 康桥嫁给了大她七岁的韩棕,霍家和韩家是世交,韩棕为韩家次子。 确认康桥结婚消息之后,周颂安从澳洲飞到文莱,那天正是康桥结婚回门的日子,烈日炎炎盛夏,在以前他们常常会聊天分享音乐那方小小的天地里,他问她“为什么?” 一切来得毫无征兆,周颂安也只不过是初夏离开,一个夏天还没有完全过去,他发誓娶的女孩变成了别人的妻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的回答,她说话的声音,还有她当时的脸部表情无一呈现着玩世不恭的姿态。 在她面前,他第一次做出属于男女间的那种告白。 “康桥,我喜欢你。” “我知道。” 他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知道了还…… “你喜欢我不代表我就要嫁给你,周颂安,其实在你心里也知道你配不上我,起码在财富这方面的比重上,所以,你迟迟不敢告诉我你喜欢我,我理解你,也谢谢你的喜欢,毕竟,得到一个男人的喜欢对于女人来说是锦上添花的事情。”那刻的康桥是那般的伶牙俐齿:“介于你对我的这份喜欢,我就给你一个忠告,忘了我吧,去找适合你的女孩子,可以和你一起存钱买房买车的女孩子。” 离开时周颂安发誓会好好的记住康桥给他的那个忠告,找一个适合他的女孩子。 然,几个小时之后,周颂安就知道了这个夏天发生在康桥身上的事情。 属于康桥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发条呵,终于撑不下去了,“蹦”的一声,灵魂出窍逃出升天,有多痛苦有多压抑灵魂就要有多自由,有多剑拔弩张。 之后,周颂安辞掉了澳洲的工作,在一个月色极为柔美的夜晚给康桥打了一通电话,温柔的告诉她:康桥,如果觉得命运委屈了你想找人发点牢骚的话我会一直在。 她什么也没说就挂断电话。 周颂安在文莱找了一份工作,几个月过去,在一个礼拜天夜晚,周颂安终于听到了他所熟悉的脚步声出现来他宿舍的走廊上,停在他门前。 时间宛如大浪淘沙,最终,昔日木讷的少女变成了现在这个闭着眼睛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闭着眼睛的康桥睫毛淡淡的,眉形秀丽,白皙的皮肤,配上属于她眉宇间散发出来的那种淡然使得她就像是男孩子们心目中的神仙姐姐,又远又近,在水一方。 但睁开眼睛的康桥又是另外一番样子,凝望着她的眼眸,透过她的眸光:嗯,那是一双写满故事的眼睛。 而现在,那双眼睛里又要新添上一桩故事:我的丈夫,不在了。 抵达新加坡时差不多凌晨两点左右时间,叫了一辆计程车周颂安陪着康桥回到韩家。 康桥很少会和周颂安说起她在韩家的事情,周颂安心里也隐隐约约猜到康桥在韩家的状况,事实证明了周颂安的猜想,康桥在韩家并不受欢迎,对于康桥的到来从韩家人乃至那些亲戚们,甚至于佣人都表示出了极为冷淡的态度。 而那位康桥称之为“嫂嫂”的女人似乎对陪着康桥出现在韩家的他更有兴趣。 大家族间为了利益勾心斗角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面对着那个女人的观察目光周颂安在心里苦笑。 而康桥似乎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了,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搁放在一边那张被放大的黑白照片上,脸色越发苍白如鬼,那是韩棕的照片,鼻梁上架着眼镜带着浓浓的书卷味,一点也不像个商人。 往着那张照片靠近过去,缓缓伸手,眼看手指就要触到照片上的人,照片迅速被拿走,拿走照片的人正是韩棕的妹妹,三十多岁年纪,眉目凌厉,冷冷说着:康桥,你还是去休息一会,我们还要到日本接我哥哥回来。 一个小时之后,康桥前往东京。 周颂安住进韩家管家给他安排的房间,之前周颂安曾经提到自己已经让朋友给他订好酒店,被康桥称作为嫂嫂的女人难得说出了客气话“周先生,你住在这里吧,你是康桥的朋友,她现在需要有一个人在她身边照顾。” 次日中午,韩棕的尸体被运回新加坡,韩家是新加坡望族之一,新加坡当地电视台对韩棕尸体抵达新加坡机场进行了转播报道:最先走出机舱的是韩佑,韩棕的父亲去世之后作为韩家的长子韩佑成为了韩家的当家人,在韩棕发生车祸的第一时间,韩佑就赶到东京。 走在韩佑身后的是作为韩棕妻子的康桥,康桥穿着丧服,左边发鬓别小小的白花,呈现在电视镜头的那张脸极为的木然。 在看这些画面时,周颂安听到坐在他身边两位的窃窃私语声,那两位是前来参加葬礼的中年女人,这两个中年女人在低声讨论康桥有没有哭? 她们从康桥和韩棕的妹妹嫂嫂的状态可以得出结论:康桥没有哭,倒是韩棕的嫂嫂和妹妹哭得眼睛红红的,那两双红红的眼睛就这样呈现在新加坡电视观众面前。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是忙碌的,韩家所有人都在为明天上午韩棕的哀悼会做准备:xx会长那边通知了没有?xx部长告知了没有?给xx董事会打电话了没有?韩家的当家人亲自给xx总理办公室打了电话,对方已经明确答复明天会派代表参加追悼仪式。 …… 最后,就只剩下这么一个问题:霍正楷明天会不会出现? 在院方宣布韩棕抢救无效时,韩佑第一通电话不是打给康桥,而是打给了霍正楷,沉默了数十秒时间之后霍正楷给出了这样的回应“知道了”之后就没有再做出任何表态。 霍正楷一生叱咤风云,他唯一的污点也就是那个挺着大肚子住进霍家,叫做倪海棠的女人。 这个女人还为霍家带来了一个拖油瓶,这个拖油瓶就是康桥。 关于康桥,坊间存在两种版本:其中一个版本为霍正楷早已经和倪海棠勾搭上了,康桥是他们的孩子,另一个版本是康桥是倪海棠和别的男人生的,倪海棠被迫无奈间只能把康桥带回霍家。 在人们对这两个版本争论不休期间,霍正楷宣告他部分不动产以及他名下百分之五公司股份将会划分到康桥名下,这样一来就等同于他用另外一种方式向外界承认康桥是他的孩子。 之后,争论才逐渐平息。 但显然,霍正楷对于他的那个污点还耿耿于怀,康桥不受霍正楷待见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韩家在经过几轮推敲之后更倾向于霍正楷不会出席悼念仪式,但肯定会派出若干代表。 韩棕的尸体运回新加坡二十个小时之后,追悼仪式正式开始,追悼会现场庄严肃穆,来参加追悼仪式的人很多,韩家大门口车辆络绎不绝,长长的走道摆满了花圈挽联。 追悼仪式举行了约两个小时时间,周颂安作为康桥的朋友进入追悼会现场,和他进入现场的就寥寥几人,想必这样的寒酸场面看在那些人眼里就变成了:死者妻子的亲属用五根手指数绰绰有余,想必平日里头必然是一位寡淡的人。 那一刻,周颂安心里特别的心酸,应该把周颂玉也叫来,让周颂玉把她的那群朋友们也叫来,周颂玉可是朋友满天下,个个古道热肠。 行完礼,周颂安走到站在家属位置的康桥面前,抵达韩家之后,康桥唯一和他说的那句话是“我去接他回家了。”那句话还是当着管家的面说出来。 之后,他和她无任何接触,倒是偶尔从韩家亲戚口中听到类似于“那女人真的是铁石心肠,丈夫死了没有滴一滴眼泪。”这样的话。 此时此刻,周颂安唯一能和康桥说出的也只能是那句“节哀顺变”。 她低头回礼,低头间,周颂安看到了别在她鬓角的那朵小小的白花。 从追悼会现场离开之后周颂安被安排到宾客房间,庆幸的是从这里可以看到追悼会的部分角落,康桥站的位置正好处于他能看得见的地方。 追悼会临近结束,周颂安见到霍莲浮 在黑暗森林里行走了很久的孩子完成了第一千次虔诚的祈祷之后,骑着马的年轻骑士从天而降,他用手中的宝剑划开了重重的霾和昼,光从宝剑划开的裂口中渗透了出来。 他背着光,光把他剪成了黑色的剪影,剪影修长声音温暖。 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的黑骑士离开了。 那一刻,霍莲傅某鱿志拖袷切砭靡郧翱登趴谥忻杌娴哪歉銎镒怕碛帽e诎档暮谄锸俊 透过玻璃窗看着霍莲敢徊讲降淖呦蚩登牛模芩贪驳男耐涣艘幌隆 10、2013年-2014年(10) 霍莲傅某鱿执由肀叩募干澳鞘撬业某刀樱懦】烧娲蟆笨迹笔保芩贪埠褪吮话才旁谕桓龇考淅铮匙拍羌父鋈说纳簟20抗狻18芩贪部吹绞竞谏纬低t诹撕颐趴冢谧钋懊娴氖遣遄判录悠鹿斓男姓担芟匀恍姓凳怯美锤竺娴某刀涌赖摹 然后,周颂安就看到了霍莲福咨纳琅浜谏髯暗幕袅复优懦。阶颂枷袷呛焯盒阕詈笱钩〉募伪觥 他一副不急着进去的样子,直到韩佑出现在大门口,扣上西装纽扣,面对着来人淡淡点头致意,沉肩微微欠腰,伸出左手。 韩家当家人伸出双手,身体做四十五度弯腰倾斜。 谁强谁弱,一眼分明。 韩佑亲自把他从门口迎了进来。 那一刻,霍莲傅某鱿秩弥芩贪残睦锔芯醯叫牢康模鹇耄每登趴雌鹄疵挥心敲词频チp 周颂安知道韩家已经把他们的律师请来了,一旦葬礼结束就是财产分割,有钱人向来忌讳夜长梦多,他们自然不会让那个叫做康桥的女人分走韩家的三分之一财产,可以想象到的是,关起门来从那些人口中说出来的话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霍莲赶蚶床皇悄侵趾萌堑娜耍庖坏愫茉缫郧爸芩贪簿蜕钣刑寤帷 新加坡是那种典型的热带气候,骤雨说来就来,约七八分钟的豪雨过后,阳光就迫不及待的探出云层。 韩家院落有不少年龄在十几年以上的热带树木,高大,翠绿,正午,日光穿过树木缝隙落在树下的那两个人身上。 垂直通往韩家主宅的棕油路上,韩佑走在前面,霍莲缸咴诤竺妫邮髂痉煜渡赶吕吹钠淘诨袅干砩希侨展獍涯侨税咨纳懒炜谡凵涞糜至劣滞福窳髯殴獾挠跋瘛 吸引得很多人都忍不住把目光胶在他身上,看着他沿着绿荫下的道路,台阶,一步步走向追悼会,看着他鞠躬,看着他在鞠躬之后侧过脸去。 当霍莲刚驹诳登琶媲笆保模芩贪残耐涣艘幌拢秃孟裼兴崆崤牧怂幌潞竽陨滓谎 然后,从中枢神经开始传达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安。 那个中午,康桥接到一通电话,在那通电话里有人叫着她的名字,说康桥,韩棕死了。 听完那句话之后她的脑子就开始浑浑噩噩了起来,之后她就像是一具提线木偶,没有思想身体跟随着那些人,那些声音,往东就往东,往西就往西。 很多人来到她面前和她说“节哀顺变”她对每一个和她说节哀顺变的人回礼。 又有人来到她面前低声和她说“节哀顺变”,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声,听着有点熟悉的样子。 低头间她看到笔直的黑色西裤裤管盖在蓝灰色的皮鞋上,这个人没有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说完就离开,他停在她面前,为什么还不走呢? 头稍稍往上移动一点,康桥看到被包在黑色西裤下的那双腿又直又长。 她懒得再去抬头看这个人,这个人想必也和那些人一样,脸上的表情要么同情,要么默然,要么脸谱化。 她的眼皮又重又沉的,让她想想她都有多久时间没有睡觉了,她最近老是失眠,也不知道为什么的。 在思索间她的身体被动往前倾,她以为她是要昏倒了,其实不是,是有人把手搁在她后腰上,搁在她后腰的手就那么轻轻的一压。 身体被动往前倾,康桥的头搁在一个肩膀上,又厚又沉的眼皮就像是那种拉闸式的大门。 缓缓的,缓缓的,康桥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承载着她的头颅的肩膀是那么的舒服,舒服到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她第一次触碰到那个天鹅毛枕头。 睡惯了硬邦邦的木头枕头的她一听到那个软得就像是棉絮的一样的漂亮宝贝是收集天鹅羽毛制作而成时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就恨不得天快一点黑,那样她就可以把头亲密的靠在她的漂亮宝贝上了。 后来,康桥换了很多枕头,质量绝佳,价格不菲,可在她的心里最为柔软,最得她喜欢的是最初那个粉紫色的天鹅毛枕头。 外婆老是和年幼的她唠叨“我们的康桥和外婆一样是个死脑筋的人。”看来,老婆的唠叨是有些道理的。 此时此刻,她仿佛找回许久以前的那个粉紫色枕头,她的身体仿佛缩回了彼时间十来岁出头的那个躯壳,那个时候啊,烦恼也很多,可睡一觉之后烦恼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不见,就像是那昨夜里头轻敲她窗的长风,渺无踪迹。 说不定…… 说不定所有一切一切只是在一个夏日午后做的一个长梦,这个念想让她思想混沌,混沌间有人轻轻的咳了一声。 眼皮掀开,整个世界只有黑白两色,站直身体,倒退一步,那张面孔就这样猝不及防间落入眼帘。 眼前的这张面孔和昔日的那张面孔交叉重叠,精致到极致的眉和目,悦人到让人在心里忍不住怀疑着:这世界居然有如此好看的一张脸。 就那样呆呆的瞅着那张脸。 在这一刻历史被复制,康桥第一次见到霍莲甘笔巧岵坏冒蜒劬σ瓶模疾恢勒飧鍪澜缟暇尤换拐娴挠姓饷雌恋哪泻 贪恋美丽的事物据说是一种天性,一秒过去还想再看一秒。 然后,妈妈伸出手狠狠的拧了她一把,说出类似于“脸都给你丢尽了”这样的话,她赶紧低下头,看着那个漂亮男孩穿的外国皮鞋从面前经过。 男孩后面跟着一大堆人,那些人手上提着是漂亮男孩的行李箱,他带回来的东西可真多,有差不多十箱左右。 穿金戴银的妈妈拉着小豆丁的手蹭蹭上前,用听起来就像是良家妇女的温柔声音叫了一声“莲浮! 那声之后妈妈又说了一句话,当时日头黄黄的。 从久远的记忆里头飘过来的声音一下子撕开了那个黄黄的世界。 眼前世界一片清明,在那个黑白世界里韩棕正在看着她,戴着眼镜,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商人。 从十二岁到现在的二十九岁间,康桥一共参加了了四场葬礼,排名依次是:外婆、妈妈、弟弟、现在是―― 丈夫。 目光从韩棕的照片拉回到眼前的这个人身上。 霍莲福 康桥有很多个年头没有见到霍莲噶恕 手垂落前面,说了一句“你来了。” “嗯。”淡淡回应着,声音倒是和她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见得多亲近但也不疏离。 蓝灰色皮鞋移动到了韩佑那里,康桥垂下头,目不斜视,几分钟过去,又有新的人进来。 被打在窗户上的雨声惊醒之后康桥就再也睡不着了,呆坐在床前看着她和韩棕结婚时的婚纱照。 照片上他们都穿白色礼服,她整张脸都被白色头纱覆盖住看不清表情,他紧紧挨着她站着,脸上表情无喜无忧,怎么看她和他都不像是夫妻。 整个房间里除了这张婚纱照再无其他照片,这是康桥和韩棕的卧室,由于女主人长期不在的关系,这里看起来更像是单身男人住的房间。 康桥和韩棕的结合与爱情无关,遭遇了背叛她在某一个时刻需要一个避风的港湾躲起来舔伤,多年沉浸在失去女友的伤痛中已经到了谈婚论嫁年纪的他需要一个不爱他的妻子,也就几分钟时间他们就决定走在一起了。 筹集婚礼,宣布婚讯到完成婚礼也只不过是三天时间,那些人用“零售业巨头千金和物流世家次子闪婚”来形容那段婚姻。 韩家在上海有分公司,康桥和韩棕结婚的第三年韩棕被分配到上海分公司,她也跟着韩棕离开新加坡前往上海,康桥在上海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一年之后,韩棕回到新加坡上班,而她以工作室为由一直留在上海,最初几年她还配合他每年农历春节时回新加坡,最近两年她连回新加坡都懒了,对于她的懒病韩棕也没有说什么。 落在凌晨时分的雨下了有差不多十分钟左右,雨停之后周遭更为安静了,是那种毫无生气的静寂。 韩家祖籍是福建,韩棕的葬礼也依照福建的习俗,明天韩棕的尸体将会被进行火化处理,处理完之后就是下葬,也就是习俗中的“入土为安。” 从此,这个世界上再无此人,从此之后,这个世界上再无此人。 穿上外套,康桥离开房间。 守灵的是韩家老佣人,康桥进来时他正在打瞌睡,老佣人离开之后整个灵堂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康桥在韩棕的照片前站了一会之后拉来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呆呆看着照片里的人,很亲近但也很陌生。 康桥最后一次见韩棕是在上海,晚上八点来次日八点离开,那天她给他做了早餐,他把她给他做的早餐吃得干干净净的。 他开口和她说“康桥,送我到机场”。 康桥开车把韩棕送到机场,还没有到登机时间,他又和她说“康桥,陪我一会”,在她陪着他的小会时间里他就一直在瞅着她,瞅完了又用手来触摸她的脸,在“避开”和“不避开”间她选择了前者。 他的手指从她头发滑落到她脸颊上,指尖轻轻的刮擦着,声音听着就像是在叹息,叹息着说着“你都不会想把我臭骂一顿吗?” 韩棕是做了不好的事情,可她瞒着他做的那些事情也好不到那里去,所以,她觉得没有把他臭骂一顿的资格。 那天,她回给他的话是“韩棕,我们都是成年人。” 她话里头所传达的再明确不过,他听完了之后还是叹息,那缕叹息又悠又远,此时此刻,那叹息的气息仿佛穿越过了时空,她的手指占到那缕叹息气息,温温的暖暖的,宛如慈爱的长兄。 那一滴泪水就这样滑落了下来,这是康桥第一次为韩棕落下的泪水,隔着一层浮光她看到照片里那个人的目光透过镜片安静的注视着她,就像那天在机场时他瞅着她的模样。 这个人没有了,就像另外的三个人一样没有了,不再了。 那一刻,泪水倾盆。 离开时天边透露出微弱的亮光,那些亮光和着庭院深处幽幽的灯光铺设在用白色水泥切成的小径上。 康桥走在小径上,即将拐过那个弯道时,一个声音来自于左侧: “你还真的把一位痛失另外一半悲痛欲绝的女人形象扮演得惟妙惟,不知道真相的人一定在心里想着,嗯,他们一定是一对恩爱夫妻。” 11、2013年-2014年(11) “你还真的把一位痛失另外一半悲痛欲绝的女人形象扮演得惟妙惟,不知道真相的人一定在心里想着,嗯,他们一定是一对恩爱夫妻。”冷冷的声音从她的左侧响起。 顺着那道声音,康桥第一时间看到的是那点猩红,一闪一闪的,微光中霍莲缚吭诟叽蟮南阏潦飨拢种讣凶叛塘骋诎卟档氖饔爸小 在康桥转过头去时庭院灯正好落在她脸上,即使光线不强可也是刺到她的眼睛,眼睛下意识眯起。 “看来哭得挺凶的,都把眼睛哭肿了。”他笑出声音,笑声浅浅的:“新加坡这种鬼天气真让人头疼,我睡不着,就出来抽根烟,结果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喂,康桥,你知不知道你哭鼻子的样子有多可笑吗?刚刚我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是康桥吗?” “很可笑吗?”侧着脸,康桥问。 他点头,点完头之后又摇头:“也不是很可笑,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大约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可笑,可发生在你身上的话……” 说着话忽然停了下来,好像又想起什么来似的,懊恼的“噢”了一声,说:“我都忘了现在发生在你身上的是一件不幸的事情,那就把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当成是想缓冲一下一位沉浸在失去丈夫的妻子的悲伤吧,只是词不达意而已,你也知道,那些哄人开心的事情我不在行。” 周遭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凝结在枝头上雨珠滚动的声响,微风吹过,雨珠从树枝上滑落,些许落下康桥的头发外套上,捂紧外套康桥问:“那么,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不置可否的样子。 康桥移动着脚步往自己房间走去,刚刚走了几步,背后传来了霍莲傅纳簦焖嬉猓鹑缑挥谐こさ陌四昀氡鹗惫狻 “你还真还和以前一样硬邦邦的,就像一块木头,一点礼貌也没有。” 背后的那个男人,康桥曾经为他死过一次,身体没有死成倒是心死了,所以,她现在不生气。 脚步声慢悠悠的跟在她背后,她快他就快,她慢他就慢,声音还在继续着:“我现在都想不明白那个时候怎么会被你迷住?年少轻狂?好像就这剩下这个解释了,康桥,你觉得呢?” 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天光呈现出鱼肚白,天很快就亮了,今天是韩棕出殡的日子。 “怎么不回答呢?嗯?” 回答他因为年少轻狂被她迷住这个问题吗? 可遗憾的是康桥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迷住霍莲福故撬迩宄目吹剿涣硗庖桓雠19用宰〉哪q歉雠19拥拿纸凶鑫男闱澹巳缙涿 霍莲冈宋男闱搴莺莸拇蛄怂话驼疲歉霭驼迫盟哿撕艹ず艹さ囊欢问奔洹 手不由自主的去摸自己左边脸颊,现在已经不疼了。 不过,现在康桥也懒得和他去争论这些问题了,脚步声还在跟着她,就仿佛今天非得弄出个水落石出不可。 于是她顺着他的话回答:“也许吧,谁都会在年少轻狂时做出那么一两件傻事。” 背后脚步声停顿了下来,走上台阶,几米长的回廊走完拐了个弯,就到了她的房间。 上午十点,韩棕的灵柩被送到了殡仪馆,在韩佑签完字和殡仪馆工作人员进行交接仪式时,康桥下意识手想去拉住,冰冷的棱角擦过指尖转瞬即逝,身体晃了晃,一只手扯住了她。 康桥没有再动,就这样目送放着韩棕的那个长方形盒子辗转在幽深的走廊上,这是她的最后一眼,她只能送韩棕到这里了,按照闽南习俗,妻子是不允许参加自己丈夫的葬礼。 等出了殡仪馆康桥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霍莲甘掷铮硖逡膊恢朗裁词焙蚱鸨涑闪税胍揽吭谒忱铮歉鏊布淇登诺谝皇奔淠抗馊フ已爸芩贪玻乐芩贪惨苍诔鲂腥嗽泵ド希芸斓目登耪业搅酥芩贪玻驼驹诰嗬胨覆降牡胤娇醋潘 站直身体,身体和霍莲咐鼍嗬耄窒氪铀种姓跬殉隼矗崭找欢捅桓舻奈兆 强握住她手的人嗓音压得很低“我得警告你,眼睛最好不要东张西望,我都不知道该是把你让周颂安出现在这里的行为形容为蠢还是天真。” 十个小时之后,康桥总算明白了霍莲负退档哪蔷浠啊 葬礼结束在下午三点左右时间,韩家的一些朋友亲戚也在参加完葬礼之后回国的回国,回家的回家。 参加完葬礼之后周颂安就开始收拾行李,康桥以为他收拾行李是回上海,可他的回答却让她觉得意外“我已经订好酒店,明天就搬到酒店去。” 还没有等康桥做出任何反应周颂安就直接说出“我等你,我们一起回上海,你要在这里呆十天我就呆十天,一个月就一个月,一年就一年,即使一辈子也可以。” “不……别……”即使知道周颂安这样做不妥,但她能挤出来也就只能是这干巴巴的这两个发音。 不,别! 和她形成反差的是周颂安的坦然:“每一个人都是独立性质的,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也会为我所做一切事情、乃至事情产生的后果负责,这是我和我学生们说的第一句话。” “颂安……” “你会在这里呆一辈子吗?” 被动的摇头。 他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门口:“好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你,现在所要做的是回自己房间好好睡一觉,你的脸色看起来糟糕透了。” 被动的被周颂安推出房间,背后的门关上,康桥站在门口。 周颂安住的地方是韩家客房,房间就在第二层,客房是采用方形复方衔接式的,一间连着一间,中间是四方形的露天花园,隔着那个四方形露天花园,康桥看到站在她对面的霍莲福醋啪拖袷窃谛郎突ㄔ袄锏幕ǎ抗庠偻拢登趴吹搅硗獾牧礁鋈耍氐拇笊┖兔妹茫且舱诳醋潘 晚间八点,管家敲开康桥的房间,跟随着管家康桥到了大厅,大厅外四角还挂着白灯,大厅里一派灯火通明,韩家人都在,韩棕的大哥大嫂坐在一边,韩棕的妹妹和妹夫坐在另外一边,而…… 而霍莲敢苍诔 看到韩家的律师之后,康桥大约也猜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这样也好,那些烦心事早点解决也好,只要不动她在上海的工作室,其他的都无所谓。 所有人都在看她,想了想,康桥选择坐在霍莲干肀撸獯位袅甘谴砘粽拿宄鱿诠渤仙夏堑憷褚腔故且思傻摹 韩佑的开场白不痛不痒,尽说一些门面话,这些门面话大致是讲给霍莲柑模嗨朴谖颐钦庋鲆彩潜朴谖弈握庋摹 霍莲傅挂才浜系暮埽皇庇谩班拧!薄班藕摺!薄拔颐靼住!闭庋幕袄椿赜亍 结束了长番无聊的开场白之后,在韩佑的示意下韩家律师把一个文件袋交到康桥手上。 打开文件袋,康桥赫然看到她和周颂安在一起的照片,几十张照片清一色纪录的是属于她和周颂安较为亲昵的举止,更有数张照片利用了借位技巧,于是,原本只是要好朋友间不经意的举动变成了类似于拥抱接吻这样只属于情侣间的互动,更有几张照片背景为深夜周颂安的公寓,门口,以及从窗户印出来的依偎影像。 指尖在发抖,康桥很想把手中的照片狠狠的朝着那些人脸上砸去,那些人在窥探完了别人的生活之后居然还能如此的堂而皇之! 但不能,韩棕才离开这个家也不过是数十个小时时间。 把照片放回文件袋里,刚刚收好文件袋就被坐在身边的霍莲改米摺 手搁在膝盖上,把脊梁挺得直直的,目光一一从那些人脸上越过,最后停在了韩佑脸上,问:“把那些照片给我想要达到什么?” 韩佑目光往着她左边那一侧,霍莲妇妥谀抢铮残砗泳醯眯枰鄄煲幌禄袅福源死春饬克酉氯サ挠锲媚螅褂兴祷澳谌荨 显然,韩佑得到他所想要的,就像是外界的传言那样:康桥于霍家是那种可有可无的角色。 “康桥,我不想让韩家的遗产纠纷长期占据报纸版面,你也知道,人们喜欢看那些。”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还不容易。 可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做了婊.子还想要立牌坊,如眼前的这位韩家长子: “但我也不想让一些和韩家有过结的人来对我们的家事说三道四,所以,希望你能对外发表一份简短说明,以妻子的名义阐明放弃丈夫遗产的继承权,当然,也不是要你放弃全部。” 韩家律师把那份早就拟好的财产分割名单交给她,康桥上海的工作室被规划在了必须放弃的这一块上,而且排位靠前,就在公司股票下面。 “别的我可以不要,但工作室不行。”一字一句说着。 工作室真的不行,那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以后,康桥要把它当成礼物送给一个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那个工作室的前身是我们早期要提供给员工的娱乐休闲场所,也是我们公司未来重点扩建的项目之一,所以由不得你说不行。”韩佑慢悠悠说着。 “那我只能打电话给我的律师,让我的律师和你谈了。”康桥想站起来。 “先别急着走。”韩家长媳大有夫唱妇随之势:“康桥,刚刚那些照片你也看过了,不用我提醒你为什么会给你看那些照片吧?” 这时康桥才想起那些照片,皱眉:“你们喜欢处理那些照片就怎么处理吧,我无所谓。” “无所谓?康桥你都不好好看照片的日期吗?就在几个月前,那时你的身份还是韩太太,而你的好友是单身身份,”这次插嘴的是韩家三小姐韩默,她特意加重那个好友称谓的语音:“听说他还是一位学生喜欢的哲学系老师,一旦那些照片流进公众视线范围内,你们就变成了人.妻和有前途的年轻老师这样的组合,你要让他陷入这样一场伦理丑闻吗?” “不要乱说。”康桥声音在发抖,但凡涉及到周颂安的都会让她方寸大乱,她对他的亏欠已经够多了,多到无以为报。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无中生有了?可即使我们相信了,别人也不会相信,这世界就那样,人们就只会嫌不够热闹,在我看来问题很简单,二嫂现在还年轻,那位也不是没有女朋友吗?以后……” “姐姐。”好听的嗓音打断了韩默的话。 韩家三小姐一脸茫然的找寻声音源头,数秒之后她朝着霍莲甘蕴叫缘奈剩骸案崭眨闶窃诮形遥俊 “是的,monica,听说你的英文名字就叫做monica?” 漂亮异性总是会惹人好感,也不顾及坐在一边的丈夫,点头,韩默直勾勾盯着霍莲福骸扒胛省 “果然就像他们告诉我的一样,叫做monica的姑娘一般都长得很漂亮,”霍莲杆底牛匆裁挥锌纯登乓谎凼秩乒绨颍谎梗骸monica,我想我和她得暂时失陪一下,可以吗?” 似乎忘了一边韩家的当家人,连串“可以,当然可以”就从韩默口中溜了出来。 12、2013年-2014年(12) 康桥被动的被霍莲咐孔偶绨虼氪筇 一出大厅他的手就从她肩膀滑落改成了去拽住她的手,连拉带拽,熟门熟路的来到康桥的卧室门前。 脚踹开门,身体刚刚越过门线,门在巨大的引力下“嘭”的一声自动合上,又是一番连拉带扯,手一松,身体找不到平衡点康桥身体就这样朝着客厅沙发冲去。 “啪”的一声,文件袋摔在沙发面前装饰桌上,些许从文件袋滑落的照片掉在康桥脚边。 距离最近的那张是她和周颂安一起在吃冰淇淋的情景,摄影师很会抓角度,照片上所呈现出来任谁看了都会认为那是一对沉浸在热恋中的情侣。 事实是那样吗?不是的。 那天正好周颂安带着他姐姐的双胞胎到她工作室玩,吴晟钧非得让她吃他剩下的冰淇淋,盛情难却,她只好接过冰淇淋,冰淇淋刚刚吃了一口,另外一张脸在没有任何征兆中就凑了过来,顺着她的手咬掉一口冰淇淋,于是,那个瞬间就定额成了她和周颂安一起吃冰淇淋的画面。 霍莲赋榭募蟮恼掌嗝着倒桥埔谎氏挚矗又屑涑槌隽秸耪掌掌莺莸乃u诳登琶媲啊 霍莲甘种钢刂氐目脑谀橇秸耪掌希骸八悼纯矗馐窃趺匆换厥拢俊 那两张照片背景为深夜和黎明,地点是在周颂安公寓门口。 深夜那一张她小鸟依人状的依偎在他怀里,黎明那一张是周颂安从背后环住了她,那样的照片不让人想入非非都难。 那是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那天是周颂安的生日,她把喝得酩酊大醉的周颂安送回家,结果他把她吐得一身都是。 浓冬时节,无奈之余康桥就只能在周颂安家里清洗外套,外套差不多干时天已经亮了,那天早上她给周颂安煮了解酒汤,再之后周颂安在把她送到门口时就那么忽然的从背后拥抱住了康桥。 霍莲甘殖旁谧郎希畛さ纳硖逋鹑缡嬲箍吹拿乐薇潘獗呖拷矗秸帕忱讲畈欢嗔礁鋈返谝黄鸬木嗬搿 康桥下意识脸侧到一边,霍莲敢餐v钩潘拷 嗤笑着:“还想说你和他是好朋友吗?好朋友们都流行一起吃冰淇淋,动不动就住在对方的家里,动不动就用抱做一团来表达彼此之间的友谊地久天长吗?” 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眼神极具侵略性,导致康桥下意识想避开,可现在她已经不是十几岁时倪海棠口中那个总是唯唯诺诺的蠢丫头了。 安静的看着霍莲浮 “康桥,我要知道你们上床了没有?告诉我,我要知道!”一字一句的,嗓音极低,低到更像是从肺部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 这个人好像问了一个可笑的问题。 微微一笑:“霍莲福飧鑫侍獠皇屎嫌赡闾岢隼矗钣凶矢裎收飧鑫侍獾挠Ω檬俏艺煞虿哦浴!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光芒更盛,仿佛下一秒就会把整个世界吞噬。 从沙发上站起来,横抱着胳膊康桥来到窗前,深吸一口气,说:“回去吧,之前那样不是挺好的吗?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 “你以为我想来吗?从东海岸到新加坡需要十八小时的飞行时间,那十八个小时真是让我烦透了,对了,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一件事情,霍正楷好像真的变老了,据说变老的症状就是开始会做一些婆婆妈妈的事情,换一种说法就是恭喜你康桥,你的继父良心发现了,他自知道亏欠你很多不敢前来见你,于是就找到了我,用一种命不久矣的口气哀求我让我来,说得还真的很像那么一回事。”顿了顿:“如果知道来了之后要为你收拾这些烂摊子,我那时就会稍稍收起一点点的恻隐之心,好好的呆在东海岸,现在正是阿拉斯加冰上垂钓的好时节,我的钓具都准备好了。”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状况的话,康桥还真想打电话给周颂安,告诉周颂安霍莲改切∽酉衷诘墓锼档冒艏耍敲闯て舐鬯迪吕匆桓龇14舳济挥杏么恚换嶙宰鞔厦鞑捎谩拔冶荒忝浅车妹癫涣纳崩嗨普庋幕袄幢泶锊宦 周颂安教过霍莲敢欢问奔渲形模鞘彼簧傥难傩模登乓苍坦袅钢形模u;袅缸苁怯邪旆o阉谜呛炝常绞巧驮轿咝恕 神游间,霍莲傅纳衾吹剿澈蠛芙乃冢骸安还蠢茨愫孟癫恍枰腋闶帐澳切├锰樱庋埠茫庋焕淳涂梢越谑∫坏闶奔洹! 然后,霍莲缚即虻缁岸┢保交袅缚谥兴档哪蔷洹霸娇煸胶谩笔笨登攀执孤湎吕矗恚踊袅甘种心米咚氖只 霍莲副e鸥觳部此 “帮我。”从喉咙艰难的挤出,康桥不想把周颂安卷进来,也不舍得轻易放弃工作室。 她知道霍莲缚隙ㄓ邪旆ǎ四昵耙残硭嵫≡裼闼劳疲墒奔浣袒崃怂诨肪趁媲笆实钡耐仔彩且幻派罴记伞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冷冷说着。 “什么?” “和他上床了没有?如果这话还听不明白的话,那么我就更加直白一点,睡了没有,你们一起睡了没有?” 这个人渣!脸别开避开咄咄逼人的目光。 “不要误会,我需要得到你的确切答案来解决你的烂摊子。” 片刻之后,康桥低声说了一句“没有。” “我要你拿你死去的妈妈,弟弟的名义发誓!” 那一瞬间,周遭仿佛囤积了厚厚的阴霾,那些阴霾就这样铺天盖地展开倾盆血口在啃咬着她,越是挣扎呼吸就越为的困难,一抽一抽的。 康桥觉得她要窒息了,在快要窒息时有一只手盖在她肩膀上,那个声音很轻很轻的唤着,康桥? 抬起头,问霍莲福骸澳阍趺锤遥磕阍趺锤遥浚 你怎么敢让我用那两个人来发誓?! 他垂下眼帘,眉宇间里有着若有若无流淌着的哀伤,刚刚的那两个人之一就有一位身上和他流着同样的血液,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收回刚刚说的话。” 沉默间,响起了敲门声,管家在门外提醒康桥,外面一票人还在等着呢。 “如果想要工作室,又不想让周颂安惹麻烦的话,把你的护照给我。”霍莲溉缡歉嫠咚 最终,康桥还是拿出自己的护照,把护照交给了霍莲浮 他们回到大厅。 韩棕和那位叫做世英的韩国女孩的事情康桥是知道的,可康桥没有想到的是霍莲敢仓溃抑赖帽人挂晗浮 关于那位韩国女孩的事情康桥一个多月前就知道了,是韩棕亲口告诉她。 老掉牙的过程:韩棕和韩国女孩几年前就认识了,因为韩国女孩长得和韩棕多年前死去的女友极为神似,本着一点点私心韩棕一直和她保持联系,从最开始的小心翼翼保持距离,到后来的情不自禁,再到后来的激情褪去选择和平分手。 那晚在上海,韩棕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把头埋在她膝盖上。 在他说了“康桥,我真傻,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需要什么。”这样的一句话之后,康桥把手轻轻搁在他的头发上。 不是应该生气吗?可是,她就是没有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生气,次日早上她还和以前他来上海一样给他准备早餐。 在机场,她还和他说了那么一句话“我们都是成年人”,当时康桥也不知道韩棕听懂了她说的那句话的意思没有。 而现在,韩棕和那位韩国女孩的事情变成了反击的筹码。 “我以人格担保,康桥不是那种会在外面乱来的人,如果韩先生还觉得我的话不可靠,欢迎罗列出证据来,至于你的弟弟,我想已经不需要我再费一番口舌了吧。”霍莲刚夥暗挠锲拐婢拖裨谡严宰牛何业募胰吮黄鄹毫宋蚁衷诤懿凰淖颂 大厅里除了康桥和霍莲钢馐o碌奈逭帕沉巢勘砬橐恢拢恨限巍 让他们尴尬的恐怕是几分钟前他们手机收到的邮件吧?图片?视频? 从他们哑口无言的模样已经可以猜到邮件里放的都是什么了,那么现在的状况是,想要偷鸡的人鸡偷不成倒是搭上一把米。 而那位被遗忘的妻子的角色呢? 此时此刻,她正一脸木然的呆望着窗外:时间快点过去吧,能快一点过去就好了。 发呆间,康桥手被拽住。 “霍……霍先生,这里会不会存在……存在误会……我二哥和二嫂,是……家姐……”不久前还因为英文名字取得好被归结为美丽女人的韩家三小姐企图打圆场。 “闭嘴!还觉得你们的嘴脸不够难看吗?你们当真还以为现在面对面坐在一起谈论的是一场财产纠纷?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公司一年赚到的利润就差不多是我们霍家一年捐给慈善机构的款项,我这样说够明白了没有?你们那点小钱,我们根本瞧不上!” “不过,你们给我好好听着,康桥说要工作室你们就得给她工作室。” “可以可以。”敲侧出三分之一家当也许有保住的可能,韩佑慌忙站了起来,嘴里忙不送的:“这件事情是我们不好,是我们对不起康桥。” “光是嘴上说没用,韩先生知不知道这样一件事情,你的妻子妹妹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没少在公共场合上发表一些针对康桥的言论,我要在下周周一至周五的各大报刊版面上看到她们的道歉声明,韩先生觉得如何?” “这个是应该的。”“大哥!”“老公!”三个声音不约而同。 “对了,我会让我律师跟进你们的道歉声明,哪怕有一个字没有表达出诚意,那么谁对谁错到时候也只能交给法官来处理了。” 那些人再也没有说话。 被动的康桥被紧紧握着她的那只手拉起来。 “康桥,我会把她接到美国去。” 这话让康桥一愣,继而,去看霍莲浮 下一秒,他强行扯着她,一前一后离开。 13、2013年-2014年(13) 韩家门口停着两辆车,被霍莲咐道锸笨登湃滩蛔uセ赝飧龅胤较氡夭换嵩倩队耍膊换峄氐秸飧龅胤嚼础 目光刚刚触及半隐在树木中的淡绿色建筑时,车窗被拉上,周颂安还住在那个绿色建筑里。 康桥和霍莲阜直鹱诔岛笞希蛔笠挥医艚舭ぷ懦荡白牛底踊夯菏估牒易≌ 十点,康桥和霍莲咐吹交。晃还易啪频攴衽频哪腥税研欣罨褂谢苯桓嘶袅浮 “今晚的班机吗?”康桥问霍莲浮 “十一点二十分,直达纽约的航班还得等上二十几个小时,目前最快就只有飞洛杉矶航班,到时候到洛杉矶再转机,明天大约这个时候就可以到纽约。”他垂着头看手上的机票。 点头,说了一句“好走”转身。 看着再一次强行被拽住的手,康桥对拉住自己手的人咧嘴笑:“霍莲福巡怀赡阋埠湍惆职忠谎夹姆11至耍烤醯枚圆蛔∥遥氚盐医拥脚u既ィ梦腋拍愠韵愫壤钡模咳绻悄茄幕埃敲茨愕暮靡馕倚牧炝耍沂遣换岷湍闳ヅu嫉摹! “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可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你,有的话也在你不吭一声嫁给韩棕的那个时候可以既往不咎了,其实,如果不是韩棕早死的话我还觉得你嫁得挺好的。” 康桥狠狠甩开他的手:“那为什么?” “为什么?”他侧着头,似乎在做着思考:“在中华民族伟大的优良传统的熏陶下我忽然意识到身为弟弟理应该肩负照顾姐姐的责任。” 停顿,继续:“又或者是分手之后我依然对你恋恋不忘,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一个时机,我决定制造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和你旧情复燃。以上两种答案不知道你喜欢哪个?嗯?” 那个“嗯?”被拉得很长,似笑非笑的眼眸注视着她。 康桥忽然觉得现在自己是在和这个人浪费时间,揉了揉眉骨,尽量让自己脸部表情看起来很诚恳:“照片工作室的事情就谢谢你了。” 说完之后康桥做了一个“我走了”的动作,肩膀擦着霍莲傅募绨蚶肟獯位袅覆19挥欣∷ 走了几步。 “你忘了,那些照片还在我手上。”霍莲冈诒澈蠛退怠 康桥放缓脚步。 “不过你放心,韩家那种下三滥的手法我个人并不提倡。康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位迈克叔叔,你妈妈的朋友迈克?” 再走一步,又走了一步,第三步就再也迈不出去了。 “那时,我还很奇怪你为什么选择嫁给韩棕而没有嫁给周颂安,你和韩棕门当户对?这话你也就只能骗到他,你之没有选择嫁给周颂安是因为那位迈克叔叔,不久前我无意间知道了一件事情,这位迈克叔叔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他的名字叫做周昊,这位周昊就是周颂安的大伯,如果你选择嫁给周颂安的话,逢年过节碰到时肯定免不了一番尴尬,自己丈夫的大伯曾经和自己妈妈有一腿。” 握紧拳头,康桥很想把握在手中的手机狠狠塞进霍莲傅淖炖铮盟僖菜挡怀龌袄础 “康桥,不觉得我们这样的距离在聊这些话题有点不适合吗?” 对的,康桥也觉得不适合,转过头,一步步朝着霍莲缸呷ィ钪眨叩骄嗬胨芙芙牡胤健 踮起脚,抬起头,微笑,叫了一声“莲浮! 就像是彼时间臣服于他身下时,青涩的身体不知道如何去处理来势汹汹的情潮,唯有低低的,细细的哼着“莲浮! 他半掩着眼眸,眼睫毛微微在抖动着。 “莲福趺窗欤磕愦厦鞯哪源燮四悖皇悄闼档哪茄簿褪撬的悴麓砹耍裁床谎≡窦薷贪驳牡览砥涫翟偌虻ゲ还!币蛔忠痪渌党觯骸澳鞘且蛭也桓遥抑雷约号洳簧纤鞘嵌嗪玫哪腥耍恢滥隳切┡笥衙鞘窃趺葱稳菸业穆穑俊 “康桥是莲覆灰哪侵黄菩裕闼担以趺锤遥课以趺锤壹薷俊 那个晚上,那帮整天嘴里说着“abcd”的假洋鬼子说起这句话可溜着呢,刻薄,幸灾乐祸。 那么多的嘲笑面孔康桥以为都忘光了,以为都忘记光了。 许久―― “周颂安就那么好?”他问她。 “嗯。” 霍莲竿瓶恚扯宰潘骸澳闼的敲春玫闹芩贪惨侵懒耍懵杪柙匆窗拇蟛傅绞焙蚋没嶙龀鍪裁囱姆从Γ刻抵芩贪残∈焙蚴撬拇蟛复蟮模菸宜馕簧屏嫉拇蟛秆垢恢雷约赫煞虺龉斓氖虑椋痪醯盟芸闪穑靠登牛闼滴乙灰颜饧虑楦嫠咚俊 康桥呆呆的看着手腕上的腕表,看着秒针和时针双双叠在一起,停在正中位置。 午夜十二点,一万米高空上,她身边坐着霍莲福钦谇巴迳柬锻局小 不久之前在机场康桥给周颂安打了一通电话,她在电话里用类似于“我有急事需要离开新加坡一段时间”这样的含糊用语告诉周颂安,电话那端周颂安频频追问,之后电话被霍莲改米撸僦笏透潘狭朔苫 直至现在,康桥还无法理清到底这一刻是怎么产生的? 为什么她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跟着霍莲干狭朔苫袅赣质俏裁矗磕训勒娴氖橇夹姆11郑 下一秒,康桥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笑坏了,瞧瞧,在过去几个小时里,霍莲甘窃趺囱菀锼牧夹姆11值摹 “笑什么?”这是霍莲钢辽戏苫岳春退档牡谝痪浠啊 摸了摸嘴角,原来她真的在笑,手指滑落收起笑意,康桥闭上眼睛,她觉得疲惫。 睡意来得很快,思想昏昏沉沉陷落中她见到了韩棕,站在大片树下面目模糊,可他的声音却是如此熟悉,他和她说“康桥,我来看我们以前一起种的树,你瞧,它们都长这么大了。” 天空很蓝,云彩很白,那是一个蓝白色的国度,整个蓝白色的国度陷入了浮光之中。 伴随着“嘭”的一声,头一麻,睁开眼睛康桥发现自己的头正重重磕在机舱上,机舱外依然是黑漆漆一片。 他们坐的是头等舱,有八个座位,八个座位被设计成为四行,左边和右边分别为两行,两个座位为一行。 隔着走道另外一个座位的那位小女孩不停的在和康桥做手势,小女孩一边做着手势一边捂着嘴偷笑,在小女孩不厌其烦手势示意下,康桥大约也弄明白了,刚刚不是她打瞌睡把自己的头撞到的,而是她不小心把头搁在霍莲讣绨蛏希缓蠡袅赣么致车亩骶芫怂耐贰 霍莲竿范ド系牡屏磷牛谝槐吆群炀埔槐呖醋旁又荆档乒夤庀呷舾陕湓谒贩5希舾陕湓谒嘧诺牧成希咨纳腊胪熳判淇冢诳丛又镜娜宋1013锲鹱旖牵庑┬纬闪艘恢旨岷偷幕妫岷偷剿坪跏谴ナ挚杉暗哪q 如当天。 那一瞬间,康桥心里一动,她和他不是没有那种时光,那种美好到会让人落泪的时光。 巴厘岛最后的几天里,他对她百依百顺,就仿佛是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恨不得为她摘下星月。 “杂志内容有趣吗?”低声问着。 “嗯。” “莲浮! 正在翻页的手停顿了下来。 “那时。”艰难的说着:“那时,是你先放弃的,我曾经因为这个恨过你,而且时间还不短,莲浮 “曾经?”他打断她的话:“也就是说现在不恨了?” 现在不恨吗?已经不恨了吗?康桥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渐渐的她很少再去想这个人,很少再去想那些往事。 也许,这样应该算是不恨了吧。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所以,莲浮 翻页声音再次响起,他侧过脸来,眼神很淡:“是不是接下来你会和我说,我和你应该维持以前的那种生活模式,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这样也是可以的,可是,康桥,我告诉你,周颂安不行!为什么不行原因想必你已经心知肚明了。” “霍莲福 笨登叛沟蜕簦崭崭蚴质频男v17谟煤闷娴哪抗饪醋潘恰 “从你刚刚说话的恼怒程度判断,很显然你对周颂安并不是没有想法。让我来猜猜接下来的剧本是不是这样:一年两过去之后,那位失去丈夫的女人被那位叫做周颂安的男人的执着所感动,半推半就接受了他,从此以后两个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刚刚平复下去的情绪一下子又被激起了,带着赌气的成分,咬着牙:“霍莲福飧鍪澜缟厦恳桓鋈硕加凶非笞约盒腋5娜! “怪不得他们说女人都是善变的生物,这么快就和我说追求幸福的权利了。”霍莲傅氖酉呋氐搅嗽又旧先ィ骸翱登牛谑父鲂∈敝澳悴潘妥吣愕恼煞颉! 刚刚被提前的气有在刹那间变成了那颗漏气的皮球,黯然垂目。 “想不想听一下我的建议,如果我是你的话就既来之则安之,什么也别去管什么也别去想,不是有那样一句老话么,船到桥头自然直。”说话间他轻轻笑出声:“现在想想,其实棒打鸳鸯这份工作到目前为止还挺有趣的。” “康桥,你也知道你妈妈一直把能死后葬在霍家祖坟当成终身荣誉,如果你非得去惹出什么事情来的话,你有可能让你妈妈的终身荣誉化成一场泡影。” 把滑落到膝盖上的毛毯拉到肩膀,整个身体裹在毛毯里,侧过脸,脸朝着机舱这一边,闭上眼睛。 一万英尺高空上,暮色深重。 他低头看杂志,大段时间过去,那本杂志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再翻开一页,那杯还剩下四分之三的红酒更是彻彻底底被主人遗忘。 再小会时间过去,靠近机舱的这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关掉头顶上的灯,轻轻挪动身体,身体往着机舱那边靠,似乎是在做着某种的等待。 又过去小会时间,靠近机舱的她身体歪歪斜斜的往着与机舱相反的位置倾斜,那个肩膀的位置刚刚好,她的头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搁在那个肩膀上。 “可是你自己往我身上靠的。”他闭上眼睛,轻轻的说着。 可以允许你把头搁在我肩膀上,但不允许你在我肩膀上流泪,因为我知道,那眼泪不是为我而流。 渐渐的,些许光通过了机舱椭圆形的窗户渗透了进来,万米高空上,有万丈光芒。 14、2013年-2014年(14) 房子不大,大多采用的是胡桃木材料构建而成,除去两层居住的地方还有半层楼用来堆放杂物的,典型的美国普通住房。 房子地点远离繁华商业区,这里看起来更像是独立的小镇,在高楼林立中有种城中城的感觉。 康桥在这个房子已经住了四天,霍莲赴阉有录悠麓脚u嫉牡谝惶炀桶阉釉谡饫铮嗨朴诎涯臣锲反厮Ω么舻牡胤骄团呐钠u勺呷恕 关于房子,霍莲杆凳撬杪枇舾模登啪醯没袅赴阉秸饫镌趺聪攵疾皇呛苁屎系难樱淙凰的吆l氖窃诨粽钠拮铀篮蟛殴创钌系模衫煤19颖乒飧龇椒u际羌还獠实模庵直锥艘仓苯臃蠢≡诨袅父缘哪切┛嗤飞稀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康桥觉得现在想这些晦气事不适合。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霍莲父慕t椋渚蚕吕春罂登呕咕醯没袅傅慕t榛故遣淮淼模衷谝磺锌雌鹄淳拖袷歉崭帐フ煞虻墓迅拘枰换肪车鹘谛那榈哪侵肿刺 现在在给康桥做早餐的那位中年妇女叫简妮,美国女人,会做中餐中文也说得不错,早上六点来晚上十点离开。 来纽约的几天康桥都是早睡早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像那些专家所说的那样,转换环境会改善睡眠质量。 在这所散发着淡淡木头香味的陌生房子里,康桥居然破天荒的在十一点之前就可以做到呼呼大睡。 上午九点,康桥坐在餐桌上,白粥,煎蛋,墨西哥香肠,这是简妮今天给她安排的早餐。 墨西哥香肠还得等一会,随手翻开搁在一边的早报,早报半个钟头前刚刚送来,在全世界报业被电子媒体所取代的今天,美国人依然固执的保持着在早餐桌上搁着一份墨水印还没干的纸制刊物这样的传统。 从简妮一进来就一脸兴奋劲的和康桥传达着今天发生在华尔街的头条大事,她大约猜到了会在报纸上看到什么样的内容。 果然,报纸的三分之一版面都被这样一则新闻所占据,新闻大致上是讲一家濒临破产的资源公司派出去的勘探队在海地勘探到数量庞大的油田,随着这条消息得到官方证实这家资源公司一夜之间股票暴涨,一位华裔青年因此从中获利2.1亿美元,现在整个华尔街都在谈论这位幸运儿。 这位幸运儿的名字叫做霍莲浮 墨西哥香肠摆放在餐桌上,简妮手指在那个阿拉伯数字上,朝着康桥眨眼,用美国人那种自以为幽默的腔调:“还是税后。” “嗯。”康桥喝了一口水。 “霍先生真棒,我先生在华尔街当保安,他告诉我现在整个华尔街都在谈论那位叫做霍莲傅哪昵崛耍厦鳌20昵帷2痢15衅肺弧4擞欣衩蚕不蹲龃壬啤!奔蚰菥拖袷巧砹倨渚乘频模骸盎忠丫艹ひ欢问奔涿挥谐龉餍橇耍切┤讼氚鸦粝壬茉煳枷袢宋铮盟腥酥溃魄疲植2皇窍衲忝茄壑兴吹降哪茄劾镏挥薪灰祝挥心伤勾锟恕! 康桥再喝了一口水,假装很用心在听着,简妮的手艺没得说。 简妮的手指从阿拉伯数字移开,来到篇幅只有马赛克大小头像上,那是一位长相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中年男人,他叫哈里,就是他为霍莲复2.1亿资产。 手指点在哈里的头像上,美国女人声音幸灾乐祸:“可怜的人,风头都被自己的投资人给抢走了。” 康桥觉得简妮说得对,那2.1亿好像和霍莲该挥邪氲愎叵担悄俏还锏耐蹲首龅煤谩 “不过……”简妮耸了耸肩:“这件事情最大的弊端是,霍先生的私生活一定会被那些人翻了一个底朝天。” “嗯。”康桥再应答了一声,水杯放回左手间,拿起刀叉,墨西哥香肠烤得很诱人。 “你见过唐雨萱吗?”简妮忽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唐雨萱?唐雨萱是谁?本来康桥想直接说没有见过,但考虑到她和霍莲冈谕饨缪壑械哪遣愎叵岛蠡故茄≡癖丈献臁 康桥现在是以霍莲盖捉憬愕纳肀咦飧龇孔永锏模佣嗄昵盎粽妓岩恍┎欢剿拢纳矸菰谕饨缪壑芯捅涑闪嘶艏页づ “你一定见过她吧?”简妮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我在电视杂志上见过她,但是没有见过她本人,不知道她本人是不是和杂志上一样美?我知道有些人在杂志上很美,但在真实生活中长相一般。” 这世界上的女人在谈论起八卦时大多一样,羡慕嫉妒。 “唐雨萱和霍……”说到这里猛然停住,然后变成一句尴尬的“霍先生。” 一片阴影挡在康桥对面,抬头,她看到了霍莲福谒芳浠袅傅氖只炱鹆耍槐呓邮只槐呤滞趴登耪獗呱旃础 从回电语气中这位在华尔街大出风头的人物显然是不耐烦的,寥寥几句就出现了不文明词汇。 接完电话之后霍莲付uu目醋趴登牛纪芬恢泵挥兴煽秃燃缚谒螅锲啪嫘灾剩骸澳懿欢19盼铱绰穑克凳翟诘模登拍愕难劬μ罅耍笄椅奚瘢苋菀兹萌讼肫鹄嗨朴谔焱饫纯驼庋纳铮乇鹗窍衷冢阏庋19盼铱慈梦腋械绞植皇娣! 哦,这样啊? “我不是盯着你看,而是盯着你的杯子看,霍先生。”康桥只得提醒他,霍莲甘侵囟冉囫闭摺 可这位重度洁癖者此时此刻手里拿着的水杯是康桥的,而且,她喝剩下的半杯水差不多已经进他的肚子里了。 回过神来的霍莲敢桓被罴砹说谋砬椋友杆倩毓樵唬只俅蜗炱穑匆裁挥锌椿袅赴吹羰只嬷氐羰只 “这些人简直没完没了,我住的地方简直成重灾区,我不能在那里呆下去了。”脸侧转向厨房,厨房和餐厅之间被一道木板隔着,木板中间挖出一个拱形门,简妮在厨房忙碌着。 霍莲冈诳登哦悦嫖恢米拢蚰莞谏虾退荒r谎脑绮停樵诳登耪獗叩谋ㄖ降搅嘶袅甘稚希槐吆人槐呖幢ㄖ剑ソサ囊恢敝遄诺拿纪匪煽ㄖ礁榛刈烂嫔鲜址鲎哦钔沸Α 边笑边自言自语着:“那些人真会扯淡,一个个把我夸得就像先知似的,要是他们知道我压根忘了自己交给哈里投资的那一百万,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气得脸都绿了。” 这个早上,霍莲负图蚰菀怀缓偷挂踩饶郑赜谕饨缒浅渎v堑2.1亿美元版本在霍莲刚饫锸钦庋模耗俏还锖突袅傅耐馄庞械憬磺椋侥昵霸诨滞缎泄ぷ鞯乃业交袅福也恢挂淮握夜诠锖突袅竿馄诺哪堑憬磺椋袅改贸鲆话偻虼蚍7侥曛螅话偻虮涑闪硕阋灰凇 把鸡蛋墨西哥香肠吃得干干净净之后康桥打算站起来,霍莲附凶∷ “你都不会被咽着吗?”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杯子上:“还是,因为你的杯子刚刚被我用过你心里嫌弃来着?” 这问题问得可真无理,不过也符合霍莲傅男愿瘢褐荒芪蚁悠阌霉谋樱憧刹荒芟悠矣霉谋印 霍家的莲干僖市砟愫人霉谋邮悄蟮亩鞯拢愕煤煤玫陌颜飧黾窃谛纳稀 这么好的早上不适合在一些小事情上较劲,于是,康桥拿起水杯把霍莲负仁o碌乃亢裙猓怀鲆馔獾目登旁诨袅傅拿加罴淇吹搅说某胺怼 这下可以走了吧?再次想起身时霍莲赣纸凶x怂 “康桥,我一个晚上忽然多了这么多钱,你想要点什么吗?”霍莲傅哪抗庵敝钡亩韵蛩铀成下涞剿稚希骸氨热缋嗨朴诟胱拥罢庋亩鳌! “不用。”康桥回答着。 点头,目光带着几许的赞许:“还好,在贪婪这方面你没有随你妈妈,虽然你们长得很像,但性格却完全像两个人,你比你妈妈好多了。” 这话,很明显找碴来着,霍正楷父子从来就没有承认过那位叫做倪海棠的女人,康桥站起来回视霍莲福骸拔揖醯梦衣枳龅氖虑榕涞蒙夏欠葑鹬兀晌掖永疵挥屑酱幽闵砩咸逑殖隼吹哪欠葑鹬亍! “sorry”霍莲傅牡狼咐吹煤芸欤蚁衲o裱骸拔易苁峭撕竺娣5氖虑椋闼档枚裕懵杪栉艏易龅木耘涞蒙夏欠葑鹬兀乙院缶x孔14狻! 没有再理会霍莲浮 “我中午会让人把我的东西搬到这里来,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地方。”“我今天还得去办一件事情。”霍莲冈谒澈笏档恼庑┗疤畔袷撬蹈登盘蚕袷窃诤图蚰菟怠 身体越过厨房门线,几步之后霍莲傅纳舸幽景宕i赋隼矗舶畎畹模骸凹蚰荩亲x耍院笠芎媚愕淖臁! “是的,霍先生。”美国女人唯唯诺诺。 康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这是霍莲嘎杪枰郧白〉姆考洌成祷ㄎ魄街剑突ㄎ仆拇傲被褂写玻衷残斡芯驴虮叩木底印 站在镜子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霍莲父崭找环暗挠跋欤登啪醯镁底永镒约旱囊徽帕吵さ迷嚼丛较衲吆l模し舯绕胀ㄈ嘶挂尊坏悖Э雌鹄春芪藓Φ哪q 康桥从来就不认为自己长得像倪海棠,她就学不来倪海棠那种梨花带雨的模样,康桥的眼睛也比倪海棠要大一些,也许是太大的原因,导致她的眼睛看起来永远是一副双目无神的样子,木木的佛不具备任何情感。 眼睛大,脸小,再加上皮肤白皙,这些特点就形成了毫无侵略性的一副模样,这种特征在少女时代时变成了霍莲缚谥械摹吧钕菡秸嗵都热狈t脑侥仙倥! 二十岁,二十一岁,二十二岁渐渐的随着年龄增长,那样的一副模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吸引住了异性们的目光。 走在路上时,偶尔还会有陌生男人借故和她搭讪,那个时候康桥就会故意让他们看到她的结婚戒指。 现在那个结婚戒指已经不在康桥手上,当知道那位叫做世英的女孩存在时康桥就摘下了结婚戒指,摘下戒指的那一天她还做了一件事情。 次日,康桥知道了昨天霍莲缚谥械摹拔医裉旎沟萌グ煲患虑椤钡降资鞘裁囱氖虑榱恕 出现在今天媒体头条的赫然有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和霍莲噶翟诹艘黄穑袅赣眉叩鞯淖颂酝庑疲核换岱牌艏伊蛋俜种宓墓扇ā 而拥有这百分之五股权的人就是康桥。 15、2013年-2014年(15) 如果不是霍莲柑崞穑登哦家橇怂涤械幕艏伊蛋俜种骞善保登诺母鋈俗什冀桓聿乒敬蚶恚畛酰聿乒径蓟岣粢欢问奔浜退惚t淮危切┗啊6菘登哦继幻靼祝钪眨炎约郝墒Φ牡缁昂沤桓死聿乒尽 霍莲赋鼍吡嘶艏业谝淮词既说脑家胖觯谌荽笤际抢嗨朴诨艏业木u豢梢月淙氤嘶艏乙酝獾娜松砩希袅敢砸环菘登拧11粽dna鉴定直接否定了她和霍正楷之间的亲属关系,从而向外界阐明,那位叫做康桥的女人和霍家毫无关系。 报纸刊登出来的第一时间康桥就接到律师的电话,霍正楷也很快的把电话打到她手机上,听得出来那个男人很自责。 “康桥,我没有想到莲富嶙龀稣庋氖虑椤!彼底拧 “没事,我没有受到那些困扰。” “康桥,我会想另外的办法补偿你,我……” “不用,康先生,真的不用。” “康桥,你能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叫我霍叔叔。” “霍先生,如果没事的话我挂了。” 没有等对方回应康桥挂断电话,如果霍莲傅哪欠萆髟诩柑烨胺5幕耙鸬姆聪觳换崮敲创螅≡诨袅阜缤氛5恼饨锥畏12Ч褪掳牍p叮艏壹沂绿晌柑炖吹娜让呕疤狻 霍莲竿瓶沤词笨登耪诮拥缁埃吹秸驹诿趴诘幕袅缚登挪欢墓叶系缁埃吵呕袅福1018迕肌 “我有敲门。”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电话上霍莲溉缡撬担骸翱赡愫孟裉谧ㄗ13拥缁傲耍吹牡缁埃俊 把电话放回桌上:“找我有事?” “我在外面等你,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客厅面积不大,朝西的窗帘全部被收起,偏西的日光从百叶窗折射进来落在靠窗位置浅色印有小碎花的布艺沙发上,两者之间折射出了随着气流浮动的光晕,淡淡的稀稀疏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光晕的关系,康桥老是觉得思想不集中,这样导致于霍莲覆坏貌辉俅翁岣呱簦骸翱登拧! 嗯,这会儿霍莲刚诤退倒赜谀前俜种骞扇u氖虑椤 “继续说,我在听呢。”康桥调整好坐姿,摆出一阵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在半钟头前接到你律师的电话。” “嗯。” “他说你愿意归还股权。” “嗯。” 沉默―― 霍莲妇妥诳登哦悦妫耸贝丝趟谟靡恢痔骄康哪抗饪醋潘窃诳剿榛构扇u氖虑槭欠窕秤辛硗饽康穆穑 康桥笑了起来:“不用担心,我没有任何附带条件,你也知道那些本来就不是我的。” 那百分之五的股权所拥有者叫霍小樊。 霍小樊,康桥真的不愿意去想霍小樊,这个名字一泛上心头时她就会感觉到呼吸困难,瞧瞧,现在她不得不用深深吸气来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 也许是在心里确信了她的说法,霍莲复瓜卵劬Γ担骸澳前俜种骞扇ㄎ一嵴鄢鍪谐郏缓笠孕》拿宕戳14桓龃壬苹鸹帷! “好。”干脆利落回答,打算尽快离开这里。 “康桥。” “还有事吗?”康桥只能再次坐回沙发上。 “你都不会生气了吗?”声音状若不经意,眼神却是充满着挑衅:“比如今天刊登在报纸上的内容。” “没什么好生气的,你只不过做了一件物归原主的事情,反而我觉得你做得不错,我以前每次都和他们解释,我和你们家没有半点关系,可他们就是不相信,以后在那些人面前时,起码我可以不用听到类似于‘令尊’这样的字样。” “真的?”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你就不好奇我做这件事情背后的意义吗?不是有一句俗话叫做以防万一吗?那些人是一群窥视狂,据说纽约的几名记者已经买了前往文莱的机票,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出这些人到文莱去干些什么。” “康桥,我们以前不是有一段吗?我可不想在他们翻出我的历史时,用‘震惊’‘难以置信’‘不可思议’类似这样吸引眼球的字眼来形容他们挖到的秘密,然后贴上禁.忌这样的标签来哗众取宠。” “不过,现在那些已经不成立了,他们发现了最多也就只能那样说,霍家的继承人曾经和那位寄宿在他们家里叫做康桥的女孩有过一段。” 康桥想她应该对霍莲杆档闶裁矗嗨朴凇澳愀傻貌淮怼闭庋幕埃伤恢勒饩浠按铀谥兴党隼椿岵换岵芗俚母芯酢 其实,在康桥心里还真的觉得霍莲父傻貌淮恚胍怯幸惶煸诿挥芯魏畏阑贾驴吹侥切┳盅郏欢岷懿皇娣模钪眨蔷洹案傻貌淮怼庇采煸诤砹凇 想站起来,可腿有些乏力。 “而你……”拉长声音,霍莲柑袅颂裘纪罚骸澳悴皇窃臀宜倒飧鍪澜缟厦恳桓鋈硕加凶非笮腋5娜穑看幽持忠庖迳峡矗业男形俏晃荒昵岬墓迅驹谧非笮腋5耐局猩u习登牛闳峡烧庵炙捣穑俊 心里不停的和自己说着“康桥,你来这里是散心的,不要为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生气,生气,愤怒的侧面所反映出来的是在乎。” 她已经不在乎了,真的,她对天发誓。 默念几遍之后,心安静了下来,力气也回来了,康桥用一种很淡的语气和霍莲杆担骸跋m馐俏易詈笠淮翁秸庋蘖牡幕啊! 头往后一仰,背靠在沙发上,霍莲敢桓辈恢每煞竦谋砬椋登耪玖似鹄矗獯卫棺∷氖腔袅傅耐取 霍莲赣泻艹さ耐龋撤15占洳2皇呛艽螅纫缓峋偷沧】登潘腥ヂ罚磺傻氖强登沤裉齑┑氖歉崭展サ囊徊饺埂 “霍莲浮!笨登懦呕袅阜3鼍妗 “你觉得要用什么颜色?”霍莲傅幕昂芡回#骸拔沂撬嫡飧龇孔油馇窖丈憬t椤! 这个男人居然有办法做到前一秒对她冷嘲热讽,而下一秒和她讨教房子装修。 “我最近被那些人缠得烦透了,打算在这里避几天风头,之前我就有打算装修这个房子的想法,可一直没有时间,现在正好可以利用这几天把房子弄一弄。” “霍先生,你刚刚赚了二点一亿。”康桥提醒霍莲浮 “不,不。”霍莲敢∽磐罚骸罢饪墒俏衣杪枇舾业姆孔樱铱刹荒苋媚切┤嗽闾k衣杪杌嵘登牛憔醯蒙罨疑屎衔颐堑姆孔勇穑俊 “是你的房子。”康桥再次提醒霍莲浮 霍莲父煽攘艘簧骸吧罨疑趺囱苦牛俊 “好,深灰色。”康桥说完之后发现霍莲傅耐纫廊缓嵩谒媲埃蠢凑馕唤裉焓欠堑锰剿慕t榱耍骸熬湍渡旌先榘咨桑荻ノ渡轿榘咨饬街盅丈龀隽诵ЧΩ貌淮怼! 也许她的话说得像模像样吧,霍莲甘栈赝龋登磐抛约悍考浞较蜃呷ィ执サ椒考涿虐咽薄 “裙子还不错。”极具轻佻的语气:“不过我得说的是,它穿在你身上效果看着奇怪极了,有点像母棕熊为了吸引异性的关注在耳朵戴了一朵茶花,明明身体吨位看起来那么大,但偏偏要还要制造出一种楚楚可怜的视觉效果。” 康桥打开房间门,霍莲傅幕安19挥腥盟 倒是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尘封在心底里的记忆被凿出了一个边角,透过那边角,她看到了那个雨天。 那个雨天,康桥第一次正经八百的穿起了裙子,裙子有很华丽的裙摆,可明明那么华丽的裙子却被另一条看起来那么平凡朴实的裙子给比了下去,他的目光好几次从那条朴素的裙子经过,却一眼都没有去看另外一条华丽的裙子。 背靠在房间门板上,心里头那块小小的边角随着眼帘的合上拉下帷幕,黑黑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康桥和霍莲傅故窍喟参奘拢袅该ψ抛靶匏杪璧姆孔樱登懦顺苑怪獯蠖嗍奔涠即粼谧约悍考淅铩 曾经有几次康桥尝试离开房子,第一次出去她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第二次出去身后多了两个人,第三次出去是三个人,在她第三次出去时她还接到霍莲傅牡缁埃诘缁袄锘袅赣靡恢趾芪潞偷挠锲退怠澳阆肴ツ睦锔宜担页榭张隳闳ァ! 再之后康桥放弃了出去的念头。 康桥和霍莲赋苑沟氖奔湟恢拢妥朗悄侵至俗坏模奈恢迷谒悦妫畛跫复斡貌褪被袅富棺澳w餮退奶欤孀趴登乓谎圆豢曰袅甘ツ托模谑怯貌褪奔渚捅涑闪烁鞒愿鞯摹 一般,霍莲富嵩谟猛晖聿椭罂道肟笊钜够乩础 白天霍莲冈蚴谴┥细褡映纳琅渑w锌愫退屠吹墓と烁善鹆烁孔由掀岬墓ぷ鳎级登盼抟庵写幼约捍盎鋈セ箍梢钥吹秸谟推岬幕袅福徊恍⌒牧俗14饬Σ患辛怂哪抗饩突崦挥幸馐兜乃孀潘拖袷呛芫煤芫靡郧耙谎 一边看着一边模糊的想着,那个带着棒球帽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真的是霍家的莲嘎穑克尤桓善鹆擞推岬墓ぷ鳎咳缓笏夹骶涂甲∽。搅税屠宓耗嵌淘莸募柑焓奔洌歉鍪焙蛩孟褚彩窍裣衷谡庋印 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早晨,恍恍惚惚间,康桥睁开眼睛,那张脸近在咫尺间,睫毛长长的,均匀的呼吸带动着他长长的眼睫毛微微抖动着,那张脸就像是幽静森林里的生灵,让人觉得眼前一切是幻。 闭上眼睛,那道呼吸还在耳畔,不仅呼吸还有气息,温温的,酣酣的,是旧日的模样。 不不,现在她已经不是十八岁、二十岁、二十一岁了,现在她是二十九岁,康桥再次睁开眼睛,触目所及的是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微微敛起的眉,然后……质疑声响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让你睡我的床了?” 那一个瞬间,康桥第一时间想起的是,她昨晚有离开房间到外面找水喝,也许迷迷糊糊的走错房间了。 可枕头是她的,连同被单,甚至于床头柜还放着她昨晚看到一半的书。 “霍莲福饣安皇怯Ω梦依次誓懵穑俊 16、2013年-2014年(16) 在康桥那句“这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中霍莲缚即蛄空龇考洌蛄客炅朔考渲蠓11质撬狭吮鹑说拇玻皇潜鹑松狭怂拇病 “sorry,我偶尔回来时都是住这个房间,”带着刚刚睡醒时的那种低沉嗓音,懒洋洋说着,是为他上错床做解释:“昨晚喝多了点,我以后会尽量避免这种问题的出现。” 以后?康桥在心里冷笑,看着霍莲杆亢撩挥邢胍哟采侠肟囊馑迹宰拍钦沤阱氤叩牧程袅颂裘纪罚骸盎袅福闳绻辜绦翟谖掖采系幕埃一嵛蠡崮阆牒透崭账懒苏煞虻墓迅痉5闶裁础! 话音干落,霍莲干硖逖杆俚杆僮砣ァ 属于他裸.露的上个半身眨眼之间在康桥的面前呈现了出来,晨光铺在整个修长的背部上,背部纹理漂亮且皎洁,就像是那满月之夜静寂的海平面。 一呆,一秒、两秒、三秒。 在那短短的三秒钟充斥在康桥心里最为直接的反应:霍莲敢郧安皇翘盅崮侵植淮┮路醯哪腥嗣矗克的侵帜腥舜蠖嗍加斜┞恶薄 以前,每次他们做完之后他都会去洗澡,洗完澡之后又变成了霍家高高在上的继承人,碰到他心情好了他会温柔的和她说“你可以回房间睡了”一旦心情不好时就会是“怎么,还想赖在这里不成?” 这个清晨,这短短的三秒间,充斥在康桥脑海里的是很多很多个深夜她疲惫的身影,走在回自己房间那个长长的走廊时的模样,碰到他感觉好时他还会在一个晚上要她两次,这样一来导致她回房间的时间会被拉得比较晚,偶尔康桥也遇见过霍家负责早工的佣人,那些佣人大约在心里猜到她都干了些什么,可他们假装不知道。 在霍莲甘秩ツ靡路直硎笨登疟鹂场 出现在早餐桌上的两个人好像都忘了走错房间这件事情,依然维持着他们这些天来的吃饭模式,他吃他的她吃他的。 这个晚上,康桥反锁了自己房间门。 次日早上康桥一起床就听到霍莲冈诼罴蚰荩菟凳羌蚰莅衙姘窘沽耍奥畹煤苣烟拦艘涣澄薰即故执 康桥来到纽约的第十二天,她觉得自己脸色看起来好点了,确信自己符合了那种内心受到煎熬,然后靠意志力找回一点希望的寡妇形象。 然后,康桥来到霍莲该媲埃盗肝矣惺虑楹湍闼怠 霍莲嘎杪璧姆孔油馇揭丫坑推岷昧耍榘咨耐馇娇雌鹄辞姥塾植皇Ъ蚪啵衷诰椭皇o挛荻サ牟糠帧 在她和他说这句话时霍莲刚谖荻ド峡醋潘 这是一个礼拜天,附近有孩子在打篮球,也许投入漂亮球,孩子们欢呼了起来,坐在屋顶的霍莲副砬榘簿参潞停庋氖惫饪登磐低得喂摹 打篮球的孩子,修屋顶的丈夫,想帮忙修屋顶却总是添乱的妻子。 又,又要思想不集中了。 深呼出一口气,说:“把护照还给我吧,我觉得我可以了,我想要回去。” 坐在屋顶上的人朝着她伸出手,康桥迟疑的看着霍莲傅氖郑谒蔷洹安皇窍牒臀姨柑嘎穑俊敝兴咽纸桓袅浮 之后在他的带领下一节一节沿着梯架爬到屋顶上,又在他示意下和他肩并肩坐在一起。 “你刚刚和我说你想回去了?回哪里?回上海吗?”霍莲肝仕 康桥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霍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想他们也不会对我感兴趣了,我……” “可是你好像忘了你十二岁就被送到我们家。”霍莲覆荒头车拇蚨纤幕埃骸澳阃耍粽媚隳钭詈玫难#懵杪栌没艏业那闱肓顺抢镒詈玫睦褚抢鲜Γ坝星说哪且惶祝裁囱某嫌Ω盟凳裁囱幕埃诙阅愕慕逃匣艏铱墒欠蚜撕芏嘈乃迹阆肴梦颐窃谀闵砩匣u男乃急涑梢怀⌒奥穑俊 这人居然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侧过脸,霍莲敢舱诳醋潘登叛棺牌骸盎袅福阏馐窃谖蘩砣∧帧! 霍莲赴诔隽艘桓薄笆锹穑俊钡谋砬椋硖宄潘憬艘坏悖骸翱登牛铱墒歉崭瘴惆谄揭患榉呈拢唤稣庋一固颓懵蚧保踔劣诿夥压┠愠宰。晕胰衔实笔焙蚩梢岳匆坏阄蘩砣∧郑夷芪誓阋桓鑫侍饴穑磕隳芨嫠呶夷憬窈笥惺裁创蛩懵穑俊 “这个不劳你费心。” “那么,康桥,你敢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周颂安有任何瓜葛吗?” “他是我朋友!”迎着霍莲傅哪抗猓莺菟底拧 “朋友?”霍莲傅目谄瓦捅迫耍骸澳愀铱隙愫退换岽优笥逊17刮等耍踔劣诜蚱薰叵德穑俊 张口,可康桥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和周颂安会不会从朋友发展成为恋人,甚至于夫妻她真的不知道,周颂安的执着让她头疼心疼,也…… 也有了一丝丝复杂的情感了,她依赖他。 霍莲咐淅涞男ψ牛切θ菥拖窕狎厝怂频模骸翱登牛阋卫渭亲∥业幕埃芩贪膊恍校铱刹幌肴媚浅〕履昃墒卤环隼幢涑扇嗣墙蚪蚶值赖某笪拧!薄 “我想你对于权力这种东西也已经有了很好的理解,所以在这里我就不多做解释了,我只要你心里明白,要让周颂安未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活在水深火热中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拳头紧紧握着,很想朝着那张越靠越近的脸抡上去,最好把他鼻梁骨打爆。 还没有等康桥伸出手,倒是他朝着她伸出了手,手指朝着她的唇瓣,就这样康桥任凭着霍莲傅闹讣庠谒桨晟贤a簦偾崆嵋换缓罄肟 他的指尖沾着淡淡的胭脂红,那是她的口红颜色,漂亮眼眸和声音一样带着嘲讽:“康桥,你觉得你真的可以了吗?以为涂上口红,然后在脸上擦点粉,再来点腮红,就可以标榜着你已经可以了吗?” “为什么?”康桥开口:“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无聊而且奇怪。 “为什么?”他笑了起来:“康桥,你所问的问题更无聊,无聊程度等同于法官在询问一位连环杀手,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与你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啊?谁知道呢?也许仅仅是因为一时兴起罢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去纠结那些答案,然后安静的等有一天我觉得没趣了。” 沉默―― “霍莲浮! “嗯。”懒懒回答着。 “如果你还继续扣留我护照的话,我会把你这行为归结为第二种说法。” “什么第二种说法?”懒懒的问。 康桥语调放得很慢:“记得你在新加坡机场说的那些话吗?” 片刻,懒懒的腔调变得饶有兴趣:“你是说旧情复燃吗?你要这么想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说完之后他还重重补充一句:“真的!” 到了这一刻,康桥也相信了霍莲杆狄磺校磺幸参薹鞘撬皇敝税樟耍倌晔贝袅该簧俑晒庋氖虑椤 颓然间,就像是那只漏气的气球,她想她应该马上离开这个屋顶,头顶上的日头让她觉得头晕,手支撑着想从屋顶上站起来就被压在。 “这么快就想走,我可是对你刚刚那个话题很感兴趣。” “什么话题?”下意识问。 他用一种听起来带有几分宠爱,几分恶作剧的口气说着:“旧情复燃啊,我想知道我们之间旧情复燃的机会有多少?我的姐姐。” 这样的话,这样的口气!她听过很多次,从最初的排斥厌恶到最后的喜欢迷恋。 就像是那一株枯了的老树藤在某个瞬间忽然焕发了新芽,往事滋长,目光直直望着天空,乃至天空下不知名的远方,思想就开始混沌了。 混沌间,听她曾经所钟爱的声音在她耳边问:这样问题需要考虑很久吗? 嗯,她这是在屋顶呢,刚刚她正在和霍莲柑致劬汕楦慈颊飧鑫侍饽兀久挥锌悸前 她只是一不小心陷落到回忆里了。 “嗯?” 目光聚焦在那些不知名的远方,他们说死过一次的人会对死亡开始有了本能的恐惧,康桥想,那些人说对了,她已经对死亡怀有了恐惧。 喃喃的,梦呓的说出:“不,永不。” 四月的微风拖着未干的油漆味道从脸上绕过。 那声响不大不小“砰砰,砰砰砰”距离她很近,目光无意识去找寻那道声音,那是油漆用的滚筒,那个滚筒刚刚还在霍莲甘稚稀 这会,滚筒正在用极快的速度往下滚,眨眼之间掉在悬挂墙上用来落脚用的桁架上,耳边传来了低声的咒骂声,愣了一下康桥回过神来去霍莲浮 目光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霍莲敢丫玖似鹄矗盘菁苌弦贫醋潘此彼锲弈危骸拔业萌グ涯歉黾窕乩础! 康桥点头。 下了梯架,霍莲刚驹阼旒苌希房醋趴登牛炖锼底拧拔宜担憬悖阍趺椿瓜褚郧耙谎康镁拖衲就贰! 每次霍莲负涂登潘嫡饣岸疾换嵊泻檬路5唬弊潘拿嫠忠簧欤菁苡i梗袅冈蛴信呐钠u勺呷说募苁啤 “霍莲浮!毙睦锎蟾胁幻睿登欧湃嵘簟 “刚刚你要是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也许效果会好点。”霍莲赴谚旒苌系挠推峁ぞ咭灰皇蘸茫骸拔揖龆裉煨菹14惶欤劣谀隳亍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慢悠悠道着:“今天天气不错,你就在这里晒晒太阳。” 霍莲傅幕叭每登派粢幌伦屿撸骸盎袅福 收起慢悠悠语气,霍莲咐渥派簦骸翱登牛亲∥液湍闼档幕埃姨盅岷腿Υ蚪坏溃盅崾且换厥拢擞糜质且换厥隆! 就这样,康桥在屋顶整整呆了五个小时,看着霍莲负图肝蛔靶薰と艘槐呖救庖槐呖辞蛉 傍晚时分,霍莲缚懦党鋈チ耍恢钡缴钜故坏慊姑挥谢乩础 十一点一刻康桥打开房间门,在房间门口站了数分钟确信整个房子只有她一个人时,蹑手蹑脚的朝着门外走去。 康桥今天在屋顶晒太阳时发现了一件事情,可以通过花台和烟囱两处垫脚点进入霍莲傅姆考洌缓笏拖胍残砜梢栽诨袅阜考淅镎业剿幕ふ眨潮闩懵蚧钡那涫抵翱登啪拖胪低盗锝袅阜考淅锪耍烧饧一锩看味及逊考渌盟浪赖模蛭登鸥尤沸呕袅赴阉幕ふ辗旁诜考淅铩 敲碎窗户的玻璃,康桥顺利进入霍莲傅姆考洹 17、2013年-2014年(17) 敲碎窗户玻璃,康桥顺利进入霍莲傅姆考淅铮簿图阜种邮奔洌登啪驼业搅吮o障洌盟芯醯揭馔獾氖潜o障洳19挥兴o障渥钌喜憔头抛攀t保坷t钡暮穸却笤荚谝煌蛎涝笥遥昧艘焕u谑稚希肓讼肟登旁倌昧艘焕Α 康桥并没有在保险箱里找到自己的护照,袖珍电筒咬在嘴上,一只手拿着钞票另外一只手继续寻找,抽屉,床头柜,壁橱,遍寻不获。 手刚刚触到储物柜“啪”的一声,房间大亮,康桥向来不经吓,在遭遇到忽发事况时她都会习惯性找寻躲避点,最早的时候是外婆,外婆没有了就是妈妈,妈妈没有了就是……霍莲浮 手电筒掉落在地上,那个怀抱还在,那个怀抱仿佛间一夜长大,厚实,宽广得就像海岸,乍然受到惊吓使得她光顾着呼气。 惊魂未定间深深呼出一口气来,那颗心稍稍往下沉淀。 还没有等康桥回过神来冷冷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要我把你和我说的话原话奉还吗?这么晚出现在我房间里,还紧紧贴着我,是不是想和制造点什么?嗯?” 松开手,退出那个怀抱,倒退一步、两步,在距离霍莲冈既阶笥壹湔就#诨袅傅哪抗庀率掷锬米诺哪橇嚼t焙孟窕崽倘怂频摹 康桥想,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也许就是保持缄默了。 “钱找到了,护照还没有找到对吧?看来今天那五个小时的晒太阳时间还没有让你从中吸取到教训。” 索性,康桥横下心来:“把护照还给我,霍莲福乙阒恢滥阏庋男形丫梢匀梦腋婺惴欠ㄈ斫 他笑出声音:“我有限制你的行动吗?有不允许你出去吗?至于护照的事情,我只是暂时替你保管而已,你不是刚刚死了丈夫吗?这个时候一般人都会表示出情绪不稳定,而且,我刚刚还听说你曾经因为失眠的事情咨询过心理医生,我这样做是在保护你,相信法官大人会举双手赞成。” 总是这样,到了霍莲刚饫锟登抛苁乔岫拙俚谋涑衫砜鞯哪且环健 “而且,这是时候打电话报警的人应该是我吧,被你打碎的窗户那边正好有一个摄像头,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入室偷盗,你说我要不要报警呢?” 早上没有抡出那一拳,倒是这会儿,手里拿着的那两捆钞票就这样恶狠狠往着霍莲傅牧成先尤ァ 擦着他的肩膀往着房间门走去。 “不是说不在乎吗?因为不在乎就不会生气,那你刚刚又是在生谁的气呢?”霍莲赣靡恢质だ叩募苁菩摹 是啊,不是说好不生气吗?生气,憎恨,愤怒的方面就是在乎,以后不会再生气了,不会了。 次日,康桥和霍莲赣窒袷鞘裁词虑槎济挥蟹5谎谧约何恢蒙铣栽绮停运模运摹 霍莲讣绦靶薹孔樱登糯蠖嗍焙虼粼谧约悍考淅铮教旌蟮囊桓鐾砩希袅赴岩灰淮蟠鹘坏剿稚希骸拔蘖牡幕熬屯嬲飧觥! 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都是一些雕刻类的工具。 “听说你摆弄的那些玩意儿卖得还不错,而且据说还是展览馆的香……香……”霍莲杆档秸饫锼坪醣皇裁茨炎∷频模6倨趟党觯骸跋沔宙帧! 香嬷嬷?其实霍莲赣Ω檬窍胨迪汊拟陌桑 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整天一个劲儿跟在霍莲干砗螅岚锩λ勒谟锏纳倒媚锪恕 说了一句谢谢康桥拿着那袋东西往自己房间走。 “我在网上看过你弄的那些,还不错。”他又说了一句:“我朋友刚好有一间工作室要脱手,我看了一下好像还不错,要不要我买下来?” 没有再理会霍莲缚登糯蚩考涿牛纳敉腹虐迳噶私矗登拍阍嚼丛矫焕衩擦恕 这个周末,霍莲敢徽於济挥谐鱿郑蚰莞嫠呖登牛袅杆凳侨ゴ硪恍┕ぷ魃系氖虑椋蠡岵渭优笥训那焐帷 康桥再次看到霍莲敢丫侵芤辉缟希吹秸饫锖孟裱闪艘蛔讲妥谰偷谝皇奔淙シㄖ降南肮摺 目光从报纸上拉到坐在对面的霍莲干砩希裉齑┝烁垂爬兜某纳溃钏傻耐贩18叶言诙钔非啊 现在的霍莲负褪种斜ㄖ缴系幕袅缚醋啪拖袷橇嚼嗳耍ㄖ缴系幕袅竿贩6涞谜肫氲模砩洗┳诺氖歉垂攀绞止の髯埃歉龌袅甘鞘粲诠詈凸疟ぃ衷谡飧鲎谒悦娴幕袅甘粲谘г汉统g嗵佟 霍莲缚雌鹄葱那椴淮恚19挥屑庇谌ザ绮停吭谝伪成弦慌捎葡械哪q骸熬醯梦业奈璋樵趺囱俊 舞伴啊,目光再回到报纸上看了站在霍莲干肀叩呐14谎郏庖丫强登诺谌文抗饴湓谒砩狭恕 那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康桥觉得用光彩夺目这样的形容放在那女孩身上再恰当不过了,很美,像火焰。 女孩的名字叫做唐雨萱,康桥记得这个名字曾经在简妮口中出现过,她问她有没有见过本人,那时,那位美国女人还把她和霍莲傅背墒乔酌芪藜涞募胰恕 “我可以和你保证,本人绝对比报纸上的还要漂亮。”如数家珍一般:“聪明,漂亮,年轻,身材好,家世也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偶尔会犯点爱折腾人的毛病,不过,人家不是漂亮吗?美人们在折腾人的时候也是风情万种的。” 哦?康桥挑了挑眉头。 “康桥,你觉得你和她比起来如何?换一种说法是你们有可比性吗?”霍莲敢槐菊食稣庋囊桓鑫侍狻 懂了,他是在变相提醒着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于类似旧情复燃这样的想法,叫唐雨萱的女人比你漂亮,比你年轻,样样比你好,所以,不要自取其辱了。 “毫无可比性。”康桥顺着霍莲傅幕啊 周四夜晚,十点钟左右时间,康桥准备睡觉,最近几天她好像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睡觉前需要依靠声音辅助,所以在每次睡觉前康桥都会让电视机开着,选择的是那种二十四小时播报新闻的频道,播音员千遍一律的声音让她很容易就会昏昏欲睡。 电视声音持续许久才开始有了第一缕睡意,声音在逐渐变远,远到康桥觉得自己可能睡了,迷迷糊糊间声音戛然而止,皱了皱眉头,想再去找寻那些声音,然后,她仿佛找到另外一些声音,门被打开,有的细微声响,再之后好像是脚步声。 脚步声往着她这里。 之后,周遭很安静很安静,在极具安静的氛围中仿佛有人在呼吸,这人的呼吸声极为不稳定。 那呼吸,近在耳边,分明不是梦。 康桥睁开眼睛,微光中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她床前,打开床头灯,房间的光线明亮一点,明亮的光线照出霍莲敢涣骋跤舻谋砬椤 一吓,迅速从床上起身,躺着变成半靠着,看到自己房间完好的窗户康桥脱口而出:“霍莲福阍趺椿嵩谡饫铮克媚憬胛曳考淅锏模俊 她明明在睡觉之前有把门锁上。 话问完之后康桥就觉得自己话说得有点傻,这房子是霍莲傅摹 “把衣服穿上,从你的床上爬起来。”霍莲妇痈吡傧碌目醋潘劾锍涑庾诺氖鞘1暨瓦捅迫耍秃孟窈薏坏冒阉毫艘谎 在这个幽闭的空间,这样深沉的夜,这样的霍莲溉每登判牟挥勺灾鞯亩读艘幌隆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康桥没有动:“现在太晚了,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话没有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把她从床上拽下来,下一秒,康桥跌倒在地毯上,还没有等她平衡住自己的身体,一个文件袋结结实实的砸在她面前。 冷冷的声音来自于她头顶:“我想,你对这个应该不陌生吧?” 是的,那个文件袋康桥并不陌生,浅褐色的左下角印有她上海工作室的专属标志,这样的文件袋一般都是用来装工作室的印册,然后送给客人。 眼前霍莲杆ぴ谒媲暗奈募恍枰ゴ蚩登啪椭览锩孀暗氖鞘裁矗翘焖牖樾槭樽敖募辈恍⌒陌延筒实蔚轿募笙陆牵捎谟筒屎臀募系谋曛狙丈嘟运兔挥谢坏粑募衷冢卧谏厦娴挠筒时饶翘斓艘恍 “这个是我在一位银行职员手上弄到的,它在二月被韩棕锁在他银行保险箱里,也就是说在韩棕死去前的一个月你就和他提出离婚。” 离婚协议书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让康桥感觉有点有气无力,捡起那份文件,康桥站了起来,对着霍莲福骸澳憔臀飧錾恳坏┓11肿约旱陌槁潞统俗约阂酝獾囊煨苑5瞬徽惫叵担獬橐龉叵挡皇亲蠲魅返难≡衤穑俊 “你那个时候就应该告诉我,你知道我在看到这份文件时感觉有多糟糕吗?特别是看到你的委托律师的名字时,郭伟,周颂安最好的朋友,在我为你争取你的权益名誉更早之前你已经和周颂安郎情妾意了,不觉得很讽刺吗?我好像又当了一回傻子!” 仔细想想好像是。 “对不起。”揉了揉脸康桥说:“郭伟也是周颂安姐姐的朋友,他擅长打离婚官司,当时我就只想速战速决,而且,周颂安并不知道这份离婚协议书。” “不知道?”霍莲傅纳粢幌伦犹岣呤叮骸翱登牛飧鍪焙蚰慊瓜肫遥扛菸宜莆盏淖柿希ツ昴甑字芩贪簿椭懒撕睾湍俏缓说氖虑椋宜窃谒降紫乱丫飧鑫侍馓腹恕! 这样的话康桥还是第一次听到,细想一下也不是没有征兆,只是一切随着韩棕的离开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 如此咄咄逼人的霍莲溉每登啪醯弥舷雍砹诩枭烦錾簦骸霸谡饧虑榈拇砩衔页腥鲜怯行┎煌祝腔袅福愣晕业恼庑┰鹉巡痪醯梦蘩砺穑课蘩矶液廖薷荩谡饧虑樯希也攀鞘芎φ摺! “康桥,我问你,你还有瞒着我的事情吗?”霍莲负鋈晃省 18、2013年-2014年(18) “康桥,我问你,你还有瞒着我的事情吗?”霍莲负鋈晃省 愣了一下,下意识说出口:“没有。” “没有?” 别开脸去,左边墙上有一副霍莲嘎杪璧幕瘢苊溃赖镁拖袷怯突锏娜宋铮抗馕抟馐兜挠卫朐谀钦帕成希飧被窈芫靡郧翱登旁诨袅傅姆考浼赖萌盟瓷怠 “康桥。” 紧紧闭着嘴,感觉到那道气息在渐渐朝着她逼近,很强烈,就像是那场充满破坏力的龙卷风。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那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时,康桥一动也不敢动,就生怕…… 按住她肩膀的手移动到她脸颊时康桥目光死死盯在墙上的那副画像上,一边看着康桥在心里模糊的想着,她有三把雕刻刀,她有很好的驾驭刀的能力技术,从刀法到力道。 没有发生让康桥所害怕的事情,没有衣服被强行撕开的刺耳声响,低低的,沉沉的嗓声在她耳畔,宛如那磁带,烙印着旧日岁月的痕迹。 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的摩擦着:“二零零六年夏天,波士顿的晚上,我接到一通电话,在电话里,他是这样说的,语气很兴奋,莲福登旁敢饣乩戳耍登沤峄榱恕! “那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和霍正楷一样傻,就我一个人傻还觉得不够还非得搭上那么了不起的霍正楷,那个瞬间我在想,嗯,霍家的那位看起来十分呆板的继女其实才是真真正正的狠角色,说实在的,我很不愿意想起那个时刻,因为太蠢。” 在霍莲杆的欠凹洌腹切┗翱登欧路鹂吹轿羧盏淖约海谀堑椒郯咨奈嚼铮沮簿玻缓芏嗪芏嗟娜讼肮咝缘难≡窈雎浴 其实,康桥也和霍莲敢谎淮笤敢馊ハ肽羌歉鍪焙虻牧恕 “可你,总是要让我忍不住的去回想那一刻。”烙印着旧日痕迹的嗓音继续在她耳畔徘徊着,更低,更沉。 抚摸着她脸颊的手托起了她的下巴。 呆然间被动的由着他,任由着他的食指轻轻临摹着她的唇瓣,任由他低头,轻轻吮住她的唇瓣,脑子晕晕的,眼皮很沉很重。 仿佛还在那被长长的粉白色围墙围起来的世界里,那里没有冬天,永远是蓝的天白的云朵,绿荫下,草地上,喷泉边,随处可见头顶上的那方蓝白色天空,那个国度的人们仿佛特别喜欢这种色彩组合。 校服采用白色衬衫搭配天蓝色裙子,天蓝色裙子是百褶款式,和他脸蛋一样漂亮的手撩起了裙摆,因为是白天,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手去阻止他,但也绵软无力的模样,算了,由着他吧,热带植物充当了天然屏障,白花花的大腿缠在深蓝色的牛仔裤上,脸从他怀里解脱了出来,透过他的肩膀去看一晃一晃的天空。 天,可真蓝,蓝得她没有来由的眼泪哗哗直流。 闭上眼睛。 莲福灰妹疑硖宓氖秩ジ鸬呐5顾貌缓茫福膊灰派。灰蛞希灰 更不要在雨天路滑时拿摸我身体的手去握她的手,其实在上那个台阶时,我也想让你来拉我的手。 可你把手给她了。 闭上眼睛,因为他的粗鲁让她受了点苦,他的横冲乱撞让那里又涨又涩但也不胜欢喜的模样,手去找寻,遍手的青草。 很快的周遭开始有了淡淡的青草味道,些许草屑粘上了她的发末,些许被汗水凝固在她身体上,紧紧的贴着皮肤,周遭,有夏日虫子的低低鸣叫,也有那恼人的声音。 然后―― 从唇瓣上传来的刺痛使得她睁开眼睛,她再一次看到那副画像。 匆匆一弹指,光阴已经过了十年,他们已经长大,爱过,恨过。 唇间的那抹鲜红使得霍莲刚帕吵涑庾疟╈澹登乓苍谧约捍缴洗サ搅撕焐囊禾澹煌恍ψ牛θ菘袼痢 “要是让周颂安看到刚刚的那一幕,你说他会不会掉头就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扯着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康桥被动跟着霍莲咐吹交弊狼埃弊郎习谧疟始潜镜缒裕浪赖目圩∷氖郑骸氨鸲胰媚憧匆恍┯腥さ摹! 五分钟之后,康桥知道了霍莲缚谥兴傅挠腥さ氖虑槭侵甘裁矗腥嗽谏虾;∫缘舭姆绞交蛔吡酥芩贪驳陌诘腔哦哟Γ晃焕咸鋈惶钡乖诘厣希羲胬咸砗蟮闹芩贪卜畔掳ゲ蠓觯簿驼q酃Ψ虬捅坏舭恕 这人还直接把这段掉包的视频拍了下来。 周颂安现在正在从上海飞纽约的班机上,是康桥打电话让周颂安来的,康桥让他带来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一切证明。 即使康桥心里隐隐猜到发生了些什么,可口中还是徒劳的问出:“那……那包里放的是什么?” “这是一个好问题,听说过发生在迈阿密的‘啃脸案’吗?鲁迪?尤金在吻别女友后,抱着一本《圣经》离开家,这是他给女友留下的最后背影,当晚,电视便播出轰动全球的变态“食脸魔”新闻,尤金就是在食用了一种叫做浴盐的新型毒品之后啃掉了受害者百分之七十五的脸部,这件事情让美国政府对这种毒品实行了零容忍制度。”霍莲嘎朴扑底牛骸跋衷冢阌Ω貌碌街芩贪舶锓诺氖鞘裁绰穑苦牛俊 康桥打了一个冷战。 可以想象的是周颂安一到达纽约机场时将会碰到什么样的状况。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康桥和霍莲杆担骸罢饧虑楹椭芩贪参薰亍! “你这是在维护他吗?” 喃喃重复着刚刚的话:“不是和你说过这件事情和周颂安无关吗?” “之前不是让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吗?看来你压根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了?在你眼里我看起来就那么无聊吗?” 越是想冷静就越无法冷静下来:“霍莲福蚁牖厝ィ抑皇窍牖厝ザ眩闳梦一厝ァ! 霍莲付杂谒幕拔薅谥裕缸徘缴系闹颖恚骸拔业锰嵝涯悖由虾7膳u嫉陌嗷褂兴氖种泳偷酱铮胂笠幌拢敝芩贪苍诠布焓笨吹阶约喊锏亩魇保檬窃趺囱囊恢终鹁砬椋蓿蚁肽忝强隙ㄊ桥砹耍掖永床桓烧庋氖虑椋沂橇己霉瘢业闹耙凳且幻笱Ю鲜Γ蚁不恫3易鹬匚业闹耙担庖坏阄业难怯蟹13匀ǎ忝腔箍梢源虻缁暗轿业墓ぷ鞯ノ蝗ァ! 对于霍莲改d獬隼吹某【翱登啪尤痪醯媚茄目赡苄约螅芩贪材歉錾荡蟾鍪榇糇右残碚娴幕崴党瞿茄幕啊 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霍莲浮 “喂喂,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你每次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时都让我特别不舒服,就像是木乃伊缠上似的。”他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眼睛依然不眨一下的看着他,嘴里说着:“霍莲福灰芩贪病! “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我警告你,不要去动周颂安听到没有?” “你都这么维护他了,还不肯承认你们郎情妾意?”霍莲富指戳酥斑瓦捅迫说钠骸澳忝牵 一字一句挤出:“睡过了没有?” 霍莲傅幕叭每登诺亩湓俅挝宋俗飨熳牛拖袷怯幸恢恍∶鄯湓谒亩淅镎厶诟霾煌#袅冈谒祷埃咛逅敌┦裁此挥刑宄恢浪某聊盟雌鹄丛椒5纳镁秃孟褚俚羲频摹 木然转过头去,康桥想起来了她的雕刻刀放在哪里了,往着储物柜走去,踮起脚尖,手在触碰到刀把的时候,那只蜜蜂从她耳朵飞走了,她听到霍莲傅慕挪缴硗潘饫锢矗缓笸o拢兴拿郑登拧 在握牢刀把的同时霍莲傅氖掷吹剿亩钔飞希终铺x怂亩钔贰 嗯,他在骂人呢,话大约是想这样表达的:你蠢得无可救药,多大的人了生病都不知道,你想找死吗?想死的话麻烦你离开我妈妈的房子…… 即使在骂人可声音还是那么那么的好听,好听得就像是情人间的绵绵情话,这就是霍莲浮 拿开他贴在她额头上的手,转身,面对着霍莲福前训恫卦诒澈螅笸税氩剑瓜卵劬Σ蝗米约喝タ椿袅改钦牌恋牧常帧 那把刀在康桥的心里藏了很久很久了,就在那个不为人知道的所在,安静的呆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找出藏在心中的那把刀,就那么干净利索的捅进霍正楷的心脏,在刀子没进他心脏的那一瞬间她眼睛都不能眨一下,她要看疼痛反馈到他脸上时的表情,然后问一声“霍叔叔,觉得疼吗?” 霍正楷真的很坏,霍莲敢不怠 可是啊,康桥是一个护短的人,她爱霍莲赴。绞粲诨袅腹亲永锏幕岛筒腥桃惨徊狭恕 所以,那把刀只能捅进霍正楷的心脏,她舍不得让霍莲赋惺苣侵痔邸 而且,霍家的莲付嗥涟。恋镁拖肴盟瞪档氖鼗ぃ拖袷腔ㄔ暗脑岸u找约桃沟氖鼗ぷ拍侵昶恋拿倒寤ā 在刀子刺进霍莲傅纳硖迨保澜绨簿擦耍ㄔ袄锏脑岸n资只俚袅怂影拿倒濉 滴在地板上的红色血液是血吗?你看,它们越聚越多了,从最初的一滴一滴到最后的一大片一大片。 这世间也许过去了很久了。 茫然抬头,她看到一张苍白的脸,喃喃的:莲浮 “嗯。”他应到。 从他鼻腔里应答出来的那个“嗯”如此的虚弱,好看的嘴唇在微微抖动着,声音很小,就像是蚊子一般的,她朝着他靠近了过去,侧耳,倾听: “我猜,这一刻,你一定想很久了对吧?” 康桥想了想,点头。 “现在心里有没有舒服点?” 心里有没有舒服点啊,这个康桥不知道,只是这个世界在这个瞬间安静得让她感觉到寂寞了,寂寞得眼角凉凉的。 那来到她眼角的手指有点冰。 那个声音更加低沉了:“你不回答,那么我就当你默认了,康桥,接下来呢……” 接下来什么,康桥等了好长一会时间还是没有等来那个声音,于是她问:“接下来什么?” 她的声音仿佛把一位昏昏欲睡的人从睡梦中强行扯了回来,只是那声音需要她再靠近一点才们听得到。 于是,再次朝着他靠近。 “做了那件你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之后,康桥你要记住我现在和你说的话……从此以后,属于霍正楷、霍莲负湍恪20忝侵渌兴械氖虑榫偷笔橇角辶耍院蟆北纠淳秃苄〉纳舯淮罂诖罂诘拇亲x耍谑牵歉錾糁坏迷偬岣撸骸耙院螅灰谖叶哙┼┎恍莸乃滴业牟皇橇耍岫疾恍硖幔切 他在咳嗽:“……那些虽然没有从你口中说出来,但……但都写在脸上了,那些……让人倒……” 最后的那声“倒胃口!”伴随着鲜血从嘴角溢出。 可声音还在艰难的继续着:“木头,木头你什么都好,可就是有一个……一个臭毛病,就是……就是什么都放在心上,生气、害怕、高兴、生病都不说出来,好吧……好吧,前面的那些你不乐意……不乐意说出来也就算了,但……但是生病可一定要说,要……要知道你难受别人……要知道你难受没准别人比你更难受。”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霍莲刚夥八档镁拖袷敲至糁啊 这个念头下意识间让康桥触电般的松开刀柄,下一秒,手就想往着那张脸靠近,中途被抓住。 “现在知道害怕了?嗯?”他冷冷哼出。 身体在倒退,倒退,倒退到壁橱那里,手触到了电话,电话,迅速拿起电话,电话还没有拿稳就被抢走,然转瞬之间,电话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一字一句挤出:“电话,我自己来打,在我打电话之前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到我的房间去,换掉你现在的这身衣服,在左边床头柜最下面抽屉有退烧药,吃完退烧药之后你上床睡觉。” 茫然间摇头。 晃了晃他手上的手机:“你要按照我刚刚说的那些去做,电话我会在你做完那些之后再打,也就是说你做那些事情耗掉三分钟,我的电话就会在三分钟之后再打出,如果耗掉五分钟,我的电话在五分钟之后才会打出。” 这番话说完之后,他的那张脸越发苍白,白得就像时白色的瓷器,易碎,脆弱,仿佛她手一碰,就会飞飞湮灭。 “康桥,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只是……只是你在生病时做的一场梦,懂吗?” 跨出的第一步腿铅一样沉重,第二步稍稍轻一点,第三步、第四步已经开始奔跑了起来,跑到那个房间门口,打开门,关上门,换掉衣服,在左边最下面的抽屉找出退烧药,倒水,吃掉了退烧药,身体快速的往着那个被窝钻,不让任何一丝光渗透进那个由被单所建筑出来的那个世界里。 闭上眼睛,眼睛闭得紧紧的,也许,也许,一切就像是他说的那样。 所有只不过是她在生病期间做的一场梦而已。 而这场梦要从那里讲起呢。 月光倾城,在河畔上行走的孩子捡起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头,随手一扬,小石头朝着湖中央飞去,湖面上荡起一阵涟漪之后,小石子往着湖底下沉淀,沉淀…… 身体和思想仿佛变成那颗往着湖底下沉淀的小小石子。 这一场梦要从那里讲起呢…… 那个地方叫做文莱,文莱达鲁萨兰国,1888年到1984年近一个世纪间沦为英国保护国,1884年1月1号文莱宣布独立,英国人在文莱留下了属于他们的文化、教堂、修道院,连同那首歌谣: 周一出生的孩子模样俊俏,周三出生的孩子容易悲伤,周五出生的孩子心肠好,而周四出生的孩子去了远方。 古老的英国民谣似乎唱出了他们的宿命,周一出生的孩子叫做霍莲福苋錾暮19咏凶隹登牛芪宄錾暮19咏凶鑫男闱澹芩某錾暮19咏凶龌粜》 故事就从1998年讲起吧,1998年的康桥十二岁。 19、1998年-2000年(01) 1998年,康桥十二岁。 康桥十二岁这年夏天被倪海棠从海南接到文莱,那真是一个漂亮的国家,马路,房子,汽车,商场,天空,人们手上提着的包身上穿着的衣服,一切一切看在她眼里都特别的新鲜。 在这之前,康桥一直和外婆住在海南,她们住的地方是早年中国那种典型的小渔村,落后,贫穷,封闭,靠天吃饭,常常是夏天捕鱼攒下来的钱到了冬天就差不多花完。 关于康桥的名字一些有学问的人都会顺口夸一句“名字取得真好”,一些文化程度不高的人则是会唠叨一句“怎么会取一个男孩子的名字。” 更多的人都直觉把她的姓氏直接归结为康。 其实,康桥不姓康,之所以叫康桥那是因为外婆对于徐志摩先生那首《再别康桥》诗歌怀有的情结。 年轻时外婆总想着嫁给一位姓康的青年,然后生下来的大胖小子就可以叫康桥了,遗憾的是外婆没有遇到那位姓康的青年,倒是因为家庭原因和一位姓倪,年长她很多岁的男人草草结婚。 她也没有生下大胖儿子倒是生下了长相水灵的女孩儿,他们给女孩儿取名倪玉洁。 三十五的外婆随着丈夫的战亡成为那个年代最有标志性的时代产物――寡妇。 再之后,外婆把一门心思都花在儿身上。 遗憾的是,随着容貌越来越出众倪玉洁心气越来越高,总想着凭着自己的美貌邂逅一位富人,然后过上有汽车有洋房的那种日子。 正因为这种心态导致于她在二十岁这年栽了一个大跟头,自称香港来的商人在搞大了倪玉洁的肚子之后拍拍屁股走人,顶着大肚子的倪玉洁还坚信着那个男人会回来接她,会回来给她的孩子取名字。 孩子生下来了,孩子满月了,孩子满周岁了,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出现。 最终,倪玉洁绝望了,在孩子满周岁时她朝着那些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人说:总有一天我会衣锦还乡,你们的子孙后代将会从刻有我名字的柏油路走过。 彼时间村子唯一和外界关联的就只有那条坑坑洼洼的泥巴路。 这一晚,倪玉洁悄悄走了,没有和自己母亲告别,走时她刚满周岁的女儿还在襁褓中酣睡。 孩子两周岁时还没有名字,于是,那个夏天,在果树下乘凉的妇人问怀里的女孩儿:喂,小东西,外婆给你想了一个名字,你喜欢康桥这个名字吗? 怀里的小东西发出连串的牙牙语,那个小东西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学东西都比别人家的孩子来得晚,一双大眼睛总是笨笨的,木木的。 妇人看了看周围,正是中午时间,四周无人,悄悄握着孩子的手,让孩子做出类似于“我喜欢这个名字”的手势。 于是,妇人眉开眼笑,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尖: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康桥。 于是,康桥没有随父姓也没有随母姓,她变成那个有着独立名字的康桥,按部就班的成长着,长牙,学习走路,学习认人,学习大人们的语言,也学习去听懂大人们的语言。 听懂别人的语言之后,康桥听得最多的是那句“康桥啊,你的妈妈怎么还不回来给我们村子修路呢?” 康桥把这样的话原封不动传给外婆,带着有点告状的意思,小小的心灵认定这是一句不好的话。 “等你妈妈存够钱自然会回来给我们村子修路。”外婆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回答。 再长大一些时,康桥再也没有把这样的话告知外婆。 童年时代充斥在康桥的世界里是一下雨就会漏水的房子、外婆脸上越聚越多的皱纹、邻居家那位叫做小樊的大哥哥送给她的一个本子还有一只铅笔。 还有在安静的夏天夜晚外婆口中的《再别康桥》。 也有绕过山才能到达的学校,一到春夏交替时节没完没了的台风,门前开满黄色花朵的沙滩,以及连着沙滩的那片海。 每次经过时都会偷偷看上一眼学校小卖铺放在柜台上印有“coca cola”英文字母,色彩鲜艳的汽水,那是康桥从来就没有尝过的味道。 空闲时间里,康桥会拿着书爬到树上去,书搁在一边,眼睛不由自主看着树下那条通往外界的泥巴路,它还是日复一日的模样,下雨天鞋踩在上面会粘上很多黄色的泥浆。 当听到外婆叫着“康桥”时她会慌忙找回书,外婆站在树下瞅着她,她被瞅的发慌,从树上下来,低着头,说“我不是来看路的。” 片刻沉默之后外婆手会温柔触摸她的头发,轻声和她说“总有一天你妈妈会回来的。” 1998年夏天的那场台风夺走外婆的生命,被风折断的树木砸到外婆头上,当场死亡。 村里人把外婆抬回家,这一年,康桥十二岁。 十二岁的她对于死亡没有什么概念,她就那样坐在外婆身边,村里人来到她面前,摸着她的头说着差不多一番话“可怜的孩子,以后你可要怎么办?”。 这些话让康桥心里有点难受,可还没难受到让她掉眼泪,于是那些人又叹气说外婆养了一个白眼狼,她是她妈妈也是。 真正让康桥明白死亡的摧毁力是在外婆死后的第二天。 第二天,小樊的爸爸从外地回来,他带回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自行车是外婆托小樊的爸爸买回来的,他说当时外婆交到他手上的尽都是带有霉味的,一毛钱一块钱这样的票子。 那时很多绕过山上学的孩子已经改用骑着自行车去上学,就只剩下康桥和村里另外两个孩子走山路去上学了。 当手指触到梦寐以求的那辆自行车把手时,从肺部里挤出来的气在那个瞬间宛如倾盆大雨。 嘴唇不停去亲吻外婆的脸,亲完之后不停摇动着她的身体,“外婆,你快起来,外婆,自行车送来了,你快睁开眼睛看,多漂亮。”“外婆,你不要吓我,”“外婆,你再这样不理我的话我也要不理你了。” 久远以前那些混沌的,模糊的记忆在那个瞬间骤然无比清晰起来,那位短发娇小的妇人形象被烙印在那颗依然幼小,依然懵懂的心灵上,色彩鲜艳。 村里的人在四天后才为外婆举行葬礼,因为他们要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康桥的妈妈,小樊的爸爸联系了倪玉洁,倪玉洁就只搁下那么一句话“等我。” 第四天,倪玉洁还是没有出现,因为是夏天的关系,尸体容易腐烂,最终,村里人经过商量之后决定给外婆办一个简单的葬礼。 葬礼举行一半,身穿黑色礼服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出现了,没有哭天抢地,她就默默的站在那里。 葬礼结束之后,穿黑色礼服的女人手落在康桥头上,康桥头一歪,躲开。 “叫康桥对吧?”康桥紧紧的闭着嘴。“康桥,是妈妈啊。”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生出来的力气,就这是手掌狠狠抵住她,一下一下把女人推离她和外婆相依为命的房子,一边退着女人一边说着“康桥对不起,是妈妈不好。” 昂起头,女人有一张很漂亮的脸,那张脸有若干地方和她模样相象,就像外婆说的那样“康桥的鼻子,嘴巴长得最像你妈妈。”就那样哭着朝那张脸吼“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现在才来?” 为什么让外婆一直过着那种苦哈哈的日子,知不知道外婆一直在等你,一直在想着你,我也是。 就象是听懂她心里说的话一样,那张很漂亮的脸淌落下了眼泪。 傍晚时分,有三辆高档轿车沿着那条泥巴路驶进村子里,车子带来几个黑色大箱子,箱子里装的都是钱,那些钱是拿来给村子修路的。 就像离开时说的那样,倪玉洁衣锦还乡。 次日,天蒙蒙亮时,康桥来到外婆坟前,亲吻外婆的照片“外婆我永远记住您的样子,永远。” 晨光落在醮着露水的草尖上,从南面吹来了海风,在咸咸海风中康桥第一次完整的念完了外婆所钟爱的《再别康桥》。 没有费多少力气去搜寻,那些文字的发音自然得就象是呼吸,不费余力的从她口中朗朗而出。 它们连同外婆的形象一样,变成属于康桥心中的一种特殊符号:关于永垂不朽。 康桥十二岁这年参加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场葬礼,在这场葬礼中她送走了自己的外婆。 康桥跟着倪玉洁,不,应该是倪海棠,现在倪玉洁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倪海棠,二十四岁时倪玉洁听从了相士的话把名字改成了倪海棠。 康桥跟着倪海棠到达文莱时整个斯里巴加湾市都在热议一件事情:那位叫做倪海棠的三流交际花如何的不知廉耻,利用肚子里的孩子住进了斯里巴加湾市最漂亮的房子里。 关于这一段在倪海棠的口中是这样的: 在接到小樊爸爸的那通电话之后,她做了那件她一直以来很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带着一把刀挺着大肚子来到霍家门口,她让人给霍家主人传话,要么一尸两命要么就给口饭吃。 三个钟头之后,倪海棠得到她所想要的,霍家一直紧紧关闭着的大门缓缓敞开,她见到了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霍正楷。 再之后就有了倪海棠的衣锦还乡。 “我只是在运气来到我手上时我没有让它溜掉而已。”这是后来说的倪海棠说的话,上一次床就怀上了,这的确是需要运气。 孩子的出现,孩子出现的时间点可以说是占据了天时地利,文莱深受□□文化影响,堕胎抛弃自己的孩子象征着道德缺失。 那时的霍正楷正在竞选亚细亚华商会会长一职,所以也不过是三个小时时间倪海棠就如愿见到霍正楷,并且和霍正楷展开了谈判,最终有了后来的结果,倪海棠住进霍家,接下来就等着孩子生下来做dna鉴定了。 后来倪海棠不仅一次说过“康桥,妈妈知道自己是坏女人,可没有办法,妈妈就是那样,喜欢钱,珠宝,喜欢体面的生活。” 就这样,倪海棠带着她那位叫做康桥的孩子住进了斯里巴加湾市最漂亮的房子。 载着她们的车子沿着长长的粉白色围墙行驶着,最终停在一扇不是很大的门前,那是霍家的后门。 后门打开,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拉着一直低着头的小女孩在穿着制服的佣人的冷眼下走进了那扇门。 20、1998年-2000年(02)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干僖丫氖觳唤踊粝壬牡缁傲耍唤稣庋干僖谷∠耸罴倩乩吹募苹!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干僖:囊馐洞嬖谧拍茄南敕ǎ路鹉俏涣干僖簧芏嗳硕蓟嵩庋晁频摹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再别康桥》。”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改茄暮妹帧! 这个时候“莲浮闭飧雒侄杂诳登爬此狄丫辉倌吧恕 霍莲福粽驮渖暮19樱凑展呃艏业暮19釉谀曷胫苣晔倍蓟岽剿盏っ媲埃缓笥苫适胰蛔钣醒实娜烁莺19拥拿嫦嗳∶曷胫芩甑幕袅妇菟等抢戳嘶适业囊黄尢荆撬的歉龊19悠恋镁拖笫谴赏尥蓿俏∶袅浮 莲复淼氖瞧屎推橇娌5娜恕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钢笊硖灞涞锰乇鸩缓茫袅溉昃褪チ四盖住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杆偷矫拦ズ屯馄乓黄鹱。袅噶曛竺磕晗奶於蓟岽用拦氐轿睦常衲晗奶旎袅该挥谢匚睦场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傅哪盖资悄侵置览龅孟裉烊说娜宋铮唤雒览龆椅氯幔运己茫蛭庋吆l囊恢辈皇芑艏胰说拇词顾38切┤撕么Γ赡切┤嗽谒灯鹉吆l氖倍际且涣巢恍嫉哪q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赣幸桓銎恋拿致穑俊被粽雌鹄葱那榛共淮淼难印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21、1998年-2000年(03) 1999年夏天,让霍家人翘首以盼的莲干僖故敲挥谢乩矗闭飧鱿1蝗啡鲜蹦吆l哪切┨炖垂缘镁拖褚恢幻ǎ怀鋈ス渖坛∫膊怀鋈ゴ蚺疲桶簿驳拇粼诨艏腋峙涞哪强榍颉 现在康桥也很少听到倪海棠说出“终有一天会住进这幢建筑唯一的金色屋顶的那个房子去了。”这样的话了。 那个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是属于霍莲负退盖椎挠涤形铮澳抢铮疾灰胱ァ!闭馐枪芗液退撬档幕埃媚侵治朗坑涝缎e矣诠醯挠锲 1999年初秋,康桥终于如愿以偿背上书包,成为斯里巴加湾市最有影响力的学校的五年级生,由于教育程度乃至方式等等因素导致康桥不得不成为一名超龄学生,她比她的同学们大出两岁。 这一年康桥按照倪海棠叮嘱的那样安静的成长着,在人前维持着微笑表情,不要多话,要把“好的”“我知道”“谢谢”类似这样的话挂在嘴里,这样的生活方式好像取得不错的效果,渐渐的,霍家的佣人们态度对她积极了点。 倪海棠也在她的努力下,不,也许是绞尽脑汁之下和霍正楷的关系有了那么一点点改变。 比如在这个夜晚,看着正在擦口红的倪海棠康桥问“妈妈,你要去哪里?” 倪海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康桥妈妈看起来漂亮吗?康桥老老实实回答漂亮,穿着白色旗袍的倪海棠看起来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娇娇的,嫩嫩的,就象是一株海棠花。 这一晚,倪海棠没有回来,阿巧告诉康桥“倪小姐昨晚在霍先生房间里过的夜。” 从倪海棠住进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是霍家佣人们口中那位地位特殊的“倪小姐”,而这位倪小姐也渐渐拥有属于她的社交圈,那个圈子里的女人们和她差不多,身份尴尬但不愁吃不愁喝,珠光宝气进出门有专门司机接送,偶尔做做慈善提高自己形象,不让自己变成被遗忘在角落的那个人。 霍小樊在长大,一岁,一岁半。 康桥最快乐的事情应该是在逐渐流逝时间里发现着霍小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眉目张开了,头发变得浓密了,话说得清晰了,她把发生在霍小樊身上的这些变化乐此不疲告知自己的妈妈,碰到倪海棠心情好时会敷衍一下,碰到心情不好时她则会不耐烦的蹬着她“走开。” 1999年最后一天夜晚,他们管这个夜晚叫做千禧之夜,这一晚霍家张灯结彩到处营造着迎接新年的气氛。 可即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霍家的冷清,霍正楷几天前飞美国,他要接霍莲敢黄鸬叫录悠氯ズ突衾舷壬啪郏衾舷壬腔粽母盖祝诎咽乱到坏阶约憾邮稚现笠恢弊≡谛录悠卵 倪海棠带着霍小樊去参加派对,倪海棠很喜欢带霍小樊出现在一些较为正规的场合上,那位和霍正楷有着几分相似的孩子在某种层面可以提高她的身份,为她赢来若干虚假的尊重和赞美。 阿巧和阿真去参加同乡会,整个房子静悄悄的,静到让康桥感觉到被世界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穿着裁缝花半个月缝制的衣服康桥走出那个空荡荡的房子。 露天花园的一角有秋千,不让自己弄出半点声响康桥坐上秋千,面前是约为一米高的围墙,沿着围墙往右是霍家主宅,金灿灿的屋顶在这样的晚上看着很梦幻的样子,康桥一次也没有踏进那里过,很早以前她被告知,她们只能是那个房子的旁观者。 脚尖垫在地上,发力,秋千飞了起来,连续蹬脚数十次之后秋千来到最高点时,康桥终于看到围墙外的夜空,宽广辽阔,夜空上有漫天繁星。 西方的童话故事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用力让自己飞得越高,飞得越高的话她就可以距离星星越近,彼此更近的凝望。 骤然的那声叱喝让康桥手一松,下一秒她从秋千上掉落了下来。 疼吗?疼,疼得康桥的脑子都缺氧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叫一声“姚管家。”这片花园也是被规定在她不能涉及的区域。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小会时间过去她听到管家的叹气声,慌忙抬头,徒劳解释着,我下次不会再去那……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管家打断康桥的话。 康桥点头。 管家再叹了一口气,说:“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呆呆站在那里,羡慕吗?是的,羡慕。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傅睦裎铮庾晃г诔乔嚼锏拿跋绽衷肮こ毯氖绷侥臧耄锩婕负跫崃怂械拿跋赵兀5链6魑荨7淼馈9鲋帷11菥15蟪怠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干僖剐酥虏模蒙杓剖由纤母鋈讼敕ǎ珊罄捶5懵杪璧哪羌虑椋绻皇欠5懵杪枋碌氖虑椋ツ晗奶煺饫锞突岽龌粝壬土干僖男i!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衔接着冒险乐园的是极为幽静的所在,中间有一条约半米宽小径,小径两边布满着大面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分布得极为浓密,在绿色庭院灯承托下脆嫩,生机勃勃,让人宛如置身于热带雨林。 霍家的园艺师来自于巴西,这位巴西园艺师年薪达到五十万美元以上。 “有钱人花样真多,看起来傻不溜秋的。”康桥模仿了一把倪海棠偶尔会用的说话语气。 她的妈妈啊,即使现在母凭子贵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偶尔还是露出那么一点点来自于胭脂小巷的那种风尘味。 沿着半米宽小径一直走,上台阶,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回廊上,然后被那个房间所吸引住了,这是这条长长的回廊唯一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口放着搁置清洁工具的轮椅车,房间门半掩着,显然,准备给房间打扫的佣人临时有事离开,离开之前忘了关上房间门。 中指抵在房间门板上,微微一发力,房间门就缓缓展开,然后康桥就被那个房间挂着的女人画像给吸引住了,着魔般走了进去,天仙一样的美人。 美人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字记载着这样的一副场景,某个秋日午后,妈妈抓住正在庭院上晒太阳的女儿的瞬间姿态,然后就有了这幅画。 看清画中人的名字时康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霍正楷会对自己原配念念不忘,也许需要这么美丽的人才能抓住霍正楷那样的男人的心。 目光离开画像康桥打量起了整个房间的格局,饶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回到摆放在玻璃橱柜的那一系列照片上。 从那一系列的照片可以看到一个孩子的成长史,摆在最后一张的是孩子有了初初的少年模样,身穿着白色领口袖口滚着流金边军装站在现任文莱苏丹身边。 这个房间的布置格局已经充分让她明白到房间的主人是谁了。 康桥第一次见到霍莲甘窃谙嗥希谒睦锬鞘且桓雒寄坑凶潘o憔嫣尥傅暮19印 那个时候康桥光顾着为霍小樊愤愤不平而导致于她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位莲干僖钠镣獗恚幻判乃季椭幌胱龅慊凳隆 霍家佣人眼中的莲干僖侨劝q笊锏暮19樱登畔肽切┤怂档靡坏愣济淮恚考涞挠愀状蟮每梢猿涞币幻媲搅耍氏恃薜娜却阍谟愀桌镉卫从稳ィ醋趴旎畹煤埽杉潜徽展说煤芎茫登畔胨灰兰柑跤恪 以前在老家时康桥看过村里人利用导电体电死了鱼,她知道那个方法,很快的一切妥当,充当电棒的家伙被握在手上,康桥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东南方向的窗户打开着,风从那个窗口灌进来,浅色窗帘顺着风几乎要戳到康桥脸上,下意识矮下身避开窗帘折角,然后她闻到了久违的,带着咸咸海水味道的风的味道,那风仿佛让她置身于那个离开之前的早晨。 恍然,侧过脸去。 千禧之夜,康桥在十四岁的年华里读懂了大人世界里头的那一缕情绪,那一缕情绪叫做百感交集。 西南方向窗户边的墙上挂着一副字画,白色的底,墨色汉字字体,那是烙着属于她记忆里头的温暖印迹,一首诗歌。 外婆所牵挂的是把这首诗歌念给她听的那个人,而康桥所牵挂的是那位在仲夏夜一遍一遍,一字一字的教会她这首诗歌的妇人。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思念长长长。 问康桥是什么时候和霍莲盖3渡狭耍残硎钦飧銮曛梗庖豢蹋庖豢炭醋拍鞘资柘旅娴奶嶙帧 《再别康桥 》――霍莲浮 22、23 最终康桥没有把想象中的那件坏事干了,而是把房间一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悄悄离开。 康桥一点也不想再多看那个冒险乐园一眼,所以她回到那个□□,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管家要回到冒险乐园找她必须经过这里,到时候叫住他就行了。 整个大厅静悄悄的,罗列在客厅的古董家具看起来极为威严的模样,使得康桥连大声呼吸都不敢,骤然响起的声响让康桥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那是电话铃声,电话就放在她左手边的位置,声音特别的响,铃声持续响着,重新坐回去,一动也不动等着铃声自己停下,或许是听到的人来接。 一会儿,电话铃声终于停下了,康桥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没有等那口气完全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 铃声响了第七次之后还是没有人来接,想了想,康桥接起电话。 “喂?”小心翼翼问到,电话彼端没有任何反应时又问了一声。 对方终于有反应了,不过用的是英文,对方用英文问她“你是谁?”。 康桥对英文并不灵光,也就只能听一些较为简单的,在康桥努力想着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回答才是正确的时,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莲福皇侨媚憬仓形穆穑俊 莲福靠登乓汇叮毓窭聪肫鸷退暗娜松羰怯行┲赡郏幌翊笕松簟 那边,中文改成英文:“你是谁?” “我是康桥。”触电式般的回答。 “康桥?康桥是谁?” 康桥不奇怪霍莲富嵛食稣庋奈侍猓谡飧黾依锼廖薮嬖诟校吆l亩运纳矸菡谡谘谘诘模粽堑弊拍吆l牡拿媸尉勒翱登牛腔粝壬皇腔羰迨濉! 康桥也想叫霍正楷为霍先生啊,可是不能,那样倪海棠会特别不高兴的,她已经让倪海棠一直很不高兴了,于是口里应答“好的,霍叔叔。” 可下次见面时康桥在倪海棠的眼神示意下硬着头皮“霍叔叔。”男人皱眉,倪海棠则在一边无奈提醒她“康桥,你真的笨得就像猪一样,不是让你叫霍先生吗。” 在自己妈妈的叱喝之下身材看起来很单薄的女孩表情无助,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某一天,霍正楷无奈的她说“还是叫霍叔叔吧。” 康桥也就一连好几个月才用机会叫那声“霍叔叔。”因为霍正楷常年不在家,也就偶尔一时兴起才会来找倪海棠。 康桥握着电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霍莲赣衷傥柿艘槐椋沧磐菲ぃ骸拔摇切》粜》慕憬恪! 这下总会知道的吧?你父亲私生子的姐姐,回答完之后康桥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握着电话等待着。 霍小樊的这个名字会让霍莲钢苯庸叶系缁奥穑渴遣皇怯忠貌辉敢饣丶夜罴伲磕茄詈谩 片刻之后康桥等来一句“能麻烦你让姚管家接一下电话吗?谢谢。” 又一愣,康桥反应过来才确信霍莲负退怠奥榉场薄靶恍弧保一八档糜欣衩布耍秃孟袼钦飧黾彝ヒ晃蛔鸸蟮目腿艘谎以谀歉龇考淝缴嫌苫袅感吹摹对俦鹂登拧吩俅畏荷狭诵耐贰 那么一缕淡淡的好感就这样蔓延开来了,那个出现在霍家佣人口中的“莲干僖辈2皇撬胂笾校侵掷嗨朴诨嵊玫浠魉锌床凰逞鄣娜说耐贰2皇悄侵衷谀憔媲笆被崾够瞪斐鼋虐淼鼓恪4缓罂醋拍闼さ沟木窖雍敛涣羟楣笮φ庋男“酝跞宋铩 “好的,好的,我马上去叫。”拿着电话筒,康桥结结巴巴的。 电话搁在一边撒腿就跑,这个时候康桥也不在去忌讳奔跑的响声会不会惊动这里的人了,那时就一门心思想找到姚管家。 站在电话边,康桥还在喘着气呢,她成功的在很短时间里找到了姚管家,这会,姚管家正在和霍莲竿啊 由于霍老先生在新加坡修养,霍正楷常年在外,霍家的大小事物都是由为这位为这个家庭服务差不多四十年的老管家在打理,几乎可以说姚管家是这个家除了霍正楷之外最有说话权的人。 也可以说是看着霍家父子长大的人。 通话时间不短,姚管家从最初恭恭敬敬的“嗯”“是的”,到最后声音哽咽,可以想象的是电话彼端的人说到了戳中这位老人家心坎上的语言。 哽咽说着“好的,会保重身体的。”“会看着莲赋ご螅喑鲇诶丁!薄昂玫模履昕炖帧! 挂断电话,那只苍老的手开始去抹泪,别开脸去康桥假装没有看见,数分钟之后激动的老人恢复过来问康桥“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一个人呆在那里害怕。”康桥说出早就准备好了的话。 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在那么大的一个地方会害怕是人之常情,更何况比起同龄人她的身材比较瘦小,明明是十四岁了可看起来就像是十二岁的模样。 姚管家手落在她发顶上:“可真是一个胆小鬼。” 这话说得倒是很温和。 从这天起,姚管家对康桥态度好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随时随地提醒她记住自己的身份,偶尔他还会让康桥到主宅去。 他甚至把康桥带到霍家图书馆的管理员面前,于是,之后的每一个周末下午,康桥都可以在图书馆上呆上好几个小时时间。 2000年四月,康桥迎来自己十五岁生日,康桥十五岁这年第一次像那些城里的孩子一样,有蛋糕,有蜡烛,有生日歌,有礼物。 生日会在康桥的一位同学家举行,倪海棠出的钱,这一天她把霍小樊也带上了,未满三岁的小家伙居然也给她准备礼物了,在同学的起哄中什么也不懂的孩子把厚厚的嘴唇印在康桥额头上,在她额头上留下大量的口水后稚声稚气说了一句“姐姐生日快乐。” 五月,康桥读完她的小学课程,出来的综合成绩并不是很好,倪海棠问她想不想到国外去学习,看了一眼正眨巴着眼睛看她的霍小樊,再看了一眼对她的去留表现出不太上心模样的倪海棠,康桥小声说出“我还是留在这里陪小樊……吧。” 其实,那句“陪你”康桥没有说不出来。 “嗯,这样也好。”倪海棠淡淡说着。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康桥看到倪海棠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了。 次日早上,康桥打开倪海棠房间门,看到据称身体不舒服不吃早饭的倪海棠一脸的淤青,十四岁的康桥也许会相信偶尔出现在倪海棠脸上的淤青是不小心磕到门,可十五岁的康桥已经不相信这些了。 如果有人问康桥这样一个问题“你觉得倪海棠是个好女人吗?”康桥想她会这样回答“倪海棠不是一个好女人但她是一位好妈妈。” “疼吗?”轻轻触摸她额头上的淤青,低声说着:“下次走路小心一点。” 傍晚时候,康桥接到文莱著名女高的校长电话,这位校长告诉她学校已经为她预留一个名额。 “好的,谢谢。”康桥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康桥主动找到倪海棠,提出自己要补习。 初夏来临时,在同学们忙着玩乐旅行聚会听音乐看漫画时,康桥把时间都花在了补习上,补习马来语英语,学钢琴学跳舞,学那些会提高人气质的才艺。 2000年六月,霍家的电话铃声响了,姚管家一接到电话之后就张罗开了:莲干僖考涞拇舱直坏フ硗吠惩郴怀尚碌模邢讣觳榱干僖愕木褡纯觯盎6粮删蝗煲靡淮蜗舅虺〔莸匾夹藜舯q干僖不洞蛲颍斡境匚癖厍謇砀删涣干僖扛鲈缟隙家斡荆虻缁案烂滓缴盟醇觳榱干僖不兜穆淼慕】底纯觯苑缆砩砩闲【 姚管家的话迅速在这个房子扩展开来,这些话都在传达着这样一个讯息:霍莲敢乩戳恕 这些话也被一直不喜欢她们的佣人阿真带到倪海棠面前,这是一个周日早上,修指甲师在给倪海棠修指甲,没有课的康桥在逗霍小樊玩。 听完阿真的话之后倪海棠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宛如阿真说的那些话是空气,修指甲师给倪海棠修好指甲之后,倪海棠让阿真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阿真的手一触及倪海棠,倪海棠迅速挣脱开阿真往着她脸上“啪”的一声,那一巴掌结结实实。 “没有长眼睛吗?蠢货,你踩到了我的脚。”倪海棠冷冷的和阿真说。 阿真和修指甲师离开之后,倪海棠的表情已经不见了之前的气焰,她站在那里呆呆看着正不亦乐乎的研究康桥长到胸前头发的霍小樊,那样的目光并不和善,而且还带着一些类似于苛责的东西:为什么你不努力一点去讨好你爸爸的欢心,为什么你爸爸不喜欢你。 悄悄的康桥让自己的身体挡在倪海棠和霍小樊之间。 数分钟之后,高跟鞋踩在草地上,一步步离开,经过他们身边时康桥听到倪海棠的那声叹气声。 院子里就只剩下康桥和霍小樊。 由自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孩子突然抬起头来,问了这么一句:“莲干僖撬俊 阿真刚刚的那番话出现频率最多的是“莲干僖保庀拢裁炊疾欢暮19佣己闷媪恕 莲干僖撬 是这个房子未来的主人?是霍家真正的法定继承人?是让倪海棠嫉妒得不顾形象的人?是你,霍小樊的哥哥?还是…… 还是那个写下《再别康桥》的人。 姚管家告诉康桥霍莲溉晔本涂佳笆榉ǎ怂晔被粽袅赣p渭酉秩嗡盏さ那焐幔鞘住对俦鹂登拧肥腔袅冈谇焐嵘闲吹模赐曛竽歉弊直涣粼诨使鲈轮笏涑闪怂透袅傅纳绽裎铮睦匙罡吡煨淝资竹训目颉 就这样的,在纠结中在不安中六月下旬的第一个礼拜一如期而至,这一天倪海棠让康桥不要去补习。 因为这一天,霍莲敢乩础 也许是本着“早死早超生”这样的心态,霍正楷居然让倪海棠带着霍小樊还有康桥一起在正门等他们。 这个他们是指霍正楷和霍莲浮 23、24 后来,康桥再回想起这一幕才明白其实倪海棠是绝顶聪明的人,她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她很好的扮演了一位急于上位的庸俗女人,让那个挺着大肚子住进霍家的女人在那个孩子心目中变成那样一种“你也不过如此,你这样的货色连给我妈妈提鞋都没有资格。” 第n次轻轻,悄悄的,偷偷的吐出一口气,在倪海棠一再叮嘱下她好像变得紧张了起来,垂着手站在倪海棠身边,倪海棠正在检查霍小樊的衣着有没有问题,小家伙今天穿了短袖衬衫配领结再配背带裤,小王子一样的。 反观倪海棠―― 她的妈妈啊,今天戴上了最值钱的首饰,通身上下珠光宝气的,而且还涂着鲜艳的口红,康桥猜倪海棠之所以做这样的打扮大约想对霍莲副泶锍觯耗憧矗庑┒际怯媚忝羌业那虻模衔一ㄇ杉以谒哪恐谢褂杏蟹至康摹 此时此刻,康桥所站的位置是霍家通往主宅的正门位置,圆形的小块场地上有乳白色的太阳椅和太阳伞,他们三个站在太阳伞下,面前就是通往正门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不久之后霍莲富岽诱饫镒吖窃谡饫锒颊玖艘恍┦奔淞恕 六月刺目的日光逐渐转淡,再转为金灿灿的黄,金灿灿的黄随着逐渐厚重的天色转为鹅蛋黄。 鹅蛋黄的日光把乳白色的太阳伞染成米白色的,缓缓开进描金花的大门的白色劳斯莱斯也被染成了米白色。 小段时间之后,汽车熄火声,关门声,姚管家激动的声音,还有逐渐清晰的脚步身让康桥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脚步身近了,近了,几乎要近在咫尺,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驱动似的,康桥目光偷偷的去追寻那些脚步,她就想看一看,在她想象里头,能把《再别康桥》写得那么好的孩子一定是温润的,有礼貌的。 盛唐时期,造访中土的文莱使者带回来康定杜鹃,遍地开满的杜鹃花让这个位于赤道的南洋岛国有了小南国之称。 那个瞬间,康桥宛如透过胶卷在看一段南国往事,那时的黄昏日光有着属于外婆那个时代的韵味,老老的旧旧的,看得康桥有些出神,出神得忘了妈妈叮嘱她的话“要垂着头,不要东张西望。” 在老老的胶卷中,有陌上的少年,眉目精致如画,墨蓝色衬衫,卡其裤,朝着她走来,走近。 那真是漂亮的人,具体怎么样漂亮康桥形容不了,就觉得是那童年时代时摆放在杂货店印有“coca cola”汽水,充满着某种魔力和诱惑,让她总是忍不住的,偷偷的想多看一眼,再看一眼也是好的。 手背一疼,耳边听到妈妈“脸都给你丢尽了”,从那段南国往事解脱了出来,康桥低下头放好手。 倪海棠拉着霍小樊的手往左边移动几步,想了想,康桥也跟着移动了几步,然后她听到妈妈用一种良家妇女的声腔开口“回来了,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一定累了,回房间好好的洗一个热水澡。” 说完那些话之后妈妈又用很亲切的声音唤了一声“莲浮! 没有应答。 妈妈也不在乎,把霍小樊再扯近了一点点“莲福馐悄愕艿埽》旖懈绺纭! 这短短的数分钟时间里,一切就只是倪海棠的一场独角戏,气氛干冷尴尬,霍家的男主人霍小樊的爸爸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而想必霍家的佣人们已经在掩着嘴巴笑了。 在干冷的气氛中,那个最为无辜的孩童在母亲的催促下低低唤了一句“哥哥”。 没人回应他。 悄悄的,康桥伸出手,手搭在霍小樊的肩膀上。 姚管家用“小樊真乖”打了一个圆场,那一队人又移动了脚步,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爸爸。” 霍正楷于霍小樊来说是陌生的,陌生到什么程度呢?陌生到需要康桥拿着霍正楷的照片一次次安慰那个孩子“小樊,你也有爸爸的,他就是你爸爸,只是爸爸特别忙,忙着给小樊赚钱买玩具。” 是不是那个瞬间,那个经过他面前的男人和相片里的男人重叠在了一起,然后那声“爸爸”很自然的来到那个孩子的脑海中。 霍小樊的那声“爸爸”再次让那些脚步停了下来。 康桥抬头,第一眼触及的是霍正楷那张淡淡的脸,顺着霍正楷的脸往下是霍莲傅牧常彩堑模诳醋呕粜》 霍莲缸旖俏1013锲穑覆骄屠吹搅嘶粜》媲埃109湎卵羟逋福骸跋胫牢椅愣甲急噶耸裁蠢裎锫穑俊 “想。”霍小樊老老实实的。 这个时候康桥才发现站在管家后面的佣人两手分别都提着行李箱,行李箱有数十个左右,霍莲冈谄渲械囊桓鲂欣钕湔页黾父銎恋陌昂小 包装盒依次分到霍小樊,倪海棠手上,最后的一个交到康桥手上,他站在她面前,身高居然比她还要高出约半个头,姚管家告诉康桥霍莲甘撬茄5挠斡狙∈郑笤际且蛭庋矍笆甑幕袅缚醋啪拖袷鞘逅辍 “我猜,你就是康桥。”霍莲缚醋潘旖怯凶盼105男σ狻 康桥点头,点头之后轻声说了一句“是的。” 霍莲赴丫坪焐陌昂薪坏娇登攀稚希媚侵趾茱斓目谄底牛骸lv下半年主打的少女系列,我想它应该很适合你,只是我不知道颜色挑对了没有。” 那个时候,康桥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排斥他们的人会特意为他们挑选礼物,后来,康桥才知道那是霍莲腹哂玫拿琶婀Ψ颍曰袅富崾艿交艏矣度嗣怯荡饔泻艽笤蚨祭醋杂谒崾章蛉诵模看位乩炊蓟岣艏疑现凉芗蚁碌矫盼来裎铮惶趺扑拷硪黄肯闼谒切┤死裎锸倍妓档孟袷撬偷囊谎涫的切├裎锒际俏袅复蚶砣粘i畹墓凸ぬ粞〉摹 搁在康桥手中的漂亮包装盒有点烫手,那个瞬间康桥觉得心里愧疚极了,之前她不仅一次把霍莲很想象成为那种仗势欺人的恶劣孩子,她甚至还想电死他的鱼。 跟在倪海棠身后康桥回到她们住的地方,很显然,倪海棠心情糟糕透了,一回家就踢掉高跟鞋,随之她把霍莲杆透亩鞫袄铮袅杆透吆l牡南蘖堪娴挠10氖椤 难怪倪海棠郁闷,虽然说倪海棠会说一些简单的英语,但也只限于说这方面上,倪海棠不认识英文,而且,那本书的作者是奥黛丽.赫本,那是世界上公认的有着美丽心灵的女人。 霍小樊在玩霍莲杆透谋湫谓鸶眨登耪驹谝槐叻4簦吆l某嘧沤旁诘靥荷侠蠢椿鼗刈咦牛膊恢览蠢椿鼗刈吡硕嗌俅危钪账诶扒巴a讼吕矗溲衿鹗椤 小心翼翼的把书放在房间最为显眼的地方,倪海棠来到康桥面前,直勾勾的看着她:“康桥,你是不是对霍莲赣泻酶校俊 康桥一呆,结结巴巴回答:“他在电话里和我说……说麻烦了,而且……而且,在他房间里……” 在倪海棠越聚越紧的眉头中康桥好像意会到什么:“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觉得他有礼貌,不是坏人,就这样而已。” 当真是这样而已,文莱位于热带,热带区有一个特点就是男女发育得一般比较早,十几岁就恋爱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康桥自然懂得那些。 也有男孩子对康桥表达好感,可康桥对于那方面的事情总是兴致缺缺,她总觉得自己心上的那个位置终年积雪,天空多蔚蓝,花开得有多灿烂都不关她的事。 “而且……”康桥说这话时有些尴尬:“而且,他是小樊的哥哥。” 即使康桥和霍莲该挥醒汗叵担伤侵屑涓糇庞涤泻涂登乓谎难涤滞庇涤凶藕突袅敢谎档幕粜》 霍小樊的存在就像是一条亲情纽带,这条纽带捆绑着伦常伦理。 倪海棠微微弯下腰看她,瞧着她眼睛几秒之后点头,用很慢又很重的声线和她说着:“康桥,妈妈要记住我现在说的话,和霍莲副3志嗬耄鼙3侄嘣毒捅3侄嘣叮词故俏抟庵性诼飞吓龅揭布堑萌频馈! 呃……即使是想不透康桥还是点头,并且把倪海棠的这番话牢牢记在心上,和霍莲副3志嗬搿 这年夏天,霍家那座一直以来死气沉沉得就像空城的宅子因为霍莲傅牡嚼从辛思杆可 每天都有数十辆豪华轿车沿着描金花的大门开进来,那接送霍莲概笥训某担级不嵊杏∮谢适冶曛镜某到矗鞘墙踊袅傅交使サ摹 据说,霍莲钙咚晔蔽睦乘盏ぞ秃突粽岢隽觯艏也唤鍪俏睦车哪伤按蠡В袅傅耐馄攀呛秃芏嗝私缓玫囊帐跫遥夤且幻哂泻芮炕坝锶u墓使叵笛芯孔遥笔被粽曰袅改昙突剐∥删芫睦乘盏ぬ岢龅牧觯衷冢又种旨o蟊砻鳎苑交姑挥蟹牌 从康桥住的地方时不时会听到从冒险乐园那里传来的过山车从头顶发出轰隆隆的声响,还有若干特属于少年变声期时的呐喊声,也有女孩子的尖叫声,也有从网球场那边传来的吆喝声。 有数次康桥远远看到霍莲甘彼蓟嵫≡袢瓶纷撸肥得挥新纷呤笨登呕岫愕讲换岜蛔14獾降慕锹洌茸呕袅负退笥岩蝗喝舜由肀咦吖 值得庆幸的是霍莲覆19挥泻鸵恍┛床黄鹚堑挠度艘谎吹剿堑牡嘏陶也辏吆l脑诠鄄炝瞬畈欢嘁桓隼癜葜笞钪找卜畔滦睦矗指匆郧吧钭纯觯苣┎渭优啥裕芤坏街芪迦ゴ蚺疲堑纳畈19挥幸蛭袅傅牡嚼从惺裁锤谋洹 有一天,康桥上完补习课回到家时看到了正在侧耳细听的霍小樊,他的表情专注,仿佛从头顶上飞过的轰隆隆声响,还有少男少女们的欢笑声是那首最为动听的旋律一样。 霍正楷把霍小樊认为是他生命的污点自然唯恐避之不及,倪海棠逐渐沉迷于她的社交圈,保姆对霍小樊的照顾总是显得那么的漫不经心,而康桥也没有多少时间陪伴霍小樊。 那个小小的孩童,很多时候看着总是孤零零的。 七月中旬,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站在苏丹左边那个唇红齿白的男孩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沿着记忆人们才惊呼,曾经粉雕玉琢的霍家的莲干僖讶怀こ闪擞19瞬.发的少年,透过电视屏幕人们看到这个少年充当了苏丹的翻译员,用娴熟的西班牙语和来访的西班牙皇室成员传达文莱人民的热情问候。 霍莲傅谋砬槿米诘缡踊暗哪吆l难凵聍龅踔敛辉僭敢馊タ醋约旱暮19右谎郏粜》Ф髯苁翘裉煅y降拿魈炀屯恰 这个七月,霍莲赋晌巳嗣强谥心强乓鄣男牵谌嗣切酥虏奶嘎燮鸹艏业牧干僖保登盘焯煸谛睦锸湃兆樱慌巫虐嗽履┛斓愕嚼矗嗽履┦被袅富峄孛拦涎А 到那时,从冒险乐园传来轰隆隆的过山车声音就会停止,到那时,倪海棠就不会眼神黯然,也不会每天往外面跑,这样一来霍小樊看起来就不会那么孤零零的了。 七月下旬的一个周末,康桥第二次见到霍莲福糇乓桓鍪楣瘢芪蘅杀堋 24、25 这个周末,傍晚时间,康桥推开霍家图书馆的门时没有和往常一样看到图书馆管理人员,如果问康桥这个房子里最喜欢什么地方的话,那么无疑是这个图书馆了。 从四角窗折射进来落日余晖,书的香气混合着用沉香木制作而成的书柜的香气,琳琅满目书籍,各种各样的文字构造出来了一个特殊的空间,幽闭,世外。 平常搁在桌上的水瓶不见了,看来管理员是到外面接水去了,越过管理员办公室朝着第七行书柜走去。 从管理员那里康桥大致了解到这个图书馆是霍正楷原配生前最喜欢的地方之一,那位去世之后图书馆原封不动的被保留了下来,专人维护定是保养,现在它看起来更像那种严肃的博物馆。 在第七行书柜有康桥还没有看完的书,那是用中文翻译的《三个火枪手》,诙谐有趣,夸张又不乏浪漫。 记住管理员交代的那样,康桥用手帕把自己手擦干净,那位生前讨厌防腐剂的味道,所以整个图书馆没有用上任何一点防腐剂,每次管理员总是千叮呤万嘱咐让康桥去碰那些书时手一定要保持百分之百清洁。 那本书还在康桥上个礼拜搁放的地方,踮起脚尖,擦得干干净净的手指触碰到那本书,轻轻一拉。 康桥并没有成功的把书从书籍上拿下来,书好像被胶水胶住一样,没有多想,力气稍微再用大一点,书还是一动也不动。 见鬼了,康桥卯足力气,一扯,这次书成功的让她从书籍上拿下来,而书离开书籍的同时她的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倒退,后仰,要不是后面的书籍接住她的话,康桥想她非摔倒不可。 平衡住身体,目光往着书架空出来的那个位置。 《三个火枪手》加上书本精美的插画大约有十公分的厚度,在那个空出来的十公分空间里,那双眼睛清澈透亮,有着宛如顶级猫眼石般纯净,就这样淡淡的瞅着她。 一呆,康桥从小就不经吓,可那一瞬间,她没有被这忽发的状况所吓倒,相反的是,她就这样瞧着那双眼睛发愣。 不对,应该是瞧着书柜对面的那个人发愣。 “你怎么会在这里?”从对面传来这样的一句话。 这个声音康桥记得,她曾经和他通过电话,康桥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状况中和霍莲赶谅废喾辍 “你一向都这样吗?需要别人问两次你才会回答问题?”这话听着就像是在生气,可说话的人的声音显示出来的是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细想起来康桥觉得好像还真的是霍莲杆档哪茄樱庥Ω煤退粽庞泄叵蛋桑登乓唤粽拍宰泳投搪贰 这时康桥才想起刚刚发生的状况应该是她和霍莲冈谕皇奔淅锟粗型槐臼椋皇潜舜吮皇楣裾诘沧《选 慌忙间,康桥把书放回原来的地方。 “你也想看这本书吗?你可以先看……”康桥嘴里说着,说完之后她又迅速觉得不妥,什么能用可以呢?说得她好像是书的主人似的,其实这里真正的主人是霍莲福芗宜盗苏馔际楣菹衷诘闹魅耸腔袅福琶勒崭盏幕埃骸安皇堑模强梢越韪阆瓤础 “借给你”比“可以”更糟,颓然间康桥结束混乱的语言逻辑,低低说了一句“对不起。” 沉默片刻,那边又传来霍莲傅纳簟澳愫孟窕姑挥谢卮鹞腋崭盏奈侍狻! 你怎么会在这里吗?要说是姚管家让她来的吗?这样说了会不会让姚管家遭殃,她现在的状况也许会成为这样:登堂入室的女人带来的拖油瓶把手伸向属于原来女主人的拥有物了。 硬着头皮康桥假装没有听到霍莲傅幕埃妥磐罚挪酱颐Α 第七行书柜的尽头,一只手横在第六个书柜和第七个书柜之间,康桥自然知道谁拦着她了。 站停着,不说话。 从前康桥做错事情时面对着外婆一向都是这样的,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每当这样的时候外婆都会叹着气说她就像是木头。 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再悄悄的把目光移到霍莲附派希裉齑┳排w欣痘齑畎咨那蛐撕艽烤坏母芯酢 距离她们学校不远处有一座清真寺,也是蓝色混着白色,每当她从清真寺经过时心里就会感觉到特别的安静,久而久之她心里开始喜欢上了蓝白色组合,霍莲附裉煨邮撬不兜淖楹希枷朐谟卫爰洌心敲匆桓鼍迷兜姆14舭阉逭嫠碌睦栋咨氐窖矍啊 恍然抬头,呢喃“你说什么?” 刚刚霍莲杆档哪蔷渌煤芮宄。袅甘窃趺粗赖摹 “木头。” “什么?” “我说你还真的像一块木头。”他说着。 哦,明明这话是在骂人来着,怎么听到她耳朵里却是有着淡淡的欢喜,欢喜中带着酸涩,就仿佛那个她所想念的人知道她在想她,然后借助着另外一个人的躯壳说出让她所念念不忘着的话。 康桥很想念外婆,越是不被待见就越感知外婆对她的那份好,那份好混合着成长变成了一种类似于绝望的情绪:所有所有您对我的好我永远回报不了了。 心就那么壮大了起来,她和他说“我外婆以前也喜欢叫我木头。” 少年的笑容仿佛沾染着蓝白色彩,纯净得就像是那座让她觉得安静的清真寺,宛如很是要好的朋友一样调侃着她:“被叫木头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呐呐的扯着嘴角:“我知道。” 镶着金色边角的书递到康桥面前:“给你。” 那是他们刚刚隔着一个书柜争抢的书。 “什么?”呐呐的问着。 书搁在康桥手上,霍莲负退担骸翱赐曛蟀咽榉呕卦吹牡胤健! 他往着图书馆出口走去,怀抱着《三个火枪手》她往着图书馆深处走去。 从门口折射进来的光落在他脸上,笑意已然如数被收起,抿着嘴目光冷冷的。 离开图书馆时康桥还是没有看到图书馆管理员。 傍晚时分,康桥被姚管家叫到面前,历经小段沉默之后老人家才慢吞吞说出:“康桥,你……你以后不要到图书馆去了。” “为什么?”下意识问,姚管家说的话让康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是不是她做错事情了,康桥一向最怕的就是她做错事情:“是不是我做错事情了?如果是的话也是无意的,只要您告诉我,我保证下次会注意的。” “这会话说得倒是挺溜。”姚管家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别担心,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相反,你很好。” 心里松了一口气,康桥没有再追问下去。 顿了顿,姚管家再次用那种慢吞吞的语气说道:“莲覆幌不侗鹑伺鏊杪璧亩鳌! 康桥几乎有点要怀疑是自己听错话了,明明今天下午霍莲富拱涯潜尽度龌鹎故帧方坏剿稚侠醋拧 疑惑间姚管家又说了一句“康桥,你明白我说的话的意思吗?” 康桥低声说了一句“明白了,我记住了。” “嗯。”姚管家点头,目光温和:“不要把这个放在心上,如果你喜欢看什么书告诉我,我亲戚家的一个孩子不久前刚来文莱,他现在在市区最大的图书馆打零时工,你想看什么书他都可以帮你借到。” 回去的路上康桥还是觉得稀里糊涂的,就感觉到会不会是姚管家会错意了。 晚饭过后康桥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图书馆那位叫做巴恩斯的管理员被解雇了,让这位管理员打包走人的正是霍家的小主人,这时康桥才确认姚管家并没有会错意。 只是那个时候的她还想不明白霍莲肝裁椿崮茄觯幌不端粼谕际楣葜苯尤盟呷司偷昧耍裁椿挂鋈盟蠡岬氖虑椋偃缒鞘敝苯尤盟吡艘膊换崛盟辛撕竺娴哪咽芮樾鳌 他叫她“木头”,他穿了她喜欢的蓝白色组合球鞋。 再再后来,康桥明白了这个世界存在着两种猫:一种猫在捕捉到老鼠时会一口把它解决掉,另外一种猫会在捕捉到老鼠时让它看到希望以为有希望时再一口解决掉,后者在研究动物专家们眼中恰恰代表的是聪明残酷。 八月很快到来,随着八月到来,倪海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夜幕降临时把自己打扮一番出去了。 霍正楷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和霍莲感薷础1嘌缸忧樯稀 于是,每一个周日都可以听到从赛马场上传来的爽朗笑声,那笑声使得倪海棠脸上的阴郁越积越厚,当然,这些倪海棠只敢在康桥还有霍小樊面前呈现出来,人前的倪海棠永远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倪海棠的无辜模样不需要去装,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鼻尖翘翘的小小的,配上白皙的皮肤还有小脸,安静坐在那里无辜又无害。 康桥住的房间位于二层楼靠近围墙位置,随着八月到来在深夜她越来越频繁的听到来自于围墙外的响声,那是机车的引擎声,起初声音是带着忌讳的,机车沿着围墙外的路行驶着,一旦使离到围墙范围所在机车发出的声音就会无比张扬起来,嚣张、不可一世,就宛如在对谁示威似的。 之后,很多机车引擎声混合在一起,再之后,远去,迅速消失不见,围墙外的世界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康桥大约猜到围墙外机车引擎声来自于谁了,上月月底她无意间在旧车库里看到几辆改装车,就是那种很多电影漫画上会出现的又炫又酷的重型机车,当时霍莲负退肝慌笥丫驮诔悼饫铩 康桥大约也猜到霍莲赴阉幕刀伎侥睦锶チ耍罱睦车拿教逶谄灯当u嬲庋桓鲂挛拧坝腥嗽谏钜狗馑档澜蟹欠ㄈ担菽炕髡弑u溃渭臃欠ㄈ档亩际且蝗何闯赡晟倌辍! 但这样的新闻总是很快的被压下来,渐渐的被挤到不起眼的板块。 八月中旬第二个周一,康桥这天从补习班回来赫然发现在后门停着一辆警车,推开后门经过芭蕉园林时,从左侧的避暑凉亭传来了霍莲傅纳簟 “康桥。” 25、26 康桥推开后门时就看到芭蕉园林避暑凉亭的那几个人,那几个人中两位穿着警服的男人尤为显眼。 姚管家正在和两位警察说话,而霍莲赴肟吭诜郯咨仓希辞迥切┤耸笨登判睦镉行┌媚眨侵勒庑┤嗽谡饫锔崭湛攀本突嵝⌒囊坏懔耍目派帽苁盍雇さ娜四抗舛纪耪獗呖矗频雷呦匀灰丫床患傲恕 假装没有看到,把书包从左肩换到右肩膀,硬着头皮低着头一步步往前,眼看就要把避暑凉亭甩在身后,然后。 “康桥。” 是霍莲傅纳簦诮兴 向前的左脚稍微一迟疑之后踩在地上,想要再往前。 “康桥。” 康桥只能停下脚步,脸转向避暑凉亭那边,在霍莲傅氖疽庀乱徊讲阶叩剿歉埃晕3僖梢幌掠滞呕袅干肀呖拷坏悖崭照就>吞交袅付运纳矸葑龀鋈缡墙樯埽骸八锌登牛俏野职智.人的女儿,介于我爸爸的情.人生下的孩子,按照我们中国传统辈分关系,她应该算是我的姐姐。” 霍莲父崭账低昃吞揭芗业蜕嵝眩骸傲福谡饫锊恍枰驯卜痔嵘希昧叵当冉鲜屎稀! 霍莲盖崆岬摹芭丁绷艘簧抗獾拇涌登帕成掀绦土轿痪焖祷埃骸拔蚁耄鏊估锇图油迨卸贾溃乙蛭野职秩盟槿俗臀衣杪韫餐畹姆孔诱饧露湔搅肆侥辏谡庋那疤嵯挛腋静豢赡芎腿肭终饫锏娜私15押霉叵担煜壬忝强梢栽谡飧龇孔永锼姹憷桓鋈宋剩魏我桓鋈硕蓟岣嫠吣忝牵液湍侨蝗肭终叩墓叵挡淮蠛谩! 这番话霍莲甘怯寐砝从铮蘼墼谟锲祷敖谧嗾莆丈咸鹄炊疾幌窭醋杂谑旰19拥目谥小 即使霍莲敢糯嘶粽砀呋颍晟聿木鸵丫窳12蕹ぃ稍诳登诺哪:∠罄锬腔故且桓龊19印 所以,对于霍莲父崭盏囊环翱登判睦锘故谴嬖谧叛纫斓模纫熘嘤志醯闷婀郑婀种杏忠蛭诳谏摹扒槿恕倍械侥谛难岫瘛 “嗯,昨天下午我还因为她到我妈妈的图书馆去而警告过她,想必,她现在心里还在生气着呢。”顿了顿,霍莲干粽娉希骸八裕煜壬医t槟忝腔故遣灰ノ誓切┯度耍挡欢ㄋ且残砘嵛吮wぷ鞫龌眩霾徽媸档闹ご省! 说话间,霍莲敢丫吹娇登派砗螅职醋∷绨颍徊讲桨阉频侥橇轿痪烀媲埃骸把矍罢馕皇侵と说淖罴讶搜。冶vに换岫阅忝怯腥魏我鳎换嵯裎颐羌业挠度艘谎圃斐龆晕矣欣闹ご省! 云里雾里间康桥看着那两位警员在观察她,然后其中一位问她霍莲父崭账档幕笆遣皇钦娴摹 要她承认妈妈是霍正楷情人这样的说法吗?康桥紧紧闭着嘴,霍莲傅氖只勾钤谒绨蛏希馊盟醯貌皇娣懦猓宜嗬胨芙剿祷笆钡纳羝15幸幌旅恳幌碌穆湓谒稀 下意识间手去掰开霍莲秆乖谒绨蛏系氖郑牒退嗬搿 短暂沉默之后,刚刚问她话的警察再次问:“霍莲杆邓蛲砗团笥言诨ㄔ巴ㄏ啥裕芏嗳硕伎吹搅耍阋部吹搅寺穑俊 这话让康桥心里一呆,眼睛迅速找到站在两位警察身后的姚管家,姚管家朝着她轻轻点头。 这是要她回答她看到吗?可明明没有,昨晚是周一晚上花园静悄悄的。 隐隐约约间,康桥猜到也许发生了什么。 背后,听到霍莲嘎源弈蔚纳簦骸熬煜壬业恼馕唤憬憷次睦呈奔洳皇呛艹ぃ砝从锊2淮罅楣猓话惚鹑宋仕侍馐倍夹枰实诙椤! 那一个瞬间,康桥很想用特别响亮的声音回答出:“谁说我马来语不灵光了,我听得一清二楚。” 思索间那位警察又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次。 嘴一张,想说“不,不,没有的事情,昨晚整个花园静悄悄的。”但……心里想的来到嘴里却变成了这样: “是的,他们昨晚在花园开派对,音乐开得很大,我半夜被音乐声吵醒了。” 其实,吵醒康桥的是围墙外的机车引擎声,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嚣张,霍莲缸蛲砘涣诵碌幕担崭沾用拦赵斯吹摹暗榔嬲靖薄 警察问的那个问题让康桥明白,今天午休时同学们口中议论的那件事情是千真万确的了:昨晚,有一位花季少女死于高速车道中,这段高速车道正是不久前被媒体频繁报道的夜间被封锁用来非法赛车的车道,死于该车道的那位少女死因不明。 对警察说出那些话之后康桥觉得有不知方向的风钻进她衬衫底下,在她的脊梁骨上徘徊着,又冷又刺。 康桥和倪海棠一样拥有着一张看起来无辜又脆弱的脸,她的脸和从她口中的说出来的话达到和很好的效果。 警察相信了她,甚至于那位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警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霍莲讣绦藕苷娉系挠锲誓橇轿痪煲灰炎蛲聿渭优啥缘呐笥衙旨吐枷吕础 听听,霍家的莲干僖妓盗诵┦裁矗骸拔蚁胛矣斜匾巡渭优啥缘呐笥衙忠灰桓嫠吣忝牵蝗嘶骋傻淖涛犊刹缓茫液臀遗笥衙侵皇潜冉咸巴媪艘恍颐谴硬桓苫凳拢比唬艺庋挡皇俏艘っ餍┦裁矗液臀遗笥鸦崛e浜暇降牡鞑椋蚕m侥芴岣吖ぷ餍示】觳槌稣厥抡撸盟勒呒沂舻男牧樵缛盏玫桨材! 两位警察也似乎被霍莲傅幕案wx耍桓鲎急副室吐迹晃黄灯岛粲Α 一步步走下避暑凉亭的台阶,木然的往前,背后还传来霍莲咐衩埠土轿痪焖翟偌纳簟 十二岁,霍莲傅氖晔钦庋模登排叵胱约菏甑哪q馄虐阉展说煤苤艿剑灾劣诨匾淅锸甑淖约合肫鹄醋苁巧岛鹾醯摹 姚管家找到康桥时康桥正在和霍小樊玩,站在那方暮色下这位对原女主人忠心耿耿的老人第一次正眼去看霍小樊,那目光终于有了淡淡的温情。 “莲浮皇墙衔欢拢人ご罅司突崦靼子惺裁词虑榭梢源ヅ觯惺裁词虑椴豢梢匀ゴヅ觥!币芗叶粤礁鲋油非暗氖虑樽龀稣庋淖芙帷 康桥想,霍莲做出那样的事情霍正楷知道吗?霍正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假装不知道而已。 次日清晨,如往常一样康桥拿着书沿着花园小径一边走着,一边背英语单词,马来语在文莱的一些高等学院已经逐渐被英语所取代,康桥英文并不好。 只是这个早上康桥的学习效率极低,她总是无法集中精神,停在树下,狠狠揉着脸力图让自己思想集中,呼出一口气,脚刚刚迈出就被一股力量拽住,那股力量来自于她的发顶。 抬头,霍莲刚谑魃希呷哦竽抗饴痪模氖终e潘穆砦脖琛 发生昨天的那件事情之后,霍莲父登诺母芯跏嵌窳拥模绻的歉鍪焙蛟诨袅阜考淇吹降哪歉薄对俦鹂登拧沸睦镉卸嗝吹南不叮敲捶蠢木陀卸嗝吹亩窳印 “放开。”第一次康桥对这位被那么多人喜欢着莲干僖患俅巧 霍莲敢桓焙芤馔獾哪q骸八嵌济挥懈嫠吣阏饫锊皇悄憧梢岳吹牡胤铰穑俊 这时,康桥才发现她不知怎么得居然走进姚管家示意她不可以随便来的地方,这里是莲干僖缂溆斡镜牡胤健 “我呢,在这里游泳游得好好的,你这么突然的闯进来还有你的那些自言自语知道有多么让人费神吗?现在,我都躲在树上来听音乐了,可你好像连树上的我也不放过。”头顶传来霍莲嘎朴频纳簟 “放开。”康桥固执的坚持着,她讨厌霍莲概鏊耐贩 “好的,好的,放开。”霍莲敢桓焙芴暗难樱趴耐贩 走了几步,霍莲咐淅涞纳衾醋杂谒澈螅 “你得庆幸现在是早上,我早上心情一般都不错,尤其是今天,康桥,如果你在心里保有类似于‘嗯,霍莲副晃易プx诵”枳樱院笪铱梢晕热缢嫠姹惚愕慕胨牡嘏蹋盟嫠姹惚愕挠锲退祷啊庋敕u幕埃敲矗t槟憧斓闶栈兀虑樵对睹挥心阆胂笾械哪敲疵篮茫冶vぁ! 脸朝着初初生成的日光,往前。 两天之后,关于那位死于高速公路上的女孩的新闻以肇事车主主动找到警方,在经过法务人员调解之后,和女孩家属达成私下和解而草草了事,肇事车主为年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 又过去几天,这个半夜康桥再次被围墙外的机车引擎声所惊醒,缓缓的,康桥手捂住耳朵,拒绝去听。 康桥已经有好几夜连续梦到那位倒在高速公路上面目模糊的女孩了。 终于,在霍家佣人依依不舍的“莲干僖罴倬涂煲崾恕!薄傲干僖桓隼癜莺缶突孛拦恕!薄傲干僖┖没绷恕薄傲干僖旌缶屠肟恕!薄傲干僖魈炀妥吡恕!敝校嗽履├戳佟 霍莲富氐矫拦耙桓鐾砩希粽袅负退笥衙蔷傩辛思倜嫖杌幔杌岬氐闵柙诨艏业闹醒牖ㄔ啊 夜间盛开的玫瑰,精美的巴洛克时代雕像,沾满露珠的草地,欢快的地中海音乐,梦幻喷泉,以及装扮成各类经典人物的少男少女们让整个场景宛如中世纪时期的仲夏之夜。 很不幸,康桥也在霍正楷开出的邀请名单之中,据说,她的名字还是霍正盖资旨由先サ摹 康桥所扮演的是一位高棉王朝的暹粒少女,明黄色面纱取代了华丽的假面,安静的坐在那里用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拒绝偶尔来到她面前男孩的邀请。 假面舞会过半,装扮成为托尔金笔下,来自于中土世界的精灵族王子来到她面前,脱下了面具。 康桥还真的被眼前的人物所惊艳到了。 一秒、两秒、三秒。 垂下眼眸,淡淡问道:“有什么事情?” 弯腰,低语: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我的姐姐。” 26、27 跟在霍莲干砗螅┕坏赖朗饔埃钪眨谀强盼抻鞘飨峦o陆挪剑吭谑鞲缮铣断碌苍诹成系拿嫔矗登虐簿驳牡却拧 庭院灯灯光透过枝叶缝隙淡淡铺在树下,霍莲刚驹谒媲埃阉械秸饫锼涤谢岸运档娜说搅苏饣岷孟癫2患庇谒祷暗难樱故巧酚衅涫碌钠缆燮鹚裢淼拇虬纭 “打扮起来还不错,我想,过不了几年,你的妈妈,也就是那位倪小姐。”说到这里霍莲腹室馔6傧吕矗匾饧又啬咝阏飧龇14簦骸八诎涯阃葡鋈ナ被嵊械灼艏业谋尘芭渖夏愕穆杂屑阜肿松! “你要和我说是这些吗?”康桥问,霍莲负退档恼庑┓旁谄绞彼笤蓟嵩谛睦锖苌衷谒挥卸嗌 因为,明天霍莲妇屠肟饫锪恕 “当然不是。”霍莲赣锲械憧上y难樱骸拔腋崭帐窃诳淠闫聊兀就贰! 康桥只能继续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霍莲噶吵潘拷坏悖乱馐都淇登旁谒拷鄙硖逋笏酢 浅浅的笑声在树下弥漫着:“以为我想对你干点什么吗?不用担心,我现在还小,对于男女间的事情我没有丝毫兴趣。” 听到这话时康桥心里觉得好笑,这家伙居然说他还小。 有时候康桥真想剥开霍莲傅耐仿纯此降子涤惺裁囱哪越峁梗罄纯登挪胖溃诨袅该挥谢匚睦彻罴俚牧侥昀锒荚谧龉危松恼獾拦巍 他从来就不和同龄人玩,他和年纪比他大出五、六岁,甚至数十岁的人玩,他通过和这些人相处过程中吸取经验,以及为人处世。 “有黑眼圈了。”温和的告诉她。 声音很温和,可眼神乃至表情咄咄逼人,康桥身体一侧,避开,粗着嗓音:“不劳费心。” “我猜,这几个晚上你一定睡得不好,还在为那件事情烦恼吗?我觉得你不需要烦恼这个,即使那天你说了真话,那个女孩也救不活。” 霍莲傅幕叭每登诺谝皇奔湎肜肟饫铩 然,霍莲覆讲浇舯疲荒鼙欢娜米约罕巢砍攀鞲商粢恍偬粢恍 “想知道那晚发生什么事情吗?”他问她,没有给她拒绝机会径直说着:“其实也没什么,就像我朋友说的那样,那只是赛车场上出的忽发状况而已,坐在后座上那女孩玩得太high,一不小心被甩出车位,等到我们回到各自家里时才发现那女孩被弄丢了,这是一场谁都不想发生的意外,我基本上也认可这种说话。” 一些东西在康桥心里翻江倒海着,紧紧攥着的拳头终于搁在霍莲负嵩谧约核堑氖种馍稀 他垂下眼睛看着她的拳头:“这是在做无声的抗议?还是代替那位女孩表达不公平?其实大可不必,你都没有看到,那女孩穿得有多辣,所有人当中就数她声音最大,笑得最开心。” 之前康桥在听到自己同学说起那死在高速公路上的女孩时,也和霍莲复耸贝丝痰目谄畈欢啵唬庞心敲匆坏愕愕淖镉杏Φ谩 “她只是还小,不明白一些事情。”终于,康桥憋出了这句。 “不小了,她和你同样的岁数。”霍莲缚粘隼词衷诿潘耐贩骸盎怀赡闶撬慊嵩谌胍垢乓蝗何闯赡耆瞬渭臃欠ㄈ德穑课颐嵌圆斡胝叻安19挥惺裁刺厥庖螅撬炎约捍虬绯赡茄樱┝司拖袷敲淮! 咬着牙:“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和这件事情有关的话。” “是吗?可你都黑眼圈了,可见这件事情把你折磨得够呛。”霍莲敢桓绷夹姆11值难樱骸熬偷笔俏一垢阋桓鋈饲榘桑涯桥7t龀低獾娜丝刹皇俏遥阅阋院笠膊恍枰饧虑榉3盍耍牛俊 “说完了吗?”干干的声音问着,霍莲杆祷吧粼绞锹痪模登啪途醯煤粑轿睦选 “别急着走,你都不想知道我接下来的计划吗?还是当真觉得你妈妈挺着大肚子住进我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可是很记仇的人,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破坏了我爸爸和我妈妈的约定。”近在咫尺的呼吸有了一些的不稳定,愤怒,满带戾气:“我妈妈弥留之际,爸爸曾经信誓旦旦,除了我妈妈之外不会让任何女人冠上霍正楷妻子的名义,我妈妈只和我爸爸说等她的孩子,也就是我满十五岁之后再让别的女人住进这里。” “可看看你的妈妈都干了些什么,你妈妈为了自己贪婪毁了他们的约定,那个约定是一个死去的人和一个活着的人唯一联系。” “说完了吗?”张口,问。 “告诉你妈妈,以后我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好,我变得更好她就会越为绝望,然后在绝望中品尝着心灵的枯萎,时间流逝,看着自己容颜老去,看着自己眼神空洞。” “你妈妈现在还年轻,时间长着呢,你觉得呢?” 没有来由的,康桥觉得冷,那种冷来自于皮囊之下。 “至于我爸爸,我也会用我的方式惩罚他,出了那件事情之后我找到他,我和他说爸爸我闯祸了,知不知道他当时在听到这话时的表情有多么的愧疚,他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他身上,都是他不好,都有因为他犯的错误他的孩子才会呈现出叛逆的一面,以后他只会对我更好。” “而你的弟弟,目前我对他还没有兴趣,他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做那些事情没意思,你最好祈祷他能笨一点,越笨就越安全。” 忍不住的,康桥再次去回忆起自己的十二岁,恐怕霍莲杆档恼庑┗八ㄉ鲜晔奔湟蚕氩怀隼础 木然看着霍莲傅牧常鞘且徽牌恋郊碌牧场 在这无忧树下,接在他头上金色头发让他看起来真的就像那位来自中土世界的精灵族王子,容颜绝世,不食人间烟火,即使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如此让人毛骨悚然。 康桥有点困惑,她问他:“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一定是有谁教他吧,比如他的外婆外公。 “没有人教我。” “那么,你这些念头又是从哪来的。” 说完话之后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霍莲傅氖种冈谒钔返说黠臁 他又在说和他年龄不相符合的话了:“笨,这些还能从哪里来,当然是从脑子里生出来的,求知欲可是一样好东西,我呢,会源源不断的把我学到的东西放射……” 说到这里霍莲肝1017财鹈纪罚坪踉谂Φ南胱攀裁础 “是反馈对吧?”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康桥没有那么害怕了,霍莲傅幕昂孟褚阉宰犹涂樟耍灾劣谒挥辛撕e碌母芯酰骸笆遣皇悄阆胨担慊嵩丛床欢习涯阊y降亩鞣蠢〉轿颐巧砩稀! 霍家的佣人最喜欢在私底下谈论他们的莲干僖裉煊钟么什坏绷耍袅钢形牡鬃硬缓谩 看来她说对了,霍莲该挥兴祷啊 “我可以走了吗?”康桥再次问。 霍莲阜趴怂皇巧硖宀19挥腥每 “我得纠正你刚刚说的话,不是‘我们’是你妈妈和你弟弟,你只是那个无辜的拖油瓶,目前,你给我的感觉并没有那么糟糕,继续保持现在的样子,不要变得贪婪,记住了。” 霍莲赴颜夥八档美硭比坏难樱 乖乖的,不要惹事。 康桥终于从无忧树下走出来。 回到舞会现场,差不多五分钟之后,精灵王子也回来了,参加舞会的人年龄都在十八岁以下,他们身上带着天生的贵族属性,举止优雅、谈吐不俗。 康桥想,来参加舞会的人中一定有不少参与了那件事情,他们都不会做噩梦吗?或许在他们心里那位十五岁少女的死真的仅仅是一个意外:没有人逼你上我的车。 深夜,身上穿着那身暹粒女孩的服装,康桥敲开倪海棠房间,倪海棠正在卸妆,她的妈妈一天比一天回来更晚了。 康桥站在倪海棠身边透过镜子看着倪海棠的脸,美丽,脆弱,看起来也还年轻的样子,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其实倪海棠今年也不过三十五岁年纪。 “怎么了?”倪海棠语气有点不耐烦。 “以后。”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子,喉咙又干又涩:“我是说很久很久以后,你会后悔吗?我是说……我是说你会因为你做过的事情后悔吗?” 这大约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说出这样的话了,康桥天生不会说话,更别提像别的孩子一样一开口就说出讨妈妈喜欢的话,整天把“妈妈我爱你”挂在嘴上,不到重要关头她是不会叫倪海棠“妈妈”的。 出乎意料的康桥并没有等来和往常一样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冷嘲热讽。 很安静很安静,康桥悄悄抬起眼睛,倪海棠正在对着镜子发呆。 “妈妈。”康桥轻轻的叫了一声。 “不会后悔的,妈妈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倪海棠似乎想起还有一只耳环没有脱下,一边脱着耳环一边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那只耳环被放回首饰盒里,首饰盒很大,里面都是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倪海棠手指恋恋不舍从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掠过。 “妈妈,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后悔。” 次日,下午四点半左右,康桥接到倪海棠的电话,那时康桥正在帮忙老师打扫卫生,拿着电话,压低嗓音:“妈妈,我想我赶不及回去了,你代替我和霍叔叔说对不起。” 倪海棠气呼呼的挂断电话,康桥裂开嘴偷偷的笑。 五点,康桥慢吞吞走出教室,再慢吞吞走到公车站。 由于文莱经济发达,很多人都有私家车,公车在这里无人问津,所以一个小时才会有一班公车,这样一来她就错过五点的班车,也错过了傻乎乎站在那里和莲干僖邮炙翟偌氖奔洹 六点半,康桥坐在公车上,看着掠过头顶的飞机,心里没有来由的觉得轻松了很多。 九月,凭着霍正楷的关系康桥名不副实的成为文莱著名女中的一名学生,穿上那套让斯里巴加湾市的女孩们垂涎三尺的纯白衬衫配天蓝色百褶裙校服。 接下来的五年时间里她将在这座素有“名人摇篮”的学院度过,这个月份,霍小樊也赢来他三周岁生日。 生日当天,霍正楷还是和之前一样以工作忙为由没有参加霍小樊的庆生会。 倒是霍老先生专程让人从新加坡给霍小樊带来了礼物,霍老先生的这个举动使得倪海棠高兴万分,那种感觉等同于她好像又看到住进那间有金色屋顶的房子的希望了。 圣诞节来临,圣诞节当天康桥参加学校社团活动,康桥被安排在植树组,和从另外学校来的一名高年级学生分到一组,她的搭档是一名年纪约为二十出头的男学生。 “你好。”他朝着她伸出手,身材高大,戴着眼镜,亲切温和,和她一样黑眼睛黄皮肤。 康桥呐呐说出“你好”,然后再伸出自己看起来有点脏的手,表达着“我并不是不想和你握手,我是怕弄脏你的手。” 他笑了起来,从兜里拿出手套:“我想你需要这个。” 在那般亲切的笑容下,康桥就这样呆呆的任凭着他为她戴上手套。 戴完手套,他们的手握在一起。 “你好,我叫韩棕。” 笑着和她握手的人,就像是某年某月某日被遗忘在成长的岁月中的那位邻居家哥哥。 27、28 带有特属于四季鲜明符号的风霜雨雪永远与这个南洋的岛国无关,二零零年最后一天全球遭遇到大面积的风雪袭击,而文莱依然一派碧海天蓝,云舒云卷。 新年钟声敲响,二零零一年来到,新年钟声响起时康桥正在和倪海棠参加游艇新年派对,这是她倪海棠第一次带她参加这种派对,穿着特意挑选的服装跟在倪海棠身边,频频听到类似于“小公主长得可真像你。” “小公主”这话让康桥心里发笑,如果这些人知道她活得有多么的小心那么他们还会不会叫她小公主。 不过,今晚倪海棠把她打扮得还真就像是那种有钱人家,得到很多宠爱的女孩,起码在外表看像。 在那些人的“小公主长得真漂亮”中康桥按照倪海棠来之前教她的,用讨喜的语气说出类似于“谢谢阿姨,您耳环真漂亮。”“阿姨,您好,我常常听到妈妈说起您,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这样的话。 这个跨年夜,倪海棠是意气风发的,随着霍小樊一天天长大,以及霍正楷的事业越做越大名头越来越响亮,那些巴结她的人也越来越多,在她们的社交圈里倪海棠说话的分量也渐渐变重。 现在他们脚踩着的这艘游轮是霍正楷名下的,在整个斯里巴加湾市要找出吨位比它大还真没有。 康桥一直弄不明白倪海棠为什么会把她带到派对上来,一直到倪海棠把她带到一位年轻男人面前,当倪海棠为她和那位年轻男人做完介绍之后借故离开时,康桥忽然一下子明白了。 被动坐在倪海棠指定的位置上,年轻男人问什么康桥答什么,年轻男人在她碟子上放什么康桥吃什么,最终,男人离开了。 派对结束,回程路上,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后车座上,倪海棠自始至终黑着一张脸,康桥侧着脸看车窗外的夜景。 车子经过广场,广场巨大电子屏幕上竖立着2001这样的阿拉伯数字,那个瞬间,康桥好像有点明白了时间的意义:悄然无息,在悄然无息的光阴中有人在变老,有人在成长。 而她是部分成长中的一个人。 去年,康桥也许会问倪海棠为什么忽然想带她来参加派对,而现在她不需要问就懂得了为什么会出现在派对上。 这份明白应该得益于成长所赋予她的,就像那时霍莲杆档哪茄八诎涯阃葡鋈ナ被嵊械灼艏业谋尘芭渖夏懵杂屑阜肿松! 不过,倪海棠比霍莲赶胂笾械幕挂毙宰印 康桥猜,这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那个粉白色围墙里种的最多的植物是无忧树,霍正楷的原配很喜欢无忧树,那是一种一到花季花就开满枝头的乔木,三月开花,五月谢幕,花开时香气宜人。 而倪海棠最不喜欢的是无忧花的香气,每当她经过开满花朵的无忧树下时都会厌恶的捂着鼻子。 三月,无忧树的花期如期而至,康桥来到文莱的第四个年头,如果问康桥这一年和以往有什么不一样,也是康桥会说:嗯,我认识了一位叫做周颂安的男孩,我有了可以坐在一起聊天很久的朋友,在这位朋友面前我发现我不是会习惯性结巴的人,我在他面前可以很自然的谈论心里的那一点小理想。 康桥是在三月认识的周颂安,从二零零一新年到来的一月份到三月份,每个周末倪海棠都会把康桥带到派对上去,给她张罗新装,没有得到她的同意就把手机号私自交给那些男孩,对于这一切行为倪海棠的话理所当然“你念女中,没有机会认识男人。” 这就是她的妈妈。 不满吗?自然是不满的,可康桥已经习惯了顺从倪海棠,渐渐的,那些不满累积起来变成某种情绪,这种情绪也转变成了康桥会拖延回家的时间。 每一个班级大约都有那么一种典型学生,安静、沉默、让人没有什么具体印象,康桥就是这种典型学生,所以她没有什么朋友,能打发时间的唯一渠道就是学院附近的那家图书馆,每次放学康桥都会子啊图书馆耗掉一个小时时间,然后再慢吞吞到公车站去,回家天就黑了,天黑时倪海棠就忙于打扮,她和她就错过了彼此碰面的机会。 三月月中,康桥一放学就和往常一样来到图书馆,和往常一样到图书馆管理处办理登记手续。 完成签名时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那声“康桥”来自于她背后,下意识间康桥选择停下脚步,回头,刚刚给她办理登记手续的管理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那位管理员约一米八身高,年纪大约比康桥多出几岁,黄皮肤黑眼睛,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从工作时间乃至衣着可以判断出他是到图书馆兼职的留学生,之前康桥曾经和他接触过几次。 一见到康桥转身那位管理员笑容逐渐加深,笑容让那张中等长相的面孔增色了不少,眼神明亮,牙齿洁白整齐。 “我之前见过你,我猜到也许你就是,现在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你就是那位康桥。”这人说着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 这些话配上那种很自以为是的笑容让康桥觉得不舒服,皱眉,不由自主提高声音:“你是谁?” 那位管理员做出安静,你先去看书,我们待会再谈这个问题的手势。 莫名其妙的人,谁待会要和他谈论这个问题? 半个钟头之后,康桥被图书馆工作人员告知今天图书馆会提前关门进行保养维修。 走出图书馆,康桥赫然看到刚刚叫出她名字的管理员,那位一副我在这里等你很久的样子。 “刚刚不是说想知道我是谁吗?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他追了过来。 几步之后就变成了她和他并肩走着,甚至于不由分说的接过原本背在她肩膀上书包,自言自语着:“听说斯里巴加湾女中的女孩子们的书包要么就是装化妆品,要么就是装大量的书,最后书包里装化妆品的女孩子都嫁给了有钱人,而书包装了大量的书的女孩子最后都成为了名人。” 临近黄昏时间,斜阳把站在她身边的人的影子拉得修长,也越发的长手长脚,她的影子就比较小,拐过那个西南方的弯道,他的影子盖住她的影子,很是亲密的模样。 拐过西南方的弯道,他也完成了他的身份介绍。 差不多一年前康桥曾经从姚管家口中听说过这个人,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叫周颂安。 周颂安目前是斯里巴加湾公立大学哲学系二年级生,和姚管家是亲戚关系,还是那种很要好关系。他到霍家来找过姚管家几次。 数十天前,周颂安来找姚管家时和一位身穿斯里巴加湾女中校服的女孩匆匆擦肩而过时,他觉得那位女孩子有点眼熟的样子,很像那位一放学就到图书馆喜欢紧紧抿着嘴的女孩。 听到这里康桥停下脚步:“你说你逗我?我没觉得你在逗我。你为什么要逗我?我讨厌你逗我。” 那个时候康桥觉得周颂安逗她是想占她便宜。 殊不知,周颂安的人生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哲学:世界上所有女性释放出来的笑容是空气清新剂,把时间花在这方面上是一件互利互惠的好事情。 认识还没有到半钟头的人嘴里很娴熟叫着“康桥”,形容她是那种看起来就像被功课夺去欢乐,板着脸进来,出去时还板着脸的学生。 “康桥,你很少笑吗?”周颂安问。 他的说法语气、表情太过于亲切,而这日落时分的街温暖而沧桑,那个瞬间那句就这样戳到了她心上。 目光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笑的啊。” 真的没有,倪海棠计划在她二十岁之前把她嫁出去,因为年轻、因为有霍家这个背景、因为也有几分姿色、以及还算不错的学历。 喝醉酒的她总是在她耳边唠叨“康桥,你一定要当谁的妻子,你一定不要当谁的情人,康桥,你知道我有多讨厌那扇后门吗?” 不是说不后悔吗?不是说知道自己要什么吗? 那个说着“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笑的啊”的女孩目光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女孩小小的,看起来约十三、四岁年纪的模样。 女孩书包里没有放化妆品,也没有放大量的书,那只拿在他手中的书包分量很轻,轻得惦在手上感觉空空的,和那女孩眼神一样空洞。 周颂安来到文莱的第二年认识一位叫康桥的女孩,后来他才知道那个整天板着脸进来,出去时也板着脸,看起来就像是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孩其实已经十六岁了。 就这样,也只不过是一季无忧树花开花落的时间,康桥和周颂安就这样变得熟悉了起来,熟悉到连康桥也觉得莫名其妙了。 某一天,康桥给周颂安打电话,一听到周颂安还有别的事情她就摆出很□□的口气“我不管,你得来接我。” 那时康桥错过五点公车,她可不想再等一个钟头,周颂安有一辆二手车,挂断电话之后康桥才觉得她和周颂安居然熟悉到这般程度了。 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能和周颂安走得太近,不然倪海棠会生气,显然,周颂安是倪海棠口中的那种“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人。 心里唠叨着,等到周颂安的车子停在她面前时,那些唠叨被抛到九霄云外,周颂安真的来接她了,你瞧,他很听她的话,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很重视她。 五月末,无忧花收起最后一缕香气,很快的,那片粉白色围墙又被另外的花香所取代。 六月初,霍家又开始忙碌开来了:“莲干僖盅岜鹑伺鏊亩鳎磺卸家3终饬干僖肟钡难樱痹谒低暾庑┲笠芗叶枷不对诤竺婕由稀扒屑乔屑牵 他的莲干僖。谝恍┬∠肮呱鲜枪讨吹模庵止讨幢徽馕焕先思矣性颍芙景恋乃底牛骸坝性虻娜嘶岢晌松先恕! 远有丘吉尔、戴高乐近有普京这些都是有原则的人。 这种热闹氛围也直接影响到了霍小樊,四岁零九个月的霍小樊问“姐姐,莲干僖撬俊 康桥记得去年霍小樊也问过这样的问题。 四处无人,霍小樊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瞅着她。 用彼时间外婆安慰年幼的她的那种语气,“霍小樊,你姓霍,阿真口中的莲干僖残栈簟!鄙酚衅涫碌陌谄鬃拧 黑白分明的眼眸都不眨一下继续瞅着她,分明把她的话当成是一本天书。 “笨蛋。”轻轻在霍小樊额头上敲打了一下:“莲干僖腔粜》母绺纭! 因为四下无人,康桥的这番话才敢于说得底气十足。 “哦”霍小樊露一副我懂了的样子。 四下无人,康桥把头埋在霍小樊小小的肩膀上,低声:“小樊。” 也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在听,声音越低:“小樊,你能不能叫妈妈不要喝酒,姐姐不想看到我们的妈妈变成酒鬼,妈妈根本不听我的劝,而且那些劝人的话我也不会说。” 随着霍正楷的忙碌,八卦杂志上传出他和某某女性在公共场合举止亲密这样的报道,倪海棠更加沉迷于那个酒精世界。 而霍莲冈俟炀突乩戳恕 这一个夏天不知道又会发生一些什么? 28、29 霍莲富乩词奔浔热ツ晏崆傲思柑欤庖惶炜登乓哺崭胀瓿善谀┛际裕吮芸袢ツ暌谎窀粢谎驹谀抢锼党隼嗨朴凇傲干僖慊乩戳恕闭庋岛鹾醯幕埃登旁谕饷婺ゲ涞胶芡聿呕丶摇 和去年霍莲富乩词辈畈欢啵夯艏业挠度嗣窃谂时茸帕干僖堑睦裎铮路鹚睦裎锔笾匾坏闼诨袅傅男睦锓至烤透匾坏恪 从七点开始,正面的那扇金色大门每隔十几分钟就会有车开进来,霍正楷放下手头上的工作,霍正楷为霍莲傅幕乩淳傩信啥浴 从康桥的房间可以看到主宅的光景,和去年一样一派灯火辉煌,人影憧憧。 霍莲溉萌松痈睦裎锞头旁谑樽郎希盎隹雌鹄淳拖袷且豢挪屎缪丈拇蠓教牵锩娣诺氖鞘裁纯登琶挥腥魏蔚男巳とブ馈 霍小樊和倪海棠房间的灯都亮着,想必霍小樊现在正在和霍莲杆透闹悄芑魅送妫梢韵胂蟮氖悄歉鲂一锪成峡隙ㄊ抢挚ǎ切┒际腔姑挥猩鲜械男缕嫱嬉狻 而倪海棠此时此刻应该是关上门在生闷气,今年霍莲杆透氖且槐鞠@锏那┟椋比唬彩怯10陌娴模祷袅富固乇鹬赋龆温淙媚甙14套14饪础 这个晚上,倪海棠并没有出去,识时务者总是能清楚衡量利弊,倪海棠不是笨女人。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让康桥比较安心的是倪海棠每个晚上出去次数有所收敛,这是好事,倪海棠不敢在家里喝酒。 康桥也持续着去年夏天的生活模式,能避开霍莲妇捅芸袅福诨袅富乩吹氖炖锟登乓淮我裁挥信龅剿艏矣度怂盗干僖罱诳嗔仿硎酢 六月下旬,学院放暑假,放暑假和不放暑假对于康桥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从暑假的第三天开始,康桥就开始游走于各种学费贵死人的礼仪学院,甚至于倪海棠还暗示康桥明年会让她上新娘礼仪课课程。 新娘礼仪课程是专门负责结婚当天的步骤举止培训吗?不不,不是的,这里的老师都是从日本聘请来的,她们会把如何让有钱人对自己心存好感的林林总总事无巨细的传授给你。 明年,明年康桥也不过是十七岁。 在面对着倪海棠的暗示时康桥一如既往的选择沉默,康桥的沉默在倪海棠眼里永远是那句“yes” 六月末,南亚八国运动会在文莱举行,在运动会开幕仪式上,透过电视屏幕康桥看到了霍莲浮 霍莲赋じ吡耍甑乃饶瓿に杆甑奈睦惩踝痈鐾坊挂愿咭坏恪 开幕式以文莱王子和霍莲傅穆砬蛉怪岜硌荩砬蚴且幌盥硎踅岷细叨蚯蛟硕捎谡庀钤硕某杀靖撸砬蚪ソサ穆傥斯笞迕峭娴囊恢钟蜗罚蛭庋獬u乱渤晌死褚强蔚碧斓目纬獭 康桥和几十位女孩子坐在电视机前,这几十位女孩子年龄和康桥差不多,其中有几位就来自于斯里巴加湾女中,如周颂安所说的那样,她们都是在书包里装满了化妆品的女孩。 巨大的电视屏幕上,滚着金边的白色帐篷里坐的是文莱苏丹和他的臣子们,大片大片的绿色草地,英姿飒爽的少年骑着马于蓝天白云底下,那样的场景宛如在拍宫廷大片。 比赛开始时女孩子们还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随着比赛你来我往制造出来的那种旗鼓相当效应,女孩子们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每发生一个进球时女孩子们的表情是这样的:霍莲附蚓臀杖逗簦睦惩踝咏蚓妥刈簧希肥担邮泳跎峡椿袅副任睦惩踝右托脑媚慷嗔耍慰觯餮廴艘豢椿袅傅穆硎醣任睦惩踝右康枚唷 比赛在你进一球我进一球、平分、领先、反超、被反超的激烈范围中结束,十一回合的比赛最终以文莱王子领先霍莲敢桓鼋蚪崾 比赛倒计时器停止跳动,平常在国民眼中一直温文尔雅的苏丹从座位上站立,鼓掌。 在现场热烈的掌声中霍莲负臀睦惩踝踊セ磺蛞拢飧鏊布浔唤浩u盍讼吕矗碧欤饬轿簧倌甑姆缤犯枪宋睦扯岬玫谝豢榻鹋频慕鹋频弥鳌 霍莲赣殖隽艘话逊缤罚词顾挥杏帽热绻滴睦惩踝右蛭蚣加孟驶u幕埃敲椿袅妇鸵蛭硎跤昧苏粕 通过电视镜头还可以看到坐在另一个帐篷里的霍正楷,他脸上洋溢的是属于一位父亲骄傲:你们看到没有,那是我儿子。 电视镜头也多次给到了霍莲福甑纳倌昃拖袷悄侵肿盼似聊欢娜耍痪偈忠煌蹲闳萌斯磕淹 就像是知道会有很多人在关注着他似的,他微笑着,笑容里有踌躇满志。 那笑容是不是就在向那个破坏他爸爸妈妈诺言的女人示威吗?谁知道呢,不过康桥倒是可以猜到的是倪海棠此时此刻心里一定很不快活。 倪海棠心里不快活霍小樊就遭殃,那个冠着霍姓的孩子啊,为什么就没有得到他爸爸的欢心呢? 果然,回到家里,独自坐在草地上的霍小樊脸上的泪痕证明了康桥的猜测,草地一边霍莲杆透粜》闹悄芑魅吮徊鸪杉缚椋豢吹娇登判一锎拥厣吓榔鹄矗沧驳耐潘忱镒玻梅派罂蘖似鹄础 抱着霍小樊,康桥在心里祈祷着,夏天快点过去,夏天快点过去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康桥觉得二零零一年的夏天尤为漫长,是因为那个南亚八国运动会吗?也许是吧。 为时十五天的运动会期间,一些重要赛事霍莲负臀睦惩踝右黄鸪鱿衷谌】刺ㄉ系幕嫱u缡颖凰徒饲Ъ彝蚧В赜谖睦惩踝雍突袅傅挠岩瓯蝗嗣墙蚪蚶值雷拧 这段时间,康桥不想听到霍莲傅南11拐娴哪眩艏矣度嗽谔嘎鬯褚强蔚呐19用窃谔嘎鬯踔劣诳登呕勾又芩贪驳目谥刑健盎袅浮闭飧雒帧 当天,那家餐厅又在重播霍莲负臀睦惩踝拥穆砬虮热缸诺缡由系幕袅福馕晃蠢凑苎Ъ叶妓盗诵┦裁矗拔揖醯谜飧鍪澜缟显僖裁挥腥吮人屎辖凶隽浮! 真是没完没了!康桥站了起来。 “怎么了?”周颂安拉住她。 没有理会周颂安康桥径直离开座位推开餐厅门,出了餐厅,左拐,一直往前,有脚步声追上来,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回头。 在接触到那双眼眸时周颂安下意识停下脚步,停下脚步间又倒退小半步,他被那双紧紧盯着他的眼眸给唬住了,一直没有波澜的眼眸底下有什么在涌动着。 那是一个让周颂安觉得陌生的康桥。 “康桥?”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手想去触碰她,但又在迟疑着,然后停顿在半空。 紧紧盯着他的眼眸往下,落在他手上,那一瞬间周颂安感觉到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颓然的放下。 她再次转过头去,再次往前走,而他则呆呆的站在原来的地方。 终于,运动会在媒体们运动员们的一致好评中落幕,运动会结束时时间已经来到七月中旬,霍莲傅氖罴僖补チ艘话耄俟桓鲈禄袅妇屠肟耍登拍歉舯磷诺纳窬采陨运上隆 运动会结束之后霍莲该陨狭顺謇耍蠖嗍奔涠蓟岷退笥殉龊#饨锥文吆l囊苍谝缴木嫦录跎傺叹疲磺锌雌鹄椿共淮怼 八月初,上完下午的礼仪课,四点半左右时间,康桥看到了等在一边的周颂安,就像是之前几次一样他一见到她就裂开嘴笑,一边笑着一边朝着她走来,很自然的接过她的书包,很自然和她肩并肩走着。 这时,康桥才想起之前她曾经因为“霍莲浮闭飧雒趾退92蜕盗艘痪洹八贪玻圆黄稹! “对不起我什么?”周颂安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语气。 想了想,脸朝着前方,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侧过脸去,周颂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个板着脸进来,又板着脸出去的女孩现在的表情是在笑吗? “康桥,你笑起来的样子比你板着脸的样子好看。”不知道为什么周颂安在说这话时有点像急于邀功的人。 类似于满怀心思想做出讨好某一个人的事,可这个人总是没有给他那个机会。 话刚刚说出口,那小小的,微微的笑纹迅速消失不见。 黄昏,红红的夕阳一半被逐渐来临的暮色吞噬,一边还留在海面上,康桥站在冰淇淋店门口等着周颂安,周颂安正在和他同事做换班手续。 周颂安在这家冰淇淋店工作,冰淇淋店靠近海湾,不时有穿着沙滩裤,比基尼的男人女人从马路上经过,这些人大多都是来斯里巴加湾度假的外国游客,他们笑容亲切。 在那个架着太阳眼镜的中年男人对康桥笑时,那时四下无人,舌尖里还残留着周颂安给她做的冰淇淋味道,甜而不腻。 就这样,嘴角一扯,那微笑来得很容易,康桥回以那位中年男人微笑,当从那个中年男人口中听到那个赞美的英文发音时,脸就那么微微泛红了起来。 平日里头,康桥很少听到来自于人们对她的赞美,瘦、呆滞、死板这些倒是和她如影随形。 披着炫酷外衣的跑车从直通海滩的马路驶来,看清那辆车时康桥收起笑容,最近一个月时间里这辆车一直都停在霍家车库上,据说是莲干僖淖钚碌男耐泛茫粽遣换峥庋某党雒诺摹 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也就一眨眼功夫车子在康桥面前停了下来。 敞篷车,两人座位,副驾驶座位上坐着霍莲福档氖潜然袅改瓿ぜ杆甑哪泻岛竺娲钤刈偶父龀謇税濉 想要装作没有看见已然来不及,霍莲刚嘧帕晨醋潘亍 调整好表情,手里的书包抱得更紧一些,脸朝着霍莲福却拧 “好久不见,我的姐姐。”开口,微笑,挥手。 康桥嘴张了张,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像一块木头。”霍莲柑酒抗馕1016谒砩仙艘蝗Γ骸澳愀崭赵诤湍俏煌夤腥诵Φ氖焙蛭一挂晕侨洗砣死醋牛茨阈ζ鹄词钦庋拥摹! 说着,目光停留在她手上,继续表达好奇:“听说你妈妈给你报了很多礼仪课程,你可要好学习,学费贵着呢,当真变得血本无归,我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刚刚你对那位外国友人笑得挺好的,那是你在运用你的礼仪知识吗?” 一年不见,霍莲傅目诓旁轿鲋诹恕 润了润嘴唇,康桥在心里催促着自己说点什么吧,说一些可以马上打发掉他的话,不要自尊也好,反正在霍莲该媲八讶幻挥惺裁醋宰鹆耍唬诤芏嗳嗣媲八丫似涫祷褂凶宰鹫饣厥隆 “是那样吗?嗯?” 在那句“嗯”中霍莲甘种飧樵诔荡吧希掣某潘慌捎迫蛔缘玫哪q 29、30 康桥想霍莲敢残硭档枚裕吆l母Ц兜哪切┌汗笱x颜娴囊涞醚疚薰榱耍词顾θ米约喊凑绽鲜γ墙痰哪茄疵米约悍潘桑稍诿娑曰袅傅哪蔷洹班牛俊彼捅锍稣饷匆痪洹安挥媚愎埽 手肘搁在车窗上,霍莲赣米藕芮捉挠锲骸澳忝看味颊庋穑堪驯鹑说脑廾赖背墒鞘遣换澈靡猓潘傻悖憧刺炱嗪谩! 心里叹了一口气,康桥索性放弃快点把霍莲复蚍19叩哪钔罚驹谀抢铮掷锏氖榘阶г浇簦怯械憬粽帕恕 “你在这里干什么?”霍莲敢槐咚底乓槐叱砗罂戳丝矗骸暗热耍俊 就像是回应霍莲傅奈侍庖谎晃淮┳疟苛艿攴裆品哪泻19叩娇登琶媲埃骸澳闶强登怕穑俊 康桥点头。 “周颂安让我来和你说一下,他的工作交接出现了点差错,他让你再等他十分钟,他保证十分钟之后就出来。”男孩说完之后再匆匆忙忙跑回冰淇淋店。 目光落在康桥肩膀上的单肩包上,霍莲敢桓被腥淮笪虻难樱骸霸词钦庋! 肩膀上的男式单肩包正是周颂安的。 “是哪样?霍莲覆灰蛋说溃 笨登懦蹇诙觥 霍莲缚醋潘Γ骸八歉嫠呶沂杆昴昙团耐系娜硕际悄茄摹颐挥性谂耐稀椿拐娴拇嬖谧耪庋睦砺邸! 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已然从她肩膀移到她身后的冰淇淋店去:“不过你得担心点,一个在冰淇淋店打工的人想必家境一般,要是让你妈妈逮到了说不定会做出棍打鸳鸯的事情。” 坐在霍莲干肀叩哪泻12ψ盘嵝选笆前舸蛟a臁! 康桥紧紧闭着嘴。 快点走,霍莲福 那个叫做康桥的女孩还和一年前差不多,有点呆有点木,明明五官很像她妈妈,可好像又一点也不像她的妈妈,她就站在那里紧紧抿着嘴,肩膀上那个男式单肩包好像会随时随地会把她压垮似的。 她背后有刚刚亮起的霓虹灯,霓虹灯把她影子投递在马路上,那影子看着很单薄,单薄到什么程度呢,单薄到让人总是忍不住会在心里怀疑,是不是脚一踩,就可以把她踩到地下去,陷落,消失。 也许是拘于这么一个念头间,霍莲改歉鏊布渚尤换峋醯米约汉孟褡隽艘患缓玫氖虑椋残碇坝Ω眉僮懊挥锌吹剿 这可不是好兆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虽然,眼前这个瘦巴巴的人在他的规划里不是敌人,但也永远不会是朋友。 手从车窗收回来。 那个瘦瘦的,小小的身影倒映在右边车镜上,一点点远去,变小,消失不见。 “她是谁?看起来不错。”正在开车的阿joe忽然说了一句。 “谁?”下意识就这么问出,霍莲缸匀恢腊joe问的是谁,让他觉得较为讶异的是那个她是谁之后的话。 看起来不错?霍莲付家骋勺约菏欠穸涑隽瞬畲怼 皱着眉努力回想那可怜兮兮的人影站在马路边的形象:“何以见得?胸?脸蛋?” 即使努力回想,霍莲富故敲挥邢氲焦赜诳登湃魏魏汀翱雌鹄床淮怼闭庋幕按畋撸艏矣度丝谥械哪歉觥巴嫌推俊鄙聿某は嗷袅缸苁羌遣蛔 让人印象深刻的也许就数康桥的那双眼睛了,很大,大得都快要赶上et了。 阿joe似乎也和他犯了一样的困惑:“我也具体说不出她到底哪里好,不过当看到她站在那里时,就感觉很想抱抱她,感觉她抱起来肯定软软的。” 站在那里的康桥恰恰给霍莲傅母芯跏潜鹄纯隙t簧砉峭罚故悄侵只岚讶说墓峭防犹鄣挠补峭贰 “不,你可不能去抱她。”霍莲妇醯糜斜匾龈鎏嵝眩joe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 “为什么。” “你一抱她就甩不掉了,就像是我爸爸甩不开她妈妈一样。”眯起眼睛,看着前方:“在亚马逊丛林里有一种水生物,小小的,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它们粘住你的皮肤最初给你的感觉是痒痒的,你没有去防备,在你没有去防备间其实它们已经钻进你的身体里,随着时间流逝繁衍生息,到那个时候,它们的威力就显示出来了。” “怎么说得就像是□□似的。” 显然,阿joe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霍莲敢恢辈幻靼啄敲淳鞯幕粽趺椿嶙乓桓雠说牡溃罄醇侥吆l闹笠簿兔靼琢艘恍 那女人有一张无害的脸,谁会去提防小白兔这种生物。 康桥是倪海棠的孩子,和自己母亲拥有着极为相似的一张脸,至于特制嘛……最好康桥的特质不要像她妈妈。 起码,霍莲赶衷诙钥登挪19挥卸嘌岫瘛 那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安静到让人常常忘了她的存在,如果不是今天看到她的话,霍莲赶胨畈欢嘁颜夂湃宋锔恕 时间静悄悄流淌着,一日复一日,霍莲傅呐笥衙欠殖杉概裉焓谴拥鹿吹模鹿吹淖吡酥笥写用拦吹模拦笥阎笫怯9笥眩级腔嵩诨ㄔ翱短炫啥浴 这一个夏天,霍莲赋悼饫锬切╈趴岬幕狄恢本睬那拇粼谀抢铮堑闹魅艘讶灰磐怂恰 这个夏天,康桥也很少再梦见那位不知道长相,死于某个夏天夜晚的女孩。 八月末,暑假来到尾声,也是霍莲覆畈欢嗷孛拦氖奔洌皇髂菊诘驳醚涎鲜凳档男【叮级登呕崽交袅赴参磕俏焕嫌度思业暮19樱骸拔液芸炀突乩矗绞焙蛭腋闾糇畲笞詈玫睦裎铩! “真的吗?” “当然。” 那样的对话,那个语气任谁听了都会觉得霍家的莲干僖拖袷潜鹑丝谥械哪茄浊校欣衩玻运己谩 这一天,是霍莲咐肟睦车那耙惶臁 傍晚,远远的康桥听就到霍小樊的笑声,笑声又清又亮,这还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霍小樊笑得这么畅怀。 不由自主的康桥也扬起了嘴角,到底霍小樊在笑些什么呢?她有点好奇,加快了脚步。 透过稀疏的树影,康桥看到正在后花园玩的霍小樊,霍小樊站在坏掉的庭院灯架上,灯架约有两米高左右,他就站在那里做着飞翔的动作,霍小樊怎么跑到那里去了,要是掉下来怎么办? 目光顺着灯架往下,笑容倏然收起,康桥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霍莲妇驼驹诘萍鼙撸词质扑坪踉谥傅蓟粜》鲂┦裁矗 如果问康桥这个世界上第一重要的是什么的话,那么就是霍小樊了,她一直记住倪海棠的话:手足,血脉相连着的这一头手,那一头是脚。 撒腿就跑,扯开嗓子:小樊,不要去理会他。 小樊,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了,那个人对你没安好心。 那两个人好像没有听到她的喊声一样,脚踩到后花园的草坪上时,康桥一颗心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要停止呼吸了,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站在灯架上的霍小樊展开手,后仰。 小樊―― 霍小樊身体往后一仰,一双手接住了他,康桥腿一软跌倒在草地上,被霍莲副г诨忱锏幕粜》突袅竿绷匙剿獗呃础 康桥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霍莲竿湎卵畔铝嘶粜》粜》潘芄矗t谒媲埃骸敖憬悖阍趺此さ沽耍俊 手一扯,把霍小樊牢牢抱在怀里,刚刚她以为就要失去他了,就像是那个夏天忽然间失去外婆一样。 还是蓝白色组合的球鞋,可已不是去年康桥看到的那一双球鞋了,抱着霍小樊康桥从地上站起来。 霍莲傅苍谒媲啊 她和他如此近距离面对面站在一起,他高她已然不止一个头了,肩膀也比起去年更宽一些。 这样的霍莲敢丫醭跣纬闪嗽谏聿姆矫娴难蛊刃浴 “看来是被吓到了。”霍莲甘忠簧炖棺x丝登湃ヂ罚骸耙晕沂够盗耍恳晕野阉缴厦嫒ィ缓笱壅稣隹醋潘约旱粝吕矗偃缓蟾嫠咚腥苏庖磺胁还匚业氖虑椋撬约阂摹! “没有。”康桥声音干干的,侧过身体避开霍莲傅纳硖逖怪啤 “没有干嘛脸白得就像鬼一样。”霍莲敢簿鸵贫四敲窗氩剑退溆直涑闪嗣娑悦妫艺獯胃 他微微弯下腰,眼神专注的落在她脸上,康桥在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咋一看,还真的有点像涂上厚厚化妆品的倪海棠。 康桥别开脸去,安静着,在面对着霍莲甘彼喽嗌偕僮聊コ隽艘坏憔椋菏裁炊疾灰プ觯裁匆膊灰ニ担驼庋却牛却呕袅妇醯梦奕ち耍奕ち俗匀痪突崂肟 站着,一动也不动。 “小樊,你告诉你姐姐,我们刚刚在玩什么游戏。”他柔声问着霍小樊。 于是,很少得到说话机会的霍小樊乐滋滋的说开:“姐姐,我和莲父绺缭谕娼尤擞蜗罚父绺纭 莲父绺纾空飧龀坪羧每登判睦镌偃计鹆司瑁难廴タ椿袅福坪踉诤苡眯牡奶呕粜》幕啊 得到鼓励的霍小樊声音更欢:“莲父绺缢嫡庵钟蜗反锏氖且恢中湃危乙膊恢佬湃问窃趺匆换厥拢父绺缇透嫠呶夷鞘呛陀赂矣泄涞亩鳎抑灰赂伊宋业幕魅司突峄乩戳耍裕艺驹谀抢铮乙么蠹叶贾牢沂怯赂业摹! 看来霍小樊还是对他那被分解了的机器人念念不忘。 “所以,莲父绺缑魈旎岬交魅俗懿咳グ研》绾斡赂腋嫠咚恰!被袅附庸粜》幕埃骸八裕髂晗奶欤魅嘶峄氐叫》肀撸魅嘶够岽此幕魅伺笥选! 霍莲傅幕叭没粜》逗袅似鹄础 在欢呼声中霍莲傅拇酵趴登帕成峡浚皆谒藿遣凉退亩闲纬闪私嗬牍叵怠 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和她说:“其实接不接你的弟弟要看我的心情,即使我不接,也没有人会说些什么,因为不敢。” 康桥的脊梁悄悄竖起,挺立。 “你是谁?你们……在做什么?”略带惊讶的声音响起,霍莲噶忱登徘那暮笸税氩健 说这话的人是倪海棠,她站在花园和房子接壤处的小径上,当霍莲富毓啡ナ笨登徘宄目吹阶约郝杪枇成涎杆倨鸬谋浠褐室伞纫臁氯帷婪判θ荨 “莲浮!备崭栈贡e诺母觳卜畔拢孤湓谘讲啵挪酵潘亲呃矗挪剿硐殖隼吹氖嵌越诺紫轮参锍涑庾诺牧酰o拢θ菁由睿骸敖词泵趴牛一挂晕 倪海棠大约想表达的是进来时门是开着的,所以我还以为是那个不安好心的人偷偷溜进来,所以语气重了一点。 霍莲敢舱局鄙硖澹匾晕12Α “又长高了,都要和你爸爸个头差不多了。”倪海棠说着,用一种类似于在阔别多年后看着挚友孩子的那种庆幸之情。 “谢谢。”不温不火的回应。 “要不要到里面坐坐。” “可以吗?” 康桥抱着霍小樊,看着霍小樊。 那个瞬间,康桥很希望她的小樊不要长大。 30、31 从霍莲附诺嚼肟仓徊还潭淌质奔洌袅负韧炅丝登鸥沟牟杈吞岢龌厝フ硇欣睢 庭院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描着凤仙花的阿拉伯门廊精美修长,霍莲刚驹诿爬缺撸吆l囊舱驹诿爬缺撸登徘w呕粜》氖帧 现在的情景很像来做客的挚友家的孩子要回去前的场景。 看着倪海棠霍莲溉缡撬担骸安恢牢沂遣皇怯Ω们煨遥挥邪盐宜透氖槎嚼袄锶ァ! 霍莲杆透吆l牡牧奖居10氖榉旁诳吞钕匝鄣奈恢茫蛭吆l牡慕淮度嗣前咽楸q煤芎谩 倪海棠老老实实的:“阿姨不认识英文,不过,我最近在学习英文,等过些日子我应该看得懂书上的内容。” “是吗?”霍莲咐ぷ派簦抗馄交粜》庖槐摺 下意识康桥身体一挡,挡住霍莲傅哪抗狻 “小樊。”嘴里在叫着小樊,眼睛却是在看着她,嘲讽,挑衅:“莲父绺缫吡恕! 在霍小樊的抗议下,康桥只能让出身位。 “莲父绺纾闶且交魅俗懿咳ヂ穑俊 “是的,莲父绺缡且交魅俗懿咳ィ粤耍》慊姑挥懈嫠呶夷愕幕魅伺笥咽窃趺床患说摹! 这话让康桥心里大叫不妙,倪海棠的表情也呈现出微微紧张的模样。 委委屈屈的声音回答着:“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把它弄坏的。” 霍莲缸吡耍谒碛跋p患蹦吆l难杆倮鸹粜》氖郑登沤艚糇吩诤竺妗 门关上,康桥掰开倪海棠的手,把霍小樊的手从倪海棠的手掌中解脱出来。 倪海棠气呼呼指着他们:“你们两个,加起来都不及一个霍莲浮! 说完之后似乎还不解气,走到摆放着霍莲杆透榈某鞔扒埃忠换樱楸簧湓诘厣稀 脚踩在书上,咒骂着:“那个兔崽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真是个小怪物,气死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温温柔柔的倪海棠康桥更喜欢这样的倪海棠,泼辣,带着一点点市井小民的那种属性。 “康桥,你这是在笑吗?连你也在嘲笑妈妈?”手指向她。 那时康桥很想说出那样的话“不是的,妈妈,我没有在嘲笑你,我只是觉得妈妈现在的样子很可爱,很像别人家的妈妈。” 几乎,那话就要说出口了。 “康桥,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嘲笑妈妈,就只有你不行,如果不是因为你爸爸的话我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么个下场。”那指向她的手指如利箭。 如果不是此时此刻从倪海棠口中听到那个名称,康桥都忘了自己原来还有一个爸爸,收住笑容,艰难的吞下那些来到喉咙口的话,拉着霍小樊的手,转身,离开。 次日早上,康桥看到霍莲杆透吆l牡牧奖臼榘诜旁谧笆纬鞴窭铮强雌鹄赐旰梦揄Γ亢量床怀鲇兴慕旁莺莸牟仍谒巧厦妗 呼出一口气,康桥站在倪海棠房间门外,敲门,听到里面传来倪海棠的声音之后,康桥叫了一声“妈妈。” “妈妈,我今天有可能会晚回来,你代替我和霍叔叔说一声抱歉。” 今天康桥要到学校报名,康桥很高兴学校报名日期就定在今天,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东磨西磨到错过送霍莲傅氖奔洌登爬鲜蔷醯米约旱谝淮渭交袅傅难佑行┥怠 让人昏昏欲睡的金黄色日光落在粉白色的围墙上,霍莲缸诔瞪希12Γ团帕姓驹谝槐叽┳胖品挠度嗣腔邮帧 依依不舍的表情都摆放在那些人脸上,到底有几张脸脸上呈现出来的依依不舍之情是真实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霍莲傅故侵雷罴俚哪钦帕车闹魅艘欢凶瞿吆l摹 金色大门在车后面缓缓拉上,霍莲甘掌鹦θ荩苏拍抗馔蚯胺剑粽谒肀咦拍兀馕豢墒窃诎倜x谐榱丝占岢炙狄退交uァ 他喜欢送就让他送。 “莲福圆黄穑衲臧职痔a耍挥惺裁词奔渑隳恪!被粽锲14巍 “我明白。”霍莲富卮鹱拧 “比去年更懂事了。”愧疚的语气变成了松了一口气的语气。 霍莲感a诵Α “等明年吧。”带有那么一点讨好的意味:“等明年回来爸爸陪你出海,我们来一场钓鱼比赛。” “好的。” 沉默――冷场。 车子绕过广场,广场上还挂有着霍莲负臀睦惩踝踊セ磺蛞率钡木薹1ǎ拖袷谴胶没嵋谎粽缸藕1ǎ骸爸缆穑歉鏊布浒职治憬景痢! “谢谢。” 扯淡,这样的话只会让他更加昏昏欲睡。 霍正楷又加了一句:“爷爷也是。” “爷爷有给我打过电话。” 霍正楷表情略显尴尬,他刻意制造出来的话题得不到呼应。 接下来又是冷场。 小会时间过去,霍正楷声音带着那么一点涩意:“莲福液孟窕姑挥形易龉氖虑楹湍愕狼浮! “不,爸爸,你应该和妈妈道歉。” 沉默―― 小会时间过去,霍正楷手机响了。 车子停了下来,霍正楷一脸愧疚的过来拥抱他:“莲福圆黄穑蚁胛业没毓疽惶耍柑煳以偃タ茨悖液屯馄盼屎谩! “好。” 霍正楷匆匆忙忙离开,霍莲噶炊祭恋每茨歉霰秤耙谎郏底蛹绦翱 车子停在斯里巴加湾市中心最繁忙的红绿灯路口,人行道两边随处可见穿着纯白衬衫搭配天蓝色百褶裙的女学生。 如果霍莲该挥屑谴淼幕澳怯Ω檬撬估锇图油迮行7柑烨八窃谟瓮Ь侔煨7啥裕床渭优啥缘乃估锇图油迮醒┑木褪钦饪钚7 一边听音乐目光一边在窗外游走着,毫无意识间落在那一男一女的背影上,他们肩并肩正往着图书馆那边走去,男的身材高大穿着淡色的短袖衬衫,女的偏瘦一点穿着斯里巴加湾女中校服。 那一男一女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看情况应该是女孩子眼里进入沙子了,不远处就是海湾,这里风总是特别大。 男的正弯着腰给女孩吹沙子。 也不知道是女孩偏瘦的原因,还是那男的身材高大所至女孩看起来娇娇小小的,流淌在耳朵里快节奏音乐转成悦耳的钢琴声,那是贝多芬的《月光曲》。 海湾吹过来的风扬起女孩及肩的中长发,夕阳的余晖落在那些发末上,像是一缕缕金色线。 海湾的风也扬起女孩的及到膝盖裙摆,裙摆下是均匀的腿,皮肤光滑白皙,那种肤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阿尔卑斯山的雪光,柔嫩圣洁。 一时之间霍莲傅哪宰右膊恢涝趺吹木突叵肫鸩痪弥鞍joe说的话。 “我也具体说不出她到底哪里好,不过当看到她站在那里时,就感觉很想去抱抱她,感觉她抱起来肯定软软的。” 霍莲改:南耄矍暗恼馕慌2欧夏侵中蜗螅矍暗呐1鹄匆欢ㄊ侨砣淼摹 终于,车子缓缓启动,与此同时男孩也把女孩眼里的沙吹出来,他们恢复了肩并肩往前走,车子擦着那对男女的肩线,霍莲傅哪抗庖泊映荡巴馐栈乩础 前面是长长的车龙,车子往前推进的速度极慢。 想了想,拉下车窗,回看。 那一看―― 见鬼! 康……康桥? 见鬼,活见鬼了!! 那女孩居然是康桥!为什么是康桥,怎么会是康桥!那块木头?那块木头凭什么让人感觉到抱起来软软的?! 霍莲钢雷约翰豢赡芸创恚登拍撬烙阊圩钊菀妆嫒希壑樽涌醋藕孟袼媸彼娴匾友劭糁械粝吕此频模 别开脸、关上车窗、身体大幅度往回拉、手触碰到搁在膝盖上的手机、手机掉落在地上,弯腰去捡起手机、手机拿在手上直起腰。 “嘭”的一声,头磕到了前面座。 艹!真是活着见鬼了! 慌忙间把纯钢琴音乐换成了快节奏音乐,让金属音乐在自己耳朵里震耳欲聋,好像还不够似的,吩咐司机“开快点!” 车子拐过那个弯道,霍莲负舫鲆豢谄俅位指戳四抗饴痪牡挠卫朐诔荡巴猓际峭馄拍值模鲜且桓鼍6脑谒哌脒度盟灰鲜翘切┮隼郑盟嗵澜缑圆呕岬贾鲁龈崭盏哪侵执砭酰 那块木头怎么可能抱起来软软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霍莲阜6幕孛拦欢t涯切┦澜缑灰簧境删唬谝皇滓境木褪潜炊喾业摹对鹿馇罚 刚刚真是噩梦般的回忆。 九月,霍小樊迎来了他五岁生日,霍小樊可真是一个贪心的孩子,他许下很多生日愿望,其中一个生日愿望就是希望莲父绺缈斓慊乩矗诨粜》敲炊嗟纳赵竿忻挥幸桓鲈竿呛汀鞍职帧庇泄氐摹 霍正楷第五年缺席霍小樊的生日会。 二零零二年在霍小樊口中唠叨的“莲父绺缡裁词焙蚧乩础敝械嚼矗粜》殖じ吡艘恍吆l牡目诤煲哺蘩隽艘恍 然后,这个晚上,康桥悄悄的把以前的胸衣收了起来,之前用的好像变小了,勒得她难受,难受到她只能考虑到把胸衣号码增加大一号。 十六岁岁末,康桥这才迎来她真正的发育期,胸前快速增大的那两团让她心里有些慌张,慌张得她不得不选用那种大号衣服来遮挡。 二零零二年岁末,大洋彼岸的美国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纽约一名白人警察接到报警电话扣留了从超市出来的亚裔少年,五分钟之后该名亚裔少年当场死亡,这位亚裔少年死亡调查报告为:窒息而死。 超市门口的闭路电视拍到少年死亡的全过程,在经过激烈的争吵之后白人警察用手锁住亚裔少年的喉咙,从而导致华裔少年窒息而死。 超市老板把这段闭路电视呈交到纽约警察局,该名白人警察因存在过度执法而被解职,但一个月之后人们再次见到该名警察身配联邦证件,这件事情在纽约引起一片哗然,但由于这类问题在美国社会普遍存在,又加上该名亚裔少年来自于再婚家庭,最终这件事情也只能不了了之。 一个礼拜后一名华人少年拿着窒息而死的亚裔少年的照片,穿着印有“我无法呼吸”字样的绿色t恤来到纽约警察局,以静坐的方式抗议纽约警察的过度执法。 一天之后这位华人少年身边多了数十位和他年纪相仿,和他做相同打扮的静坐者,三天之后,数十人变成了数百人。 有意思的是这数百人当中有百分之八十为女孩子,这种现象比较罕见,但当该名华人少年的照片被传到互联网上时,大家也就不再为这种现象感到奇怪。 这位华人少年有着极其惊人的外貌,精致的面容有着和他年龄格格不入的淡然和冷静。 这场静坐在经过半个月的酝酿之后变成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活动,有近万穿着绿色印有“我无法呼吸”字样t恤的人在二零零二春天的周末走上街头,这些人大多以青少年为主。 这一天一些主流媒体把他们最显要的位置留给了这群青少年,他们把这一天称之为青春之歌。 这场□□活动迫使一名纽约分区警察局局长递交辞呈,当天,纽约一名记者采访到那位坚持静坐半个月的华人少年。 十四岁少年的话让人深思。 “我只是不想当一名束手旁观的人,当问题发生时,恰恰是那群袖手旁观的人让人更加的绝望。” 就是这段采访,这句话让人记住了一个名字。 华人少年的名字叫做霍莲浮 这段采访视频迅速在互联网上疯传,康桥也看到了霍莲傅碧斓牟煞谩 那是在一个周末的早晨,笔记本电脑就摆在向南的窗前,窗户是开着的,窗外种着数十株面包树,面包树的叶子大得像伞,经过昨晚一场夜雨之后,那几片触到窗台的面包树叶子翠绿得仿佛会滴出绿色水滴来一样。 也翠绿得就像视频上霍莲复┳诺哪羌躺路啻褐琛 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周末早上,康桥心里悄悄的有了那么小小的期待。 期待着夏天快点到来。 或许,或许说出那番话的霍莲覆攀钦嬲幕袅福登攀贾斩技堑霉以诨袅盖缴系摹对俦鹂登拧罚贾斩技堑媚撬栋咨蛐彩贾占堑冒鸦袅负突粜》艚袅翟谝黄鸬哪遣阊倒叵怠 康桥是霍小樊的姐姐,霍莲甘腔粜》母绺纭 31、32 二零零二年的这个夏天,霍莲副惹澳耆ツ甓蓟乩吹猛恚登哦挤攀罴俚氖柑炝嘶艏业牡缁傲逡恢倍己馨簿驳模词褂惺焙蛳炱鹨膊皇枪赜诨袅敢乩吹南 据说霍莲赋俪倜挥谢乩词且蛭馄派硖宀缓玫脑颍馄派x烁崭毡槐嘟瞎厥槭业耐夤置t诠拢袅敢蛭馄派硖宓墓叵笛映倩匚睦车氖奔. 这样的原因听着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特别于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的康桥来说。 六月中,学院社区活动,康桥见到了那位一直存在于韩棕口中叫做宝如的女孩,这个时候康桥和韩棕已经很熟悉了,巧合的是韩棕家和霍家还存在着世交这样一层关系,不仅是世家在生意上也有着很多的合作。 今年是韩棕在校的最后一年。 宝如是韩棕的女友,全名叫做金宝茹,中韩混血儿,也是来自于新加坡,性格开朗热情,她今天也和韩棕一起参加社区活动。 分到康桥和韩棕这一组的树比较多,他们要在规定时间里把二十颗树种完,时间有点紧,康桥脱掉了外套。 终于,康桥和韩棕在规定的时间里把那些树种完,六月是文莱天气最为炎热的时期,汗水浸透了康桥的头发,衣服。 接过金宝如泡冰水的毛巾,毛巾刚刚触及到脸,康桥就听到来自于宝如很突兀的话“康桥你穿外套是一个样的,脱掉外套又是另外一个样的。” 康桥有些弄不清楚她话里头的意思,就只能拿着毛巾呆呆的看着。 “噗嗤”一笑,金宝茹目光在她身上巡视一番,一本正经说着:“我这是在夸你身材不错,怎么说来着,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那一款。” 顺着金宝茹的目光,康桥看到自己胸前被汗水浸透的丝质衬衫下鼓鼓的两团,脸迅速红透,不应该把外套脱下来的。 在康桥的记忆里,更多陪伴她成长的大多都是类似于“太瘦了”“这孩子真安静”“她真的有十二岁吗,怎么看起来就像还不到十岁。”“十六岁?我还以为是十二岁。”。 还从来就没有人夸过她身材好,倒是这一两年里偶尔会听到有人说她“秀气”“耐看”“长相不错。” 更让康桥尴尬的是在金宝茹说这些话时韩棕在一边站着,表情似笑非笑。 下意识间,康桥想去找回自己的外套,外套就放在她身后的地方,一回头,康桥就看到站在她背后的周颂安。 周颂安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刚刚通电话是不是说还在路上吗?而且一看周颂安的样子分明是悄悄站在她背后有些时间了,也就是说他把刚刚金宝茹说的话也听到了。 弯腰拿起外套,迅速穿上了外套。 四人一起离开植物园,康桥和周颂安站在门口左边,韩棕和金宝茹站在门口右边,说完再见之后。 “你男朋友?”很突兀的话,不过这次说话的人变成韩棕。 呃……这还是康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康桥发育得晚,更多的时候人们都以为她和周颂安是兄妹。 “是朋友。”康桥回答,回答之后又添加了一句:“是很要好的那种朋友。” 也是唯一的好朋友。 回程的路上,周颂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伸手去扯了扯周颂安“周颂安,你是不是不舒服。” 周颂安低头看着她的手,别开脸,又过去小会时间才想起什么似的接过康桥手上的包,说了一句“天气太热了。” 六月末,康桥上完礼仪课回家,远远的就看到霍小樊旋风式朝着她跑过来,嘴里喊着“莲父绺缑魈煲乩戳耍父绺缑魈煲乩戳恕! 看来霍小樊还念念不忘着他的机器人。 “姐姐,你说莲父绺缁岵换岽芏嗷魅烁遥俊被粜》纳衾锫亩际瞧诖 “会的,一定会的。”康桥回答着。 霍小樊的世界其实很贫瘠,他的成长被框固在某个特定的区域里。 这次霍莲富乩词奔涫窃谏钜梗悦院淇登盘接衅捣3龅脑胍舸铀扒盎涣尽17搅尽4尽 再之后是佣人们招呼搬运行李的喊话声,迷迷糊糊间康桥想,霍莲刚獯未乩吹男欣钜欢ㄓ钟惺湟陨稀 再之后,是高跟鞋声,应该是倪海棠回来了,再不久之后周遭回归了平静,这一晚,康桥梦到了纽约,那是霍莲付潦榈牡胤剑卫锿返呐u际锹躺摹 接下来连续三天霍莲付及炎约汗卦诜考淅铮登盘芗宜祷袅傅耐馄拍壳罢诮邮苁质酰袅傅耐馄排滤氖质趸岣匆跤埃啃腥没袅富匚睦场 第四天,从纽约传来好消息,霍莲竿馄诺氖质跞〉昧己玫男Ч飧鐾砩希菟祷袅赴胍谷贸Ω隽艘蛔雷拥牟恕 听说霍莲赴殉ψ龅牟巳砍怨饣艏业挠度嗣且桓龈雒伎坌Α 第五天,管理游泳池的工作人员忙开了,换水,清洁游泳池。 第六天早上,霍莲赋鱿衷谟斡境厣希庖惶煳癜萏欤彩强登乓桓隼癜堇镂t豢障谐隼吹囊惶臁 每个周日早上康桥通常会在抽出一个钟头早读,从她早读的地方突然集中注意力的话,可以听到从游泳池传来的那纵身一跃的水声,手上的书本合上,侧耳倾听,那拍水声富有节奏。 中午,姚管家给霍小樊送来他所梦寐以求的机器人朋友,炫酷的机器人让霍小樊眉开眼笑。 这一个夏天,开进霍家的漂亮汽车变少了,拉着行李箱来找霍莲傅娜艘布负趺挥校挥新短炫啥悦挥杏瓮啥浴 去年霍正楷为霍莲甘占吹某謇税逡裁挥信缮嫌贸。嗽缂溆斡净袅讣负踝悴怀龌А 康桥听姚管家说霍莲刚饨锥味荚谡碜约耗盖椎淖髌贰 每一个礼拜天早读时间康桥都会在某个时间点下意识去倾听,有数次康桥远远的看到早游之后的霍莲刚驹谟斡境乇叻4舻纳碛啊 对于霍莲刚庖桓鱿奶焖氏殖隼吹南刺吆l南匀皇抢钟谒模蛭庋焕此涂梢圆挥孟裰澳茄⌒囊硪恚钆乱徊恍⌒谋换袅复叫”枳樱劣诨粜》蛭辛四切┗魅俗靼橐苍缫淹撬摹傲父绺纭绷恕 七月在淡然无波中滑过,八月来临,一个夏天眼看就要过去了。 中国南方盛产榕树,来自于南方的霍家先祖从家乡带来了榕树,现如今,经过了近一个世纪时间,当初小小的榕树已经在霍家园子里繁衍生息,变成一片小小的榕树林,这个礼拜天,一场大雨过后,康桥站在榕树下,雨已经停了,只是她不知道要不要悄悄的从这片榕树下溜走,还是…… 还是转过头,朝着榕树的另一边走去,霍莲妇驼驹陂攀髂潜摺 午后的那场骤雨让康桥走到这里,刚刚站稳康桥就看到另外的身影也匆匆忙忙的往着这片榕树林跑,看清楚那是霍莲钢罂登派硖逋爬祥攀靼冀サ牡胤奖埽崭詹睾米约海袅敢怖吹搅苏饪攀飨隆 她在榕树下的这边,他在另外一边,等待着这场骤雨结束,天空放晴。 雨下了大约十分钟时间,这十分钟时间里康桥听到了来自于霍莲负退馄诺耐啊 因为下雨的关系霍莲付妓盗诵┦裁纯登盘貌2皇翘宄油暗闹谎云镏锌登挪皇碧嚼嗨朴凇拔也幌不丁薄拔姨盅崽切┗啊薄袄媳p矗阍僬庋脒恫煌5幕拔叶涠汲龀孀恿恕!闭庋畔拭鞲鋈饲樾鞯幕埃庑┗叭没袅赶缘煤19悠 雨停了,霍莲负退馄诺耐耙步崾耍登磐攀辈皇贝邮饕渡匣涞挠曛榉4簦笥旯蠓滞獍簿玻行硬仍诓莸厣戏3隽松簟 霍莲敢吡寺穑 康桥从树下走出来,叫住了霍莲福袅复邮鞯牧硗庖槐卟喙忱矗醋潘 巨大的榕树枝叶交叉着遮天蔽日的,形成了一个绿色的世界,南国昔日的那位陌上小少年仿佛是一眨眼功夫他就长大了。 精致的眉目有了初初形成的成人轮廓,漂亮得让人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紧张。 他的眉头微微敛起。 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间左手打横框在右手手臂上,这样可以让她不那么紧张一点,康桥低下头。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霍莲傅纳艉懿桓咝说难印 “我比你先来的。”康桥做出解释。 “你这是在为你的老鼠行为做辩护吗?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一直呆在那里。” 忽略他的冷嘲热讽,康桥润了润喉咙,说:“谢谢你记得小樊的那些机器人。” 如果霍莲该挥屑堑茫恢阑粜》岫嗍钸赌切┒寄钸读艘桓瞿晖妨耍袅复乩吹哪切┒际窃谑谐n下虿坏降摹 “那些不是我买的。” 这个康桥也猜到了:“不是你买的也谢谢。” 霍莲敢桓辈恢每煞竦难樱登旁僖淮谓凶袅浮 “还有事?”霍莲副砬樯舳纪嘎冻黾鹊牟荒头场 其实霍莲甘桥u冀滞反┳怕躺t恤的那个样子,康桥在心里这样告诉着自己,往前一步,鼓起勇气,看着霍莲福怠 “小樊,他很乖。” 在康桥的心里总想着要为她的小樊做点什么,一点点长大的霍小樊一点点变得乖巧,渐渐的,那个孩子变得沉默了起来,他已经开始懂得大人们的语言,他开始会观察大人们的表情,懂得越多也就越沉默了。 如果不为他做点什么的话康桥想她也许会发疯。 “哦?怎么说?”不耐烦的语气变成好奇。 深深呼出一口气,没有回避霍莲傅哪抗猓涯切┳急负芫玫幕八盗顺隼矗骸拔腋崭账档幕笆窍敫嫠吣悖》呛艿ゴ康暮19樱冶vに换岷湍阏切! “争哪些?是指财产吗?” 康桥抿着嘴。 “看来我说对了。”霍莲副e鸥觳玻崭詹嘧诺纳硖灞涑烧娑宰潘 “不要去打扰他,让他安静长大。”声音带上那么一点点的讨好,乞求:“如果你还觉得没有办法接受他,那么我会带他走,不过,现在不行得等几年后,我现在还没有本事挣钱。” 最近整个斯里巴加湾市都在热议一件成年旧案:当地一名富商十几年前失踪儿子的尸体终于被找到,而这起案件幕后主使人就是该名死者同父异母的哥哥。 康桥从电视上看到死者的骨架,小小的,分明还是一个孩子。 “我猜,这些话你妈妈不知道对吧?” 沉默―― 这些话康桥怎么敢告诉倪海棠。 “如果你刚刚说的那些是出自你真实想法的话,我都要替你妈妈头疼了。”霍莲副咚底攀直呋夯撼潘持傅衷谒亩钔飞希骸澳慊拐媸潜康每梢裕恢贡慷矣执烙痔煺妗! 手指一用力,康桥被动的身体往后,但她不敢去拿开抵在她额头的手指,她想让霍莲缚吹剿某弦狻 “你还是乖乖听你妈妈的摆布,好好念书,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娇滴滴的,然后嫁到一户富人家。” “霍莲浮!笨登殴讨吹乃底牛骸拔铱梢员vば》阅悴换岵魏瓮病! “威胁?我还怕他不会对我产生威胁呢。”霍莲竿煌坏男ψ牛骸拔梗嫌推浚阒恢滥愀崭账档哪切┗昂苋菀兹萌诵那樵愀猓以趺聪攵季醯米约壕拖袷枪质蓿铱刹皇呛枚返娜耍故悄愫湍懵杪璧男形萌说咕∥缚冢灰晕懵杪枳龅哪切┦虑槲也恢溃倒茄乃捣穑颗赖迷礁咚さ迷酵矗以诘却拍懵杪璐釉贫俗孤洌挪恍拧 “你不会。”康桥打断了霍莲傅幕啊 霍莲甘执铀钔坊洌糇琶纪房此 “霍莲福残怼痹俅紊钌詈舫鲆豢谄矗登趴醋呕袅福骸耙残恚阒皇嵌曰羰迨逄耍圆呕嵋恢倍晕颐撬党瞿茄幕埃苤 低低说出:“总之,我相信你,求你,不要去打扰小樊。” 风越过了围墙来到了这片榕树林,吹落了枝头上的雨珠,纷纷扬扬的在他们眼前掉落个不停。 她看着他,固执的看着,他回望着她。 32、33 她看着他,固执的看着,他回望着她。 片刻―― 他淡淡说出:“有点神奇,我居然从我敌人的女儿口中听到我相信你这样的话,可怎么办?我有点想不通,你对我的信任到底来自哪里?” 蠕动着嘴唇,康桥想说点什么,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十四岁少年的眼眸底下有陌生且又熟悉的东西。 此时此刻呈现在霍莲秆垌紫碌乃踊粽难鄣字锌垂粽级タ椿粜》毖垌紫伦苁呛芾浜艿嶙疟”〉谋萌送床健 康桥想告诉霍莲杆吹剿┳怕躺t恤时的模样,是那件绿色t恤让她觉得他可以相信,可是她不敢,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说出来。 倒是霍莲妇拖袷强创┝怂男乃迹骸笆且蛭羌躺t恤?因为我穿了那件绿色t恤做了那么一件事情,所以你觉得也许我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嗯?” 别开脸康桥不敢去看霍莲福胍残硎撬氪砹耍胱约菏遣皇且诱饫锢肟谑且贫挪健 霍莲傅苍谒媲啊 “这样就想走,放弃得也太快了吧,不想再努力一把么?说不定……说不定我如你想象中那样,其实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其实呢……”嗟叹着:“其实我也不大明白自己心里想要什么,这也许可以理解为你刚刚说的,我只是太生我爸爸的气而已,我也不过是十四岁而已,对吧?我的姐姐?” 对啊,霍莲敢仓徊还鞘乃甓眩残恚残怼 心狂跳着,流淌在她身上的血液蕴藏着一种类似于希望的东西,康桥力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平静。 “霍莲福绻悴蝗ゴ蛉判》幕埃遥一岜u鹉恪!币蛔忠痪渌党觯骸八淙晃蚁衷诿挥惺裁幢臼拢芍灰阆氪锏降模铱梢云疵ネ瓿伞! 在很多很多个闲暇时光里,外婆曾经一次次告诉康桥,只要真诚待人就可以得到别人还以真诚的回报。 “你会报答我?” 康桥点头,一张脸因为期待涨得通红。 霍莲复瓜卵垌蜃潘焓郑种嘎湓谒镊藿巧希乱馐都淇登乓凰酰袅傅那崆岱3觥靶辍 康桥没有再动,就这样任凭着霍莲傅氖种复铀藿峭笠贫纹咀潘断掳笞∷贩5姆4 一扯,发带落下,头发散落了下来,部分遮挡住她的脸,部分垂落至她胸前,霍莲傅氖种父孀糯孤渲了厍暗牟糠滞贩褪侵磺偈σ谎氯岬氖崂硭那傧遥词咕醯糜行┑牟欢跃15登呕故俏肿乓欢膊欢淖耸普咀牛纹咀潘 等待的时间有点漫长呵。 半响,霍莲覆趴冢羰俏潞颓钻堑模骸巴贩3こち四兀牛灰阉笃鹄炊嗪茫庋雌鹄雌炼嗔恕! “霍莲浮蹦歉錾籼泄苹罅Γ贾掠诳登诺纳羧砣淼模鹄淳尤淮屑阜秩鼋康囊馕丁 “木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讨厌那件绿色的t恤,它看起来惨兮兮的,我也讨厌那些说是支持我但实际上是在找机会和我搭讪,问我要手机号的女孩,还有,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也是,总是会顺手摸我的脸一下,我可不是她们家养的小猫儿小狗儿,但即使我心里很讨厌可我不能把我心里的讨厌写在脸上,你不知道我那段时我间过得有多憋屈吗?” “霍……”刚刚还在雀跃着的已然滑落、沉淀,嘴就那么一张:“为什么?” “是不是你想要问,为什么那么讨厌还要做,那都是因为我外公,我外公有很棒的团队,你所看到的都是按照剧本来,在穿上那件绿色t恤之前我还特意到理发店去剪短我的头发,为的是能让我的状态看起来的精神点。” “你还不知道吧,那件事情让我外公的新书大卖。因为我外公的新书刚好提到过度执法和亚裔青少年问题。”霍莲噶吵趴登旁娇吭浇骸霸谖彝夤率榇舐舻耐彼拥搅肆瞎厥槭野旃掖蚶吹牡缁埃飧霾攀侵氐悖乱蝗瘟瞎厥槌せ嵩谘侵耷艺庋的忝靼琢嗣挥校吭趺囱刻鹄春痛用教蹇谥兴党龅陌姹韭洳詈艽蠖园桑俊 康桥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明明明亮皎洁得宛如倒映在湖面上的那弯月亮。 手从她身上垂落,他直起了腰,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和他表情一样的冷淡: “所以,安静呆着多好,非得装作天真少女的模样来和我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我说姐姐,你是不是热血漫画看得太多了,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你妈妈我肯定是饶不了她,至于你的那个小樊就要看他的愚蠢程度还有我心情了,还有切记,你刚刚的行为只会为他添乱。” 更多的头发遮挡住康桥的脸,她果然就像是倪海棠说的那样够蠢够白目,也……也就像是霍莲杆档哪茄 干嘛要去当那种天真少女呢? “还不走?”霍莲干粢丫炔荒头沉恕 康桥也想走,可是脚却死死钉在地上,生根一样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说出:“你……不要骂小樊愚蠢,小樊一点都不蠢。” 康桥很讨厌刚刚霍莲赣媚茄挠锲邓男》 “看来。”霍莲副e觳玻骸澳慊故敲挥屑亲崭盏慕萄担遣皇蔷醯梦腋崭账档哪切┗盎共还蝗媚阌∠笊羁獭! 说话间霍莲傅哪抗饴湓谒硖宓哪掣霾课簧希笾缶跫淇登攀秩サ苍谧约旱男夭俊 “摸都摸过了,还怕看吗?”他看着她,笑着和她说。 “你……你胡说些什么?”徒劳的声音说着,被包在衣服下的那具身体在瑟瑟发抖着,在霍莲傅哪抗庀驴登庞兄忠路话枪獾母芯酰嚼偷纳艏绦牛骸盎袅福悴灰灰蛋说馈!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刚刚你不是没有拒绝吗?” 迷迷糊糊中康桥好像感觉到刚刚霍莲傅氖质锹湓谒夭可希氖种冈诖ニ耐贩6逼涫狄苍诖ッ潘男夭浚赡鞘彼幻判乃季椭蛔ㄗ15谒乃祷澳谌荩坏阋膊恢浪媪嘶敌乃剂恕 “不要胡说八道。”康桥能说的,永远只会说的好像也就这么一句。 霍莲福悴灰蛋说馈 霍莲膏托ψ牛骸澳阒恢滥愕男形芸梢桑抑皇窍胧蕴揭幌拢闫婀值男形沂遣皇怯Ω美斫馕闾鬃盘煺嫔倥男蜗笞急缸瞿懵杪瓒晕野职肿龅氖虑椤! 这次,康桥紧紧闭上了嘴,然后,扬起手,手高高扬起着,所有力气来到了指尖,就等着…… 霍莲秆鄱疾徽r幌碌目醋潘 真想,不顾一切,把那张骄傲的脸狠狠甩成猪头。 最终…… 高高扬起的手垂落。 霍莲噶成闲绰拧拔揖椭阑嵴庋! 弯腰,从地上捡起了发带,康桥讨厌那些垂落在她肩膀上的头发,讨厌头发的拥有者。 愚蠢,卑微,傻气,胆小。 捡起发带,木然的转过身,移动脚步,听到来自于背后霍莲傅纳簟耙院螅怯龅嚼嗨朴谡庋那榭觯亲x耍詈糜卸嘣抖愣嘣叮铱刹槐vは麓位嵊心托睦慈媚慵亲≌庋慕萄怠! “还有,木头你倒是有让人意外的本事,我还以为摸到的会是一块洗衣板呢。” 一边走着,一边用发带把散落的头发扎成了马尾辫,脚步加快,快到风声呼呼的从耳畔掠过。 这是康桥第一次品尝到了耻辱的滋味,原来耻辱的滋味远远比卑微还要让人难受,难受得多出很多很多。 这天晚上,康桥删掉了保存在电脑得霍莲附邮懿煞玫哪嵌问悠担酉吕纯登鸥涣死癜萏煸缍潦奔涞牡氐悖碌脑缍恋氐忝桓挥薪谧嗟呐乃 八月中旬初,康桥听从倪海棠的安排参加为时半个月的伦敦游学,真的是去游学吗?不不,不是的。 这次参加伦敦游学的都是和康桥年纪相仿的男孩女孩,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来自于富裕的家族,他们是不是去游学康桥不知道,但康桥知道自己不是去游学的。 离开文莱的前一晚,倪海棠来到康桥的房间,她把康桥放进行李箱的衣服都拿走,最后被放到行李箱的都是一些较为暴.露,但不乏典雅的衣服款式。 房间开始充斥着这样的对话“康桥,这次机会难得,你要把握机会。”“嗯。”“机灵点,男孩子们喜欢温柔的女孩。”“嗯。”“康桥,你长相没问题,就是木讷点,记住多开口问那些男孩子们,懂也要装作不懂。”“嗯。”“你明白我刚刚说的话的意思没有?”“……”“我就知道你不明白,漂亮女孩们的提问会助长男孩子们的成就感,从而从自身的成就感中衍生出对对方的好感。”“我知道了。” 为时半个月的游学在倪海棠天天打电话催促,出主意下康桥接受了来自于比自己年长三岁的kevin的邀约。 kevin拥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家族从事橡胶行业,从小就住在英国,他们这次伦敦游学住的地方就是由kevin提供的。 康桥来到伦敦的第三天他就很直白的和她表示好感,一个礼拜之后康桥开始和kevin约会。 离开伦敦前,醮着露水的夜晚,花园里,康桥推开那张朝着自己越靠越近的脸。 “对不起。”结结巴巴说出。 康桥的拒绝并没有让kevin显示出不高兴样子,相反,他表情愉悦,轻轻触碰着她的手,说: “我就知道你和她们不一样,为此我很高兴,我喜欢纯洁的姑娘。” 和康桥一起来伦敦游学的已经有三对男女住在一起了。 “而你,”kevin看着康桥,温柔说着:“和我猜想的一样,不是随便的女孩。” 很勉强的康桥裂开嘴,笑了笑。 这一晚,kevin和康桥约定,等他完成学业之后会到文莱找她,那是明年夏天。 从英国飞文莱的航班降临在斯里巴加湾机场,在机场康桥遇到了霍莲福崭栈乩矗靡肟刖乘鼍场 当天,文莱王子为霍莲杆突ぷ魅嗽被褂型踝拥谋o诿前鸦袅负臀睦惩踝雍鸵话阌慰透艨 透过那些人缝,康桥看着霍莲负臀睦惩踝佑兴涤行Φ模恍┯慰统嘶贸鍪只嗷诿娑宰派阆窬低肥保袅副硎境龊芎玫慕萄12Φ呐浜献拧 前往纽约的机场广播响起,霍莲负臀睦惩踝佑当Ц姹稹 低着头,康桥一步步朝着机场出口走去。 当晚,倪海棠给康桥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语气亢奋“康桥,你果然是我生的孩子”。 倪海棠很高兴,因为kevin是伦敦游学团中家世最好,最有前途的那个,倪海棠还乐滋滋说着,当她把康桥和kevin交往的消息告诉她朋友们时,她得到朋友们一致羡慕的目光。 九月,霍小樊迎来他六岁生日,随着倪海棠给他请来的补习老师属于他那在后花园里藏宝,和虫子们的逗乐无忧无虑的时光告一段落。 二零零三年到来。 二零零三年钟声敲响时,康桥被倪海棠带在身边,她们一起出席斯里巴加湾的新年慈善嘉年华。 那个时候,康桥永远也想不到,在新到来的年份里她会做出那么一件事情:主动爬上霍莲傅拇病 这一年,她十八岁。 33、34 二零零二年四月初,霍正楷在雅加达遭遇到了一伙不明身份人士的袭击,后,受到多处刀伤的霍正楷被紧急送往当地医院。 消息两天之后传到了文莱,三天之后再传到了倪海棠的耳朵里,姚管家带来的消息,那时,天刚刚黑下来,晚餐过后倪海棠接到朋友的电话开始打扮。 姚管家推开门进来之前康桥正在倪海棠的房间里,倪海棠每隔一周都会让康桥到她房间,她会很详细询问康桥和kevin的交往情况:有没有定时间打电话给你?有没有在固定日期给你发邮件?邮件内容都说了些什么?康桥你有没有把你最近的生活照发给他?康桥你发给kevin的照片是不是我指定你给他发的那些照片? 康桥如实回答。 听完康桥的话之后倪海棠眉开眼笑,因为按照康桥说的那些话她得出目前她女儿和kevin的交往顺利这样的讯息。 是的,正如倪海棠所分析的那样,kevin给康桥打电话发电邮次数已经在逐步增加,kevip会通过电邮和康桥分享他学习、生活的点点滴滴,他也把原定的来文莱看的她时间从七月推前到六月中。 在倪海棠的刻意传播下,很多人都知道康桥有一位叫做kevin的男友,连周颂安也隐隐的知道。 不久前的一天周颂安问康桥kevin是谁,那个时候康桥没有回答周颂安的问题,而是站在街头手里拿着周颂安给她买的冰淇淋,茫然望着天空,其实她也不知道kevin算不算她的男朋友。 当kevin给她打电话,给她发电邮说想她时康桥的内心里并没有喜悦,不仅没有喜悦偶尔在kevip给她打电话时她会放任电话响个不停,。 午后温度很高,冰淇淋很快在她手里融化,康桥听周颂安试探性问了一句“他们说他是你的男朋友。” 想了想,康桥点头。 之后,周颂安没有再说话,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没有说话。 倪海棠的那声“康桥”一下子把她从那个冰淇淋滴落在她手指头上,沉默压抑的午后带了回来。 “妈妈。”康桥低声叫了一句。 倪海棠已经上好了妆,正在往唇上抹口红,涂完口红一遍之后,一边照镜子一边问康桥:“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听清楚没有?” “有。”康桥回答着。 其实,倪海棠说什么康桥并没有听清楚,她只是不想再听到倪海棠把她之前说的话又重复一遍,康桥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到倪海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所以,康桥对倪海棠撒谎了。 “嗯。”倪海棠应了一声,她总是相信康桥和她说的话,因为她觉得康桥是不敢和她撒谎的。 姚管家推开门进来时倪海棠正在补口红。 听完姚管家说的话之后倪海棠手中的口红掉落在地上,姚管家带来了霍正楷在雅加达医院已经昏迷三天的消息。 这一晚,倪海棠房间的灯光一直亮着,次日,倪海棠一脸苍白的和康桥说“康桥,妈妈要去一趟雅加达。” “霍叔叔让你去的吗?”康桥问她。 倪海棠摇头。 “那是姚管家要你去吗?”康桥再问了一句。 倪海棠再次摇头。 许久,许久,倪海棠摸了摸康桥的脸,嘴角扯开的那抹笑容和她脸色一样苍白,她眼神黯淡,对着康桥说了一句话。 “康桥,妈妈好像栽了。” 彼时间,关于倪海棠说的那句话康桥似懂非懂,直到有那么一天,那么一天到来时,康桥再恍然想起这句话时。 忽然的,就懂了。 因为那个时间点她也和妈妈一样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问康桥什么时刻最想念那位叫做倪海棠的女人,那刻就是,在那刻弄懂那句话的意义时是康桥最想念倪海棠的时候。 那么的想,想到很想很想紧紧的去抱住她,叫她一声妈妈,告诉她一声“妈妈,其实,我是爱你的。” 可那时的康桥已经永远无法去拥抱自己的妈妈了,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倪海棠私自到雅加达去是她自己认为做过最没有分寸的事情,因为没人让她去,霍正楷在昏迷之前就只交代“不要让莲钢勒饧虑椤! 霍正楷压根没有提到倪海棠,还有那个叫做霍小樊的孩子。 倪海棠之所以能留在霍家这么久时间相安无事都是源于她在分寸的把握上,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礼拜、十天,除了到达雅加达当天的那通电话倪海棠再没有给康桥打过任何电话。 康桥唯一从姚管家那里获到的消息是霍正楷已经恢复意识。 惶惶不安的十天都是霍小樊用他小小的手拍着康桥的肩膀,用童真童趣的声音告诉着她“姐姐,不要担心,我梦见我们妈妈回来了,所以,妈妈一定会回来。” 第十一天,东南亚主流媒体纷纷以《袭击亚细亚华商会会长的不法分子在河内落网》这样的主题刊登霍正楷之前遇袭消息,也阐明了霍正楷遇袭原因,无非是霍正楷的强硬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而惹来了杀身之祸,至于霍正楷昏迷的事情被轻描淡写为就只是受了点轻伤。 这一天,康桥也终于接到了倪海棠的电话,在电话里倪海棠的声音有着一种从来就没有过的温柔。 “康桥,妈妈过几天就回去了。” “妈妈,你……一切还好吗?” “嗯,还行。” 第十五天,霍正楷回到斯里巴加湾市,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瘸一拐的倪海棠,他们是从同一辆车下来的,在保镖的簇拥下,康桥看到霍正楷亲自给倪海棠开的车门。 为什么会受伤倪海棠没有说,后来康桥才知道倪海棠在求见霍正楷无门之后,铤而走险想从窗户爬到霍正楷的房间里,倪海棠又没有飞檐走壁的功夫,自然,她从墙上摔了下来,值得庆幸的是她是从二楼摔下来的。 接下来的时间霍正楷留在霍家养伤,那段时间里应该是霍正楷和倪海棠为数不多的好时光吧,也许那段时间和相爱无关,但肯定和患难见真情有关,那个为了见他而从楼上掉下来的女人多多少少勾起了霍正楷的一些感动之情。 那段日子,霍正楷对倪海棠的态度也反馈到霍家佣人身上,他们不再假装没有听到倪海棠和他们说的话,姚管家也表示会为康桥配车配司机,与此同时,他们也为霍小樊配备了营养师。 那段日子,倪海棠谢绝了她朋友们的所有电话,也不再和以前一样浓妆艳抹,更多的时间她都呆在厨房里,康桥每次回家都可以闻到浓浓的煲汤味,那个时候她总是会偷偷躲在厨房门口,看着倪海棠的背影。 四月末,周日午后,康桥拉着霍小樊的手跟在倪海棠身后,第一次用一种极为光明正大的姿态走进霍家主宅,那个一亮起灯光就金碧辉煌的地方。 在挂满字画的房间里,那个午后,霍家的家庭摄影师也在场,小小的霍小樊就躲在康桥身后,康桥站在巨大的珊瑚雕刻品旁边,那个雕刻品几乎要把她遮挡住了,倪海棠在给霍正楷做康复按摩。 正在和摄像师谈话的霍正楷往着康桥这边看了一眼,看完康桥目光又往着霍小樊那边,小会时间之后他和摄影师说“待会给我们照张相。” 但凡由霍家家庭摄影师照出来的相片最后都会被裱近相框里,然后被送到特定的一个房间里,那个房间墙上挂满照片,那些照片记载的是关于一个家族的点点滴滴,用定额的瞬间讲述着一个家族的进化史。 日头偏西,小小的霍小樊呵,第一次坐上了父亲的膝盖,康桥站在一边,心里高兴得要死,趁着大家没有注意到她,她用属于她和霍小樊之间肢体语言示意霍小樊要微笑。 小家伙一脸的紧张,但最终也挤出了笑容,笑容怯怯的。 康桥朝着霍小樊做了一个“你真棒”的动作,那个动作刚刚做完就听到那声“康桥。” 叫她名字的真是霍正楷。 手垂落在前面,眼神不敢闪躲。 “康桥长大了。”霍正楷用一种从来就没有过的温和语气和她说着:“你也一起来照相。” “咔嚓”一声响起,瞬间被定额成为了永恒:霍正楷坐在古香古色的椅子上,霍小樊侧做在霍正楷左边膝盖上,康桥手规规矩矩的放在两侧挨着椅子右边站着,三张脸上都在笑,笑容最甜的是霍小樊。 被排除在相片之外的女人在“咔嚓”声响起的瞬间眼里含着泪光,那泪光孕育的与幸福喜悦有关,这也是康桥多年后才品尝出来。 后来康桥总是想,如果时间被能被镶进照片里的话,那该多好啊。 次日,倪海棠带着康桥和霍小樊到游乐场去,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现在游乐场上,当天霍小樊的笑声都要掀开屋顶了,期间,霍小樊指着倪海棠脖子“妈妈,你的脖子是被虫子咬伤的吗?” 康桥顺着霍小樊的手发现倪海棠脖子上有数个淡淡的红印子,霍小樊的话不知道怎么的让倪海棠的脖子也泛上和和红印子一样的淡淡的晕红。 当天,负责照顾霍小樊的保姆也在,保姆捂着嘴偷偷的笑,那时康桥不明白保姆笑的是为什么。 几天之后,康桥又发现倪海棠脖子上又新添几抹淡淡的红印,联想到倪海棠最近几个晚上都没有在房间睡,康桥大约猜到发生一些了什么事情。 五月,医生宣布霍正楷的身体已经恢复了百分之八十,这样的宣告昭示着霍正楷差不多结束在霍家的养伤时间。 这一天早晨,康桥一睁开眼睛就被坐在她床前的倪海棠给吓了一跳。 “妈妈和你霍叔叔要去度假了。”说这话时倪海棠神采飞扬,声音是在抖着的。 这一天为五三号,倪海棠和霍正楷一起度假的时间定在五月十号。 五月八号为欧洲二战胜利六十八周年纪念日,但在纪念日的前几天却发生这么一件事情:某网站播放了一段视频,在这段视频中有十几位年轻男女身着二战时期的德国军服,手臂别着纳粹袖标,一边喝酒一边玩烟火逗趣,视频中还不时听到类似于“酷”这样的发音,视频地点经证实为奥地利的私人古堡。 这样的视频出现在这样的时间点,以及价值千万的古堡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果不其然,在外界一片哗然中奥地利警方介入调查。 五月六号深夜,霍正楷离开文莱前往奥地利。 五月七号,奥地利警方公布调查结果,确认十几位身穿纳税军服的均为到奥地利度假的未成年人,据称这群未成年人已经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而向警方做出保证,但在这份调查报道中警方并没有公布这群未成年的身份。 奥地利警方的处理方法没有得到民众的认可,这件事情热度还在持续。 五月九号,奥地利警方再次发表声明,介于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已经做出了没收这十几位未成年人的护照,直接把他们遣送回国。 五月十号,倪海棠并没有等来霍正楷。 五月十二号,霍正楷回到文莱,和霍正楷一起回来的还有霍莲福粽前遄帕郴乩吹模匙潘绨幕袅缸咴诨袅负竺妗 当时,正值晚饭过后,康桥在教霍小樊玩卡丁车,也不知道怎么的,卡丁车一下子不受控制了起来往着前面冲过去。 追着卡丁车跑,奔跑中康桥听到霍小樊咋惊咋吓的那句“莲父绺纭保登欧呕航挪健 卡丁车被霍莲缸e。粜》乖诓莸厣希登懦呕粜》呷ィ煨业氖腔粜》皇鞘芰艘坏憔拧 刚把霍小樊从地上抱起来康桥就听到停在后面的脚步身。 “你的弟弟可是因为我才没有摔到水上去。”霍莲付钥登潘担骸澳愣疾缓臀冶泶镆幌赂行宦穑空婷焕衩病! 把霍小樊抱在怀里,康桥低声和霍莲杆盗艘簧靶恍弧!彼低曛罂登挪磷呕袅傅募绨蛲刈摺 “木头。” 康桥皱着眉头。 “代替我向倪小姐问好。” 当霍莲杆党稣饩浠笆保登沤挪接械惴12椋醋杂诒澈蟮哪鞘抗庥睦洌鹑缋路鹚媸彼娴鼗岽┩杆执镄》 把霍小樊抱得更紧,康桥加快脚步。 这一晚,倪海棠也不知道从哪来弄来的白酒,她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小杯一小杯的,一小口一小口的。 酒瓶干了,倪海棠趴在康桥的肩膀上放声大哭。 几个小时前,霍正楷取消了和她一起度假的计划。 “康桥,妈妈做了一场美梦,现在,梦是不是要醒了?” 34、35 霍莲富乩吹娜熘蠡粽氐焦旧习啵磺蟹路鸹氐揭郧暗难樱吆l挠挚颊焱馀埽艏业挠度艘廊晃e呕袅缸 今年霍莲副戎疤崆傲艘桓鲈禄乩矗劣谖裁刺崆盎乩椿袅盖崦璧吹拿枋鲎拧拔腋约悍帕税肽昙伲酉吕醋虐肽甑氖奔淅镂一岽粼诩依铩! 这样话传到倪海棠耳朵里,倪海棠暗地里又骂开了,一边踩着霍莲杆透氖橐槐咧渎钭拧俺粜∽庸硇乃颊娑啵牢伊耍置魇枪室獾模褪羌坏梦液谩! 在倪海棠的猜想里,一定是霍家的佣人把他和霍正楷的近况传到霍莲付淅铮袅妇凸室獯┥夏巧砟纱饩 那段视频康桥也看过,视频中的霍莲负芎萌希词沽潮蛔隽舜恚煽登呕故堑谝谎劬桶鸦袅溉铣隼矗鹑硕纪娴煤芊瑁退晾琳驹谝槐摺 那天,康桥无意中听到霍正楷和霍莲刚庋亩曰啊 “莲福乙恢本醯媚闶谴厦鞯暮19樱裁慈丝梢缘迸笥眩裁慈艘炊吨乙晕惴值煤芮宄! “爸爸没有想到原因也许是这样的,你眼中那个聪明的孩子其实是在生自己爸爸的气,他气他在生命垂危时选择对自己孩子进行了隐瞒。” 那时康桥不知道从霍莲缚谥兴档幕笆钦媸羌伲绻羌俚幕澳敲茨俏皇逅晟倌暾媸怯镅蕴觳牛唤瞿芩祷鼓苎荨 倪海棠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更晚了,而且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酒味,更是常常把已经陷入睡梦中的康桥叫醒,一遍又一遍在康桥耳边说“康桥,你要好好抓住kevin,你和他一定要好好的。”“康桥,你该不会和kevin分手了,妈妈最近把这件事情都疏忽了,康桥,你和kevin还好吗?” 康桥嘴里应答着,好,我和他很好,一直都很好,妈妈。 她的话好像让倪海棠心里高兴了一点。 等到房间门合上,周遭恢复平静,康桥把自己的头蒙在被单里,觉得呼吸仿佛一下子变得不畅通起来。 kevin?随着kevin拟定来文莱见康桥的时间越来越近,这个名字莫名其妙变成了压在康桥心里的石块,而且这块石块越来越重。 kevin已经不止一次表示出对于这次见面的期待之情了,六月很快就来到,他说六月要来看她。 让康桥隐隐期盼着的电话终于响了,周颂安在间隔差不多两个月之后再次把电话打到康桥手机上。 为什么近两个月来周颂安没有来找康桥,也没有打电话给她康桥不敢去问他,但康桥是真的有点想周颂安了,康桥喜欢和周颂安在一起,那是除了霍小樊还有老家的小樊之外,让康桥很乐意一起呆着的人。 所以接到周颂安的电话康桥很高兴,高兴得她放学时都扯开脚步了,因为周颂安说会在学校门口等她。 坐在周颂安的车里,康桥鼓起勇气问周颂安“颂安,你为什么最近都不来找我,也不给我打电话。” 周颂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过了一会时间才回答这个问题“我大伯父到文莱来了,他刚来,我忙着带他熟悉环境。” 原来是这样啊,康桥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大伯父是医生,我从小就寄住在他家里,和他们家很亲。” “哦。” “我大伯父是一名医生,医术很棒。” “嗯。” “我说,康桥。”周颂安在说话间把车子停靠在路边。 “怎么了?”康桥侧过脸去看周颂安。 “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啊。”周颂安语气听着带有一些情绪。 康桥裂开嘴笑,应答着:“好的,以后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给你打电话。” 五月下旬第二个周一早上,文莱当地的八卦媒体刊登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霍正楷和一名气质极佳的女士共进晚餐,和这二位共进晚餐的还有霍莲福幽侨鋈说谋砬榭梢耘卸铣觯聿推蘸懿淮怼 印有这张照片的报纸当晚就出现在倪海棠的晚餐桌上,那是阿真放的。 倪海棠不再像之前在面对着霍正楷的绯闻时表现的一样,对霍正楷的绯闻对象从长相到衣着来一场评头论足。 看完报纸之后倪海棠脸色有些苍白,握住杯子的手骨节凹起着,眼看那杯水就要往地上摔。 最终,看了一眼正津津有味吃饭的霍小樊,杯子放回桌面上,站了起来。 康桥松了一口气,但很快的那口气随着出现在餐厅的人又提了起来。 衔接着餐厅和楼梯走道是一堵拱形门,拱形门有半帘珠帘,霍莲副e鸥觳舶肟吭诠靶蚊派希疾偷挠度松锨拔柿艘痪洹傲干僖灰谡饫镉猛聿停俊 餐桌上多了一副餐具,霍莲缸诨粜》肀叩奈恢蒙希粜》蛭父绺缪≡褡谒肀弑陡腥傩业哪q炔患按暮土父绺绶窒砻朗场 “莲父绺纾憔醯梦兜涝趺囱俊被粜》嶙拍源省 “还不错。”霍莲缸炖锼底牛墒秩窗逊庞谢粜》目o汉涂oe诺牡油馔疲抗馔拍吆l哪潜撸跛估淼模骸靶》懵杪枇成雌鹄春懿缓玫难印! 霍小樊放下碟子,脸朝着倪海棠:“妈妈你生病了吗?” 浅浅笑声响起,霍莲副咝p咚担骸澳懵杪璨皇巧。窃谏》阆胫滥懵杪瓒荚谖恍┦裁瓷穑俊 康桥站了起来,叫了一声“霍小樊”她得把霍小樊带出去,分明霍莲甘前研》弊拥词埂 “什么,姐姐。”霍小樊又把头转过来看康桥。 康桥刚想移动脚步就被倪海棠一句“康桥,坐下”按回座位。 “莲福悼纯矗叶荚谏┦裁茨兀俊彼指樵谧烂嫔希吆l淖龀鲆桓毕炊难印 “嗯――”霍莲咐ぷ派簦抗獯幽吆l牡牧成下湓诟樵谒笫直叩谋ㄖ缴希骸拔也拢崭瞻14塘成缓檬且蛭ㄖ缴夏钦耪掌穑空掌系呐啃瘴模陌14毯臀衣杪璐有∫黄鸪ご螅衣杪璨辉谥笏磕甓蓟岢槌鲆坏闶奔淅纯次遥看挝陌14汤纯次沂蔽野职侄嗝x蓟岢槌鍪奔淅磁阄颐浅苑埂! “这样啊,应该的。”倪海棠一边应答着一边撩拨头发,表情带着春日午后在山顶喝下午茶时的那种恬淡。 霍莲傅骸安还14滩挥玫p模椅陌14袒橐鲂腋#煞蚝馨! “我知道。”倪海棠回以微笑:“这个报纸上有提过,她孩子的年纪和你差不多。” “是的。”霍莲感σ飧睿θ菸坡反攀嫒徽箍拿寄浚骸翱捎幸坏惚ㄖ缴厦挥刑岬降氖俏衣杪韬臀陌14逃幸凰袼频难劬Γ礁鋈诵ζ鹄匆埠芟瘢竦接惺焙蛭一崛滩蛔《嗫此秆邸! 落在鬓角上的手一滞,但很快的手从鬓角滑落回到桌面上,嘴角依然保持着笑意,倪海棠安静的看着霍莲福砬橐蝗缂韧 这时霍莲阜路鸩畔肫鸢谠谒媲暗氖澄铮闷鹋e诺逗偷恫妫芽oe湃闯梢恍】橐恍】椤 餐厅很安静,唯一的声响来自于刀和刀叉轻微的磕碰声,很忽然的霍莲杆党觯骸鞍14蹋野职肿蛲硎植恍⌒谋慌e诺肚猩肆耍粽慌e诺肚猩耸种竿氛馓鹄从械憧尚Γ园桑康笔蔽乙簿醯貌豢伤家椤! 说完,霍莲竿o率种卸鳎抗庠俅巫蚰吆l模朴扑底牛骸鞍14淌歉龃厦魅耍粽裁词种富崾苌耍渲邪旅钗蚁氚14套匀幌谩! 倪海棠笑了笑,拿起水杯,杯子干了之后,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离开餐厅时倪海棠的背影是阿娜多姿的,霍小樊也紧跟着倪海棠离开。 餐厅就只剩下康桥和霍莲噶耍登乓舱玖似鹄础 “你的礼仪培训老师们没有告诉你用餐时间客人没有离开,主人不能先行离开么?”霍莲缸ㄗ15谒目oe牛芬膊惶底牛骸翱蠢矗颐腔艏业难x讯及捉涣恕! 站在一边的两位佣人一点也不想错过看你笑话的模样,特别是阿真。 康桥坐回座位。 “木头,猜到我刚刚和你妈妈说的那些话其中奥秘指的是什么吗?”霍莲柑鹜肺仕 康桥没有说话。 “你脑子肯定没有你妈妈好使,要不,我来给你提示,当时,文阿姨就坐在我爸爸对面,就像现在的你和我一样,现在弄明白霍正楷为什么会被刀割到手指了没有?”一边说着霍莲傅哪抗庖槐咴诳登帕成涎彩幼拧 “霍莲福阒缆穑磕阆衷诳雌鹄淳拖袷前宰乓谎婢卟环攀值哪侵钟字晒怼!笨登疟镒牌党觥 她多想,自己的口舌能凌厉点,脑子能好使一点,用她的方式让霍莲敢渤14怀20侵帜芽暗淖涛丁 但显然,她不是。 她说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挠痒痒,听的人耸了耸肩:“你是指我爸爸是那件玩具吗?这话让他听到了非气坏不可。” 自此,康桥没有再说出任何一句话来。 终于,晚餐结束。 “康桥。”霍莲附凶x讼氲敉返木妥叩目登拧 站停在半帘珠帘下,康桥等待着,然后她从霍莲缚谥刑搅恕kevin”这个名字。 说话的人语气轻描淡写:“我认识kevin,当他告诉我在和你交往时,我还真的被吓了一跳,我那闷声不吭的姐姐居然还有这么一手,我看了你发给kevin的那些照片,你怎么把你的脸涂得就像是猴子屁股一样,我猜这一定是你妈妈的杰作。” “不过,kevin还不错,除了有点精神洁癖之外,不滥交不嗑药性向正常,没有任何奇怪嗜好,很多人都看好他。” “你把我的这些话转告给你妈妈吧,很显然她被气坏了,希望这些话能让她心情变好一些。” “好的,我会转告。”康桥说。 说完,撩开珠帘。 隔着酒红色的珠帘,霍莲改克妥拍悄ㄉ碜徘成路纳碛袄肴ィ挪讲豢煲膊宦贩6陕砦脖琛 那是在路上一抓一大把的形象,可没有来由的霍莲妇醯媚歉瞿q乇鸬男。〉窖劬σ徽>突岜讳蚊鹪谌撕@铩 那是他们口中的“拖油瓶”给霍莲傅囊恢中蜗螅⌒〉模馨簿玻萌嗣挥腥ゼ亲〉挠.望,可某些时候源于她的安静总是会让人忍不住想起逗逗她。 如发生在几分钟前的事情。 在来之前霍莲覆19挥邢氚kevin这个人物扯出来。 笔直着身体,一直走一直走,上了楼梯。 康桥在那个角落靠了差不多两分钟时间,揉揉脸回到自己房间,完成作业洗完澡差不多十点时间,和往常一样蹑手蹑脚来到霍小樊房间,小家伙睡得挺香的,再蹑手蹑脚离开霍小樊房间转到倪海棠房间。 见到倪海棠房间灯亮着时康桥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般超过十点倪海棠都不会出去的,用倪海棠的口头禅来说“天大的事情睡一觉就没了。” 可这个晚上,倪海棠并没有做到如她说的那样“睡一觉就没了。” 半夜,康桥被刺耳的警报声惊醒,拉开窗帘,康桥看到霍家主宅灯火通明,刺耳的警报声就从那里传过来。 打开倪海棠房间,凌乱被单,刺鼻的酒味,以及空空如也的床让康桥心里一沉。 属于康桥和霍莲傅拿堋14啦谡飧鑫逶碌囊雇碚嚼 35、36 发生在五月末这个晚上的事情用倪海棠的话来说就是“借着酒疯我终于把那件一直想干的事情干了。” 这个晚上倪海棠都干了些什么呢,倪海棠在喝掉了一瓶烈酒之后跑到霍正楷前妻的画室,把那位的所有自画像都摔了个稀巴烂。 霍正楷的前妻名字叫做“林芝华”,在属于倪海棠的理解里林芝华是一个坏女人,死都死了还要留下那么多的自画像,分明是想向世人炫耀她的美貌。 倪海棠常常和康桥说“康桥,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把我的照片统统烧光,我怕你和小樊看到我的照片会伤心。” 林芝华和倪海棠是分别住在两级的女人,如果林芝华住的地方是北极,那么倪海棠住的就是南极。 霍家主宅在这个凌晨灯火通明。 康桥是姚管家带进去的,她一直被霍家的保安挡在外面,走进那个金碧辉的房子时距离倪海棠打开林芝华的画室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时间。 霍正楷现在正在日本,电话打到他手机上时他让姚管家报警,报完警之后还搁下一句话“一切让莲咐创怼! 报警?莲福炕袅赣卸嗵盅崮吆l乃贾溃盟创恚恳芗一垢嫠呖登拧澳懵杪枵獯握娴陌鸦粝壬桥恕! 害怕吗?是的,很害怕。 跟在姚管家背后的康桥身体在瑟瑟发抖着,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她甚至于想到倪海棠会坐牢,想到霍莲覆恢阑嵊檬裁醇说姆椒炊愿端穆杪琛 康桥还想着要不要给霍莲赶鹿颉 身体越过接到报警赶来的警察,霍家的保安人员,霍家的佣人们,茫然从那些人面前走过,康桥看到阿真了,阿真心里一定在偷笑对吧? 终于,康桥走到倪海棠面前。 那间被霍家人当成宝的画室此时此刻一片狼藉,画室光线比起外面幽暗了许多,画室里有两个人,一个站在窗前,一个跌坐在地板上。 站在窗前是霍莲福诘匕迳系氖悄吆l摹 管家把康桥带进画室之后离开。 背后那扇门轻轻被带上。 瑟瑟发抖的腿走向倪海棠,这还是康桥第一次见到自己妈妈这样,头发乱七八糟的,衣服也一样,浑身都是酒气,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鼻涕,眼神里带有着酒精催生出来的那种浑浊。 叫了一声“妈妈”康桥在倪海棠身边蹲了下来,脸往着光线较为充足的所在,倪海棠在辨认她呢。 “康桥?”她试探性叫了一声。 “是我,妈妈。” 很突然的倪海棠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里头带有着肆无忌惮的快活劲,她拉着康桥的手:“康桥,妈妈不是一直都在说,我迟早要把林……” 康桥慌忙捂住倪海棠的嘴,现在霍莲冈谡饫锬亍 倪海棠的手来掰康桥的手,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有一股蛮力,倪海棠的指甲把康桥手掐得生疼生疼,不能让霍莲父恕 那个少年一定不会允许自己母亲的名字出现在他一直看不起的女人口中。 紧紧捂住倪海棠的嘴,急急忙忙中嘴里模仿着外婆彼时间的说话语气:“嘘,乖乖的,闭上眼睛乖乖的睡觉,你听,外面都是风,台风就要来了。” 很小的时候,倪海棠一直很怕台风,海南的台风总是夹杂着雷电雨,把她们那个小小的房子吹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随地会被卷到天空去。 台风来临的夜晚,外婆会让妈妈喝一点自己家酿的酒,然后柔声告诉着“嘘,乖乖的,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你听,外面都是风,台风就要来了。” 外婆说那是妈妈最乖的时候,不闹不折腾,也不会乱埋怨别人家有的东西她们家都没有。 还真的是那样,很快,妈妈的头歪歪的倒在康桥怀里。 让已经睡着了的倪海棠靠在布垫上,康桥回头去,立于窗前的那个人影依然维持着她进来时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在幽暗的光线下霍莲缚雌鹄淳拖袷且痪叩裣瘢牧骋卧谝跤袄锟床磺灞砬椤 那样的霍莲副绕鹉歉鲎苁腔崴党龊芏嗪芏嗳盟芽啊20咽艿幕暗幕袅父每登判睦锞醯煤e隆 摸索着,康桥从地板上站起来,双脚重得就像山,一步一步迈向了霍莲福t谒媲啊 他没有说话,她不敢说话。 透过窗帘可以看到停在那里的警车一闪一闪的霓虹,来的时候康桥还从姚管家口中得知,倪海棠用酒瓶把霍家的一名保全人员砸得满头是血,现在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鼓起勇气,康桥说到:“我妈妈只是喝多了,请你不要生气。” 没有应答。 说完话之后康桥才觉得自己的话听着极为不妥,想了想,康桥再说:“霍莲福俏衣杪璨缓谩! 回应康桥的依旧是大片的沉默。 “求你了,霍莲福灰媚切┚彀盐衣杪璐摺! 沉默――让人窒息般的沉默。 那沉默让康桥心里发慌,发慌间手去触碰霍莲傅氖郑登糯ヅ龅搅嘶袅副涞闹讣猓枘训拇雍砹锛烦觥 “霍莲福竽懔耍灰惴殴衣杪瑁阋易鍪裁词虑槲叶荚敢狻! 握在手里冰冷的手指终于动了,霍莲赋槌鏊氖郑砣ィ娑宰糯盎В靡恢旨骄驳挠锏魑食觯 “你真的会为你妈妈做任何事情?” 重重的点头,重重说出:“是的。” “那要是我让你去杀人呢,我最近很讨厌一个人来着。” 沉默――康桥的手紧紧绞在一起。 许久,许久,低低说出“好”。 倪海棠是那种宁愿吞一百颗安眠药,也不要被戴上手铐的,要面子又臭美又虚荣的女人。 一直立在阴影处的人影终于移动了,转过头来,往前踏出一步,霍莲傅牧城迩宄某氏衷诠庀叽Γ粲谀钦帕车谋砬楹推饺绽锿访挥惺裁床畋穑模吒咴谏稀 看清楚霍莲傅谋砬椋登旁谛睦镄⌒〉乃上乱豢谄推匠r谎秃茫蔷秃谩 霍莲傅纳硖逦109扒悖登偶Σ蝗米约旱纳硖逄颖灸芡笸吮芸袅傅目拷 就那样直直的站立着,任凭着霍莲冈诠鄄熳约海登畔朐谒Υ鸪瞿蔷洹昂谩钡氖焙蛄成氡乇涑汕阆虬咨哪侵只摇 浅浅的笑容所勾勒出来的气息打在康桥的脸上,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木头,你真好骗,就凭着你这副瘦巴巴的火柴身材就想胜任杀人的任务,到时候人杀不死反而会把我这个主谋供出来,这样的结果更糟糕。” “我不会把你供出来的,相信我。”康桥说着,宛如壮士断腕般。 霍莲傅男θ菁由睿焓郑讣獬旁谒亩钔飞希骸澳就罚慊拐婵砂蚁肽懵杪杳簧傥愕谋磕源诽郯桑俊 “求你了,霍莲浮!痹诨袅钢鸾ゼ由畹男σ庵锌登乓豢判脑嚼丛匠痢 “看把你吓得脸都白了。”霍莲刚局鄙硖澹抗馔耪诤艉舸笏哪吆l囊簧ǎ担骸鞍涯懵杪璐厝ィ羲懒恕! 康桥一动也不动,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霍莲傅牧场 霍莲肝1017沧琶纪罚骸安灰欢湍媚隳撬烙阊劭醋盼遥腋崭账档幕澳忝惶穑堪涯懵杪璐厝ィ衣杪枳钐盅岷鹊米眭铬傅娜恕! 被霍莲刚饷匆凰担登判睦锔e铝耍涠抛齑剑炖锝凶拧盎袅浮笔衷僖淮蔚娜ゴヅ龌袅傅闹讣猓嚼偷南胍锍瞿谛牡陌蟆 刚刚一触及迅速被霍莲副芸袅冈俅伪涑闪嗣娉糯啊 手还僵在半空中,康桥呆呆的看着霍莲傅谋秤啊 也许过去很久,也许只是一眨眼功夫,康桥听到来自于霍莲杆党稣饷匆欢位啊 “回文莱之前,我外婆建议我把妈妈的画像处理掉,外婆说活着的人需要解脱,她建议我们为妈妈举行一次画展,把她所有的作品包括她的自画像拿到拍卖会去,作品所拍款项将以妈妈的名义捐给慈善机构,这些天我和我爸爸一直在考虑外婆说的话,外婆说的那些话我懂也明白,明白归明白可要做起来并不容易,你妈妈……”顿了顿:“你妈妈这么一闹,我和我爸爸以后就不需要为这件事情纠结了。” 康桥听不明白霍莲杆嫡庑┗暗囊馑肌 “笨。”霍莲冈谇崆崽酒骸案崭漳切┗暗囊馑际牵词构潭窳樱庋峁故强梢越邮艿摹! 康桥还是听不明白,鼓起勇气低声叫了一声“霍莲浮! “真是有够蠢!”霍莲傅纳粢丫凶排ㄅu牟荒头沉耍骸拔业囊馑际侨媚愀峡彀涯懵杪枧撸饧虑槲也换嶙肪浚遥恍枰魏谓换惶跫! 康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不快走!” 回过神来康桥往着倪海棠那边走去,走了几步又急急忙忙转过身,对着霍莲钙灯邓敌恍唬祷袅肝一峒亲〉摹 画室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去触摸着自己母亲那张支离破碎的脸。 在姚管家的帮忙下康桥把倪海棠带回房间,凌晨时间,站在房间门口,康桥拉住姚管家的衣襟,一切不言而喻。 由于多了周颂安这层关系,这位老者对康桥友善了很多,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康桥的肩膀:“我试看看能不能和莲杆狄幌拢业幕八喽嗌偕倩崽恍! 次日,姚管家带来了好消息,被倪海棠打伤的保安在今天清晨已经恢复知觉,他在霍家律师的劝阻下决定接受私下和解。 “律师是莲溉盟サ摹!币芗艺庋嫠呖登牛登呕故遣淮笙嘈诺难佑痔砹艘痪洌骸傲覆皇悄侵植唤怖淼暮19樱惺焙蛩乃枷氡瘸赡耆嘶估硇浴! 姚管家离开之后康桥还沉浸在不安之中,那种不安来自于画室那些支离破碎的支架、碎片。还有被镶在碎片里林芝华的脸,或断裂,或扭曲。 康桥都不知道平日里头跑几步嘴里就喊累,看起来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倪海棠那个时候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在砸坏那些画的同时她也弄伤了自己,一双手伤痕累累。 中午,康桥给倪海棠手上的伤口涂完药之后她就醒了,那时康桥就坐在倪海棠床前,倪海棠的目光长时间留在手上的那些伤口上。 许久,许久―― “这下他肯定不会原谅我了。”倪海棠声音惨淡。 接下来的三天康桥都在兢兢业业中度过,霍正楷拒绝了倪海棠往他手机里打的任何一通电话。 这三天里,倪海棠就像是惊弓之鸟,哪怕一个电话铃响起都会让她脸色苍白,庆幸的是这三天并没有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霍家的那位保安也出院了,他拿着律师给他的钱回家修养。 第四天,礼拜天早晨,在姚管家的帮助下康桥出现在平常霍莲冈缬蔚挠斡境乇撸醋呕袅竿鹑绶捎惆愕脑诶渡嫔侠蠢椿鼗刈拧 康桥站在太阳伞下,姚管家告诉她霍莲该看斡斡就曛蠖蓟崂吹教羯∠绿换嵋衾郑uu飧鍪奔涠问腔袅感那樽詈玫氖焙颉 36、37 站在太阳伞下,那些姚管家教她的话却在一步一步往着这边走来的霍莲该媲耙桓鲎忠布遣黄鹄础 五月的早晨有浮动的晨曦,晨曦在淡蓝色游泳池水的衬托下亮亮的,那些亮光仿佛跑到的霍莲秆垌紫隆 这个早上康桥发现霍莲傅难壑樽硬皇堑湫偷难侵奕说哪侵执亢冢橇硗庖恢执亢冢芡负芮宄捍乓恢趾芮澈芮车睦叮侵掷缎枰谝欢u奶跫孪缚床趴吹贸隼础 一如初见,透过书架,宛如纯净的猫眼石。 后来,康桥才知道霍莲傅脑婺咐醋杂诓@牵@侨擞涤凶攀澜缱詈每吹难劬p丈ae堑拿莱朴幸徊糠掷醋杂诓@侨说难劬p丈 周遭特别的安静,康桥宛如坠入魔障。 一句“你怎么在这里?”把康桥从魔障中解救出来,霍莲傅牧辰阱氤撸钦帕承绰吮淮蛉攀彼牟宦 按照姚管家教她的那样要把搁在桌上的橙汁递给霍莲福稍谒囊桓龃糁图浠袅干硖逡丫焦谔粢紊希7呈帜闷鹆朔旁谝槐叱戎 大献殷勤的机会就这样在溜走了。 空了的杯子放回桌上,霍莲噶匙蚩登牛罚骸拔裁次颐看魏湍闼祷岸嫉盟盗奖椋俊 康桥的手心都沁出汗来了。 “你这么在这里?谁让你来的?”霍莲敢槐咚底乓槐咴谡矶摺 再一次康桥觉得倪海棠形容她的那句“康桥你总是笨得无可救药”说得对极了,她差不多把管家教给她的那些讨人喜欢话都忘光了。 低着头,呐呐说“妈妈的事情,谢谢你。” 怕他不相信,康桥再次说了一句“霍莲福衣杪璧氖虑槲倚睦锔屑つ悖娴摹! 就像是姚管家所形容的那样,霍莲刚飧鍪奔涠巫苁切那榛嵯缘貌淮淼难樱摹班拧绷艘簧袅赴讯蕉淅铮韧盘粢紊侠笔嬲埂 这个时候康桥又发现霍莲傅耐群艹ぃで揖取 数十分钟过去,康桥还站在太阳伞下,她是想走的,可她怕霍莲妇醯盟挥欣衩玻挥谐弦猓胨Ω霉婀婢鼐睾退狄痪洹霸偌痹倮肟 另一方面,康桥心里也存了一点点的小心思,她想观察一下霍莲甘遣皇钦娴拿挥邪涯吆l牡哪羌虑榉旁谛睦铩 谁都知道霍莲赣卸嘟粽潘杪瑁伊柑煸诳登诺那币馐独镒芫醯媚羌虑椴换崮敲辞嵋拙凸ァ 不敢呼吸得太大声,站在霍莲干肀撸却牛槐咔那娜ゴ蛄孔耪兆叛劬μ衾值幕袅浮 康桥知道,斯里巴加湾女中乃至斯里巴加湾市的女孩子很多迷霍莲福饷聪赶敢豢矗登诺故怯械忝靼着19用敲曰袅傅脑蛄恕 霍莲傅牧尘拖袷敲啦皇な盏囊帐跗罚恳桓霾课欢际蔷裣缸痢 再一次的,康桥被霍莲傅囊痪洹澳阍趺椿乖谡饫铮俊崩氐较质担袅改钦牌恋牧车白苁腔崛萌饲嵋鬃呱瘛 “我……”张开嘴,康桥呐呐的。 “走!”这会儿,霍莲傅谋砬楸劝敫鲂∈敝翱雌鹄床荒头扯嗔耍骸澳惴涟轿姨衾至恕! 不过也源于霍莲噶成系牟荒头橙每登判睦锓潘闪撕芏啵袅富故侵暗哪歉龌袅福挥惺裁雌婀值牡胤健 说了一句“再见,我马上走,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康桥快步离开游泳池。 随着步伐的加快康桥的一颗心也越来越为轻松,轻松得让她想哼一点小曲来庆祝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的落下。 这个早上的霍莲父母芯蹙褪撬娴拿挥邪涯羌虑榉旁谛睦锼怠 只是呵,康桥所看不到的是,在她背转过身去时那双眼眸在冷冷的注视着她的背影。 六月来临,距离倪海棠的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时间,似乎大家都把那件事情当成是一个酒鬼不合时宜的耍了一回酒疯,随着时间的推移倪海棠也放松了警惕,恢复她之前的社交活动。 而关于霍正楷这个人她之口不提。 六月到来的第一天,陆陆续续有豪华车辆开进霍家,那都是霍莲傅呐笥衙钦宜胬戳耍艏乙部家蛭庑┤说牡嚼幢涞萌饶至似鹄础 康桥开始准备她的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完了之后―― kevin就会来看她,康桥老是会故意让自己忘记这件事情,因为她觉得每次一想到这件事情心里就闷得慌,倒是倪海棠为kevin的到来做了万全的准备,当天康桥接机要穿的衣服,kevin入住的酒店,还有用餐的餐厅,她甚至在数个月之前还托人给kevin的妈妈捎去礼物。 礼拜三中午,康桥和之前一样吃完中饭回倪海棠给她租的学校宿舍休息,来敲她宿舍门的短发女孩看着有些面熟。 短发女孩告诉康桥她就住到她隔壁宿舍,因为她的宿舍冷气坏掉了所以想到这里来蹭点冷气。 康桥打开门让她进来。 短发女孩把她带来的饮料递给康桥,康桥接过饮料。 “它味道很棒。”指着康桥手中的饮料,短发女孩裂开嘴笑,笑容甜美。 在她的注视下康桥只能揭开饮料瓶盖,象征性的喝了几口。 让短发女孩走在她面前,几步之后康桥觉得脚步发虚,再几步之后天旋地转,下意识的康桥想去抓住走在她面前的短发女孩,没抓着,却见短发女孩转过声来,她一张脸在笑,很不怀好意的笑容。 眼睛一黑―― 失去知觉前康桥听到自己的头磕到墙上的那声“咚”。 眼皮就像被胶水胶住似的,不论康桥怎么用力眼皮就是掀不开,倒是嗅觉听觉越来越清晰,周遭散发着那种房子年久失修所产生的霉味,混合着这种霉味的还有的声响。 脑子越来越清明了,使力。 终于,康桥睁开了眼睛。 眼睛第一触及的是发黄的墙纸还有老旧的地板,接着,康桥发现了一件事情,她的手脚被绑住了,她的身体被胶布固定在一张椅子上。 的声音还在继续着,就来自于康桥的背后,康桥转过头去―― 和这个房间一样老旧的床垫紧紧挨着墙,有一个人正坐在床垫上,细看几眼之后康桥觉得那个人长得很像霍莲浮 闭上眼睛,康桥让自己更集中精神一点,再睁开眼睛,坐在床垫上的人不是像霍莲福歉揪褪腔袅浮 霍莲傅氖纸藕涂登乓谎话笞。谏慕翰继谒彀蜕希房吭谇缴媳兆叛劬Γ砬榘簿玻醋啪拖袷窃谒乓谎 下一秒,康桥发现霍莲覆皇窃谒酰崭仗礁的声响就来自于霍莲附旁诔6宰耪跬呀翰嫉亩鳌 嘴一张,康桥想叫霍莲福捶11稚ぷ泳拖癖换鹕栈盗艘谎桓龇14粢彩共怀隼础 冷静下来之后,康桥大约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位短发女孩给她的饮料一定有问题,而会出现现在的状况应该和霍正楷不久前之前雅加达遇袭有关,把霍莲复秸饫锢吹囊馔己芎貌拢皇俏裁窗阉睬3督凑飧鼍筒坏枚恕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废弃的旅店房间,一张床,一把椅子,一个老电视机,一扇紧紧关闭着的门,还有一扇看着略微奇怪的窗,再无他物。 嗓子像火在烧的那种状况渐渐消退,康桥终于叫出那声“霍莲浮! 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两个人约有六、七步左右距离,霍莲噶成系谋砬榛故敲挥谐氏殖鋈魏位耪诺哪q 现在霍莲傅淖彀捅唤捍庾。薹u铀谥械玫饺魏窝断 从投射到房间的光线可以判断此时此刻临近黄昏时间,周遭没有任何车辆经过的声音,很显然这应该是远离市区的郊外。 庆幸的是固定住康桥身体的那把椅子是活动的,在脚尖的帮助下康桥一点点的挪向霍莲改潜摺 没有任何通风口的房间温度很高,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滴落,康桥艰难的挪动着椅子,汗水逐渐浸透她的衣服。 在她做这些事时霍莲缸允贾林彰挥凶龀鋈魏蔚谋硎荆谱潘难垌摹 终于,康桥成功的把椅子挪到和霍莲附阱氤叩木嗬耄考涔庀哂职等チ艘坏悖俟痪弥螅鼓痪突峤盗佟 康桥不敢有任何的耽误,霍莲缸诖采希潭ㄗ∷巫咏艚舭ぴ诖惭乇撸硖迮o蚯扒恪 但也只能是极致了,她无法再往前一寸。 “霍莲福愎础!笨登诺蜕突袅杆底拧 霍莲肝薅谥浴 “我帮你把胶布拿下来,然后我们一起想办法离开这里。”康桥再说了一句。 还是无动于衷,很显然,霍家的莲干僖趺纯赡芴铀恢笨床黄鸬呐说呐陌诓肌 “嘴巴被粘着不难受吗?那胶布一定很脏,而且我猜你坐着的那块床垫一定有很多细菌。”康桥想起了姚管家和她说的一件事情,霍莲赣薪囫薄 果然,微微的敛了敛眉头之后,霍莲干硖逋趴登耪獗呖浚娇吭浇阱氤摺 接下去的话让康桥有点难以说出口,垂着眼帘康桥用极低的声音说出:“霍莲福乙醚莱菟嚎翰肌! 霍莲该挥杏Υ穑唬词顾辉敢庖灿Υ鸩涣耍彀捅环庾拍亍 “我当你答应了。”康桥的声音更低了。 床比椅子高出了一点点,他低垂着头,她只要一抬头,牙齿就可以触到贴在他嘴巴的胶布。 一秒、两秒、三秒,集中精神,抬头。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远远看着,一定以为那坐在床上和坐在椅子上的男孩女孩正在接吻,两颗头颅如此亲密的挨着,他往前她就后仰,轮到她往前了他就后仰。 更多的汗水从康桥额头上滴落了下来,胶布贴得很紧,这样一来使得康桥不得不…… 调整出更好的方位,鼻尖擦过他的鼻尖,侧脸,,打开牙齿,牙齿在找艰难的找寻胶布的贴口,隔着一层胶布她的唇和他的唇数次不小心胶在一起,更多的汗水从彼此的额头淌下。 终于,她撕开了那块胶布。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累及了的康桥头搁在霍莲讣绨蛏希19拧 凉凉的声音来自于她左边耳畔“你还想保持这个姿势多久?” 此时此刻,康桥才发现现在的她和他看起来暧昧至极,从霍莲讣绨蚶肟妥诺耐凡桓姨穑胨档闶裁慈床恢来雍嗡灯稹 背后,骤然的声响让康桥心里一抖,回头。 老旧的房门被打开,有着典型南亚人长相的瘦高个年轻男人脚步一步步踩在地板上,年久失修的地板发出“吱哑,吱哑”的声响。 康桥去看霍莲福袅改抗饩劢乖诶慈松砩稀 瘦高个男人一言不发的拿着剪刀剪开固定住康桥和椅子之间的胶布,之后,康桥在男人的示意和霍莲讣绮12缱诖采稀 “目的是什么?”霍莲缚冢逅甑纳倌暧锲怀鋈魏蔚幕怕遥交旱镁拖袷鞘烊酥涞娜粘n屎颉 他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霍莲赣址直鹩霉铮15镂柿艘槐椤 瘦高个的目光在康桥和霍莲噶成侠椿匮彩幼牛肿煲恍Γ冻錾陌籽溃骸氨鸺保砩夏忝蔷椭懒恕! 文莱口音的马来语。 说完之后瘦高个径直在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朝着他们做出一、二、三的口型。 在“三”的口型中,房间里响起了有人在试探麦克风的声音,嗤,嗤―― 房间西北方向有一个窗户,那个窗户没有窗框,就只镶着一块长方形的深色玻璃,细看那块玻璃还可以发现玻璃有不少的小孔,那些声音就从那些小孔中传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康桥知道,在那块长方形的玻璃后面一定有人在看着房间里的一起。 嗤,嗤的声音还在响着,笼长刺耳,在天花板上绕着。 康桥很怕那种声音,那种声音总是让她想起外婆离开前的那个台风夜的闪电声,总觉得会带走一些什么。 最后的那声凄厉得就像要撕裂大地一样。 本能的康桥头一歪,躲进霍莲富忱铮艚舻谋兆叛劬Α 许久,麦克风结束了漫长的回音,一个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来,经过变音器处理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是年轻还是苍老,那个声音在说着: “别害怕,我们只是想给八卦周刊贡献一点上流社会的娱乐素材,比方说霍正楷先生情人的女儿和他亲生儿子私底下的相处模式。” 37、38 从麦克风传达出来的声音在康桥的脑子里嗡嗡作响着,康桥很费劲的把通过麦克风传达出来的话的内容理清。 如她之前所料到的一样:这件事情和霍正楷雅加达遇袭有关,那伙人锒铛入狱之后他的朋友们决定给他复仇,这伙人决定制造出类似于“华商会会长情人的女儿和自家儿子也有一腿”“老子和妈妈搞在一起,儿子和女儿搞在一起”这样的丑闻。 原来是这样,这就对了,不然绑她来这里做什么?康桥的脸从霍莲富忱锝馔殉隼矗抗馊フ已吧衾丛矗盎y牧硗庖槐撸欢ㄓ胁簧偃苏茸趴春孟贰 还是有汗水不断的从额头上渗透出来,滴落,这次的汗水与恐惧有关,脸再次转向霍莲福袅傅牧成媳砬槎嗔艘恍┣樾鳌 那些情绪是不是来源于害怕?十五岁的少年也开始知道了恐惧了吗?他也在看她。 想说点什么,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那些人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刚刚一副听得津津有味样子的瘦高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打开电视机,原来电视机可以用啊。 又老又破的电视机出现了画面,不仅有画面还是声音。 “好好看清楚。”瘦高个声音暧昧。 电视机在播放一组画面,年轻女孩倾身吻住年轻男孩,配合着音乐还有画面上的悦人面孔倒也唯美缠绵。 画面被重复播放三遍之后瘦高个关掉了电视。 周遭传达出一种极为诡异的气氛,康桥目光再去找寻霍莲福獯嗡挥写踊袅傅牧巢勘砬槎脸鋈魏窝断 茫然的康桥脸转向窗:到底你们想干什么啊?混蛋。 就像是听到她心里话一样从通风口传来了声音:按照电视上的那样做。 按照电视上那样做?要做什么?此时此刻康桥才想起原来她的嘴是可以说话的,康桥开口问霍莲浮盎袅福且易鍪裁矗俊 “说你像一块木头,你还真的把自己当成是一块木头。”霍莲傅偷椭渎钭拧 浅浅的笑声透过麦克风:“这个时候你们还有心情打情骂俏?” 为什么说她和霍莲复蚯槁钋危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吻他。”声音透过麦克风又说着。 吻他?康桥终于弄明白了那些人的意图。 不,不不!康桥摇头,他们在说什么?霍莲甘腔粜》母绺纾粜》撬艿埽庋焕床痪褪锹姨琢寺穑 摇头,拼命摇头,大声说着:“你们这样做不怕天打雷劈吗?” 麦克风那边传来了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她真可爱,你觉得呢?” 康桥刚刚想和那些人讲道理,冷不防―― “吻他!” 这声音近在咫尺,不是透过麦克风,说这话的人是那名唯一在现场的瘦高个,他手里拿着一把枪,在康桥的注目下枪口缓缓抵在霍莲付钔飞稀 “别……”康桥结结巴巴说着:“我不能吻他,你们怎么能让我吻他呢?他……他是小樊的哥哥,我……是小樊的姐姐。” 瘦高个就像是没有听到康桥的话一样,他用很友善的语气问她:“你说我手里的枪会不会是一把玩具枪?” 的确,康桥觉得瘦高个手里的枪也许是一把玩具枪,在这个蓝白色的国度里,枪支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从来没有人提过那种东西。 瘦高个再一次露出那口森森白牙,手移动着,枪往着他身后的电视机。 电视屏幕破裂的声响使得康桥因为承受不了那种恐惧而大叫起来,等她回过神来时枪口已经再回到霍莲傅亩钔飞稀 被打碎的电视机发出难闻的气味,虽然康桥很害怕也很讨厌霍莲福袅竿蛲虿荒艹鋈魏问虑椋登攀侵赖摹 在瘦高个的注目下抖动的嘴说出“我吻。” 说出这句话时康桥再次选择不去看霍莲浮 接下来康桥闭着眼睛任由着瘦高个的摆布,睁开眼睛时她和霍莲复又暗募绮12缱牛涑闪嘶袅副晨吭谇缴希牍蛟诨袅该媲埃飧鲎耸坪透崭盏缡踊娌シ诺娜绯鲆徽蕖 半跪在床上的腿抖动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瘫倒,被绑住反剪的双手手指绞着,瘦高个在一边虎视眈眈着的呢。 艰难移动着身体,余光中找寻着霍莲傅牧常湍敲匆坏愕愕模坏愕愕耐呕袅缚拷 一只手压在康桥肩膀上,剪刀搁在她校服衬衫上,随之,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崩开,崩开的纽扣就像是瘦高个手中拿着的那把剪刀,一下子剪段了心底里一直绷得紧紧的那一根玄,康桥“哇”的一声―― 为什么你们要为难我呢,不是还有霍莲嘎穑忝侨ノ鸦袅赴。宰颖人檬埂 还没有等那哭声全部释放出来,嘴就被紧紧捂住。 “嘘。”瘦高个一手捂住康桥的嘴,一手搁在唇上做示意安静的手势:“你可不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会破坏拍摄效果。” 无法宣泄的恐惧伴随着愤怒变成了凝结于眼眶的泪水。 瘦高个就像是在安慰着她:“别担心,我们不想干什么,刚刚你也看到了,电视上的女孩子没有穿衣服,我们不会按照电视上的那样要求你,可看起来也得像那么一回事。” 凝结在眼眶的泪水在瘦高个把她的衬衫往下扒时坠落了下来,衬衫被扒落至肩膀往下一点的所在,庆幸的是康桥的衬衫下还穿着吊带贴身背心。 瘦高个上上下下的把康桥打量一番:“好了,我就不在这里破坏气氛了,记住电视上的画面没有?” 被动点头。 瘦高个表情满意:“刚刚我已经和你证明了我手里拿的不是一把玩具枪。” 再点头。 瞄了窗一眼,瘦高个又说:“不要存在侥幸心理,子弹会随时随地穿过玻璃。” 再重重的点头。 房间只剩下康桥和霍莲噶礁鋈耍允贾林眨登哦疾桓胰タ椿袅傅牧常禄袅复耸贝丝塘成系谋砬橐欢u涑庾欧吲 麦克风又传来了“可以开始了。” 房间光线又暗了些许,她和他的影子被投递在老旧的墙上,身影模糊,两个人就隔着一点点的距离,只要她身体往前一靠,那点距离就会消失不见。 垂着头康桥低声和霍莲杆底拧鞍呀酉吕吹姆5南胂蟪商谀阕焐系慕翰蓟乖凇! 这样一来就不会尴尬了。 康桥的话没有得到霍莲傅幕赜Γ故悄切┤撕孟裨谒砩献傲饲蕴饕谎啪嬗锲纳敉腹罂朔纾骸安唬唬愕萌橥度肫渲校贸瞿忝钦谌攘档哪侵肿刺靼茁穑俊 康桥依然垂着头。 “明白吗?” 麦克风因为说话的人骤然提高的声音发出“吱――”刺耳的一声。 点头。 “好,我数到三你们就开始!” 一、 康桥低声叫着霍莲浮 “霍莲福歉嫠呶夜以谇缴系哪歉痹俦鹂登攀悄阈吹模悄阈吹穆穑俊 没有应答。 二、 “霍莲福阒缆穑坑姓饷匆桓鐾砩希蛭羰迨逅透愕哪亲跋绽衷拔倚睦锿繁锴煤埽裁次业男》兔挥校缓笪叶阅愫苌孟肱滥愕挠悖缓笪铱吹搅斯以谀惴考淝缴系哪歉痹俦鹂登牛笔保液芨咝丝吹剿蛭沂悄敲茨敲吹南肽钗业耐馄牛易芫醯梦业耐馄抛≡谀切┳掷锿贰! “霍莲福切┦悄阈吹穆穑俊笨登盘阶约荷簦巧衾锿仿稀 终于―― “这对你很重要吗?” “嗯。” 是的,起码在这一刻,很重要很重要。 “挂在我房间墙上的字是我写的。” 那就好,那就好! 在那句“三”响起时,康桥倾身,准确找到了霍莲傅拇剑希亲 在那颗头颅朝着他时霍莲改抗庾侥强槌し叫蔚纳钌atΓ磺姓诎凑占苹械木傩凶拧 如之前所猜想的那样,要骗到康桥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让霍莲赣械阋馔獾氖且幌蛎仆凡幌炀拖衲就芬谎呐8崭账盗瞬簧俚幕啊 就是那些话导致此时此刻一切看起来―― 不像是骗局。 此时此刻所发生的,他真的被绑到这里来,那些人真的是在看一场好戏,木板房间散发着腐烂气息,墙纸老得看不清颜色,而…… 而贴住他唇的唇瓣柔软而清新,清新到就像是夏日里,从海上冲浪回来递到他手上的那第一口冰淇淋。 凉凉的,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再来一口。 皱眉,狠狠的甩掉这样的想法,他已经不仅一次从朋友们口中听到关于和女孩子接吻时的定义:味道就像是生鱼片一样,各种各样的生鱼片,黑人女孩的嘴唇厚吻起来像鲟鱼,白人女孩的嘴唇是三文鱼,亚洲女孩的嘴唇是墨鱼。 而康桥…… 康桥是木头,木头当然是木鱼,对,是木鱼。 思索着,目光无意识的游走着,眼前的这副身体似乎没有被衣服包裹住所呈现出来的那般瘦小,肩膀浑圆光滑,沿着肩膀往上,白色细带横在肩膀上,那是背心的吊带,另外一根细带更小,具体小到什么程度呢,小到仿佛只要用牙齿轻轻一挑,就会断裂开似的。 艹!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 目光继续游走着,渐渐集中在她的颈部上,那些被汗水浸透的发丝参差不齐的贴在她皮肤上。 肤色白皙,头发乌黑油亮,长的是发丝,最短的就像是婴儿刚刚出生时期的那种茸毛,细细的,小小的。 没有来由的,霍莲妇醯媚切┫赶傅模⌒〉谋缓顾蚴谒辈可系拿15雌鹄春芸砂哪q砂健 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窜动着,发麻的脚仿佛得到了解放,那些在身体里流串的东西就从脚尖开始发起,用一种极快的速度往上窜,然后来到了喉咙口―― 那声“嗯”忽如其来,伴随着那声发音的还有急促的喘息声。 那急促的喘息声又是来自于谁?而……而此时此刻四片唇瓣又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相互吸吮的关系了? 艹,他还真的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尝了第二口冰淇淋。 霍莲覆喙常芸谧约捍缴系拇桨辏孀潘恼飧龆鞔勇罂朔绱础翱梢粤恕! 如释重负。 那声“可以了”透过麦克风传达到了康桥的耳朵里,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让自己脑子去拼命的想刚刚看到的电视画面,按照画面上的那样做,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有没有让那些人感到满意。 垂着头,还是没有勇气去看霍莲福糇谀抢铮袅负退皇种涞木嗬耄粲谒暮粑蛟谒.露的肩膀上,灼灼的,带动着她的呼吸也不稳定了起来。 有人打开门,还是那个瘦高个。 瘦高个手里拿着两块黑布条往着他们这边来,在黑色布条即将遮挡住康桥的眼睛前她看了霍莲傅囊谎邸 霍莲傅牧痴糯澳潜摺 黑色布条蒙上康桥眼睛,嘴里叫着“霍莲浮笔窒乱馐断肴プセ袅福种父崭沾ヅ龅窖杆俦凰芸 手黯然垂落。 康桥被带离房间。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此时正值暮色苍茫,站在学校门口,康桥有点不相信自己可以安全的回到这里。 离开房间之后那些人把她带到车上,车子开了一小段时间后停了下来,再之后他们给她松绑,然后康桥被推下车。 从地上爬起来摘掉蒙在脸上的黑色布带,她正站在学校门口,天已经黑了。 拔腿就跑,跑回自己的宿舍,找出手机,康桥打了一通电话回霍家,是姚管家接的电话,姚管家告诉康桥霍莲父崭栈丶摇 康桥大大松了一口气。 敲开记忆里那位给她饮料的短发女孩的宿舍门,给康桥开门的是一位长发女孩,长发女孩告诉她之前住在这里的短发女孩已经在一年前转校。 走在走廊上,和以前一样和迎面而来的导师礼貌的打招呼,走出学校门口。 一切好像没有什么改变,唯一改变的是她错过回家的公车,七点半,公车缓缓驶来,康桥坐上车,公车司机用熟悉的笑容和她打招呼。 回到家时,霍小樊语气有点不高兴:“姐姐,你是不是偷偷跑去玩。” 康桥想起来了,她今天在上学之前答应霍小樊早点回家陪他。 “姐姐也去玩,妈妈也去玩。”小家伙发着牢骚。 把霍小樊紧紧抱在怀里,在几个小时之前康桥以为她也许再也见不到霍小樊了,幸好,幸好。 这个晚上康桥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集中精神对付作业,她的目光老是会透过半敞开的窗户往着一个方向,沿着那个方向一直走,穿过冒险乐园、花园就可以到达霍莲缸〉姆考洹 在下一次目光不由自主聚焦在那个方向时,康桥离开房间。 十几分钟之后,康桥站在霍莲缸〉牡胤剑踊袅阜考浯盎赋隼吹牡乒馊每登判睦锼闪艘豢谄 夜风吹着刚刚洗过的头发,些许落在她的嘴角上,些许粘在她唇上,痒痒的,手去拨开,指尖触到了唇瓣,一滞。 这个下午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她的初吻。 同一时间,浴室里,霍莲冈谒13溃庖丫撬谖宕嗡13溃芫醯乃路鸢涯歉龇考洳缓玫亩鞔乩戳耍妇棵刮叮砍艉梗 艹!拿着牙刷的手越发用力。 38、39 次日早上,康桥站在倪海棠房间门口,她在这里已经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即将敲门的手再次落下,康桥不知道如何和倪海棠讲发生在昨天上午的事情。 她一定会骂她吧,一定又会说她笨吧?说她为什么不想办法逃出来,不仅这样她一定会说“康桥,这次我被你害死了。”“康桥我花在你身上的钱白花了。” 最终,康桥还是没有敲开倪海棠房间门,在她心里真的觉得发生在昨天下午的事情怎么想都不像是真的发生过。 也许是她做的噩梦,又也许是一些闲着没事情做的人弄的恶作剧,康桥一床就翻报纸,浏览电子门户网站,她没有在任何一家媒体上看到关于发生在昨天下午的事情。 浑浑噩噩的过去一天,直到晚上一切还是风平浪静。 晚餐时间,倪海棠忽然问了康桥这么一句“你昨天下午去哪里了?” 刀叉搁回碟子,放在餐桌桌面上手在微微发抖着。 “你的老师打电话告诉我你昨天下午没去上课。” 康桥低声应到:“我昨天有点不舒服,就留在宿舍休息。” “嗯。”倪海棠一贯保持着对她说出的话百分之百信任:“以后在饮食方面注意一点,外面的东西不要乱吃。” “好的。”康桥从座位上站起来。 “康桥。” 康桥只能停下脚步。 “礼拜天下午把时间空出来,妈妈带你去做头发。” 康桥呆望着倪海棠。 倪海棠又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把发尾弄一弄会让你那张脸看起来不会那么呆板,卷发会让女孩子们看起来妩媚一些,相信到时候kevin一定会喜欢的。” kevin?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kevin这个人,说下礼拜一会来看她的kevin,他们昨晚还通过电话来着,在电话里kevin说了些什么康桥基本上记不住,但用脚趾头都猜到他一定在电话里表达着这次见面的期待。 那真是一个偏执到奇怪的人,就因为她不像他所认识的女孩子们一样不滥交就认定她,甚至于他们相处也不过是数十天左右时间,他凭什么一个劲儿的表达他对她滔滔不绝的欣赏之情。 这个世界上循规蹈矩的女孩子多的是,不是吗? “康桥!”倪海棠骤然提高的声音分贝下意识让康桥的心抖了一下:“我刚刚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定住心神,用和平常无二的语气:“好的,妈妈,我会把周日的时间空出来的。” 倪海棠的脸柔和了些许,又开始说起那句口头禅:“妈妈这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千篇一律的回答。 脚刚刚想迈出,又被倪海棠的那句“康桥”硬生生拉回来。 “康桥,不要和周颂安走得太近,和那样的人在一起没有前途。”倪海棠理所当然的语气:“不过,适当的保持一点点联系还是好的,看得出来姚管家很疼爱他。” 这是康桥第一次从倪海棠口中听到周颂安的名字,康桥很讨厌从倪海棠口中说出周颂安这个名字。 “我和颂安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康桥说着:“也不要把你的想法套在别人身上。” 也许是她的语气不像是平常那般唯唯诺诺让倪海棠产生了不习惯,她微微皱起眉头,眼眸底下已经在赤.裸裸的传达着不满意了。 没有去理会倪海棠康桥别开脸。 “康桥,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次康桥没有停下脚步,而且她在加快着脚步,很快的,她把倪海棠的声音远远甩到身后,直至消失不见。 是夜,做完作业之后,康桥再次来到霍莲缸〉牡胤剑刈潘郧胺11值哪翘趼罚刈琶跋绽衷啊10蠡ㄔ啊3だ取9t诨袅阜考涿趴凇 霍莲阜考涞苹沽磷牛裉炜登藕鸵芗掖蛱艘幌拢芗腋嫠呖登耪庖惶旎袅敢恢贝粼诜考淅铮陨硖宀皇娣纱蚍17思父隼凑宜娴呐笥选 身体不舒服?是在害怕吧?平日里头霍莲缚雌鹄匆桓笔裁炊疾慌拢裁炊疾辉诤醯难樱庥龅侥茄氖虑橛Ω靡不岷e掳桑勘暇鼓昙桶谠谀抢铩 最终,在迟疑许久之后康桥还是选择敲响霍莲傅姆考涿牛沃笤谀巧敖矗琶凰敝锌登糯蚩考涿拧 这是康桥第二次进入这个房间,房间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差不多,墙上的那副字画还在,热带鱼也在,只不在铺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多了一辆法拉利模型车。 霍莲傅姆考浜艽螅灾劣诳登帕牧思溉姑挥姓业交袅浮 “霍莲浮!蔽弈沃驴登胖荒芸凇 浅浅的笑声来自于头顶。 两米高的书架把钢琴和游戏区隔开着,书架旁边摆放着别致的梯子,霍莲刚驹谔葑由暇痈吡傧碌目醋潘掷锬米攀椤 “你白长了一双大眼睛。”说话语气带着一贯的嘲讽,细听那嘲讽的语气又比平常多了点什么。 是什么康桥没有仔细去想,听到霍莲傅乃祷坝锲登判睦锼闪艘豢谄孟衩挥惺艿阶蛱旆5氖虑榈挠跋臁 呐呐的站在那里,见到霍莲刚谙绿葑樱登磐耙徊剑斐鍪窒氚锩庸袅甘稚系氖椋葑佑械阈 霍莲覆19挥邪咽榻坏剿稚希覆街笏驹谒媲埃抗饴湓谒派希迤鹈纪罚骸澳悴鹊轿业牡靥毫恕! 低头,康桥看到自己的脚正踩在钢琴的地毯上,庆幸的是进入房间时她换上了拖鞋,脚从地毯上离开。 “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霍莲赣锲佣瘢秃孟袼崭盏哪且唤庞卸嗝吹淖锎蠖窦谎 “对不起。”呐呐说着:“下次,我会注意一点。” “你还想有下次?”嫌恶的声音又转换为嘲讽,霍莲赴咽楸г诨忱铮骸罢饷赐碚椅矣惺裁词虑椋俊 按照来时想的那样康桥开始了第一句开场白:“姚管家说你身体不舒服。” “这样的话你也信?” 部分头发遮盖在了他的额头上,绒绒的在暖色系灯光折射下使得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日里头的高高在上,只是那张脸的脸部表情依然维持着一贯的冷色调,康桥无法从眼前的这张脸上判断出任何的心情。 不过,都没有关系。 “霍莲福挥玫p摹惫钠鹩缕党龅诙渥急负玫幕埃骸耙坏┳蛱煜挛绲氖虑榧u幕埃桓摇! “交给你?”霍莲柑袅颂裘纪贰 重重点头,康桥讲出第三句准备好的话,也是她觉得最为难讲出口的话,她尽量把说话语气放得慢一些,好便于霍莲柑宄幕埃庋幕八娴拿挥杏缕僦馗匆槐椤 一字一句:“我会告诉那些人,是我的错,是我勾引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康桥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霍莲傅纳砀咭丫叱鏊畈欢嘁桓鐾罚浩鹆晨醋潘谒闹室傻哪抗庀录绦底牛 “那个时候,因为我妈妈的事情我说过要报答你。” 康桥把准备好的最后一句话也说了出来。 “所以……”拉长着声音霍莲干硖逦109潘獗呖拷氪棺叛哿背蜃潘骸澳愀崭帐窃诟嫠呶遥愕男形且恢直u鳎俊 康桥再次点头。 “我怎么觉得就像是在看老土的电视剧一样。”霍莲感a似鹄矗θ莨蠢粘隼吹钠4蛟谒成希骸拔腋久挥心羌虑榉旁谛纳稀! 那件事情?是发生在昨天下午的那件事情吗? 就像是听到她心里的疑问一样,霍莲嘎掏趟底牛骸拔揖醯媚侵徊还且怀《褡骶纾液臀遗笥衙且蛭蘖呐级不崂匆怀≌嫒诵恪! 霍莲傅幕叭每登判睦镆幌伦忧缋柿似鹄矗袅甘且桓龃厦魅耍庋厦鞯娜怂党稣庋幕耙欢ㄓ幸谰莸摹 忘形中康桥手去抓霍莲傅氖郑镂蘼状危骸拔乙簿醯媚鞘且怀《褡骶纾改鞘且怀《褡骶纾袅福且欢ㄊ且怀《褡骶缍园桑园桑俊 他又皱眉了。 对了,霍莲杆邓盅岜鹑伺鏊登呕琶λ煽约旱氖郑拍诺暮笸艘徊剑突袅副3殖隽耸实钡木嗬搿 呐呐间冷不防听到霍莲傅哪巧澳就贰! 那声线友好极了,心情得到充分放松的康桥就那样用着一种极为自然的语气应答出“嗯。” “木头。”“嗯。” 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应答出那声之后康桥也只能假装没有去在意,假装没有去在意就表现在她做出一种很认真的表情在打量着书架。 目光从书架游离在了钢琴上,德国原装进口珍藏版的施坦威钢琴,钢琴支架采用纯水晶制作,在光线的衬托下看起来很梦幻。 “木头,我发现一件事情,你的嘴唇很柔软。” 那时康桥的目光正好落在钢琴的黑白键上,霍莲傅幕巴鹑缬腥擞檬种刂氐脑以谇偌稀 被退到肩膀下的衬衫,电视画面上交缠的颈部,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黏腻腻的汗水,以及紧紧贴在一起的唇瓣,这些被刻意忘掉的画面再一次卷土重来。 慌张,羞愧,说不清道不明。 目光不敢再到处乱放,盯着自己的脚假装没有听到霍莲父崭账档幕埃登畔胨丫阉胨档幕八低炅耍衷谒Ω美肟飧龇考洹 盯着自己的脚康桥低声说了一句:“霍莲福业没厝チ恕! “好。” 低着头往着房间走,拖鞋放回原处换上自己的鞋,看了挂在墙上的《再别康桥》一眼,白底黑字,笔触柔和得让她的一颗心融融的,仿佛又闻到了咸咸海风的味道。 站停,康桥没有回头。 “万一……霍莲福沂撬低蛞唬蛞环5瞬缓玫氖虑榈幕埃亲∥腋崭账档幕埃切┗岸际钦嫘牡摹! “好。” 那就好。 手触到房间门把时,康桥听到霍莲肝仕骸疤kevin过几天会来?” 没有回应,康桥打开房间门。 “我猜你妈妈一定对这次kevin的到来充满期待?” 康桥打开房间门,沿着来时的路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衣柜想拿睡衣换时她又看到那件做工精致的礼服。 据说这是某品牌最新推出的“红粉系列”倪海棠让她礼拜一一定要穿上这个,而且为了这个礼拜一倪海棠还亲自打电话到学校给她请假。 周五早上霍莲负退呐笥殉龊hチ耍菟档玫街苋胀砩喜呕峄乩矗鼓唤盗偈笨登诺纳窬妓尚噶讼吕矗庖惶欤裁词虑槎济挥蟹5 她开始趋向于霍莲改侵炙捣ǎ5谥苋挛绲氖虑橹皇且怀∧承┤艘皇毙似鸬亩褡骶缍选 周六康桥和往常一样来到礼仪学院,只是她没有和平常一样上完所有课程,上完下午第一节课之后康桥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早退。 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走着她就来到周颂安住的地方,这片区域住的大多都是来到斯里巴加湾市谋生的外来人口,零乱和随处可见的便利店就是这里的特色,挂着韩国国旗的便利店就代表着店主为韩国人,挂着新加坡国旗的店主就是新加坡人。 挂着马来国旗的便利店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那种马来西亚的自制饮料,饮料装在透明的玻璃片里,颜色鲜艳,店主人家的孩子手里拿着的就是那种饮料,小女孩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 康桥想,那一定很好喝,进入了便利店。 付完钱饮料拿在手里,沿着吸管吸了第一口,便利店进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之中就有一个周颂安,周颂安和一位中年男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便利店,康桥背转过身去。 买了烟之后周颂安很快就和那位中年男人离开便利店,隐隐约约中康桥听到周颂安管那位中年男人叫“大伯父”。 沿着来时的路,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颜色鲜艳的饮料康桥再也没有心思去研究味道是不是和童年时代想象中印有“coca cola”汽水一样。 这个下午,康桥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属于各自的生活圈子,如她那么依赖着的周颂安也一样。 看来,她以后要一点一点的减少对周颂安的依赖了,本来这个下午她是想找周颂安诉苦来着。 “周颂安,即将来临的礼拜一让我心里透不过气来。”“周颂安,我妈妈要把我打扮得像一个芭比娃娃。”“周颂安,变成芭比娃娃的我一定很可笑。” 39、40 周日早上,一睁开眼睛康桥就看到坐在她床前的倪海棠,坐在她床上微笑注视着她的倪海棠让康桥的心瞬间又沉甸甸了起来,任凭着她的手拍着她的脸颊。 笑意更深,倪海棠声音透露出一股得意劲:“皮肤不错,像以前的我,水嫩嫩的。” 不着痕迹的避开倪海棠的手,从床上起身,康桥往着浴室走去,倪海棠尾随着她,靠在浴室门框上:“康桥,你今天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这个康桥知道,用倪海棠的话来说:她要用一种极好的精神状态去迎接kevin的到来。 一切都被维持得很好,起码在这个周日下午两点之前,这个周日两点之前康桥尽量让自己的脸部表情表现出一种微笑的状态,乖乖跟着倪海棠从这个柜台来到那个柜台上,微笑,说谢谢,说是的妈妈我很喜欢。 显然,倪海棠很满意康桥今天的表现:爱情让她那个木讷傻不溜秋的女儿开窍了,你看她真的就像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柜台小姐们的赞美让她笑逐颜开,她和她朋友的通话动中频频提到kevin这个名字,甚至于还故意制造出她和kevin的父母相见欢的那种假象。 倪海棠有理由对康桥和kevin的前景表示出乐观心理,因为kevin的父母已经在公共场合上不止一次表达出不会对自己孩子的交友表示干涉,kevin的父母一直以来都是知性明主的典范。 下午两点,康桥和倪海棠准时推开美容中心的门,这是一家日本人开的美容工作室,在斯里巴加湾市数一数二。 倪海棠把上流社会的那一套学得惟妙惟肖,比方说这个下午的这家美容工作室一名顾客也没有,很明显她这是使用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伎俩让这里的所有人只为她一个服务,霍正楷在感情上吝啬可在钱这方面可一点都不吝啬。 留着小胡子的发型设计师开始摆弄康桥的头发,美容师为倪海棠做面部保养,环立体音响里小野丽莎在浅唱低吟。 发型设计师偶尔和康桥卖弄他的时尚观念,工作室设在十楼,西边的墙采用全玻璃制作,玻璃墙外天蓝云白,南国的风在玻璃墙外徘徊着,吹散了一朵又一朵的白色云彩。 一切看起来很不错,康桥被那南国里的风蛊惑着,懒洋洋的。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这种和谐氛围,那是倪海棠的手机铃声,昏昏欲睡间康桥睁开眼睛,墙上的钟表不多出一秒不少出一秒,正好是两点半时间,她的头发刚刚弄完四分之一。 倪海棠懒洋洋的那句“hello”拉着长长的尾音,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康桥再次闭上眼睛。 也不过是十几秒时间倪海棠的声音一下子拉高,也不拿腔拿调了,大着嗓门:“你再给我说一遍,我警告你不要无中生有,我们康桥不是那样的人。” 倪海棠的那句“康桥”使得康桥不得不睁开眼睛,此时此刻,倪海棠已经从之前的躺着变成了坐着,她也在看着她,覆盖在她脸上的绿色深海水藻泥使得康桥无法看清楚倪海棠脸上的表情。 数分钟之后倪海棠挂断电话,电话刚刚挂断又有新的电话打进来,接起,极短时间过后又挂断,铃声再响起,连续几次之后倪海棠没有再去接手机,从她手机里不时传出彩信、聊天软件、邮件接收的提示声。 她低头去看手机。 在倪海棠低头间康桥觉得时间尤为漫长,终于,倪海棠抬起头来脸转再次转向康桥这边,那眼神写满着不可思议。 康桥没有再去理会倪海棠,转过头,注视着自己呈现在镜子里的那张脸,那张脸白的宛如那挂在蓝色天空里的云彩。 垂下眼睛,康桥知道了,发生在那个礼拜三的下午压根不是一场恶作剧。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证实了康桥的猜测,她就那样顶着四分之三还没有处理的发型被倪海棠拽离了美容工作室,康桥也并没有从倪海棠口中听到她之前所猜想的噼里啪啦的谩骂声。 车子停在极为角落的所在,霍家的司机在一边候着,车厢里就只有康桥和倪海棠两个人,倪海棠在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 康桥目光落在车窗外,她手里还拿着倪海棠的手机,这个下午,一些或是看热闹的人,或者真心关心的人都把同一组照片发到倪海棠的手机里了,人们管那种照片叫做“不.雅照。” 照片中男女呈现出来的状态宛如深陷热恋当中,他们在幽闭的空间忘情的拥吻,爱.抚,相片定额的每一个瞬间都让人忍不住的想入非非。 不.雅照的一方当事人就是康桥,庆幸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拍摄方位出现的问题,另外一方当事人面目模糊。 康桥在想,那些人真蠢,不是说要报复霍正楷吗?不是说要制造出霍家的丑闻吗? 转眼一想,康桥又开始担心了起来,也许这些只是部分照片而已,会不会另外的照片里霍莲傅牧城迩宄怀氏殖隼础 车厢里大量的尼古丁味道妨碍了康桥的思考,最终她只能选择什么也不要去想,外婆从小就和她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在大片大片的沉寂之后,终于康桥等来了倪海棠的那声追问:“告诉我,照片里的女孩是不是你。” 沉默着,康桥的沉默更多的时候代表的是“是的。” “照片里的男的是谁?周颂安吗?” “不是。”这次康桥没有再选择沉默。 倪海棠夹着烟的手指在抖着,连串的声音开始撕声歇底:“好,好,康桥很好,你还真的有本事闷声不吭的把我给吓了一大跳,告诉我,那兔崽子是谁,市场上的混混?不学无术的小痞子?还是满嘴甜言蜜语的情场老手?不管他是谁,他都死定了!告诉我他是谁。” 康桥紧紧的闭着嘴。 “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怪不得霍莲改浅粜∽咏心隳就罚慊拐娴木拖袷且豢槟就贰!蹦吆l乃祷凹涫掷锏哪前汛蚧鸹趴登诺牧成虾莺菰依础 康桥没有躲开,打火机狠狠砸在她头上。 倪海棠手指向她,配合着她凌厉的眼神箭一般的:“你知不知道你中了人家的圈套,这些人分明是挖好坑让你跳。” 目光再次转向窗外,选择不去细细思考倪海棠最后说的那句话,庆幸的是刚刚砸到她头上的那把打火机用的力道够大,这样一来就导致她康桥脑子晕乎乎的没有办法集中力气去听倪海棠的那些夹着谩骂的唠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司机重新回到车里,倪海棠和司机说了一些话之后自己拦车离开,走的时候连看了康桥一眼,目光凉凉的。 司机转给了康桥倪海棠的话:回家去,安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再给她添乱了。 一回到自己房间里,手袋往一边一丢,坐在沙发上,那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窗外刺眼的日光逐渐转变成了那种很柔和的晕黄。 有人打开房间门,进来的是霍小樊,霍小樊一看到她很高兴,因为姐姐比以往回家时间早。 爬上她的膝盖,手指绕着她披在肩膀上的头发:“姐姐,你今天怎么不把头发绑起来,姐姐你的头发好奇怪,一边长一边短。” 没有应答。 于是霍小樊对她的头发失去了兴趣,转向她的耳环,今天康桥在倪海棠的建议下戴上了耳环。 “姐姐,莲父绺绱春芏嗥僚笥眩窃诖蛲颍铱醋潘峭娴每煽牧耍憬悖乙院笠惨土父绺缫谎缓芏嗥僚笥选!被粜》匝宰杂镒拧 霍莲富乩戳耍炕袅冈诤退恋呐笥衙谴蛲颍炕袅负退笥衙峭娴每煽牧耍 推开霍小樊,康桥离开房间。 还真的像霍小樊说得那样霍莲负退呐笥衙峭娴煤芸模辈皇钡男i旌吓19拥慕苦辽油虺〈矗┕髂镜姆煜丁 循着那些笑声,康桥加快了脚步。 网球场被一米多高的铁丝网环住,在入口处霍家的保安挡住了她:莲干僖淮耍谒蛲虻氖焙虿灰萌魏稳舜蛉诺剿 被保安拒绝之后康桥就站在一边,不管多久网球都有结束的时候。 球拍击打网球的声响伴随着女孩娇俏的笑声时不时传到康桥耳朵里,偶尔还可以听到清脆的女声再叫着霍莲傅拿郑傲福炖窗镂摇! 然后,那个球穿过了铁丝网落到康桥脚下,穿着白色网球短裙的女孩气喘吁吁的来到她面前,捡起地上的球。 女孩看了她的头发一眼“噗嗤”一声,你的发型好奇怪。 康桥面无表情。 遭遇没趣之后女孩耸了耸肩,蹦蹦跳跳往回走,风里头传来女孩的声音“莲福闳タ纯矗饷嬲咀乓桓鎏乇鹌婀值娜恕! 霍莲覆19挥刑5幕埃芾纯茨歉銎婀值娜恕 击打网球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夜幕降临。 终于,网球赛结束了。 穿着漂亮网球服一边嬉闹着的男孩女孩陆续往着康桥这边走,霍莲缸咴诒冉峡亢蟮奈恢茫且灰淮铀媲熬恳桓鋈硕加煤闷娴哪抗獯蛄孔潘钪漳抗舛疾辉级a粼谒耐贩5希缓笠涣晨旎畋砬椤 等到霍莲妇媲笆保登潘担骸盎袅福矣幸患虑橄胛誓恪! 霍莲敢埠退槊且谎涯抗饴湓谒耐贩5希蹋啡ズ退槊亲鞒瞿忝窍茸叩氖质啤 所有人都走光,霍家保安也选择回避。 狼狗时间,树影狰狞。 好几次康桥想开口,但终究到喉咙口的话再次吞咽了下去,一些想法又远又近的,她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讲起,又该不该那样讲。 要是错了呢?要是冤枉他了呢?这个人她是万万惹不起的。 霍莲敢惨桓辈患钡哪q妥磐酚檬种附谜蚺牡乃肯摺 深吸出一口气,努力把自己的声音调整到很平缓的状态:“今天下午,他们把一些照片发到我妈妈手机里。” 还是没有抬头,鼻腔里淡淡哼出“嗯”表示着自己在听。 “是那天下午我们在一起的……”艰难的说着:“的照片,你有收到照片吗?” 终于,霍莲柑鹜贰 康桥垂下眼睛:“这件事情很奇怪,我怎么想都不对,我妈妈……” “你妈妈被那些照片气坏了?” 康桥点头。 淡淡的笑声响起,笑容气息打在她脸上,霍莲冈谛Γ虺≈醒氲频那抗獍阎茉庹盏猛鹑绨字纾谘矍暗哪钦帕匙旖谴判Γ劬锿啡词悄嶙疟 “有被气坏就好,康桥,你知不知道那个房间的味道真让我反胃,那床垫更是我的噩梦,不过我的朋友们说要在那样的环境才可以产生出,衣食无忧的千金小姐和市井流氓鬼混的效果,这样才能更加凸显出某个人的表里不一。”霍莲赣靡恢治薇认佣竦挠锲党觥 呆呆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那些很远很远的想法一点点近了清晰了,清晰到触手可及。 “让你妈妈生气怎么可能弥补她犯下的愚蠢错误呢,我得让她愤怒绝望,目前最能让她绝望最有效方法就是把她那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儿狠狠从树上拽下来,我敢保证现在整个富人圈都会对那位表里不一小姐敬而远之。” “照片是我一位朋友拍的,他刚刚可是得到青少年摄影奖,所以你不需要担心上不上相的问题,即使是丑八怪他也有本事把她拍成美女,更何况你有几分姿色,现在,你和你妈妈应该去头疼kevin,我猜kevin在看到那些照片时肯定会大吃一惊,介于kevin不是好糊弄的人,所以我还给他特意准备了一段十几分钟视频,我看过那段视频了,绝对不比我们那天从电视看到的差。” “木头,我要谢谢你的全情投入。” 呆呆站着原地,康桥手脚无力。 不远处,有清脆的女声在叫霍莲浮 “莲福斓恪! “木头,现在知道那个周三下午到底发生些什么事情了吧?”他轻声问道。 是的,知道了,霍莲父崭账档幕耙丫档霉磺宄耍绻固幻靼椎幕澳敲此驼娴谋涑赡吆l目谥械摹拔蘅删纫┑谋康啊绷恕 霍莲复铀肀咦吖忠簧欤登抛e袅傅囊滦洌骸澳鞘保悴皇撬盗耍蝗ゼ平狭寺穑俊 他的说话气息打在她耳畔:“看来你妈妈真的没少为你头疼,我说姐姐你真不长记性,你都被我骗过多少次了?” 也对,康桥想一定是霍莲傅牧车俺さ锰亮耍恋氖挛锖苋菀兹侨撕酶欣醋牛遥看巫苁前鸭倩八档镁拖裾婊耙谎颖砬槟酥辽簟 “当然,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你是无辜的,可你都愿意为自己妈妈去杀人了,所以我想这点的事情比起杀人你胜任起来应该轻松的多。” 康桥松开手,霍莲复铀肀咦吖 大雨磅礴的夜,康桥走在斯里巴加湾街头,这是她十八年来的第一次离家出走,她两边脸颊上还印有着倪海棠赏给她的掌印。 40、41 大雨磅礴的夜,康桥走在斯里巴加湾街头,这是她十八年来的第一次离家出走,她两边脸颊上还印有着倪海棠赏给她的掌印。 那个掌印是几个小时之前,倪海棠在接到kevin的电话之后赏给她的,kevin在电话里取消了这次文莱之行。 上流社会大人有大人的生活圈子,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圈子,孩子有孩子的圈子,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那些照片就在他们的那个圈子流传开来,如霍莲杆哪茄登懦晌俏槐砝锊灰恍恪 把电话硬塞给康桥,倪海棠语气强硬:“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撒谎也好,装可怜也好,说服他。” 倪海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以康桥的这种性格怎么可能说服的了kevin,看来倪海棠这是气得失去理智了,这个下午她到处碰壁,那些她精心营造出来的虚幻现象破灭,倪海棠成为了一个笑柄。 康桥接过电话,拨通kevin的电话,电话那段kevin依然保持着那种极有教养的说话方式“我用了几个小时才接受照片视频中的女孩就是你这个事实,对你我很失望,我也很遗憾,我很喜欢你,可是康桥,对不起,我想我不能去看你了,不仅是这一次,以后我都不会去看你了,你明白这些话的意义吗?” 倪海棠在一边做着快开口说话的动作。 木然开口:“是的,我明白。” “也请转告一下你的妈妈,不要再打电话去骚扰我的家人。” “好的。” “那我挂了。” “好。” 等到那边先挂断电话,康桥这才挂断电话,挂上电话又一个巴掌扫过来,之前是右边现在是左边。 赏了她一巴掌之后倪海棠手插在腰间:“告诉我,那男的是谁?” 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呢?会去狠狠抽霍莲讣父霭驼坡穑孔匀徊换幔椭换嵫≡癯聊≡窦僮安恢溃踔劣谝残砘嵩谛睦锫裨顾牟欢拢嵩谛睦镟止荆遣桓嫠咚嗪茫暇拐饧虑槭且蛭哪谴尉品瓒鸬摹 之前被打的那一巴掌过去了一会时间才火辣辣的疼痛起来,那种疼痛把康桥的心弄得疲惫不堪。 她想,她这是有点累了。 “告诉我,他是谁?”倪海棠提高声音。 那声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叫得又涩又酸。 “妈妈,就保持现在这样不行吗?我、你、小樊三个,等我毕业了我就可以赚到钱了,我们三个一起过不行吗?妈妈,我保证,不会让你和小樊饿肚子的。”终于,康桥鼓起了勇气,把那些盘踞在心底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可是,没用。 她的那些话只换来倪海棠嘴角那抹冷冷的笑意:“知道我每一个月花在美容衣服上需要多少钱吗?你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个不停也不够支付一个零头,康桥,很久以前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女人,所以,不要对我说那种蠢话,如果你还说这样的话,我只能再一次遗憾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女儿。” 这些话比那两个巴掌还要让康桥感觉到心里疼痛,闭上嘴,康桥决定不再说出一句话来,起码这一刻她没有能力说出一句话来。 “告诉我,那些照片是怎么一回事?”倪海棠还在孜孜不倦着,据说她已经雇佣几个马来人,就等着康桥开口,然后把那个破坏她计划的流氓打成终身残废。 有那么一瞬间,康桥想说出“霍莲浮闭飧雒郑耄谒党瞿歉雒质彼睦镆欢岷芡纯欤欢u换岱殴吆l脑谔秸飧雒质绷成系拿恳桓霰浠 震惊?质疑?不管是震惊还是质疑最终只会变成一种结果:颓然,沉默,沉默之后也许会回到她房间,拿出那瓶她偷偷藏起来从家乡来的白酒。 目光落在倪海棠脸上,这几年烟和酒,还有流逝的时间让那张脸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漂亮了。 别开脸,康桥继续闭着嘴,紧紧的闭着,她的样子把倪海棠气坏了,之后康桥被关进房间里。 “好好呆在这里,等到你愿意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倪海棠狠狠搁下这么一句话。 天空很快暗沉下来,今晚没有星星,天空比任何时候都还来得黑沉,天气预告播报今晚有特大暴雨,大地充斥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那种压抑。 康桥呆呆的站在窗前,她觉得如果今晚不做点什么她也许会疯掉,窗前的面包树今晚显得死气沉沉的。 看着面包树,康桥心里一动,之后,她做了一直以来很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离家出走。 沿着窗户爬上面包树对于康桥来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老家门前有不少的果树,无所事事的童年时光里她就像是猴子一样在那些树上窜上窜下。 大雨磅礴的夜,康桥走在斯里巴加湾街头,雨水打在了她脸上,挨过巴掌的脸颊生疼生疼,漫无目的走在街上,迎面走来撑着伞的中年妇女把伞不由分说的交到她手上,在哗啦啦的雨声中中年妇女在她耳边大声说“我猜到你现在一定很不开心,这把伞肯定会让你心情好点。” 拿着伞康桥目送着中年妇女被一波又一波的雨帘吞噬,站着,茫然的看着雨伞外满世界的雨水,然后康桥听到有人在哭哭,呜呜,呜呜的。 寂寞、凄凉、愤怒、委屈。 那是谁在哭呢?她身边没有任何人啊,侧耳,然后康桥知道谁在哭了,大雨瓢泼的街头,康桥哭得不能自己。 为什么一个在街头遇见的陌生女人都看到她的伤心,可那个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女人就是看不到呢? “妈妈,你为什么就看不见呢?” 大雨声中,那个声音是如此的巨大。 远远的,有漆着黄色油彩的大巴车朝着她驶来,那是斯里巴加湾市森林公园的专属公车,当康桥踏上大巴车时一道巨大的闪电划开夜空。 大巴车上空无一人,也对,下这么大的雨还有谁愿意到公园去玩呢,康桥找了一个靠窗位置坐下。 一直以来康桥都很想到森林公园去玩,森林公园连着海,她的同学告诉她深林公园有斯里巴加湾市最高的灯塔,站在灯塔上可以眺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知道,那个灯塔能不能望见海南岛?望见海南岛上她和外婆一起生活的那个小小的渔村呢? 康桥现在已经不大记得那里的模样了,怎么想都记不起来,这让她心里总是很难过。 大雨瓢泼的夜,那一道道仿佛就要透过墙穿进房间的闪电让霍莲感睦锖芊常睦车挠甓际钦笥辏吹每烊サ靡部欤皇墙裢聿恢牢裁凑獬∮晗碌氖奔溆任穆ぃ煌昝涣说模辜性幼派儆械睦椎纭 摆在霍莲该媲暗牡缒云聊簧弦曰玫破问讲シ乓蛔檎掌亲檎掌纳闳掌谖细隼癜萑挛纾掌械牧轿坏笔氯艘桓鍪撬桓鍪强登拧 这是一个极度无聊的夜晚,无聊到霍莲复蚩缒晕牡担切┱掌八执挚垂笾碌挠∠笫桥牡貌淮恚蘼鄞颖砬槟酥了布涠u钌稀 现在一看,岂止是不错,每一个抓拍角度都恰到好处,以至于……以至于照片上的两位当事人就像是沉浸在热恋中的情侣。 模糊意识中霍莲傅哪宰痈∠至艘恍┝闼榈幕妫切┗嫔嫌邢赶傅谋缓顾逋覆尾畈黄氲耐贩钦匙∑し羯希し舭尊饣萌死鲜遣鲆恢趾莺莸南胍弦豢诘钠苹涤 这个念头带动的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这种情绪幻化成为了某种气流,这种气流从脚趾头发起,用极快的速度往上窜,来到了喉咙口,一不小心的就从喉咙口冲出来,然后带动着…… 慌忙关上电脑,也不知道是关电脑时太急还是另外的原因,霍莲妇醯米约旱暮粑枞恢浼贝倭似鹄础 从椅子上站起来,霍莲咐吹酱扒埃傲保诶傲钡哪且凰布渫饷娴纳恋缬门降挠娑矗乱馐堆劬σ槐眨劬p丈现蟮哪宰永锍氏殖隽礁徊嬖谝黄鸬南复谎乖诶锩娴牡诙复敢恍傅阶芫醯醚莱菀还尉突岫狭眩狭阎蟆 慌忙睁开眼睛。 这鬼天气―― 霍莲负莺莸闹渎盍艘痪洌詈粢豢谄芩惆迅崭占贝俚暮粑较17讼吕矗较9昶18罅硪恢制婀值母芯跤帜涿畹牟恕 皱眉,手贴在自己的胸前,不知道为什么霍莲刚饧柑炖鲜腔岢鱿忠恢只镁酰褪怯谢朐驳模砣淼牧酵哦ピ谒厍坏哪歉鑫恢蒙霞费棺潘Φ朗贝笫毙。Φ来笫比盟砹锢鲜怯幸恢址5盏母芯酰Φ佬〉氖焙蜓餮鞯模拖袷怯腥顺米潘攀蹦米庞鹈谀铀餮鳌 让霍莲咐Щ蟮氖撬孟癫惶盅嵴庵指芯酰衷谡庵指芯跤趾廖拚髡椎某鱿至耍夷橇酵爬鲜悄胙棺潘娜崛砦锾逡菜孀糯问鸾ピ龆嗲逦似鹄矗嗨朴谇蛱逍巫矗朐哺挥械裕衷诹Φ烙械愦竽兀砹址5樟似鹄矗拖竦玫郊比炔〉娜艘谎 艹!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手掌狠狠捶在玻璃窗上,总是困扰着他的那种臆想被他手掌击退,霍莲感睦锼闪艘豢谄 闪电再次来袭时霍莲讣揭荒o咨碛埃苄〉囊坏阕沧驳旁谟曛锌癖甲牛缓螅湎低撤3龃潭纳欤秸盏蒲杆偎ㄔ谀歉霭咨〉闵稀 再之后,那道闪电让整幢建筑陷入黑暗中,停电了。 拿着烛台进来的姚管家带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康桥不见了。 这个晚上,被雷电吓醒的霍小樊打开自己姐姐房间的门,发现姐姐不见了,他把这样消息告知了妈妈,于是就有了倪海棠去触碰警戒系统。 穿着睡衣的女人对闻讯而来的保安人员说:康桥不见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康桥一点也不像她妈妈。”姚管家自言自语着,像是在说给他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没完没了的雨,还有絮絮叨叨的老人家让霍莲感睦锓吃辏拦芗业牡慊鸹骸拔易约豪矗憧梢岳肟恕! “是的,少爷。”老人家低着头,应答着,只是脚步迟迟没有迈开。 皱眉:“还不走。” 烛光映衬出那张苍老的脸黯然的表情,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霍莲咐湎铝场 终于,雨停了下来,雨停之后周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想了想,霍莲改闷鹜馓状蚩考洹 那是霍莲傅谝淮渭侥歉鼋凶瞿吆l囊阅茄男蜗蟪鱿郑窬剩飞7鸶隼拍切┍0驳氖郑炖锼底拧翱登挪患耍忝悄懿荒馨镂艺业剿仪笄竽忝橇耍登诺ㄗ右恢焙苄。庋耐砩纤欢ㄏ呕盗耍忝强斓惆镂艺业剿! 被拽住手的保安一个个无动于衷,有个别人开口“你求我们没用,我们都听姚管家的。” 这话让倪海棠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说着“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打她,我不该一个劲儿的追问那个人是谁,可那个丫头嘴巴太硬了,就是不说,不说我就打她沂窒衷诨乖谔郏终饷纯赡懿惶勰兀俊 这话让想要转身回房间的霍莲竿o陆挪健 眉头皱起。 41、42 眉头皱起,转过身,霍莲富刈撸徊讲降淖呦蚰歉雠飞719匝宰杂锏呐耍晔彼纳砀咧患暗侥吆l牡募绨蚰强椋旯ィ丫人叱稣桓鐾罚唬残肀纫桓鐾坊挂嗟恪 低头,叫了声“阿姨。” 本来这胜利的果实他是打算在倪海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品尝的,他要看到她那种暗地里气得肺要炸了脸上却维持着僵硬微笑的丑陋模样。 可,这会,霍莲父谋渲饕饬恕 他的那声阿姨让倪海棠抬起头来看他,就像是碰到救星一样她一下子抓住他的手,那声莲附械猛θ嚷绲摹 “莲福锇镂遥闳盟前镂胰フ铱登牛竽懔恕! 这个时候倪海棠还真像她的那个木头女儿,脑子有点不好使。 任凭着她拉着他的手:“阿姨,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些照片里的男的是谁吗?我可以给你提供名字。” 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披头散发的女人嘴里就只嚷嚷着,莲赴锇镂摇 “那男的名字就叫做霍莲浮!笨醋拍吆l牡哪钦帕常袅敢蛔忠痪涞乃党觥 然后倪海棠一下子变成了一名哑巴,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垂下眼睛,霍莲缚醋拍侵蛔e∽约旱氖帧 那只手缓缓放下,脚步踉跄、倒退。 “倪小姐。”朝着那个女人微笑,声音冷淡:“干嘛去动我妈妈的画,如果你不去动那些画的话,就不会有那些照片,我这样说够明白了吧?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倒退的脚步顿住,身体一矮,那女人瘫倒在地上,昂起头看着他,一张脸毫无血色,然后,她说:“可是,动你妈妈画像的不是康桥啊。” 静寂的夜忽然刮起了风,那阵风来得极为的诡异,越过围墙穿过他的指尖,指尖抖了一下。 外套是连着帽子的,捡起帽子遮住头,再把手放进外套口袋上,指尖没有刚刚那么冰了,那阵风过后周遭又回归了安静,霍莲妇醯米约河Ω没胤考淞耍绻皇且蛭5绲幕八笤家膊换岢鱿衷谡饫铩 没有再去看那瘫倒在地上的女人,霍莲缸砭妥撸找蛔沓鱿衷谕范ド系哪堑郎恋缛弥茉馔鹑绨字纭 和那道闪电一样快速的是瘫倒在地上的女人的反应,女人紧紧拽住他的脚腕:“霍莲福庖磺泻涂登琶挥腥魏喂叵担磺卸际俏业牟缓茫堑奈沂翘袄返呐耍桑业目登藕臀也灰话 ! “帮我,好不好,莲福液湍闼担登诺耐馄乓彩窃谡庋奶炱涣说模泻眉复蜗伦糯笥甑奶炱叶挤11炙谕低档目蓿衷诳登乓欢u阍谑裁吹胤酵低悼蘖耍褂校袅福腋嫠吣悖登磐馄潘赖氖焙蛩攀辏敲葱∧切┤司腿盟亓椋也履鞘彼欢ê芎e拢袅浮 拽住他的女人被保安强行拉走,霍莲讣绦刈撸挪浇谧啻幼畛醯恼n榷u浇ソサ牟挥勺灾鞣怕 闪电再一次来临时霍莲竿o陆挪健 该死的! 这个晚上,斯里巴加湾市的计程车,私家车,还有大巴车都接收到一条插播寻人广播,这条寻人广播高频率的被插播在正常广播节目中,正在开车的周颂安也听到这条寻人广播,从最初的漫不经心到最后的精神高度集中,他怎么想都觉得在这个雨夜里离家出走的女孩的特点和康桥差不多。 康桥也有大眼睛,康桥也偏瘦,康桥十八岁看着就像十五、六岁模样。 周颂安拿起电话,电话联系拨打几次才接通,被他唤作“叔公”的老者证实了他的猜想。 康桥不见了,说是和自己妈妈吵完架之后负气出走。 这个消息让周颂安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一下之后心在隐隐作痛着,这样的雨夜,那个总是很安静的女孩到底把自己藏在哪里了? 调转车头,车子往着霍家方向开,距离霍家约三公里距离,他的车和一辆香槟色的法拉利擦肩而过。 霍莲妇醯谜馐且桓黾炔欢跃5耐砩希兴惺虑榉17棺呦蚨己孟窈退宰鸥伞 首先,他觉得那个时候把一切事情交给姚管家就算了,让家里的保安去找康桥就可以了,反正这是他能提供的资源,不是吗? 家里的保安全部都去找康桥了,可好像觉得不够似的,霍莲赣秩靡芗腋炀执虻缁啊 好了,做到这个份上已经超额了,他可以心安理得上床睡觉了,即使康桥出了什么意外,他也可以无愧于心,打康桥的人又不是他。 洗完澡,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霍莲复虻缁拔室芗业弥虑楹廖藿梗飧龀鞘姓饷创笠乙桓鋈颂负稳菀住 是那样的,霍莲负妥约核怠 可也不知道是那根筋不对,霍莲父飧龉业耐踝哟虻缁埃螅陀辛苏飧鲆雇泶似鸨朔牡缁傲迳庑┑缁昂怕攵际腔袅柑峁└悴サ缣u模宜棺谄渲械囊徊康缁扒俺涞逼鹆私酉呱艏胰耸植还唬急慌扇フ夷强槟就妨恕 那条寻人广播一播出,霍家的电话铃声就响个不停,消息五花八门,十一点左右,终于有比较像样的消息来源。 打进来电话的是一位大巴士司机,不巧的是这通电话刚好是霍莲父涸鸾犹闭馕凰净的歉錾铣档呐712涂雌鹄春芷婀质保袅敢丫旧先范鞘强登拧 几个小时之前,康桥就顶着一头让人不敢恭维的发型出现在网球场。 确定康桥进入深林公园时霍莲刚页鏊某翟砍祝懦低止暗姆较颉 雨停了,电闪和雷鸣也疲惫了,卷缩在那个角落里,康桥等待着黎明时期的曙光,等到那一刻到来,她也许就可以望见了那片小渔村。 要是把这样的一个念头告诉外婆,不知道外婆会不会笑她傻,周遭黑黑的,黑暗中康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灯塔的照明设备也被雷电击坏了,就只剩下灯塔最顶端的信号时不时释放着光亮,在那些光亮中,这片覆盖了斯里巴加湾市十分之一面积的绿地宛如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让人总感觉到仿佛从黑暗中会窜出什么来,熊?老虎?还是大蟒蛇? 想到这里康桥努力把自己身体缩得更小了,紧紧闭着眼睛,心里不停催眠着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放松,放松,再过一会天就亮了。 放松,放松,是的放松。 绿色的是叶子,黄色的是花朵,绿色叶子伴随着黄色花朵延绵不绝的延伸至了那片海,那片海是蓝色的,靠近沙滩的海面上停着小小的木船,外婆会在挨着那些木船捡那些人家不要的小鱼,每当这时她的心总是很难受,她的心思被外婆猜出来了,她总是唠叨着“康桥,这不丢人,奶奶一不偷二不抢。” 听听,外婆又在耳边唠叨了:康桥,康桥。 那个声音很近很近,可不知道为什么康桥老是觉得不对劲,外婆的声音什么时候变成男声了。 男声到耳边骚扰着她:康桥,康桥。 努力掀开眼帘,借着灯塔的信号灯还有近在眼前的手机屏亮光康桥才把眼前的这张脸认出来。 霍莲福袅冈趺椿岢鱿衷谡饫铮炕袅干斐鍪衷谒臣张牧伺模粢蝗缂韧淖澳w餮 “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想要用这样的行为找存在感吗?”这个人一开口都是这样。 总是高高在上,总是卖弄聪明,还有,这个人的出现把奶奶赶跑了。 轻声开口:“霍莲福惆盐夷棠谈吓芰恕! “说什么傻话?”稀稀光晕中霍莲该纪肺1018辶似鹄础 “真的。”声音轻得宛如在梦呓:“你来之前我和我奶奶玩得可开心了,我们在玩捉迷藏,这次换我奶奶躲起来,如果你不出现的话我早就抓到她了。” “康桥,我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再胡说八道的话我就揍你。”他说着,即使说话声音维持着平日里头的那种语调,可细听还是可以听到微微在发着抖。 还有,刚刚霍莲秆祷埃郧八凰碌靡痪浠耙菜挡怀隼词彼椭荒馨岢瞿蔷洹盎袅福悴灰蛋说馈! “霍莲福阍趺窗盐业幕案e吡恕!笨登帕芽欤骸班牛闼狄嵛沂前桑亢冒。醋嵛野。庋焕次夷棠叹突岚镂医萄的悖依显缇拖虢萄的懔恕! 说着,康桥脸朝着霍莲缚拷桓卑筒坏萌盟岬难印 霍莲改切∽踊沟闭媛掌鹑贰 康桥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霍莲傅娜烦抛约旱牧晨拷缓螅朴瓶冢骸澳棠蹋憧梢辞宄耍蛭夷睦锬憔鸵蛩睦铩! 拳头在距离她脸的方寸之间停下。 “康,康桥……我警告你,不要……”强行假装镇定的声音。 声音维持在一种很轻很轻,像是怕吓跑谁的那种力道,说着:“霍莲福颐挥性诤蛋说溃憷床乱徊拢夷棠滔衷诙阍谑裁吹胤侥兀俊 “不要……不要扯这种鬼话,不,是这种奇怪……奇怪的话。” “我奶奶啊,现在就躲在你背后。” “康桥,我警告……警告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可……我可不像你那么笨,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了。” 目光落在霍莲傅谋澈螅炝档模蜕阶牛骸澳棠獭! “康……” 所有的力气挤压到了肺部,一鼓作气的从喉咙口释放出,心里有多愤怒委屈那声音的能量所释放出来的就有多强大扭曲。 尖锐的声音拉着长长回音,长长的回音伴随着被惊醒的飞鸟拍打翅膀的声响,在这样的环境下让人毛骨悚然。 啊―― 下一秒,霍莲赋潘肆斯矗錾硖逦尬残芤话闾】登牛登趴┛┑男a似鹄矗Φ貌荒茏约海馐撬谝淮沃涝醋约阂材苄Φ谜獍愕目旎睢 边笑着边说:“原来,莲干僖碌氖悄切┌。宜怠 笑声到了这里变成咳嗽声,一边咳嗽一边说着:“我说霍莲福衷谀阒辣黄母芯醪2皇悄敲疵篮昧恕! 康桥没少吃过霍莲傅钠 她的话让莲干僖盗耍莺萃瓶赵谑稚系氖只莺莸谋凰ぴ诘厣希茉庥窒萑肓撕诎怠 黑暗中霍莲傅纳籼啪拖癯粤嘶鹨┮话悖骸昂芎茫芎茫登牛愕男形晒Φ牡窒叶阅愕哪堑隳诰胃辛恕! 怎么?这样的人也会有内疚感吗? “我是他妈的有病才会做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很好,很好,康桥,你就继续呆在这里和你奶奶玩捉迷藏游戏吧。”现在这声音是恨不得撕了她一样。 再次把身体卷缩回来,脸往着海的那一边侧,闭上眼睛,没有再去理会霍莲浮 灯塔发出的信号光亮每隔差不多一秒钟就会投射在通往塔台的通道上,手搭在通道扶手上,凭借着那些光亮霍莲敢徊讲窖刈盘淄伦撸藕殴庀咭簧良仁牛袅赣泻眉复谓挪攘烁隹眨绻皇峭u婪鍪值幕埃嘈潘衷谝丫褚豢磐鹿雎涞钠で蛄恕 霍莲附琶坎纫淮慰斩蓟嵩谛睦锖莺莸陌芽登磐绰钜欢伲疾恢滥强槟就放艿秸饫锢锤墒裁矗巡怀赡就氛娴南不犊拷就罚饫锏酱x际鞘髂尽 那个叫做倪海棠的女人就一骗子,他一到这里时就看到那块木头在呼呼大睡。 说什么怕雷电怕黑,见鬼! 数十米高的通道终于走完,庆幸的是去年这里装了一些太阳能灯,以至于透过微弱的光线可以辨清来路,不然霍莲缚隙岚芽登怕罡龉费芡贰 沿着路一直往前走,越走脚步越慢,依稀间霍莲讣堑盟先サ哪蔷呱硖骞鎏痰镁拖袷且桓龌鹇亩亩继獭 停下脚步。 回望,那座灯塔屹立在丛林当中,看起来孤零零的,而那具卷缩在塔台角落的身影也是孤零零的,很像是谁家不要的小猫儿,而那只小猫儿想必是发烧了。 艹! 就不该停下脚步,这已经是霍莲刚飧鐾砩系诙瓮o陆挪搅耍o陆挪阶济缓檬拢恚袅赣衷谛睦锇涯强槟就烦袈钜欢伲槐呗钭乓槐咄潘ㄗ摺 那具小小的身体还卷缩在那里,看着又好像比不久前看着还要小的样子,一动也不动的窝在那里。 心里冷笑,还在和她外婆玩捉迷藏游戏吗?站停在那里,脚踢了踢:“木头。” 一动也不动。 再踢:“起来,不要给我装死。” 还是不动。 皱眉,弯下腰,伸手,手想去找她的额头,此时灯塔信号光线闪了一下消失不见,黑暗中霍莲甘终拼サ饺砻嗝嗲蛱逍巫吹奈锾澹置鳎獠皇嵌钔防醋牛蕴叫缘氖忠皇铡 然后,霍莲钢雷约好降氖鞘裁戳恕 艹,真晦气! 确认手里摸到的是什么时霍莲傅谝皇奔湓谀宰永锞孀约海夯共话咽执铀夭磕每 42、43 脑子昏昏沉沉的,康桥觉得自己现在也许是在打盹,打盹间她感觉有人在踢她,这么粗鲁的动作不用猜她就知道是谁,只是她懒得去应答她而已,走到这里她已经很累了,而且她还摔了几次跤,有一次摔得特别的厉害。 果然,那声没好气的“康桥”之后康桥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个人到底有完没完,康桥继续装死,确实她不想再去理会这个人,耗脑子。 那只手贴上她时康桥脑子越发昏沉了起来,昏昏沉沉中她觉得那只手搁的位置有点的不对劲。 真粗鲁,在那只手抓了那么一下之后,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的疼,是一种很涩的疼痛,好像和别的疼痛不一样。 这种奇怪的疼痛到底来自于身体的那个部位呢?康桥在脑子里努力搜寻着。 下一秒! 意识全部回来了,睁开眼睛,蓝色的信号光线下,康桥辨认出属于霍莲甘指橹玫奈恢谩 “混蛋。”沙哑着嗓音,移动着手想起隔开落在自己胸部上的那只手。 她的那声“混蛋”让那只手迅速移开,康桥很清楚听到来自于霍莲缚谥械哪巧偷偷闹渎睢罢婊奁! 移动着的手转变成为往着他的脸砸去,康桥本以为她那一下肯定会把霍莲傅牧吃腋鱿“屠茫墒率瞪弦簿筒煌床谎鞯哪且幌拢挥邪胨苛ζ滞侨淮铀成洗孤洹 然后,他的手印上她的额头。 “你在发烧。”他和她说。 原来她在发烧啊,怪不得她没有一点的力气。 “起来。”他扯着她的头发:“马上和我回去。” 康桥一动也不动。 “你听到没有?”扯着她头发的手更大力了。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到天亮,等到天亮我要看海。”头往海的那边侧。 “我看你还没有等到天亮就翘辫子了。”霍莲杆底挪话埠眯牡幕啊 康桥没有再理会她,睁大着眼睛固执的往着海的那一边。 “你真不回去?” “等到天亮我自己就回去。”康桥决定把这句话当成是天还没有亮之前对霍莲杆档淖詈笠痪浠啊 “木头!”莲干僖桓北黄牟磺岬挠锲 康桥紧紧闭着嘴,在心里考虑着她要不要再睡一会。 霍莲负孟癖凰妹黄2耍羝交海吻康魉诜8呱照庋氖虑椋登湃纹咀潘底牛罄此档搅诵》袅杆祷粜》11炙患丝薜每缮诵牧恕 嗯,小樊,小樊啊。 眼睛刺刺的,头侧回来,在时有时无的信号光线中瞅着霍莲浮 “康桥。” “嗯。” “和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如果你喜欢到这里看海的话我改天再陪你来,因为你忽然不见了霍小樊的眼睛都哭肿了。” 霍小樊的眼睛都哭肿了吗?想了想,康桥点了点头。 数分钟之后。 “还不走?”霍莲干粲种匦禄毓榱瞬淮竽头车难印 “霍莲福吹氖焙蛭医潘さ搅耍蚁胛沂亲卟涣恕! “康桥,我警告你,不要和我耍花样,这次我不会上你的当,要走你自己走。” 再过去那么一小会时间。 “康桥,你休想让我背你回去。”霍莲钙艉羲底拧 雨后的夜很安静,大片大片的树木宛如被凝固住,有栖息在树上的鸟儿在拍打着翅膀,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偶尔会冒出极为坏脾气的声音“康桥,我警告你,不要乱动,再动的话我们就变成两颗球,你要死自己去死,不要拉上我。”“木头,你太重了,你把我压得老态龙钟。” 此时此刻,康桥正趴在霍莲副成希钦谝徊揭徊降淖呦碌扑纠矗劬鸵猩狭耍谔交袅杆档哪蔷洹澳惆盐已沟美咸印笔笨登庞终隹搜劬Α 莲干僖乙贸捎锸腔艏矣度私蚪蚶值赖氖虑椋故且淮我裁挥刑剑袅冈谒媲八祷傲锏煤堋 这会,好像被她遇到了,康桥很好奇这个时候出现在霍莲缚谥械摹袄咸印钡降茁呒醋杂谀睦铩 她问他:“霍莲福愣杂诶咸邮呛沃纸獯穑俊 “腰被类似于钟这样重物压弯了,走路艰难的一种状态,你现在就是那个钟,是你让我变得老态龙钟。”莲干僖孕怕獯鹱拧 康桥裂开嘴笑,现在她有点明白霍家佣人为什么会拿着霍莲杆荡沓捎镎庋氖虑橐淮斡忠淮蔚乃盗恕 确实,有趣得很。 “康桥,你刚刚这是在笑?”霍莲干舸镒挪宦狻 “没有,我没有在笑。”康桥低声说着,一边说着一边嘴角继续扬起着。 “还有,康桥,你最好闭上你的嘴,你一说话身体就越重了。” 好,好,不说话。 终于,他们走完了通往灯塔的楼梯通道。 那条路差不多有一米宽,路两边种植得很整齐的树木,不时有雨珠从树上滚动下来落在康桥身上。 抬头,康桥望见了被两边树木所分裂出来的那弯天空,长长的,弯弯曲曲的,就像是老家的小河,安静幽深。 再细看时她发现河里好像沉淀着很多闪闪发亮的东西,那是星星呢,在着雨后的夜空尤为的闪亮。 真美啊,美得让她的心情变好了起来。 小时候,外婆常常和她说,天上的星星是穷人家孩子的钻石,以前她不相信,她觉得星星距离她太远了,她无法把它们抠下来换成零钱到杂货店去买汽水。 这会看,还真像,彼时间外婆和她说:等你长大了就会觉得像了。 怎么?她现在这是已经长大吗? 眼眶热热的,把头搁在那个肩膀上,看着那些闪闪发亮的钻石,说着“霍莲福憧矗泻芏嗪芏嗟淖晔! 她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怅怅的,康桥又说了一句:“霍莲福娴挠泻芏嗪芏嘧晔恍牛憧础! “闭嘴。”忍无可忍的声音:“康桥,我都到这里来找你了,而且,我都背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非得用这样的愚蠢战术来消耗我的体力吗?这是你对我实施的惩罚?是不是看着我越老态……” “好,好……”康桥慌忙说,她可不想再一次从霍莲缚谥刑嚼嗨朴诶咸诱庋幕埃骸拔也凰祷埃冶vげ辉偎党鲆痪浠袄础! 她安静的趴在他背上,他一直往前走着,渐渐的,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越来越无力了,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掉落下去似的,而他的喘气声也逐渐粗重了起来,那条路好像怎么也走不完似的。 第一次松开手时身体被他接住,她的身体烫得仿佛要燃烧起来,可从树木缝隙渗透进来的风又让她瑟瑟发抖着,冷而热。 耳边听到他和她说“木头,马上就要到了,我之前已经打电话给管家,他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那声“嗯”也不知道有没有发出来。 眼睛越发撑不开了,透过眯得小小的眼缝,康桥好像看到不远处有一条长长的火龙,耳边又听到霍莲杆怠翱吹矫挥校抢唇游颐橇恕! “嗯。” 火龙越来越近了,依稀可以听到脚步声,很多很多的脚步声。 “木头。” “嗯。” 真奇怪,干嘛应答得这么的自然。 “你要记住,在塔台上发生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他又拿起莲干僖挠锲孀拧 灯塔上的事情,原来……康桥艰难的咧了咧嘴,莲干僖鹿怼 脚步近了,近了,其中康桥还听到倪海棠的声音,在哪儿叫着“康桥,康桥。” 努力睁开眼睛,然后康桥就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火光,在那些火光中她看到了倪海棠,她就走在最前面,朝着她跑过来。 康桥第一次见到自己妈妈以那么一种形象出现在公共场合上,披头散发,肿着一张脸,然后那张发肿的脸猛的往着她凑,嘴巴朝着她一阵猛啃,哭得稀里哗啦的,嘴里说着“康桥,是妈妈不好,是妈妈的错。” 她的妈妈啊,也知道害怕了。 倪海棠的话让康桥脑子晕得更加厉害了,昏昏沉沉中她被接离了霍莲傅谋常蟠┳虐咨品娜税阉系<堋 她被围在熊熊的火光中,在熊熊火光中康桥看到一些她熟悉的面孔:平日里头不待见她们的霍家保安们,姚管家,在电视出镜率很高的斯里巴加湾市警长。 除此之外还有穿着制服的治安警察,一些热心民众,还有穿着皇室制服的警卫队。 目光一一沿着那些人的脸孔,最终落在了=霍莲噶成希殴芗腋拿海涣秤裘频哪q 康桥猜霍莲傅挠裘朴Ω檬钦饷吹姑沟氖虑樵趺锤龅搅耍菟邓吹秸饫锸鄙止熬椭挥幸幻蛋嗟墓ぷ魅嗽保ぷ魅嗽本椭桓峁┝怂娜ゴΓ谑撬坏貌蛔约阂桓鋈死吹降扑 老态龙钟?康桥想起来就想笑,微微勾起的嘴角在看清站在霍莲副澈蟮母叽笊碛笆笔兆x恕 周颂安也来了,在火光中一张脸写满了焦虑担忧。 裂开嘴,康桥想说周颂安我没事,最终那声周颂安没有叫出口,脑子一黑。 看着她,那个平日里头总是沉默寡言的女孩宛如众星捧月,周颂安第一次感觉到了那种由阶梯形成的隔阂,即使这个女孩一直不被宠爱。 短短几个小时里,整个斯里巴加湾被翻了一个底朝天,电子媒体,警察局,霍家派出的保安,皇室提供的资源,这些资源包括那些人手中拿着的数百只运动会火炬,还有若干资深的搜山队伍,而这些就仅仅来自于那个年仅十五岁叫做霍莲傅纳倌甑囊煌u缁啊 这是周颂安第一次见到霍莲福谝谎奂剿撬匙潘陌墓媚铩 是的,心爱的姑娘,所有模糊的,不确定因素在这个瞬间无比清晰起来,周颂安喜欢康桥。 在康桥不见了的这几个小时里他的心就一直在揪着,想念,牵挂,煎熬,如果这都不算喜欢那什么才叫喜欢。 她终于发现了他,扬起嘴角想对她笑,他想回以微笑,可没有等他完全笑开她就闭上了眼睛,载着她的救护车远去。 他依然和那些人站在原地,数百只火炬燃起的熊熊篝火把这片森林烘托得十分的原始,美少年背着身材瘦小的少女在森林星光火光的烘托下宛如漫画人物,被定额,被烙印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现在,那位美少年已经坐在白色劳斯莱斯上,从车窗印出来的侧脸漂亮得就像是艺术品,这个时候,周颂安在心里没有来由的庆幸着:幸好康桥是讨厌霍莲傅模登盘盅峄袅钢芩贪彩侵赖模词顾凰怠 那一觉也许是很长很长时间,也许是一个眨眼之间,睁开眼睛,周遭一切事物沉浸在纯白色当中,射过来的日光极为刺眼,下意识间康桥闭上眼睛,头还是重重的以至于太过于强烈的光线让她有点作呕。 从散发的消毒水味道中康桥判断出她现在应该在医院房间里。 有脚步声移动着,不轻也不重,之后康桥听到拉窗帘的声音,落在眼皮上的光线好像没有那么强烈了,康桥睁开眼睛。 数秒之后,康桥这才确定眼前的人就是霍莲福袅冈谡饫锔墒裁矗 没有等康桥把话问出口。 霍莲赶扔谒翱冢 “没有患难见真情这回事,我还是我,你还是我所讨厌的女人的女儿。” 43、44 医院病房布置得极为的雅致,她左腿打着石膏,从电子钟表上判断,这一觉康桥已经睡了有四十几个小时时间。 康桥半靠在床上,霍莲副e鸥觳舱驹诖睬埃桓辈幌朐谡饫锒啻环种拥哪q偶剑 “没有患难见真情这回事,我还是我,你还是我所讨厌的女人的女儿。”顿了顿,加重语气:“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我承认这次做得事情比较过分一点,但你得理解我,你妈妈那个晚上的行为真的把我惹怒了,我也不会因为你的脚伤和你道歉。” 康桥安静的等待着。 霍莲改抗馔潘笸却蚴啻戳丝矗杆僖瓶氐剿成希底牛骸安还行┦虑槲蚁胛沂强梢愿恼矗热缥铱梢愿kevin打电话,让他忘了照片这回事。” 说到这里霍莲竿6倭讼吕矗坪踉诘茸潘姆从Γ登偶绦蜃抛臁 微微敛起眉头,一副她很不识好歹的模样,说着:“别担心那些照片会给kevin心里留下阴影而妨碍你们以后的发展前途,我会把你塑造成为那种在逆境中紧咬着牙关乐观面对生活,心地善良的漫画少女战士形象。” 勾起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带着淡淡的嘲讽:“听说,男孩子们都喜欢这样的形象。” 这个时候霍莲杆嫡庑┗暗挠锲卸嗝吹牟灰晕唬敲粗蠓5氖虑榫陀卸嗝吹某胺砜尚Α 后来的某一天,真的有那种在逆境中紧咬着牙关乐观面对生活,心地善良的漫画少女战士形象的女孩出现在霍莲傅纳肀撸运寄合搿 那样的霍莲缚吹每登藕芟肽靡桓龃罄仍谒叽蠛埃夯袅福阋彩且桓鏊兹耍冶人妓撞豢赡汀 康桥没有理会霍莲傅幕啊 “要我打电话给kevin吗?我保证kevin以后只会更喜欢你,而且要是知道那些照片后面的故事kevin会洋洋自得于他的目光、品味,那家伙在我眼中就一变态。” 然后假如有一天再出现那些照片,那个在精神上有着很严重洁癖的男孩还会继续选择远离她吗? “你一次不当木头心里是不是不舒服?”霍莲干硖逋趴登耪獗吒阈保坪跏窃诠鄄熳潘骸盎故牵涫嫡飧鍪焙蚰阈睦镆丫挚耍谀隳欠萆倥慕啃叨桓页腥希ok,我就把你的沉默当成是一种默认了。” 话说完之后霍莲缸砣ィ铀魃峡从Ω檬窃诓Υ蚴只炖镆裁挥邢凶牛骸拔以kevin那里看过你的照片,脸上涂着厚厚的粉,特别傻的样子,所以不要和我说你对他没那个意思。” “霍莲福灰颍 康桥的话让霍莲缸防矗砬樾绰艘苫螅孕恚袅颂裘迹骸安挥镁醯貌缓靡馑迹冶vひ院蠖疾换崮谜飧龀靶δ恪! 说完之后,霍莲冈俚拖峦啡ィ绦詹诺氖虑椋Υ虻缁啊 康桥提高声音:“霍莲福灰颉! 霍莲竿o露鳎弧拔裁矗俊 “不为什么。” 其实,在那时听到kevin取消行程时康桥心里是松下一口气的,感觉好像又重新找回呼吸了,正因为这样她对于霍莲缸龀龅哪羌虑槊挥心敲吹纳 “你确定。”霍莲富故且桓辈淮笤敢庀嘈诺哪q 康桥点了点头。 耸了耸肩,霍莲赴咽只呕囟道铮徊揭徊酵潘呃矗6伲质终瞥旁诖采稀 坚持每天早间游泳让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在做这个动作姿态优美得宛如刚刚成年,在林间漫步的美洲豹。 “康桥。”他眼睛注视着她的眼睛:“不要以为这是握手言和的前奏,你妈妈大着肚子住进我家,摧毁我爸爸和我妈妈的誓约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和你们永远也和不了。” 别开脸,康桥避开霍莲傅哪抗猓骸拔掖永疵挥姓饷聪牍! “那样最好。”收起手掌,霍莲刚玖似鹄矗骸拔矣涝妒俏遥忝怯涝妒悄忝牵也皇悄侵植唤怖淼娜耍乙仓酪磺胁还啬愕氖虑椋阅悴恍枰p模灰惆舶簿簿驳牟恢鞫俏遥也换岚涯懵杪璺赶碌拇砦笏阍谀阃飞稀! 说完之后霍莲缚戳艘幌卤恚骸澳就罚崭盏幕拔也换崴档诙椋阕詈美卫蔚募窃凇! 离开时霍莲富乖诳登诺氖嗤壬锨昧饲茫锲以掷只觥八雌鹄淳拖袷且桓龃舐懿罚故桥莼档拇舐懿贰! 康桥看了一眼自己的石膏腿,霍莲杆刀粤耍雌鹄淳拖袷且桓舐懿贰 几分钟之后,房间门重新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倪海棠还有霍小樊,一看到她小家伙眉开眼笑,迅速跑到她面前,瞅着她。 “霍小樊,我有什么好看的?” 霍小樊往着她靠近,抓起她的手,把脸埋在她的手掌心里,片刻时间过去,从她手掌上透出充满着童真的话语: “我已经来看你十七次了,我每次来看你你都在睡觉,姐姐,我发现我很讨厌你总是在睡觉的样子。” 努力平缓那股突然忽如其来的情潮,“哦”了一声:“原来霍小樊讨厌姐姐总是在睡觉的样子啊,那好,我以后不会这样子了。” 霍小樊在她手掌里点头,然后乖巧的蹭到她身边的床位上,笨手笨脚的帮她整理头发,这期间,倪海棠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 康桥低声叫了一句“妈。” 那声妈又让倪海棠红了眼眶红,来到康桥身边,倾过身体,把她的头颅揽在怀里,康桥一动也不动。 周遭很安静很安静。 许久,康桥听到倪海棠有些沮丧的声音:“康桥,是妈妈不好,那时,妈妈一定把你打得很疼。” 趴在倪海棠的肩膀上,一动也不动着。 “康桥,妈妈的性格就这样,明知道不对,可总是管不好自己,康桥,妈妈这样的性格是改不了了,以后……以后,要是妈妈一时间控制不了自己,又做出一些伤害你的事情,记住了,妈妈不是故意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把那些放在心上。” 继续一动也不动的搁在她肩膀上,康桥开口“好。” 话音干落,倪海棠就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捶打她的背部,哭着嚎着“怎么能说好呢?你这个笨蛋,霍莲改切∽铀档亩裕憔褪且豢槟就罚故亲钔绻滩换哪就罚趺茨芩岛媚兀坑Ω盟挡缓茫阏媸且豢槟就罚疾换嵘穑勘蝗似鄹毫司陀Ω贸拍切┤松砩贤驴谒帽饶切┤嘶挂咨弦话俦兜挠锲罨乩矗以趺淳蜕隆 在倪海棠的嚎啕大哭中,霍小樊也不甘示弱,他企图用他的力量去阻挡倪海棠捶打康桥的拳头,发现自己的力量微乎其微时,索性使起来阴招。 霍小樊去抓倪海棠的头发,一边抓着一边嘴里嚷嚷着:“不许打我姐姐,听到没有,你再打我姐姐的话,我就要讨厌你,不仅要讨厌你,我还要拔光你的头发,放手,坏女人。” 那声“坏女人”霍小樊叫得尤为的响亮,也让倪海棠停顿住,推开康桥,看着霍小樊发愣,然后属于她的那股泼辣劲来了,揪着霍小樊的耳朵:“坏女人说谁呢?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你在骂谁?你是在骂你老娘,我告诉你,你就是从你口中的坏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小狗崽子。” 那时的倪海棠头发被霍小樊抓乱了,耳环也掉了一只,嚎啕大哭花了她脸上妆容,配上机关枪似的呛声,可把霍小樊吓坏了,一动也不敢动。 这样的一幕于康桥来说,是人间喜剧,直把她看得嘴角生出花来,眼里长出了泪。 康桥的腿伤得不轻,医生说如果再晚一点时间送来也许她就变成了长短腿了,这话让康桥想起来有点后怕。 一个礼拜之后,康桥见到了周颂安,房间里的花瓶都插满了花,最终他把他带来的花放在康桥手上。 “我的花和他们的不一样,我的花刚刚从花园剪下来,还沾着露珠呢,喜欢吗?” 康桥点头。 目光从手上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离开,猝不及防间康桥看到周颂安的目光直勾勾的,那样直勾勾的目光就紧紧的锁定在她脸上。 那种目光,康桥从来没有在周颂安脸上发现过。 “怎么了?”康桥摸了摸自己的脸。 周颂安还是维持着刚刚的样子,一动也不动,于是康桥再问了一句,这次她的声音大了点。 宛如从某场迷梦中醒来一样,周颂安移开目光,移开的目光落在康桥的石膏腿上,说了和霍莲敢荒r谎幕啊翱登牛愕耐染拖褚桓舐懿贰! 十几分钟之后,康桥坐着轮椅离开房间,轮椅往着医院林间小径深处,周颂安给康桥带来这样的一则消息:他现在多了一个身份,霍莲傅募医獭 之后,康桥知道那件关于发生在霍莲干砩系聂苁拢柑烨埃粽呕袅敢黄鸪鱿盎袒峄岢ち笫伲馕磺盎袒峄岢じ袅竿萍隽怂堑募蚁缣厣〕裕汗蓖琛 让人喷饭的事情发生在霍莲钙烦17斯蓖柚螅弊藕芏嗳说拿婊袅杆党隽艘痪淙萌祟拷嵘嗟幕啊靶恍荒呢.丸,味道棒极了。” 全场鸦雀无声。 在鸦雀无声中霍莲赣炙担骸扒肽拢壳拔业闹形牟淮蠛茫裕皇敝湔也怀鍪屎系某捎锢疵杌嫠拿牢丁! 这事情传到了新加坡,霍莲傅囊背》8弦右煌u缁按虻轿睦场奥砩希袅刚抑形睦鲜Γ歉矣腥魏涡傅〉幕案裆蔽鹇邸! 于是,在姚管家的推荐下周颂安成为了霍莲傅闹形睦鲜Α 周颂安讲的事情让康桥都为那位前华商会会长头疼。 耳边听周颂安说:“其实,我觉得霍莲竿砂摹! 可爱?不不,一点也都不,俨然,周颂安和之前的康桥一样把霍莲傅背闪撕19樱梢韵氲降氖牵芩贪步酉吕吹募医讨凡悸< “康桥。” “嗯。”无意识应答着,脸往着不知名所在转回来时,康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颂安已经从推着她的轮椅走在她后面,变成了蹲在她面前。 周颂安那张被放大的脸把康桥吓了一大跳。 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女孩脸小小的,白皙的皮肤配上那双大得过分的眼睛,宛如林间的小兔子,还是一只胆子特别小的小兔子。 那模样极为的可爱,可爱到有些情感宛如那正在发酵的啤酒花,可爱到一些话自然而然的从他口中溜出来。 “康桥,这样一来我们以后就可以有更多时间在一起了。” 眼前的女孩所不知道的是,为了能当上霍莲傅募医趟虻缁案约阂蚜硕嗟目谒潘捣艘芗摇 一切都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和她在一起。 刚刚他的那番话要是说给别的女孩听,别的女孩一定可以从话中听出了情感,可她硬生生的听不明白,一副胸无城府的模样,咧开了嘴“那倒也是。” 之后又把嘴紧紧的抿着,周颂安在心里叹气。 不过也没有关系,日子还长着呢。 44、45 出院前的一天,康桥见到了韩棕。 韩棕是那种会定时剪头发、把自己胡子剃得干干净净、西裤绝对不会配一双球鞋的男人,而这个上午站在康桥面前的韩棕一反常态,他看起来更像是在赌场泡了几天几夜输光所有身家的赌徒,胡子一看就有好几天没有休剪,衬衫皱得就像是咸菜。 几个月前从新加坡飞文莱的班机因天气因素坠落入太平洋,一个月之后新加坡联合文莱政府发表共同声明:在这场坠机事故中七十四名乘客无人生还。 在这七十四名乘客当中就有即将和自己男友完成订婚仪式的年轻女孩,该名年轻女孩的名字就叫做金宝茹。 韩棕的家族从事物流,毕业之后的韩棕被安排接管韩家在文莱的产业,在新加坡完成学业之后金宝茹决定追随韩棕在文莱发展,韩棕连求婚都完成了,就差一场订婚仪式了,订婚就被安排在礼拜天,而空难就发生在礼拜五。 当时当康桥在空难名单中看到金宝茹的名字时,曾经尝试过联系韩棕,但好几次他的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 很明显,现在的韩棕依然还沉浸在那场空难所带来的悲伤当中,这样一来导致于康桥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 韩棕和金宝茹十一岁认识,十七岁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他们早已经认定彼此为生命中的伴侣。 带来的水果篮放在了一边,简短的问候之后韩棕再也没有说话,他就看着她的腿发呆,于是康桥说:“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根大萝卜对吧,还是那种泡坏的白萝卜。” 这话说得有多蹩脚康桥是知道的,可韩棕还是勉强挤出了笑容,他似乎从某一场长梦中醒来:“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康桥点头。 韩棕没有给康桥倒水,倒是把水杯摔碎了。 那一个上午的事情让康桥印象深刻,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哭得一脸眼泪一脸鼻涕的,那个掉落在地上的水杯好像一下子摧毁了韩棕最后的防线,他把脸埋在盖在康桥身上的毛毯上,用极具隐忍的声音说出“我现在还无法接受她离开我这样的事实,接受不了……” 全世界都在和我说她(他)不在了,唯独我不相信,不想去相信,这种感觉康桥在十二岁就懂了。 最终,康桥说出了很多人会说的话,她和韩棕说“可她真的离开你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离开病房前韩棕看了看他身上皱巴巴的衬衫微微皱眉,那件衬衫是金宝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指着那件衬衫康桥和韩棕说:“熨一熨就没事了,它还是那件衬衫。” 韩棕深深的看着她,笑了笑,这次笑容没有勉强:“其实,康桥,你一点也不笨,也许你还很聪明呢。” 但凡和霍家有交情的或多或少都知道,那位“倪小姐”带来的那个拖油瓶在性格这方面和她一点也不像,没有她妈妈那股精明劲。 康桥出院是在六月中下旬,距离那个礼拜三也不过是半个多月的时间,而那个礼拜三发生的所连带出来的导致康桥错过了几科期末考。 出院之后康桥忙着补考和小腿康复训练,等她考完试,等她的腿恢复到可以不用倚靠支架走路时已经是七月了,悠长的夏日假期开始了。 七月初,闲暇的午后,康桥看到了这么一幕:白色的阿拉伯式四角亭里,霍莲缸牛芩贪舱咀牛芩贪彩掷锬米沤坛撸坛咭幌乱幌禄鞔蛟诨袅该媲暗氖楸旧希飧鍪焙蚩登挪畔肫鹬芩贪哺袅覆瓜爸形恼饧虑椤 远远看着,是周颂安占据上风,到底周颂安是使用什么样的方法让那么难缠的莲干僖怨宰谀抢锾难担登庞械愫闷妗 就是那点好奇心让康桥一步一步往着四角亭方向靠近,她就打算去瞧一眼,鞋轻轻踩在草地上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借助着随处可见绿色植物的掩护停在四角亭的一角。 四角亭里还有穿着制服的佣人,那位佣人应该是负责点香提供茶水的,四角亭里应有尽有,那光景有点像古代皇子们上课的排场。 很快的,康桥弄清楚为什么霍莲富峁怨缘奶芩贪驳难担Ω檬羌苫淠切以谒慕峭ぶ醒氲牡缱悠聊唬袅傅囊腹强槠聊辉诩嗫巍 如果说还有治得了霍莲傅娜耍敲淳偷锰崦袅傅囊衾弦邮悄侵趾苎辖魃头7置鞯娜耍侵钟肷憷吹耐鲜沟没袅负苄【团滤∈焙虻哪侵肿纯鲆惭有较衷凇 霍莲妇褪窃诨衾弦拥亩卮僦驴佳榉ǎe形模6恍┖椭谢幕泄氐拇忱褚恰 这会,四角亭里传出霍莲盖孔罢蚨u纳簦选傲璩俊焙汀傲璩佟惫榻嵛宕剩宜股酚衅涫碌囊昧璩僭炀洌何叶┖昧璩偈奔涞哪种樱员阌谖铱梢宰际笔湛辞蛉 听到这里康桥已经忍俊不禁,要是莲干僖懒璩僬嬲室澹恢阑岵换嶂碧牛家伊嘶乖趺词湛辞蛉 由”凌迟”联想到“谢谢您的睾.丸,味道棒极了。”康桥一不小心的就让笑声从嘴边溜了出来。 糟糕了,康桥捂住嘴。 这是午后时间,周遭很安静,笑完之后康桥听到那声“是谁?” 说这话的是那位佣人,而且他正往着康桥这边走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最终,康桥只能硬着头皮拨开遮挡住自己的芭蕉叶子。 康桥尴尬的站在那里,霍莲敢廊晃种林暗淖耸疲粲谒凵袼锍隼吹男绰恕澳闼蓝恕! “她刚刚是在笑吗?”霍莲肝誓俏挥度说模玫接度说目隙ㄖ笏迅樵谒媲暗氖橥频揭槐撸雀樵谧雷由希硖逋罂浚e鸥觳玻骸八悼纯矗崭漳愣荚谛π┦裁矗俊 康桥自然不能把笑的原因告诉他,对付霍莲缸钣行y姆椒褪前簿玻裁匆膊凰担茸潘约壕醯妹蝗ぁ “幸灾乐祸,这样就幸灾乐祸上了?听说你小时候是在那种只有一百来户的小村子长大,据说从那种地方的人出来都有种小家子气,你也不例外。” 康桥依然闭着嘴。 “真是一块闷木头。”霍莲钢遄琶纪贰 这个下午霍莲副荒俏簧荡蟾隹谥小岸省焙汀靶稳荽省迸梦薇鹊姆吃辏唬词姑挥姓庑岸省焙汀靶稳荽省彼卜吃辏切┓吃昀丛从诓痪们暗哪歉鲆雇怼 一个他很不愿意去回忆的夜晚。 偏偏,那个就像木头一样干巴巴的女人出现在这样的时刻,如他所料的那样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 一如既往的装死。 “刚刚不是在笑吗?现在怎么就像是哑巴似的?还有,你有偷窥癖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让人有多反感?”霍莲缸炖锼底叛劬β湓诹俗烂嫔系氖楸旧稀 他在考虑要不要用这本书扔那块木头一下,看她还会不会装死。 扔向那块木头的书被半路劫走,劫走书的就是那个叫做周颂安的傻大个。 目光朝着周颂安,冷冷说着:“周老师,刚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她打扰到我的学习了。” “你弄错了,她是我让她来的。”周颂安一边说着一边把操劫到的书放回原地。 “你们认识?”这倒是霍莲该挥邢氲降模嫡饣笆钡纳艟拖袷俏逑咂字忻挥芯魏喂珊鋈黄鹄吹哪歉龈咭簦回#潭 离开四角亭,往前走,跟在他身后的佣人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莲干僖纳硖迥睦锊皇娣耍啃璨灰掖虻缁叭靡缴矗故峭ㄖ幌乱芗遥俊 嗯,刚刚他以身体不舒服为由结束了补习。 很明显那个傻大个是在包庇那块木头,傻大个居然和那块木头认识,而且看着还很熟悉的样子,此时此刻霍莲感睦镆荚加幸恢直黄燮话邓愕母芯酢 站停,对着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的佣人“离我远点。” 佣人一呆,然后后退几步。 这个蠢货,霍莲竿鲁鲆豢谄骸拔梗宜道胛以兜愕囊馑季褪枪觯卸嘣豆龆嘣叮砩稀! 那位在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终于,明白了过来,转过身,跑得比兔子还快。 耳根终于清静了,再走几步,停顿,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态霍莲富赝咨乃慕峭だ铮且荒幸慌乖谀抢铮械母叽螅慕啃 那个画面扯出了久远以前的模糊画面,金色的落日余晖下,马路边,身材高大的男孩正在给身材娇小的女孩吹沙。 霍莲感a似鹄矗础 原来是这样,那时那位高大的男孩就是周颂安。 让他想想,那时的康桥是几岁来着?十五?十六?十七?现在看来,他要对那块木头刮目相看了。 看来康桥是遗传她妈妈的特殊才艺,小小年纪就勾引男人玩弄感情,说不定,她的手段比她妈妈还要厉害,还要善于伪装。 一定是那样,不然怎么会有那个莫名其妙的晚上。 又,又! 霍莲付急荒歉鐾砩细惩噶耍歉龃笥昱杵玫耐砩纤氐椒考洌缓笤诤笾缶踔兄懒嗽抛潘欢问奔涞哪歉雒狻 那总是出现在他模糊意识里,顶住他胸前那软绵绵的两团球形物体是什么了。 该死的,那样干巴巴的身材胸部居然不小,这个认知让霍莲改歉鐾砩细傻勺叛劬Φ皆缟希诱馓炱鹚词裁词虑槎疾凰逞邸 很明显,康桥就是那位始作俑者。 死定了,你,不是叫你乖乖的吗?不是叫你不要惹事吗? 霍莲阜6乃欢t嚎登拍遣阈槲钡奈弊埃拖衿苹档裟切┧床凰逞鄣氖挛铮嘈牛侥歉鍪焙蛩涂梢园谕涯切┠涿畹姆衬樟恕 在这方面,霍莲赣芯椋咚晔蓖馄糯ゲ渭优笥焉栈幔丈夏俏淮怕杪枨资直嘀拿弊拥陌兹撕19尤盟醋藕懿凰逞郏笏米吣歉龊19拥拿弊樱籽劭醋藕焐氖止っ弊颖荒羌抑魅说睦枪匪旱妹婺磕:笏氐缴栈嵯殖 头上没有了帽子表情沮丧的白人孩子看起来顺眼多了,他心情愉快的把手里的蛋糕给了那个孩子。 沿着那片无忧树一直往里面走,一直走,拨开那道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绿色屏障就到了康桥秘密乐园。 隔着那道绿色屏障宛如两个世界,屏障里的世界美轮美奂那是霍家的园林,屏障外的世界杂草丛生那是康桥的秘密乐园。 这两个世界都在同一片粉白色围墙里。 关于康桥的秘密乐园是她十五岁事无意间发现的,她每个礼拜天都会来这里耗上一两个小时,有时候什么就不干躺在草地上睡觉,有时候呆望着天空发呆,有时候听摇滚音乐,有时候看书。 偶尔康桥曾经听霍家的老佣人提起这里,据说这里曾经是霍老先生的妹妹童年时代的乐园。 妹妹叫霍彤,那是一个夭折的小生命,霍家人对于她的死忌讳莫深,随着霍彤的死这片乐园刻意被荒废。 现在,康桥把周颂安带到她的秘密乐园里,所有所有的都很自然,她让她的朋友分享了属于她为数不多的秘密。 她和他躺在草地上,最初她就躺在他的臂弯下,七月的天空湛蓝,蓝天下她开始絮絮叨叨和他说一些话。 大片大片的植物引来飞鸟,飞鸟成群结队低空飞过,她的目光追逐着飞鸟的身影,然后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头搁在周颂安的臂弯上。 周颂安的臂弯真舒服,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继续讲,讲着,讲着……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康桥,你还看黄.书?” 康桥一愣,她怎么也把她在这里看黄.书的事情告诉周颂安了?狡辩着:“我同学十二、三岁就看了,我留到十六岁才看,我同学在说起一些书的名字时神神叨叨的,这让我有点好奇。” “那些好看吗?”周颂安问她。 呃…… 声音小了点:“最初看的时候还不错,可看了几本之后觉得不好看了,套路都一样,然后我就把那些书扔了。” 细听那个声音还带着小小的牢骚,就仿佛在埋怨那些写黄书的人不懂得创新,周颂安还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康桥会看黄色小书。 环顾周遭,想象着她第一次把那种黄色小书带到这里来的模样:鬼鬼祟祟环顾四周,找了一个地方翻开那些书页,书中大胆的描写让她脸红耳赤的。 她脸红耳赤的样子一定很可爱,周颂安想,这个念头一上来就让周颂安感觉到不对劲,他自然知道不对劲来自于哪里。 调整好呼吸,继续听她讲话,渐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渐渐的均匀的呼吸声取代了说话声。 她睡着了呢。 周颂安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想去看她睡着时的模样,眼睛往下,然后,他就看到属于她胸前高高耸起的部位。 高高耸起的地方裹在白色真丝衬衫下,美好,朦胧秀气。 目光在那处停留约数秒钟之后,迅速别开。 真要命!好不容易调整好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45、46 康桥很快就拿到补考成绩,还是和之前一样,中规中矩不好也不坏,面对着她递上的那份成绩单,倪海棠也就轻飘飘看了一眼,很显然她已经对于康桥的成绩已经不抱希望了。 最近一阶段,倪海棠在医生的警告下减少烟酒,她还听从朋友的建议到中医院去接受针灸治理。 现在看起来效果应该不错,倪海棠脸色红润了许多。 周日下午康桥带着霍小樊逛超市,原因是霍小樊一直嚷嚷他要找一种特别好吃的薯片,最近这一阶段霍小樊活泼多了,正是对周遭世界充满和好奇的年龄对什么都表示出极强的求知欲,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他整天把“莲父绺纭惫以谧炖铩 最近霍小樊嘴里总是乐滋滋说着“莲父绺缃裉齑业接瓮先ァ!薄傲父绺缃裉毂伊恕!薄拔液土父绺绲呐笥衙峭娴锰乇鹂摹!闭庑┗疤诳登哦淅锸切木ㄕ降摹 等霍小樊睡觉时康桥偷偷检查了他,发现他身上没有她想象中被揍的迹象,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渐渐的,康桥再听霍小樊说的那些话也不再心惊肉跳了,她曾经警告过霍小樊不要去找霍莲福苫粜》垢挥邪阉幕胺旁谛睦铩 超市门口,迎面而来的男人撞到了康桥,那是一位身穿高大的中年男人,在男人因为自己的唐突行为和康桥说抱歉时。 “迈克叔叔。”在一边呆着的霍小樊开口,中年男人看到站在康桥身边的霍小樊迅速笑开:“霍小樊。” 眼前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绍他在中医院工作,目前倪海棠正在接受他的针灸治疗,霍小樊曾经几次和倪海棠到医院去,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男人笑起来有很整齐的牙齿,男人笑着和霍小樊说再见。 走进超市,忍不住康桥回头,她总觉得霍小樊说的“迈克叔叔”看起来很眼熟的样子,再走几步之后康桥想起来了。 那位迈克叔叔就是周颂安的大伯父,不久前,在便利店她曾经见过。 这个时候,康桥还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更没有想到,那位霍小樊口中说的总是会在白大褂放糖果的迈克叔叔有一天会给她带来巨大的灾难,也就是这场灾难让她义无反顾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在零食区霍小樊并没有找到他口中味道超好的薯片,康桥只能拉着他的手一个货架一个货架的找。 当霍小樊找到他口中超级好吃的薯片时康桥的泪都出来了,那哪里是什么超级好吃的进口薯片? 霍小樊口中超级好吃的薯片俨然是一款进口狗粮,而且每一个颗粒都被制造成为骨头形状。 站在超市门口,一手拿着那包进口狗粮一手拽着嘴里还在嚷嚷着的霍小樊,超市面前是广场,广场上人来人往,这个下午康桥觉得那些看着她的每张脸都写满着嘲讽,在嘲讽着她妈妈凭着不入流的手段住进斯里巴加湾市最漂亮的房子里。 分明,这些人是在嫉妒,男人们嫉妒自己没有霍正楷的财力,只能碌碌无为没有美人投怀送抱,女人们嫉妒那个三流交际花把她们心里想干的事情给干了,毕竟霍正楷有才有貌。 耳边,听着霍小樊在嚷嚷着姐姐你弄疼我的手了。 手一松,霍小樊跌倒在地上。 弯腰―― 然后,康桥听到自己扭曲的声音说出那些她一点也不陌生的话,用倪海棠的语气在嘲讽着那个还未满六岁的孩童。 “霍小樊,你笨得就像猪一样,你都不会自己认字吗?老师教给你的那些东西呢?不是让你不要去找霍莲嘎穑磕闫匠6疾挥媚愕哪宰勇穑坎挥媚宰悠鹇胗玫阊凵癜。粜》仪笄竽懔耍陀靡坏阊凵袢ケ嫒系降姿阅愫盟阅慊担粜》艺煲p哪悖馊梦倚睦锖芾郏憔筒荒艽厦饕坏懵穑苦牛浚 那一番话让那个孩子呆呆的,然后她看到滚动在他眼眶里的泪水,他声音小小的:“姐姐,你不喜欢我和莲父绺缤媛穑靠墒牵憬悖父绺缬泻芏嗯笥眩伊桓雠笥岩裁挥小! 霍小樊的话把康桥的心刺得生疼生疼,缓缓的把那颗小小的头颅送到自己怀里,又听到他问:“姐姐,你刚刚是在生气吗?是不是我做错事情了?” 更紧的抱住霍小樊。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是霍莲傅拇恚腔袅改歉龌斓暗拇怼 手里紧紧拽着那包印有美利坚文字的狗粮,离开超市,回家,把睡着了的霍小樊送回房间。 手里紧紧拽着那包狗粮,康桥往着那处传来男孩女孩嬉闹声的场所走去。 不出意料的,穿着制服的保全人员拦住了她,开口,很平静说出“是霍莲溉梦依凑宜模绻恍诺幕澳憧梢宰约喝ノ仕! 保全人员在观察她数十秒之后让开身体,她从那道门廊下走过。 情况和那天在网球场时很像,被奶妈们带大的娇滴滴的奶娃们又在装模作样了,不过这次不是在玩网球,而是改玩遥控模型飞机。 模型飞机伴随着刺耳的噪音从康桥的头顶飞过。 足球场大小的场地铺满着草皮,中央位置有哥特式喷泉,数十位穿着飞行制服的男孩女孩站在草地上,他们手中拿着模型飞机的遥控器,在他们操作下的模型飞行组成了飞行队,沿着喷泉绕圈,你追我赶。 康桥很快就在那些人当中找到了霍莲浮 霍家的莲干僖残硎俏讼允舅退疾灰谎┑姆尚兄品峭粱粕模渌宦墒巧罾逗腿榘咨摹 往着那抹土黄色身影一步步走去,手里拽着的那包狗粮都要让她的指甲戳破了,拿着这个到这里来做什么呢,待会就知道了! 她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梳着马尾辫,戴着乳白色甜甜圈耳环的女孩手里操作的模型飞机被另外的飞机攻击,伴随着那女孩口中的“莲福任摇!狈苫毕咄拢趴登哦础 冷冷和迎面而来的飞机对视着,在飞机即将撞到她额头时手一扫,飞机改变飞行轨道从康桥头顶飞过,背后传来一声极为怪异的声响,再之后,有机械燃烧的难闻味道。 康桥没有回头,一直往着霍莲缸呷ァ 霍莲敢部吹剿耍谒囊簧诤畔履切┤送v共僮鳎讣菽p头苫灰煌t诓莸厣稀 那些人似乎嗅到了某种讯息,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看好戏的表情。 站在霍莲该媲埃罚锲鹗郑没袅缚辞宄掷锏亩鳎淅渌底牛骸澳闳眯》哉飧隽耍俊 霍莲傅谋硐置挥腥每登庞卸嘁馔猓阃罚锲拖袷且晃焕虾萌嗽诤团笥蚜奶欤骸笆堑模揖透》怨淮危滥歉鲂一锷像耍斐匙乓裕缓笪揖椭荒苈闼囊螅还铱擅挥写嬖谧呕敌难郏苏飧鑫一固氐卮虻缁叭プ裳歉嫠呶艺庵质且恢趾泻芨哂煞值慕】凳称罚匀颂逦藓Γ玫饺啡现笪也鸥缘模率狄仓っ髁耍颐羌业男》衷诨畋穆姨摹! 康桥闭上眼睛,让自己集中精神,让所有的力气来到指尖,她要一鼓作气完成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撕开那包狗粮,然后把整包狗粮塞进霍莲傅目谥校盟兆欤醋潘钦帕潮凰谥械慕】凳称费实寐惩ê臁 再然后,冲着他的那张脸喊:很好吃对吧?混蛋,那姐姐我就成全你,让你一次性吃个够,对了,如果对这种健康食品上瘾的话,我以后可以无限量提供,要多少有多少。 很好,力气都到达她的指尖了。 然后她听到他那句“姐姐。” 他在距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说着:“姐姐,让我来猜猜,接下来你也许会撕开那玩意,然后把那些东西塞进我的嘴里让我闭嘴。” 浅浅的笑声混合着笑容气息在她耳畔徘徊着:“我期待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我可以和你保证的是,我不会做任何的反抗。” 即使是闭着眼睛,康桥也可以想象出霍莲冈谒嫡饣笆钡谋砬椋孕拧18辉诤酰欠葑孕怕辉诤跚n∈撬矸菟璧摹 在沸腾的是血液,在苦苦挣扎的是理智,两者交汇着。 “我倒是很期待你在摄像头下的表演。”他的手指轻轻刮擦着她脸颊,很缓慢的往下:“剥开这层皮囊,这皮囊之下会不会隐藏着锋利的爪子?” 有人在窃窃私语着,窃窃的笑着。 沸腾的血在冷却,指尖像是被抽掉气的气体,这个房子的面积很大很大,甚至于她总是感觉到这个房子比她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小村子还要大,可是,他们却被约束在那片小小的区域里,她的妈妈总是和她说,康桥,安静点,康桥安静点。 康桥,你要安静点! 睁开眼睛,垂下眼帘,艰难的说着:“霍莲福》芄裕浴竽懔耍灰阉! “真无趣。”霍莲甘执铀臣沾孤洌衾涞 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在转淡转冷,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他的模型飞机去了,康桥伸手扯住霍莲傅囊滦洌羟埃骸澳悄闼狄趺囱呕崮憔醯糜腥ぃ遣皇悄憔醯糜腥ち四憔突岱殴》! 总得为她的小樊做点什么呀,她比他大十二岁,他什么也不懂,她拥有足够的智慧和能力。 她的话让霍莲缸防纯此 艰难的说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楚楚可怜,就像是倪海棠那样很无辜的模样:“起码现在不要去打扰小樊,他现在还小不是吗,他什么也不懂。” 她的话惹来他浅浅笑意:“这倒也是,的确他什么也不懂,吃掉了整包狗粮还乐呵呵的说莲父绺纾鞘鞘裁炊鳎乇鸷贸裕馊梦矣械阌裘啤! 康桥努力调整着呼吸:不要生气,康桥求你不要生气,现在你没有生气的资本。 “康桥。”霍莲冈俳兴 木然应答着。 “我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我可以和你保证你只要做了这件有趣的事情之后,我近阶段都不会去打扰那个小家伙。”霍莲刚饣八档糜欣衩布耍骸霸趺囱瓿烧饧腥さ氖虑槁穑俊 “好。”木然应答着。 霍莲傅哪p头苫悄侵衷谔焐暇褪欠苫搅怂锞捅涑梢豢钋彼y目钍剑登潘龅降氖窃诨袅腹娑u氖奔淅镒プn比胨械那彼В也荒艿够挂3肿耸朴琶溃庋帽阌谒呐笥衙俏蚍帧 霍莲赴亚彼x沤缛乩铮缛氐乃呒暗娇登诺慕磐洌却拧 那些人一看就是平日里头把戏耍人当乐子的主,有人模仿了发令枪声响,有人在充当计数器,若干的在提醒她要姿势优美,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们则是捂着嘴娇笑着,笑声充满了幸灾乐祸, 不过,康桥没有让那些幸灾乐祸的笑声维持很久,小时候康桥就跟着外婆到池塘去抓鱼,她总是能抓到不少的鱼,每次抓得总是比外婆多,外婆形容说都是那些鱼往着她手里钻,其实,那都是她反应快,有些人有着与生俱来的感官优势。 在康桥眼里霍莲盖苯锏哪峭嬉舛淙慌艿每欤对恫患坝愕哪侵置羧瘢父龌睾现蟀樗孀拍切┤朔3鍪哪巧扒小敝校登抛プx四歉瞿p汀 她穿着白色的运动式外套站在水里,手里拿着的是他以为可以把她逗得团团转的新潮玩意,而且没有任何的一丝狼狈难堪,更没有频频摔倒,正因为这样他的朋友们都笑不出来,他也笑不出来。 霍莲妇醯盟胤考涞牡谝患虑榛崾前涯峭嬉舛嚼叭ァ 最靠近霍莲傅氖抢醋匀毡镜穆樯耸贝丝袒袅盖宄奶嚼醋杂谡馕蝗毡救瞬患友谑蔚拇5谒笥阎新樯亲钤缃崾.男生涯的人,十三岁零十个月就和女人上床了,想必,这位老兄又发.情了吧?想想也对,麻生固执的喜欢着那类瘦弱娇小腰看起来仿佛一折就断的女孩。 康桥,恰恰是那类型的女孩。 皱眉,侧过脸去,麻生是那种单眼皮小眼睛男生,可此时此刻霍莲该挥芯醯寐樯难劬π 看那双眼睛…… 霍莲赣械阃诽郏饧一锓.情也不选择时间吗?真丢脸,顺着麻生的那双眼睛。 康桥正一步步的朝着他走来,赤着的脚踩在草地上,衣服被喷泉的洒水浸透,从头发衣服不时滴落下着水滴,目光从她的脚往上,墨蓝色的运动长裤半卷着裤管,一只高一只低的,高的一只到达了膝盖,膝盖下是均匀的小腿,在蓝天绿草地的映衬下白得刺眼。 微微敛起眉头,再往上一点,嗯,符合了麻生的审美观,腰一看仿佛一折就断似的,麻生那个下流胚子曾经不仅一次说过那样的话:腰细的女孩子其实最有劲头,特别是坐着做的时候,手掌握住对方的腰,那么一握,好比枢纽精准找到活塞,那感觉无与伦比,如果这位腰细的小美人再配有一头直长发就更美妙了,又直又长的头发随着腰肢摆动,美好得就像深海里散开的水藻。 康桥也有直长发,想到这里霍莲该纪酚志劢粢坏悖抗庠偻稀 刚刚穿在她身上那件大得就像是麻袋的运动服此时此刻服服帖帖贴在她身上,目光停留在某一个地方。 那一个瞬间,霍莲父芯醯讲痪弥澳p头苫3隼吹脑胍舴路鹩肿杲亩淅铮宋耍宋说摹 持续的声音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深深呼出一口气,别开脸,耳朵里持续的噪音没有了,心里松下了一口气,她已经站停在他面前。 瞅着她,那双平日里头总是呆呆的就像是傻子一样的眼眸一反常态,宛如被注入灵魂一般,让他在那个瞬间忘了要怎么去骂人。 伸手。 她把模型飞机递到他面前。 46、47 模型飞机被拍落在地上,她的表现想必让那群看好戏的男孩女孩大失所望,在这些大失所望的人中想必也包括霍莲赴桑 后知后觉中康桥想也许自己不应该那么逞强,应该假装摔倒一两次,假装走了狗屎运才控制住那只模型飞机的,当然抓住的动作一定要看起来和大猩猩一样笨,也许那样一来他们就觉得有趣了,有趣了就很容易变得宽容。 看了一眼霍莲福登派硖逋呕袅缚拷灰贫脱杆俦凰瓶胶庾n硖逭驹谀抢铮拍潘底牛骸耙唬偻嬉淮危庖淮文愫湍愕呐笥衙强隙峋醯糜腥ぃ冶vぁ! 康桥的话换来霍莲咐淅涞囊桓龇14簟白摺! 没有动,小心翼翼试探着:“你说好的,只要我在你规定的时间里拿到模型飞机,你就不会去打扰小樊的。” “没听清楚我的话吗?你要是在这块地方多呆一秒钟的话,你的心肝宝贝弟弟遭殃的次数就会增加。” 霍莲傅幕叭每登叛杆僮恚严赂樵谂缛叩男右补瞬坏媚茫爬词钡穆房觳阶咦拧 那位窜上来挡在她面前的单眼皮男生出现得有些唐突,他挡住她的去路,把她的鞋放在她面前:“你忘了你的鞋。” 感觉到来自于背后的那束目光,康桥不敢懈怠,嘴里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弯腰拿起鞋子。 “我叫麻生,是莲傅呐笥选!钡パ燮つ猩底拧 礼貌性点头致意之后康桥加快脚步,可那串脚步依然如影随形,然后康桥听到霍莲傅哪巧奥樯! 叫麻生的男生一边应答着一边把一张手机名片强行塞到康桥手里:“上面有我的私人手机号,期待接到你的电话。” 霍莲冈俳辛艘痪洹奥樯保獯紊艉苊飨缘脑诖镒挪宦俏宦樯獠糯掖遗芸 接下来的几天里康桥都是在心惊胆战中度过,庆幸的是霍莲该挥性僬一粜》穆榉常故腔粜》蛭父绺缱罱柑於济挥姓宜娑缘妹泼撇焕郑登派踔劣诨固交粜》仕庋囊痪浠啊傲父绺缡遣皇遣幌不段伊耍俊 康桥在心里叹气,她问霍小樊,你很喜欢莲父绺缏穑 “是的。”霍小樊点头。 “为什么喜欢他?”康桥有点好奇,明明霍小樊和霍莲赶啻Φ氖奔洳欢唷 “莲父绺缁岷芏嗍虑椋呐笥芽雌鹄春芰瞬黄穑伤呐笥衙嵌祭忠馓幕埃雌鹄淳拖袷且晃唤伊父绺缙粒祷吧艉锰硬宦钗遥抵灰冶硐趾盟岚盐业背膳笥选!被粜》嫡庑┗笆庇锲渎顺绨荨 朋友?霍莲福媸瞧司登旁谛睦锫盍艘痪洹 康桥没有等来预想中霍莲傅恼衣榉常故窃谄咴伦詈笠惶斓壤戳嘶袅改俏唤凶雎樯呐笥选 他开着漂亮的跑车来到礼仪学院,叫着她的名字“康桥。” 康桥站在原地,没动。 麻生做了一个自以为漂亮的动作,没有开车门,身体直接从敞篷处翻越过来,几步之后停在她面:“怎么没有打电话给我?” 其实那天康桥回家就把那张名片丢到垃圾桶去了,可她自然不能这样告诉他,礼貌性回答:“我最近比较忙。” 点头,麻生表示理解,拿下太阳镜,太阳镜指向他那辆漂亮跑车:“跑了还没有到二十公里,你是第一位坐在副驾驶座上。” 这位小眼睛日本人把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来接康桥的包,康桥避开他接包的手。 麻生一脸疑惑。 “对不起,我还有别的事情。”康桥说着。 “我喜欢适当矜持的女孩。”麻生笑了起来:“我带你去兜风,然后给你卖装钱的名牌手袋。” “对不起,我真的有事。”微微点头致意之后,康桥转身打算离开。 麻生拽住了她的手:“嘿,嘿,别这样,再这样下去就不好玩了。” 真烦,这日本人和霍莲敢谎亲源罂瘢袅刚飧雒忠簧辽闲耐肪腿每登判睦锷鲆还啥褚狻 一本正经着表情:“叫麻生对吧?我想还是和你说实话吧,没有打电话给你不是因为我忙,而是你的电话号码被我丢进垃圾桶去了。” 日本人一副我有没有听错的表情。 不解气,继续。 “以为给我买装钱的名牌手袋我会高高兴兴上你的车?然后再高高兴兴的上你的床?亲爱的,你还没有那个分量让我爬上你的床,在我眼里你也只不过是霍莲傅男啵翘焖唤心懔豢潭疾桓掖簦桥麓砉袅复蛏√嵝幕崧穑俊 日本人掀开他的小眼睛,看着她。 康桥回给了他竖中指的手势。 这样小插曲的直接后果导致了一个多钟头后康桥在经过那个阿拉伯式门廊时霍莲付伦x怂 他抱着胳膊背靠在左边门廊处,腿一横直接横在了右边门廊处,结结实实挡住康桥的去路。 霍莲缚醋趴登攀绷成媳砬槌渎嗣晔樱朴扑底牛骸疤的阕罱鲜歉樯虻缁埃掖虻缁笆奔涞愣继粼谏钜埂! 日本人?!哈! 康桥和霍莲钢溆幸惶醵桑翰还芸既绾危浇峁蓟岜涑墒撬拇恚皇撬拇砭褪撬凰5猛磐抛 所以索性康桥对于霍莲覆扇x顺聊钥梗灰干僖醯梦奕ち司突峤崾 康桥一动也不动着。 “kevin这个靠山没有了,就把目标伸向麻生家了?嗯?” 也许是习惯了霍莲刚庋乃祷靶问娇登乓裁挥邢褚郧澳茄锤辛耍炊蛭袅赋ぷ乓徽牌亮车暗贾掠谒谒的切┗笆泵挥新樯茄侨颂盅帷 康桥的沉默对抗取到效果了,莲干僖季醯米约菏窃诤鸵豢槟就纷鼋涣鞫酥氯比薄 霍莲阜畔陆拧 康桥从他面前走过,几步之后因为马尾辫被骤然扯住疼得她呲牙,只能站停。 “记住了,不要把手伸向我的朋友们,那样的话会让我很尴尬,我一尴尬就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霍莲咐淅涞纳衾醋杂谒澈蟆 “好。”康桥回答着。 这是鸣鼓收兵的好办法,反正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也不会这样的问题。 霍莲阜趴帧 看着那抹身影逐渐远去,愉悦感也就只维持在短短的瞬间,明明一切发展和他想象中的一样,一切证明康桥和她妈妈一样是个利益主义者,金钱至上,胆小软弱,唯唯诺诺,她身上集合了他所有看不起的元素。 可,一切还在继续不对劲着,说不出一个所以然,霍莲富故蔷醯梅吃辍 八月初,这个早上,康桥睁开眼睛就看到卷缩在她床边的倪海棠,那一眼的倪海棠看得康桥心惊肉跳的:眼珠子宛如被定住一样,呆呆的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那个样子的倪海棠看着仿佛是被抽掉灵魂的傀儡一般。 “妈妈。”康桥低低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康桥手在倪海棠脸上晃了晃,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心就那样慌乱了起来,从床上爬起来,尖着嗓音连声“妈妈”。 “妈妈,你不要吓我。” 这时,倪海棠的眼珠子才活动了起来,找啊找啊,找到了她,目触到她之后迅速垂下眼眸,淡淡说了一句“醒了?” 康桥心里松了一口气。 倪海棠揉了揉眉骨:“我又走错房间了。” 之前倪海棠曾经有过几次酩酊大醉时错把康桥的房间当成是她房间,从房间释放出来的酒精浓度就知道昨晚倪海棠肯定喝了不少。 不是说最近不沾酒吗? “又,又?妈妈,医生……” 倪海棠一边从床上起身一边不耐烦打断她的话:“好了,我现在没空听你唠叨。” 这个早上的倪海棠就像是大病中的人,她穿着好不容易找到的那只鞋,金鸡独立在康桥的床前,脸色苍白如鬼。 康桥从角落里找出另外一只高跟鞋,蹲下,握住倪海棠的脚腕,即使她妈妈现在已不再年轻了,可她的脚还很漂亮,漂亮得就像是大姑娘的脚。 高跟鞋穿在了漂亮的脚上,珍珠大小的水珠滴落在白色高跟鞋鞋面上,精益剔透,抬起头,目光看着倪海棠的脸,想在那张脸上找出流泪的印迹,但是,没有,那张脸一脸的平静。 平静到让康桥都要怀疑鞋面上的水滴是天空掉落下来的水珠了。 “妈妈。”康桥下意识叫着。 她微微弯下腰来,不仅脸平静声音也平静,手抚摸着康桥的发顶:“康桥,我很庆幸你从小和外婆一起生活。” “外婆把康桥教得很好,好到连妈妈都嫉妒了。” 这是康桥第一次从倪海棠那里得到的夸奖,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在心里头淡淡晕开,暖暖的带着那么一丁点的骄傲。 低下头,康桥想现在自己的脸一定红了。 倪海棠的手从她头顶上离开:“我回房间去了。” “嗯。” 倪海棠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康桥站了起来,目送着她,在房间门口站停了下来倪海棠叫了一声“康桥。” “是的,妈妈。”应答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的慌张,今天早上的倪海棠看起来和很多时候都不一样。 “康桥,如果妈妈能度过这次难关,以后一定把酒和烟戒掉,然后好好的把心思放在你和小樊身上。” 说完这句话之后倪海棠打开房间门。 康桥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紧关闭着的门板发呆,在心里把倪海棠的话想了好几遍,然后,心里开始突突了起来,就觉得好像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倪海棠的话让康桥一整天都在恍恍惚惚中度过,下午上了第一节课之后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早退。 四点半,康桥回到家,阿巧告诉康桥霍莲溉萌税鸦粜》幼吡耍饣叭每登殴瞬坏梅畔掳鐾染团堋 就像是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似的,在康桥从正门直接找霍莲甘泵挥杏龅饺魏蔚淖璧玻踔劣诨褂腥酥鞫嫠咚袅赶衷谟蜗肥依铩 推开游戏室大门,直接往着里面走,约一百多坪为长方形开放空间,靠近门的这边采用一组屏风隔着,从屏风那边传出来刺耳的汽车引擎声,越过那道屏风康桥第一眼就看到了巨大的屏幕,屏幕上出现了一级方程式的模拟赛道。 霍莲负退呐笥衙亲诘靥荷希殖闪讲θ耍徊θ送u种械挠蜗坊诓僮髌聊簧系娜担徊θ俗谝槐吖壅剑耸庇蜗芬丫吹郊ち业木赫方冢皇碧匠底幼苍谝黄鸬纳簦娴娜撕涂吹娜硕汲两渲校亢敛恢烙腥私础 她的小樊呢? 康桥找到了她的小樊。 霍小樊孤零零坐在一边的桌子边,那是扑克桌,扑克桌很大,那么大的扑克桌把她的小樊衬得越小了。 他还穿着早上她给他换上的衣服,脸上干干净净的,发型整整齐齐的,一边咬着吸管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一根头发也没少,康桥心里大大松了口气,放慢放轻,脚步朝着霍小樊走去,她打算偷偷的把霍小樊先带离开这里再说。 小家伙终于看到她了,只是他没有和以前看到她时眉开眼笑的样子,反而愁眉苦脸了起来,把他咬在嘴里的吸管递给康桥,声音带着讨好:“姐姐,帮我把这个喝了,它太难喝了。” 如果刚刚康桥还以为放在霍小樊面前的可乐杯放的是可乐的话,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 “谁让你喝这些的?”不动声色接过霍小樊的吸管,平静的声音问着。 “是莲父绺纾父绺缢滴乙呛韧暾庑┑幕埃崛梦彝嫒涤蜗贰! 康桥在海边长大,关于海洋里的很多生物她都懂,在海洋中有一种生物叫做墨鱼,墨鱼在感觉到受到攻击时会喷出黑色的液体干扰对方的视觉,他们管那种黑色的液体叫做墨鱼汁。 如果把墨鱼汁倒进可乐杯里,远远的很多人都会以为那是可乐,刚刚她也把墨鱼汁当成是可乐了,刚刚她还在心里庆幸来着。 真可笑! “好,姐姐帮你喝。”把还剩下半杯的黑色液体拿开,一直拿到霍小樊够不到的地方。 弯腰,低头对着那个孩子说:“小樊,乖乖呆在这里,不要动一句话也不要说,听到没有。” 霍小樊点了点头。 唇在他额头上触了触。 手里握着那杯墨鱼汁,墨鱼汁被藏在身后,嗯,还有半杯呢,分量应该足,起码它可以让莲干僖彝吠亮沉恕 偷袭这样下三滥勾当她可不会干,她要光明正大的给莲干僖桓鲂⌒〉木病 很好,康桥成功的找到大屏幕的电源处,拔掉插头,噪音声消失了,大屏幕变成黑屏,骤然的状况让那些假洋鬼子们口中大飙垃圾话,他们还以为是停电了。 “不是,不是停电。”康桥好心提醒着,她的声音又清脆又响亮。 所有人目光都被她的声音吸引过来了,霍莲概宰诘靥荷希吹剿蔽1018迤鹈纪贰 嗯,莲干僖裉齑┑氖前咨t恤,是那种很亮很透的白,范思哲刚刚发布的在云端系列。 在云端啊?这样再好不过。 嗯,莲干僖钦帕车翱烧嫫粒牵芸斓木突岵黄亮恕 皱着眉头的莲干僖还裳垢挥邪阉旁谘劾锏难樱成系谋砬楹湍翘煸谂缛叩谋砬橐荒r谎醋牛何梗嫌推浚揖椭滥阏厶诓怀鍪裁椿ㄑ础 不,不,这次不一样了。 站停在他面前,手从背后解脱了出来。 毫不费劲的,那杯墨鱼汁往着他头上倒下去。 掉转过头去和看得嘴巴都张大的霍小樊笑:霍小樊,看清楚没有,绿茵场上的后卫们除了防守之外偶尔会客串前锋的角色,看到进球没有?漂亮不? 47、48 当着那些或好奇或不耐烦的脸,康桥站停在霍莲该媲埃执颖澈蠼馔蚜顺隼矗敛环丫5模潜阒潘飞系瓜氯ァ 如她之前想象中的一样,半杯墨鱼汁一滴也没有外漏的从霍莲竿贩5先髀洌刈潘耐范ニ匙磐贩9钦牌恋牧车胺植迹┬淼温湓谒咨t恤上,黑白分明。 可乐杯丢在地毯上,抱着胳膊,康桥享受此时此刻全场鸦雀无声的气氛,较为遗憾的是分布在霍莲噶成系哪阒诘擦怂牧巢勘砬椋灾劣诳登盼薹ㄐ郎偷搅干僖男那椤 她站在地毯上,他坐在地毯上。 居高临下说着: “霍莲福迥曛螅倩乜词蹦慊峋醯媚憬裉斓男形卸嗝吹挠字珊涂尚Γ椅薇绕诖阄薜刈匀莸哪且惶臁! 说完之后挺直着脊梁,往着霍小樊的方向走去,那个小家伙显然被她的行为吓到了,也对,康桥也被自己的行为给吓到了。 不过,这世界没有后悔药卖。 在走几步时康桥听到了那声“站住。” 还不错,声音,气息稳定,完全没有那种被宠坏了的孩子在遭受到狼狈时刻时表现出来的嘶声揭底。 好吧,莲干僖谜咀【驼咀。艿酶坏忝孀勇铮呐笥衙嵌荚诳醋拍亍 站住,回过头去,霍莲傅呐笥衙嵌嫉妥磐凡桓胰タ幢荒阒镁拖窈诎孜蕹5幕袅浮 而霍莲改兀炕袅敢丫痈崭兆疟涑闪苏咀牛吵潘登庞械憔谏ィ踊袅杆硐殖龅拿挥兴诖钠卑芑档难印 真能装! 要不,逗他一下? 就像是忽然间想起来什么似的,没有给霍莲溉魏慰诘幕幔骸拔姨盗干僖怯涤泻芏喾鬯康难s斡径映ぃ映づ叮孟裉鹄春芰瞬黄鸬难樱伤且欢u恢勒馕挥斡径映て涫怠 拉长着声音,回视着霍莲福骸捌涫嫡馕挥斡径映づ鹿恚翘焱砩衔疑陨愿崆拔夷撬廊サ耐馄牛幌伦泳桶阉诺闷u瞿蛄鳌! “霍莲概鹿恚磕忝且簿醯貌豢伤家榘桑棵览岬哪翘捉逃秸氩皇歉Ω们飨蛴谑裁ufo,飞船,星球类似这样的吗?相信ufo可比怕鬼时髦多了。”微笑的回忆着:“不过,我得承认这位游泳队长在受到惊吓时可爱极了,就像是到处乱窜的那只小老鼠。” 霍莲富故且欢膊欢故悄昙妥钚〉哪歉龊19颖锊蛔n孕a艘簧惭杆偈兆。男》残a恕 笑得胸无城府。 没有再理会霍莲福登爬鸹粜》氖帧 周遭很安静,安静得让康桥的脚步发虚,拉着霍小樊的手往着屏风处走去,耳边听着霍小樊低声问她“莲父绺缯娴南诺镁拖袷堑酱β掖艿男±鲜舐穑俊 “是的。”康桥温柔的回答了霍小樊的问题。 身体即将越过那道屏风,从背后传来霍莲傅纳簦巧敉鹑缂性偶卜缫话悖洌 “康桥,你给我好好听着,五年之后我会不会后悔今天的行为不得而知,但我保证你在五分钟之后就会后悔你这一刻的行为,我发誓,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滚到我面前来,一千次跪舔我的脚趾头一万次和我说你错得有多么的离谱。” 这次康桥没有再回头,身体越过那道屏风往着门口,打开门。 从推开门到关上门离开也只不过是发生在十分钟时间里,进去时她是那颗打满气的皮球离开时那颗打满气的皮球萎萎的。 拉着霍小樊的手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小家伙倒是很开心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具体说什么康桥已经无暇去理会了。 就像是霍莲杆档乃械胶e铝耍呛e禄共皇呛蠡冢鹇耄睦锩挥兄澳敲茨咽芰恕 她终于为小樊做了一件事情,只是也不知道这事情所产生的后果会变成怎么样。 在煎熬中夜幕降临,和很多个夜晚一样夜幕在安静中悄然来临,准时,阿巧敲开康桥房间门,晚餐时间到了。 强打起精神,康桥来到餐厅,在属于她的位置坐下,倪海棠坐在正中间,康桥坐在倪海棠左手边,霍小樊坐在倪海棠右手边。 一边站着布餐的佣人,一切和之前很多时候一样。 今晚有菠萝咕噜肉,那是霍小樊最喜欢吃的,面对着自己心头好霍小樊眉开眼笑,今晚的餐桌特别安静,倪海棠没有和往常一样问她的功课问题,也没有说她那些朋友们的孩子有多么的聪明乖巧。 晚餐临近结束时,康桥和倪海棠在同一时间里不小心把碟子打破了。 康桥知道倪海棠不对劲,可现在她俨然无暇顾及自己的妈妈了,这悄然在流逝着的时间对于康桥来说是煎熬。 霍莲冈退倒怨缘拇糇牛灰鞘隆 很显然,她已经惹事了。 回到房间洗完澡,这期间康桥已经做好打算,现在就等着霍莲噶耍辛俗约旱拇蛩阒罂登诺故强纯恕 次日,一切风平浪静,康桥从霍家佣人的口中知道霍莲附裉旌退笥衙浅龊hチ耍赜诜5谟蜗诽氖虑樗裁挥刑崞鸸 有过之前几次经验,康桥自然不相信霍莲富崛谜饧虑槟敲慈菀拙凸ィ还惨丫挥泄叵盗耍欣疃颊砗昧耍倮肟彼岣粽蛞桓龅缁八得饕磺小 这一天康桥准时离开学院,准时回家,又一个夜晚来临,半夜醒来时康桥看到倪海棠房间灯光依然亮着。 再一天来到,康桥从霍家佣人口中知道今天霍莲该挥谐龊#菟祷袅负o使簦裉煲粼诩依镄菹 这天是礼拜天康桥没课。 下午两点左右时间,当康桥看到和霍莲缸钋捉挠度顺鱿衷谒媲笆本椭溃美吹幕故抢戳恕 安静跟在佣人后面,霍家佣人们穿的制服有点像长款唐装,也像是修身版的阿拉伯长袍,康桥记得第一次来到霍家时心里还在嗟叹:佣人们穿的制服可真好看,一点也不像是她印象中的那种佣人制服。 一眨眼,六年时间过去了,她在这座漂亮的建筑呆了整整六个年头。 还是那间游戏室,不过倒是符合那样的一句俗语,从哪里跌倒就从哪去站起来,站在游戏厅大门前,康桥猜现在里面一定是高朋满座,霍莲负退笥衙且欢t桓龈銮淌滓耘危诘茸趴此男啊 在佣人的示意下康桥走进游戏室。 佣人离开之前带上了门。 让心和脚步步伐一致,安静,平稳,一步步往着那道屏风,身体越过屏风,出乎意料的是偌大的游戏室就只有霍莲敢桓鋈耍芪t傲崩煤窈袷凳档模庀咄腹旎o宀a6桓褚桓翊怪鄙渎洹 霍莲妇妥谀翘煨》奈恢蒙希登乓徊讲匠呕袅缸呷ィ袅缚戳怂谎壑蠹绦痪牡耐孀鸥樵谒媲暗姆1破鳎麈凳臁 站停在霍莲干肀撸辛艘簧盎袅浮! 淡淡应了一句霍莲甘峙牧伺乃肀叩淖唬登旁谀歉鲎蛔讼吕矗托牡却拧 数分钟之后,霍莲赴阉媲芭帕械呐品呕胤1破骼铮锲拍敲匆坏愕愕亩褡骶纾骸拔梗就罚饧柑烊兆庸锰嵝牡醯u陌桑俊 康桥没有说话。 “你该不会是在暗地里把各种可能设想了一番吧?比如说开一个盛大的舞会,舞会中,我当着很多人的面把你的头发剪得乱七八糟的,再拿西红柿扔你,把你弄得就像是一块西红柿蛋糕,然后在优美的华尔兹乐曲中,让我的同伴们把你围在中间,让你看清楚一张张哈哈大笑的脸,怎么样,这样听着是不是很有画面感。”一边说着霍莲敢槐咝a似鹄础 康桥依然不说话。 霍莲柑玖艘豢谄骸昂湍阏庋哪就吠婵烧婷蝗ぃ翘炷悴皇呛茏穑吭趺聪衷谖耍夷翘斓男形丛谀阊劾锖苡字桑靠赡阒恢烙惺焙蚬室夥傅挠字刹∑涫敌枰涤行酆竦淖时荆揖涂梢蕴焯旆赣字刹。憔筒恍小! 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康桥开口:“霍莲福胝獍伞! 霍莲傅阃罚骸盎辜堑梦夷翘旌湍闼档幕奥穑俊 “记得。”康桥说。 侧过脸,霍莲刚醋潘仕耗就罚灰茄觯 一千次跪舔他的脚趾头,说一万句我错的离谱吗?不,不不。 回视霍莲福登乓⊥贰 霍莲傅男a似鹄矗骸坝泄瞧院蠡粜》嵛蛭心阏庋慕憬愀械浇景痢! “我那天的行为是冲动了一点,但是你先犯的错,如果我的行为能得到你理解最好,但无法得到理解我也不强求。”顿了顿:“霍莲福倚欣钕涠颊砗昧耍艺庋的忝靼孜业囊馑悸穑俊 “明白,你这是做好被扫地出门的准备。” 康桥站了起来,还没有等她移动脚步就被再次按回座位上。 “我们都还没有进入正题呢,你怎么就急着离开。”霍莲甘掌鹆诵θ荩玖似鹄矗吹娇登派砗蟆 康桥坐着的是那种可以任意调整方向的高脚椅,霍莲赴阉囊巫拥髡晌娑宰糯笃聊荒歉龇较颉 他和她说:“姐姐,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说着,霍莲赴岩?鼗坏娇登攀稚希敢潘?鼗宰即笃聊唬滞乱话矗缡踊娉鱿至思呋龅木频攴考洌驳ナ敲逗焐模岛焐采嫌心信.露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画面为远景拍摄,康桥看不清楚那对男女的眉目。 可一颗心在发虚,手里的遥控器都快要拿不住了。 电视屏的画面是静态的,静态画面一页一页翻过,那对男女的脸逐渐被放大,大到想要看不清楚是谁都难了。 垂下头去,不忍心再看。 原来,那天妈妈滴落的真是一滴泪水,不是天上落下了的雨点。 要怎么办才好?以后可要怎么办才好?要让妈妈也像她一样收拾行李箱吗?不,倪海棠死都要住进这个漂亮的房子。 “这些是我花大价钱从一位酒店服务生手中买到的,现代文明真是好东西,让一些肮脏的丑陋的无可遁形,木头我说的对吗?”霍莲负涂登潘担骸疤担悄腥诵》兴蹩耸迨濉 是的,那男人就是在口袋会放好吃糖果的迈克叔叔,而且这位迈克叔叔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周颂安的大伯父。 什么嘛?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这世界可真小。 真累人! 妈妈累人,霍小樊也累人,最累人的是霍莲福馐歉雠牌疗つ业男治铮牌疗つ业男治镉盟锰纳ひ舾嫠咚 “我朋友还帮我把这些视频制造成为扑克牌,我刚刚玩的那些就是,木头,你妈妈还挺上相的。” 手轻轻的,就怕惊动谁似的,就怕惹谁不高兴似的,轻轻的去触摸他的手腕,和手指一样卑微的还有声音: “霍莲福蛞磺t谓胖和罚狄煌蚓湮掖淼美肫住!奔枘训乃党觯骸拔以敢狻! 49、50 周遭灯光很柔和,是康桥想要的那种,隐晦幽柔,在这样的氛围下要干坏事应该会自在一点,起码会放得开一点。 站在那里,用着和灯光一样幽柔晦涩的语气唤了一句“霍莲浮! 埋头于书上的人抬头,声音讶异:“怎么是你?” 站在那里安静瞅着他,来之前她洗澡洗头,现在她身上有沐浴水的香气,头发有洗发水的香气,她没有和以前一样选择把头发扎起来,而是让头发任意垂落在肩膀上。 倪海棠曾经不止一次埋怨康桥干嘛老是喜欢把头发扎起来,倪海棠总是唠叨着:“康桥,乖,把头发放下来,这样比较漂亮。” “这么晚,你到我房间来干什么?”霍莲冈谥迕迹骸案陕锊话淹贩16鹄矗懔潮纠淳桶椎镁拖窆硪谎由喜辉贩褂凶咂鹇防疵挥猩簦苋菀谆岚讶讼乓惶! 康桥想起来莲干僖鹿砟兀还庋祷拐娴娜糜斜付吹娜司醯棉限巍 眉头越皱越紧,因为―― “你踩脏我的地毯了。”房间的主人很不高兴。 这已经是康桥第二次从霍莲缚谥刑秸庋幕傲耍洗嗡秸饩浠笆毖杆侔呀乓瓶烧獯蚊挥校炊偻鞍氩剑南ジ呛痛簿透糇偶腹志嗬搿 “康桥!”霍莲柑岣呱簟 康桥没有动,然后霍莲甘稚系氖橥潘成先永矗登呕故敲挥卸榻峤崾凳翟业剿耐罚辉业降牡胤胶芴郏杉袅该挥邪氲懔阆в裰椤 捏了捏鼻梁,霍莲敢涣澄蘅赡魏危骸罢媸悄媚阋坏惆旆t裁挥校涫滴乙膊碌侥愕轿曳考淅锢次氖鞘裁矗庖淮我惨欢ㄊ俏四懵杪瑁厝グ桑绻洗卧一氖虑橛贸祷鍪鹿世幢扔鞯幕埃敲茨懵杪枵獯慰墒悄殖隽舜笮统祷鍪鹿剩嵋芗一崴鸵├矗阕詈孟衷诼砩匣厝ィ盟先思铱吹秸饷茨阏饷赐沓鱿衷谖曳考淅锘岷悸蚁搿! 是灯光的关系吗?不然,怎么迟迟不敢迈开脚步爬上他的床,一定是的,床头灯两边都亮着呢,要不要关掉一边?是要关上左边的还是要关上右边的,应该关上右边的比较合适吧?霍莲赶衷谏砦痪嗬胗冶弑冉辖 再往前一步,康桥就触到右边床头灯开关,并且成功的把右边的灯关掉了,果然是灯光的关系,你看她现在脚就那么一跨,眨眼功夫就坐在霍莲傅拇采先チ恕 平日里反应总是很快的莲干僖饣岱从β说悖木俣盟汇叮汇吨螅骸案陕锇训乒氐簦褂懈陕镒轿业拇采侠矗阒恢牢易钐盅岜鹑伺鑫业亩髁耍就纺阆胝宜缆穑俊 说话间霍莲甘窒肴ゴタ兀侵皇职肼繁焕菇亓讼吕矗镁u登湃ププx怂氖帧1丈狭搜劬Γ诨袅傅哪蔷洹翱登牛憬裢沓源硪┝耍俊敝锌登抛プ袅傅氖只夯旱模夯旱摹 没有声音,一点声音也没有了,那只手被动由着她的指引,穿过白色校服衬衫下摆,缓缓的一寸一寸往上,覆盖在她胸前浑圆地带,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本来康桥想穿一件比较暴露的,可她还是没有那个勇气,最终挑了那件最自在的,康桥穿着最自在的就是那套校服了。 康桥很喜欢那套蓝白色组合校服。 除了他和她夹杂在一起的呼吸声之外,任何声音都没有,周遭安静得可以捕捉到尘埃跌落在地上时的声响。 闭着眼睛,机械化的把之前准备好的那些话说了出来:“只要把那些照片当成是永远的秘密。你,你可以,可以摸,只要,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摸,而且…” 被眼皮所阻挡住的泪水逆流着,一寸一寸倒退,从眼眶往后倒退经过不知名的地方来到心上,一滴一滴的被黑暗吞噬。 那个声音一点也不像来自于她,那个声音接着之前的话,艰难的前行:“而且,而且只要你想你还可以做别的事情。” 搁在那处所在的手为什么还不动呢,它可一点也不小啊,抖动着嘴唇:“要吗?要吗?” 回应她的是那只手的离开,即使是闭着眼睛她也可以感觉到来自于手的主人的愤怒,手从她衣服底下抽离,改成拽住她的衣领,她的身体直接被他提起。 愤怒的声音传达着:“我还以为你和你妈妈不一样,原来都一样,一样的……” 一样的什么呀?康桥睁开眼睛,随着眼帘的掀开,那些泪水得到了解脱,一滴一滴的从她眼角淌落淌下,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愤怒一样开口说:要吗?要吗?你刚刚也摸了,它一点也不小,而且,而且我可以和你保证,谁也没有碰过它,而且,我还可以保证,只有你可以碰,要吗?要吗? “真是!你真是无可救药!”他从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 知道,她也知道自己是无可救药,她也讨厌现在的她,可讨厌归讨厌她还是做了,身体轻飘飘的就像是一个纸人,任凭着他提着她,唯一在挣扎的就只有那从眼角不停淌落的泪水了,也仅仅只剩下泪水了,你们看,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自尊的。 两张脸距离很近很近,四双眼睛在对峙着,她的在哀求,他的满满是藐视,此时,敲门声响起,管家在叫莲福骸傲福干僖! 那个苍老的声音让她就像是那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他的掌控,并且在极快的时间里找到藏身之所,她钻进他的被窝里,而且让自己的身体一直一直往下滑,知直到被单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身体也开始抖动了起来,终于,知道害怕了。 其实她胆子挺小来着。 苍老的声音来自于门的那一边,只要他说一声“进来。”那么那扇门就会被推开,如果没有被推开那么就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她反锁了门。 反锁门,这听起来更加惹人厌烦。 那句“进来”好几次都要从他霍莲缚谥辛锍隼矗芍型静恢莱鲇谑裁丛蚓褪浅俪倜挥兴党隹冢且蛭蔷呓艚舭ぷ抛约涸谏6蹲诺纳硖迓穑磕蔷呱硖宓闹魅艘仓篮e铝寺穑 居然用了这么老土的方法,可她又知不知道,这样的方法对他不管用,她不是第一个想爬上他床的姑娘,比她可爱比她性.感多的是。 霍莲赴怂昴悄暌桓龃禾煳绾螅鞘且桓鲋苣屯馄诺浇烫美癜荩抟饧浠袅缸驳搅私烫玫纳裰叭嗽焙鸵晃慌骞さ那.事,他记得推开那扇门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从色彩斑斓的玻璃窗纸射进来的光,光折射在摆放着教徒奉送的鲜花上,那些鲜花在摇晃着,之后,他看到了一黑一白的屁股在那里有节奏的抖动着,伴随着那些抖动的还有从那对男女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难听,扭曲。 悄悄关上门,绕过那个拐弯处肚子开始翻江倒海,之后他把午餐吃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了。 如果当时不是教堂的玻璃纸那么色彩斑斓的话,如果当时摆放在供桌上的鲜花那么娇艳的话,如果当时年幼的他没有对那位笑容亲切的神职人员有那么一点点崇拜的话,如果那位女义工的丈夫不是外婆朋友的话,那个绕过那个转角他很快就会忘了这件事情。 可这件事情就像是所有孩子们童年时代,披在黑魔王身上那件丑陋的长披肩一样变成一片阴影,挥之不去,以至于他在对于男女之间的那档事情上兴致缺缺。 可,现在又有一位不知死活的想要爬上他的床,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还是敌人的女儿,她长着一张酷似敌人的脸。 外面敲门声没有再响起,脚步远去。 很好,很好,相信过了今晚之后他可以摆脱这段时间困扰着他的那些烦恼,康桥和她妈妈完全是一样,擅长于爬床技术,他的窗户大着呢,他要毫不犹豫的把这个屡次踩脏他地毯的人丢到窗外去,食物过敏所带来的轻微发烧把他怒火更是衬托得越发熊熊燃烧。 那具身体还在瑟瑟发抖着呢,隔着被单横跨在她身上,唯一露出被单外的是她的手,紧紧拽住被单的手,掰开那双手,扯住被单,往下一拉――被单下的光景让他一呆。 由于灯光光线折射所产生出来的效果,她那张脸大部分隐在阴影当中,若干的光只到达她的鼻尖,一小撮的灯光在她鼻尖淡淡晕开,那鼻尖翘翘的,也不知道怎么得那么的抓人眼球。怔然中她的身体微微在挪动着,头往后仰,然后,鼻尖的那些光线往下跌落,跌落到她另外的一个地方,那涂着水红色的嘴唇水水的,很滋润的模样,在灯光的衬托下就像是枝头上得到最好养分,刚刚到了成熟期的水蜜桃,粉粉的嫩嫩的,让人,让人特别想咬上一口。 咬上一口的话,不知道能不能从其中摄取到水分来呢?这个想法让他的心痒痒的。 着魔般的,低头,含住了那水水的,心里想着会不会出来宛如水蜜桃一样美好的滋味呢,舌尖在上面细细的柔柔的舔.弄着,不够,想要得很多,那回缠住他舌尖极为的生涩,生涩到…愤怒的情绪又再一次被点燃,去它见鬼的水蜜桃,敌人家的女人在夜里涂着口红爬上他的床让他愤怒,更让他愤怒的是他好像有被设计的感觉,紧紧吸吮住她的唇瓣,他要把那蛊惑他的口红颜色给擦得干干净净的,那样看起来就不会是让人想咬上一口的水蜜桃了。 唇从她唇瓣上碾过,停在她嘴角,撑起身影,低头,看着身下的那具身体,当目光触及到被白色真丝布料覆盖住的那两点突起时,他仿佛更愤怒了。 敌人的女儿有备而来,直接真空上阵了,愤怒勾起了他的破坏欲,隔着布料手去罩住,整团握在手上大幅度扩展收缩,那团海绵球状物体在他的手掌中形成了任意形状,这对曾经让他困惑过一阵子的鬼东西他想知道具体掌握在手上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他想证明那不过是两团肉而已,是的,是两团肉,也只不过是柔软了一点,柔软到什么程度呢,柔软到他手稍微一收紧就,就…放轻力道,拇指隔着那一层布料去压住站立于顶端处的那一粒,然后,他听着她轻轻的哼了一声,那一声宛如招魂一般,他的手掌也仿佛着了火一般,那火直接蔓延到了…停下手上的动作,吸气,从腹部提上来的那股气息形成某种的效应,在那种效应中他得到了属于成长的第一次初体验,昂然着剑拔弩张的,想要找到一处温暖滋润的所在进入,这感觉,见鬼!那只想要伸进她衣服里的手被紧紧的拽住,而且用的力气可真不小。 刻意压低的嗓音有着恼羞成怒的意味“是你让我摸的。”“你发誓。”“我可没有逼你爬上我的床。”“你发誓。”“别说那些傻话。”“发誓。”“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把你丢到窗户去。”“发誓!”“发誓个鬼,康桥!”“发誓!”“有完没完?”“发誓!”发誓对吧?真丝布料被撕开的那声又响有脆,毫不拖泥带水。 那一阵风吹过,吹开那薄薄雾气,还原了山峰的本来面目,美好秀丽可爱,宛如逐渐绽放的那朵山茶花,那顶尖也是水红颜色的,就像是她说的它可不小,她还说它还没有被人触碰过,有些的原理真的是无师自通,隐藏在他口腔里的舌尖在蠢蠢欲动的,想去逗弄那抹水红色彩,想在逗弄完之后含住卷住细细咀嚼,这个念头驱使着他低下头,但,这具身体的主人的手遮挡在上面了,咬牙切齿“可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可不是,他在房间里好好看书,她非得爬上他的床。死脑筋的女人已然在坚持着“发誓!”艹!她知不知道要制服住她并不难。“康桥!”他警告她。“莲福惴6摹!闭馍舳抖讲恍校Ω檬钦娴脑诤e拢杉词拐饷春e铝怂哪钦抛旎故俏薇鹊木笄浚嚼椭馗醋拍歉龇14簦肴盟兆欤刹恢涝趺吹摹氨兆臁北涑赡蔷洹昂茫曳6摹!碧熘栏崭账妓盗诵┦裁矗撬嵩谛厍暗氖只夯耗每种沼诖サ搅耍涯且徽盼赵谑终浦校教有牡桌锏南敕ǎ∧撬焐亩ゼ猓髅骺醋啪拖袷悄就房扇词侨绱说娜崛恚侵秩崛淼拇ジ惺沟媚骋淮π钍拼5乃谝布庇诘玫疥停敕沤锩妫滥馨菟哪谴ψ倘笏谠谀睦铮执铀男夭客乱贫吖恰13唷13刈虐亳奕沟那摺17闷鹑拱凇6种秆刈潘耐尾坷吹剿笸群蟛啵铀艚艉喜19诺拇笸攘讲啻┙ィサ搅吮”〉牟剂舷宋雌鹆瞬剂舷宋氤犊衷俅问艿搅俗璧玻硐碌哪蔷呱硖逡丫兜讲恍校帧掷戳耍髅髟斐上衷谡庋淖纯鍪撬拇恚环17Γ剂舷宋芽氖终馐辈磐v沽巳プ璧菜歉嫠咚谀承┓矫嫔夏腥嗣亲苁俏奘ψ酝ǎ熳潘耐却蚩刈潘笸饶诓啵种复サ绞蓖鹑缭馐艿降缁鳎淮サ降娜怂坪跻灿凶藕退木秤觯厮酰芫蝗菟怂酰ナ挚圩∷难 老师们晦涩的言语,在朋友们肆无忌惮的谈论,书本中影像中所带来的那些模糊印象在这一刻逐渐还原清晰,手轻轻的去触弄,很脆弱的模样,和他的僵硬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小而脆弱,而他…就像是朋友们口中的说的那样,那是特别敏感的一个小姑娘,敏感且诚实,永远比它的主人知道它需要什么,她的身体因为他的动作在大幅度的抖动,那抖动有着欲语还休的美好,仿佛没有之前那么的冲动了,半撑起身体去看她脸上表情,慌得像小兔子似的,于是,心里就那么一动,手指浅浅在那里试探着,那张脸开始一阵青一阵红的了,手指再深一点,唇趴在她耳边低低的,姐姐,是这里吗嗯?姐姐,你可是说了,我可以干点别的事情。 无处安放的手最终压在左边床头灯开关上,房间陷入黑暗,在那些黑暗中她的思想去找寻那挂在墙上的《再别康桥》它还在那里,来的时候她还特意去看了,还和她第一次见到时的一模一样,黑暗中他的进入直接而莽撞,到达最深处时紧紧咬着的嘴唇因为承受不了那种生生被撕开的疼痛,松开,从口中溢出那声啊―在那个尾音中他在她身体快速抽、动。他每一次推进都好像随时随地会泯灭的她的生命一样,疼痛所释放出来的声音支离破碎着,手下一瞬间去按住他的肩膀徒劳的想去阻止他,不让他进入那么深,然后她听到他气急败坏的警告:别嚷嚷,你一嚷嚷我也疼,你把夹得太紧了。怎么可以让他疼呢,万一他因为疼不高兴反悔了怎么办?于是她再次咬住自己的嘴唇,而且还沿着记忆中在看的黄色小书时那种会讨男人喜欢的法子,手伸进他的头发里,任凭着他又顶又撞的,任凭着他的手掌握住胸前的柔软,捏圆搓扁。黑暗中两具生涩的躯体在重复着极为单调的动作,疼痛使得她陷入了某个混沌的世界里,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九的时间,那声低低的嘶吼声把她从那个混沌世界拉回来,他埋在了她身体里面,头搁在她的肩窝上,他的喘息声打在她耳畔,急促愉悦满足,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透她的也是,他的手从她胸前滑落,两具身体宛如从水中捞起来一样,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力气说话,极为安静的周遭就只剩下了时间在行走的声音,滴答,滴答… 离开霍莲阜考湟仓徊还闶奔涠嘁恍肟被袅冈谙丛瑁丛柚八阉囊患馓椎莞┱飧龌厝ィ馓撞挥媚没乩戳耍歉鍪焙虻幕袅缚醋藕突粽窦耍执颖坏ダ锷斐隼唇庸馓祝仍∈蚁炱鹚登糯哟采掀鹕恚乓淮ゼ暗降孛妫錾硖逡蛭p患胺兰涮钡乖诘厣希缓竽抢镉挚妓毫寻愕奶哿似鹄矗踔劣谝晃突嵋拿谎枘汛拥厣险酒鹄矗┥贤馓祝液玫氖腔袅父哪羌馓坠怀ぃさ枚疾畈欢嗉暗剿慕虐迳狭恕 借助房间的一些遮挡物,一小步一小步的沿着房间门口走去,渐渐放缓着脚步,停在了那里,侧脸―― 那副《再别康桥》还在那里,白色的底黑色的字,黯然转过头,只有康桥知道,其实一切已经不一样了,不再一样了,以后不会再迷恋那些了。 轻轻带上门,捂紧身上的外套,往着长长的走廊那一头,靠在走廊的拐弯处,借助走廊的墙壁来支持那具眼看着就要像纸片人一样跨在地上的身体,被长长外套遮挡住的双腿在打颤。 走廊的壁灯把她的身影投递在地板上,瘦瘦的,小小的,有点像小老太太。 50、51 回房间的路康桥走了很久很久,沿途经过的房间房间门都紧紧闭着,所有人都沉浸在睡梦中,谁也不知道这个夜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到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眼睛一闭,睡意铺天盖地,长梦就像是无边无际的画卷,在长长的画卷中,自始至终都有着一个让她朝思暮想的小小身影,她一步步往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挪过去。 触到时,脸埋在她肩膀上,喜极而泣。 就像受到莫大委屈似的,呜呜,呜呜的。 也许她的哭声吵到那小小的身影,甩开,贴上,再甩开,索性最后她无尾熊一般贴上去,一边奶奶,一边大声嚎哭着。 呜呜,呜呜…… 是有点吵,然后她收住了声音,可…… 那呜呜声还在继续着,近在咫尺,有人在摸她的脸,摸她脸的手小小的,那是她喜欢的小手,那双小手一个劲儿拍着她的脸。 嗯,是她的小樊呢。 是她的小樊在呜呜,呜呜的,不是她。 不过下手可一点也不轻,开口“疼”,可嗓子就像是在发烧似的,那句发音怎么也挤不出来,手想去阻止那只手可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的那点力气就只能做到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一室的光,那张朝着她凑的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周遭有淡淡的药味,这是她的房间。 “姐姐?”哭哑的嗓子试探性唤着她。 手指轻轻去触摸霍小樊的手指,小家伙这才破涕而笑:“姐姐你生病了。” 这一觉康桥睡了一个白天和差不多两个夜晚,小樊是在昨天傍晚发现的她,用他的话来说姐姐和平常不一样,整个人就像是火球似的。 之后据说医生的话把倪海棠吓得花容失色。 “姐姐,医生说如果再晚发现的话你就会变成白痴。”霍小樊和她说。 康桥虽然瘦可身体一向很好,除了偶尔吃坏东西肚子疼之外发烧感冒这些几乎都没有,这次高烧来得毫无征兆,连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其中原因康桥大约猜到一点,那晚,霍莲敢彩谴t谖1075兆纯觥 不过康桥想这场发烧来得挺及时,最近她在学舞蹈,这样一来这几天就可以避开那些大幅度动作了。 是夜,倪海棠来到康桥的房间,她坐在床前,手触摸着她的手,说:“康桥,你这次生病真的把妈妈吓坏了,你在发烧期间嘴里一直喊着奶奶,那时,妈妈有种感觉,也许你外婆觉得不能让你再跟着我了,所以她要把你带走了。” 说完那些话,倪海棠看着她,就好像不这么看着她的话她就会被外婆带走似的。 在倪海棠的目光下康桥下意识把睡衣领口拉拢,她总觉得霍莲富嵩谒辈可狭粝履侵只岜┞睹孛艿暮焐r谎谧稣庑┒魇彼桓胰タ茨吆l模e掳阉秸飧鍪澜绲娜嘶岽铀垌紫路11帜歉鲆雇淼拿孛堋 “康桥。” “嗯。”垂着眼睛低声应答着。 “以后,我会学习当一位好妈妈,就像是别人家的妈妈。”她说,仿佛是怕康桥听得不够清楚一样,倪海棠说这些话时语气放得很慢。 “好。”应答着。 展开双手,康桥第一次主动去拥抱自己的妈妈。 康桥自始至终都记得那天早上倪海棠说过的话:“只要妈妈度过这次难关,以后就戒酒戒烟,和你和小樊好好过。” 以后,他们三人要一起好好过,她、倪海棠、霍小樊三个人,一起到商场去,节日一起到电影院去,穿着一模一样的服装一起到海边去游泳。 三个人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康桥的病没有很快好起来,持续的低烧让她连续缺了好几天的课,倪海棠也不催她,每晚睡前倪海棠都会到康桥的房间呆一会,她甚至还说出“康桥,你要是不喜欢上那些补习课以后就不要去了。” 这几天,周颂安也在给霍莲覆瓜巴曛蠡崂纯纯登牛登糯戳艘恍┕赜诨袅傅南袅缸罱柑於荚诩遥揖菟笛昂苋险妗 康桥生病的第五天下午,倪海棠给康桥削水果,康桥在看书,那声“啊”来的很突兀,抬起头来康桥先看到的是倪海棠那张苍白的脸,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手指,削水果时她被水果刀割伤了,现在,她的手指在流血。 康桥为倪海棠处理伤口时听到她喃喃自语声“我觉得要有事情发生了,我觉得一定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不不,也许已经发生了。。” 康桥自然知道倪海棠担心的是什么,现在的倪海棠俨然如惊弓之鸟,最近几天里倪海棠一张脸快速消瘦了下去,眼眶带有着淡淡的淤青。 “妈妈不要胡思乱想,哪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康桥尽量用极为轻松的语气说出。 没有受伤的手落在康桥头顶上,倪海棠的声音带着那么一点点神经质:“不,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康桥你知道吗?你外婆出事的那个时间点我也在削水果,当时也被割伤手了,而且是同一根手指。” “那只是巧合。” 倪海棠宛如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康桥不信你看,那伤口还在。” 康桥在倪海棠手指上新添的伤口旁边看到另外一道旧伤口,两道伤口几乎一模一样,抬起头,呆呆看着倪海棠,她想她现在的脸色一定白得就像雪一样,她想倪海棠一定被她的脸色吓到了。 倪海棠挤出极为勉强的笑容,用假装出来的轻松语气,嗔着:“看把你吓的,妈妈刚刚只是在胡说八道,康桥你说得对,这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对的,对的,康桥木然点头,明明那晚霍莲阜6牧恕 倪海棠离开房间之后康桥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书本上,只是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一颗心忽上忽下的。 小会时间过去,房间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是周颂安,周颂安比一般来的时间点还要早上一个多钟头。 周颂安告诉康桥今天下午霍莲溉∠瞬瓜埃蛭袅敢突粽虮谇颉 霍正楷回来了?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周颂安带来的消息让康桥心里的不安持续扩大,开口,说:“颂安,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我想休息。” “不舒服?我给你叫医生。”周颂安一边说着一边想去拿电话。 拉住周颂安的手:“不用,我睡一觉就好。” 他的手落在她额头上,深深看着她:“康桥,快点好起来,好了之后我带你去吃冰淇淋,世界最好吃的冰淇淋。” 康桥点头。 周颂安走了。 周颂安走后,康桥打电话问了姚管家,姚管家说是霍莲复虻缁叭没粽崆盎乩匆惶臁 挂断电话,康桥知道事情十有八九应该是那样的,霍莲甘橇矫媸郑皇且丫糯纬怨目髁寺穑吭趺椿拐庋绱饲嵋椎南嘈潘√煺娴囊晕袅冈僭趺椿敌囊不崾球系模袅赋錾毙欧罨浇痰牧种セ媚潦ξ暮19泳傩幸鞘剑邮芄鞘降暮19泳统晌糁樱恳桓鎏糁右簧家攀嘏笛浴 离开房间,康桥沿着那天晚上走的那条路,脚步飞快,周颂安告诉她霍莲负突粽虮谇虻氖奔湓级ㄔ谌悖衷谑橇降闳宸郑登旁谛睦锲淼蛔牛袅改茉谒考淅铮蝗唬恢赖侥睦锶フ宜 踩在地板上的脚步轻飘飘的,头有千斤重,仿佛一不小心头就压垮身体似的,每一步都力不从心。 午间的长廊静悄悄的,停在霍莲阜考涿徘笆笨登乓丫跤酰挥腥魏喂思纱蚩袅阜考涿牛煨业氖敲琶挥兴 一直往里面走,一处一处地方找,最终在衣帽间找到了霍莲福袅刚诙宰啪底诱砬蛞铝熳印 光影把她的影子淡淡投递在地面上,宛如游魂般一步步飘向了霍莲福缓笳驹诨袅干肀撸却拧 不知道是她的脚步声太轻了,还是霍莲柑诩芯φ硪铝炝耍恢泵挥蟹11炙牡嚼矗盟膊桓铱凇 她和他距离很近,他整理完了衣领,侧过身来两个人撞在了一起。 几秒之后,霍莲干羝卑芑担骸澳阍趺凑煜褚恢还硪谎! 好巧,康桥也有这样的感觉,可她现在没有心情和他谈论这些,开口问他霍莲改阋ツ睦铮 后退,霍莲负退鼍嗬耄诖蛄孔潘油贩5浇牛某胺硌岫裨救挥谒鄣酌忌遥骸坝置挥性贩啃7涑闪撕蜕信圩樱俊 离开房间太急,康桥没有时间换衣服,她现在穿的是看起来有点像和尚袍子的长睡衣。 “不过,姐姐,现在可是白天,我可没有心情在白天和脸白得像一只鬼的女人玩那种游戏。” 说完后,霍莲竿溲闷鸱旁谒疟咦白徘蚺牡陌 康桥手一横,挡住了霍莲福浪赖睦棺 “霍莲福鞘蹦惴9牡摹!奔枘训乃底牛登藕懿辉敢饣匾淦鹉翘焱砩系氖虑椋上衷谒坏貌蝗セ匾洹 “我没有忘记。” 那就好,那就好,康桥心里松了一口气,在那口气刚刚松下时又听到他说。 “可那时你说的是照片。” 仰头,目光呆呆落在他脸上,嘴里喃喃问着:“什么意思,霍莲福闼嫡饣笆恰裁匆馑迹裁唇凶鑫夷鞘彼档氖钦掌俊 “又……”淡淡的语气转换成为了不耐烦,他手往她脸上伸,展开的手掌结结实实遮挡住她的整张脸:“又是用这副鬼模样,康桥,我很讨厌你这样看着我,眼珠子看着要掉下来似的。” “什么叫做我那时说的是照片?霍莲改闼登宄坏恪!笔秩コ端稍谧约毫成夏侵皇值氖滞蟆 “说清楚?好吧,那天给你看的不是除了照片还有视频吗?你那天可没有说视频。”这话,这语气显得那么的理所当然:“所以待会,我去见我爸爸时,就不把照片给他了,我就把视频给他。” “嗡”的一声天旋地转。 挡住了那张脸,那张在那个晚上他一直想毁掉的脸,这是他妈妈的房子,他的房间还挂着他妈妈的画像。 而他居然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和敌人的女儿上床了。 多可笑!可笑而且荒唐!这一切来得如此的毫无征兆,以至于那个晚上洗完澡之后霍莲刚驹诖睬胺4袅私敫鲂∈薄 凌乱的被单,残留在房间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提醒着他,不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之后,他让佣人换掉所有床上用品,等到棕色的系列床上用品换成了深蓝色时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个夜晚他打电话给他的朋友,他们计划驾驶帆船横跨太平洋,在这之前他要做到的是把那段视频交给霍正楷,然后所有一切连同那个荒唐的夜晚到此终结,他要把这个荒唐夜晚发生的一切丢到太平洋海底。 可,随着日期一天天临近,他并没有因为拟定好的计划获得平静,反而心情越来越为焦躁,他总记得那具在自己身下瑟瑟发抖的身体,就像是屠宰场上被拔光所有毛发的小鸟儿。 每当这个时候,霍莲缸苁窃谛睦锎呙咦约骸岸缘腥巳蚀染褪嵌宰约翰腥獭!庇谑牵蛲恚虻缁案粽 再这样下去,霍莲赶朐僭趺创呙叨嘉藜糜谑隆 是敌人的女儿先挖的陷阱。 是的,是那样的! 此时此刻,面对着那张雪白雪白的脸,霍莲咐淅涞乃底牛骸翱登牛衷诟芯跤械阍愀舛园桑烤拖袷桥獾袅朔蛉苏鄣袅吮俊 脑子里晕乎得厉害,能抓得住的唯一念头就是阻止霍莲复诱饫锍鋈ィ飧瞿钔反偈棺潘瓶嘶袅福缓蠹奔惫厣弦旅奔涞拿牛3矣帽扯伦》考涿牛米约旱纳硖逋鹑缡髯谎19拧 她妈妈答应了她,以后要好好的,和她和霍小樊做很多的事情,他们三个。 霍莲敢徊讲阶呦蛩绱饲岫拙俚陌阉崞鹄矗难劬x伎煲霾豢耍昧撕艽蟮牧ζ盼肿湃盟难劬φ鲎牛鲎诺难劬艚舳19呕袅浮 也用尽力气挤出那些可怜兮兮的发音:“霍莲福灰涯切┙桓羰迨澹茄衣杪杌崴赖模悴皇桥鹿砺穑俊 他似乎没有被吓到呢。 “霍莲福彝馄乓欢ㄉ岵坏每吹轿冶黄鄹旱模闶瞧鄹毫宋遥袅改阒恢滥峭砟闩梦铱商哿耍袅肝腋嫠吣闩叮彝馄藕芑ざ痰摹! 还是无动于衷呢。 抖动的嘴唇还想开口。 “闭嘴。”冷冷的声音在她耳畔盘旋着:“你现在这个死样子已经比鬼更难看。” 说话间他手一松,康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她甚至于感觉到自己的飞行弧度就像是一片纸片人一样,风吹到哪里她就到哪里。 霍莲傅牧吃嚼丛皆读恕 衣帽间的那扇门关上了。 这个午后,霍家好几位佣人都看见他们的小主人抱着那个“拖油瓶”走过一道又一道的走廊。 据说是他们的小主人在路上捡到的那个“拖油瓶”,据说她就昏倒在某个地方,闻讯赶来的姚管家告诉莲干僖罱歉觥巴嫌推俊币丫x艘徽笞恿耍芗一瓜晗父嬷巳掌凇 在听到这些时莲干僖涌炝私挪剑e拍歉鐾鹑缰狡说摹巴嫌推俊备耐悼馀埽诩洌砬苛ψ车谋0泊蟾缦氪直凰莺莸木芫 这个下午他们的主人被莲干僖乖诹吮谇蚴摇 这件事情得出的结果就是:“他们的莲干僖皇翘焓埂!薄叭绻俏业幕翱隙ㄑ≡窦啦痪取! 51、52 翠绿窗色帘,柔和色彩的挂画,还是那个房间,还是同一张脸。 最近她身体状态真的是不好,这已经是康桥第三次从昏迷中醒来了。 日头是淡黄色的,霍莲富勾┳胖霸谒考浯┑那蚍蠢此獯位杳允奔洳2怀ぃ馐缎牙吹牡谝患戮褪侨プ6踊袅浮 宛如看到她的心思一样。 “我放了我爸爸鸽子。”他轻描淡写的。 目光还是没有从他脸上移开。 他皱了皱眉头:“我警告你不要用你那死鱼眼睛看着我。” 宛如没有听到霍莲杆档幕耙谎登偶绦醋呕袅浮 这次霍莲该挥性偎凳裁矗硗白呷ィt诖扒埃扯宰潘 康桥呆呆的看着霍莲傅谋秤埃砭茫沼诘壤戳怂m降幕啊 “就按照你想要的那样,你妈妈和那个男人的事情我就当做我什么都不知道。”他顿了顿:“不用担心,这次不是诳你的。” 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目光离开霍莲福湓谇缴系墓一稀 周遭很安静。 小会时间过去。 霍莲赣炙担骸澳阌Ω锰盗四翘焓澄锕簟! 心里一滞,目光从挂画上回到窗前正好和霍莲概龈稣牛恢朗裁词焙蚧袅敢丫用娑宰糯盎П涑闪吮扯源啊 目光短暂的接触之后又不约而同移开。 垂下眼睛,康桥应答了一声“嗯。” “因为食物过敏导致的发烧,所以我那时脑子有点不好使……”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变成了霍莲缸匝宰杂锏闹渎睢凹恚液退馐驼饷炊喔墒裁矗俊 咒骂完了之后,霍莲咐吹娇登琶媲埃痈吡傧拢骸疤牛兴械氖虑榈酱宋梗穑俊 康桥点头。 “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不,是我和你,我和你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以后,让你妈妈安分点。” 康桥再点头。 “真是像一块木头一样。”霍莲赣值偷椭渎盍艘簧 于是,康桥干巴巴开口:“会的,我会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且,我还可以和你保证,相同的错误我妈妈不会再犯。” “那我走了。” 康桥点头,怕被霍莲杆邓褚豢槟就芬谎犊旖牵盗艘痪洹霸偌薄 他在看她,想了想康桥手动了动做出再见手势,她极为别扭的手势让霍莲肝1019衅鹧劬Γ衾锿反诺男σ夂偷髻骸耙院螅刹恍碛媚阃馄旁偻参伊恕! 再扯了扯嘴角。 终于,霍莲咐肟耍登胖匦绿苫卮采希抗馔糯巴猓枷敕趴眨馐撬庑┨炖醋龅米疃嗟氖虑椤 第n次,康桥脸被倪海棠强行从面对着窗户扳回来面对着她,勉强打起精神来,用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语气:“妈妈,真的就像霍莲杆档哪茄! 很显然,倪海棠不大相信那样的说法,霍莲肝抟庵蟹11只璧乖诘厣系目登牛缓蟀阉偷揭皆豪铮尤非幸坏憷此的吆l氖遣幌嘈呕袅富崮敲春眯摹 这次康桥只能打起精神面对着倪海棠,她妈妈在观察她呢,到底她那乖巧的女儿有没有在骗她。 按说不会啊,可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康桥脸朝着倪海棠凑近一点,一本正经说着:“妈妈,要不,我去勾引霍莲浮! 她的话果然让倪海棠的表情大惊失色。 康桥继续说着:“我想方设法把霍莲该宰。缓笪胰盟灰捶衬悖揖醯谜馐且桓龊冒旆ǎ园桑柯杪瑁俊 话刚刚说完,额头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你脑子被烧坏了?”倪海棠语气又急又气的。 康桥背靠回床上,看着倪海棠笑,倪海棠的手指都快戳到她眼睛了:“以你这么笨的脑子还想去勾引霍莲福绻隳芄匆交袅傅幕埃夏镂沂龌粽伎梢阅孟隆! 康桥咧开嘴笑。 “是你刚刚的想法启发到我,要不,下次找一个机会我假装昏倒在霍莲傅拿媲埃弊慈糇匝宰杂镒牛骸安还鞘钡么┢恋恪! “咚。”的一声,倪海棠手再次结结实实的敲在康桥的脑门上。 倪海棠转身去倒水时康桥收起了笑容,目光重新回到窗外,开始了又一轮新的催眠:没有那个夜晚的事情,没有那个夜晚的事情,是的,现在不是在催眠,真的没有那个夜晚的事情。 是的,没有那个夜晚的事情。 就像是那场偶发的事故一样,两位当事人已经达成了私下和解,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刚刚好,倪海棠倒完水转过身来,康桥接过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 这个夜晚,持续不断的低烧没有再光临。 次日,康桥出院。 出院的第一天晚上,倪海棠亲自下厨,这位晚上,没有布餐的佣人,康桥和霍小樊吃到了倪海棠第一次给他们做的晚餐,白粥配海南小菜。 几天过后,康桥也吃到周颂安说的世界上最好吃的冰淇淋,光听周颂安说的那些材料康桥就觉得冰淇淋味道会特别的好吃。 几口下去之后,康桥觉得冰淇淋的味道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吃,应该要很好吃才对啊。 “怎么样,味道特别棒吧?”坐在对面的周颂安问她。 点了点头,抵达舌尖的香草味道有淡淡的苦涩,并不是冰淇淋的味道不好康桥知道。 离开冰淇淋店时间还早,他们沿着海湾的马路走着,还是那样周颂安话多康桥话少,饶了一圈他们回到冰淇淋店。 还是和以前那样她在冰淇淋店外面等着周颂安,这天,康桥遇到前来的冰淇店找周颂安霍小樊口中的那位“迈克叔叔。” 周颂安口中的那声“大伯父”让康桥的身体瞬间僵立,迎面而来的高个中年男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她。 心里再次催眠着自己:是的,没有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是她没有见到过那些照片一样。 倪海棠在履行着她的诺言,好好的当一位妈妈,所以,现在的她和霍小樊很幸福,她的小樊昨晚第一次和她妈妈撒娇了,“妈妈,你要陪我看动画片”那声音特别的甜腻,而且,倪海棠为了让生活变得充实起来,她向几家福利机构递交了志愿者申请表。 调整好表情,站在周颂安身边,在周颂安的那句“大伯父,她就是我常常和你提前的康桥。”中康桥对着那位中年男人展开微笑,笑得自然随和。 中年男人看着她,一秒、两秒。 第三秒,康桥笑着和周颂安说:“我们之前见过。” “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我们是见过,在医院,不是,是在超市门口,对我们见过。”中年男人在一番语无伦次之后,落荒而逃。 留下了在原地发呆的周颂安:“我大伯父今天是怎么了?” 日子一天天在流淌着,霍家男主人依然鲜有在家的时间,康桥偶尔听到关于霍莲傅南干僖龊hチ耍干僖乩戳耍干僖裢硪退笥衙窃诩依锟啥裕干僖魈煲渭优笥训那焐帷 一切都在延续着以前一贯的模式,这样很好,这样很好的。 最好的是她的妈妈没有食言,她积极参加社会公益活动,她抽出很多时间来陪小樊,而出现在她小樊口中的“妈妈”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小家伙在说起“妈妈”时眼神明亮。 在平静流淌的日子中八月来临,一个暑假眼看又要过去了。 八月中,下午五点左右时间,康桥和霍小樊刚刚从外面回来,由于最近几天后门的防盗系统在维修,他们都是从正门出入。 经过篮球场时霍小樊忍不住朝着篮球场那边看了看,透过围栏可以看到篮球场上很热闹的样子,不时从篮球场那边传来烤鱼的香味。 拉着霍小樊的手康桥脚步更为的匆忙一些。 那颗篮球夹杂着风声呼呼朝着他们这边来,下意识间康桥把霍小樊紧紧的护在怀里,下坠的篮球结结实实砸在她背上。 那一下,还真疼,康桥揉了揉肩膀。 余光中康桥看到逐渐朝着他们这里跑过来的身影,拉起霍小樊赶紧往前走,几步之后,康桥看到挡在他们面前的那双蓝白组合球鞋,然后霍小樊挣脱了她的手。 在霍小樊的那声“莲父绺纭敝锌登胖荒苊闱客o陆挪秸驹谝槐撸袅赴鸦粜》氖纸换馗 拉着霍小樊的手康桥想继续往前走,可挡在他们面前的霍莲杆亢撩挥邢肴每难印 “脚难道不是用来跑的吗?”霍莲溉缡撬担骸疤的闶窃诤芮畹拇遄永锍ご蟮模棺郎系某讼逃慊故窍逃悖饪墒枪系幕崛萌四宰颖浔康氖澄镏唬宜的闶遣皇窍逃愠蕴嗔耍阅宰幼苁潜缺鹑瞬缓檬梗裕幻靼灼涫到攀怯美刺优艿摹! 霍莲敢坏阋裁挥腥每囊馑肌 康桥只能拉着小樊绕开路,刚刚移动脚步,霍莲甘忠簧炀屠棺∷娜ヂ罚衾锿反藕苊飨缘男以掷只觯骸澳就罚崭赵业哪且幌乱欢ê芴鄱园桑俊 暮色逐渐转浓转厚,脚踩在草地上,不停来来回回着,目光时不时的往着那道门廊。 不久前在篮球场也不知道霍莲赴驳氖鞘裁葱模驶粜》灰退峭妫粜》匀皇乔笾坏昧耍聿褪奔浠粜》登攀只锎虻缁坝锲朔艿乃邓裢硪土父绺缫黄鹩猛聿汀 而倪海棠今晚也要和她的义工朋友们一起聚餐。 八点半,霍小樊终于回来了,不过是被霍莲副e呕乩吹模吭诨袅讣绨蛏虾艉舸笏 从霍莲柑そ饫锟登啪鸵徊揭膊宦涞母牛潘嘶粜》姆考洌谝槐呖醋潘鸦粜》⌒囊硪矸诺酱采稀 冷不防,霍莲覆喙忱矗登呕琶x憧难凵瘛 “怕我又给他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嗯?”霍莲赣锲锊晃蕹胺怼 “你有吗?”康桥老老实实问。 确实,这是她一整晚都在担心的事情。 那个抱枕直接朝着康桥扔了过来:“你有被害妄想症吗?怎么整天神经兮兮的,那样的事情一次两次有意思,次数多了就没意思。” 心里松了一口气康桥把抱枕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垂手待立,而霍莲阜路鹨坏阋膊幌肜肟难樱诳此透粜》幕魅恕 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康桥心里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你都不和我说一声谢谢吗?”霍莲嘎朴瓶冢骸盎粜》梢坏阋膊磺幔铱墒潜e潘吆艹さ穆贰! 说得倒也是,霍小樊最近很能吃,都快要变成胖小子了。 顺着霍莲傅幕案筛伤盗艘痪洹靶恍弧! 那句谢谢之后康桥又听到霍莲杆怠八! 水?呆呆看着霍莲福袅钢逼鹧迕迹骸拔矣械憧诳省! 口渴,口渴啊。 “好,好,我马上给你倒水。”康桥说着,转身,往着冰箱走去,从冰箱拿出水,水拿在手里她又去找杯子。 嗯,杯子找到了,把水倒进杯子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微微颤抖着的心仿佛蔓延到脚上去了,脚有些的站不住。 另外一片阴影罩住了她原先的阴影,康桥不敢动,看着那片阴影伸出手开,手往着她的头发。 好好的马尾辫被弄散开了,些许垂落在她脸上,指尖的温度距离她脸颊越来越近,手紧紧握着杯子。 转身,伸手,说,霍莲福购昧恕 他接过杯子,不过杯子被搁放到了一边。 他的指尖还是落在她的脸颊上,声音很轻很轻:“还是不把头发绑起来看着顺眼多。” 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好?她好不容易相信了没有那晚的事情。 是的,没有那晚的事情,真的没有。 于是,对于他的话她做出如是回应:“天气太热,把头发绑起来会凉快点。” 从他鼻腔里发出极轻的“哦”然后那张脸朝着她逐渐靠近,近到她很清楚的看到他微微颤抖着的眼睫毛。 近在咫尺时她别开脸去,他停止了朝她靠近。 浅浅的气息打在她脸上:“木头,你刚刚的表现还行,我得知道你有没有实行我之前和你说的话,要是知道你没有的话我心里会很不舒服。” 霍莲咐肟耍倮肟傲干僖嫠院蟛灰室獬鱿衷谒媲埃词共恍⌒挠黾艘惨敕缴璺u芸 52、53 眼前这位被他压在沙发背上的女孩叫什么来着?霍莲概Φ南肟苫故窍氩怀鏊拿掷矗还氩怀鏊拿植灰簦灰黄凉恍.感就行。 半个小时之前,透过俱乐部包厢玻璃霍莲傅谝谎劬涂吹剿蒙碛谑说奈璩氐敝校虬缛茄凵聿幕鹄保泻19用嵌嘉e潘 他离开包厢走向她,他朝着她伸手时她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把手交给他,在同伴们的尖叫声中他把她带到了另外一个包厢里。 短短的对话之后他目光从她脸上往下,落在她仅仅被小片衣料包裹住的两颗球上,女孩想必善于挑.逗,她用呼吸把胸前的两颗球运用得就像是刚刚揭开锅,正在发酵的大馒头。 霍莲覆赂崭漳切┪e潘拇菩陨锩且欢u遄耪饬娇徘蚶础 嗯,够大,大而浑圆看着很有弹性,目测比那块木头大,而且大得不仅是一丁点,不过,目测并不准。 手轻轻扯了女孩的手,女孩就软软的跌落在他怀里,唇落在她颈部上,手往着那两颗球罩了上去。 可! 从兴致勃勃到兴致索然也仅仅是三秒钟时间,握在手里的就像是海洋中的那种软骨鱼,而且还是胖嘟嘟的软骨鱼。 手再加大力度,为什么不像是软绵绵的豆腐呢?那种软得不舍得用力,可又忍不住的想用力捏碎的触感。 而那只胖嘟嘟的软骨鱼更是让他胃部一阵作呕。 猛得推开缠住自己的身体。 “怎么了?”娇喘吁吁问着。 “等我下次食物过敏时在找你。”靠在沙发上,连眼睛也懒得去看。 “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被男孩子们宠坏的女孩蹬着高跟鞋气呼呼走了。 从沙发站起来靠在墙上,霍莲感睦锩挥欣从傻姆吃炅似鹄础 在那颗篮球没有砸到她之前,确切来说是在她没有阴魂不散的出现在篮球场之前一切都被保持得很好,按照计划中的那场食物过敏引发的那个荒唐一夜被淡化在日常生活中。 可那颗砸在她背上的篮球把这一切打破了,第一时间想的是:那个笨蛋不会躲开吗?傻兮兮的站在那里被篮球砸!她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一块木头,那一下肯定很疼,然后一切就变得鬼使神差了起来,连同拿下她束头发的发圈,他更喜欢她不扎头发的样子,在晚风的夕阳里头宛如金丝线一般。 那一个瞬间涌上心头的让霍莲赣屑砹说母芯酢 陆续的,康桥从佣人口中知道关于莲干僖罱那椴缓玫氖虑椋干僖那椴缓帽硐衷谟谒捣苯夤陀度苏饧虑樯希菟当黄捣苯夤偷亩际腔艏业某Γ诹干僖那椴缓玫恼庑┤兆永锘艏矣度嗽谒降紫绿致圩耪庋幕疤狻傲干僖崧钊说摹!本菟德羁蘖撕眉父雠度恕 佣人们把他们小主人心情不好的原因归结为他外婆最近病情复发所引起的,据说,霍莲傅耐馄抛罱硖遄纯霾淮蠛茫捎谒ふ瘴侍獾贾滤荒芄怨缘拇粼谖睦常裕歉龊19蛹绷恕 八月末,暑假结束。 康桥到学校报名的这天遇到一件事情,坐在她前面座位的女孩子在她家长的带领下到学校办理休学手续,一向爱笑爱闹性格外向的女孩那天一反常态,跟在自己母亲身后脸上表情显得十分的沮丧。 那女孩离开不久之后康桥知道她休学的原因,那个原因让她当场愣住,那女孩怀孕了。 十五岁就当妈妈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康桥一边走着一边脑子在想着这件事情,然后,脚步也不知道怎么的走着走着好像要走不动似的。 走完走廊下了台阶,站在露天操场上,风从四面八方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站停在那里,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挂在她头顶上的太阳强光仿佛会蜇人似的。 木然垂下头,然后往着学校门口跑去,跑了几步又迅速停顿下来,不能跑,不能跑,他们说,他们说…… 捂着嘴,不让任何慌张的发音从她口中溜出来。 如果不捂住嘴的话康桥怕自己会因为害怕大声尖叫起来。 站在学校门口前,康桥慌忙从包里拿出手机,她要给霍莲复虻缁埃只贸隼粗罂登挪畔肫鹚挥谢袅傅牡缁昂怕搿 这个时刻,她居然没有霍莲傅牡缁昂怕搿 怎么办,怎么办?然后康桥想起周颂安也许知道霍莲傅氖只牛νㄖ芩贪驳氖只煨业氖侵芩贪仓阑袅傅氖只牛ㄍ昴切┌16种笏仕袅傅氖只鸥墒裁础 “我有点事情要问他。”她很平静的回答周颂安的问题。 康桥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坐了下来,颤抖的手指输出那些阿拉伯数字,电话接通了,可电话主人一直迟迟没有接起手机。 再拨―― 等待的时间笼长到康桥以为自己要石化了,终于,手机主人接起了手机。 是霍莲傅纳簟 那个不确定的因素使得在这个瞬间让康桥对手机那端的那个声音产生了微妙的依赖心理,这是她除了外婆离开之后第二个最为无助的瞬间。 “霍莲浮!彼凶潘拿帧 “谁?”他语气听着可不大好。 于是,她又叫了一声“霍莲浮! “康桥?”这次他听出来了。 “霍莲福夷歉雒挥欣础!笨登潘底牛庾抛焖底牛拖袷悄暧椎乃诤屯馄潘呖啵耗棠蹋医裉熳吡撕芏嗦罚易叩媒哦继哿恕 “喂,话给我说清楚点,什么那个没有来。”声音越发不耐烦了。 “霍莲福隳懿荒芾唇游遥蚁衷诤芎e隆!彼担e氯盟纳羧咀诺目耷弧 “让我去接你,木头你今天又吃错药了?”那边霍莲傅纳硖逡幌伦犹岣吡耸丁 转过身去,面对着学校围墙,身体缓缓的蹲了下来,捂着电话,低低说出: “霍莲福乙残砘吃辛恕! 那个夜晚他释放在她身体里滚烫的液体好像会灼人似的,此时此刻她想起了才恍然大悟,刚刚在操场时她用了很多的力气才数清楚,她的经期已经迟到了整整五天。 然后,她听到了电话彼端的那声嘭―― 那是他在摔东西的声音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一切就更加荒唐了:倪海棠怀了霍正楷的孩子,康桥怀了霍莲傅暮19樱敲矗院蠡粜》媒兴堑暮19幼魇裁矗克暮19佑忠谢粜》裁矗 如果那样的话,那么一切该得有多么的可笑,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难听得就像在哭一样。 电话那端是让人宛如要窒息般的沉默。 许久―― “你现在在哪?”霍莲肝省 现在康桥站着的所在是斯里巴加湾女中著名的幽.会圣地,一到晚上这里就热闹了,树和围墙勾起了天然屏障,男孩女孩们躲在树下亲热。 日当正午,靠在学校的围墙外康桥茫然的看着被树木包围着小径,也许,霍莲富岽幽翘跣【独础 霍莲覆19挥腥每登诺忍玫氖奔洌娴氖茄刈拍翘跣【冻潘呃矗堤跷瞥纳琅渖钌陌羟蛎保由仙砀哂攀剖沟盟雌鹄淳拖袷翘匾饫吹秸饫锖颓槿擞.会附近大学的大学生。 他揪住她的衣服,迫使着她的身体离开围墙,康桥清楚的看到霍莲副话羟蛎闭诘沧〉牧巢勘砬椋跤簟7吲1墒印 揪住她的衣服,咬牙切齿:康桥―― “不用担心,我不是另外一个倪海棠。”康桥说着。 在他的发力下,被揪住的衣领勒得她只能频频换气。 深深呼出一口气,说:“假如真的有孩子的话,我会离开这里,然后,和你、和我妈妈、和小樊、和你们家所有所有的一切,老死不相往来。” 缓缓伸手,一字一句: “我以我外婆的名义发誓。” 许久―― 在康桥以为自己要窒息时,霍莲钢沼谒煽耸帧 康桥和霍莲缸诩瞥坛岛笞希耸贝丝蹋钦巴嗬胨估锇图油迨星话俣喙锏奈郎亲匀徊桓以谒估锇图油迨星觳椋乔巴奈郎刂肥腔袅傅呐笥迅模菟凳窃侥先丝模轿郎床〉拇蠖喽际且恍┝鞫丝冢吮o掌鸺凑饫镏翱登呕乖谝患曳暗昊坏袅怂男7 挨着车窗一左一右坐着,从坐上计程车之后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计程车经过那个u形弯道时产生的冲力让康桥身体往外大弧度倾斜。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计程车重新回归平稳之后,霍莲傅氖执铀绨蛏戏帕讼吕矗氖种讣獯チ舜ニ氖种讣猓担 “也许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但愿吧。 这真是一个慌乱的下午,到达卫生所时,卫生所的人告知他们这里唯一的妇产科医生今天外出出诊。 距离卫生所不远的地方住着数百户越南人,斯里巴加湾市是典型的海上城市,越战期间有若干越南人为了躲避战乱开着船来到这里,他们开发了这片区域,长时间在水上生活,为了方便这些越南人卫生所在水上设立小型的门诊部,今天是那位妇产科医生的门诊日。 霍莲冈谙晗傅奈柿嗣耪锊康木咛逦恢弥罄趴登爬吹铰胪贰 数十个座位的载客船就只坐着康桥和霍莲福羌绮12缱诳拷氐奈恢茫潘系脑侥先思沂谷ィ诖希对犊慈ニc5囊黄拖袷怯涝墩也坏奖呒室谎芬煌幔业搅怂募绨颍挥斜芸 靠在他肩膀上,目光茫然的望着前方。 十几分钟之后,船到达了卫生所的门诊部,船因为海风摇晃着,霍莲刚驹诿耪锊棵趴冢稚煜蛄怂街皇纸艚舻奈赵谝黄稹 水上门诊部极为简陋,康桥和霍莲缸诨な恐付u囊巫由系却牛种又罂登判木ㄕ降奶搅四且痪洹跋乱晃弧薄 站了起来,目光不由自主去找寻霍莲福夯袅福液e隆 就像是听到她的心里话一样,霍莲刚玖似鹄矗吹剿安3以僖淮挝兆∷氖帧 坐在护士指定的位置上,距离不远处横着一道白色的医用屏风,康桥就在白色的屏风里面接受检查,那位护士告诉霍莲负芸旒觳榫突峤崾 霍莲复永疵挥邢牍庋氖虑榛岱5谧约荷砩希拥娇登诺牡缁笆庇可侠吹牡谝桓瞿钔肥牵河衅淠副赜衅渑 在他赶来找她时他发誓要掐死她,然后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可她傻不溜秋的发誓了,而他居然在那一瞬间松开了手。 这个下午他可是见识到那块木头的固执,他把他买的验孕棒丢掉,非得坚持到医院检查,然后这个下午他被她牵着鼻子走。 “今年几岁了?十八?十九?”当这句话第三遍传到他耳朵时霍莲覆胖涝茨俏换な空饩浠笆钦攵运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冷冷回应着,然后拿起一边的杂志,翻开。 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的女护士好像没有读懂他的肢体语言:“长得真帅。” 又,又来了! 翻杂志的动作更大了。 那位护士喋喋不休的在他耳边唠叨着。 霍莲敢槐叻又灸抗庖槐咄牌练缒抢铮沼冢悠练缒潜咦吡顺隼矗袅刚玖似鹄础 当霍莲刚酒鹄词狈11炙掷锒嗔艘谎鳎鞘悄俏欢嗷暗幕な坑踩剿稚系模辞宄稚系亩魇被袅钢迕肌 护士一副知心姐姐的语气:“如果有的话就好好生下来,要是没有的话以后要做好避孕措施。” 她垂着头往着他这边走来。 皱眉,手往悄悄背到后面去,等离开这里之后,他铁定把现在手上拿着的晦气东西丢到垃圾桶去。 她站在他面前,跟在她身后的是笑嘻嘻的妇产科医生。 一切,只是虚惊一场,他们在彼此的瞳孔中看到两张青涩的脸所释放出来那种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康桥低着头不敢去看一脸铁青的霍莲福娜罚飧鱿挛缫蛭拇筇庑∽瞿殖隽苏饷匆桓龃笪诹 这个大乌龙显然惹怒了莲干僖 当下船时她下意识的想去找来时拉她的手,他冷冷的看着她:“你的蠢样子让我在心里已经不止一百次祈祷你掉到海里去。” 康桥缩回手。 就这样康桥呐呐的和霍莲副3殖隽艘欢嗬耄诖鲜保钋懊嬉慌潘妥谧詈竺嬉慌拧 从踏上码头时她和他保持出大约两米的距离,他走快她就走快他走慢她就走慢,霍莲傅慕挪皆嚼丛铰 小段路程之后,霍莲竿o陆挪剑嘧帕常嘧诺牧趁娑缘氖锹玫辏馐钦饫镂t坏囊患衣玫辏悄侵只嵋孕∈奔扑闶辗训穆胪仿玫辏玫暧泻苤卑椎脑侥厦郑toi nho ahn。 toi nho ahn翻译过来就是我想你、当男人想女人时。 他站在那里,身影修长。 跟着他保持出一定距离,她停在那里。 当他目光离开旅店的落在她身上时,她下意识间脸转到了海的那边,落日的余晖铺在海平面上。 海面上波光粼粼。 54、55 康桥走了几步就被霍莲附凶。骸翱登拍愎础! 想了想康桥朝着霍莲缸呷ィ艏停骸案谖液竺妗! 这一晚凌晨时分,康桥跟在霍莲干砗蟠诱沤耄妥磐凡桓胰タ词孛诺拿盼溃透诨袅干砗笠恢弊咦牛聊磐潘〉牡胤剑渤聊磐潘牡胤健 停在那颗树下透过树影去看霍莲福挪较缘眉拇颐Γ头路鹗窃诤e卤皇裁凑匙∷频摹 康桥现在穿着的这件外套是霍莲负吐玫昀习迥镆吹模ピ旱坡湓谀羌馓咨希衣滩衣痰模绻倥渖纤园椎牧成幕埃挪椒徘嵋坏愫鋈怀鱿衷诨袅该媲埃嘈诺绞焙蛄干僖只崴邓褚恢还硪谎恕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把自己的身体摔在床上,呆看着天花板,闭上眼睛,她现在很累,她现在没有精力去思考,她得好好的睡一觉。 那件粘着有一口大黄牙的船家的口水的衬衫此时此刻正躺在垃圾桶里,连同那个多事的护士塞给他的避孕套,避孕套已经拆封,在那个房间里他用掉了一个,直至现在霍莲敢蚕氩煌ㄕ飧鱿挛纾挥Ω盟闶亲蛱煜挛绶5氖虑椋耗吧牡胤健8谇缴纤永炊济挥屑幕.色小广告、他以为会被他狠狠丢掉的那盒避孕套、还有回头间站在距离他大约两米处的那抹小小的身影,一切一切都促使着他蠢蠢欲动着。 把自己的身体扔到了床上,闭上眼睛,这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下午,他手机存着的女孩的电话号随便抽出一个来都比那块木头漂亮,可爱性.感,善解人意,她们都盼望和他约会,亲热,最近频繁往他手机里打电话的是叫雅子的日本女孩,雅子看起来就像是那种娇俏的东洋玩偶,而且皮肤很白,隐约中他记得她胸部也不小。 长长一觉醒来之后,康桥以为她的脚会和上次一样一踩在地上就发软,可是,没有,除了微微的不适感之后身体倒也没有什么异常状况。 从衣柜里找出衣服,推开浴室门,洗脸刷牙,洗头洗澡,换上衣服,然后康桥发现,她迟到了六天的经期来了。 对着镜子苦笑,如果它能早来一天就好了。 确认自己没有出什么差错之后康桥打开房间门。 敲开倪海棠的房间门,倪海棠在监督霍小樊做作业,康桥悄悄坐在一边。 小会时间过去,倪海棠抬起头看盯着她看:“康桥,我昨晚十一点到你房间去,你不在房间里。” 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我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去了。”康桥低声说着。 “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说一声。”倪海棠的声音里透露着浓浓的不满。 “我……” “姐姐有打电话,我接的,可我忘记告诉妈妈了。”霍小樊抢过康桥的话,并且得意洋洋的和她挤眼睛,咧开嘴冲着她笑。 康桥回以霍小樊微笑,微笑里头有着特属于她和他之间的沟通讯息:霍小樊,不要太得意。 倪海棠老是说她的小樊笨,你看,她的小樊多聪明啊,而且,她的小樊笑起来就像是可爱的小天使,那笑容可以治愈伤痛恐惧孤独,宛如春风化雨。 开学第一天,康桥被告知不用上体育课,她猜大约是霍莲父4虻缁傲耍劣谟檬裁窗旆筒坏枚恕 接下来的几天康桥都是战战兢兢的,那天傍晚康桥跟着霍家佣人前往主宅,是姚管家让她去一趟的,据说霍老先生有礼物给霍小樊。 跟在佣人的后面经过客厅时,从楼梯下来的两个人迅速让康桥低下头,那是霍莲负鸵晃怀し1孔潘募绨颍鹤磐吩诤退祷埃羟宕唷 霍家佣人停下脚步避到一边,康桥也只能跟随着佣人站在一边,霍莲负湍桥4铀敲媲白吖谴┳糯┳磐钋蛐 再接下来几天里,霍家佣人们都在私底下议论最近和莲干僖叩煤芙呐19纸懈l镅抛樱涤兄腥辗ㄑ常醋杂谌毡镜恼问兰遥突袅妇投劣谕凰#菟滴嘶袅杆衲暌舶炖硇菅中宦纷返轿睦常艏业挠度硕荚谒盗干僖幸馊酶l镅抛哟泳频臧岬剿易 随着学校的开学,来找霍莲傅娜松倭耍袅敢廊谎有胖暗纳钕肮咴缂溆斡荆挛缌礁鲂∈辈瓜爸形摹 康桥开学的第一个礼拜天下午,在那个假山处姚管家叫住了她,于是无可奈何间她只能接过姚管家给她的熏香,熏香是要送到四角亭可半路中姚管家忽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所以熏香只能由她代替送到四角亭。 霍莲负椭芩贪簿驮谒慕峭げ瓜啊 当拿着熏香的康桥出现之后,周颂安就发现自己精神开始不集中,他已经有差不多一个礼拜没有见到她了,打电话关机,到学校找不到她,给霍莲覆瓜巴曛蟮剿〉牡胤饺フ宜布坏剿 这段时间周颂安心里有着隐隐约约的不安,一个多月前的那场大病之后康桥好像变了,变得更加沉默安静,几次见面时大多时间她都在发呆,到后来连要见上一面也不容易了。 目光追随着那抹身影,她今天穿浅绿色t恤配牛仔裤,也不知道是牛仔裤号码偏大的关系,周颂安觉得她好像更瘦了,明明那么喜欢吃冰淇淋的女孩却老是瘦巴巴的,那个瞬间周颂安心里生起了那么一种冲动:一定要把她养胖。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愉悦了起来,目光继续围着她转,看着她低头把熏香交到在一边候着的佣人手上,熏香被点上了,南亚的蚊虫较多,午后的南风总是会让人昏昏欲睡,熏香可以凝神驱蚊。 目光继续追逐着她,就像是他们最初认识时的那位整天抿着嘴的图书馆女孩,进来时是低着头的,离开时也是低着头时的,让他老是忍不住的想去逗她。 “康桥。”于是他开口叫住她。 一定是他开口的时间过于忽然,她站住,抬头,一张脸有些苍白,皱眉,她还在生病吗?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周颂安下意识想到达她的面前,细细看着她的脸,然后―― 刚刚移动的脚步被那句“老师”给生生拽了回来,此时此刻,周颂安才想起这里不是图书馆,他现在在给他的学生补习中文。 周颂安揉了揉眉骨,余光中看着那抹浅绿色身影远去。 回过神来周颂安朝着霍莲杆盗艘痪洹氨福崭辗稚窳恕! 当着他的面霍莲改闷鹨?鼗氐粜录悠铝呤悠担谀抢锉e鸥觳部醋潘恢牢裁茨歉鏊布淠歉錾倌甑难凵袢弥芩贪簿醯眯睦锓19 干咳几声,说:“继续,刚刚我们讲到哪里了?” 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霍莲负仙鲜楸荆骸袄鲜Σ皇撬捣稚窳寺穑克悼纯矗降资鞘裁慈美鲜Ψ稚竦模俊 呃……周颂安推了推搁在鼻梁的眼镜,他决定忽视霍莲傅恼飧鑫侍狻 “我来猜一下,让老师分神的原因也许和我们家的那个拖油瓶姐姐有关?”霍莲敢槐咚底牛槐甙淹嚷跛估砀樵诳巫郎稀 周颂安下意识间皱起眉头,霍莲缚谥械摹巴嫌推拷憬恪比盟芯醯接行┎皇娣 “老师喜欢她?”霍莲咐洳环赖挠置俺隼匆痪洹 很显然,他的学生现在一副没有把心思放在中文课上,周颂安拿下眼镜,眼镜放到眼镜盒里,开始收拾东西,手触到备课笔记本时灰色的球鞋压在笔记本上,吐出一口气,周颂安朝着霍莲阜3鼍妫骸盎袅福 “老师,现在还没到下课时间。”霍莲竿妊乖谒谋缚伪始巧希缸乓槐叩闹颖怼 好吧,好吧,是还没有到下课时间。 周颂安索性抱住胳膊,拿出老师对待学生的语气: “霍莲福形闹圆┐缶罹捅硐衷谒暮诵募壑瞪希褚蔷褪瞧浜诵募壑抵械囊徊糠郑愕哪蔷洹嫌推拷憬恪且桓龇疵娼滩摹! 霍莲浮芭丁钡囊簧菩Ψ切Φ目醋潘骸袄鲜Α 每当霍莲咐ひ羯艚谐瞿蔷洹袄鲜Α本驮谡迅孀牛豪鲜Γ阌新榉沉恕 果然。 “老师喜欢我们家的拖油瓶姐姐。” 心里话冷不防的被说出来让周颂安或多活少有些不自在,他没有多少恋爱经验,唯一的恋爱经验就是高一那会和他有好感的女孩看了一场电影。 声音带着小小的恼怒:“霍莲福馐俏业乃绞隆! 然后,更让周颂安无比尴尬的事情还在后面。 “老师和女孩子睡过觉吗?” 呃…… 好歹他比霍莲改瓿ち辏么跛衷诘纳矸菔腔袅傅睦鲜Γ谑牵芩贪舶迤鹆常骸盎袅福绻壹堑妹淮淼幕埃憬衲瓴攀逅辍! 意思就是说你一十五岁的孩子懂什么?大人的世界小孩子不要插手。事实上,周颂安也觉得自己想法牵强,霍莲讣坛辛嘶粽纳砀呋颍逅甑纳聿囊丫投凰甑乃畈欢啵橛谏聿牡挠藕裉跫袅富贡谎q“谓擞斡径樱壳熬菟祷沟h味映ひ恢啊 由于长期游泳,此时此刻,压在他笔记本的腿看起来比他还要长。 “我猜,老师现在还没有和女孩子睡过觉吧?要不要我来告诉你什么样的身位能愉悦到对方,又是什么样的身位能愉悦到自己呢?然后又是什么样的身位可以让双方在最短的时间里享受到在云端的感觉?”十五岁少年用慢悠悠的语气说出这么一番话。 艹! 周颂安把手压在课桌上:“霍莲福揖醯糜斜匾涯愀崭账翟胺钏透衾舷壬! 这话多多少少带有被抓到痛脚的意味。 霍莲赣智崞摹芭丁绷艘痪洌崞乃担骸耙舶慊姑挥泻团19铀醯恼饧虑槁穑俊 艹,艹!怪不得每次康桥一提到霍莲妇鸵涣臣焦淼谋砬椤 “我还觉得我也许要考虑和霍老先生建议把目前的两个钟头补习时间增加到三个小时!”周颂安加重语气。 那声“随你。”之后霍莲刚玖似鹄础 “老师,我身体不舒服,我要回房间休息。”一边说着霍莲敢槐咄琶趴谧呷ァ 周颂安只能自认倒霉。 这个时候,已经走到四角亭门口的霍莲负鋈煌o陆挪剑褐芩贪病 又,又是这种拉得长长的讨厌声音。 “我说周老师,你最好把对康桥的那份喜欢到此打住,你和她不会有好结果的,你配不上她,起码在身份上,不要和我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这样的鬼话,就是过去一百年,你还是配不上她!” 那时,周颂安怎么也无法把说出这样一番话的霍莲负湍俏话选肮蓖琛彼党墒秦.丸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就是这样的一番话使得周颂安站在那里迟迟迈不开脚步,本来他打算下课之后去找康桥的。 霍莲杆档哪切┗安皇敲挥械览恚桓鲈孪吕创蛐∈惫さ那恢豢诤於悸虿黄穑翘欤9ぷ剩歉鲈滤玫嚼次睦匙疃嗟囊槐是米拍潜是趴登爬吹缴坛。缓蠓11炙壑腥衔芏嗟囊槐是恢豢诤煲猜虿黄稹 那只口红是水红颜色的,涂在她嘴唇上就像是当时那位服务生说的那样就像是水蜜桃。 那天,她拿出的卡让那位柜台服务生迅速转换表情,服务生脸上的献媚表情让周颂安至今都觉得刺眼,难受。 匆匆而来的女孩眼看就要撞到了康桥身上,康桥伸手拉住身体几乎要失去平衡的女孩,女孩抬头,梨花带雨的脸看着她,又看了周围的环境,很显然她是迷路了,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女孩又慌慌张张掉头。 那是那天康桥看到和霍莲敢黄鹣侣ヌ莸呐 不久之后霍家佣人们就开始窃窃私语开了,莲干僖脱抛有愠臣芰耍车猛π椎模干僖蜒抛有懵羁蘖耍腔沟谝淮慰吹搅干僖20敲创蟮钠2苯尤醚抛有愦铀羌夜龅啊 在热议这件事情的都是女佣人,嘴里说着同情雅子小姐,脸上的表情却是幸灾乐祸。 这样的消息让康桥听得心里发毛,霍小樊今天说要找莲父绺缤嫒チ耍刹荒苋盟男》蹦俏渤赜恪 只是,霍小樊和霍莲傅降资鞘裁词焙虮涑煽梢砸黄鹜娴墓叵盗耍 康桥在冒险乐园那边找到霍小樊,冒险乐园就只有霍小樊,管理员正在很耐心的教霍小樊玩较为简单的那些设施。 以晚餐时间到了为由,康桥从管理员手中接过霍小樊,让霍小樊站在她面前就迫不及待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在她感觉里霍莲冈趺纯赡苋没粜》鏊亩鳎槐呒觳樽乓槐咦炖镂首拧靶》袅赣忻挥腥媚愠砸恍┢婀值亩鳎俊 灰色的球鞋停在和霍小樊差不多身位的地方,在霍小樊的那声“莲父绺纭敝锌登判睦锎蠼胁幻睢 不敢抬头看霍莲福e呕粜》登糯掖颐γ肟跋绽衷埃煨业氖腔袅覆19挥形阉 不过,显然那份庆幸来得太早了。 晚上十点左右时间,霍小樊敲开康桥的房间门:“姐姐,莲父绺缛媚闳ソ拥缁啊! 55、56 晚上十点左右时间,霍小樊敲开康桥的房间门:“姐姐,莲父绺缛媚闳ソ拥缁啊! 跟在霍小樊身后,经过倪海棠房间门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倪海棠的房间门光着,里面灯光已经熄灭了,最近倪海棠在医生的建议下九点半就睡觉了。 电话就放在客厅的沙发几上,电视正在播放着动画片,阿巧在沙发上打瞌睡,手推了推阿巧的肩膀。 客厅就剩下她和霍小樊了,拿起电话,康桥对站在一边的霍小樊说:“小樊,十点了,快回房间睡觉。” 小家伙这才一脸不情不愿的离开客厅。 客厅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环顾了一下周围,康桥这才把听筒搁耳边:喂。 “我在给我爷爷发中文邮件,中文邮件看起来怪怪的,你到我房间来一趟。” 低头看了自己的拖鞋一眼,说:“明天礼拜一,要早睡。” “我不喜欢把话再重复一遍。”很明显,声音已经不耐烦了。 “我要回房间去了。”康桥说着,并且试探性的打算把电话搁回去。 然后倒是给霍莲盖老雀橄碌缁埃诟橄碌缁爸盎顾党隽苏饷匆痪洹拔姨盅峄ㄊ奔涞热恕! 拿在手中的电话瞬间变得沉重了起来,电话搁回电话架上,对着空气喃喃说着“霍莲福己湍闼盗耍魈炖癜菀唬缢! 回到自己房间继续没有完成作业,一边侧着耳朵倾听客厅的有没有传来电话铃声,十点二十分,康桥换下拖鞋离开自己的房间,走了几步又折回自己房间,她从鞋柜挑出更加轻便的鞋子,那双走起路来没有声音的鞋子带着她游魂一般的沿着熟悉的路,沿着长长的走廊站在霍莲傅姆考涿趴凇 环顾了一下周围,抬手,敲门。从里面传来了霍莲傅纳簟敖础笨登糯蚩嗣拧 房间就只亮这一盏壁灯,还是光亮最小的那一盏,光线幽暗得就只衬托出了周遭事物的剪影,脚步轻轻的踩在地毯上,往房间深处走的时候亮光好一些,那些亮光来自于床头柜灯光,看清楚坐在床上的霍莲甘笨登沤庞行┑姆6叮呕航挪剑帕凉庾呷ィ突袅副3至瞬畈欢辔甯鼋挪骄嗬耄辛艘簧袅福袅傅哪抗獾谝皇奔渎湓谒派希衾洗蟛桓咝恕澳阍趺疵挥谢恍!贝耸笨登挪畔肫鹆嘶袅柑盅岜鹑瞬仍嗨牡靥海登拍拍潘底哦圆黄稹;袅傅偷秃叱觥八懔耍麓卫吹氖焙蚣堑没簧贤闲!被袅傅幕叭每登拍宰永镆黄目瞻祝缓竽歉錾舸雍茉兜牡胤酱础澳就罚础!弊叛壑樽尤タ椿袅浮 中欧风格的房间设计,墨蓝色色系的床,穿着浅色衣服的霍莲冈陂倩粕乒獾暮嫱邢峦鹑缑位玫荷系睦纯汀 刚刚还搁在霍莲赶ジ巧系谋实绫煌频搅艘槐撸崭栈棺谒肀吒枥胫形挠始谌莸乃蒙碛谀渡q螅腹旎o宓乃y醯疲吹椒蠢≡谒y醯坪芏喔鏊 很多个她就像是海面上漂浮着奄奄一息的那条白带鱼,和之前的两次一样他没有多少的前戏,手在她胸部胡乱的抓两下之后换成唇去含住,手从她胸部所在往下,途径腰侧,再从腰侧往后,指引着她打开腿,他的进入还是和之前的两次一样,急、冲、充满着某种破坏欲,在她的那口气还没有提起来时就迫不及待的动了起来,而且弧度极大,促使得她脚趾头因为剧烈的疼痛都紧紧的缩在一起了,咬紧着嘴唇睁大着眼睛看着一晃一晃的天花板,倒是他的手没有他律动的动作那般的粗鲁,但也和温柔沾不上边,他的手指充分的表达出对她胸前柔软所在的爱不释手,他的手指会逗.弄她胸前顶尖部位,也会随着他的喜好而就像顽皮的孩子一样时而力道小,时而力道大任意改变形状,力道小还好点,力道大的话,被重重的刺入和从顶尖部位承受的重力使得她嘤出声音,疼…她的哀求并没有取得任何的效果。 天花板更快晃动了起来,最初她的眼睛是睁得大大的来着,渐渐的最初细细的喘息声线仿佛被他传染似的,变得急促了起来,而睁大着的眼睛也渐渐的想闭上,是因为他那轻触她耳畔的唇瓣吗?就在那里蹭啊蹭的,有点像是在挠痒痒,她心里很害怕那种感觉,于是下意识间避开,可小心思仿佛被他瞧出来似的,他的唇瓣孜孜不倦的追寻着,甚至于他的牙齿轻轻的刮擦着她耳朵的软组织部位,她再躲,可一躲她的身体就不得不扭动了起来,这样一来就像是在迎合着他,他的喘息声因为这一追一逃的游戏显得愉悦了起来。 她在躲着他,是因为怕他触碰到她的耳朵吗?再去追逐,她缩开,这次他没有再追逐,因为答案基本上确定了,拉出一点点的距离,很近的距离他发现她的耳垂粉粉的,让人会忍不住心痒痒的想把那粉粉的小东西含在嘴里,于是,鼻尖轻轻的去逗弄,她又缩开了,索性,把那粉粉的小东西含在嘴里,刚刚一触及身下的那具身体就抖开了,抖得厉害,这也就直接反馈在另外的所在上了,来自于僵硬.灼热的所在被更紧更密的包裹住,那个瞬间霍莲改院@锵肫鸸赜谒笥衙强谥惺粲谂说拿舾胁课唬菟得恳桓雠松砩隙加惺粲谒堑拿舾胁课唬灰业缴约佣号湍艿玫轿抟月妆鹊母芯酰词粲谒舾胁课痪褪悄欠鄯鄣男《鳎昧λ弊∷亩梗且凰布淠钥抢锓路鸪惺茏琶鸲ブ郑袅耍舻剿鹄炊技枘眩侵纸裘苌傅剿硖迳系拿恳桓雒桌铮恳桓雒锥荚诿倾と蛔牛商熘浪卸嘞不墩庋氖笨蹋蘼凼呛诳谥械男《骰故前菟男《鳎嗟暮顾佣钔飞系温湎吕矗偃ニ弊∷亩梗鼓芨粢坏悖欢鼓芨粢坏悖幌孪录涌旖谧啵谎乖谏硐碌纳硖逡泊又暗慕┯沧伤愕娜崛恚嗪顾佣钔飞系温洌盅乖谒稚希种覆∷种福硗獾氖治兆∷难啵潘盟孀潘慕谧啵芯跛耐惹那牡某潘#执质蕴街笸鹑缏侔愕牟∷粲诟泄偈头懦隼吹难断4盟潘勇袅Φ耐牛鹧谧鲎抛钗苯拥难肽兀刂赝且幌滤辛松簦獯尾皇撬堤哿耍皇橇耍谒牡蜕鞒兴肺耷袄牡酱锪怂硖宓淖钌畲Γu┝芾欤盟肟谥邢腱鲎钗炙椎睦埃切├耙灰槐涑闪舜硖逯刂氐牡谒砩希谒鲜头懦鲎钗种氐拇5谴5袷趋凶愕氖匏头懦隼吹牡秃穑耗就 那声“木头”在猝不及防间钻进她的耳廓,久久不愿离开,昂起颈部,他的发末随着他喘息轻轻在她颈部蹭着,柔软温和,让她发困,刚刚还和他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手松开,松开到很放松的程度,而脚呢,脚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听使唤起来了,而她的腿怎么变成去缠住他的腰了?你要知道,你和他不是那对两情相悦在某个旅馆偷偷尝了禁.果的男女,悄悄的悄悄的把腿放回,嗯,嗯,这样就安全了,安全了,闭上眼睛,她现在身上黏糊糊的她很想去洗个澡,可他还埋在她的身体里呢,压住她的那具身体还在颤抖着呢,那就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可她真的好困啊,他动作鲁莽孟浪让她很累,那她就当是先打个盹好了,耳畔的那个声音把她从混沌的状态中拉了回来。“不是说礼拜一要早起吗?”他和她说,一愣,经过了几个脑回路才反应过来,“我该回房间了。”她说。他“嗯”的一声从她身上离开,扯来一角被单挡住了自己不着片缕的身体,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房间特别安静,安静得可以清楚听到他穿衣服时的细微声响,她等待着,脚步声往着浴室那边走去,几步之后停了下来,他声音里头还有着刚刚欢愉所留下来的沙哑,他和她说不需要担心你弟弟,不会有你下午担心的事情发生,从浴室传来水声时康桥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往着房间走去,打开房间门。 此时已然是凌晨时间,和来时一样宛如幽灵一般沿着回去的路,经过霍小樊的房间时顿了顿,她想起来她今晚好像没有给霍小樊检查有没有踢掉被子,手搁在房间门把时最终收了回来,她还没有洗澡呢。 回到房间洗完澡,这次她的洗澡时间比平常时间久,久到她趴在浴缸里睡着了,黎明时分,骤然惊醒,窗外的天光亮得康桥不敢去看。 次日,早餐时间,霍小樊一脸不高兴,因为姐姐昨晚没有到他房间去检查他有没有踢被子,原来小家伙都知道,看了倪海棠一眼康桥笑着对霍小樊说:“姐姐昨晚做作业做到一半就打瞌睡了,今晚一定按时去检查霍小樊有没有踢被子。” 霍小樊这才眉开眼笑。 余光中康桥发现数次倪海棠脸往着她这边,喝光杯子的牛奶康桥站了起来,倪海棠叫住了她。 听清楚倪海棠说的话之后康桥腿在打颤,幸亏倪海棠眼中的她是那种乖乖牌形象,倪海棠指着康桥的颈部叮嘱她晚上睡觉时记得关窗户,这个时节康桥一般晚上睡觉时都不关窗户,已经不少次有从窗外飞进来的虫子咬伤她的皮肤,更有数次咬在她颈部位置,此时此刻康桥比谁都清楚现在她颈部的红印子绝对不是虫子咬伤的。 垂手:“以后我会记得关窗户的。” 倪海棠点了点头。 “我去上学了。” “嗯,路上注意一点。” “好。” 转过身去,用平常走路的步伐一步步离开餐厅,回到房间,拿起书包,书包背在肩膀上,管理后门的门卫给打开门。 站在那方粉白色的围墙外,透过围墙昂望天空,还是和无数次她站在这里抬头看时的一模一样。 天空还是那种晨间淡淡的浅蓝,一切都没有改变。 中午时间,康桥接到周颂安的电话,康桥假装没有听到,好不容易等到电话停了,可没有过去一会电话又响起了。 想了想,康桥接起电话,周颂安的朋友过生日,他想让康桥一起和他到商场去挑选给朋友的礼物。 康桥告诉周颂安很不巧,她答应霍小樊今天会早回去。 放学铃声响起,康桥还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慢吞吞走着,现在她连图书馆也不敢去了,就怕谎言被拆穿,打开洗手间的门,一边慢吞吞的整理着刘海,整理完刘海之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 她怎么觉得日子过得越来越为的艰难呢,以前是逃避倪海棠,现在是逃避另外一个人,不过幸好的是康桥前天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霍莲傅幕ふ沼锌赡芑崽崆耙桓鲈陆饨簿褪撬祷袅咐肟睦车娜掌诨岽邮绿崆暗骄旁拢魈炀褪蔷旁铝恕 和往常一样乘坐着六点半的班车回家。 远远的透过树影传出来的那两道声音让康桥心里一沉,那两道声音除了霍小樊还有霍莲福驹谛【断乱馐兜南胝页鲆桓龅胤蕉闫鹄矗讶焕床患傲耍袅负突粜》判【兜哪且煌酚娑矗粜》咴谇懊婊袅缸咴诤竺妫粜》患剿芰似鹄矗上扔械愣贪淼沽恕 霍莲赶扔诳登胖氨鹚さ乖诘厣系幕粜》登鸥筛烧驹谀抢铮妥磐反踊袅甘掷锝庸粜》 霍莲傅哪蔷洹澳就诽的阕蛲肀怀孀右y搅耍俊比每登盘鹜防矗谝皇奔淇登趴吹降氖腔袅改钦判以掷只龅牧场 康桥细细的观察着霍莲傅牧巢勘砬椋缓蟆拔乙丫唤鲆淮魏湍闼倒庋幕傲耍姨盅崮憷鲜怯媚撬烙阊劭醋盼摇! 这个时候,康桥知道霍莲傅男以掷只鍪腔跽婕凼档摹 混蛋,那只咬伤我的虫子就是你啊。 是夜,康桥在做作业时霍小樊推开康桥的房间,一看到现在的时间点康桥心里一慌,昨天晚上霍小樊也是在这个时间点推开她房间门的,明明客厅的电话铃没有响起啊,这个晚上从八点开始她就开始侧着耳朵倾听来自于客厅的电话铃声,庆幸的是电话铃一直没有响起。 霍小樊神神叨叨的把她房间里里外外打量个遍,神神秘秘的叫了一声姐姐。 “姐姐,你现在房间没有人吧?” 康桥点头。 霍小樊的那句“姐姐,莲父绺缃桓乙桓鋈挝瘛!比每登攀种械谋实袈湓诘厣希诳登诺姆4糁谢粜》岩恢淮堪咨氖只坏娇登攀稚稀 “莲父绺缛梦以诿挥腥说氖焙虬颜飧鼋桓恪! 被动的接过手机。 完成了任务的霍小樊心满意足离开,康桥把手机放在桌上,继续没有完成的作业,只是课本上的英文字母一个个变成了小蝌蚪,脸搁在了课本上,发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手机响了,来自于那只纯白色的黑莓手机,这只手机下午还在斯里巴加湾中央广场的大屏幕上为即将到来的9.11预热,九月十一日正式投入市场。 著名的9.11事件中那对凭着黑莓手机找到彼此的恋人让黑莓手机成为南亚人钟情的手机品牌。 而现在手上的这款手机理念为:守候,随传随到。 56、57 霍莲溉没粜》氖只炱鹗保登琶挥腥ソ拥缁埃堑谝皇奔淠闷鹆耸只米攀只吹酱扒白龀鲆咽只莺萑拥酱巴馊サ氖质疲睦锵胂笞潘袈湓诘厣纤姆治辶训哪q 但那也只局限于她心里头的想象,她甚至于连耽误都不敢,接起手机:喂。 庆幸的是莲干僖挥杏龅街形挠始械愎值奈侍狻 “手机拿到了吗?”又是那种欠揍的语气。 废话,没有拿到那他和谁在说话。 “嗯。”应答着。 “好好收着,手机里存有我的号码,你到哪里都要带着它,我不想打电话没人接听,要时时刻刻记得给手机充电,我讨厌人工服务台发出的那种声音,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你要记住,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以上几点听清楚了没有。” 康桥没有说话,她提不起劲去说话,霍莲杆档囊陨霞傅闳盟男那榧脑愀狻 “你老毛病犯了,话都需要听两次么?”莲干僖糇诺缁罢瓜炙鸸蟮钠剩褂杏肷憷吹那致孕浴 “听清楚了。”应答着,康桥心里想快点结束这则通话。 对方也一副不大愿意和她谈的样子。 “挂了。” “好的。”一副很乖的语气。 对方又再补充一句:“对了,还有一点你得记住,以后得我挂完电话你才可以挂电话。” “好。”又是用很乖的语气回答着。 握着电话等待着,电话那头迟迟没有传来电话挂断的声音,这让康桥心里有点的不耐烦,她的作业还有很多没有完成呢。 于是,小心翼翼的:“还有话说吗?” “真没有耐心,刚刚还答应得挺爽快的。”莲干僖锲胺怼 艹! “我还有作业呢。”她如实相告。 “那去做作业吧。” “好的。” 然后――“木头。” 艹艹! “什么。” “你刚刚该不会想把我给你的手机丢掉吧?也许你现在站在窗前你的窗户已经打开了?” 下意识间康桥往着窗外看,窗外空空如也,那个披着漂亮皮囊的小怪物啊,祈祷他今晚上洗手间时被马桶盖夹到,祈祷他脚踩到香皂来一个漂亮翻腾跳跃最后摔成大白痴。 “没有。”硬着头皮。 那句没有还没有说完霍莲妇凸叶系缁埃獯蔚缁肮业酶纱嗬洹 这个晚上,康桥做了让她觉得不好的梦,在梦里那只纯白色的手机一直在响着,即使她捂紧耳朵它还在响着。 闹钟响起时康桥第一时间就去检查手机,还好还好手机没有响。 推开浴室门,浴室镜子里呈现出她的那张脸苍白空洞,都是那只手机的错,从浴室冲出来把手机丢到床底下去,呼出一口气,感觉好像好点,梳头发换上校服整理书包,阿巧敲门说康桥吃早餐了。 “好的。”嘴里应答着,眼睛却直勾勾的往着床的那边。 最终,乖乖的把手机从床底下捡回来放进书包里,她现在有两支手机了,倪海棠给她买的手机是枚红色的,霍莲附坏剿稚系氖只谴堪咨 提心吊胆过完一天,还好纯白色手机一直没有响,接下来的几天里手机一直没有响起,倒是这几天里康桥从霍家佣人口中听到类似于雅子小姐和莲干僖秃昧苏庋幕埃菟凳茄抛有愎怨院土干僖狼福度嗣窃谒嫡饧虑槭笨傻靡饬耍蛭赜诨袅负透l镅抛拥男≌耸导噬鲜腔袅傅目谖拚诶挂鸬模菟蹈l镅抛幽翘齑┳乓簧泶堪咨隳味棺拔驶袅钙谅穑缓罅干僖退盗艘痪洹跋癫徒碇剑故遣镣曜彀妥急溉拥嚼暗哪侵帧薄 和好就好,和好就好,康桥在心里唠叨着。 进入新学期来康桥每一个周末康桥已经不需要穿梭于各种礼仪学院穿梭了。 倪海棠不再要求康桥上那些学费贵得要死的礼仪才艺课,不过在康桥的要求下礼拜六两点到三点半的雕刻课被保留了下来,康桥很喜欢雕刻,总觉得手里的那把雕刻刀可以让她的心安静下来。 礼拜六,上完雕刻课程回家时康桥见到后花园两匹白色的小马,霍小樊站在其中一匹小马身边,一张脸兴奋的都涨红了起来,穿着制服的马师垂手待立。 姚管家站在霍小樊身边微笑的看着他,倪海棠也在,她的面容有掩饰不住的欢喜。 姚管家先看到康桥他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等康桥站在他身边时指着较大一点的马:“喜欢吗?它叫葛兰妮。” 在倪海棠一脸期待下康桥点头:“喜欢。” 姚管家笑开了:“以后它属于你了。” 两匹小白马被马师牵回马厩,霍小樊目光恋恋不舍跟随着它们离去的身影,怯怯的问姚管家:“我明天可以去看它吗?” “当然,以后它就是你的了,你想什么时候去看它要和它玩多久都可以。”姚管家温和的回答着。 霍小樊欢呼了起来。 霍家马厩养着数十匹马,那些都是霍莲傅穆恚磕晡睦郴适叶蓟崽舫鲆涣狡チ贾致硭偷交艏依矗粜》缇偷爰巧下砭堑哪切┞砹耍切┞硪恢币岳炊际鞘粲谒灸暗亩鳎切┞矶际侵该佬账透艏业募坛腥嘶袅傅摹 今年皇室送来三匹马,霍莲傅穆硖嗔耍笔币芗揖吞岢鼋t椋话选霸际檠恰彼透粜》选案鹄寄荨彼透登牛挥邢氲降氖腔袅妇尤淮鹩a恕 晚餐时霍小樊一个劲儿念叨着他的“约书亚”,“约书亚饿了没有?”“约书亚休息了没有。” 杯子重重搁放在桌面发出的声音让霍小樊停止唠叨,也让埋头吃饭的康桥抬起头来,倪海棠重重搁在杯子,一脸警惕:“不对劲,霍莲刚飧鲂∽幽挠心敲春茫挡欢ㄕ馐撬车乩锿娴囊跽小! 倪海棠脸转向她:“康桥。” “是的,妈妈。”康桥手搁在桌面上。 “这几天给我警惕一点,还有,看住弟弟。” “好的,妈妈。”康桥低下头,重新吃饭。 倪海棠的警告对于霍小樊来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八点多时间他就迫不及待打开康桥的房间门,拉来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然后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和康桥谈起他的约书亚。 “姐姐,你说我明天要用什么手势和约瑟书说你好。”霍小樊的语气很是苦恼。 “你很喜欢约瑟书吗?”康桥问霍小樊。 小家伙重重点头:“当然,我特别喜欢约书亚,姐姐,他们说当你特别想要一样东西时你每天就祈祷,于是我就每天祈祷,然后约书亚就跑到我梦里来了,姐姐它和我梦里的一模一样,只是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它叫约书亚。” 对于那些喜欢的东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霍小樊已经不开口去要了,如约书亚,也如“我的爸爸。” 伸手,把那颗小小的头颅搁在自己肩膀上,那颗小小的头颅亲昵的倚靠着她,然后,手机铃声响起,响的不是那支枚红色手机。 康桥拿着手机打开阳台的门,一边看着霍小樊一边接起手机,这次霍莲钢苯亓说保旱轿曳考淅础 看着夜色,好像还不够深沉,康桥低声用打发倪海棠时的那种乖巧语气说:“小樊现在还在我房间,等小樊回房间我再去,好不好?” 那边淡淡应答出“嗯”然后挂断电话。 十点钟左右,康桥把趴在她沙发上睡觉的霍小樊送回他房间,小家伙柔软的头发在她脸颊上蹭着,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 在霍小樊房间门口站了小段时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脚上穿的鞋子造型就像是芭蕾舞鞋,这种鞋子有一个特点,就是走起路来悄无声息,刚刚洗好的头发披在肩上,她压根没有把头发扎起来的想法,因为最终头发都会被他拆散,她的同学曾经告诉她男人们做的时候都喜欢散着头发的女人。 停在霍莲阜考涿趴冢妹牛馐币挂丫愎簧畛粒飧鍪奔涞愠嗣盼辣0仓庾≡谡獯苯ㄖ娜舜蟛糠质奔涠夹菹17恕 “进来,门没锁。”里面传来霍莲傅纳簟 打开门,即使知道霍莲妇褪敲琶挥蟹此膊桓矣腥嗣橙淮蚩考涿牛登呕故窍乱馐都浒衙欧此 霍莲刚谑榧芮案橹匦鹿槔啵登糯棺攀终驹谝槐撸谡饫镆丫玖撕眉阜种恿耍袅赴咽槎颊硗炅耍喙忱纯此谎郏瞧跤俺耪止词彼氪瓜卵哿保桨昵崆岬脑谒缴洗チ舜ィ氖执ヅ隽怂氖郑拇桨暝谒桨晟锨崆嵋惶笳龊。肟彼氖忠丫兆x怂氖郑凰酱睬埃笏煽氖郑煽氖种笏逊考涞墓庀叩靼盗艘坏悖墒呛孟窕共还唬谑撬偷涂谒的馨训乒庠俚靼狄坏懵穑 房间的光线又暗下些许,先上床的人是他,他席坐在床上,刚刚洗好的头发融融的垂在他额头上,模样漂亮。在他的示意下她坐在他对面,他倾身吻住她,手摸索着抓了两把,胸衣从衣服里头被抽了出来。她心里还残留着不久前小樊甜腻声音“姐姐我特别喜欢约书亚。”所以,对于他的逗弄也心里的厌恶也少了些,不仅少了些属于她的身体还在感官所带出来的情绪中,跟随着他的节奏迎着他,他的一只手搁在她的后腰上,此时此刻康桥满脑子都是霍小樊稚声稚气的童音,搁在他手腕上想要阻止的手无力而绵软,他在她耳畔喃喃的“木头”“木头”她回应的那句“嗯”拉着长长的尾音,在那长长的尾音中她的身体被平放在床上,头往着床尾这边,头发沿着床沿垂落,闭上眼睛,他的吻在她耳边蹭着一路往下,想起什么似的,她低声和他说“别咬,会被发现。”“什么会被发现?”他牙齿轻轻的刮擦着她的皮肤。 这个笨蛋,这个时候康桥觉得有必要逗弄一下莲干僖槐叨阕潘槐叱猿孕Α盎袅福隳翘觳皇撬滴冶怀孀右y铰穑俊薄班拧!薄捌涫滴也皇潜怀孀右说摹!彼o露鳎Φ母涌旎睢盎袅福液湍闼怠弊炜焖俦欢伦。芟匀涣干僖毓窭茨招叱膳恕 天花板正在剧烈的晃动着,他还是和之前的一样鲁莽粗鲁,就像是一个急性子的孩子一样,好几次她都被他撞得快要掉在地上去了,于是她手蔓藤一般的缠住他脖子。 这个时候她心里想的是要掉到地上去就一起掉,她最多疼的是屁股他可就不一样了,说不定会断掉,这个想法让她窃窃的笑了起来,一不小心她的笑被发现了,“笑什么?”“我没有在笑。”她的回答迎来他更重更粗鲁的惩罚,把她眼眶里都要撞出泪滴来了。“笑什么?”“不知道。”“别笑,听到没有。”他用节奏昭示他的不满,“好,不笑,不笑就是了。”她软声求饶,脸乖乖去蹭他。你瞧在某些方面上女人们总是比男人们的领悟来得快一点。“木头。”“嗯。”“木头,”“嗯。”慢慢的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直至等来那声低低的,愉悦的“木头。” 次日,霍小樊一早就来敲康桥的房间门。在霍小樊的要求下康桥只能跟着他来到马厩看望他的马,很不巧的是他们碰到霍莲负透l镅抛樱羌绮12缙镒怕泶铀敲媲熬粜》笊谐觥傲父绺纭! 霍莲富毓防矗登疟鹂橙ァ 趁着霍小樊全神贯注和他的约书亚玩时康桥偷偷的溜进洗手间,和上次一样从霍莲阜考浠乩此忠徊恍⌒脑谠姿趿耍谠姿醯暮蠊褪蔷辈克崽郏赐晔滞房吭谙词旨淝缴媳漳垦瘢疾畈欢嗍种又笙词旨涞拿疟煌瓶吹氖腔袅浮 “我以为你掉到马桶去了。”不由分说的他双手往着墙上压,这样一来她就整个陷入他的框固之中,莲干僖靡恢诌瓦捅迫说挠锲骸拔铱茨愕氖焙蛭裁幢鹂橙ィ磕闶遣皇亲隽耸裁纯餍氖拢易蛲碛愀桌锼懒艘惶跤闶遣皇呛湍阌泄兀课以堑媚闼倒阆肱牢业挠恪! 呃……霍莲傅挠闼懒耍靠登判那槊挥欣从傻木窈昧说悖凑植皇撬赖模肿煨Γ褪遣换卮稹 这个混蛋,等霍莲咐肟词旨涫笨登糯拥厣霞衿鹆诵匾拢┖眯匾滤笤偃フ宜姆4 傍晚,康桥听到这样一则消息:霍莲富ふ战饨纳昵氲玫脚迹癜菸寤袅妇涂梢阅玫剿幕ふ眨袅敢丫┖美癜萏齑铀估锇图油宸膳u嫉幕薄 确定这个消息之后康桥心里松了一口气,今天是礼拜天,也就是说下个礼拜天霍莲妇突孛拦恕 夜色深沉时康桥再次站在霍莲阜考涿徘埃干僖滞氖只锎虻缁傲耍馊盟男睦锝锌嗖豢埃魈焓抢癜菀唬癜菀皇枪巫钗敝氐囊惶欤癜菀欢己眉柑糜10目危登抛钆碌氖怯10目危宜怯10睦鲜μ乇鸸刈5亩韵螅徊恍⌒乃突岢晌堑男p 抬手,敲门。 千遍一律的:“进来,门没锁。” 57、58 礼拜一,站在镜子前,确信现在穿在身上的那件硬领衬衫领口很好的遮挡住霍莲缸蛲碓谒橇粝碌挠:螅登拍闷鹗榘 站在粉白色的围墙外习惯性昂望天空,还是和很多很多时候一样,没有改变,车子经过那个转角时康桥还是会一边听着音乐目光一边追寻着那幢蓝白色的清真寺,只是,她发现她的心再也没有找到之前的那种宁静了,黯然的收回目光。 一切,好像都没有改变,但一切好像都在改变着。 礼拜二,天空晴朗,一般这一天康桥心情会好一些,因为下午有钢琴课,康桥很喜欢她的钢琴老师,来自挪威的钢琴老师在某个花香浓郁的午后,在朗朗的钢琴声中给他们带来了北欧寓言: 在黑暗森林里行走了很久的孩子完成了第一千次虔诚的祈祷之后,骑着马的年轻骑士从天而降,他用手中的宝剑划开了重重的霾和昼,光从宝剑划开的裂口中渗透了出来。他背着光,光把他剪成了黑色的剪影,剪影修长声音温暖。 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的黑骑士离开了。 礼拜三,天空晴朗,这一天康桥心里不大快活,因为有体育课,而且体育课还放在上午的第一节课,头顶上的日头让康桥觉得头晕目眩的。 礼拜四,天空晴朗,这一天学校会安排两节课的社区活动,康桥见到了久没有露面的韩棕,她还和韩棕一个组,韩棕告诉康桥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植树活动,因为工作关系他以后都会很忙所以抽不出时间来,在说这些话时韩棕眉宇间有着淡淡的忧伤,很显然他还没有从失去爱人的阴影中走出来。 离开时韩棕给了康桥他新的手机号还有他的公寓地址,一如既往带着邻居家哥哥的那种笑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没有需要帮助的也可以找我。” 礼拜五,天气晴朗,今天康桥没有在外面多逗留一放学就准时回家,因为她迫切的想知道一件事情,而这件事情也如她的意愿一样,霍莲改玫剿幕ふ樟恕 现在姚管家已经在张罗莲干僖男欣盍耍谒叛Щ乩吹陌敫鲂∈敝埃适业某到幼吡嘶袅福睦惩踝友牖袅覆渭铀呐啥裕踝硬唤鲅牖袅敢惭肓烁l镅抛樱庋4每登旁谕聿褪奔涑缘帽绕匠6唷 礼拜六,天气晴朗,一早康桥带着霍小樊来到海洋公园,本来倪海棠也说好一起来可因为临时有事情中途离开了,看着霍小樊闷闷不乐的样子康桥拍着胸膛“霍小樊,就是我和你也可以玩得特别的快乐。” 可,真正到了海洋公园时康桥才知道她大约也只能在嘴上打打气,水上活动很多好玩的项目两个人是不能玩的,最少得三人头,如霍小樊心心念念的水上漂流,得两个人划桨,诸如此类的还不少,在康桥极力的说服工作人员可以让她试试时霍小樊拉了拉她的衣服“姐姐,我们到别的地方玩吧。” 拉着霍小樊的手来到海底隧道,走在他们面前的好几个孩子有的被爸爸、被哥哥举在肩膀上和隧道上面的海洋生物还有潜水员做有趣的互动游戏。 霍小樊眼巴巴的看着,康桥尝试把霍小樊举在肩膀上,可她的个子太矮了,而且她的力气也不大,几次尝试不成功之后小家伙小声嘀咕着“要是莲父绺缭诰秃昧恕! 霍小樊在说那句话时表情落寞,小会时间过去康桥带着霍小樊离开海底隧道,然后她做了一件事情,拿出那支纯白色手机,她给霍莲复虻缁啊 听清楚她的话之后霍莲柑岣呱簟叭梦业胶q蠊叭ヅ隳愕男》妫鹱雒瘟耍登拍阒恢牢蚁衷谟卸嗝β穑俊笨登殴讨吹闹馗醋胖暗幕啊盎袅改憔屠匆淮巍! “康桥你是在和我搞笑吗?居然让我去陪霍小樊玩?我不找他麻烦你就要谢天谢地了。”“霍莲改憔屠匆淮巍!薄罢媸且豢槟就罚憔椭换崴嫡庋痪渎穑俊薄盎袅福饫锏谋苛芎芎贸裕憷次腋懵虮苛堋!薄败常登牛掌鹉隳腔e19拥墓砘鞍桑铱刹皇呛19印! 说完之后霍莲负莺莸墓叶系缁啊 康桥无奈的看着霍小樊,霍小樊眼眶都红了,于是咬着牙康桥再次拨通霍莲傅牡缁啊 “霍莲福饫锏谋苛苷娴暮芎贸裕苯峤岚桶驮偌恿艘痪洌骸耙灿小厶椅兜模宜厶椅兜赖谋苛芴乇鸷贸浴! 这一天霍莲钙镒潘哪橇尽暗榔嬲礁蓖鹑缫坏郎恋纾3导际蹩梢员让滥侵质芄嫜盗返钠锸浚ㄊ酵娴糜朱庞挚幔话鸦粜》吹米彀驼诺么蟠蟮摹 他们三个人再次来到了海底隧道,霍小樊如愿以偿的坐在霍莲傅募绨蛏希屯范ド系暮q笊锘褂星彼笨剂擞腥さ幕ザ蜗贰 “我的出现就让你这么高兴。”他问她。 “不是。”康桥本能回答,其实那是因为霍小樊在笑,很多时候霍小樊笑的时候康桥也会跟着他傻傻的笑。 “那你笑什么?”莲干僖庞械悴桓咝说难印 “你的衣服,帽子,还有眼镜。”随口说出,要是平常这样的话康桥肯定不敢说出口,可这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不经过脑子说出来了,在她看来今天霍莲傅拇虬缬械阈√獯笞隽恕 “我说姐姐。”莲干僖丫浅2桓咝肆耍骸罢饫锸枪渤稀! “可你又不是明星。”又是很随意说出的话。 “你不知道吗,我出现在棒球场看台上的一张照片都会引起那些小姑娘们的尖叫。”霍莲干酚衅涫滤底拧 这倒也是,康桥班级里的女孩都很迷霍莲福遣簧偃耸只锒即嬗谢袅傅恼掌墒恰袅傅幕盎故侨每登旁俅芜挚臁 小姑娘?她班里的同学岁数都比霍莲复螅尤唤腥思倚媚铮旎乖诩绦涎锲鹱拧 冷不防――冷冷的声音响起: “我讨厌你老是傻兮兮的笑着,康桥,不要以为和我上过几次床就可以用刚刚的语气和我说话,可以打电话让我来陪你的蠢弟弟。” 第一时间康桥目光迅速去找寻霍小樊,看到霍小樊还在专注于和潜水员互动心里松了一口气,第二时间迅速收起嘴角的笑意,抿着嘴。 看着她抿着的嘴,霍莲妇尤痪醯米约河心敲匆坏愕愕陌媚眨宜拱涯欠莅媚毡泶锪顺隼矗仕蔷洹罢饫锏谋苛苷娴挠心敲春贸裕俊钡挠锲绱说牟蛔匀弧 她点头。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吗? 霍莲敢膊恢涝趺吹男睦锉灰还善伦拧 “你可不要指望我付钱,我可没带钱。”继续问,不过这次语气自然点,他现在身上真的没有带钱,他没有带钱在身上的习惯。 “我有带。”她如是说。 哑巴开口了,随着她的开口霍莲阜11侄略谛睦锏哪强谄挥辛恕 霍小樊终于坐上了他梦寐以求的漂流艇,漂流艇在激流中回旋着,好几次康桥手中的划桨差点都被水卷走,到了最后阶段差不多都是霍莲冈谡瓶仄魍В秃突粜》e鲆煌拧 每次漂流艇经过激流地带时康桥都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霍小樊快活的尖叫声,霍小樊的尖叫声也让康桥打从心底里亮堂起来,不再纠结于不久前在海底隧道为什么霍小樊嘴里说的是“要是莲父绺缭诰秃昧恕倍皇恰耙前职衷诰秃昧恕! 那些都没关系了,她的小樊也像别的孩子一样扯开喉咙哈哈大笑。 源于这样康桥心甘情愿的当起了霍莲傅男啵锼矸浪蛞希腋删坏淖唬潘17干僖降睦紊А 终于,霍小樊把他所有想玩的水上项目都玩了个遍,他们三个一起来到了冰淇淋店。 下午三点半左右时间,更衣室里,湿漉漉的防水服掉落在地上,她的脚踩在防水服上,霍莲傅慕乓膊仍诜浪希男匾卤换袅溉卮10锵淅铮t恤被如数推高,她闭着眼睛,空间是如此的狭隘,从顶尖上所传达出来的让她的双腿在发抖着,这是怎么了,这都是怎么了?明明刚刚他们三个还在好好的吃着冰淇淋,若干的冰淇淋掉在她手指上,外婆从小就教她不要浪费食物。 等她把手上的冰淇淋舔得干干净净时发现坐在她对面的霍莲甘稚系谋苛芏既诨耍谑撬嵝阉缓笏的阆衷诖┳欧浪荒咽苈穑娜酚械隳咽埽谑强登啪屠吹礁率依铮路崭沾┑揭话牖袅妇屯泼沤戳耍缓缶捅涑上衷诘恼庋耍踉芫啥希饴仪槊约溆腥送瓶率业拿牛窃谒祷埃谑强登湃ネ扑伤薅谥裕踔劣谒氖忠丫旖w锌憷铮プ∷滞笃笸甲柚顾种肝亲鞔酰缓笥腥送瓶舯诟率遥率液透率抑渚透糇乓豢槟景澹劭此纳硖寰鸵钡乖诘厣狭耍谒习笏袅福哪蔷溆此烈獾恼厶冢纪扑獯握娴氖鞘股狭ζ恕 “木头,这里的冰淇淋难吃死了。”“你胡说,这里的冰淇淋是今年斯里巴加湾票选出来最好吃冰淇淋得票最多的冰淇淋店。”“那是别人的事情,我觉得不好吃。”“明明很好吃来着。”“我说不好吃就不好吃,木头,你为了霍小樊撒谎骗我。”“我没有骗你。 嘴里说着推他的手越来越没有力气了。“还说没有,你用这里的冰淇淋好吃把我骗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要做很多事情。”这个康桥也知道,“木头,把你的手拿开,我就和它打一下招呼,我想吃另外一种水蜜桃味的冰淇淋。”这个混蛋,都说了些什么呢,刹那间她的脸红透,“木头,你脸红得就像是红萝卜。”“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娇嗔着,手已经无力抵抗,“木头。”“嗯。”“我想现在光是打招呼已经不行了。”“那,那你还要做什么?”“我想在这里要你。”不行,怎么可以?这个混蛋疯了吗,隔壁有人,而且木板隔音不好,而且,而且外面还有小樊。于是,她趴在他耳边用蚊子般的声音,现在不行,晚上再,好不好?他停下动作,她垂下眼帘,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晚上我再到你房间去?他手指离开了她,然后把她牛仔裤纽扣再扣了回去,红着脸把被推到锁骨那边的t恤拉下去,低声对站在她面前的霍莲杆怠澳懿荒馨蚜匙ァ!彼啡ィ业剿男匾麓┖煤蟠棺攀终驹谀抢铩 等着外面的人离开,他回过头来时她正出神的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想着的是造物者真的是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了霍莲福登糯永淳筒恢涝匆桓鋈说暮竽陨滓部梢猿さ谜饷雌粒錾窦渌牧吵潘娇吭浇瞧跤俺潘止词彼茏匀坏谋丈涎劬Γ纹咀潘拇阶阶∷拇剑谄鸾偶馐智崆岬母樵谒纳赖牡谌排凵希歉鑫巧喑ぁ 外面没有了声音,他头也不回打开更衣室门,她站在原地发呆,发呆中手不由自主的去触摸着自己的唇瓣,唇瓣麻麻的,闭上眼睛,说不清是第几次提醒着自己:你和他不是那对在海边旅馆偷偷约会的恋人,不是。 把头盔交给霍莲福崮吆l幕峥道唇铀突粜》荒苋媚吆l目吹交袅福膊荒苋没袅钢滥吆l拇峄崂唇铀牵房坏剿掷锼退的阆茸甙桑掖峄挂》搅硗庖桓龅胤饺ィ袅附庸房倭硕偎的惆镂掖魃希律硭谄鸾偶猓谒弁房踩碧蜕谒纤怠巴砩显绲憷础! 手一抖,点头。 那辆道奇战斧还和来时一样用一个漂亮的漂移动作调转车头,在张扬的引擎声中呼啸而去,瞬间消失在街头,她站在那里,直到一只手扯了扯她的手才回过神来,揉了揉脸部朝着霍小樊笑了笑,然后听到来自于霍小樊这样的话“姐姐,你刚刚和莲父绺缈醋啪拖袷窃谂耐稀! 这一句宛如雷击。 急急忙忙甩开霍小樊的手,急急忙忙说出:“霍小樊,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是你姐姐,霍莲甘悄愀绺纭! 霍小樊一知半解“哦”了一句。 康桥又急急忙忙的说了起来:“霍小樊,你一定要记住我刚刚和你说的话,我是你姐姐,霍莲甘悄愀绺纭! 霍小樊又“哦”的一声。 颓然的,康桥垂下肩膀,看着马路发呆,远远的看着倪海棠的车朝着他们这里开过来,康桥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件。 她和霍小樊说:“小樊,莲父绺缋吹氖虑槟悴荒芨嫠呗杪瑁褂惺只氖虑橐膊荒芨嫠呗杪琛! “为什么?” 今天霍小樊到底是怎么了,平常不是对她的话百依百顺吗?可她现在的心又慌又乱,她找不出借口来,手揪着头发,然后小小的手压在她手上“姐姐,我不会告诉妈妈莲父绺缋吹氖虑椋只氖虑槲乙膊换岣嫠呷魏稳耍飧隽父绺缭缇秃臀宜倒恕! 看来她和霍莲富拐娴暮苡心酰登畔搿 头搁在那小小的肩膀上,心里五味陈杂。 倪海棠开着车,康桥和霍小樊坐在后车座上。 “玩得开心吗?”倪海棠问。 “开心。”两个人不约而同回答着。 霍小樊的声音响亮,康桥的声音低沉。 58、59 夜幕降临,整八点,康桥站在镜子前,她在这里已经站了一会时间了。 镜子前里的她脸颊有淡淡的晕红,是下午在更衣室时候的那种晕红,也不知道怎么的脸颊在想到更衣室里发生的事情脸就毫无征兆瞬间红透,那种晕红一直延续着,用冷水泼,用毛巾擦,都无济于事,于是,她就把束着的头发放下来,也没有像之前一样让两边的头发整整齐齐别在耳边,若干的头发遮住两边脸颊的红晕,于是,本来就不大的脸好像就只剩下了眼睛。 霍莲咐鲜撬邓劬μ螅蟮孟et,这会看,还真的有点像,呸呸,不要被霍莲改切∽酉茨裕挪幌et,起码,et们不涂口红,于是,康桥拿起了口红,涂完口红之后康桥很高兴,因为镜子里的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et了。 康桥把此时此刻的行为归结为,因为那个总是喜欢压榨她的莲干僖魈煲肟耍运那楹茫蛭那楹盟忠夂退暇闼滴蚁et,我那点像et了? 深深呼出一口气,换上那双芭蕾款式设计的平底鞋,看了一下钟表,就八点半左右时间,现在距离大家休息的时间还早着呢,想了想康桥拿起了一边的随身听,把耳麦塞进耳朵里康桥离开自己房间,一边听着音乐一边低着头看自己的脚,那双小心翼翼的踩在地上的脚。 在庭院的走廊里康桥碰到倪海棠,倪海棠现在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看电视吗?这个时间点有倪海棠喜欢的电视节目,一时之间,康桥傻站在那里,如果庭院灯的灯光再亮一点的话,迎面而来的人就可以一眼看到她此时此刻脸色有多么的苍白,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康桥微微垂着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别怕,她的一张脸大半部分被头发遮挡住了。 眼看着倪海棠朝着她越来越走近,康桥拿下一边的耳塞,稳定住情绪叫了一声“妈妈。”叫完那声妈妈之后康桥迅速抿着嘴,她不想让倪海棠发现她涂着口红。 倪海棠停在她面前,一边看表一边问:“康桥你怎么会在这里?” “觉得有点闷。”继续垂着头,手状做不经意的梳理着耳机带:“就想出来走走听听音乐。” “嗯。”倪海棠应答着:“不要太晚。” “好的。”低着头擦着倪海棠的肩膀往前移动着脚步。 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把耳麦往着耳朵,然后背后又响起倪海棠叫她的那声“康桥。”拿着耳麦的手搁在耳朵那块,微侧过脸去回看倪海棠:“妈妈还是事吗?” 走廊两侧的灯光照出倪海棠一脸的笑意,她声音温柔:“刚刚妈妈远远看着时还以为我们家哪里来的小美人呢。” 维持着刚刚的那个表情看着倪海棠。 “真是木头。”倪海棠无可奈何的语气:“妈妈这是在夸你这样子漂亮呢。” 手不自然的摸了摸头发,说了一声“妈妈晚安。”康桥一边回头一边把耳麦塞进耳朵里,手放进卫衣的兜里,往着庭院走廊的尽头走去。 被粉白色围墙包围着的那幢建筑灯火通明,白色的墙蓝色的屋顶绿色的高大乔木,星光挂在头顶的夜空上,周遭有着从太平洋上吹归来的咸咸海风,这是南国里最好的闲暇时光,时不时从树下传来着窃窃私语声,那串从草地上走过的脚步如此的小心翼翼,脚步身最终走完了长廊的路,停在了一处房间门口,有人在敲门,有人打开了门,房间门重新关上。 小会时间过去,除了风撩动着窗帘的瑟瑟声响之外,房间有男女夹杂在一起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着,起初是小小的压抑的渐渐的喘息声肆意了起来,还伴随着一些细小物件相继被打翻在地上发出了若干声响,最后的那一声极致绵长,房间重新回归到只有风声撩动窗帘的声响。夜色终于转向了深沉,光线幽暗迷离,细细的女声轻声说着“我得回去了。”男声含糊应答着“唔”小会时间过去,女声“我得回去了。”“嗯”“你快起来。”“哦”“霍莲浮!薄班拧!薄拔业没厝チ恕!薄盎厝ィ吭俅艋帷!薄耙丫芡砹恕!薄懊魈炖癜萏欤悴挥蒙峡巍!薄盎簟薄澳就罚》不端穆砺穑俊薄啊不丁!薄澳隳兀俊薄安恢溃褂校咽帜每!毕柑詈笥Υ鸬纳粲行┠张 又过去小会时间,“木头。”“嗯。”“我明天要走了。”“嗯。”又过去小会时间。“木头。”“嗯。”“我会给你带礼物回来的。”“嗯。”“这次我亲自给你挑选。”“好。”“不说谢谢吗?”“谢谢。”再过去了小会时间,“霍莲福艺娴牡没厝チ恕!薄霸俚纫换帷!薄澳愣疾幌丛杪穑悴皇翘盅岢艉孤穑俊薄白鐾暝傧础!薄耙丫鐾炅恕!卑簿玻酪话愕陌簿病!澳就贰!薄班拧!薄拔一挂淮巍!薄盎挂淮问裁础!焙芸斓模椭浪谥械幕挂淮问鞘裁戳耍谝馐兜侥持种19粗笏昧Φ耐谱诺谒砩系乃直环唇布艟俚酵范トィ晕约阂丫荒茉俪惺芩侵址路鹁鸵缭谒兴廊サ母芯蹙椭环5谝桓龆嘈∈鼻埃凸饬怂硖宓乃心芰浚晕嵩谒宦中碌慕ブ兄Ю肫扑椋煞射蚊穑墒粲诎葑∷奈氯笕缢梗拖袷侵ν分匦禄婪3鲂律闹猓献潘慕谧啵玫阶杂傻乃忠丫辉僮鐾贫亩鳎且恢淮┕母熘阉烂淖プ∷募绨颍鹧盟苯拥执镒钌畲Γ畹椒路鹈恳淮味即恋角狈谏硖遄钌畲Φ牧榛辏歉黾拍牧榛辏榛昕际头懦隽耸粲谒泶锏挠镅裕福巧竿献懦こさ奈惨簟d俏惨羰窍奶炖锘旒实牧餍俏舶停耗呛优系慕鹆窍p舻男履铮u饫锏难抻埃谖倚耐返囱 莲浮 迷迷糊糊间那个在耳边的声音在提醒着她原来她还没有死去,“嗯。”呢喃着去回应他,她的心和身体好像还留在那个夏天的晚上,在果树下看着天边流星划过,,傻傻的盼望着它能坠落在她眼前。 “你怎么还没走?”怎么还没走吗?她现在有点累呢?用幼年时期赖床和外婆撒娇的语气“我现在有点累。”是的,她可不骗人,她腿很酸。“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就再睡一会,就一会。”然后――“回你的房间去,我不喜欢早上睁开眼睛看到我身边有人在。”那声音真的是又冷又冰,一下子,把她从那个夏日长夜给带了回来,原来,不是在果树下。 睁开眼睛,霍莲副e鸥觳舱驹诖睬熬痈吡傧驴醋潘乒庖丫坏骰乩丛吹哪q髁恋牡乒庀滤囊凰垌退纳粢谎涞枥耄鞘彼哪抗夥置鞑皇钦庋拥模鞘彼哪抗庖桓狈路鹨缘羲难樱鞘彼蛩彼恋难垌路鸪性刈派罾渡暮k盟聊纭 发呆间。 “要我再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吗?”他说。不,不,不用了,她慌慌张张起身,慌慌张张拿起一边的衣服,然后,腿刚刚一触及到地上迅速瘫软下来,果然…坐在毛毯上,对面的装饰台印着她模糊的不着片缕的身体,那么一眼之后她忽然之间没有之前的那种慌乱,衣服一件件穿回,从地上站起来,手稍微的整理了自己的头发,低着头说了一声“我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点。” “好。” 从他身边走过时,她闻到了好闻的沐浴香气,可以想象的是他洗完澡之后发现意外的发现她还在他床上,于是他的声音乃至表情开始不愉快了起来。打开房间门的声音极小,小到怕惊动谁似的,夜已经来到极度深沉的时刻,空气里头醮着露水,草尖上也是,小径上也是。 等她走完那些路时她的鞋衣摆头发已经被露水浸透了,回到自己房间,洗掉了黏黏的汗迹,重新换上衣服。 悄悄的她打开那个乳白色的房间门,床头灯是小熊造型,灯光是橘红色的,在橘红色的灯光下那小小的脸蛋让她看得打从心里笑了起来。 她的小樊啊,睡得就像是猪头,如果这个时候把他装进麻袋扛出去的话他一定不会知道的。 次日,吃早餐时,霍小樊问康桥:“姐姐,我昨晚梦到你到我房间里来了,你猜后来怎么着?” 一边喝着牛奶一边配合着霍小樊:“后来怎么着?” 霍小樊皱起眉头,他抬头看了天花板一眼:“后来天花板下起雨了,那些雨就一滴一滴的滴在我脸上。” 康桥看了一眼天花板,语气好奇:“天花板怎么会下雨呢?” 很快的,霍小樊不再好奇天花板会下雨的事情,他今天有他认为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把他制作的卡片交给姚管家,然后让姚管家交给他的莲父绺纭 按照霍小樊的说法:他最近和莲父绺绱Φ每珊昧恕 关于这一点倪海棠也纳闷,她已经不仅一次和康桥唠叨了“霍莲改歉鲂∽幼罱遣皇浅源硪┝恕! 这一天,康桥提前一个小时来到雕刻培训中心,她今天要一鼓作气完成她之前没有完成印度少女雕塑。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完成了整套雕刻刀排列,再放上迷你钟表,深深呼出一口气,此时此刻钟表正指在下午一点半时间。 一点半,康桥拿起三号雕刻刀,此刻霍莲赣Ω没乖诜考渑痰闼男欣睢 两点,印度少女左手基本成型,此刻霍莲赣Ω谜诖蚩考淅肟 两点半,印度少女腰肢轻盈,此刻,霍莲赣Ω迷诤颓袄此退娜俗澳w餮灰坏辣穑比唬庑┤说敝幸欢嵊泻芑嵫莸哪吆l模皇煜せ艏壹彝ソ峁沟娜艘欢岚涯吆l奈笠晕鞘腔袅傅那茁琛 三点半,四号雕刻刀搁在印度少女的臀部上,此刻载着霍莲傅某狄丫谇巴〉穆飞稀 四点半,康桥轻轻吹开了落在印度少女脚趾头上的木屑,印度少女修长秀丽的脚趾头从沙丽的纹路中露了出来,此刻霍莲傅某底佑Ω靡丫酱锘。欢贸鲆桓泵餍桥赏防矗哪橇轿患u夥4锏暮谌怂娲右磺耙缓蟾潘咴谥屑涞乃沟兔毖靥乓衾郑涣潮忝氐谋砬椤 五点,康桥开始给印度少女着色,此刻机场的广播一定在一遍又一边的播报着即将搭乘从斯里巴加湾直飞纽约航班的旅客请做好登机准备。 五点半,栩栩如生的印度少女站在她面前,艳丽的沙丽半遮住她半边脸庞,一双眼睛明亮多情,而此刻,乘务人员一定在提醒着霍莲浮胺苫唇鸱桑榉衬氐裟氖只! 五点四十分,康桥站在学院门口,看了一眼天空,微笑。 此时此刻,从斯里巴加湾飞往纽约的班机已经在一万英里高空上。 朝着天空挥手。 再见了,霍莲浮 起码,在接下来差不多一年时间那只纯白色的黑莓手机不会再响起,她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那双芭蕾式的鞋子丢到垃圾桶去。 嗯,就这样。 59、60 随着霍莲傅睦肟怀こし郯咨饺ζ鹄吹钠两ㄖ种匦禄毓榘簿玻度擞写蟀汛蟀训氖奔涮柑焖档亍 霍莲傅姆考湟廊晃肿哦男∈贝蛏t淮危斡境卮又暗娜烨謇硪淮伪涑闪艘桓隼癜萸謇硪淮危袅竿t诔悼饫锉幻靶臁薄靶±肌薄靶啤薄靶凇薄靶“住钡鹊鹊雀骼喑底右廊挥屑际i厦哦ㄊ北q 九月、十月、十一月很快过去,不管是九月十月十一月霍家的园子里都是一派繁花盛开,大有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纷繁景象。 这期间霍小樊的个头猛串,大有一眨眼小豆丁就长成小少年的那种架势,这让康桥心里头欣喜不已。 但也有让康桥烦心的事情,从霍莲咐肟笏驮谛睦锿放瓮牛侵淮堪咨谳只嵋蛭没挥屑谭讯;珊芤藕犊登乓恢泵挥械鹊剿胍摹 十一月中康桥忍不住查了手机剩余话费,在得知手机剩余话费时,她觉得自己特别傻,霍莲傅陌职纸谢粽嗍碌拿教逶诒合萑氩普;痹粽懔艘槐收耍粽那梢月蛳铝礁霰夯鼓艽麓掠杏唷 财大气粗的霍家继承人一次性的缴纳了十万文莱元的话费,恐怕,那十万话费康桥这辈子都不会用完。 真是的,这个结果让康桥哑然失笑。 十一月末周四午休时间,康桥倒垃圾的时候遇到了一件事情,其实这样的事情康桥遇到过好几次。 能就读斯里巴加湾女中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久而久之,斯里巴加湾女中在很多人眼中变成了一个权贵中心,为了改善这样的一种形象,斯里巴加湾女中对外开放了一百个名额,这一百个名额针对那些成绩优秀、外加在校时间没有不良记录普通家庭的孩子开放,这一百名被录取的学生可以享受到零学费的特殊待遇。 随着这个规定的产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不时就会出现眼前康桥遇到这这种现象:在学校紧急通道处,涂着眼影带着名牌手链的几位女孩子围着脸上清汤挂面头的女孩子,她们身上穿着的都是斯里巴加湾女中的蓝白组合校服。 被围在中间的女孩声音微弱“我没有拿你的手机。”另外几位女孩子叽叽喳喳开了,大约想表达的是:我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们想要什么手机没有?我们不可能做偷手机这种丢脸的事情?你就不一样,你穿住都成问题你怎么有能力买手机,没有能力你就只能偷了。 手里拿着垃圾袋,康桥决定和之前她几次看到的一样假装没有看到,即使她阻止了这一次,下一次同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那几位女孩子又叽叽喳喳说开了,这次是关于被围困女孩的鞋,她们说你没有别的鞋穿吗?你知不知道你的鞋臭死了,你的鞋让我们涂了多少的香奈儿香水都白搭。 下意识间康桥目光去找寻:两双路易斯威登,一双普拉一双香奈儿,还有一双掉色掉到分不清楚颜色的球鞋,现在那双球鞋还被踩得脏兮兮的。 穿着球鞋的脚在后退,名牌鞋步步跟进,之后球鞋停在墙角处,后面已然无路可退。 康桥停下脚步,想了想,掉转过头,不去关注那些鞋,手里拿着垃圾袋,目光往前,倪海棠不仅一次和她说:康桥,不要多管闲事,记住了康桥,不要多管闲事。 是的,她记住了,记得很清楚,所以她的脚步迈得极慢,极慢,这样一来,她丢完垃圾之后再经过这里大约那些人应该消停了吧? 斯里巴加女中大多数的学生都讨厌那一百位学生,她们才不会在乎丢失的手机呢,她们只是想找到一个机会修理一下那一百位学生的任意一位,逮到了揍一顿,秀一下优越感,在这个无可事事的午间休息时间找点乐子。 果然,再经过那个地方时,紧急通道处早已空空如也。 白玉瓷砖上有细小的血迹,在血迹处康桥捡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发圈,还有校徽。 文秀清? 这么说来刚刚挨揍的女孩应该就叫做文秀清,那个叫做文秀清的小可怜比康桥低一年级,这么算来文秀清今年应该是十五岁了,和霍莲竿辍 霍莲刚飧雒忠幻吧侠纯登抛炖锼底排夼蓿低曛笏晕207铝肆干僖挠锲闭婊奁! 霍莲赣诳登哦允遣徽鄄豢鄣纳o研恰 碎碎念完之后康桥把捡到的校徽还有发圈放进兜里。 放学之后康桥按照校徽的年段班级找到那位叫做文秀清学生的教室,另外一名脸上清汤挂面的短发女孩告诉康桥这个时间点文秀清应该在天台。 “秀清一不开心就会跑到天台去。”短发女孩喃喃自语着。 康桥一上天台就听到那种宣泄式的大喊大叫,朝着天空大喊大叫的女孩背影娇小,散落在肩膀上的中长发在晚风中飘摇,晚风还让女孩蓝色的百褶裙鼓起着,就像是吹满气的灯笼,那时康桥在想,那个被漫天彩霞包围着的娇小身影倒也符合漫画家们的少女战士形象。 康桥朝着少女战士走去,少女战士发泄完了之后转过头来,看到康桥时一愣,然后一脸的不好意思。 遗憾的是少女战士没有漫画家笔中的大眼睛翘鼻子形象,她长相中等,白皙的皮肤还有灵动的眼神倒也清秀讨喜,不过那张脸有几处挂了彩。 文秀清有一副邻家女孩的长相,和康桥一样黄皮肤黑头发。 “你是……”少女女战士呐呐的。 手伸向了文秀清,摊开手掌,手掌上躺着发圈还有校徽,说:“还给你。” 迟疑片刻,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文秀清从康桥手上接过发圈校徽,她的手也受伤了。 头顶上漫天的晚霞太过于绚烂以至于康桥舍不得移开脚步,和文秀清肩并肩站着,谁也没有说话,晚风中她们的头发时不时碰在一起。 暮色来临让刚刚还光彩夺目的晚霞瞬间黯然失色,手从围栏垂下了,想转身离开,然后康桥很突兀的听到来自于文秀清的那句“我爸爸是一名杀人犯。” 康桥收住脚步。 晚风也把康桥的裙子吹成像是鼓起的灯笼。 那么,此时此刻站在这个天台的就是杀人犯的女儿和某位权贵情.人的女儿了。 “我爸爸是一名杀人犯,我妈妈在摆地摊,我们每个月按时拿到政府发放的补贴金,凯琦好点起码她爸爸不是一名杀人犯,所以,那些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杀人犯的女儿会偷手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我真的没有偷她们的手机。”少女战士又大声喊了起来,那声音都可以传到对面的教学楼去了。 沉默―― 眼看着天空逐渐暗沉下去,想了想康桥说:“以后要是遇到那样事情时,就交给学校警卫处,可不能让那些人拿着高薪的天天没事干。” “还有,如果你想顺利完成学业的话,那么必须要去学会安静,即使特别想说话的时候也要习惯性闭上嘴巴,走路时最好目光看着自己的脚,记住了。” 康桥的话让文秀清一脸的困惑,看来她是不明白她话里头的意思了,心里叹了一口气,康桥决定换另外一种说法。 看着文秀清,康桥一字一句:“‘我没有偷手机,’不要用第四音标说出来,用第一音标说,懂吗?” “为什么?”文秀清转过来来,一张脸依然写满了疑惑。 吐出一口气,康桥对文秀清说:“你按照我刚才说的那样做一次。” 第四音标的“我没有偷手机”往着天空扩散,尖锐斗志昂扬,第一音标的“我没有偷手机。”低沉无奈,充斥着满满的消极。 这个时候少女战士好像才明白了过来,她侧过脸去看被暮色包围的天色,仿佛在经历着某种的挣扎。 目光落在遥远的天边,康桥说着:“第一音标说出来的话可以让你就显得毫无杀伤力,毫无杀伤力的东西人们大多不感兴趣。” “不是说妈妈在摆地摊吗?就当是为了你的妈妈。” 小会时间过去,文秀清低低说出“谢谢,我懂了,我会记住你的话。” 康桥和文秀清离开那片天台时天已经黑透,一起下了楼梯,文秀清和康桥说再见,她说我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说完之后她看了康桥的鞋,又说了一句,你和她们不一样。 康桥和文秀清挥了挥手。 然后她和她往着不同的方向。 如果不是之后那个雨天的话,那么属于发生在这片天台,这个有着漫天绚烂晚霞的黄昏大约也紧紧是属于康桥十八岁这年一个小小的,很快就会被湮灭在岁月河流中的小小插曲。 但随着那个雨天的来临,这段小小的插曲被无限放大,变得无比清晰:少女战士叫做文秀清,她的爸爸是一名杀人犯。 在校门口远远的康桥看到等在学校门口的周颂安,放慢脚步,脚步迟疑,之后再转快。 康桥朝着周颂安走去,和往常一样周颂安接过她肩膀上的书包,他和她说着:“我送你回去。” 此时此刻,坐在驾驶座位上和副驾驶座位上两个人已然不再是以前的周颂安和康桥了,不,也许更加正确一点说,周颂安还是那个周颂安,可康桥已经不是那个康桥了,起码她再也找不回大声叱喝周颂安的心情了。 偶尔,康桥会对周颂安产生出某种的排斥:霍小樊口中的迈克叔叔为什么是你大伯父。但这种排斥会随着周颂安坦荡的笑容烟消云散,然后在心里告诉着自己就这样吧,能一次性的做出十二种冰淇淋味道提供她挑选的人也就这么一个。 头搁在车窗玻璃懒懒的看着车窗外的世界,在周颂安的那句“霍莲负寐穑俊比每登叛杆僮硖濉 答:“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来问我,我怎么知道他好不好。” 莲干僖趺纯赡懿缓茫袅竿馄啪侔斓幕谷媚歉鍪逅甑亩缴倌甏蟪龇缤罚俏幻寄烤碌亩缴倌甑慕步馐沟媚切┣袄床喂刍沟娜嗣怯∠笊羁蹋拐钩龅幕从σ话悖故腔袅杆媸滞垦坏淖髌放某隽瞬淮淼募矍淖咚木菟凳悄车汗鳌 周颂安空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讲到霍莲冈趺淳拖袷谴题谎! 康桥隔开周颂安的手,康桥头又往着车窗倾斜,然后。 “木头。” 从周颂安口中说出的那声“木头”又再一次让康桥坐正身体,皱眉,侧过脸去瞪周颂安:再叫一声木头试试看。 周颂安无动于衷:“圣诞节我们一起玩。” 圣诞节? “圣诞节还很远着呢。”康桥下意识说着。 周颂安指着路两边一些商家为了迎接圣诞节到来打出广告:“不远了,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眼睛一眨一个月就过去。” 周颂安的话让康桥心惊肉跳,不,不,她不要圣诞节那么快就到来,更加确切一点来说是她害怕属于周颂安口中眼睛一眨一个月就过去的那种时间。 时间如此的飞快,康桥总是害怕着眼睛一眨来年的六月就到来,害怕那支纯白色的手机在六月到来时的晚上会频频响起。 霍莲咐肟蟮氖鲈率奔淅铮康酵砩峡登哦蓟岢鱿帜侵只锰侵t堪咨氖只迳炱鹆恕 侧耳细听,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 当真,圣诞节的来到仿佛也只是一个眨眼之间的事情。 圣诞夜,在斯里巴加湾的海滩上,康桥和周颂安背靠着灯柱一左一右,看着不远处在游轮上庆祝圣诞到来的人们,周颂安很忽然的说出:“我等你到二十岁。” 游轮上人们的身影倒映在由霓虹烘托出来五光十色的海面上,目光无意识追逐着那些声音。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当你长到二十岁时你就不会长得像我妹妹,当你二十岁时我们就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看电影,比如一起旅行,比如在某个午后我们找一个安静的餐厅静静呆上一个下午。” 沙滩上有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年轻情侣们坐在沙滩上彼此依偎,孩子们手里拿着烟火跑来跑去,目光追随着那些孩子的身影,一直到他们手中的烟火燃烧殆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背部离开了灯柱。 康桥和周颂安说:“颂安,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不爱听。” 说完之后康桥往着提岸走去,后面有脚步声追了过来,周颂安在她背后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抬手看了一下表:“我得回去了,我还要和我妈妈去参加她朋友的派对。” 珍珠白的宾利车停在那里很耀眼,那是倪海棠给康桥的圣诞礼物,她刚刚拿到驾照,打开车门,她问周颂安要我送你回去吗? 他站在那里,和她隔着三步左右距离,他的目光落在她车上,从车上再转移到她脸上,然后摇头。 车子沿着提岸一路快速行驶着,很快的把宛如石雕一样站在那里的周颂安远远甩掉,直至消失不见。 圣诞节过去很快的二零零四年来到。 二零零四年钟声响起,那支纯白色的黑莓手机骤然响起,那时,康桥倪海棠也在,他们正在参加一场募捐晚会。 60、61 二零零四年钟声即将响起,那支纯白色的黑莓手机响起了,倪海棠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孩子们的表演,康桥快步离开募捐晚会现场,打开道具房,接起手机。 电话那头的声音又远又近,陌生又熟悉:“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有什么事情吗?”康桥问。 “哦――”无意识的发音被拉得长长的:“听说过那样的吗?老师为了考验学生有没有听他的话,老师告诉学生我暂时出去一会,你们乖乖写作业,我现在的身份就是那位老师,而你的身份就是那位学生,只不过我想检查的是你有没有乖乖的听我的话,时时刻刻把我给你的手机带在身上。” 霍莲傅幕叭每登判睦镆徽笪抻铮米诺缁胺4簦潜呋袅赣衷谧澳w餮奶鞠17耍骸澳阕苁怯斜臼率笔笨炭淘谔嵝盐也灰四愕耐夂拧! “嗯。”康桥哼出了一句。 然后―― “木头,新年快乐。”很轻很轻的声音来到她耳边,这个声音还伴随着二零零四年敲响的钟声。 猝不及防间,那很轻很轻的声音让康桥心里抖了一下。 窗外,斯里巴加湾的夜空荡起盛大的烟火。 火光中。 “我的时间算得准不准?”他问她,还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着。 那个声音让康桥心里莫名其妙烦躁了起来,干嘛这个时候要打电话来,打电话来不是不可以但是为什么要忽然间转变语气,转变语气之后又莫名其妙的说什么木头新年快乐。 “还有事情吗?”康桥干干说着:“我和妈妈现在在外面。” “你这是在催促我挂电话吗?”那边霍莲傅纳糇涑陕晕2辉谩 这个时候因为霍莲干舻淖淙每登判睦锷晕7上乱豢谄偷退底牛骸安皇牵蚁衷谟凶糯蟀汛蟀训氖奔洌慊褂惺裁聪胍档穆穑俊 电话那边传来悦耳的女声在叫莲浮 那声“莲福旃础!崩锖凶攀粲谌毡九5哪侵纸壳梧瞧 “我要挂电话了。”霍莲负退怠 “好。”康桥应答着,遵守着莲干僖耙龅模荒苁撬宜缁安荒苁撬宜缁啊 在康桥以为霍莲讣唇业缁笆庇痔侥巧澳就贰! “什么?”规规矩矩问着。 “你喜欢什么颜色?” “啊?” “鉴于学生还算不错的表现,老师决定给学生一点奖赏?” “啊?” “笨蛋。”那边忍无可忍的语气骂了一声:“把你喜欢的颜色告诉我。” 这还是有人第一次问康桥这样的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颜色? “蓝色和白色。”用很慢很慢的声音说出。 还没有等她的话说全,霍莲妇凸叶系缁啊 纯白色的黑莓手机被放回了手包里,康桥回到募捐现场时烟火还在继续着,倪海棠和她身着华服的朋友们站在窗前看烟花。 在倪海棠身边找了一个位置,垂手,脸转到窗外,在漫天烟火中倪海棠伸出手拉住康桥的手。 她说康桥新年快乐,她说康桥相信妈妈,妈妈和你保证只会变得更好,一年比一年变得更好。 可这个时刻倪海棠所不知道的是上帝没有给她变好的时间。 二零零四年,这一年成为了康桥痛彻心扉的年份,而这个瞬间随着倪海棠说出的那句变成了一触就痛的伤口。 随着二零零四年的来到,霍正楷的零售王国板块在扩大,他已经不满足于传统的零售产业,随着成功收购日本的几家汽车零件公司霍正楷宣布,他要把汽车送上他的零售架,在霍正楷收购日本的汽车零件公司时频频被媒体传出他和福田家族互动良好。 很快的媒体顺藤摸瓜摸到霍家的公子和福田家的千金不仅就读同一所学校,还是同班同学,而且两人有可能发展成为恋人关系,在类似于这样的花边新闻中霍正楷在东京准备两年的商场正式运营。 他还当真在商场兜买起了高档汽车,这一天,霍莲感l镅抛映鱿衷谏坛〉目灰鞘缴希簧僬缛耸恳睬袄凑咎ǎ皇讲┑寐貌剩坛〉碧斓牧闶弁臣平鸲畲聪陆昀戳闶垡敌赂撸袅负透l镅抛右渤晌巳嗣切哪恐械慕鹜衽蜗螅词顾窃诿娑悦教宀煞檬奔岢票舜酥皇呛门笥压叵怠 面对着霍莲傅拇蟪龇缤纺吆l囊裁挥幸郧澳侵制呔17耍榱说缡由险诮邮懿煞玫幕袅敢谎郏沽顾盗艘簧盎龊Α薄 那一声康桥听得特别的清楚,“姐姐,你把我的小熊眼睛给抠出来了。”霍小樊扯着康桥的手腕说。 目光迅速去找倪海棠,她已经离开客厅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康桥在心里松下一口气。 被抠下来的小熊眼睛掉落在地板上,原本很可爱的棕熊因为少了一只眼睛变得惨不忍睹,手挡在棕熊脸上朝着霍小樊赔笑脸:“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改天姐姐再给你买一个。” 四月末周日傍晚,姚管家接走霍小樊说是让他去接听电话,老人家脸上表情矛盾复杂。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霍小樊回来了,他自言自语着“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爷爷了。” 那时倪海棠正在茶室里和潮州来的师傅学习功夫茶,康桥因为担心霍小樊也来到茶室,霍小樊的话让倪海棠示意康桥关掉音乐,潮州师傅离开茶室。 “和我通电话的老先生让我叫他爷爷,他说等改天找个时候让妈妈带我去新加坡看他。”霍小樊带来着这样的一则消息。 霍小樊的话让倪海棠脸白了白,之后迅速转为红晕,再之后又回归正常,然后看着霍小樊发呆。 “原来我和电视上的小朋友一样有爷爷。”霍小樊自言自语着。 在倪海棠的示意下霍小樊一步步走向她,她抱住了他,轻声说着:“是啊,小樊也和电视上的小朋友一样有爷爷。” 康桥看到在倪海棠在说这些话时眼角静静淌落下了泪水,这眼泪如果是在一年前也许是为她自己,而现在,康桥相信,这眼泪一定属于她的小樊。 她的小樊得到他爸爸的爸爸的承认了。 关于霍老先生和霍小樊的通话开始在霍家传开,康桥相信不久之后这些话也会传到霍莲傅亩摺 五月,风平浪静。 六月,也许是因为霍老先生的关系,也许是倪海棠近阶段的低调做好事为她博来好名声,也许是霍正楷某个时刻的心血来潮,六月上旬周末,倪海棠第一次以霍正楷的女伴出现在公共场合上。 媒体们也对于这次霍正楷和倪海棠一起出现进行报道,那些报道让康桥看得心里有些的不安,就害怕着霍莲富嵩俅闻鍪裁椿ふ毡豢哿羰录故悄吆l陌颜饧驴吹煤艿涂登潘刀杂诨粽丫槐в腥魏蔚南m耍蛭挥邢m跃筒换嵊惺 六月末,霍家的佣人又忙开了:他们的莲干僖乩戳恕 霍莲富乩吹哪且惶焓茄u椒攀罴俚牡谝惶欤庖惶炜登挪渭恿怂歉智倮鲜Φ乃捅鸹幔幢迸吩13缘呐餐鲜σ氐剿募蚁缛チ恕 “有人在家乡等我,我要回去嫁给他。”一头金色卷发的年轻女人温柔宣布着。 送别会从中午一直延续到晚上,这一天康桥第一次尝到酒的滋味,临别时那杯酒的酒劲到了她脚踩在沾着露珠的草地上好像才显露了出来。 站停,抬头看着星空,嗯,今晚星星好像特别的大颗,她就在那里出神望着天上的星星,然后她听到一个好听的男声在叫她的名字。 “康桥。” 侧耳,细细听,这个声音陌生却又很熟悉的模样,这是一个醮着露水的夜晚,庭院灯让那些铺在枝叶上的露珠,漂浮在半空中的水汽带上一个个的光圈。 原来,喝醉以后看的世界会更美,怪不得倪海棠喜欢喝酒,原来是这样。 在无数滚动的光圈中,有修长的身影宛如倒映在水面上,那个身影朝着她一步步走来,一些的情怀连同那甜甜的爱尔兰鸡尾酒还留在她舌尖上,哇,舌尖都淌出蜜来了。 喃喃的念叨着: 在黑暗森林里行走了很久的孩子完成了第一千次虔诚的祈祷之后,骑着马的年轻骑士从天而降。 眼前的人可是天而降的黑骑士? 伸手,甜笑:嗨,黑骑士。 然后,有不合时宜的声音“说什么鬼话呢?”“你喝酒了?”“真要命,一年没见你变成酒鬼了?”“还有,谁让你到我妈妈的花园里来了。”“噢,你的头发臭死了,臭得可以熏死一头猪了。” 黑骑士的声音怎么有点像霍莲福宜祷暗挠镅砸蚕窕袅福夼夼蓿庋篮玫囊雇聿皇屎险飧雒值某鱿帧 这是一个醮着露水的夜晚,头顶上有万丈星辉,周遭花香怡人,他和她已然长大成人,他穿的那件衬衫配着蓝色水晶袖扣,她第一次穿上了高跟鞋,高跟鞋是银白色的,就像月光。 他们在他母亲的花园中相遇。 他第一次见到她穿高跟鞋的模样,只是结果好像并不如人意,你看她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他跟在她后面,时时刻刻提防着不让她摔倒,他可不能让这酒鬼压坏他妈妈花园里的那些花。 她的目光全心全意落在他蓝色水晶袖扣上,开口唱,唱出那老老的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旋律,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渐渐的,花园里传来了这样的低语“我说,木头,闭上你的嘴,难听死了就像是乌鸦在叫一样。” 砰―― “我说你学人家穿什么高跟鞋?””摔倒了吧?你还是好好当回你的村妞那样好点。”“摔疼了没有?”“让我看看。” 渐渐的,低语声泯灭在彼此的唇齿当中,也说不清是谁先吻了谁。 康桥没有想到一杯酒会让她醉得不省人事,好吧,杯子是很大,模糊的记忆最后就留在那个朝着她走来的修长身影上。 嗯,那时她还以为他是黑骑士来着,这世界哪来的黑骑士啊?那一定是幻觉,嗯,她在幻觉中和黑骑士接吻了,手下意识落在自己的唇瓣上,思绪飘远…… 打开房间进来的霍小樊打断康桥的思绪。 在霍小樊一脸盼望下康桥打开美轮美奂的包装盒,一层一层之后她看到了小猪造型的耳环,小猪耳环还是粉红色的。 耳边霍小樊煞有其事夸张的“姐姐,好漂亮啊,小猪好可爱啊,莲父绺缢邓苁屎夏悖父绺缁顾的愦魃狭艘欢ㄌ乇鸷每础! 霍小樊真的适合的传声筒啊。 康桥无法想象自己耳朵分别戴着两只小猪会变成什么模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会惹来倪海棠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康桥,我拜托你在穿衣打扮方面上下点功夫。 把小猪耳环随手扔到一边,又在霍小樊一脸抗议表情中把耳环小心翼翼放回包装盒子里,然后再把包装盒放到首饰盒去,霍小樊这才眉开眼笑,从霍小樊的表情中康桥可以推断出霍莲刚獯胃粜》吹睦裎镆欢ㄊ巧詈纤男囊狻 霍家一早就热闹了起来,文莱旅游局派出拍摄团队到霍家来取景,文莱政府最近即将推出文莱旅游宣传大片,斯里巴加湾市那幢最漂亮的房子也是宣传片的场景之一,为了配合这次宣传皇室举行多种主题的游园会。 霍莲敢辉缇捅换适业某底咏幼撸适医裢砘峋傩惺4蟮奈杌幔菟滴杌嶂谢侍笄盏懔嘶袅负退诙琛 八点半,皇室官网贴出一张照片,在流光溢彩的场景中身着白色军官服的霍莲概阕呕蟮溲诺幕侍篝骠嫫鹞琛 那张照片让康桥有了那么一霎那的恍惚。 摄影师抓拍到最为动人的瞬间:金黄色的麦穗沿着肩胛处垂落至军装口袋处,绕过别在口袋上的勋章拖出长长的金黄色流苏,旋转、伐步、后退、侧身、回眸―― 胶片定额在回眸的那一瞬间,那挂在嘴角的笑容弧度呼应着他半垂着的长长眼睫毛弧度,配合着飞扬的麦穗流苏“咔嚓”一声。 在那“咔嚓”声中眼睛眨了一下,被定额住的金色流苏在半空中旋转了起来,仿佛在时空中凿开了一个洞,窗外的面包树的,窗被打开,眼睛再眨一下,他站在她的窗前,目光缱绻。 她发呆的望着他:霍莲赋ご罅恕 大到让她慌张了起来。 大到让她开始在时空隧道狂奔着,霍莲改慊厝ィ憧旎氐秸掌ィ氐侥歉鐾砩希谝淮未诱掌霞降哪歉鲂⌒n倌甑哪q 这一晚,康桥做起光怪陆离的梦,在梦里隐隐约约的听到倪海棠说霍莲傅哪蔷洹盎龊Α! 是的,霍莲甘腔龊Α 61、62 主题游园会差不多举行一个礼拜时间,这一个礼拜时间里霍莲该簧僭诠渤仙下读常咀判闵刹偷睦砟钏估锇图油宓缡犹u煌v夭セ袅冈诠渤仙系娜舾苫妗 礼拜六,康桥从学院回来就看到了霍莲福诤蠡ㄔ暗牟萜荷希袅冈诮袒粜》巴独憾鳎吆l囊舱驹谝槐撸每登沤衔咝说氖悄吆l拿挥邢褚酝交袅甘币涣诚酌牡谋砬椋谋砬榭雌鹄春推匠c皇裁戳窖 霍莲改睦锸窃诮袒粜》废巴独喊。置髦唤杼夥11佣眩热缈登乓煌瓶蠡ㄔ暗奈Ю妇吞交袅嘎朴频暮湍吆l乃怠鞍14蹋闱虿灰盐野职峙级愠鱿渤险庋氖虑橄氤捎辛硗獾奶厥夂濉! “我没当真。”倪海棠回以不冷不热的语气。 霍莲竿o率种卸鳎坪踉诠鄄炷吆l乃档幕暗恼嫖保蹋骸鞍14痰幕疤鹄从械阆嘶钤谡飧鍪澜缡实北3忠坏阆m故呛玫模愕梦》胍幌搿 说到这里霍莲杆坪跸肫鹗裁此频模骸八档叫》蚁牒桶14趟档氖遣灰盐乙幕胺旁谛纳希阋仓览先思宜晔罅伺级嵝娜恚凳且换厥碌导质橇硗庖换厥拢庖彩切》较衷诨共槐挥度嗣谴脑颍切睦锩靼椎煤埽艺庋蛋14堂靼茁穑俊 到霍莲缚谥兴党鲂》皇苡度舜焙苊飨阅吆l囊丫患づ耍劭茨蔷洹巴冕套印本鸵畛隹诹耍登呕琶涌旖挪浇辛艘簧奥杪琛! 她的那声妈妈让倪海棠表情缓和了不少。 低着头康桥往着倪海棠那边走去,经过霍莲干肀呤碧剿浊械暮退蛘泻簦骸盎乩戳耍俊 侧过脸去,康桥朝着霍莲肝12Α 霍莲复痈崭盏耐溲袒粜》涨蜃耸票涑闪苏局鄙硖澹局鄙硖蹇醋潘仙舷孪麓蛄孔潘 浅浅笑着:“一年没见,姐姐变漂亮了,我猜想和姐姐约会的男孩子一定不少吧,阿姨一定挑得眼睛都花了吧?” 话是和她说,一张脸却是对着倪海棠。 众所周知,康桥现在已经是远近闻名的表里不一小姐,霍莲傅幕坝秩媚吆l牧成琢税祝戳丝登乓谎壑笥职涯抗庾交粜》抢铮讨蟊砬榛氐街暗哪q簿玻弧 这个时候霍莲赣炙担骸鞍14蹋阆衷诳梢曰厝チ耍懔成惶茫袂虻娜挝窬徒桓》慕憬恪! 倪海棠离开了,康桥站在倪海棠之前的位置客串起了球童,在一阵球砸在篮筐砰砰声中大约也只有霍小樊的笑是真心诚意的。 反弹回来的那只篮球飞到花园围栏外,康桥追着球,抱着球往着花园,在两棵紧紧挨着的无忧树下,霍莲傅苍谒媲啊 “走开。”康桥低声警告。 话说出来之后连她也觉得讶异,以前康桥是肯定不会这样和霍莲杆祷暗模僭趺瓷膊换嵩诳谕飞媳泶锍隼矗烧饣厮敛挥淘ニ党瞿蔷渥呖 “你这是因为我刚刚说你妈妈而在和我发脾气吗?”霍莲嘎朴莆首拧 康桥闭上嘴。 “木头。”霍莲咐艘幌滤穆砦脖瑁骸澳愀貌换岚盐腋崭湛淠闫恋幕暗闭媪税桑裕憔醯媚阌斜匾褂靡幌缕僚5奶厝ǎ俊 那口气蹭的提上来之后:“我没有你那么无聊。” 霍莲杆煽郑蜕Γ骸罢庋腥ざ嗔耍褂形业锰嵝涯悖憧梢坏阋裁挥斜淦粒慊故抢涎樱徽帕承绰飧鍪澜缜肺液芏嗟谋砬椋埂 追上来的小樊打断霍莲傅幕埃喙硖澹诳登偶唇焦硖迨碧蜕盗艘痪洹敖裢淼轿曳考淅矗诺惆搿! 这话,从霍莲富乩粗缶捅涑闪嗣西剩苁呛e伦诺p淖牛钪栈故翘恕 九点半,康桥慢慢吞吞打开衣柜,她在挑选睡衣,是要穿浅色的还是要穿深色的呢?手落在深色睡衣上,手机响起来了,是那支纯白的黑莓手机,没有去理会,手机响了一阵子又停下来,康桥终于确定要穿那深色睡衣,还没有等她把睡衣从衣架拿下来,手机又响起,有点烦呢,康桥把一直在响的手机丢到抽屉里,嗯,声音小了很多,也没有那么抓神经了。 换完了睡衣,康桥打开抽屉,手机终于不响了,从九点半到九点五十分霍莲竿氖只蛄怂母龅缁啊 十点,康桥上床准备睡觉,一般康桥都是十一点睡觉,今晚她决定把睡觉时间提前一个小时。手刚刚落在床头灯上,房间门被打开,霍小樊一边拿着手机在通话一边打开门进来,听清楚霍小樊口中的那声莲父绺缈登判睦镆怀痢 “是的,莲父绺纾憬慊姑挥兴酢! 这个小笨蛋。 霍小樊把他的手机交给康桥:“莲父绺缢等媚闾缁埃邓5叫录悠碌闹形挠始殖隽艘坏阄侍狻! 又是中文文件。 “快点,姐姐。”见康桥手里拿着手机发呆,霍小樊顿脚。 呼出一口气。 霍莲傅牡谝痪浠笆牵耗就罚岚蛴擦寺穑炕故悄阏娴囊晕咀盼乙囊痪浠埃粜》岢晌艏业诙澄患坛腥耍克杂械灼耍咳绻茄幕澳愕闭媸谴赖梦蘅删纫 “到我房间来,快点。” 康桥低声说着:“霍莲肝医裢砩硖逵械悴皇娣! “少来。” 低头,手绞着睡衣衣角,说着:“霍莲福蚁胍欢ㄓ泻芏嗯19酉牒湍闵洗玻蚁朐谀切┡19拥敝斜任液每矗聿谋任液茫任腋平馊艘獾亩嗟檬牵裁匆欢ㄊ俏遥袅福摇 霍莲福乙不岷e掳。一姑挥谐墒斓饺コ惺苣切┭沽Γ芏喔鲆雇恚登抛苁腔嶙鲐危蔚蕉笆路晃г谝桓鋈θ铮芏嗾帕扯荚诳此6蹲牛鹑缟砩系乃幸路话枪狻 “康桥。”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你说如果我把那些照片拿给小樊看,让我们的小樊来一段看图说故事,你说图片里的故事会不会给你的小樊在童年时代留下阴影?嗯?” 把手机还给霍小樊。 “姐姐我可以在你房间里看电视吗?我觉得在姐姐这里看电视比较有趣。” “不行,姐姐要睡觉了。” “那好吧,姐姐,晚安。” 深色的睡衣放回衣柜,换上了简单的家居便装,悄悄的悄悄的打开门,沿着那条她熟悉又害怕的路。 冒险乐园入口处,康桥遇到了姚管家,现在,康桥已经不再害怕走在不属于她的区域时会被抓包了,姚管家也逐渐默认了她偶尔涉及不属于她的区域。 “康桥,还没睡觉吗?” 腼腆的笑了笑:“我想走一走再睡觉。” “不要太晚,这几天一直连着下雨,无法给园子消毒,注意那些虫子。” “好的,我待会就会房间去。” 等到姚管家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处康桥走进冒险乐园,停在霍莲阜考涿趴冢妹牛糯蚩厣稀?登诺氖盅杆偃ゴ反蚧袅傅募绨颍飧龌斓埃盟杪柰菜共还唬拱咽稚煜蚧粜》登糯蚨囊土干僖洗驳呐19优帕邢吕吹亩游榭梢匀埔徽鏊估锇图油澹氖挚擅挥辛羟椋继剿放榕榇反蛩狈3龅纳欤沃罂登诺氖直换袅缸プ 霍莲赣锲荒头常骸肮涣嗣挥校珩娉忠驳糜幸桓鍪识龋司腿萌说刮缚诹恕! 这话康桥也曾经听过霍莲改俏唤新樯呐笥阉倒登糯罅φ踉牛踉兴闹讣坠蔚交袅傅木辈浚袅傅钠し舯扰19涌雌鹄炊家茫状梢话愕模淖ズ劭醋庞任拿飨裕豢淳椭烙蒙虾菥17恕 垂下眼睛,手没有再挣扎,她背靠在门板上,他站在她对面,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她的目光从自己脚上落在他颈部上,然后又从他颈部上移开落在他脚上,再然后又回到他的颈部上,看到她留在他颈部上的抓痕溢出小小的血丝,想了想,手指落在那道抓痕上,抿着嘴。 僵立。 然后――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响起。 “我以为你很想我呢,所以今天我推掉一些事情回来了。”霍莲杆底牛媚侵滞鹑绾拇蜃懦岚虻挠锲 这个混蛋在乱说些什么? “我想你?”康桥有点想笑:“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他倾身:“怎么没有可能,那天晚上,在我妈妈的花园里,你可是朝着我猛的扑上来,对我一阵子猛啃,这不是想我是什么?” “霍莲福阕雒瘟税桑俊 “黑骑士,忘了吗,你一边狂亲我一边叫我黑骑士。” 原来……似真似幻场景里,她手紧紧的勾住黑骑士的脖子,拼命奉献自己的唇,黑骑士衬衫衣袖别着蓝色的袖扣,在星光下璀璨迷离。 狠狠甩开脑子里的场景,呐呐说着:“我喝醉了。” “说到喝醉。”霍莲秆杆俳庸幕埃骸岸粤耍就芬院蟛恍碚窗氲憔疲姨盅岷鹊米眭铬傅呐! 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呢?康桥呆呆的看着霍莲傅牧常宰永锞拖癖蝗舜悍纾晾恋摹 在懒洋洋的春风里头,他问她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小猪发饰吗? 康桥朝着霍莲高谘溃合不丁 霍莲傅靡庋笱蟮男a似鹄矗芙木嗬肟登欧11只袅感ζ鹄吹难涌己突粜》辛四持值纳袼啤 是因为这样她才变懒的吗? 所以,此时此刻跟着他的脚步懒洋洋的,手任凭着他拉着,然后往着房间最深处走去,房间最深处就是霍莲傅奈允遥狭肆礁鎏捉挪仍诘靥荷希t诖睬埃袅复哟餐饭衲贸黾碌男凶樱蚩凶樱凶永锓抛判以瞬菰煨偷姆6危蹲邮抢渡模渡蹲庸鲎虐咨谋撸诘乒獾某耐邢峦鹑缂氐墓狻 “它看起来就像是极光对吧?”轻声问道。 点头。 他从盒子里取出幸运草发饰,就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似的她低下头,他为她别发饰的动作笨拙粗鲁,把她的头发都弄疼了,很明显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终于,发饰别在她的鬓角上,不过这里没有镜子,没有镜子不要紧,装饰橱柜的玻璃已经把她和他的模样倒映出来了,他的手指落在她鬓角的发饰上。 “设计师告诉我,发饰灵感来源于纽因特人,纽因特人认为极光是为死去的人照亮归天之路而创造的,我当时就想到了你,木头,你一定很想念你的外婆,对吧?” 点头:很想。悄悄抬起眼睛去看他,他的表情有着那么一点点的孩子气:我就知道。 第一次主动把头搁在他肩膀上,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耳边听着他说:“又,又对我投怀送抱了,还说没有想我。” 小会时间过去,房间的灯光被调暗,这时间的他和她倒是有点的拘谨,不约而同的垂下眼睛,然后他低低的“木头,我想。”说话间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熟门熟路,她低低哼出“以后不许那那样的话威胁我。”他轻声,吻住了她,把她想发的牢骚如数挡住。 一直手掌压在他肩膀上,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抓住被单,昂起头,那种艰涩使得她只能倚靠大口呼吸来缓解属于他所制造出来的疼痛,这一晚和以前都不一样,明明他已经把她的唇吻肿了,即使他动作生涩但也让她的身体不听使唤,他也不好受,属于他所遭遇到的阻挡让他额头不停滴落下大滴大滴的汗珠,她也不自知为什么会这样,以前明明是可以的,可这次…属于他的强悍使得她心里慌张害怕,推着他的手越发用力,她手一动从他额头上掉落的汗水就越为密集,她和他说莲覆灰耍幕盎焕戳怂偷偷闹渎钌邓蔡郏刍挂獠辉谧哉铱嗤仿穑克醚凵窨厮撸谑撬的悴灰鲜怯媚隳撬烙阊劭次遥飧鍪焙蚧孤钏庋幕埃刹桓桑谑撬的愠鋈コ鋈ィ牌醚婪炖镆蛔忠痪浼烦觥坝郑衷趺戳耍俊彼晃谒硐碌哪蔷呱硖甯佣兜讲恍校扑饣叭盟硖宥级兜讲恍校扑o露鳎罂诖罂诖糯制址直鸪旁诖驳ド希蛩鹂常拇角崆岬拇ヅ鏊难劬Γ舻统辽逞啤吧耍俊北兆抛彀筒凰祷啊 然后他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答“讨厌我说你死鱼眼对不对。”“知道了,木头讨厌被说成死鱼眼。”“我以后尽量减少说的次数,嗯?”唇沿着她的鬓角来到她的耳垂“木头,我难受。”他在她耳边说起了一些悄悄话,那些话把她听得脸红耳赤,鼻尖使劲蹭她,嗯?嗯?抵住他的手掌轻轻收回,点头,他不是已经说了吗以后会减少说她死鱼眼的次数。 小会时间,房间里传来了让人啼笑皆非的对话,“木头,你好像变小了。”“小,什么意思?那里变小了?”浅浅的笑声在喘息声断断续续,然后是她似乎明白了过来,压低声音不甘示弱“不是我变小了,是你变大了。” 傻气的姑娘还以为她的话是占到便宜心里沾沾自喜着。 幸运草发饰搁在一边床头柜上,光线已经被调得不能在低,她的一只手无力的垂落在床沿上,另外一只陷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尖仿佛被抽干所有力气,死气沉沉的模样,她侧着脸,他脸紧紧挨着她的鬓角,此时此刻,汗水浸透他们的头发连同叠在一起的那两具躯体,空气里头还残留着属于他们极致时候所释放出来的气息。 那个轻飘飘的声音把她从悠远的极乐世界唤了回来“我去洗澡了。”“嗯。”懒懒应答着,“走的时候不要忘了发饰。” 眼睛骤然睁开,眨了一下,然后重新闭上“嗯。” 兜里放着那个幸运草发饰,脚步放得极轻,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传来,停在浴室外她说了一声“我走了。”哗啦啦的水声继续响着,也不知道浴室里的人有没有听到。 关上门,午夜的那道走廊仿佛深不见底似的,从走廊尽头处透露出来的光深幽晦涩。 62、63 接下来几天里,那支纯白色手机每到晚上差不多十点都响起,这是第四个晚上康桥第四次敲霍莲傅姆考涿牛袅该挥邢裰耙谎唤啪桶阉酱采先ィ獯位袅富拐娴南袼八档哪茄诟18形挠始背隽艘坏阄侍猓人忱3鲇始罂登欧11肿约捍又罢驹诨袅干肀弑涑闪苏鑫言谒忱铮耸贝丝趟诳醋潘膊恢朗蔷嗬氲乒馓脑蛩囊徽帕晨挤4确8塘似鹄矗斐鍪郑终频沧∷难劬Γ偷偷模拖袷侨鼋俊氨鹂础! 浅浅的笑声抖开,那只遮挡在他脸上的手被拿下来,他的唇触了触她手掌心,手掌心痒痒的,下意识间缩了缩想逃离,但迅速被抓住,他的手指引着她的手搁在他腰间,另外一只手微微托起她的后脑勺,当他脸朝着她靠近时她眼睫毛抖了抖,最终闭上。 等到他的唇来到她颈部时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莲浮!痹谡馍钢兴氖值谝淮文敲吹闹鞫缓笏剿亩饕卜5穆袅Γ赜λ氖撬莺莸淖阶∷拇剑纷洌樵谧郎系谋实绫凰指艨乱幻胨游言谒忱锇鹤磐烦惺茏潘奈堑奖环旁诹俗烂嫔希氖趾峁难涔氐籼u疲庋焕淳捅涑伤谧郎希驹谒媲埃词故钦庋故窍缘帽人叱龊芏啵抗夂褪侄疾恢栏耐抢锓牛棺诺慕乓蛭粽旁诜6蹲牛钡剿兆∷慕磐螅已啊4ッヅ耐非崆岣樵谒绨蛏希19旁谒弦绯觥傲福阋院蠖孕》靡坏恪苯酉吕吹幕耙蛭亩魃荒艹缮智崆岬拇妨怂幌卤巢浚飧龌斓埃臁埃孀拍且徊ㄇ槌痹菔蓖讼拢迅崭彰挥兴档幕八低辍傲福阋院竽懿荒艽》黄鹜妫俊彼低暾饣爸笙肴ゴヅ鏊沟拇铰淞烁隹眨拖袷潜焕鲜渎涞暮19右谎庇谌ヌ趾茫拇皆俅渭奔碧松先ィ还懿还似灯登孜亲潘亩梗槐咔滓槐摺昂貌缓谩薄昂貌缓谩!薄班牛俊薄傲福炕袅福俊敝沼冢赜a怂实丶玫牟剂舷宋删慕磐蟮袈洌硖灞欢笄惴闯抛攀终疲棺诺耐日业搅耸粲谒怯Ω酶糇诺牡胤健 灯影把他们的姿态印在墙上,被他弄散的头发也印在墙上垂直而下,随着那又凶又狠的一下抖了抖,闭上眼睛,反正都这样了,她的小樊特别喜欢他的约书亚,小樊高兴她也会随着小樊高兴。 次日中午,霍莲溉萌私幼吡嘶粜》 黄昏时候,霍小樊被送了回来,小家伙一张脸乐开了花,就像是有人为他打开一个新的世界一样,一整个晚上他对这个下午他的所见所闻如数家珍。 这个晚上,霍莲该挥写虻缁案登牛酉吕吹募父鐾砩峡登哦济挥薪拥交袅傅牡缁埃登挪禄袅该挥写虻缁案且蛭摹昂门笥选备l镅抛永戳耍素悦教迕钦饧柑煊挚级哉舛越鹜衽辛俗纷俦u馈 霍莲富乩吹陌敫鲈轮螅诨衾舷壬亩卮傧拢芩贪仓匦鲁鱿衷诨艏椅袅覆瓜爸形模还奔涔娑u尤ツ甑闹芤坏街芩谋涑山衲甑闹芰18苋铡 周六下午,周颂安把几本书交给了康桥,那是一些和雕刻有关的书籍,接过书康桥把准备好的礼物交到周颂安手上,那是一只小猴,周颂安属猴,小猴是康桥花了一个晚上时间雕刻的,可以用来当包的吊坠。 只是这会康桥发现她的雕刻艺看起来不怎么样,那只躺在周颂安手掌心里的小猴子怎么看都是那种拿不出手的劣质产品,想从他手掌心里拿走那只丑巴巴的东西,不过没有成功,周颂安反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掌又大又有力。 “颂安,它……它有点丑,我保证下次交给你的会比现在这个漂亮。”康桥呐呐说着。 “你说为了这个你弄了一个晚上?”周颂安没有让她的手成功逃脱。 康桥点头。 “我喜欢。”周颂安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它是大师级别的作品。” 话音干落,冷冷的声音来自于康桥的背后。 “周老师不是让我试着写作文吗?我好像找到了很好的作文题材,我在考虑要不要写一篇以‘我的中文家教和我的拖油瓶姐姐好上了’的作文题材。” 周颂安放开康桥的手,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一脸被抓包了的表情,冲着康桥笑:“看来是我的学生因为等得不耐烦而抱怨上了。” 没有回头,被动的回以周颂安微笑。 “我去上课了。” 康桥点头。 周颂安擦着她的肩部走过,康桥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来自于她的背后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霍莲福蛔呗穑俊 “周老师,我等了你十分钟,有一句中国成语叫做什么来着?眦什么必报来着,大致意思就是你给我一拳我还给你两拳,我就是那种人,所以周老师你得耐心等我二十分钟。” 周颂安无奈的走了,康桥抱着书往着自己房间走去,走几步手就被拉住,不远处传来倪海棠叫她的声音,霍莲敢桓鍪至λ捅涑杀换吩谒幕忱锪耍飧龌斓霸谧鍪裁矗劭醋拍吆l牡纳粼嚼丛浇恕 “霍莲浮!笨登诺蜕妗 “现在知道害怕了?我猜阿姨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瞠目结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我要不要把我们之间的前因后果说给她听,嗯?我的姐姐?” 康桥使劲的掰着霍莲傅氖郑吆l牡慕挪教乓丫诙吡耍孟袼媸彼娴鼗岢鱿衷谒敲媲啊 “霍莲福仪竽悖趴摇!笨登盘阶约旱蜕蟮纳簟 下一秒,在霍莲傅拇滤撬憬僦参锼槌傻奶烊黄琳虾竺妫崭詹亟ツ吆l木痛铀敲媲熬列〉目占浯偈沟盟橇礁鋈说纳硖褰艚舻奶诹艘黄穑谀堑榔琳系囊环剿欢某惺茏潘那孜前.抚,在屏障的另外一边,倪海棠站在那里,喃喃自言自语“刚刚明明还在这里的。” 扣上胸衣再之后是被他一颗颗解开的纽扣,然后扯下发圈,把已经乱得不成样子的头发重新束好,从胸部顶尖处所传来的火辣辣的胀痛在提醒着康桥发生在这里几分钟前的事情。 霍莲傅幕把杂淘诙 “康桥,你听着,你好比是那只杯子,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自然是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碰那个杯子,这道理等同于孤僻的孩子们的那句口头禅‘我很讨厌别人碰我的玩具’康桥,那只杯子谁碰了谁就得倒霉,我这样说你懂吗?” 她没有应答。 “木头,我刚刚试探了一下,看来你很害怕你妈妈知道我们的事情,真是一个傻姑娘,这些事情都是由她而起,让你自己一个人背负着这些怎么想都不公平对吧?要不要我当一回正义的骑士?” 然后她开口。 “我懂。” 他微笑的触了触她的嘴唇,离开。 回到房间,康桥把霍莲杆透男以瞬莘6畏呕馗榉胖盎袅该磕昊乩创哪切├裎锏某樘肜铮强墒亲钇恋某樘耄悄骋惶炝干僖难闯绷讼胍蕴剿闹页隙龋吹剿透亩鞣旁谀敲雌恋某樘肜锘岜丈献斓摹 她从妈妈那里也学了一手,那个不起眼的抽屉里放的才是她的心头好。 隔日,姚管家送来了两套礼服,那两套礼服一套是给康桥一套是给霍小樊的,姚管家还带来了这样的消息:今晚的黄金时段,皇室发言人会宣布霍莲赋晌睦痴攵晕鞣降厍穆糜涡拐撸浜险獯涡魍砘艏一峋傩形杌幔踝踊岽湃蚊椴渭游杌幔杌岬纳习氤∥蚊鞘剑掳氤∥杌嵛槔中灾剩杌峤崾嵬u镀逼毖〕龅蓖碜罴炎抛敖薄 姚管家告诉说康桥霍莲秆胨突粜》渭酉掳氤∥杌幔先思依肟被钩呕粜》龀黾佑偷氖质啤 这还是至霍小樊出生以来第一次出现在霍家对外开放的公共场合上,即使是娱乐元素居多的下半场舞会也算是开了先例。 倪海棠似乎还不大相信姚管家带来的消息,她对于这则消息的怀疑来自于这个邀请人为霍莲福踔劣诎涯橇教桌穹锢锿馔饧觳饬烁霰椤 礼服来自于意大利最炙手可热的设计师之手,礼服没问题。 当晚,康桥给霍莲复虻缁埃媚侵淮堪资只虻牡缁埃缁俺俪俨疟唤悠稹 “送礼服是什么意思?”康桥开门见山。 那边笑声嘲讽:“我猜你妈妈一定把礼服里里外外检查个透,看礼服有没有放了扎人的针,又或者是□□?” “霍莲浮!笨登偶又赜锲 那边顿了顿,收住笑声:“木头。” 心抖了一下,康桥狠狠压制住自己那声即将脱口而出的“嗯。” 沉默―― “你不是让我多带小樊出来玩吗?我猜你理想中的我带小樊出来玩并不是单纯的打打游戏,逛逛街,上几次游乐园那样简单,对吧?” 沉默着。 “木头,你瞧,我并没有不把你的话放在心里。” 嘴张了张,声音低了下来,小小的,低低的:“霍莲浮! “我可以和你保证送去的礼物没有放针和□□,好了,我现在忙要挂断电话了。” “好。”应答着,然后:“好的。” “木头。” “嗯。” 那边霍莲干粲湓茫骸暗绞焙蚣堑么虬绲闷烈坏悖野涯愕恼掌松杓剖Γ杓剖p酃夂孟癫辉趺春茫尤凰的隳et一样的眼睛是亮点,于是针对你的亮点他说要在很多人当中夺得最佳着装奖应该没有问题。” 康桥听着在心里嘀咕:不是说忙吗?怎么话还这么多。 “木头。” 就像是忘了下午发生的事情一样,很自然的顺着他的口“什么?” “今晚最佳着装奖得主奖品不错,价值近百万的房子,你要好好的摆首弄姿一番,把房子弄到手,等哪天你们被我爸爸扫地出门了,也就不会变成沦落街头了。” 艹,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霍莲福悴皇撬的愫苊β穑俊笨登帕沽固嵝炎拧 霍莲刚獠糯掖颐γΦ墓叶系缁啊 再一个夜幕降临时,被灯光秀衬托得美轮美奂的建筑,粉白色围墙外停着的长长车队,穿着华服的男女穿梭于花间树影下,忙碌的电视工作者们让舞会的上半场隆重而正式,这期间,穿着礼服的康桥带着同样穿着礼服的霍小樊在阳台看着那些车和人,而倪海棠则在一边频频交代在参加舞会时的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 最后倪海棠总结出:少说话就对了。 安静康桥最在行。 十点半,康桥带着霍小樊进入了舞会现场,十分钟前,王子的车离开霍家,随着王子的离开下半场舞会正式拉开帷幕。 出现在下半场舞会现场的基本上都是年轻面孔,他们一个个有备而来,特别是女孩子们,无论在衣着还是穿戴上她们都把自身的特点利用到了极致。 今晚康桥穿的据说是哥特风格,那位设计师说以冷感著称的哥特风配上她没有表情的眼睛简直是天作之合。 进入舞会现场时,康桥想她的衣着大约给她拉来了一部分关注度,不认识她的女孩子都在关注她的服装,认识她的女孩则是在好奇霍莲缚谥械耐嫌推吭趺闯鱿衷谡饫锪耍 至于男孩子们呢?很显然男孩子们对什么哥特风不感冒。 那些关注随着康桥秉承倪海棠要她履行的两大原则:看好弟弟,少说话而渐渐消退。 下半场舞会进行差不多十五分钟之后康桥才看到完成电视采访回到现场的霍莲福登乓恢比衔侵止6降某纳酪蛭追钡纳杓拼┰谀行陨砩匣崽乇鸸忠欤恿炜诘叫淇廴盟缘米苁呛驼飧鍪贝奈拿鞲窀癫蝗搿 这样的想法在霍莲干砩媳淮蚱啤 发蜡、淡蓝色的宫廷式衬衫、墨黑色双排纽扣手工西服,加上水晶般精益剔透的眉目,站在雕刻着阿拉伯花纹的天花板下,霍莲竿鹑缁钤谖奘倥闹邪捕岜氏履俏焕醋酝庑乔虻男⊥踝樱赖镁拖窳鹆e破罚萌瞬桓胰デ嵋状ヅ觥 是的,不敢。 别开脸,低头去看紧张兮兮的霍小樊,轻声问道:小樊你要不要饮料? 给霍小樊拿来他喜欢的饮料,安静坐在一边等待着午夜十二点到来,然后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来到舞会的这些年轻男孩女孩们看着更像是那种只会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但是康桥相信这些人回到家中都会和他们的父母传达他们从舞会带回来的讯息,这讯息也包括了霍小樊的出现。 这场舞会霍莲赴训谝徽叛牒8送踝樱诙叛牒粲诟l镅抛樱踊袅赋鱿种缶秃透l镅抛有斡安焕耄翘硕嘀瑁粞∈澄铮嵫≡袷实钡氖被牡臃攀澄铮谒祷笆钡12Γ靡恢趾苋险娴谋砬槿デ闾 维持着一种较为端庄的姿态坐着,看着那些男孩女孩们娴熟的应用社交手段,直到霍小樊拉了拉她的手包:“姐姐,这里很无聊,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康桥也觉得无聊,但现在距离舞会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时间。 康桥带着霍小樊偷偷打开阳台的门,这里和舞会现场就只隔着一面墙,康桥打算和霍小樊在这里呆到差不多十二点时间再溜回去。 空气真不错,坐在长椅上,让霍小樊头搁在她腿上,她开始给他讲故事,讲着讲着…… “丑死了。”来自左边的那个声音很忽然的冒起,把康桥吓了一跳,脸往着左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霍莲咐吹秸馄籼ㄉ希谒蟊呶恢蒙希袅傅某鱿秩没粜》逗袅似鹄础 “嘘――”霍莲赋呕粜》龀隽艘桓霭簿驳亩鳎岢鲆恢皇郑滞呕粜》骸安痪醯媚憬憬闼档墓适潞芪奕ぢ穑俊 霍小樊看了康桥一眼,点头。 “莲父绺绱闳ネ嬗腥さ暮貌缓谩! 霍小樊再看了康桥一眼,把手放在霍莲甘稚稀 倾身,霍莲冈诳登哦希骸霸谡饫锏任摇! 63、64 霍莲复呕粜》肟登抛诔ひ紊希哪宰永镌谙胱鸥崭栈袅杆档幕埃绻挥刑淼幕埃袅杆邓笏懒恕 从阳台上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舞会现场,康桥很容易的就在一堆被华服包裹着的男孩女孩堆中找到了福田雅子的身影。 皮肤白皙,模样娇俏是福田雅子的特点,就宛如在一大堆玫瑰中的那一株水仙,很容易一眼就被找到。 阳台门被推开时康桥目光慌忙从舞会现场拉回来。 霍莲富棺诟崭盏奈恢蒙希喙橙タ此苍诳此哪抗庠谒贩5涎彩幼牛裁肌 “丑死了。” 呃……就在昨晚,莲干僖墒撬盗耍恼馓滓路米罴炎抛敖泵挥形侍猓沟茸拍墙偻虻姆孔釉砍啄亍 敛着的眉头越聚越深,霍莲钢噶酥杆耐贩舾捎玻骸安痪醯媚愕姆12吞诘サ髀穑 单调,不会啊,为了配合她的这套衣服,那位设计师还让斯里巴加湾最好的发型师按照他的图给她编发,原本黑色的头发被暂时染成栗色,修了刘海,三分之一的头发被编成麦穗形状发辫垂落在胸前。 “笨。”伸出手,手指眼看就要弹在她额头上了。 康桥闭上眼睛,来吧,弹就弹吧。 没有等来康桥意料中的那一下,倒是等来了霍莲傅哪蔷洌骸翱彀蜒劬φ隹阏庋臃置魇且桓毕肴梦椅悄愕难樱铱刹幌氤阅愕目诤臁! 睁开眼睛,透过树的缝隙是星空,星光灿烂,星光仿佛要钻进了她的瞳孔里,然后流淌在了她的心上。 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一瞬间就变得好像聪明了起来。 “霍莲福闼担乙窃谕贩5媳鹨桓龇12校嗨朴谛以瞬菽茄姆12谢岵换峥雌鹄春每吹悖俊彼嶙磐肺仕 “木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今晚最佳着装奖那些投票都是摆摆样子的,最佳着装奖的产生为我手中的票写着谁的名字就属于谁,你今晚要是带着类似于幸运草这样的发夹出现,我想最佳着装奖非你莫属,不要忘了,发夹可是我挑选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目光。”莲干僖槐菊底牛锲凶湃粲腥粑藓炀剖头懦隼吹姆曳肌 那样啊…… “事实上,你是那一类即使在街上捡到大钻石你也会误以为是玻璃球的倒霉蛋。” 所以,那套近百万的房子她这是泡汤了吗? 午夜来临,舞会结束。 霍莲感剂私裢砦杌岬淖罴炎抛敖保缈登潘饬系降哪茄挥心玫侥翘追孔釉砍椎脑似 不过,她也没有多懊悔,甚至于她小小的心思里头还不安好心的想法:福田雅子也没有得到最佳着装奖,樱花妹妹现在一脸的沮丧,分明她今晚的着装很漂亮。 今晚,最让康桥开心的是霍莲干咸ㄐ冀毕钍笔抢呕粜》氖忠黄鸬模男》驹谔ㄉ系难诱嫦袷且晃恍⊥踝樱坏阋膊磺映。鞘保芏嗨劬x荚诳醋盘ㄉ系幕袅负突粜》 回到家里,康桥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倪海棠,也许是心情激动的缘故,她说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一些话就那样没有经过脑子轻飘飘的从她口中溜出来。 然后…… “康桥,你怎么给霍莲附埠没傲恕! 捂住嘴,怎么会?怎么可能? 倪海棠看着她:“这可不是好兆头,康桥,你不要给霍莲钙耍切∽咏苹煤堋! 打了一个嗝,带出了那个发音“哦。” 倪海棠皱眉:“你喝酒了?不是让你不要喝酒吗?” 没有啊,她并没有喝酒,很快的康桥反应了过来,她今晚喝的调制饮料中应该含有部分酒精。 明白其中缘由时康桥心里松下了一口气,因为喝了含有酒精的饮料了,所以才会出现类似于倪海棠口中的她给霍莲附埠没傲恕 “妈妈,我回去洗澡了。”康桥说。 这个夜晚,那被放在漂亮抽屉里的幸运草发饰被重新放回了不起眼的抽屉里。 次日,康桥把那套哥特式的礼服捐给了福利机构,华服,若干的酒精总是让人容易想入非非。 只是,幸运草发饰仿佛被主人遗忘似的,静静的放在那个不起眼的抽屉里。 霍莲冈谖杌嵘系木俣苯臃蠢〉交艏矣度嗣堑难壑校缓螅俏灰恢币岳纯捎锌晌薮嬖谧诺暮19颖涑闪四切┤搜壑锌谥小翱砂男》僖!庇度嗣巧钰仙礁呋实墼叮衾舷壬对谛录悠拢干僖墙谘矍暗牧干僖 周四,炎炎午后,经过那个拱形桥,十几人组成的集团从正往着拱形桥这边走来,看着那群人的打扮不用去细看就可以知道是霍莲负退呐笥衙恰 这几天欧洲著名的皮筏艇赛第一次在斯里巴加湾举行,霍莲负退呐笥衙翘焯焱1吲埽父鋈朔殖闪思覆ν耪獗咦呃矗罱徊嗬肟登啪图该自叮钤兜木嗬爰甘祝登偶涌旖挪健 走在最前面的是穿着泳衣外加大衬衫的女孩,女孩有修长健美的腿,她一边在打电话目光一边漫不经心的往着康桥这边。 女孩看着有些面熟,正因为这样康桥多看了几眼,和女孩擦肩而过时康桥想起来了那女孩是谁,昔日的短发变成飘逸的长发,即使知道女孩是谁康桥还是没有停下脚步,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提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倒是那女孩停下脚步倒退着挡住康桥面前,她挂断了电话,语气还是和当天一样看似胸无城府:“你好,记得我吗?” 这天气可真热,康桥无意于和女孩算旧账,霍莲负芸炀屠戳恕 “饮料味道很棒。”女孩以为她记不起来,笑眯眯的提醒。 康桥只能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女孩点头:“那天,我就在那块玻璃后面,感觉就像是在看一个真人游戏,很刺激。” 这天气可真热,这自以为是的女孩让康桥有点不耐烦:“你挡住我是想和我道歉的吗?” “为什么要和你道歉?”女孩语气讶异。 “我可以问一下在发生那件事情之前我有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康桥反问。 “没有。” “嗯。”康桥点头:“那没有你又凭什么对一个和你不认识,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你的人做出那样的事情?” 女孩甜笑着:“那是因为莲溉梦易龅模灰橇缚冢沂裁炊荚敢馕觥! 倪海棠说得对,霍莲改浅粜∽泳褪且桓龌龊Α “所以,你不打算道歉了?” “当然。” 看了拱形桥下的水一眼,很清很透也不深,再看那些往着这里走来的人一眼,好像还有一小段距离,只要她手法隐蔽,应该不会被发现,康桥身体往着左边桥护栏靠近假装想避开,那女孩如影随形跟了上来,趁着女孩身体立足未稳间康桥伸手拉了她一把,然后,女孩身体失去了平衡,以一种倒插葱的姿态往着桥下扑去。 “嘭”的一声,女孩掉在了水里去。 嗯,这样就扯平了。 第二拨人挡住了康桥,其中一位指着她:“是你推她的我看到了。” 就像是为了呼应那位的话一样,女孩从水里冒出来,声音愤怒:“我要打电话给我的律师,我要打电话报警把她关到监狱里,让她一辈子时间都在监狱中度过。” 最终,女孩没有报警也没有打电话,因为莲干僖盗恕霸趺次铱吹降牟灰谎铱吹降氖锹昶嬉蛭硖迨テ胶獾粝氯サ摹! 刚刚坚持是康桥推人的没有再说话,当霍莲改抗馍u侥俏簧砩鲜彼偷□□觯阂残硎俏铱创砹耍艄馓苛摇 从水里爬上来的女孩顿脚“莲浮 “玛奇。”霍莲傅哪抗饴湓谂5砩希骸叭绻悴坏艚锏幕拔一共恢滥闵聿恼饷窗簟! 刚刚还坚持要报警的女孩在霍莲傅哪抗庀铝澄107汉炝似鹄础 这个午后发生在桥上的小插曲就这样不了了之,霍莲负湍切┤怂担骸澳忝堑教羯∧潜叩任遥业煤臀业耐嫌推拷憬闾柑浮! 那些人往着太阳伞那边走,康桥依然站在原地,霍莲刚驹谥澳俏唤凶雎昶娴呐17镜奈恢蒙稀 “木头,你使坏了?” 康桥狡辩:“你也看到了,我已经被她逼到这里了是她自己站不稳。” “是吗?”霍莲柑袅颂裘纪罚骸澳就纺悴幌不堵昶媛穑俊 废话,怎么可能喜欢? “你要是不喜欢她的话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霍莲负鋈挥靡槐菊挠锲底拧 霍莲傅幕叭每登挪只侍罚谒耐桌锟吹阶约旱哪q成行┎园住 “看把你吓的。”语气里头有着属于情人间的窃窃私语:“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有点像黑社会说着吧?你好像误会了,我说的保证以后不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不是要灭口,我是指以霍家主人的身份不让她有出现在这里的机会。” 嘴张了张,想问出那句:为什么。 最终什么也不敢问出,垂下头:“我去带小樊回来了。” 不久前姚管家打电话告诉康桥霍小樊在霍莲傅氖榉克趿耍芗一顾祷袅附塘嘶粜》榉ā “去吧。”他和她说。 从背后传来的那声“木头”让康桥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今晚到我房间来,我给你看一样有趣的东西。” 点了点头,脚步往前不敢回头。 推开书房的门,这还是康桥第一次来到霍莲傅氖榉浚雌鹄锤袷且晃簧媪院芄愕某赡耆说乃饺丝占洌仓荒芡u切┓旁诔鞔袄锔鞲鍪逼诘穆12廴宋锬p吞嵝炎牛涫凳榉康闹魅私衲杲鼋鍪辍 霍小樊在躺椅上呼呼大睡,鼻尖,手上,白色t恤上若干墨汁让他看起来就像斑点狗,小家伙的嘴角还残留着笑意,那笑意仿佛在告诉着人们:我玩得可开心了。 夜幕降临,脚步踩在通往霍莲阜考渎飞希裢硭慕挪胶孟裉乇鸬那嵊嵊娇此埔徽q酃Ψ蛩突嶙咄昶饺绽锿纷苁呛苈さ穆贰 在敲门之前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从房间里传来霍莲傅纳簟敖矗敲凰! 打开门,第一件事情就是反锁门,即使霍莲杆倒挥兴市聿换嵊腥烁掖蚩姆考涿拧 沾着露珠的鞋子搁在一边,换上轻便的拖鞋,康桥没有找到霍莲福谑墙辛艘簧盎袅浮! 霍莲傅纳舾糇乓豢槊虐宕矗骸跋鹊任乙幌隆! 鱼缸里的热带鱼还在快活的游来游去,停在鱼缸前康桥想起了她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时的样子,当时她还想电死鱼缸里的鱼呢。 鱼缸里的鱼似乎是感应到她曾经的不良用心,在她脸朝着鱼缸靠近时纷纷游走,康桥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浅浅的声音来到她的耳畔。 腰间多出了一双手,修长的手指折叠着环住她的腰,手的主人今天穿着白色衬衫,袖口稍微挽起,露出淡蓝色袖扣。 蓝白色组合,惹人好感,但又会让人内心慌张。 他声音洋洋自得:“木头,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康桥费了很长时间才辨认出躺在霍莲甘终菩牡男⊥嬉馐撬透芩贪驳纳す易梗皇牵鞘被硅蜩蛉缟男镒右丫徽厶诘妹婺咳牵劬p豢俚袅耍舶鸵裁挥辛恕 此时此刻他们席坐在地毯上,霍莲傅谋砬楹痛堪咨靥阂谎ゴ课薰迹骸拔冶纠词窍肷晕8庸て烈坏悖雌鹄闯筚赓獾模峁徊恍⌒谋涑烧庋缓笪揖筒桓一垢芾鲜a恕! 本来,那时康桥应该生气的,可好像心里生不出气来,两个人坐着的距离很近,霍莲杆祷笆钡钠14幌乱幌麓蛟谒成希盟耪牛换耪拍宰泳筒皇芸刂疲峤岚桶臀食觯何裁矗 “什么为什么,都说它很丑了。” “你胡说八道,虽然说它不漂亮可也不……不丑。” “我说它丑它就丑。” “不要胡说八道,它是我花了一个晚上时间弄的,一点也不丑。” “你花了一个晚上时间?”霍莲傅纳粢幌伦永呤丁 点头。 然后康桥眼睁睁的看着,霍莲秆锲鹗郑徽厶诘妹婺咳堑男⊥嬉獯铀叻晒赝罚丫焦翱颉 回过头来,霍莲赋糇帕常闹谎劬x允幼牛谏苍谏 食指抵在她额头:“你这是在生气吗?” 闭着嘴。 “以后,只能是我生气,你不能生气,听到没有。”霍莲刚饣八档梦薇鹊睦硭比弧 这个混蛋。 “我也不是那种会无端生气的人,我生气的原因一定出在你身上,还有我今天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不然你现在已经在监狱里了和你的小樊相见争如不见,要是别的女孩此时此刻已经躲在我怀里,用行动表示她的感激了。” 相见争如不见?康桥在心里为周颂安默哀。 思索间他倾声轻轻的了一声木头,她的心抖了一下。 他说“当然,如果你态度好的话我会让你知道我生气的原因。” 那个瞬间,距离心上位置最近的那根玄就那样被轻轻的拨动了一下。 64、65 他和她近在咫尺,近到可以从彼此的瞳孔里看清各自的表情。 她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忽然间会听她的话?为什么会在她送给周颂安礼物时有奇怪的举动?会什么因为她没有戴他送给她的发饰而不满?为什么会帮她解围?为什么会偷偷拿走她送给周颂安的雕刻挂坠? 是那样的吗?会是那样的吗?一颗心在抖动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手心里集满了汗。 “什么为什么?” “我送给颂安的小猴子为什么要弄丑?”干巴巴问着。 霍莲该纪肺1017擦艘幌略偎煽醋潘骸澳悴拢俊 此时此刻,他们的距离因为霍莲干硖宓耐扒阌纸思阜郑庋焕吹贾滤慕粽拧 她没有说话,就怕说出来的声音是在抖着的,这样一来他又要笑她了。 “猜不出来。” 点头。 “木头,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那是你送给别的男人的东西所以惹来我的不高兴呢?” 没有经过她的同意那颗心就突突的跳着,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嘴张开就说:“如果同样的礼物是我送给你的,你会不会觉得丑呢?” 他的脸朝着她越靠越近,他半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了她唇上,眼看……心一抖,手去挡住。 没有经过她的同意那个嗓音状若在撒娇:“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软软的腻腻的声音分明在传达着,得回答我的问题之后才让你亲。 “笨。”轻轻哼出一句,鼻尖蹭了蹭她的手,就那么一触碰她的手就滑落,他的唇成功贴上她的唇。 这光阴,宛如在呢喃着呢,在她以为会溺死于他的唇舌间时,他放开了她。 在他的瞳孔里,她瞧见了自己的模样,唇被吻肿了,他的目光毫不遮掩,直把她的脸颊看得宛如要燃烧起来似的,垂下眼帘,这个时候她自然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什么,他让她到他房间来自然不会是因为那只被弄丑的猴子,但一切没有像她预想中的那样发展,他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而她心底里为刚刚的念头感到羞耻,她似乎越来越大胆了,勉强定下心神,抬眼,两人眼睛相遇,她被他看得心里慌乱又羞愧,说不定他真的只是让她到房间里来谈论猴子的事情,于是干巴巴的一句“我,我回去了。”刚刚想移动身体手就被拉住“这里也很干净。” 呃,眼巴巴的看着霍莲福械闩欢崭栈袄锏囊馐叮谑撬闵谒叩蜕盗艘痪洹拔也幌朐诖采希拧!被袅傅囊馔家丫苊飨粤耍登沤艚糇e∫掳冢劾锎镒拧叭ス卮盎А!贝盎Э拍兀盎w偷靥盒纬闪讼喽裕怯腥苏驹诖巴饽兀俊安换嵊腥说摹!彼担锲浅5目隙ǎ词拐庋睦锘故呛e隆k乔宄模菜胨蓟嶙钪沾锏侥康模谑切睦锵胱乓残戆汛盎Ч厣匣岷玫悖炖锟闪赓獍蟆叭グ汛盎Ч亓耍闼狄钦飧鍪焙蚪葱⊥翟趺窗欤俊彼幕叭盟犯樵谒缥研Α<阜暇17庀滤故翘铀幕埃醋潘诠卮盎彼睦镉行⌒〉南苍茫芯踝潘退嚼丛较癖匙抛约旱母改福胶1咄低悼康哪嵌郧槁铝耍澈於嗟耐低得说靥海崛淼镁拖袷窃菩酰档妹淮恚饫锖芨删唬删坏镁拖褚桓霰┦澜纭 关完窗户之后他重新坐在她的对面,在她的注目下松开衣摆,她今晚穿的是连帽t恤,之前他说喜欢她穿这种款式的衣服,自然,不是为了美感,更多的是为了方便,这个康桥心里是清楚的。 走廊一如既往的幽深,午夜,她在走廊走着,迎面而来的夜风在告知着她,这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这条道路所承载的又是什么。脚踩在走廊地板上,康桥一次次提醒着自己。 身体获得多少的愉悦她的内心就有多少的沉重。 周四下午,康桥参加学校社区活动,差不多三点半时间康桥接到霍莲傅牡缁埃映赡耆搜缁嵬低盗锍隼吹牧干僖糇诺缁昂退10攀┝睿骸俺隼矗以谀翘斓牡胤降饶恪! “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给你十分钟时间。” 眼看莲干僖鸵叶系缁傲耍登哦俳牛骸澳愕酶嫠呶夷阍谑裁吹胤健! 听清楚霍莲杆档牡胤娇登帕撤浩鹆说暮煸危叶系缁爸笏窒氪诱饫锔瞎ナ种幽哪芡瓿桑仓荒苡门艿牧耍干僖盗耍鞘种永锔喜坏降幕耙院笫裁春么x祭滩坏剑飧鍪裁春么x祭滩坏绞侵敢院笏换岽粜》妗 这个混蛋,康桥拔腿就跑。 绕过学校长长的围墙,脚步匆匆忙忙踩在被两边绿色植物阻挡住的小径,昔日学生们幽.会圣地因为放假的关系十分的冷清。 忽然横伸出的手拉住了她,然后她被拉到了高大的梧桐树下,伴随着那句“是我。”康桥停止了挣扎。 眼前的这张脸一改往日的呆板木讷苍白,奔跑让她的一张脸红扑扑的,红扑扑的双颊在他的注目下转变成为了酡红。 眼前的女孩叫康桥,敌人家的女儿。 敌人家的女儿呵! 低头,找寻,把红艳艳的那两片嘴唇纳入了口中悉数含住,他想,大约多久他就会对这两片嘴唇乃至对瘫倒在他怀中的人厌倦。 霍莲覆幌嘈抛约旱纳谢岽嬖谧攀裁闯ぞ玫亩鳌 那只他在某一个雨夜从街上捡回来的流浪狗曾经陪着他度过妈妈离开时的黑暗时光,然后有一天流浪狗因为生病死了,他当时很伤心,他以为那伤心会维持很久很久,可事实是他的伤心就只维持在十天左右时间,这让他很心虚,以后每当外婆说起那只流浪狗时他都假装出一副不愿意再提的样子,其实他渐渐的已经忘了它的名字,此类事情还很多。 之后,随着成长他渐渐的明白了,属于他身上有着霍正楷的基因,自私寡情。 他的父亲并不爱他的母亲,这个霍正楷知道,他那死去的妈妈也知道,所以妈妈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是“莲覆灰湍惆职忠谎福叭グ耍茄憔筒换岣芯醯焦碌ァ! 噢,不,他试过了,他在对那些人微笑时他的心是狰狞的。 眼下,敌人家的女儿正依偎再他怀里,任凭他为所欲为,他也就稍微一逗她轻轻哼了出来,他不清楚那些来自于她口中溢出地是一时间的情动,还是为了讨好他而故意为之,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块木头的女孩身上流着的是倪海棠的部分血液,这一点他必须得牢牢记住,记在心间。在他的刻意为之下,她一直垂在两侧的手搁在他的腰间,他睁开眼睛,看着她的一张脸,宛如熟透了的西红柿。 眼前的女孩,叫康桥,他敌人的女儿,你看,他没忘。 康桥在梳理着被霍莲概业耐贩袅冈诮拥缁埃隙闲目登盘交袅杆党觥拔蚁衷谏硖逵械悴皇娣!薄拔倚菹14换峋突岢鋈ァ!薄昂玫摹! 身体不舒服?康桥勾了勾嘴角,接完电话之后的霍莲赣植狭怂案崭赵谛k裁矗苦牛俊 “我没有笑。”她狡辩着,现在康桥有点知道那些男孩女孩们为什么会喜欢这里了。 幽闭,晦涩,绿意盎然,从树叶缝隙闯进来的日光细细碎碎的,南国的风吹动着那些树叶叶子,悦耳动听,在这样的空间里人的心情总是特别的放松,如此刻。 “木头。” “嗯。”应答着,转过身。 现在的他已经比她高出太多,即使她今天穿了中高跟鞋她的头也只及到他肩膀那块,今天因为是参加那种很正式的宴会,他穿了白色衬衫,是那种又亮又透的白,手很自然的搁在他胸前那块,一边听着头顶上树叶的声响手指一边无意识的划着,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在他身上画圈。 她抬头起看他:怎么了?他低下头看她,嗓音低沉:“宴会八点才会正式开始,木头,那个地方很无聊。” “所以呢?”她问他。 “在八点之前陪我。” “不行。”康桥第一时间拒绝,今天出门时倪海棠说了今晚会亲自下厨,给她和小樊做海南鸡饭,那可是她和小樊肖想已久的。 在霍莲傅淖20肯拢谥械哪蔷洹拔衣杪杞裢砣梦易际被丶彝聿汀!北涑闪恕拔业没丶页酝聿汀! 霍莲敢⊥罚登诺偷退党觥拔艺娴牡没丶页苑埂!闭饣鼗袅该挥幸⊥罚统蜃潘芙木嗬耄范ド系穆躺蹲踊褂腥展庥质沟盟难垌紫鲁鱿至死嗨朴诿ㄑ凼哪侵止庠螅逋盖掖看猓看獾猛鹑绾19樱何揖褪窍胍 垂下眼睛,低声说“好吧,我打一个电话回去。” 和霍莲副3殖隽耸自毒嗬耄贸鍪只登磐吆l氖只虻缁埃缁敖油ā奥杪瑁医裢聿荒芑丶页苑沽恕!钡缁澳嵌松粲行┑难纫欤纫熘杏械p摹霸趺戳耍靠登欧5耍俊 在倪海棠眼中,康桥是那种有条不紊、不按时回家吃晚饭肯定会提前说的人。 即使心里有些的慌乱可她还是用很镇定的语气说出:“我朋友今天过生日,大家都去,我也不好意思不去。” 倪海棠交代了一句“不要太晚回来。”就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包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站在原地发呆,笑声来自于她的背后:“我怎么觉得现在有种好学生和坏学生偷偷好上了的感觉。” 康桥一动也不动。 他从背后环住了她,下颚抵在她头顶上:“木头是好学生。” 她还是一动也不动。 小会时间过去,他嗓音低柔:“生气了?要不我收回刚刚的话,改成木头是坏学生。” 手轻轻扬起,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背,他顺势捉住,之后再也没有放开,他拉着她的手走在小径上,透过穿进树缝的光她和他的影子落在地面上,时有时无,有时候叠在一起,有时候分开,有时候拉得很近,有时候拉得很远,她的目光追随着那两道影子,一直到他们一起上了车,他开车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车子往着闹市区开去。 五点左右时间,他的车子停在一家超市门口,他看了她一眼,康桥被他看得心里有些的发毛,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他伸出手,捏了捏她脸颊,之后从暗格里拿出棒球帽,戴上棒球帽霍莲复蚩得牛克妥潘纳碛白呓校源酥竽抗庠僖裁挥欣肟忻趴冢钡剿米殴何锎鱿衷诔忻趴谒獠疟鹂衬抗馔懦荡巴狻 他把购物袋放在副驾驶车和驾驶座之间的所在,车子经过那个弯道时,从购物袋掉下来的若干物品,康桥把那些物品一一放回购物袋,最后那个体积最小的物品使得康桥在猝不及防间红透了脸,不动声色把它放回原处,目光又再次猝不及防间通过车镜和他撞在一起,他对着她笑,笑容里头有着赤.裸裸的东西,心就那样漏掉了半拍。 车子往着海湾处开去,在车流较为稀少的路段他拉住她的手,购物袋里的那个小玩意使得康桥下意识间想抽回自己的手,手被更紧握住。 “手都不让摸?” 康桥假装没有听到。 “手不让摸的话我可是要摸别的地方了?” 这个混蛋,康桥绝对不怀疑霍莲傅幕埃怨缘娜纹咀潘兆∷氖郑茄≡窳四侵忠槐呖梢钥吹缬耙槐呖梢杂貌偷牟吞苑梗即蟮目占淅锞椭挥写笃聊缓筒妥溃笃聊簧鲜文信兹鹊木低肥彼哪抗舛悸湓谒砩稀 离开餐厅时是华灯初上时分,车子沿着环海公路使去,最终紧紧挨着灯塔停在码头最尾端,这个码头专门用来提供帆船停靠点,七月不是起风的季节,码头孤零零的,此时此刻暮色已经黑透,车厢里的灯被调得极低,他侧过脸来时她闭上了眼睛,他的手落在她的头发上,才束了三个小时的头发又被他拆开了。 乳白色三层楼建筑从窗户里透露出光亮,差不多九点中康桥站在门口,再一次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整理完衣服之后康桥又去检查头发,确信没有问题时推开半米高白色围栏门,穿过若干芭蕉树到达庭院,庭院的草地铺着苏格兰方块格子餐布,阿巧和倪海棠还有霍小樊坐在餐布上,倪海棠正在监督霍小背诵英文单词,阿巧在一边管香。 走了上去叫了一声妈妈,倪海棠抬起头看她,笑了笑问她玩得开心吗? 康桥点头,不敢去看倪海棠的眼睛:“妈妈我洗澡去了,同学们玩得疯,我现在一身臭汗。”说到这里时涌上康桥脑子里的是她汗淋淋的头发,还有被汗水浸透挂在她肩膀上的衬衫。 “好,快去。” 维持着平常走路节奏往着屋里走去,渐渐的脚步慢了下来,什么时候她撒谎起来面不改色了?脚刚刚踩在台阶上,霍小樊就追了下来,他拉住她的手“姐姐,你和你的同学都玩什么了?” 面对着霍小樊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康桥开口:“玩好学生和坏学生游戏。” 霍小樊咧开嘴笑:“那姐姐一定扮演的是好学生。” 从莲蓬头洒落下来的水源源不断从康桥头顶狂泻而下,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着,一直到浴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霍小樊在门外大叫着姐姐。 “姐姐你洗好了吗?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包着浴巾康桥站在了镜子前,扯下了浴巾,在明亮的光线下,身上的几处牙印显得触目惊心的,看着就像掉落在雪堆里的红梅花花瓣,只把她看得心神恍惚了起来,恍惚中回到了车厢上,车厢里,两人的气息逐渐把车窗玻璃铺上淡淡的雾状,那似乎变成了一种保护色,促使她更加的放任自己,而,此刻,康桥已然不想,不,是不敢去回忆车厢里都发生了什么,手贴上红透的双颊,站在镜子前,看着那些属于他落在她身上的印迹,此时此刻她应该觉得羞愧的,她骗了妈妈,她不仅骗了妈妈她还骗了小樊。可,好像并没有,镜子里的人双颊酡红。 门外响起了霍小樊不耐烦的那声“姐姐,快点。”康桥这才慌慌张张离开镜子前。 七月末,从新加坡那边打来电话,是霍老爷子亲自打的电话,在电话里霍老爷子说让霍小樊和霍莲敢黄鹑ゲ渭铀纳昭缁幔固乇鹎康髁苏獯紊昭缁峄嵫胨糜衙且约盎羰系墓啥牵庑问降难缁崛没粜》渭用餮廴艘豢淳椭勒獯碜攀鞘裁础 当姚管家把这个消息传达给倪海棠时,倪海棠小心翼翼的问姚管家霍正楷的态度,姚管家略带迟疑一下之后说霍先生暗示了一切就看霍莲傅囊馑肌 姚管家说霍莲敢仓懒苏饧虑椋还挥卸哉饧虑榉1砣魏我饧 次日,姚管家笑眯眯的出现,他说在他向霍莲柑岢龈粜》急富笔被袅覆19挥刑岢鋈魏蔚姆炊砸饧庋焕淳驼咽咀呕粜》男录悠轮谐尚停酉吕淳褪o乱粜》粞∈裁囱睦穹恕 姚管家离开之后,倪海棠表情有抑制不住想欣喜,一个劲儿就说着类似于做好事就有好报这样的话,她把这件好事归结于她最近热心公益所得到的回报。 倪海棠抱着霍小樊猛亲时霍小樊一张脸乐开了花。 康桥站在一边抿着嘴,心里头有类似泡沫的东西在发酵,一点点的涩很多很多的甜,暗沉的夜里,他一寸寸的亲吻着她“嗯”“知道了”“都听你的”。 姚管家离开之后客厅电话响了,霍家有专门的指定设计师,也就是俗称的御用设计师,被指定的设计师负责霍正楷霍莲覆渭诱娉鲜贝┑睦穹缁笆巧杓剖Φ闹执蚶囱驶粜》砀哐c叽绲摹 站在电话边的阿真在倪海棠挂断电话之后,假惺惺和她说恭喜。 65、66 姚管家离开之后客厅电话响了,霍家有专门的指定设计师,也就是俗称的御用设计师,被指定的设计师负责霍正楷霍莲覆渭诱娉鲜贝┑睦穹缁笆巧杓剖Φ闹执蚶囱驶粜》砀哐c叽绲摹 站在电话边的阿真在倪海棠挂断电话之后,假惺惺和她说恭喜。 那时康桥心里也很高兴,这是一个好的开头,她的小樊名字被排在霍正楷霍莲傅暮竺妫吆l暮涂登潘瓜殖隼吹哪切┫苍煤孟褚泊嘶粜》砸恍┦虑橐恢虢獾暮19右部级孕录悠轮谐渎诖踔量家笏透睦裎锼约阂弥饕猓炎畹盟不队涤凶疃喙δ艿幕魅巳掏锤畎透 夜幕降临时,康桥接到霍莲傅牡缁埃阒铀蚩袅傅姆考涿牛谟陌档墓庀呦滤砩喜蛔牌频呐郎纤拇玻u谎挠蒙嗉獯哟桨甑较买Φ骄辈吭偻孪袼∷囊谎ズ∷疵叛褡谢队谒硐拢垢由畛潦彼恿怂纹舅阉哟采媳y皆∈遥纸艚舻淖プ≡籽厝盟颖澈蠼胨馓炜登疟绕匠j奔渫砥鹨桓龆嘀油罚氖滞蟠t屑复t偾啵鞘撬詈蟪宕淌碧谇亢范贾碌模笠胖14褪堑贾滤胨13朗毖栏喽嫉粼诘厣狭耍绮褪彼桓胰ヅ瞿潜d蹋d炭杀妊栏嘀氐枚唷 中午时倪海棠问她康桥的嗓子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不是的,妈妈,我是昨天一不小心辣吃得太多了,所以烧坏嗓子了。”平静回答着,个中原因也只有康桥心里清楚,昨晚他要了她三次,最后一次是站着完成,她身体紧紧贴在墙上他身体紧紧贴住她,最后两次那是往死里要,只把她弄得又笑又哭又叫又骂的,所以早上起来康桥发现她嗓子都哑了,当时她一下子慌张极了,费了好久才在网上找到这样的一种说辞,辣吃太多了会导致嗓子沙哑,刚好她昨天下午有事情找韩棕,然后韩棕让她陪她吃饭,韩棕喜欢吃辣,她也陪他吃了点。 霍老爷子的生日宴会是在七月二十六号举行,霍小樊和霍莲傅幕币丫┖昧耍腔岢俗咴露搴畔挛绱铀估锇图油逯贝镄录悠碌陌嗷粜》踩ナ怨穹耍酝昀穹乩粗蠡粜》涣吵羝ㄋ邓醯米约菏切⊥踝樱罱飧鲂∽颖换艏乙郧澳切┎淮娜伺醯谜炱蝗坏模惶煲占复尉底印 距离新加坡之行还有三天时间,这是一个大雨过后的夜晚,从树上滑落的雨滴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康桥窝在霍莲傅幕忱铮话闳绻袅缸鐾曛笥靡恍┢婀值睦碛闪糇∷峁椭挥幸桓觯核瓜胍2厣碛诒坏ハ碌氖橇骄卟蛔牌频那澹谒砩希闹然菇艚艚徊牛嘧诺牧程谒厍簧希氪棺诺难劬γ挥芯劢沟悖仓挥写有夭看λ诖吹恼屯床糯偈棺潘1011瓶哿保叱觯禾郏笱笳餍耘ち艘幌拢嵝炎耪巫尾痪氲娜四隳懿荒芮嵋坏悖夹Γ芎芏嗍焙蛞谎θ萦直∮智常退θ菪纬上喾吹氖撬笞∷厍傲酵诺牧Φ溃复沃笏簿头牌耍腿纹咀潘枷朐对督牛缓笞防矗硖逦109吓玻退牧承纬擅娑悦妫蜃潘搅浮d巧缸匀磺钻牵登畔胍仓挥性谡獯采纤鸥艺庋饺绽锿匪钦飧銎练孔永镄≈魅耍腔蹬舜吹耐嫌推俊 “怎么了?”他问她,康桥垂下了眼帘,目光落在他鼻尖上,目光又再回去看他一眼,低头舌尖轻轻去触弄他的鼻尖,然而她的主动示好被不解风情的人泼了大冷水,他拿腔拿调:嘿嘿,注意你的口水,这个混蛋,唇离开他的鼻尖冲着他笑,莲干僖劬锎葑牛耗惴6裁瓷窬空飧龌斓埃6裁瓷窬峋椭懒耍硖逖杆倩奖坏ダ铮种刚业揭豢诤。硗庖恢皇质种溉デ崆岬拇ヅ牧硗庖槐撸馐强登抛罱11值模灰慌鏊饫铮纳硖寰突岵叮敲雌恋牧干僖飧鍪焙蚩醋啪拖袷茄┰戏17饲榈男⊙┍唬缓谧炖锏模荒碓谑掷锏那娜皇19牛氖止怨缘穆湓谏傅剿姆5紫隆 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的,于是她的身体又往上,对着那正在发着情的小雪豹,吃吃笑:不要小看姐姐的口水。说完之后朝着他挑了挑眉,下一秒,一个翻身,她就被他压在他身下,并且指引着她去触碰瞬间变得斗志昂扬的僵硬所在,她紧紧合并着腿用可怜兮兮的语气唤着莲福傲福阋嗾展艘幌滦》牛俊薄傲福阋仓佬》岛鹾醯摹!薄昂貌缓茫俊 和倪海棠的乐观相比康桥总是在潜意识里担心着一些事情的发生,霍莲缚墒橇矫媸郑簧俪怨目鳎幕叭没袅竿v沽苏已埃殖旁诖采希痈吡傧驴醋潘寐鸷寐穑蚩送任兆∫熳诺肿。谧稣庋魇彼那奶鹧劬t蛩苍诔蜃潘环10菰谛睦锿低颠怂豢冢且豢谥笏鹂骋膊恢涝趺吹难劾峋偷袈淞讼吕矗澳就罚俊薄疤盅帷!薄翱蘖耍俊苯艚舯兆抛欤米迫鹊乃诙チ硕ニ!拔一姑挥薪ゾ涂蘖耍俊彼徽庋购茫庋凰邓屠崛缬晗拢孜亲潘难劢牵槐楸樗底拧笆俏也缓茫际俏也缓谩d就繁鹂捺牛俊笨薜迷叫住盎袅改闾盅崃恕!薄昂煤茫袅柑盅帷!彼谥朽闹馗醋拍蔷涮盅幔钡剿灯邓党觥昂茫谩!薄昂檬裁窗 !薄拔姨愕幕昂煤谜展诵》!薄罢娴模俊薄罢娴摹!薄澳憧刹荒芷业摹!薄拔也黄恪闭庖煌砗撬砂阉厶诘靡簧淼墓峭范家砦涣耍灾劣诨氐剿姆考淅锼枰裁挥邢矗炎约和糯采弦蝗铀慕懦斓教炝痢 次日上午十点左右时间,客厅的电话铃再次响起,接电话的是阿巧,电话搁下阿巧就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嘴里说着“霍先生的电话,霍先生让小樊听电话。” 听到这话康桥也跑开了,她找到了霍小樊一把拉住霍小樊的手“小樊小樊,你爸爸打电话找你。” 这是霍小樊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接到霍正楷的电话,是指名道姓要接的电话。 康桥把霍小樊拉到电话前,就像近乡情更怯的游子一样霍小樊第一下选择是远离电话,康桥伸手拦住,她问霍小樊想不想知道“他”在电话里的声音,霍小樊抬头看着她,康桥冲着霍小樊笑,做出霍小樊喜欢的漫画英雄人物动作。 低下头霍小樊一步一步的朝着电话靠近,又再看了康桥一眼,小小的手掌往着衣服两侧贴了贴,这才拿起电话,声音细细的:喂。 霍小樊和霍正楷的通话维持在差不多五分钟时间,大多时候霍小樊一直在听,偶尔用“好。”“好的。””没有。”“我知道。”这类的语言回应,最后在霍小樊的那声再见中两个人结束了通话。 电话搁回去了,霍小樊的手指恋恋不舍离开电话,摸了摸鼻子小家伙一张脸涨得通红,悄悄抬起眼睛看了康桥一眼,主动交代“他让我到新加坡时不要到处乱跑。” 康桥抱着胳膊看着霍小樊。小家伙又摸了摸鼻子,在康桥的注目下又憋出了一句“他说我这次是第一次坐飞机,他说他第一次坐飞机时也像我这么小。”“还有呢?”“他让我不要害怕,没什么可害怕的。” 蹲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小樊,你现在心里高兴吗?” 霍小樊想了想,点头。 康桥手去触摸霍小樊那张涨得通红的脸,一片阴影覆盖住了她和霍小樊之间,抬头,她看到他们的妈妈。 从倪海棠眼眶里含着的泪水中可以知道,他们的妈妈已经在这里站了不短的时间。 夜幕降临,被白色围墙包围着的漂亮建筑静悄悄的,这一晚康桥没有接到霍莲傅牡缁埃故且蛭魈炀鸵叫录悠氯サ幕粜》朔艿盟蛔啪酰堑貌潘盟补适拢易ㄌ糁八恢碧盅崽墓适吕嘈停焊盖孜约旱暮19咏ㄔ炝嗣位玫海醮疟4优资种卸峄刈约旱暮19印 等到康桥把故事讲完霍小樊已经呼呼大睡了,康桥没有直接回到她房间去,脚踩在小径上任凭着小径的路带着她,最终来到游泳池边,从游泳池那边传来男女嬉闹声,男声康桥知道是谁,而女声康桥就不知道了,游泳池那边并没有和往日一样还混合着别的男女声,此时此刻,游泳池应该就只有霍莲负湍遣恢呐形缡奔浠艏业挠度硕妓涤幸桓銎恋木拖癜疟韧尥薜呐16凑一袅噶耍袅溉媚桥17粝吕春退黄鹩猛聿停樗孀排乃19右槐呓凶帕敢槐呔簦咛鹉濉 中央镭射强光往着康桥这里射过来,康桥慌忙躲到树后面去,再沿着来路回到自己房间,一边走着心里面一边迷迷糊糊想着,霍正楷那些从来就没有断过的绯闻,以及他在各地买下的房产,闹得最凶的那次是在日本,娇小可爱的日本女孩在家里通宵派对,之后邻居报警,警察从日本女人家里搜出若干禁药,在电视镜头中沉浸在药物中的日本女孩报出霍正楷的名字,事后坊间盛传霍正楷在该名女孩还未成年时就在一起了。 倪海棠总是说霍莲敢院笠惨欢ê突粽桓龅滦小 七月二十五号,发生在这一天的事情康桥记得特别的清楚,那种感觉就像是即将触碰到云端的人冷不防间脚踩了一个空,然后,下坠,下坠。 她想倪海棠也存在着和她一样的心里,而霍莲敢挠Ω镁褪钦庋囊恢中睦恚倒赖迷礁咚さ迷教邸 前往新加坡的班机定在下午三点,一点半就得从家里出发,十一点,霍小樊的行李差不多打点好了,宴会穿的礼服放在行李箱里,他身上穿的是另外一款设计师设计的衣服,深蓝色短袖衬衫配卡其裤,褐色白色混搭的条纹领结,洋气大方,发型也输得整整齐齐的。 那天的霍小樊看在康桥眼里帅呆了。 姚管家进来时康桥正拿着手机给霍小樊拍照,倪海棠则在一边提醒霍小樊一些场合要注意的各种礼仪。 姚管家没有和平常一样一进来就表面来意,而是悄悄站在一边,当康桥看到站在姚管家身边的阿真脸上的表情时心里有了不好的征兆。 果然。 姚管家摸了摸霍小樊的头,说小樊新加坡还是等下次再去吧,等下次再大一点坐飞机就不害怕了。 康桥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妈妈,手里还拿着为霍小樊坐飞机时准备的眼罩的倪海棠一脸惨淡,那时康桥看得特别清楚,没有经过任何化妆品修饰的那张脸有多少的皱纹清清楚楚。 姚管家走了。 倪海棠脸转向霍小樊,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康桥把霍小樊拉到自己的身后以此来阻挡倪海棠的目光,所幸的是倪海棠并没有和之前的一样把气撒在霍小樊身上,她只是摸了摸霍小樊的头,说了和姚管家一模一样的话。 “等我们小樊下次再大一点坐飞机就不害怕了。” 被倪海棠收买的亲信带来了这样的消息:十点,霍莲竿录悠麓蛄艘煌u缁埃且煌u缁拔衷诎敫鲂∈弊笥摇 十点半,姚管家接到霍老先生的电话。 霍莲福袅福 66、67 知道一切都是由霍莲敢鸬闹螅吆l牟19挥泻鸵郧耙谎没袅杆透氖槌銎皇前咽执钤诳登偶绨蛏纤盗艘痪洹昂煤谜展说艿埽杪杞裉炱鸬锰缫胤考湫菹! 点头,这样的倪海棠让康桥心里更加难受。 带着霍小樊回他的房间,这个时候康桥才发现一向很喜欢说话,总是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大人们遗忘掉的孩子从姚管家出现之后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 挤出笑容,捧着他的脸:“霍小樊,姚管家说了,等小樊再大一点时再坐飞机,你现在太小了,飞机飞得很高很高时你害怕了怎么办?” 霍小樊看着她。 康桥收住笑容,这借口听着蠢极了。 许久―― 康桥听到霍小樊幽幽的叫了一声姐姐。 “姐姐,要是我没有接到从新加坡来的电话就好了。” “为什么?” “因为要是没有接到电话的话,我就可以继续和我的机器人玩,老一点的机器人叫做汤姆,它会带我起花园玩,年轻一点的机器人叫斯派克,它会给我讲故事,可是那个电话一出现之后,汤姆变得不像爷爷了,斯派克也不再像爸爸了。” 这话在康桥脑海里溜了几个弯才回来,明白过来之后心里大痛,原来,霍小樊那两个一直舍不得扔掉的机器人,叫汤姆的是爷爷,叫斯派克的是爸爸。 “小樊……” “姐姐你知道吗?如果没有那个电话我就不知道原来爷爷是会用那种声音和我说话,再之后是爸爸,原来爸爸小时候很害怕坐飞机,本来去新加坡我心里不乐意的,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得离开姐姐几天,可我看着妈妈和姐姐都很高兴的样子,然后我看着你们高兴我心里也高兴了起来,姐姐,我昨晚还梦到见到爷爷时的样子,爷爷把我高高抛起,我很高兴,很高兴……” 嘴里说着很高兴的人眼眶却是在泛红,眨眼功夫眼眶里掉落下来了泪水,那泪水不知道怎么的过到她的眼眶里头。 “姐姐,别哭。”胖嘟嘟的手落在她脸上。 点头,嘴里应答着姐姐不哭。 安顿好霍小樊,离开霍小樊的房间,把脸上的泪水擦拭得干干净净,打开房间门,墙上钟表指在十一点四十五分,时间还来得及,打开抽屉,从抽屉拿出那个已经有几次偷偷戴在她头上的幸运草发饰。 手里紧紧握着幸运草发饰,此时此刻连干僖氡卦谒考淅镎硇欣睢 平常从她这里往霍莲阜考湫枰卟畈欢喽种邮奔洌饣幔登畔嘈潘玫舻氖奔洳换岢宸种印 如康桥想象中的那样,霍莲傅姆考洳19挥兴干僖苁侨衔挥腥嗽诓痪脑市碇赂掖蚩考涿拧 打开房间门,十一点五十六分,嗯,她仅仅用去了十一分钟时间就走完这条路。 一步步往着房间里面走去,正在为霍莲刚硇欣畹氖前14鞘亲畹没袅感湃蔚挠度恕 阿耀名字叫做何耀,但凡到霍家帮佣的人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名字都会在前面被套上阿字,据说这样听着是主仆立场分明,那时康桥还在心里偷笑霍家这种老土的规矩,这听起来像老掉牙的电视剧。 阿耀对于康桥的出现表情讶异。 朝着阿耀康桥冷冷的问:“霍莲改兀俊 她的态度使得阿耀表情从讶异转向愠怒:“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知道……” 阿耀的话被从书柜后面传来的声音打断:“是我让她来的。” 循着那个声音康桥看到从书柜后面探出头来的霍莲浮 阿耀离开了,康桥猜他会站在门口好好的代替他的主人把守房门,以防另外一个忘了敲门进来的冒失鬼。 康桥一步步往着霍莲缸呷ィt谒媲埃偷诙嗡吹剿考涫庇行┫嘞瘢谡沂椋驹诟智倥员摺 霍莲复邮楣窈竺孀吡顺隼矗ゼ缈吭谑楣裆希抗馔潘慕拧 进来时康桥没有换鞋子,她的脚正踩在垫着钢琴的地毯上,现在她想必已经构成“踩脏莲干僖牡靥骸闭庋囊桓鲎锩还丛谒退瞎簧俅未驳墓叵瞪希干僖19挥兄赋龃讼钭锩 目光从她脚上移到她脸上,看了一下腕表,淡淡开口:“一会要赶飞机,我时间不多。” 意思就是让她少来那些无聊的开场白是吧?很好,她也不想和他说一些废话。 昂起头,一字一句问着:“是你干的吗?” “什么?” “是你打的电话?是你让小樊的爷爷说不让小樊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吗?” 他微微敛起眉头:“我说姐姐,你刚刚说的话让人有点不舒服,如果你用霍老先生这样的称谓会好点。” “是你干的吗?”紧紧盯着他,问。 他眉头收得越紧:“你这种老是用一双死鱼眼睛瞪人的习惯最好改一改。” “霍莲福 “是,是我干的。” 康桥想,此时此刻在她脸上呈现出来的笑意一定和不久前倪海棠的惨然一笑宛如一个磨子刻出来一样。 为什么还要和他说这些废话呢?为什么到最后那一刻在心里还想着要是不是霍莲父傻哪兀啃睦锵胱潘挡欢ㄕ娴氖且蛭》昙吞∽苫岷e拢空庋慕杩谒约憾季醯没奶瓶尚Α 应该把那个幸运草发夹狠狠的摔在霍莲该媲埃驴谒夯袅福憔褪且欢压肥骸 举手,霍莲敢桓蔽沂懿涣四愕难樱骸昂冒珊冒桑姨拱祝俏腋傻模椅沂枪室饽茄龅模倒寤餍腋u庵钟蜗仿穑宓米罡叩娜司驮胶e履侵执犹於档拇蟀糸常劭淳鸵浇鸨业南焐耍氐囊簧怪苯德洌盗恕! “不过你也别把这件事情想得那么容易,我爷爷那里我还是费了一点心思,他有点固执脑子又还没有生锈,你也知道我中文不大好,花半个小时和他聊日常生活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点吃力的。” “不过重点在最后的那句,沉默个几秒时间,然后和他说,对于霍小樊爷爷我尽力了,可好像还不行,爷爷您能给我一点时间吗?猜我爷爷怎么回答我的,他说没关系,莲刚獯问且绷艘恍闱疲拔薰颊庵质虑椴皇悄愫湍懵杪璨呕嶙觥! 说到这里他又问了一句,木头你还想听得更详细一点吗? 摇头。 他又看了一下表,移动脚步,康桥挡在霍莲傅拿媲啊 “要听的话等我从新加坡回来再详细……” “霍莲浮!笨登旁俅未蚨匣袅傅幕啊 手扬起,手掌松开,幸运草发饰从她手掌掉落,掉落在她脚边,抬脚,鞋狠狠的踩在幸运草发饰上面,眼睛紧紧的盯着近在眼前的人。 “它和把它带到我面前的人一样让我觉得恶心。” 他目光落在她脚上,耸肩:“是嘛?你爱怎么说就这么说,反正那玩意儿没值几个钱。” 手再次拦住他,然后说出很傻的话,压着嗓音说出:那晚,为什么要答应我。 房间的气氛仿佛因为她的这句话凝结成冰。 “你不是爱演戏吗?我可是在配合你。”收起之前的漫不经心霍莲咐淅涞乃底牛骸澳憔醯梦冶荒忝宰x耍词共槐荒忝宰x艘脖荒闵硖迕宰x耍揖团浜夏阌梦业氖导市卸嫠吣阄壹词姑挥斜荒忝宰x耍乙渤两谀闵硖逅圃斐隼吹哪侵钟湓酶兄校闵揖秃迥悖悴豢奈揖投耗憧模闳梦叶孕》梦揖投孕》谩! 冷冷的声音配合着冷冷的笑意,勾唇:“这种游戏最初还是挺有趣的,不过到最后就没有什么意思了,特别是你在床上时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让我对你的小樊好时。” 康桥一愣。 “木头,我最近常常在想,说不定你比你妈妈聪明,你妈妈卖弄她的聪明,而你把你的聪明藏了起来,有一位知名影评人在形容好莱坞的两位汤姆时是这样描绘的,汤姆.克鲁斯是演给喜欢他的影迷看,而汤姆.汉克斯是演给他自己看,所以汤姆.克鲁斯一直是汤姆.克鲁斯,而汤姆.汉克斯可以是智商只有七十五的阿甘,可以是安德鲁律师,可以是米勒上尉,可以是他电影里扮演里任意一个角色,你妈妈是那种演给别人看的演员,而你则是演给自己看的那类演员。” “你也把自己蒙蔽了,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你是那位为了自己家人可以奉献出自己一切的女儿、姐姐。” 嗯,很犀利的言论,而且从表情乃至语气都把她唬得一愣一愣,而且她好像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 张口:“我不觉得为自己的家人争取利益,让他们健康平安快乐过上幸福的生活是一件不对的事情。” “你说得对,不过你错在于你太过于贪婪,要了一样还想要一样,这次是让我对小樊好,那么下次呢?” 下次?什么下次? 傻傻开口:“霍莲福孕》玫悴恍新穑俊 霍莲福阒恢拦赜谔滥泛退古煽说墓适隆 她的话也许是太傻了而惹来他的一阵发笑:“现在还沉浸在你的角色扮演中吗?我说康桥你醒醒吧,不要说那些傻话了,让我对霍小樊好,太可笑了。” 揉着眉骨:“好吧,我想一些事情还是有必要提前让你知道,我们在越南有些产业,等你的小樊完成学业之后他就会被派到越南去,这个世界有一种东西叫做负资产,一些企业为了自身形象会弄出一些赔钱的项目,那些项目虽然不能带来盈利,但可以给企业带来好名声,越南的那些产业是我们家负资产的一部分,那些产业和你的小樊性质差不多,都是为了维持形象存在的门面工程。” “即使他得到我爷爷的承认,但那也仅仅维持在口头上的一种认可上,那些没有任何实质意义,你的小樊到死的那一天扣在他身上的永远将会是私生子这个符号。” “嘭――”重重的一声,康桥的背部重重砸在钢琴的黑白键上,她本来想打霍莲咐醋牛绻梢运瓜朐诨袅傅牧成献コ鲆桓隹谧永矗伤牧ζ还唬氖忠簿湍敲匆煌扑涂刂撇蛔∽约旱纳硖濉 这个混蛋,这么可以这么说小樊,知不知道在霍小樊的心里,霍莲妇褪腔袅福母绺纾皇翘滥芬膊皇撬古煽恕 钢琴制造出来的回音在房间环绕着,让康桥一阵头晕眼花。 霍莲刚驹谀抢铮痈吡傧隆 “你以为,”他的声音很慢:“和我上过床就可以对我撒野了?我从不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戒不掉的,这当中也包括你的身体。” 打开门,就像是康桥之前所猜想的那样,站在霍莲该趴诘陌14鹑缰页系奈朗浚杂谒某鱿盅≡袷佣患 身体越过那位忠诚的卫士,感觉到来自于背后的嘲讽目光,进入那个房间时她是斗志昂扬的卫士,离开时却如丧家之犬。 拖着脚,一步步,往前…… 之前康桥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底气和霍莲附暇17耍克挡欢拖袷腔袅杆档哪茄晕洗采献派献啪蜕铣龈星槔戳恕 他以前不是没有做过类似这样的事情,捉弄打压,那时她也没有多生气啊,即使生气也没有委屈的成分。 可这次被霍莲杆k趺淳醯镁臀镁拖袷裁此频摹 67、68 所谓的“新加坡之行”成为了霍家佣人私底下最喜欢谈论的话题,他们私底下说他们的小主人打了漂亮的一仗。 霍莲冈谛录悠麓袅瞬畈欢嘁桓隼癜菔奔洹 从新加坡回来的次日,霍莲父粜》戳嘶衾舷壬痈粜》睦裎铮杂诨袅傅牡嚼茨吆l囊陨硖宀皇娣裳≡癖芏患钪罩荒苡煽登糯呕粜》诱馕还罂停档们煨业氖牵粜》挥邢褚郧澳茄豢吹狡恋牧父绺缌成暇屠挚嘶ǎ庸裎锼盗艘簧靶恍弧! 霍莲敢桓焙苁苌说难樱骸盎粜》闶遣皇窃谏父绺绲钠科涫盗父绺缯獯我埠芟氪》黄鸬叫录悠氯サ摹! 霍莲傅幕蜒苑路鹱苁谴派衿娴哪rΓ赶轮缶桶鸦粜》宓孟嘈帕艘蛭炱颍褂兴〉脑虿琶挥械叫录悠氯サ模醋呕粜》成现匦抡婪懦鲂θ荩登畔胝庋埠谩 拉着霍小樊的手康桥把霍莲杆偷矫趴冢侵涿挥凶鋈魏谓涣鳌 蓝天、白云、绿草地、粉白色的围墙依然,一切好像某年某月某日的那个夏天,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冷静下来之后,康桥觉得这其实也不是一件坏的事情,以后她不用再提心吊胆于那支纯白色的手机会忽然响起,不用担心在夜里行走时被发现然后被问到她要去那里。 不用在很热的天气里要把衬衫最上面的纽扣也扣上,更不用担心他一个晚上会要她两次乃至三次导致于她次日因为睡眠不够而精神变差。 这样也好。 在这个让人昏昏欲睡的午后,康桥接到了周颂安的电话:康桥,我弄到了一艘帆船,想不想和我一起出海? 帆船啊?扬起的风帆、蓝色的海洋白色的浪花、咸咸海水的味道、在头顶上盘旋的白色海鸥,那是贯穿着康桥整个童年时代的那支老老的歌谣。 那支歌谣已经失落在她逐渐成长的年岁里。 康桥听到自己在应答出那声“好”时声音哽咽。 “怎么了?怎么是这种声音?”周颂安在电话那边问。 “哦……”眼里含着泪光:“被水呛到了。” 傻大个笑得胸无城府。 两天两夜之后,康桥从海上回来,她给霍小樊带回来了雪亮的贝壳,还有周颂安给他的能听到风声的大海螺。 当晚,康桥一下子吃掉了两碗饭,当她还想来第三碗时倪海棠笑了起来,她笑着说“看来之前是我错了,虽然鸷诹说愕丝醋啪窈枚嗔恕! 倪海棠之前是反对康桥出海来着,什么孤男寡女的,什么要是船坏了,什么要是人被卷走了。 就像是说开了一样:“你前阵子精神糟糕透了,丢三落四的,看着就像是一个失恋的人,那时我还在想着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和那个男孩约会,这事情妈妈以前干过,然后我又回想起来,你除了上学还有补习,整天就躲在家里,谈恋爱可不是这样子的,谈恋爱了就一心只想着往外跑。” 康桥笑了笑,接过第三碗饭。 小会时间过去,倪海棠又很忽然的说了一句“康桥如果你觉得和周颂安在一起……” 康桥迅速打断倪海棠的话:“妈妈,你误会了,我和颂安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这个晚上,康桥打开窗户,透过窗去昂望漫天的星空,那一刻她的心是平静的,那一刻她以为发生在这个粉白色围墙里的荒唐事会随着这次出海划上休止号。 在那个不起眼的抽屉里,放着康桥这次从海上捡到的漂流瓶,揭开漂流瓶的瓶盖,她看到里面的纸条,纸条上写着: 因为我们还太年轻,所以犯过的错可以被原谅,只要记得忘记,记得往前看就可以了,因为我们现在年轻。 是的,因为年轻,所以可以被原谅,只要记得忘记记得向前看就可以了。 早间从游泳池那边传来的拍水声,陆陆续续开进来的豪华跑车,夏夜里来自于花园的音乐声,男女的嬉闹声在这方粉白色的围墙里继续着。 康桥偶尔也会逛图书馆,偶尔带着霍小樊上街,周末上雕塑课,上完雕塑课之后和周颂安一起散步,康桥偶尔还会从周颂安那里听到一些关于霍莲傅南菟祷袅缸罱谋硐只箍梢浴 这期间,唯一的改变大约是霍正楷对倪海棠还有霍小樊的态度了,霍小樊临时被喊停新加坡之行让那个男人或多或少有了一些的愧疚,他把他名下的一艘游艇过继到倪海棠的名下,还给她弄了一个基金。 八月初他还让他的车接走倪海棠,据说他在餐厅订了位置,这一晚倪海棠没有回来,不过对于这一切倪海棠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欣喜,她就淡淡的说了一句“男人的愧疚心能延续多久。” 八月中旬很快到来,这个中午,康桥站在通往霍莲甘榉康那派希磺型鹑缋吩谥匮荩谎牡氐阋谎娜宋铮徊还歉龀潘呃吹呐17獯蚊挥写┍然崤浯蟪纳溃┝艘患液焐谋承娜梗徊还歉鍪焙蚩登挪恢滥桥5拿窒衷谒懒恕 玛奇,那时,霍莲富八档煤芎锰褐灰悴幌不堵昶嫖揖筒换崛盟鱿衷谡饫铩 肤色偏黑穿着桃红色裙子外加一口整齐洁白牙齿的玛奇最符合南亚男孩们的审美观,他们把这一款女孩形容成黑色珍珠。 那颗黑珍珠此时此刻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一步一步朝着康桥靠近,眼眸底下却是无时无刻传达着:你死定了。 康桥站在那里,心里急着要去接据说在霍莲甘榉客娴幕粜》吵徘胺矫挥腥ダ砘峒绦白撸嶙派斐隼吹氖掷棺x怂胪硗庖桓龇较蜃哂直涣硗庖桓鋈说沧 那声熟悉声音唤出的“玛奇”在刹那间让康桥晃神,那一晃神间拦在她面前的那只手往着她肩膀伸。 从桥上被推到桥下康桥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么的狼狈,一只脚穿着鞋子一只脚没有穿也没有让她觉得自己狼狈。 甚至于她从水里爬上来时选择对陆地上那些排列整齐的名牌皮鞋视而不见。 一一避开看似有心让她难堪的鞋子的主人们,往着霍莲傅氖榉糠较蜃呷ィ每登耪嬲醯美潜返氖抢∷俏换袅缚谥械暮门笥呀凶龈l镅抛拥娜毡九 日本女孩脱下她的外套,她把外套递到康桥面前,语气同情声音听着却是异常的甜美:“把这个穿上吧。” “不用。”康桥低声回绝。 福田雅子指了指她上衣:“那个,不好,很透。” 康桥低头一看才发现,就像是福田雅子说的那样,不好,她今天穿的是那种布料很透的无袖衬衫,因为出门急她都忘了套外套了,布料一被水浸透出来的效果看着就宛如她只穿一件胸衣。 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康桥接过福田雅子的外套,日本女人似乎把她的这一举动想成是接受她的友情似的。 “我知道你,我听那些人说你是拖油瓶,我不知道拖油瓶是什么,然后我又很好奇,所以我回去查了一下,然后才知道被叫拖油瓶是不好的事情。”福田雅子带着那种日式女孩的纯天然:“你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我觉得你长得一点也不像拖油瓶。” 听到这里康桥停下穿衣服的动作,问:“那你觉得拖油瓶应该长什么样子?” 她的问题让福田雅子一愣,然后摇头。 不远处衣着光鲜亮丽的男孩女孩正往着她们这里走,想了想,康桥最终还是把外套递给福田雅子。 福田雅子并没有去接,而是说出另外一番言论:“你不要介意,我和玛奇从来不一起玩,为和她合不来,我也不认同她所做的一些事情,就像她把你推到桥下去,刚刚莲敢簿嫠耍赴阉袈盍艘欢佟! 康桥想那个问出“他怎么骂她了?”一定不是她。 “莲妇媛昶娌灰谒牡胤饺鞘拢盟鞘碌幕暗奖鸬牡胤饺ァ!备l镅抛哟嗌卮鸬健 原来是这样啊。 康桥把衣服想交到福田雅子手上,福田雅子并没有接,而是瞪着大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她,似乎非得得到一个合理的理由,那些人往着这边更加近了,就几步之遥。 真烦!要理由对吧:“我不喜欢和整天沉浸在蕾丝花边、芭比娃娃世界中的人打交道。” 说完之后把衣服强行递给福田雅子,习惯了赞美和掌声的女孩似乎被她的话一下子说傻了,愣愣的。 衣服掉到地上,掉到花灰色的手工皮鞋边,修长的手指捡起。 第一眼康桥就认出了捡起衣服的那双手,白皙修长有着漂亮的纹路,指甲总是修得整整齐齐的,那双手曾经摸遍过她的全身,该涉及的不该涉及的都一一到访过。 康桥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移动脚步,可好像不甘心似的她站在那里,她看着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她看着他把那件滚着花边的香奈儿小外套披在了日本女孩身上,然后―― 目光往着这里,凌厉中带着几分的冷漠。 宛如夏日里头忽然遭遇到了冰雨,打了一个冷战康桥目光无意识的选择急忙避开,往左,那位叫做玛奇的女孩就站在霍莲干肀撸成纤亢琳也怀霭ぢ钍钡哪侵志谏ィ炊渎颂粜啤 目光再往另一个方向,另外一个方向那个男孩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她的胸部上,这时康桥才想起她那件又薄又透的白色衬衫,慌忙间手捂住胸部,可好像没用,那男孩的目光好像轻而易举的穿透她手臂,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她应该走了,霍小樊在等她。 没走几步,因为慌乱脚踩到裤管,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前倾斜直接跌倒。 没有停留片刻康桥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越跑越起劲,奔跑中风从她耳边呼呼而过,忽如其来的狼狈宛如那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就好像她身上的衣服被当众扒个精光一样,无数人都在看着她。 打开霍莲甘榉康拿牛登琶挥姓业交粜》飧鱿挛缈登啪拖袷且桓龇枳右话愕拇┧笤谀切┢套琶蟮靥旱淖叩郎希拭恳桓龊退良缍娜恕澳忝强吹叫》穑俊 最终,康桥找到霍小樊,霍小樊哪里也没去,他乖乖在睡午觉呢,当时如果仔细想的话就不难发现那通电话来得蹊跷,可那时康桥一听到霍小樊在霍莲甘榉坷锞褪裁匆补瞬坏萌ハ搿 原来是这样,越是接受越高教育的人越喜欢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如那位叫做玛奇的,如霍莲负退呐笥衙恰 康桥回到自己房间,顾不得脱下那件被汗水浸透臭烘烘的,让她丢进脸的衬衫,第一时间找出霍莲父氖只疾恢雷约毫糇耪庵皇只鍪裁矗膊恢雷约悍6裁瓷窬崦扛粢欢问奔涓只迓说纭 一定是习惯,那些可怕的习惯。 手里拿着那只手机。 站在美轮美奂的人工湖前,手一扬,那支纯白色的黑莓手机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朝着湖中央坠落。 这个早上,康桥一大早就接到不少的电话,这些电话都来自于她的同学,不管是她认识的,还是她不认识都往着她手机打电话,这些人都问她一个共同的问题:能不能透露一点□□消息,霍莲甘遣皇钦娴拇蛩愫透l镅抛咏煌耍 半个小时之后,康桥看到这样的一则新闻:霍莲负透l镅抛右黄鸪鱿笥训纳阌罢梗袅副幻教逶僖淮挝实剿透l镅抛拥墓叵担袅傅谝淮嗡煽冢挡慌懦蠢从幸惶旌透l镅抛哟油П涑闪等斯叵档目赡堋 这话一出,折煞了斯里巴加湾半数以女孩们的芳心。 八月十三号,星期五,农历七月十五,中国南方传统的中元节。 这一天,康桥永生难忘。 耶稣死于星期五,这一天为当月的十三号,在西方,如果一旦十三号又恰逢星期五的话,那么这一天就会变成西方人的梦魇。 他们把这一天称之为“黑色星期五”一些人会在这一天拒绝乘坐飞机,拒绝买房子,拒绝朋友的邀请,拒绝一些会涉及到人身安全的活动,拒绝远行。 因为这一天代表着别离。 永远的别离。 68、69 八月十三号,星期五,中国南方传统的中元节。 中元节在中国传统意义上代表的是鬼门关打开,传说中一些死去的人会通过鬼门关来到他们曾经生活过的世界,看望他们的亲人朋友子孙后代,这个时候活在世界的人会烧香祭拜,准备很多供品让来看望他们的祖先带回去。 霍家祖先来自于中国南方,即使已经离开家多年可他们依然延续着家乡的传统,为了把传统发扬光大,霍家祖先还在文莱建立了祖庙,他们把先祖的牌位从家乡带到了祖庙,但凡大的节日都会请来法师,霍家人的当家人每逢大节日都要祖庙祭拜。 随着祖庙建立,霍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霍家人把他们的财富归功于祖先的庇佑,所以在几大节日中就数中元节最为隆重。 今年的中元节,霍家从台湾请来了很有名望的法师,霍老先生更是在三天前就从新加坡打来电话叮嘱霍正楷这几天里不能近女.色,戒烟戒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霍老先生的关系,还是霍正楷的愧疚还在作祟,三天前,倪海棠接到姚管家的通知,她这次要陪着霍正楷到祖庙祭拜。 八月十三号,星期五,康桥发誓这一天和平日里头没有什么两样。 所有所有按照日常按部就班,起床、梳洗、早餐、连同她和倪海棠霍小樊坐的位置,甚至于早餐的分量,一切一切就像是那只放在随身听里循环的单曲。 也只有在当倪海棠不再了的时候,康桥才骤然想起,原来每一个别离都有着特属于它们的前奏曲。 比如,这个清晨她跑步回来看到那只掉落在地上她叫不出名长相普通的鸟,它死了。 在它身边还有被啄得乱七八糟的鸟巢,很显然夜里猫头鹰攻击了它的窝,不知名的鸟奋起反抗。 死去的鸟的体积也就猫头鹰的三分之一大,康桥在心里还想着怎么那么傻,可以飞走啊,当康桥想把鸟的尸体丢到垃圾桶去时,她明白了一切,明白了它为什么不逃跑。 连毛都没有长齐的雏鸟被自己的母亲保护在羽翼之下,甜甜酣睡。 康桥给动物协会打电话,动物协会的人带走依然还在酣睡的小鸟,吃早餐时康桥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倪海棠。 倪海棠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之后目光又落在霍小樊身上,没有说什么。 沿着回忆的线,再回想这一刻,康桥终于读懂了自己母亲看他们的那一眼,那一眼分明包含着: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有些的人,天生不善于谈论爱和情感。 离别的前奏曲里还有关于出现在倪海棠鬓角的那根白发。 “康桥。”坐在化妆镜前的倪海棠叫住正在检查倪海棠包的康桥。 文莱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下雨了,这也导致了这几天天气温度的飙高,今天文莱天气的温度又破了昨天纪录。 康桥走到倪海棠身边。 倪海棠昨天有点中暑,这导致于她脸色不大好,她把手中的耳环交到康桥手上:“帮妈妈带上。” 康桥接过耳环,那是一双被设计得就像是扣子的祖母绿耳环,在康桥帮忙倪海棠戴耳环时听到她自言自语说着“真奇怪,也不知道怎么的这耳环老是戴不上。” “你昨天中暑了,会没有精神很正常。”一边提醒着康桥一边去拿另外一只耳环。 倪海棠没有再说什么。 另外一只耳环也戴好了,日正正午,光线特别强烈,强烈到康桥想忽视倪海棠左边鬓角的那根白头发都不行。 在康桥的心里,倪海棠是漂亮的,不仅漂亮而且气质典雅,只要她不开口往那里一坐,一定不会有人会把她和交际花联系在一起,更别提她曾经是村妞一枚,她有时候比那些名门家的女孩看起来更显得像模像样。 所以,康桥从来没有把倪海棠和白头发联系在一起。 “怎么了?”倪海棠问她。 倪海棠有多爱美康桥是知道的,要是让她知道她头上长白头发心里一定会郁闷得要死。 她得偷偷的把那根看起来很碍眼的白头发拔掉,手不动声色的落在她鬓角上,刚刚想发力,倪海棠淡淡的一句“不要去动它”让康桥停下动作。 手从鬓角垂落,叫了一声妈妈。 “嗯。”倪海棠应答着,淡淡笑开:“那根白头发让你觉得刺眼,难受吗?” 康桥点了点头。 倪海棠侧过脸来,看着她。 “这世界绝大多数的女人都会成为一位妈妈,而每一位妈妈都会老去。” 那个时候的倪海棠在康桥的心里很像她的外婆。 “这是你外婆告诉我的。” 怪不得,康桥再叫了一声妈妈,这次的那声“妈妈”自然得宛如从肺部里挤出来的呼吸,稔熟亲昵。 “我前几天就看到它,说实在的我那时心里很郁闷来着,我在想啊,那根白头发肯定是为你和小樊操心操出来的。” 康桥下意识间狡辩:“我和小樊从来都不惹事。” “就是操心你们哪一天给我惹出一堆事来,惹事了还可以解决,要是吃亏了怎么办?”倪海棠一一细数:“康桥你太笨,我总是觉得你走在路上会随时随地掉在别人给你设下的陷阱里,就像霍莲改谴巍 听到这里康桥下意识揉了揉脸。 “还有,小樊,我总觉得我们小樊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就是智商那块……” 康桥皱了皱眉,很不高兴的叫了一声妈妈。 这时倪海棠才反应过来:“其实妈妈没有那个意思,也没有往那个方面想,你也知道在你们面前妈妈懒得动脑子,总是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把这个放在心里,其实妈妈是希望小樊快点长大,那个孩子总是谁对他和颜悦色了就以为谁对他好,这个世界上笑里藏刀的人多的是,妈妈是希望小樊快点长大,长大了谁的笑里藏着刀刃?谁的笑容里藏着蜜意?他知道他明白。” 那些,康桥懂,她也希望她的小樊快点长大。 倪海棠似乎还想说什么,康桥提醒她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还有十五分钟司机就来了,看了一眼钟表倪海棠又自言自语开了,说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她想说的话很多。 那就是那支离别的前奏曲。 离别的前奏曲里还有关于一名母亲那种潜藏在心底里的牵挂:小樊快点长大,康桥能聪明一点。 倪海棠站了起来,走向椭圆形的全身镜,全身镜里前摆着康桥给她准备的鞋,藏蓝色的,差不多四寸高。 穿上鞋,问了一句“康桥,妈妈好看吗?” 倪海棠一直把她的美丽当成是武器,她总是怕有一天她的武器不好使了,她总是不厌其烦问康桥“康桥,妈妈好看吗?”以此来获得信心。 把带有流苏设计的包交给倪海棠,目光转向镜子,描着精致花纹的镜子里,身着乳白色无袖旗袍的倪海棠宛如民国佳人,眸光艳涟。 点头,喃喃说出好看。 是真的好看,平日里头康桥对于倪海棠孜孜不倦提出的“康桥,我好看吗?”时回答大多都是敷衍的。 可今天的妈妈是真的好看,特别的好看,具体好看在哪里康桥也不知道,只是单纯觉得今天的倪海棠和以往不一样。 一点半,阿巧说车开来了,阿巧还说霍先生也在车里。 倪海棠推开窗户,康桥也跟着她来到窗户,透过窗户,康桥看到立于车前的霍正楷,霍正楷穿着白色西装,脸朝着她们。 这天的霍正楷形象也是鲜明的,摆着西装配礼帽,英俊潇洒,是那种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可以让女人们为之倾倒的英伦绅士。 他朝着她们招手。 “我走了。”倪海棠和康桥说。 康桥点头。 跟着阿巧一起来的霍小樊很忽然冒出了一句“妈妈真好看。” 小家伙的话让倪海棠心花怒放,她拍了拍他的脸并且把他松开的衣袖整理好,外面的车喇叭又响起了一声。 “妈妈走了。” “妈妈小心一点。”康桥拉着霍小樊立在窗前。 秀美的颈部支撑着松松挽着的发鬓,旗袍下摆在空中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四寸高藏青色中跟鞋跨过那道门槛,手包长长的流苏在拐角处跳跃灵动,风情无限。 那一刻的倪海棠把康桥看呆。 她走了。 看着房间门,没有来由的康桥感觉到心里空荡荡了起来,总感觉到她好像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很快的康桥想起她忘了给倪海棠准备好的小风扇,是那种可以拿在手上的迷你风扇,祖庙没有冷气,今天会有很多人会到祖庙来听台湾法师讲课,到时候肯定会很热。 拿起小风扇康桥快步朝着倪海棠追去,就像是在捉迷藏一样,拐过那个拐角,脚刚刚踩到笔直的长廊倪海棠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长廊尽头,再跑,直长廊走完,她看到了倪海棠的身影消失在芭蕉林那处,康桥再跑,穿过芭蕉树下。 然后,她看到白色的劳斯莱斯的车门刚刚关上。 后车玻璃印出倪海棠和霍正楷的背影。 “妈妈。”康桥喃喃叫着。 车子缓缓开走。 别离的前奏曲最后写满了怅然若失:就差一步,总是,就差那么一步。 两点半,康桥坐上通往学校的班车,今天学校有植树活动,在植树活动中康桥见到长时间不参加活动的韩棕。 比起之前韩棕看起来精神好了一些,他冲着康桥笑说办公室的冷气让他想念汗流浃背的时候,他说以后他会抽出时间参加植树活动。 后来康桥才知道,韩棕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办公室冷气,而是他听从了心里医生的建议,多抽出时间参加公益活动,这样有助于他走出阴霾。 一切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植树期间韩棕一直把康桥当成小妹妹般照顾,他挑重的活干,铲土浇水,康桥负责把半米高的树木扶正。 四点四十分,十棵树种完八棵,正要种第九棵树时康桥的手机响起。 康桥永远铭记那时的铃声,没头没脑的,让人忽然间就那么吓了一跳。 接起手机,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声音,配合着极为吵闹的电话背景让康桥还以为是哪个马大哈拨错了手机号,而且这个马大哈有可能处于某场事故现场,因为康桥从对方的电话背景中听到警车声音。 “你是谁?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对方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让康桥有些不耐烦了,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听到类似于血啊刀啊简直是糟糕透顶。 “康桥。”对方倒是叫出她的名字:“我是何小韵啊。” 何小韵?康桥想起来了,她是认识这么一个人,何小韵是康桥的同班同学,斯里巴加湾华人挺多的,黑头发黄色皮肤人种就占据了班级里的五分之一名额,何小韵就是班级里的五分之一,因为她祖籍也是海南,所以康桥和她走得比较近一点。 “有什么事情吗?”康桥问道。 “我见到霍莲噶恕!焙涡≡细嫠咚皇巧衾镄朔艿难印 这个花痴,何小韵是她们班级里喜欢霍莲傅呐18唬蛭庋登琶簧偈艿剿纳牛涡≡弦丫唤鲆淮翁岢鱿氲娇登偶彝媪耍伤囊笞苁潜豢登乓淮未尉芫 这下倒好,自己制造机会了。 今天霍莲敢不岣呕粽阶婷砑腊荨 “如果是要和我说这些话,挂了。”康桥一边讲着电话一边看着正在拆第九棵树包装的韩棕:“何小韵,我还得去种树,我要挂了……” “不,不。”那边急急忙忙喊了起来:“康桥别挂,我也看到你妈妈了。” “嗯。”再淡淡应答一句,何小韵是典型的八卦女生,这一类女生总是知道很多的小道消息:“所以呢?” “康桥……”对方一副欲语还休的语气。 知道很多小道消息的女生还喜欢故弄玄虚,康桥冷冷说:“好了,如果你再这样的话我真的要挂断电话了。” 与其说是急着去种树到不如说是害怕吧,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害怕何小韵会带来坏的消息。 “康桥……”何小韵声音听着有些哆嗦:“我看到有人拿着刀,刀……看着是往霍莲赴职帜抢锶サ模伞梢膊恢涝趺吹木统遄拍懵杪璧哪抢锶チ耍缓蟆洞讨心懵杪瑁懵杪枇髁撕芏嗟难! 那一个瞬间,那个蓝白色的国度一片的荒芜。 2003-2004 死一般静寂的世界里头,康桥听到自己木然的声音:“何小韵,你再说一次。” 然后何小韵又重复了一次她刚刚说的话,最后她还补上这样的一些话:“那时,我为了能靠近霍莲附坏悖揖推疵募罚缓笪艺娴恼驹诳拷袅负芙奈恢茫袅负退职终驹谝豢椋懵杪枵驹诨袅赴职值牧硗庖槐撸缓蟆缓竽前训逗鋈怀鱿质保袅傅陌职掷四懵杪枰幌隆! “然后……然后刀就变成了刺向你妈妈。” 说完这些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何小韵嚎然大哭的声音:“然后,警方就把这里封锁了,谁也不让离开,我爸爸也被带去问话了,康桥,我现在好怕。” 那时康桥觉得何小韵的哭声很夸张,夸张到让她想起了那个周三,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宿舍房间门口说要蹭冷气的女孩,那女孩叫玛奇和霍莲甘桥笥选 那边,何小韵还在装模作样的哭泣着,一副好像真的发生她口中的事情一样:“康桥,我觉得我应该给你打电话,你妈妈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那把刀刺得很深,我想你妈妈肯定要不行了。” “其实是你妈妈快要不行对吧?”加重语气,冷冷回应着。 “什么意思?”语气挺无辜的。 “何小韵,我问你,我妈妈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康桥问她。 “她……我好像看她穿了一件浅紫色的衣服,是的是的,她是穿浅紫色衣服没错。”何小韵说着。 不,不不,亲爱的,你错了,我妈妈今天穿的是乳白色衣服。 内心就因为何小韵的话奏响万人大合唱,内心就像是凯旋而归的战士。 康桥提高声音对着何小韵说:“何小韵,你去和霍莲杆担盟院笠窍朐偻媸裁凑嫒诵阕詈镁绫狙辖饕坏悖褂泻涡≡希愕目奚倭耍詈蠓钊澳阋痪洌灰晕袅父善鹆伺芡鹊氖虑樗突岫阅懔硌巯啻! “康桥,你……你在说什么?”何小韵还在继续装着。 康桥抚头,决定挂断这通无聊的电话。 挂断电话,朝着韩棕走去,也不知道第一步脚还可以,可到了第五步第六步脚就没有半点力气,等走到韩棕面前时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韩棕把她抱到了太阳伞下,一些人拿来了清凉油,一些人递来了水。 坐在太阳伞下,韩棕触了触康桥的手:“现在好点没有?” 康桥点头。 “我看你接电话时很不对劲,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韩棕问她。 康桥摇头,看了一眼天空:“天气太热了。” 韩棕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让她的头搁在他肩膀上。 “休息一会就好了。” “好。” 目光毫无聚集的落在很远很远的天际,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康桥听到自己缓缓开口。 “韩大哥,刚刚我的一个同学打点话给我,她说我妈妈被刀伤到了,她还说那刀刺得很深,她说我妈妈也许不行了,这怎么可能,几个小时之前妈妈还让我给她戴耳环。” 是啊,这怎么可能,咧开嘴笑,眼角处滑落下来却是泪水,慌慌张张把泪水擦拭干净,这个时候的泪水怎么想都很晦气。 “康桥你说清楚。”韩棕语气凝重:“告诉我,你妈妈现在在那里?” 木然的声音报出现在倪海棠的所在地方。 看着韩棕正在拿手机,康桥跳了起来:“韩大哥不要――妈妈说不能随便给她打电话” 是的,离开时倪海棠交代了让她这个下午不能往她手机里打电话,如果碰巧在法师讲课时她的电话响起就糟糕了。 韩棕看了看她,康桥不好意思笑了起来,她说韩大哥你要不要听我一些我的事情。 “什么事情?” 他坐在太阳椅上,她头搁在他肩膀上,目光落在很远很远的地点,慢慢说着:“韩大哥,有一个人特别的坏,骗我威胁我,可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刚刚那个电话是那个人打……” “不,不,韩大哥不要说电话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要提好吗?韩大哥我和你说……” 说?说什么好呢? 忽然之间,康桥觉得她好像忘了要怎么去说话了,她就只会发呆,她在心里祈祷着电话不要再响起,不要再响起。 就像是听到她内心的祈祷一样电话一直都没有响起,渐渐的她的思想因为高度集中而觉得累,觉得困倦。 目光开始放空,这太阳底下的一切宛如处于幻梦,处于某场的海市蜃楼,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在海市蜃楼中有三辆黑色的车开进她的视野里。 车停下,有人打开车门,三辆车里走出一些人,康桥觉得眼前的状况就像是长长的电影胶带所缔造出来的,那些人清一色穿着黑色西装,就只有从中间车辆出来的人穿着白色衬衫,那些人被做了模糊处理,身影更是被拉得又瘦又长。 数十条人影往着康桥这里走来,无意识看着,耳边听着韩棕叫唤她的声音,康桥。 那声音听着带着担忧。 于是她说:别吵。 说完那句之后康桥被近在眼前的那张被放大的面孔吓了一大跳,那一大跳促使着她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不防那么一吓之后她的声音扭曲了起来。 霍叔叔―― 那声霍叔叔叫得又尖又锐。 那张被放大的面孔在看着她。 康桥觉得有点丢脸,于是呐呐的解释着:“霍叔叔,还不知道吧?我胆子特别小,你这么一出现把我吓了一大跳。” 回应康桥的是霍正楷凝重的声音,凝重中带着一点点的沉痛:康桥,你得和我到医院去一趟。 说什么到医院去?不,她可一点也不想到医院去,那可是晦气的地方,摇头,呐呐的说着:“霍叔叔,我还有两棵树没有种完。” 说完那句话之后康桥手就想去拿帽子,然后手腕被扣住。 “康桥,你妈妈想见你。” 假装没有听到,使劲挣脱那只手,然后她听到那么大那么凶的一串声音直接钻进她耳膜里。 “康桥,要来不及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了下来,这世界瞬间一片荒芜,失去了所有的色彩,是台风又要来了吗?就像她十二岁那年骤然来临的那场台风。 木然移动着脚步,在很多人簇拥下坐上了车,她坐在靠左边位置,霍正楷坐在靠右边位置。 木然看着车窗外的世界,白的是云,黑的是天空,白的是孩子浅色的蓬蓬裙,黑的是深色的人们的头发。 然后,她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话。 “那一刀刺得太深,深且致命,医生说肝脏受损严重,说回天乏力,康桥,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沉默着,那个黑白世界里有人笑容满面,有人神情冷漠。 “你妈让医生给她打了止痛针,你妈说怎么也得见康桥一面。” 沉默着,白的是无处不在的光,黑的是一直延续着的马路。 黑色的马路一直延续到那幢白色的建筑,下车,推开车门,她的脚已然走不动,有人拖着她经过长长的走廊,走廊天花板的白炽灯灯光一节一节飞跃而过。 然后,停在那个房间门口,有人为她打开了门。 那门就像是缓缓展开的折扇,从一丁点缝隙被无限拉大,在无限被拉大的空间里她看到了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真奇怪,和她来时想象中的凄凉模样不一样,躺在床上的女人脸上干干净净的,表情也平静,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和平日里头的没有什么两样。 还真那样,白色的旗袍换成浅紫色较为宽松的旗袍。 床上的女人冲着康桥笑。 背后那扇门关上,康桥站在那里,忘了前行。 “康桥,过来妈妈这里。”她和她说,声音比平常温柔了不少。 于是,抬脚,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停在她床前,瞅着她。 她在叹气呢,她叹气着说:真是铁石心肠的人,妈妈都要死了怎么都不掉几滴眼泪呢? 继续瞅着床上的女人,细细的瞅着,开口。 “妈妈。” “嗯。” “妈妈,你真的会死吗?” “嗯,而且很快。” 康桥听到自己“哦”的一声,那一声倒也很平静,然后身体往前倾斜,嘴唇趴在妈妈的耳边:“妈妈,你现在先别死,你给我一点时间。” 说完之后,直起腰目光搜寻着,要在一个病房里找出一样利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很快的康桥就找到一把刀,那把刀紧紧握在手上。 手被拉住:“康桥,你要干什么?” 回头,康桥听到自己声音宛如在梦呓:“妈妈,我的同学告诉我是他拉你一把,刀才会刺到你的,妈妈我去杀了他,妈妈不是一直想杀他吗?我这就去杀了他,我让他给你陪葬。” 霍正楷现在就在房间门口,她只需要打开门,然后装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嘴里喊着霍叔叔,沉浸在愧疚和罪恶感中的男人眼睛一定是光顾着看她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了,到时候他肯定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假惺惺的安慰他,然后朝着她走来,等到他走到她面前时,一直别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 那一刀一定要狠要快要深,她要看着他的瞳孔在她面前扩大,定额,据说那是死亡的模样。 白的是墙,白的是天花板,白的是这房间所有所有的一切,黑的是妈妈的头发还有蚯蚓一样的条状物体通过她的嘴角不断渗透出,在那声“康桥”中,条状物体在瞬间变得刺目,回归了属于它原本的颜色。 红的像血,红得触目惊心。 “康桥,过来,来妈妈这里,康桥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事情上,妈妈想好好的看看你,刚刚那会儿妈妈才想起来我好像从来就没有好好的看过你。” 刀放在一边,走了过去,一一把她嘴角渗透出来的红色液体擦拭干净,在她的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把头埋在她心上的部位,倾听着她的心跳。 “妈妈。” “嗯。” 冥冥中有神明,拉着她和她的手来到那个小小的村落,鸣虫叫个不停的夏夜,果树下,她脸靠在她膝盖上,那时她很年幼,那时她很年轻,成千上万的萤火虫绕着她们,年轻的她给年幼的她讲故事,声音温柔缓慢。 “你出生时可丑了,我在想那个皱巴巴的孩子怎么会是我生的呢,我明明这么漂亮。” “一眨眼,十九年过去了,丑巴巴的孩子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这个让妈妈很高兴,康桥,妈妈没有什么文化,所以妈妈无法了解你所喜欢的书,你所热爱的故事人物,你具体喜欢哪些城市你又是为什么会喜欢这些城市的,妈妈也听不懂你喜欢的音乐,理解不了被你记在笔记本的那些格言。” “这个你要原谅我,妈妈曾经尝试过去学习,可你也知道妈妈没有多少的耐心。” “康桥,你听我说,你的同学看错了,拉我一把的人不是霍正楷,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坐在妈妈后面,妈妈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我想那个人是吓到了吧?那个人想不明白法师那位一脸和善的助手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凶神恶煞了起来,康桥,妈妈也被吓到了,所以一时之间忘了躲开,然后背后的人推了我一把,想躲开那把刀已经来不及了。” “康桥,你要记住,一切不关霍正楷的事情。” “以后呢――” 那个以后拉得可真长,夏虫在嗡嗡叫着,导致于年幼的她有点注意力不集中,导致于她觉得困倦。 恍恍惚惚中,那样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康桥啊―― 这么一听康桥还以为是外婆在叫她了。 “嗯。”答应着。 我在,我在听呢,我可没有在打瞌睡。 “康桥,以后你要代替妈妈照顾小樊,等小樊长大以后帮我告诉他,妈妈爱他,很爱很爱。” “好的。”应答着。 “康桥,不要觉得害怕,没什么好害怕的,妈妈只是和你外婆一样先走一步而已,一段时间过去,我们会在另外一个地方见面,所以不要害怕,但如果真害怕了就抬头看,妈妈和你外婆在看着你们呢,妈妈和外婆在保佑你们呢,所以啊,什么好害怕的,懂吗吗?” “我懂。” “康桥,你也不用担心接下来的生活,他答应过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和小樊,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要去担心,有时候也和别的女孩一样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男孩子约会,妈妈这样说你明白吗?” “是的,我听明白了。” “康桥,刚刚你说要去杀霍正楷,妈妈心里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来着,我总算没有白疼你,现在妈妈就当你已经把他干脆利索的解决了,好吗?” “好的,妈妈。” “康桥,小樊……小樊还小,你比他大十二岁。” “妈妈,我懂,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樊,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嗯,那就好,那就好……” “康桥。” “妈妈。” “妈妈……妈妈要走了。” ……………… 耳朵下面的那个世界,安静了,夏虫不再鸣叫,晚风停歇了下来,树上的叶子不再发出瑟瑟声响。 “妈妈,别走,妈妈你能不能别走,我会害怕。”“妈妈,求你别走,妈妈我和你说我现在已经开始害怕回家了,我害怕打开你房间的门,我害怕在你房间里找不到你,害怕一不小心叫出那声妈妈没有人应答,害怕下雨时没有人在我耳边唠叨康桥记得带伞,害怕夜晚来临时你的窗口不再有亮光。” “妈妈,我害怕。” ……………… 一切来得毫无征兆,以至于她被带离那个房间时还浑浑噩噩的,有人把她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有人强行给她打了针。 那一针过后,她陷入了长长的昏睡。 长长的一觉之后,窗外正在下着雨,雨水滴答滴答的,下得还不小。 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康桥想,总算下雨了,下雨了多多少少会缓解近日的高温,均匀的呼吸声来自于她的怀里,低头看。 她的小樊无尾熊一样趴在她身上呼呼大睡,推了推霍小樊,然后康桥看到霍小樊那双哭肿的眼睛。 手无力垂落。 二零零四年,康桥十九岁,这一年,她送走了自己的妈妈。 第70章 (2003-2004) 昂起头,女人有一张很漂亮的脸,那张脸有若干地方和她模样相象,就像外婆说的那样“康桥的鼻子,嘴巴长得最像你妈妈。”就那样哭着朝那张脸吼“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现在才来?” 为什么让外婆一直过着那种苦哈哈的日子,知不知道外婆一直在等你,一直在想着你,我也是。 就象是听懂她心里说的话一样,那张很漂亮的脸淌落下了眼泪。 傍晚时分,有三辆高档轿车沿着那条泥巴路驶进村子里,车子带来几个黑色大箱子,箱子里装的都是钱,那些钱是拿来给村子修路的。 就像离开时说的那样,倪玉洁衣锦还乡。 次日,天蒙蒙亮时,康桥来到外婆坟前,亲吻外婆的照片“外婆我永远记住您的样子,永远。” 晨光落在醮着露水的草尖上,从南面吹来了海风,在咸咸海风中康桥第一次完整的念完了外婆所钟爱的。 没有费多少力气去搜寻,那些文字的发音自然得就象是呼吸,不费余力的从她口中朗朗而出。 它们连同外婆的形象一样,变成属于康桥心中的一种特殊符号:关于永垂不朽。 康桥十二岁这年参加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场葬礼,在这场葬礼中她送走了自己的外婆。 康桥跟着倪玉洁,不,应该是倪海棠,现在倪玉洁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倪海棠,二十四岁时倪玉洁听从了相士的话把名字改成了倪海棠。 康桥跟着倪海棠到达文莱时整个斯里巴加湾市都在热议一件事情:那位叫做倪海棠的三流交际花如何的不知廉耻,利用肚子里的孩子住进了斯里巴加湾市最漂亮的房子里。 关于这一段在倪海棠的口中是这样的: 在接到小樊爸爸的那通电话之后,她做了那件她一直以来很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带着一把刀挺着大肚子来到霍家门口,她让人给霍家主人传话,要么一尸两命要么就给口饭吃。 三个钟头之后,倪海棠得到她所想要的,霍家一直紧紧关闭着的大门缓缓敞开,她见到了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霍正楷。 再之后就有了倪海棠的衣锦还乡。 “我只是在运气来到我手上时我没有让它溜掉而已。”这是后来说的倪海棠说的话,上一次床就怀上了,这的确是需要运气。 孩子的出现,孩子出现的时间点可以说是占据了天时地利,文莱深受伊斯兰文化影响,堕胎抛弃自己的孩子象征着道德缺失。 那时的霍正楷正在竞选亚细亚华商会会长一职,所以也不过是三个小时时间倪海棠就如愿见到霍正楷,并且和霍正楷展开了谈判,最终有了后来的结果,倪海棠住进霍家,接下来就等着孩子生下来做dna鉴定了。 后来倪海棠不仅一次说过“康桥,妈妈知道自己是坏女人,可没有办法,妈妈就是那样,喜欢钱,珠宝,喜欢体面的生活。” 就这样,倪海棠带着她那位叫做康桥的孩子住进了斯里巴加湾市最漂亮的房子。 载着她们的车子沿着长长的粉白色围墙行驶着,最终停在一扇不是很大的门前,那是霍家的后门。 后门打开,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拉着一直低着头的小女孩在穿着制服的佣人的冷眼下走进了那扇门。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第71章 (2003-2004) 西方的童话故事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用力让自己飞得越高,飞得越高的话她就可以距离星星越近,彼此更近的凝望。 骤然的那声叱喝让康桥手一松,下一秒她从秋千上掉落了下来。 疼吗?疼,疼得康桥的脑子都缺氧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叫一声“姚管家。”这片花园也是被规定在她不能涉及的区域。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小会时间过去她听到管家的叹气声,慌忙抬头,徒劳解释着,我下次不会再去那……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管家打断康桥的话。 康桥点头。 管家再叹了一口气,说:“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呆呆站在那里,羡慕吗?是的,羡慕。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煾的礼物,这座被围在城墙里的冒险乐园工程耗时两年半,里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冒险元素,海盗船、树屋、隧道、滚轴、陷井、矿车……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衔接着冒险乐园的是极为幽静的所在,中间有一条约半米宽小径,小径两边布满着大面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分布得极为浓密,在绿色庭院灯承托下脆嫩,生机勃勃,让人宛如置身于热带雨林。 霍家的园艺师来自于巴西,这位巴西园艺师年薪达到五十万美元以上。 “有钱人花样真多,看起来傻不溜秋的。”康桥模仿了一把倪海棠偶尔会用的说话语气。 她的妈妈啊,即使现在母凭子贵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偶尔还是露出那么一点点来自于胭脂小巷的那种风尘味。 沿着半米宽小径一直走,上台阶,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回廊上,然后被那个房间所吸引住了,这是这条长长的回廊唯一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口放着搁置清洁工具的轮椅车,房间门半掩着,显然,准备给房间打扫的佣人临时有事离开,离开之前忘了关上房间门。 中指抵在房间门板上,微微一发力,房间门就缓缓展开,然后康桥就被那个房间挂着的女人画像给吸引住了,着魔般走了进去,天仙一样的美人。 美人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字记载着这样的一副场景,某个秋日午后,妈妈抓住正在庭院上晒太阳的女儿的瞬间姿态,然后就有了这幅画。 看清画中人的名字时康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霍正楷会对自己原配念念不忘,也许需要这么美丽的人才能抓住霍正楷那样的男人的心。 目光离开画像康桥打量起了整个房间的格局,饶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回到摆放在玻璃橱柜的那一系列照片上。 从那一系列的照片可以看到一个孩子的成长史,摆在最后一张的是孩子有了初初的少年模样,身穿着白色领口袖口滚着流金边军装站在现任文莱苏丹身边。 这个房间的布置格局已经充分让她明白到房间的主人是谁了。 康桥第一次见到霍莲煾是在相片上,在她心里那是一个眉目有着水晶般精益剔透的孩子。 那个时候康桥光顾着为霍小樊愤愤不平而导致于她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位莲煾少爷的漂亮外表,她一门心思就只想做点坏事。 霍家佣人眼中的莲煾少爷是热爱海洋生物的孩子,康桥想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房间的鱼缸大得可以充当一面墙了,色彩鲜艳的热带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看着快活得很,可见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康桥想她要不要弄死几条鱼。 以前在老家时康桥看过村里人利用导电体电死了鱼,她知道那个方法,很快的一切妥当,充当电棒的家伙被握在手上,康桥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东南方向的窗户打开着,风从那个窗口灌进来,浅色窗帘顺着风几乎要戳到康桥脸上,下意识矮下身避开窗帘折角,然后她闻到了久违的,带着咸咸海水味道的风的味道,那风仿佛让她置身于那个离开之前的早晨。 恍然,侧过脸去。 千禧之夜,康桥在十四岁的年华里读懂了大人世界里头的那一缕情绪,那一缕情绪叫做百感交集。 西南方向窗户边的墙上挂着一副字画,白色的底,墨色汉字字体,那是烙着属于她记忆里头的温暖印迹,一首诗歌。 外婆所牵挂的是把这首诗歌念给她听的那个人,而康桥所牵挂的是那位在仲夏夜一遍一遍,一字一字的教会她这首诗歌的妇人。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思念长长长。 问康桥是什么时候和霍莲煾牵扯上了,也许是这个千年之夜,这一刻,这一刻看着那首诗歌下面的提字。 ——霍莲煾。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第72章 (2003-2004) 的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鼻子,嘴巴长得最像你妈妈。”就那样哭着朝那张脸吼“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现在才来?” 为什么让外婆一直过着那种苦哈哈的日子,知不知道外婆一直在等你,一直在想着你,我也是。 就象是听懂她心里说的话一样,那张很漂亮的脸淌落下了眼泪。 傍晚时分,有三辆高档轿车沿着那条泥巴路驶进村子里,车子带来几个黑色大箱子,箱子里装的都是钱,那些钱是拿来给村子修路的。 就像离开时说的那样,倪玉洁衣锦还乡。 次日,天蒙蒙亮时,康桥来到外婆坟前,亲吻外婆的照片“外婆我永远记住您的样子,永远。” 晨光落在醮着露水的草尖上,从南面吹来了海风,在咸咸海风中康桥第一次完整的念完了外婆所钟爱的。 没有费多少力气去搜寻,那些文字的发音自然得就象是呼吸,不费余力的从她口中朗朗而出。 它们连同外婆的形象一样,变成属于康桥心中的一种特殊符号:关于永垂不朽。 康桥十二岁这年参加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场葬礼,在这场葬礼中她送走了自己的外婆。 康桥跟着倪玉洁,不,应该是倪海棠,现在倪玉洁的名字已经变成了倪海棠,二十四岁时倪玉洁听从了相士的话把名字改成了倪海棠。 康桥跟着倪海棠到达文莱时整个斯里巴加湾市都在热议一件事情:那位叫做倪海棠的三流交际花如何的不知廉耻,利用肚子里的孩子住进了斯里巴加湾市最漂亮的房子里。 关于这一段在倪海棠的口中是这样的: 在接到小樊爸爸的那通电话之后,她做了那件她一直以来很想做但不敢做的事情,带着一把刀挺着大肚子来到霍家门口,她让人给霍家主人传话,要么一尸两命要么就给口饭吃。 三个钟头之后,倪海棠得到她所想要的,霍家一直紧紧关闭着的大门缓缓敞开,她见到了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霍正楷。 再之后就有了倪海棠的衣锦还乡。 “我只是在运气来到我手上时我没有让它溜掉而已。”这是后来说的倪海棠说的话,上一次床就怀上了,这的确是需要运气。 孩子的出现,孩子出现的时间点可以说是占据了天时地利,文莱深受伊斯兰文化影响,堕胎抛弃自己的孩子象征着道德缺失。 那时的霍正楷正在竞选亚细亚华商会会长一职,所以也不过是三个小时时间倪海棠就如愿见到霍正楷,并且和霍正楷展开了谈判,最终有了后来的结果,倪海棠住进霍家,接下来就等着孩子生下来做dna鉴定了。 后来倪海棠不仅一次说过“康桥,妈妈知道自己是坏女人,可没有办法,妈妈就是那样,喜欢钱,珠宝,喜欢体面的生活。” 就这样,倪海棠带着她那位叫做康桥的孩子住进了斯里巴加湾市最漂亮的房子。 载着她们的车子沿着长长的粉白色围墙行驶着,最终停在一扇不是很大的门前,那是霍家的后门。 后门打开,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拉着一直低着头的小女孩在穿着制服的佣人的冷眼下走进了那扇门。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第73章 (2004-2005)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1999年夏天,让霍家人翘首以盼的莲煾少爷还是没有回来,当这个消息被确认时倪海棠那些天来乖得就像一只猫,不出去逛商场也不出去打牌,她就安静的呆在霍家给她分配的那块区域。 现在康桥也很少听到倪海棠说出“终有一天会住进这幢建筑唯一的金色屋顶的那个房子去了。”这样的话了。 那个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是属于霍莲煾和他母亲的拥有物,“那里,谁都不要妄想住进去。”这是管家和她们说的话,用那种卫士永远效忠于国王的语气。 1999年初秋,康桥终于如愿以偿背上书包,成为斯里巴加湾市最有影响力的学校的五年级生,由于教育程度乃至方式等等因素导致康桥不得不成为一名超龄学生,她比她的同学们大出两岁。 这一年康桥按照倪海棠叮嘱的那样安静的成长着,在人前维持着微笑表情,不要多话,要把“好的”“我知道”“谢谢”类似这样的话挂在嘴里,这样的生活方式好像取得不错的效果,渐渐的,霍家的佣人们态度对她积极了点。 倪海棠也在她的努力下,不,也许是绞尽脑汁之下和霍正楷的关系有了那么一点点改变。 比如在这个夜晚,看着正在擦口红的倪海棠康桥问“妈妈,你要去哪里?” 倪海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康桥妈妈看起来漂亮吗?康桥老老实实回答漂亮,穿着白色旗袍的倪海棠看起来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娇娇的,嫩嫩的,就象是一株海棠花。 这一晚,倪海棠没有回来,阿巧告诉康桥“倪小姐昨晚在霍先生房间里过的夜。” 从倪海棠住进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是霍家佣人们口中那位地位特殊的“倪小姐”,而这位倪小姐也渐渐拥有属于她的社交圈,那个圈子里的女人们和她差不多,身份尴尬但不愁吃不愁喝,珠光宝气进出门有专门司机接送,偶尔做做慈善提高自己形象,不让自己变成被遗忘在角落的那个人。 霍小樊在长大,一岁,一岁半。 康桥最快乐的事情应该是在逐渐流逝时间里发现着霍小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眉目张开了,头发变得浓密了,话说得清晰了,她把发生在霍小樊身上的这些变化乐此不疲告知自己的妈妈,碰到倪海棠心情好时会敷衍一下,碰到心情不好时她则会不耐烦的蹬着她“走开。”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衔接着冒险乐园的是极为幽静的所在,中间有一条约半米宽小径,小径两边布满着大面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分布得极为浓密,在绿色庭院灯承托下脆嫩,生机勃勃,让人宛如置身于热带雨林。 霍家的园艺师来自于巴西,这位巴西园艺师年薪达到五十万美元以上。 “有钱人花样真多,看起来傻不溜秋的。”康桥模仿了一把倪海棠偶尔会用的说话语气。 她的妈妈啊,即使现在母凭子贵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偶尔还是露出那么一点点来自于胭脂小巷的那种风尘味。 沿着半米宽小径一直走,上台阶,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回廊上,然后被那个房间所吸引住了,这是这条长长的回廊唯一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口放着搁置清洁工具的轮椅车,房间门半掩着,显然,准备给房间打扫的佣人临时有事离开,离开之前忘了关上房间门。 中指抵在房间门板上,微微一发力,房间门就缓缓展开,然后康桥就被那个房间挂着的女人画像给吸引住了,着魔般走了进去,天仙一样的美人。 美人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字记载着这样的一副场景,某个秋日午后,妈妈抓住正在庭院上晒太阳的女儿的瞬间姿态,然后就有了这幅画。 看清画中人的名字时康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霍正楷会对自己原配念念不忘,也许需要这么美丽的人才能抓住霍正楷那样的男人的心。 目光离开画像康桥打量起了整个房间的格局,饶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回到摆放在玻璃橱柜的那一系列照片上。 从那一系列的照片可以看到一个孩子的成长史,摆在最后一张的是孩子有了初初的少年模样,身穿着白色领口袖口滚着流金边军装站在现任文莱苏丹身边。 这个房间的布置格局已经充分让她明白到房间的主人是谁了。 康桥第一次见到霍莲煾是在相片上,在她心里那是一个眉目有着水晶般精益剔透的孩子。 那个时候康桥光顾着为霍小樊愤愤不平而导致于她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位莲煾少爷的漂亮外表,她一门心思就只想做点坏事。 霍家佣人眼中的莲煾少爷是热爱海洋生物的孩子,康桥想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房间的鱼缸大得可以充当一面墙了,色彩鲜艳的热带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看着快活得很,可见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康桥想她要不要弄死几条鱼。 以前在老家时康桥看过村里人利用导电体电死了鱼,她知道那个方法,很快的一切妥当,充当电棒的家伙被握在手上,康桥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东南方向的窗户打开着,风从那个窗口灌进来,浅色窗帘顺着风几乎要戳到康桥脸上,下意识矮下身避开窗帘折角,然后她闻到了久违的,带着咸咸海水味道的风的味道,那风仿佛让她置身于那个离开之前的早晨。 恍然,侧过脸去。 千禧之夜,康桥在十四岁的年华里读懂了大人世界里头的那一缕情绪,那一缕情绪叫做百感交集。 第74章 (2004-2005) 现在康桥也很少听到倪海棠说出“终有一天会住进这幢建筑唯一的金色屋顶的那个房子去了。”这样的话了。 那个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是属于霍莲煾和他母亲的拥有物,“那里,谁都不要妄想住进去。”这是管家和她们说的话,用那种卫士永远效忠于国王的语气。 倪海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康桥妈妈看起来漂亮吗?康桥老老实实回答漂亮,穿着白色旗袍的倪海棠看起来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娇娇的,嫩嫩的,就象是一株海棠花。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第75章 (2004-2005)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现在康桥也很少听到倪海棠说出“终有一天会住进这幢建筑唯一的金色屋顶的那个房子去了。”这样的话了。 那个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是属于霍莲煾和他母亲的拥有物,“那里,谁都不要妄想住进去。”这是管家和她们说的话,用那种卫士永远效忠于国王的语气。 1999年初秋,康桥终于如愿以偿背上书包,成为斯里巴加湾市最有影响力的学校的五年级生,由于教育程度乃至方式等等因素导致康桥不得不成为一名超龄学生,她比她的同学们大出两岁。 这一年康桥按照倪海棠叮嘱的那样安静的成长着,在人前维持着微笑表情,不要多话,要把“好的”“我知道”“谢谢”类似这样的话挂在嘴里,这样的生活方式好像取得不错的效果,渐渐的,霍家的佣人们态度对她积极了点。 倪海棠也在她的努力下,也许是绞尽脑汁之下和霍正楷的关系有了那么一点点改变。 第76章 〔2004-2005〕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第77章 (2004-2005)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1999年夏天,让霍家人翘首以盼的莲煾少爷还是没有回来,当这个消息被确认时倪海棠那些天来乖得就像一只猫,不出去逛商场也不出去打牌,她就安静的呆在霍家给她分配的那块区域。 现在康桥也很少听到倪海棠说出“终有一天会住进这幢建筑唯一的金色屋顶的那个房子去了。”这样的话了。 那个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是属于霍莲煾和他母亲的拥有物,“那里,谁都不要妄想住进去。”这是管家和她们说的话,用那种卫士永远效忠于国王的语气。 1999年初秋,康桥终于如愿以偿背上书包,成为斯里巴加湾市最有影响力的学校的五年级生,由于教育程度乃至方式等等因素导致康桥不得不成为一名超龄学生,她比她的同学们大出两岁。 这一年康桥按照倪海棠叮嘱的那样安静的成长着,在人前维持着微笑表情,不要多话,要把“好的”“我知道”“谢谢”类似这样的话挂在嘴里,这样的生活方式好像取得不错的效果,渐渐的,霍家的佣人们态度对她积极了点。 倪海棠也在她的努力下,不,也许是绞尽脑汁之下和霍正楷的关系有了那么一点点改变。 比如在这个夜晚,看着正在擦口红的倪海棠康桥问“妈妈,你要去哪里?” 倪海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康桥妈妈看起来漂亮吗?康桥老老实实回答漂亮,穿着白色旗袍的倪海棠看起来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娇娇的,嫩嫩的,就象是一株海棠花。 这一晚,倪海棠没有回来,阿巧告诉康桥“倪小姐昨晚在霍先生房间里过的夜。” 从倪海棠住进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是霍家佣人们口中那位地位特殊的“倪小姐”,而这位倪小姐也渐渐拥有属于她的社交圈,那个圈子里的女人们和她差不多,身份尴尬但不愁吃不愁喝,珠光宝气进出门有专门司机接送,偶尔做做慈善提高自己形象,不让自己变成被遗忘在角落的那个人。 霍小樊在长大,一岁,一岁半。 康桥最快乐的事情应该是在逐渐流逝时间里发现着霍小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眉目张开了,头发变得浓密了,话说得清晰了,她把发生在霍小樊身上的这些变化乐此不疲告知自己的妈妈,碰到倪海棠心情好时会敷衍一下,碰到心情不好时她则会不耐烦的蹬着她“走开。” 1999年最后一天夜晚,他们管这个夜晚叫做千禧之夜,这一晚霍家张灯结彩到处营造着迎接新年的气氛。 可即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霍家的冷清,霍正楷几天前飞美国,他要接霍莲煾一起到新加坡去和霍老先生团聚,霍老先生是霍正楷的父亲,在把事业交到自己儿子手上之后一直住在新加坡养生。 倪海棠带着霍小樊去参加派对,倪海棠很喜欢带霍小樊出现在一些较为正规的场合上,那位和霍正楷有着几分相似的孩子在某种层面可以提高她的身份,为她赢来若干虚假的尊重和赞美。 阿巧和阿真去参加同乡会,整个房子静悄悄的,静到让康桥感觉到被世界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穿着裁缝花半个月缝制的衣服康桥走出那个空荡荡的房子。 露天花园的一角有秋千,不让自己弄出半点声响康桥坐上秋千,面前是约为一米高的围墙,沿着围墙往右是霍家主宅,金灿灿的屋顶在这样的晚上看着很梦幻的样子,康桥一次也没有踏进那里过,很早以前她被告知,她们只能是那个房子的旁观者。 脚尖垫在地上,发力,秋千飞了起来,连续蹬脚数十次之后秋千来到最高点时,康桥终于看到围墙外的夜空,宽广辽阔,夜空上有漫天繁星。 西方的童话故事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用力让自己飞得越高,飞得越高的话她就可以距离星星越近,彼此更近的凝望。 骤然的那声叱喝让康桥手一松,下一秒她从秋千上掉落了下来。 疼吗?疼,疼得康桥的脑子都缺氧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叫一声“姚管家。”这片花园也是被规定在她不能涉及的区域。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小会时间过去她听到管家的叹气声,慌忙抬头,徒劳解释着,我下次不会再去那……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管家打断康桥的话。 康桥点头。 管家再叹了一口气,说:“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呆呆站在那里,羡慕吗?是的,羡慕。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煾的礼物,这座被围在城墙里的冒险乐园工程耗时两年半,里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冒险元素,海盗船、树屋、隧道、滚轴、陷井、矿车……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衔接着冒险乐园的是极为幽静的所在,中间有一条约半米宽小径,小径两边布满着大面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分布得极为浓密,在绿色庭院灯承托下脆嫩,生机勃勃,让人宛如置身于热带雨林。 霍家的园艺师来自于巴西,这位巴西园艺师年薪达到五十万美元以上。 “有钱人花样真多,看起来傻不溜秋的。”康桥模仿了一把倪海棠偶尔会用的说话语气。 她的妈妈啊,即使现在母凭子贵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偶尔还是露出那么一点点来自于胭脂小巷的那种风尘味。 沿着半米宽小径一直走,上台阶,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回廊上,然后被那个房间所吸引住了,这是这条长长的回廊唯一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口放着搁置清洁工具的轮椅车,房间门半掩着,显然,准备给房间打扫的佣人临时有事离开,离开之前忘了关上房间门。 中指抵在房间门板上,微微一发力,房间门就缓缓展开,然后康桥就被那个房间挂着的女人画像给吸引住了,着魔般走了进去,天仙一样的美人。 美人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字记载着这样的一副场景,某个秋日午后,妈妈抓住正在庭院上晒太阳的女儿的瞬间姿态,然后就有了这幅画。 看清画中人的名字时康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霍正楷会对自己原配念念不忘,也许需要这么美丽的人才能抓住霍正楷那样的男人的心。 目光离开画像康桥打量起了整个房间的格局,饶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回到摆放在玻璃橱柜的那一系列照片上。 从那一系列的照片可以看到一个孩子的成长史,摆在最后一张的是孩子有了初初的少年模样,身穿着白色领口袖口滚着流金边军装站在现任文莱苏丹身边。 这个房间的布置格局已经充分让她明白到房间的主人是谁了。 康桥第一次见到霍莲煾是在相片上,在她心里那是一个眉目有着水晶般精益剔透的孩子。 那个时候康桥光顾着为霍小樊愤愤不平而导致于她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位莲煾少爷的漂亮外表,她一门心思就只想做点坏事。 霍家佣人眼中的莲煾少爷是热爱海洋生物的孩子,康桥想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房间的鱼缸大得可以充当一面墙了,色彩鲜艳的热带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看着快活得很,可见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康桥想她要不要弄死几条鱼。 以前在老家时康桥看过村里人利用导电体电死了鱼,她知道那个方法,很快的一切妥当,充当电棒的家伙被握在手上,康桥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 第78章 (2004-2005) 三月,无忧花花开的季节,浓郁的花香和着南国的风总是让人昏昏欲睡,那个周日康桥在无忧树下站了许久。 沿着无忧树下的小径最终停在那个游泳池边,游泳池的水依然维持着那种很清透的淡蓝色,这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响起拍水声。 不久之前康桥听到这样的一个消息,也不知道来自于那个佣人口中,“莲煾少爷说今年不回文莱。”这句话就这样轻飘飘的飘进她耳边,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开始心神不宁了起来。 夜幕降临时,康桥第一次打开那个抽屉,第一次拿出那只被刻意遗忘许久的纯蓝色手机,她开始给手机充电,充电期间她就坐在一边呆呆的看着。 那只纯蓝色手机和之前纯白色手机一样只存着一个手机号,也还一样一次性缴纳十万文莱元话费。 也不知道怎么的康桥心里一动,然后她做了一件事情,她给霍莲煾打电话,用那只纯蓝色手机,电话接通时她手心就开始冒汗。 等待的时间笼长而沉闷,对方久久没有接起电话。 电话转成忙音时康桥心里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回桌面,看着手机康桥心里模糊想着文莱晚上时间是美国的白天时间,按照时差计算霍莲煾现在正在上课,要么霍莲煾就是把电话放在家里,要么就是不方便接电话。 这个晚上,康桥把那支纯蓝色手机放在枕头边,这个晚上手机一直没有响起,早上起来康桥把那支手机放回原来的地方。 半夜时间康桥被忽然响起的声音惊醒,侧耳细听,确认声音来自于她放手机的那个抽屉时康桥慌忙从床上起身,因为起身动作太急的缘故她跌倒在地上,额头一下子撞到床头柜,顾不得掉落在地上的拖鞋,康桥打开抽屉,手刚刚触到那个手机手机铃声就停了。 手握着手机瘫坐在地上,看着墙上的钟表发呆,此时为临近午夜时间。 发呆间手机又响起来,慌忙接起,颤抖着声音:喂—— 回应她的是沉默。 “喂。”再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声。 来自于电话彼端那声轻轻浅浅的“木头”使得她心里大大松下了一口气。 “你昨天打电话给我时我正在上课,不方便接。”他说。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他问她。 “霍莲煾。”顿了顿,康桥按照昨晚想的那样说出:“小樊的事情我好像没有和你正式的说谢谢。” 那位昏迷的少年在上个月被移送到美国,那时康桥带着霍小樊给少年送机,那一天霍小樊得到少年母亲的原谅,几天前康桥往那边打电话,知道那位少年第一阶段的疗程取得不错的效果,他已经能通过仪器达到和家人医生进行简单沟通。 “霍莲煾,谢谢你。”康桥说。 “小樊现在好点了吗?” “嗯。” 电话两端都陷入了沉默,关于霍莲煾外婆的事情她很想去安慰他,可康桥不敢,即使霍莲煾对外宣传他是因为忽发事故才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面,可真正的原因他和她知道。 如果那天不是她缠着他的话,霍莲煾大约不会错过航班。 想到这里康桥心里一阵黯然,低低说了一声“我挂了。” 嘴里说着我挂了可手里却是迟迟没有行动,她习惯了他先挂断电话,可那边他也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在电波声音中他叫了一声“木头。” “在。”她慌慌张张回答。 彼端传来浅浅的笑容气息,康桥不好意思揉了揉脸,然后她听见来自于霍莲煾的那句“以后要给我打电话时间挑好点。” 急急忙忙点头,急急忙忙说好,她知道他那句话里头的意思。 “那我挂了。” “好。” 这次他真的挂断电话。 恋恋不舍把手机放回去,看了一眼钟表,凌晨两点多钟。 次日,霍小樊说姐姐就像是一只大熊猫,康桥朝着他呲了呲牙。 康桥第二次给霍莲煾打电话是在周日,这个时候是美国时间的周六,文莱的早上时间美国的晚上时间,她刚刚吃完早餐,他刚刚吃完晚餐,他和她都不用上课,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说什么呢?接通电话康桥就急急忙忙说霍莲煾有人欺负我,那话里头有告状的意思,霍莲煾因为有人欺负我了我才给你打的电话。 莲煾少爷可是说了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和小樊,说这句话其实还有另外的小小心思,你说话还算不算话,如果算话了是不是我就可以理解为你还在在乎我。 “挨打了?”那边的声音迅速提高。 “没有。”老老实实回答。 然后康桥开始讲,讲周五她被罚跑步的事情。 事情是那样的:周三时下午体育课,因为恰逢经期康桥拿了好处给医务处一名护工,然后得到不用上体育课的证明,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怎么的被班里一位叫做梅丽的知道了,梅丽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体育老师,然后康桥就这样在礼拜五的下午跑了一千米,那一千米都快要把她的腿都跑断了。 当然康桥夸张了一些细节,比如说从三点跑到五点被她夸张成为了从三点跑到六点,又比如说她的脚都起泡了,她的脚板是起泡没错,可没有一下子就起一大堆泡泡。 “木头,你现在是跨国界告状。”霍莲煾说。 康桥呐呐笑了起来,然后干干回了一句:“是你说的,是你说不让别人欺负我和小樊。” “嗯。”那边他柔声说着:“这话永远有效。” 礼拜一,下午三点半,康桥透过学校窗户看着在跑道上搏命奔跑的梅丽,要在一点半时间里跑完两千米,这么热的天,够呛。 接下来时间里康桥和霍莲煾开始一个礼拜通一次电话。 四月来临时他们从之前的一个礼拜时间通话变成了一个礼拜通两次电话。 四月末他们开始视频聊天,在通话内容中他们已经开始涉及一些让人脸红耳赤的事情,比如说这一天电话响起时她刚刚洗完澡,他问她在干什么她说我刚刚洗完澡,然后电话彼端迎来了沉默,然后他叫她“木头。”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那声木头让她心里就那么突的一下,应答出的那句“嗯”怎么听都,都像他在摸她一样,脸颊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烫了起来,然后…“木头,真想摸你。” 于是,她冲口而出“你回来了就可以摸到我了。” 康桥总是记得在三月初时听到佣人们说的那些话“莲煾少爷今年不回文莱过暑假了。”她想让他回来。 电话彼端沉默了,于是也不知道怎么的脑门一热,说出一句“我今天买内衣了,紫色的。” 康桥的同学告诉她,内衣颜色是一个女孩在潜意识里盼望着转变成为女人的心里暗示过程,白色太单调了,粉色太孩子气了,而黑色太过于成熟,红色太过于艳丽,最终,把目光落在那件紫色颜色的内衣上,红着脸把它带回家。 电话那头依然沉默着,只是气氛不一样了,然后他说木头我想看。 红着脸应答着,打开视频,然后把她今天买的内衣放在摄像头前,那是一种就像是牵牛花颜色的浅紫,娇嫩又不乏梦幻。 可是莲煾少爷好像不满意的样子。 “不好看吗?” “好看。” “?” “我想看你穿。” 放在桌上的水差点被康桥打翻,拿下耳麦,霍莲煾的声音听不见了,可屏幕里他还在说话,从他眼眸底下所释放出来的康桥就可以猜出他在说些什么了,慌慌张张手去捂住他的嘴,然后,他做出一个吸吮的动作,那一下他唇瓣仿佛贴上了她的手掌心,于是慌慌张张的手离开屏幕。 然后她看到他笑,他那边的背景是蓝色的,那一笑被蓝色背景衬托出了倾城之姿。 即使拿掉耳麦,可她耳朵里仿佛还残留着他说话声音,在那里说着:木头,我想看。 慌忙关掉电脑,她害怕她会在他的鼓动之下穿上那件紫色内衣,袒胸露臂的呈现在他面前。 然,在这个五月周末上午十一点半,康桥偷偷反锁上房间门,把窗帘统统拉上,直到确信房间完全处于密封状态时,康桥这才期期艾艾坐在电脑前,伸手,触了触霍莲煾印在屏幕上的脸,霍莲煾做出已经抓到她的手的动作,她和他都坐在电脑前,彼此之间没有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一些什么。 今天康桥穿了一件宽大的格子衬衫,房间里正在播放着小夜曲,为了给自己壮胆她还开了一盏壁灯。 看了他一眼,颤抖的手落在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上,解开第一颗纽扣之后她看了他一眼,透过屏幕他眼神安静美好。 手落在第二颗纽扣时她的心没有之前跳得那么快了,第三颗纽扣时她手指尖停止了颤抖,至于第四颗纽扣已然不用解开了,因为衬衫够大只要她手轻轻一扯,整件就会掉落下来。 手指停在第四颗纽扣上,悄悄抬起眼睛去看他,他眼神热烈,落在第四颗纽扣的手一扯,整件衬衫掉落了下来,白花花的两团三分之一被紫色蕾丝边包裹住,没有被包裹住的三分之二就这样呈现在他眼前,胸衣因为是刚刚买的尺度还没有撑开,没有被遮挡的三分之二被勒得看起来…伴随着从她胸前挤出来的呼气看起来就像刚刚揭开锅的馒头,在蒸气的衬托下粉嫩细腻,使得那个站在一边的孩子就不可能的伸手,手指刚刚一触碰,那陷落进去的手指印清晰可见,现在的莲煾少爷一定是那个贪嘴的孩子。 这个想法使得她抿着嘴笑,那个声音在她耳畔萦绕“木头,把你的头发解开。” 她就知道会这样,于是,伸手扯下了用发夹松松固定着的头发,刚刚洗过的头发就像微风里的云絮,垂落,荡开,一些垂落在背后,一些落在胸前。 手还没有从头发离开就听到来自于他的那声咒骂声,然后他手边的可乐应声而倒,屏幕上他的那张脸涨得通红,她问他莲煾你怎么了?“木头你是故意的吧?”她张大眼睛看他,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一声“硬了”就这样很突兀的通过耳麦钻进她的耳朵里头,再之后呢,再之后他消失在电脑屏幕里。 那阶段,康桥总是热衷于往内衣店跑,不过也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比如说这一天康桥打给霍莲煾的手机是女声接听的,很甜美的女声在纽约晚上十点钟接起的电话。 之后,康桥一个礼拜没有接霍莲煾的电话,再之后霍莲煾把电话打到霍小樊手机里,霍莲煾告诉康桥那是他朋友的女友,而且他还特地让无意间接听他手机的女孩和她解释,之后呢,莲煾少爷把她狠狠的臭骂了一顿。 五月末,文莱时间周末晚上十一点,还没有收起的作业搁在一边,康桥坐在电脑前,现在穿在她身上的胸衣是她昨天收到的越洋包裹,胸衣是桃红色的,莲煾少爷轻描淡写的说是他朋友女友买多了一件,然后就顺便邮给她了。 夜晚总是会让人们的胆子出乎意料的大,闭着眼睛,颈部微微往后昂,让整片胸部呈现在他面前,那声“木头”轻轻钻进她耳朵里,那声“嗯”拉着常常的尾音,宛如他的手已经穿透胸衣进入,坏透了,为什么手指老是放在哪里呢?第二声“嗯”嗓音沙哑,整片胸部被他手掌推高,整团被他压在手掌里,第三声“嗯”时是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恼怒,他把她弄得有点疼呢,闭着眼睛嘴里细细碎碎溢出“莲煾,不要弄哪里,疼。”瞬间,透过耳麦他的喘息声又急又粗重,然后他说“把手放到背后去。”乖乖把手放在后面去,“解开它”他呵着,手指找到胸衣暗扣摸索着,手指一副绵软无力的模样。“木头,快点我想看。”莲煾少爷想看呢,眼睛倏然睁开,手垂落冲着电脑屏幕里的人笑,笑着和他说霍莲煾,你想看的话自己来解开。 说完之后,迅速关掉视频,莲煾少爷对她提出的第五次要求宣告落空。 两天之后,康桥放学回家就听到霍小樊带来的小道消息,“莲煾哥哥今年会回文莱,姚管家偷偷的告诉我了。” “姐姐,我太高兴了,你呢?”霍小樊拉着她的手猛扯。 康桥看了周围一眼,四下无人。 一把抱住霍小樊,嘴里说着“姐姐也高兴。” 夜幕降临,属于电波缔造出来的窃窃私语声又开始了。 “不是说不回来吗?”细细碎碎的女声有着掩饰不住的欢喜。 “我想起了我去年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完成。”语气淡淡的,就仿佛真的他在去年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一样。 “什么事情?”她刁难他。 “木头。” “嗯。” “最近有人欺负你没有?”他开始转移话题。 “你真的会一辈子不让别人欺负我和小樊吗?” “当然。” 可不久之后,当她指着那位叫做文秀清的女孩说霍莲煾她欺负我了,霍莲煾却选择了沉默。 仲夏夜,借着密集的树影,她靠着槟榔树,他终于手触到她胸衣的暗扣,他和她身上都穿着礼服,她和他刚刚从那场为他回来举行的派对上偷偷溜了出来。 透过漫天的树影是六月末的漫天星光,她二十岁,他十七岁。 第79章 (2004-2005) 那声“姐姐”让康桥从午后南风引起的那场幻梦中醒来,这个午后她躺在吊床上一边听音乐,一边陪着霍小樊看漫画,这几个晚上康桥都和霍莲煾在一起了。 就像是之前几个暑假一样霍莲煾回到文莱最初的一段时间都较为忙碌,霍正楷开始尝试把霍莲煾带进了社交圈,一些有年轻人的应酬会他都会把霍莲煾带在身边,那阶段霍莲煾整天往外跑。 七月上旬末,霍莲煾假期才真正开始,男女间的事在特属于属于南亚夏天潮湿的夜晚总是一发而不可收拾,这几个夜里他都把她折腾得白天没有半点精神,躺在吊床的几分钟之后康桥就犯困。 被小樊叫醒之后康桥看了下表,她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时间,摸摸额头,一头的汗水,康桥心里清楚那头汗水不是由于天气闷热而产生的,她和小樊现在在避暑凉亭里,由于凉亭经过特设设计凉快得很,霍小樊的保姆和阿巧也在凉亭里打盹,她们额头上没有半点汗水。 “姐姐,你如果困了为什么不回房间睡觉。”霍小樊一边说着一边用他的手摸了摸康桥的额头:“房间有冷气。” 拿起餐纸不动声色把额头上的汗水一一擦拭干净。 之后,康桥勉强打起精神,有一下没一下问霍小樊在功课上的事情,最近霍小樊有一点不开心,因为暑假他能玩的时间很少,姚管家给霍小樊安排了几门补习课,数学、语言、餐桌礼仪。 可怜的小家伙最近可没少发牢骚,正在发着牢骚的霍小樊忽然叫了一声“莲煾哥哥。” 霍小樊的那一声莲煾哥哥让避暑凉亭几个昏昏欲睡的人都睁开眼睛,当阿巧拉着霍小樊的保姆离开时,康桥在心里大约猜到那天晚上的事情阿巧是看到了,当时就在后花园里,她以为后花园里只有她和霍莲煾两个人,晚上差不多九点钟时间,霍莲煾刚刚从应酬会回来,他喝了点酒,当时四下无人,再加上暗沉的夜色她放任他的所做作为,那是他们第一次在那种地方做,那个空隙刚刚好,树与树之间刚刚好容纳两个人的距离,她那他没有半点的办法,他进入她时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还在,她刚刚从学校排练回来身上还穿着校服,他只是撩起了她的裙摆,她越害怕他越来劲,她紧紧咬着的嘴唇最终在他频频撞击之下叫出了声音,一定是她的声音引来了阿巧,那时他已经不满足从前面进入了,他翻转过她的身体手捞着她的腰,就那么狠狠的贯穿进去,那一下惹得的声音一下子控制不住了,如果那个时候有人在花园里肯定一下子听出来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散落的头发遮挡在她脸上,她半眯着眼睛。 透过那些发丝缝隙康桥看到穿梭于花间逐渐远去的身影,穿着白色和金色混搭的佣人制服,事后,康桥把这件事情告诉霍莲煾。 霍莲煾对于这件事情表现得漫不经心,他漫不经心的告诉她霍家佣人每一个月拿到的薪水不比那些在大公司上班的高级员工少。 可康桥还是害怕,“要不,我找一个理由解雇她?”说这话时场景已经换了,他在她的房间里,他们离开避暑凉亭,他们在房间沙发上,他们表面上是哥哥和姐姐在给最小的弟弟检查功课。 得到莲煾哥哥的允许之后霍小樊就专注于他的动画片,而她呢,顶着被他吻肿的嘴唇斜斜靠在他怀里,沙发是高背的,假如在看着电视的霍小樊回过头来,就只能看到他的头。 一听到霍莲煾要解雇阿巧康桥慌忙间从他怀里解脱出来,“不可以。” 阿巧是那些人中第一个对他们伸出友善之手的人。 “好,听你的。”他捏了她脸颊:“看来阿巧的工作好像干得不错。” 康桥点头。 “我回去让姚管家给她加薪。” 康桥眉开眼笑,阿巧是单亲妈妈,她的两个孩子现在都还在上学。 这样的相处时光,这样蜜一般的言语,还有他偶尔会带她出去见他的朋友们,即使没有说明身份但属于他对她的维护溢于言表,他总是对她说“听你的。” 这一切一切总是让康桥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偶尔一些想法在她脑子里忽远忽进,当到达很近的距离时她会狠狠甩开,在心里默念着:他发誓了,他用他母亲的名义发誓了。 这会,那些想法又来到她脑子里,结合着不久之前在吊床上那个大汗淋漓的梦使得她下意识的避开他的触碰,这次她的避开做得很明显,然后惹来他的不高兴,就像是故意要和她对着干似的,在她示意小樊还在这里时不管不顾把手伸进她t恤里,手指在她胸衣外围摸索着,片刻就从他口中说出“粉紫色”,康桥大躁,最近莲煾少爷总是热衷于猜她胸衣颜色。 今天他更坏,他说他得看看有没有猜错,猜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慌忙从沙发跳了起来。 霍小樊在这里呢,最终,在那个角落里,红着脸让他检查了她的胸衣颜色,红着脸让他的头伸进她t恤里,她今天穿的t恤还蛮大的,粉紫色胸衣被从里面抽出,顶尖所在因为他的吸吮而迅速挺立,手紧紧抓在窗框缓缓的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感官上的愉悦使得她大胆的挺起,拼命的迎向他,没有什么可害羞的,她喜欢他的触摸,因为是他,外面传来了霍小樊的叫着“莲煾哥哥,姐姐。”她慌忙推他,他这才恋恋不舍的从她的t恤下解脱了出来,离开之前还不忘狠咬她一口,看着霍莲煾离开,康桥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了胸衣。 目光无意间触到排列在橱柜上的那些生活照,排在最前面的是倪海棠的照片,那是一张脸部特写照,照片上倪海棠微微笑着,目光往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是康桥和霍莲煾刚刚站着的方向,正在扣胸衣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得抖了起来,好不容易扣上胸衣,低着头离开那个角落,走了几步停顿下来。 伸手,把倪海棠的相架往后推移,然后把别的照片放在最前面。 是夜,康桥没有按照这几个晚上那样一到十点钟就来到霍莲煾房间里,十点十分,霍莲煾把电话打到康桥手机里,他低声问她怎么没有去他房间,她说她身体有点不舒服。 从电话彼端传来的关切是切切实实的:“我打电话给让医生来?” “不用,不用。”慌忙阻止:“我休息一个晚上就好了。” 小会时间过去“那你好好休息。” “嗯。” 半夜,康桥又是在大汗淋漓中醒来,睁开眼睛发呆,看天花板,直到眼睛发酸发涩才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中有手指抚摸她的脸,力道温柔让她想起某天夜里从她窗户爬进来的黑骑士,没有来由的心安定下来。 只是,黑骑士也有笨手笨脚的时候,比如说他在帮她擦脸的时候,好几次都扯到她头发了,不过效果好像不错,之前汗水带来黏腻腻的触感没有了,擦完脸之后他又帮忙她整理头发,那些被汗水清透贴在颈部上的头发被他逐缕逐缕收拾到她耳后,力道轻柔得让她想哭,整理完头发之后他似乎想离开的样子,手扯住他的手,那声莲煾不知道为什么哽咽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他的声音有点慌。 “别走。”呜咽着。 “我不走我不走。”他说着。 头埋在他怀里手搁在他腰间,沉沉睡去,这次康桥梦里没有出现让她满头大汗慌不择路的梦境。 淡淡的曙光铺在浅色窗帘外,鸟儿们在她窗外叫得欢,此时此刻,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甜一点点的涩,他就在她身边呵,那颗漂亮的头颅紧紧挨着她,眼睫毛可真长,于是,唇轻轻触他的唇,他睁开眼睛,四片嘴唇就紧紧缠在一起,霍小樊进来时他们就在浴室里她的手正贴在浴室墙上承受着他,康桥也不知道为什么霍小樊这么早就出现在她房间里,她也没有料到结果会变成这样,她刚刚脱完衣服想洗澡他就进来了,他说他也要洗澡,她不着片缕让他得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她心里还残留着刚刚在床上的温存,挣扎了几下就听从了他,和她的慌张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身体更紧贴上她,手盖在她贴在墙上的手上,抓紧,另外一只手扣住了她的腰,一副他已经卯足力气的样子,果然,那一下简直要直接要了她的命,浴室天花板更加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太坏了,小樊还在外面呢,怎么能?终于,再也承受不住了,呜咽着,那个被抑制许久的发音从她口中溢了出来。 “姐姐,你怎么了?”霍小樊站在了浴室门外,混蛋,霍莲煾这个混蛋,颤抖的声音去回应“小樊,回你房间去。”浴室门外的人没有动,而他的节奏更快,她紧紧咬着嘴唇拼命压制住自己都窜到喉咙口的声音,最终,伴随着那句“好吧”脚步声远去。 事后雨点般的拳头打在他身上“以后不许这样。”“好以后不许这样听到没有?”渐渐的“打疼了没?” 离开时,他捏了捏她脸颊就好像在逗弄宠物一样“晚上和我一起去参加我朋友的生日会。” 这一整天,康桥都不敢去看霍小樊,夜幕降临时站在摆满她和倪海棠霍小樊生活照的橱柜前,再一次把照片排列还原成之前样子,她的妈妈排在前面,微笑注视着某一个地方。 粉白色围墙里流传着霍先生有意于和那对姐弟修复关系,可霍先生太忙了因此这个任务就落在莲煾少爷身上。 因此,康桥得以大摇大摆的和霍莲煾同坐一辆车从霍家正门离开,当然这种时刻不能太频繁。 这是康桥第二次和霍莲煾坐车一起离开,第一次他们身边还带着霍小樊,这次没有被那些人自动理解为他们要参加的聚会不适合孩子参加。 从康桥打开车门时霍莲煾微微敛起的眉头就知道,莲煾少爷又在嫌弃她的打扮了,妆太浓,可即使是嫌弃霍莲煾也没有说出来,就像之前几次一样看了她一眼之后表情淡淡的。 没有关系,康桥觉得这样挺好,这样一来她就落了一个耳根清净,一般康桥化大浓妆时她的睡眠都会很好,一觉到天亮,霍莲煾也不会来骚扰她,莲煾少爷有洁癖,他说那些大浓妆的女人脸上就像涂着油漆,让人作呕。 七月中旬,在斯里巴加湾海滩上,康桥迎来直接的成人礼。 康桥二十岁生日那天霍正楷为她请来了相师,相师给她挑选了日子,也就是今天康桥迎来属于她的成人仪式。 按照南亚女孩较为传统的成人仪式,在日落阶段站在及到腰间的海水中,周围搁着二十个浮标组成的圆圈,浮标上摆着定制的蜡烛,请来亲朋好友在日落之前朝着圆圈里的人身上扔鲜花,仪式在日落之后宣告结束。 来参加康桥成人仪式的人很多,霍正楷请来了专业的策划团队,沙滩上数十个白色阿拉伯式帐篷、盛装而来的年轻男女、还有穿着制服不停忙碌的服务生都在昭示着这场成人仪式的排场,连姚管家都来了。 姚管家来了,霍小樊来了,周颂安来了,韩棕来了,康桥的所有同学都悉数到场,霍家世交们年纪和康桥差不多能来的都来了。 还有一个人没有来,号称代替霍正楷出席她的成人仪式的霍莲煾还没有来。 半个多钟头前,康桥偷偷和霍莲煾通电话,知道霍莲煾已经从花店拿到花然后正往着海边赶来,他一再的和康桥保证他会在日落之前赶到。 差不多挂断电话时霍莲煾还说出这么一句“如果日落之前赶不到的话以后我去你房间。” 眼看挂在天边的太阳逐渐收起它的光芒,变成红红的火球,眼看着红红的火球距离海面越来越近了。 眼看,太阳就要西沉了。 来参加成人礼的大多数女孩都是冲着霍莲煾来的,她们的目光不停转向停车处。 康桥表面上维持着看起来对于霍莲煾的到来漠不关心的模样,可目光也不时偷偷的往着停车处,她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再给霍莲煾打一个电话,因为再过几分钟她就换上为成人礼特制的衣服,然后走到海水里了。 在康桥想着要不要给霍莲煾打电话的同一时间,霍莲煾的车子正开在往斯里巴加湾叫不出名字的街道上,堵车使得霍莲煾不得不改变车道,沿着导航仪指定的路线他把车子开到现在所在街道上。 越来越窄的路面、没有秩序的摊位、不按照规格摆放的垃圾箱、还有若干从小巷里串出的行人使得霍莲煾不得不放慢车速,他的副驾驶上放着还沾满露珠的鲜花,导航仪纪录着现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六分钟时间。 电话铃声响起,霍莲煾扫了一眼屏幕,看到手机屏幕弹出来的木头,伸手想要去拿电话接听耳麦,从刚刚触到耳麦。 从小巷处窜出来的白色身影一晃,霍莲煾下意识踩刹车,紧急刹车带出来的冲力使得耳麦掉落在地上,白色身影和他的车前镜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车轮和地面摩擦带出来刺耳的声音。 车子停在街道中央,霍莲煾解开安全带。 那个时间点,世界达到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安静。 刚刚那个白色身影是猫吗?一只白色的猫?刚刚余光中霍莲煾的第一个印象是撞到他车上的是一个极小极小的小东西,它看起来小得就像只猫。 霍莲煾一动也不动,潜意识中在等待着什么,然后…… 不是猫,他撞到的不是猫。 一轮红红的太阳嵌在街道两边由旧楼房分割出来的缝隙里,街道尽头有着漫天彩霞,白色的身影立于那轮红日之下。 身材瘦小的女孩站在那里,侧过脸,隔着一片玻璃,四只眼睛对望着。 文秀清给霍莲煾的第一个印象就像是小小生物一般的女孩。 第80章 (2004-2005) 隔着车前玻璃,霍莲煾看着站在他车前的女孩,女孩第一时间给霍莲煾的感觉又瘦又小。 目光往下霍莲煾看到穿在女孩身上蓝白色校服,再往下他看到露在蓝色百褶裙下的膝盖,再往下一点他看到了血。 艹,眼看嵌在街道缝隙的那轮红日越沉越下了,拿出印有霍家电话号的名片下车。 一下车,霍莲煾就看到几只落在他脚下的绿蜻蜓,那是一种手工编织品,也许水草刚刚从河里采摘来的它们看起来仿佛拥有生命力一般。 草编蜻蜓一直往车前扩展,不远处是躺着地上被撞得稍微变形的自行车,自行车旁边是条纹布包,一些小动物草编制品从布包裂口处散落出来。 之后是旧得看不清楚颜色的球鞋,再之后是正在捡草编制品的手,手看起来和女孩的形象差不多,很小的样子,那双手沿着地上的草编制品,最终落在他脚下的绿蜻蜓上,手停顿住,没有去捡,就维持着弯着腰的动作。 “嗨。”霍莲煾低声和女孩打招呼。 缓缓的,女孩直起腰来,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 女孩无论从长相乃至身材看起来都像是在路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如果非得找出不同的话,女孩身上的气质让她勉勉强强挤身于中耐看型的那款,就是越看越舒服的那种。 “你没事吧?”霍莲煾礼貌性问着。 女孩看着他,对于他的问题充耳不闻,霍莲煾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女孩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这使得霍莲煾在心里怀疑该名女孩也许是一名聋哑人。 霍莲煾会一点手语,于是嘴里说着“你能不能走两步?”手也比出说话内容的手势,这下女孩给出了反应,她按照他说的那样走了几步。 除了小腿处小面积的血,从女孩身上看不出半点受伤的样子,霍莲煾把名片交到女孩手上,手口并用的告诉她去处理一下伤口,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按照名片上的号码给他打电话。 女孩接过名片,点头。 霍莲煾捡起脚边的绿蜻蜓交到女孩手上“刚才的事情对不起,我急于去参加我朋友的成人礼。” 说完之后和女孩礼貌性说“再见。” 撞到她的人是霍莲煾,第一眼文秀清就把撞到她的人认了出来,那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只是让文秀清感到意外的是霍莲煾看起来并不像她印象中的有钱人孩子,骄横、情绪化、高高在上、甚至于无理取闹,脸上随时随地写着我有钱我撞到人有礼,你应该感激我赚到你,起码在医药费这方面上你稳赚不赔。 霍莲煾看起来和那些人不一样,他说话很有礼貌,他甚至于还帮忙她捡起地上的绿蜻蜓,而且…… 让文秀清感到好笑的是霍莲煾好像把她当成聋哑人了。 本着不要去招惹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的念头,文秀清选择对霍莲煾的话不闻不问,可结果他把她当成聋哑人了,然后文秀清发现了一件事情,霍莲煾会手语。 会手语的人一般很有爱心。 文秀清左手拿着霍莲煾给她的名片,右手拿着霍莲煾给她的绿蜻蜓。 引擎声发动时她让开身体,刚刚撞到她的车缓缓和她擦肩而过,文秀清这个时候才想起妈妈还在等她呢,慌忙捡起包把绿蜻蜓连同名片一起塞在包里,扶起一边的自行车。 文秀清沮丧的发现她的自行车被撞坏了。 印在车后镜的人站在那里,白色衬衫蓝色百褶裙,站在那里,那模样遥远得就像是前生曾经见过。 一怔,放缓车速。 那个小小的身影倒在地上。 艹,看着前方那轮即将没入海面的红日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车子往后倒。 霍莲煾把晕倒在地上的女孩抱到车上,往前行驶,穿过那条直街道就到达海湾公路,左拐,导航仪提示着他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远远的霍莲煾看到成排的白色帐篷,沙滩上聚满了很多人,眼前的两条公路往左是往着市区,往右是往着海湾。 目光从海滩上拉回,透过车镜看着车后座的女孩,女孩眼睛紧闭着,一张脸极为苍白,小腿上的血迹面积在扩大。 吐出一口气,车子往左。 手机铃再次响起,霍莲煾伸手关掉手机。 康桥从来就不知道原来日落之时的时间那么的短,短到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站在水里面,无数鲜花朝着她身上抛洒,第一个往她身上丢鲜花的是她的小樊,第二个往她身上丢鲜花的是吴姨,她代表的是她妈妈的身份,第三个往她身上丢鲜花的是韩棕,可怜的韩棕客串了她爸爸的身份。 再之后是周颂安。 直到整个成人礼结束时康桥才惊觉到霍莲煾真的没有来,在打电话给他发现是关机时她都没有想过霍莲煾会缺席她的成人礼。 霍莲煾真的缺席她的成人礼了,这个念头使得她浑浑噩噩的,一步步从海上走到沙滩上。 摄影师在给她拍照面,在摄影师示意下康桥展开笑容,一些人来到她身边和她合照。 微笑,要微笑,现在她是霍家的一份子,以后这些照片都会被存留下来,变成名门望族的一种品位。 最后两位分别和康桥合照的是周颂安和韩棕,看着那两张熟悉亲切的面孔康桥这才由衷的笑了起来。 刚刚拍完照,周颂安的电话响起,接完电话之后他和康桥说我得会学校去了,离开时他的唇触了触她的鬓角,嗟叹:长成大姑娘了。 康桥低头清理鞋子上的沙子时戴在鬓角的扶桑花掉落在地上,一只手把花捡起,扶桑花再次回到她的鬓角。 后来,康桥听说过这样的一种说法:在女孩子成人礼当天戴在鬓角上的扶桑花掉落时,那个捡起扶桑花并且把扶桑花戴回女孩子鬓角的男人在日后将会成为女孩子的伴侣。 这一天,帮她捡起扶桑花的人是韩棕,把花戴回她鬓角的韩棕说康桥你今天很漂亮,她和他说谢谢。 那个时候他和她都不知道这样的典故,即使那时知道了他们也不会相信,那个时候她在他眼中是妹妹一般的存在。 而她才二十岁,二十岁的年纪里很难去相信那些冥冥中的事情。 夜幕降临,因为霍莲煾的缺席让康桥的心宛如那厚厚的暮色。 这一天,霍莲煾才知道原来日落也就是一个眨眼之间的事情,他拐过那个路口,那轮红日就落在了海底。 车子停在医院时,整片天空被暮色吞噬,他错过了康桥的成人礼。每一个人一生就只有一次的成人礼,多年后他才懂的。 属于她生命中的那些需要用心去珍惜呵护的瞬间,他错过了太多。 站在医院的vip室里,霍莲煾想给康桥打一个电话,才发现他手机放在车上,而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霍莲煾啼笑皆非。 被他送到医院的女孩昏迷原因竟然是饿晕的,一种胃部空气堵塞引起的昏厥,一般这种征兆会在那类生活有压力的人身上发生。 饿晕,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离开医院时霍莲煾脑子里出现那位女孩模糊的身影,很瘦很小。 成人礼完成之后就是吃喝玩乐时间,几百人聚集在游艇上,他们穿着华服年纪和她差不多,康桥知道在这些人中那么一小部分人知道她和霍莲煾的关系。 在这一小部分人当中就大约有五六位女孩,现在这五六位女孩围在一起组成了小社团,她们手里拿着红酒杯看着就像是在聊天的样子,聊天的姿态无不在透露这我们在说一些高雅话题。 她们的目光频频往着康桥这里看,康桥很容易的那些目光看到了幸灾乐祸:嘿嘿,你在霍莲煾心里没有那么重要。 霍莲煾出现时康桥正在和韩棕聊天,他们站在游艇最上层的眺望处,迎着海面,本来他们聊得还算开心直到霍莲煾出现。 “你们认识?”霍莲煾紧挨着康桥。 “是的,我和康桥很早就认识了。”韩棕回答。 霍莲煾很小的时候到新加坡去偶尔霍老先生会带他到韩家,韩棕和霍莲煾还算熟悉。 眺望处从之前的两个人变成三个人,霍莲煾的出现打破了康桥和韩棕之前的聊天话题,霍莲煾开始讲韩棕关于一些康桥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说韩棕在十来岁时偷亲女孩子脸被女孩子喷辣椒水,比如说韩棕小时候因为某种不明病因会产生脸部肌肉抽搐,比如说韩棕一说谎就会脸红等等等这些糗事。 霍莲煾的话让韩棕表情尴尬。 借口回房间穿衣服康桥对那两个人说“你们继续聊。” 刚刚回到房间霍莲煾就紧随其后,鲜花搁在一边他就从背后环住她,嘴里叫着木头。 “木头别生气,如果你想的话我带你在萨摩亚去,我算了时间到那里还来得及,到那里之后我再为你举办成人礼,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乱七八糟的那些人。” 康桥从来不认为她是一个心软的人,可那一刻她心软得一塌糊涂,当听说他在来参加成人礼途中车子遇到事故她心里慌得不知所措。 把他全身检查各遍,嘴里更是语无伦次说着你有没有伤到,有没有到医院检查。 “嘘——”他环住她,重新把她框固在他怀里:“我没事,我就无意间撞到一个倒霉蛋。” 安静呆在他怀里,也不再为他没有出席她的成人礼生气,那只不过是一个仪式而已。 霍莲煾似乎对那个被他撞到的倒霉蛋不想多提的样子,康桥还记得多年前那位死于高速公路不知名的女孩,在她频频追问下他才说出被他撞到的人没事,现在那人还住在医院里,不过不是因为被撞伤住的医院。 “我们走。”霍莲煾拉住她的手就往着门口走去。 “要去哪里?” “去偷一艘船?” “要做什么?” “去萨摩亚,这个世界上最晚度过新年的国家。”他说得一本正经得:“你可以在那里再举行一个成人礼,这样一来你就度过了两个成人礼。” 她才不想去呢,从背后一把抱住他,他顺势一带,把她带到他怀里,“真的不想去?”她摇头,他最近几天都在凌晨时间才回家,难得有这样的相处时间,她缩在沙发里承受着他的亲吻爱.抚,双双从沙发跌落在地毯上,他撩起她礼服裙摆时响起了打开房间门的声音,此时康桥才想起她和霍小樊今晚被分到同一个房间,这会儿小家伙肯定是因为等不到她然后到房间来找她了,果然伴随着那声房间门关上的还有霍小樊的那声“姐姐。” 慌张间脚就朝着霍莲煾踢去。 霍小樊出现时康桥已经整理好礼服了,只是莲煾少爷的脸色很不好,她那一脚用的力气可不小。 康桥打开房间门,霍小樊站在她身边说着莲煾哥哥晚安,霍莲煾站在房间门缝隙和霍小樊说再见,说完再见之后他头往着她这边侧,低低在她耳边“我在房间等你,快点来。”她垂下眼睛低低说出只有他能听见的那声“嗯。” 十一点,康桥蹑手蹑脚离开房间。 来参加成人礼的男嘉宾房间在女嘉宾房间的上一层,派对还没有结束,随着灯光被调暗,那些人玩得更为的放肆,顺手拿走服务生托盘上的鸡尾酒康桥往着楼上走去。 霍莲煾的房间处于游艇的独立区域,通往他房间的走道空无一人,忽然伸出的手接过她手中的鸡尾酒,她并没有慌张,她对于他气息已经再熟悉不过,走道处有一个凹下去的设计, 她被推到了那里,背部刚刚触及墙他的唇就贴上来了,带着水果味的津凉液体过度到她口中。 凹下去的墙上有方形的烛台,空了的酒杯被搁在烛台上,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离开酒杯去拉她的手,双手被他举到头顶上,再之后他的手撤掉那薄薄的一件,来到她臀瓣上做着暗示性很强的动作,“等回房间再”她紧紧合并着腿“等不及了。”抵住她的已然昭然若揭,可这里是公共场所,“要是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她缩着身体,极力避开他的僵硬所在的抵触。 “我已经让人在外面看着了,没有人敢到这里来。”“要是万一”“不会有万一”“可”“嘘,别说话?嗯嗯?”他用很多很多的鼻音把她嗯得晃神了,把她哄得乖乖打开腿,他就这样迫不及待冲了进去,这个混蛋每次都这样,就不会温柔一点吗?就稍稍温柔一点也是好的,最后留下她脑海里的是她紧紧缠住在他腰间的腿,那个被打破的酒杯,属于他在她耳畔溢出的那声“木头”满带被餍足时的欢愉,这一切一切导致她忽略了因为强烈的冲撞所带出来火辣辣的疼痛,累及的她把头搁在他肩膀上,侧过脸去看从空无一人的走廊处透露近来的光。 一个夜晚的时间有多长?有时候康桥觉得一个夜晚也只是一个梦醒时分,有时候又觉得特别的长,就像这个晚上属于两具年轻的身体所迸发出来的能量无穷无尽,怎么都要不够似的,也怎么都给不够似的,她总是拒绝不了他,在他的要求下躺在浴缸里,打开腿手紧紧的抓住浴缸沿让他进来,凌晨时分,身体刚刚从水里捞出来,那件有着他味道的宽大t恤套在她身上,被他抱着来到沙发,这一天成人礼的那些仪式把她折腾得够呛,不久前在走廊他也把她折腾得够呛,浴缸也是,他都不知道他多凶狠,好几次都快要把她撞得要缺氧。沙发可真柔软,她的身体刚刚一触到沙发眼皮就发沉,迷迷糊糊中那件t恤被脱下,他如小猫儿般吮住,他的唇瓣柔软,直把她逗得不停的从鼻腔哼出“唔””嗯”来表达那种宛如冬天里头太阳下的欢愉,眯着眼睛嘴里叫着他的名字,他就这样忽然冲了进来,迷迷糊糊中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之后,她的脸已经被他频频顶到了一次次和沙发背开始做出最亲密接触,还没有完全干的头发又被汗水浸透,他又把那件t恤重新穿回她身上,然后把她抱到床上。 这下她终于可以睡了吧,迷迷糊糊间身体被翻了过来,然后那具身体就这样叠在她背上,意识到什么时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在她身上的那件t恤又没了,依然是那样没有经过任何的前戏他就从后面冲进去,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天差不多要亮了,推了叠在她身上的人,几声霍莲煾之后他的手来摸她的脸,之后沿着脸往下,找到握住捏了几下,这个混蛋,“我回房间了。”没有任何表示于是她把声音再提高一点“小樊在房间等我。”霍莲煾这才放开手。 带上房间门,整理好礼服再走两步,康桥看到昨晚被打碎的那个酒杯,脸开始发烫了起来嘴角悄悄扬起,刚刚扬起的嘴角迅速因为停在玻璃碎片边的高跟鞋凝结住。 走了一个雅子多了一个雅拉,霍莲煾身边从来就不缺乏追求者。 这黎明时分,站在康桥面前身材高挑的女孩名字叫做高雅拉,是目前最被媒体们看好最终会成为霍莲煾女友的人选。 如果霍莲煾是天之骄子的话,高雅拉就是天之骄女了,在东南亚但凡a级景区都有高雅拉家族创建的主题乐园。 “嗨。”高雅拉举起手。 这会康桥想速战速决,揉了揉脸:“你该不会以为我一整夜呆在莲煾房间里只是纯聊天吧?” 她摇头,说:“你们的关系我早就猜到了。” 康桥猜也是,不过她不担心,那些人都是聪明人,什么是该讲的什么是不该讲的他们心里明白得很。 这样一来更好,提前裙摆康桥和高雅拉说一声早安就往着出口处走去。 从她背后传来的说话语气有那么一点点和霍莲煾相似,轻飘飘说着“如果你是现在式,那么我就是未来式。” 敛眉,脚步依然延续着之前的频率往前。 “十七岁的莲煾让你进他的房间,二十七岁的莲煾还会让你进入他的房间吗?” 脚步稍稍慢了下来。 “我刚刚说的就是未来。” 这个瞬间,康桥有种谁在她的后脑勺里轻轻的敲打一下的感觉。 “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和莲煾不会有好的结果的,一旦你们的关系曝光就会变成了妈妈和爸爸有一腿,女儿和儿子又有一腿类似状况,那些人管这样的状况叫做丑闻。” 光从走廊尽头渗透了进来,康桥加快的脚步往着光源处走去,把高雅拉的声音远远甩在背后。 第81章 (2004-2005) 那一觉睡得可真死,用霍小樊的话来说姐姐睡得就像只猪,在霍小樊的唠叨声中康桥勉强睁开眼睛,用眼神警告霍小樊你的话真多。 “姐姐你又去种树了吗?”霍小樊摸着她的脸:“本来我想让你陪我看日出,可莲煾哥哥让我不要叫你,他说你需要休息,然后莲煾哥哥就陪我看日出了。” 翻过身去,康桥不然霍小樊看到自己发烫的脸。 参加昨晚派对的人大部分都离开了,小部分人还留在游艇上,派对策划专程请来了素食搭配大师,没有离开大多是留下来听课听课的女孩子。 康桥出现时素食大师的课程差不多讲完了,她的座位被安排在高雅拉身边,高雅拉一如既往的和她亲切打着招呼,康桥回以同样亲切的笑容。 她和高雅拉之间的互动看在那些不知情的女孩子们眼中俨然变成另外一种意思:霍莲煾的绯闻女友和他的家人互动良好。 互动良好?这位在不久之前还跟她示威来着。 看着自信满满的高雅拉,康桥心里一动,在康桥的要求下高雅拉把一杯果汁交到康桥手上。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变成了这样:当霍莲煾出现时高雅拉手里的果汁往康桥身上泼。 康桥和高雅拉站在那里,眼睛都在看着霍莲煾,霍莲煾的目光从她被泼到果汁的衣服上转到高雅拉脸上,没有给高雅拉任何解释机会,霍莲煾分别把两杯果汁往着高雅拉头上倒下。 这件事情的结果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一直变是女孩子们上洗手间爱谈起的话题,都是高雅拉一个人对霍莲煾单相思,霍莲煾一点也没有把高雅拉放在眼里。 回去路上,霍莲煾开车,康桥和霍小樊坐在后车座上,有好几次霍莲煾透过车镜看康桥时都康桥都选择避开。 差不多到家时霍莲煾放慢了车速,淡淡说一句“没关系,只要你看不顺眼的我都会帮你教训她。” 其实给高雅拉下完套之后康桥就后悔了,霍家和高家有生意来往。 “别担心,不会发生你想的那些事情。”就像是听到她心里说的话一样,霍莲煾说:“雅拉脑子好使得很,我保证过几天她会假装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雅拉,叫得可真亲热,趁着小樊不注意康桥找准位置隔着车镜朝着霍莲煾呲牙。 这个时候霍莲煾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康桥,你和韩棕认识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具体又是怎么认识的?” 还没有等康桥回答霍莲煾手机就响起,霍莲煾接起手机,透过车镜康桥看到霍莲煾微微敛起的眉头。 “从医院跑了?”他稍微提高一点声音。 霍莲煾挂断电话时车子已经开到了霍家门口,停车,霍莲煾和康桥说他得到医院去一趟。 拉着霍小樊的手下车,车门刚刚一关上车就迅速掉头。 站停在那里康桥看着车子远去的身影,心里模糊想着是谁从医院跑了呢?霍莲煾表现出很急的样子,他甚至于没有回答她刚刚问他是谁从医院跑了的问题。 看着空空如也的床位霍莲煾有些头疼,刚刚接到医院电话,他昨天撞到的女孩在中午时间忽然不见了。 今天早上女孩的主治医生拿着检查报告打开女孩子病房房间时,发现已然人去楼空,然后他把电话打到霍莲煾手机上。 医生告诉他女孩的身体检查报告出来了,女孩韧带有中度拉伤,近阶段不适合承受类似于搬运、奔跑、跳跃等等此类常常出现在生活中的事情。 不过,好在女孩子在离开之前留下她的家庭住址。 文秀清,女孩名字叫做文秀清。 一个多小时后,霍莲煾站在文秀清家的楼下,那幢旧居民楼给他的感觉是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随地会塌下来似的。 乱七八糟的电线、晾衣架、生锈的防盗窗、以及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恶臭味都让霍莲煾有随时随地想离开的念头。 转过身,脑海中若隐若现的浮现出那抹小小的身影,心里咒骂着往着那条狭小的巷子里走去。 这里甚至连电梯也没有,水泥制作的楼梯窄小空气不畅通,如果不是昨天的那场事故霍莲煾还从来不知道文莱居然有这样的地方。 按照文秀清提供的门牌号霍莲煾停在三楼最末端的房间门口,伸手,按下门铃。 门铃声响起时孙丽君正在煎药,侧耳细听,门铃声的节奏让她心里稍稍松下一口气,不是那些讨债的人,那些讨债的人按门铃的声音总是又急又快,一串串的。 再侧耳细听,也不是像是附近恶作剧的孩子,那些恶作剧的孩子按门铃一般都是杂乱无章的。 自然也不会是秀清,秀清那孩子很乖,她每次都是自己带钥匙出去。 按门铃的声音间隔几秒响一次,不急躁有规律,一听就像是极有教养的人。 孙丽君年轻时曾经在有钱人家的家里帮佣过,她熟悉那些有钱人的品行,他们受过高等教育他们注重修养,那些修养无处不在的体现在他们生活中的小细节上。 透过猫眼孔孙丽君看到了按门铃的人,第一眼就看到的是穿在那个人脚上的名牌鞋,名牌鞋是男式的。 目光往上孙丽君看到名牌皮鞋主人的漂亮面孔,那是个男孩,男孩不仅漂亮而且相当的年轻。 再细看几眼,孙丽君觉得站在自家门口的漂亮男孩看起来有些面熟,把眼睛再往猫眼孔凑近一点,仔细看—— 一愣,之后孙丽君心里砰砰的乱跳了起来,不过她不确定是不是,她有点不相信那样的人在某一天会出现在家门口。 站在她家门口的人住在斯里巴加湾最漂亮的房子里。 再细看几眼,整理好衣服,孙丽君打开门。 随着那扇门的打开迎面而来的是刺鼻的中药味,给霍莲煾开门的是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 站在门口:“请问这是文秀清的家吗?” 房间格局小得可怜,床、餐桌、电视、沙发统统的往一个空间塞,中年女人问他你是我们家秀清的同学吗? 霍莲煾有点不相信自己会在那个格局小得可怜,又充斥着刺鼻中药味的房间呆了将近半个小时时间。 那位中年女人把他误以为是文秀清的同学,然后一个劲儿要求他帮帮她的秀清,她说她女儿在学校老是被欺负,而且每次被欺负了回到家里从来都不说,她说她的女儿从小品学兼优,不是那种会惹事的孩子。 就像是怕他不相信她的话一样,中年女人硬是拉着霍莲煾去看文秀清从小到大得到的那些奖章奖状。 她还让他看文秀清的照片,寥寥几张照片里年纪不同,背景不同,发型不同,唯一相同的是挂在文秀清脸上的笑容,纯粹恬淡。 然后,霍莲煾听到中年女人忧伤的嗓音“秀清的爸爸在她四岁时杀了人。” 离开文秀清的家霍莲煾感觉有些闷,排列在走廊的垃圾桶,从摇摇欲坠旧楼望上去的天空,无一在释放着一种坏情绪。 然后,他想到照片里的文秀清,蓝天白云下笑得一如既往得模样。 后来,霍莲煾再回想起这一刻时,他想起了这个世界上那些形形色色的“母亲”角色,倪海棠是一种类型的母亲,而那个叫做孙丽君的也是一种类型的母亲,前者让人反感,而后者让人毛发悚然。 离开时霍莲煾没有把文秀清的事情告诉孙丽君,也没有澄清他不是文秀清同学,眼神凄楚的中年女人让他很容易把她和接受外婆帮助的那些在低层挣扎的人们联想在一起。 给霍莲煾带路的是剪着锅盖发型的小男孩,小男孩是文秀清的邻居,就像是怕他找不到文秀清似的,孙丽君给了那个小男孩几块糖。 走在前面的小男孩嘴里好几次提到秀清姐姐,当霍莲煾从小男孩口中听到“我长大了要和秀清姐姐结婚”类似这样的话时不由得勾起嘴角。 那个小广场距离清真寺不远,附近的商场加上清真寺小广场上倒也热闹,远远的霍莲煾就看到了文秀清。 霍莲煾从文秀清妈妈那里得知因为她最近几天老毛病犯了,无法再摆摊,于是摆摊的任务就落在文秀清身上。 长方形装有轮子的玻璃货柜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手工制品,文秀清背着昨天那个条纹背包,手里拿着手工制品在那里叫卖“一只手工蜻蜓十林吉特,三个手工蜻蜓二十林吉特。” 顺着那双浅卡其色的鞋文秀清看到霍莲煾,看清楚是霍莲煾之后慌忙止住叫卖声,在他注目下呐呐的“是你。” “原来你不是哑巴。”他淡淡的说着。 干咳几句,文秀清忽然想起她今天中午从医院逃逸的事情,她猜到霍莲煾来到这里肯定是为了这件事情。 “我留下地址了,我不是故意的。”干巴巴说着:“那个房间一看就是很贵的样子,我没有钱。” 很近的距离,文秀清看着霍莲煾眉头微微敛起,这是她见过的把皱眉头这个动作做得如此漂亮的人。 “我没有钱,起码现在没有。”说这话时文秀清心里一片黯淡:“我这样说你懂吗?不是不想还,而是现在我还没有那个能力。” 文秀清的话让霍莲煾心里啼笑皆非,就因为这样她从医院逃出来? 揉着眉骨:“没人让你付医药费,昨天是我撞到你,是我把你送到医院去的。” “可……”又是那种干巴巴的声音:“可医院里的护工说我是饿晕的。” 这下,从哭笑不得变成了啼笑皆非,霍莲煾觉得他没有办法再和眼前的人沟通下去了,目光落在她膝盖上:“你脚还行么?” “什么?” 指着她的脚:你跑几步看看。 文秀清按照他要求的那样跑了一小圈,最初是跨大步但渐渐变成小碎步,然后停在他面前。 “脚疼了?” 她点头。 霍莲煾伸手,手朝向文秀清,几步之后霍莲煾才发现自己正拉着文秀清的手,放开,面对着文秀清疑惑的表情。 “你得到医院去一趟。” 霍莲煾把医生交代的话如数搬出,末了添加了一句:“不用担心医药费的事情,是我撞到你,理所当然的医药费由我来出。” 霍莲煾觉得他已经讲得够没明白了,可文秀清还依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艹! “文秀清!”霍莲煾加重声音。 文秀清看了她的玻璃货柜一眼,低低说出:“我得把那些东西卖完,不然明天没钱交电费,也没钱……” 说到这里文秀清声音越发的低,低得霍莲煾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这是文秀清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有着如此窘迫的感觉,最后的那些话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就看着他的鞋,很漂亮的鞋,第一眼就让人联想到描着精美花纹金色的圆形天花板,闪烁着琉璃光芒的水晶吊灯,妈妈总是和她说这些,妈妈说有钱人的世界就是那种样子的。 他在打电话,打完电话之后安静站在那里。 这时有游客问文秀清手工品怎么卖,最终她做成那笔生意,把二十林吉特放在包里,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霍莲煾,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此时厚厚的暮色来到这片广场上,站在那里的霍莲煾看起来和谁都不一样,不再去看他,文秀清继续和过往的行人游客兜买手中的手工艺品,只是她发现自己叫卖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从容不迫。 小会时间,广场来了几个人,这几个人走到霍莲煾那里,他们低着头听霍莲煾说话,然后来到她的摊位前,其中一个拿起计算机。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文秀清有些措手不及,那几个人把她货柜里所有东西都一一装到一个大麻袋里,再然后他们把一叠钱强行交到她手上。 那些人转身想离开时文秀清拽住那只麻袋,此时霍莲煾走了过来。 霍莲煾说:“他们是福利机构的工作人员,你的那些东西会被送到孩子的手上。” 霍莲煾的话让文秀清心里那种窘迫更盛,手依然紧紧拽住麻袋,就像是熟知她的思想一样,霍莲煾拉开麻袋口。 “很漂亮,我想孩子们会很喜欢它们。” 说完之后霍莲煾还从麻袋里挑出一只竹蜻蜓。 那时,霍莲煾的话让文秀清没有来由相信着,这些东西最终真的会送到孩子们手上去,受到孩子们的喜欢。 手从麻袋边沿处垂落下来。 那些人逐渐远去,文秀清呆呆看着空荡荡的橱柜。 “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慌忙抬头,在她抬头的第一眼间她看到属于他眼底里的困惑,眼神没有意识的撞在一起,又不约而同的别开。 车子往着医院行驶,那只翠绿色竹蜻蜓就放在方向盘上面那块位置。 从离开广场到上车霍莲煾一直都没有说话,文秀清也不敢说话,眼看距离医院越来越近了。 终于,文秀清鼓起勇气。 “你学过手语?” “嗯,学过一点。” “是因为家里人吗?或许……” 霍莲煾打断她的话:“不是,我外婆的慈善基金有几名员工是聋哑人,为了方便和他们沟通我学了点。” 不知道为什么霍莲煾这样的话让文秀清心里很高兴:“你外婆一定是很善良很有爱心的人。” 许久—— “我外婆不在了。” 车厢里的气氛就因为这样一句话而压抑了起来,这让文秀清心里不知所措,喃喃说着:“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很黯然的嗓音:“我外婆等了我很久时间,为了等我她坚持到最后一口气,可我还是没有能够见上她最后一面,就差那么几分钟时间。” 这个早上,康桥如往常一样打开霍小樊房间,霍小樊还在睡觉,康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晨光渗透到房间里。 站在窗前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过头去看霍小樊。 康桥赫然发现霍小樊枕头边放着一只草编的手工蜻蜓。 东南亚的河岸水草滋长,老一辈人会从河岸挑来颜色最好看的水草,在闲暇时光里用水草编织成为各种动物形象,久而久之那种技能变成一门可以换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手艺。 现在,能看到这样的手工草编制品已经很不容易了。 窗外的晨光抖落在那只绿色蜻蜓上,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它就会抖动翅膀,从房间飞走。 第82章 (2004-2005) 康桥记得霍小樊八岁这年是多灾多难的,经历过便利店风波之后又迎来从塔台上摔落下来的意外事故。 过完成人礼的第三天,黄昏,康桥眼睁睁的看着霍小樊的脚踩了个空,从塔台楼梯上就像是一颗皮球一样滚落下来。 霍家庭院有几处塔台,圆形粉白色立于大片绿树中,其实那种塔台没有什么用处就仅仅是为了美观而存在,那个傍晚霍小樊拿着新买的望眼镜登上塔台,说是为了看小鸟,这个时候是鸟儿归巢的时间。 听了阿巧的话康桥不放心,等康桥找到塔台时刚好见到霍小樊从塔台楼梯滚落下来。 值得庆幸的是霍小樊只是摔伤了手和腿,可即使是这样也足以把康桥吓得魂飞魄散,在霍小樊摔伤次日,她先是把霍小樊臭骂了一顿然后再抱着他乱没有形象的嚎啕大哭,在她嚎啕大哭时霍小樊却在和站在一边的霍莲煾扮鬼脸。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康桥都在医院陪霍小樊,在霍小樊摔伤的第三天霍正楷也到医院来看望霍小樊,八岁的孩子有着属于他的固执,对于霍正楷的到来霍小樊依然采取之前的那种态度,就仿佛站在他面前是陌生人。 医生给霍小樊拆掉手上护具的当天,霍小樊的那句“莲煾哥哥最近怎么都没来看我。”让康桥一下子惊觉,她好像有一阵子没有见到霍莲煾了,一个礼拜?不不,肯定不止一个礼拜。 康桥细细想她和霍莲煾最后见面的时间,那一次是在车上,霍小樊住院的第三天晚上,霍小樊睡觉之后他们在医院的林中小径散步,那晚月色很好,借着树影他吻了她,那个吻一发不可收拾,最终他们来到他车上,在最紧要关头时她没有让他进去,那时她觉得心里发慌,觉得小樊那样她还和他做这样的事情是一件不好的事情。那天在车上,她第一次用手帮忙他解决,她记得最终那滚烫的液体落在她手上时她的惊慌失措,而他也好不到那里去,有洁癖的莲煾少爷又恼又怒,不过他最终还是拿出餐纸把她的手一一擦拭干净。 再之后他陪着她来到洗手间,洗手间的镜子里印着她和他两张红红的脸。 再之后呢…… 再之后他把她送到病房房间门口,停在房间门口他很忽然的问出一句“木头,你有一天会因为小樊狠狠踹我一脚吗?”她随口应答“当然。” 康桥记得不久之前就因为霍小樊的出现把莲煾少爷从沙发揣在地上去。 在康桥以为霍莲煾的话是和她开玩笑时他忽然说出一句“我是说往心上踹。” 康桥一愣,一愣之后选择踮起脚尖,唇想去找寻他的唇,用之前的方法蒙混过关,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无法回答。 他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看着她,那一眼意味深长。 这一路回来她总觉得属于他们彼此之间有着若有若无的涌动,那种涌动说不清道不明,让她心里发慌,于是她期期艾艾的说莲煾等下次,小樊他现在这样我不好意思。 他什么也没说,就捏了捏她的脸,趁着他手指来到她唇瓣,她牙齿轻轻去刮擦,然后说出一番让人脸红耳赤的话,天都不知道那个时候她怎么会说出那么大胆的话“下次不用手,改用别的。” 那时,她以为她的话会惹来他的高兴,据说男孩子们都喜欢那样,可就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一样他只和她说了一句“早点睡。” 霍莲煾的反应让康桥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丢脸,顿脚,很冲的甩门,在甩门的那一瞬间她好像听到来自于他的叹息:你总是这样—— 次日康桥故意不接霍莲煾的电话,不接电话的原因不是因为生他气,而是觉得医院是公共场所,她总觉得冥冥中好像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每天来看小樊的人很多,那些人中很多康桥都不认识,她每天要应付那些人很吃力。 而且康桥每天需要花上一个小时时间到学校去彩排,今年康桥参加了学校合唱团,在即将到来的学校周年庆典她们的合唱团将压轴演出,她每天医院学校两头跑,通常一到晚上身体一沾到床就呼呼大睡。 所以康桥没有留意到霍莲煾有多久没有出现在医院里了。 康桥听到霍小樊说霍莲煾几天前曾经来看他,那时她不在,霍莲煾逗留了差不多五分钟时间就走了。 康桥翻看日期之后才知道她和霍莲煾已经有八天时间没有见面了,康桥这才想起这八天里她有几次往他手机里打电话,但霍莲煾的手机都处于无人接听状况。 她和霍莲煾八天没有见面了,这八天里他们没有通过一次电话,这个认知使得康桥心慌意乱,也顾不得一边的霍小樊拿起手机直接给霍莲煾打电话。 康桥还是没有接通霍莲煾的手机。 再打,等待的时间很漫长,终于手机接通了,那声“莲煾”康桥叫得有点慌张。 可回应康桥的不是她所熟悉的声音,代替霍莲煾接手机的是高雅拉,在听到高雅拉的声音时康桥第一时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下午三点钟时间,康桥心里稍稍松下一口气,再听到来自于电话背景的金属音乐声混合着男孩女孩们的尖叫声时康桥彻底放下心来。 “让霍莲煾接电话。”康桥和高雅拉说。 “恐怕不行,我们现在在海上,莲煾现在正在为大家表演摩托艇花式穿越。”话说到这里高雅拉尖叫了起来。 那声尖叫大约是献给表演摩托艇的人吧。 霍莲煾会表演摩托艇这让康桥有点意外,霍莲煾和他朋友们玩时大多时间是安静的,他的朋友们疯,他就在一边静静看着,眼神很冷很淡,也只有在公共场合时霍莲煾才会堆上另外一张面孔。 “那我挂了。”康桥打算挂断电话。 “别——别挂。”那边传来高雅拉急急忙忙的声音。 皱着眉头。 “莲煾会表演摩托艇这听起来有点奇怪吧?”高雅拉声音里透露着浓浓的幸灾乐祸:“那是因为来了新客人,霍莲煾现在正在给我们的新客人表演呢。” 新客人? “莲煾的穿越动作漂亮极了,姐姐没有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挂断电话之后康桥心里还在想着高雅拉口中的新客人是谁,不过那时在康桥心里想的是那大约是一些重量级权贵人士的孩子。 晚上九点左右时间,康桥终于接到霍莲煾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后的三秒钟里她和他居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那沉默又惹来她一阵心里发慌。 急急忙忙说:“我下午给你打电话。” “雅拉告诉我了。”他的声音淡淡的:“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瞬间康桥强烈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乎要改变了,心里越发发慌,发慌之后是委屈,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委屈,说:“小樊今天脱掉了手护具。” “那很好。”还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可你没有来。”她说,声音里头多多少少带着一丝丝控诉。 “你就为这个打电话给我?” 康桥一呆,其实不是的,其实康桥心里想让霍莲煾明天看她的表演,那是她第一次登上舞台,她想让他坐在台下,不需要带上鲜花,不需要摇旗呐喊,就在台下看着她。 不,不是,刚刚想说出口,康桥就听到来自于从霍莲煾电话那头传来的那声“霍莲煾。” 那是一个女声,声音清亮,正因为声音清亮的缘故,传到康桥的耳边特别的清楚,这样的情况康桥不是没有遇见过,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瞬间她觉得从霍莲煾电话背景的那个清脆的女声一下子把她的耳膜震得有点发麻。 然后她听到霍莲煾和她说改天我找一个时间去看小樊。 康桥回应霍莲煾的是:莲煾,你现在还在海上吗?你还和你的朋友们在一起吗? “嗯。” 那就好,那就好,康桥心里想着。 “我朋友在叫我,我挂了。” 拿着电话,喃喃的,好好。 许久许久,康桥才挂断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康桥才想起她还没有把话说完,她没有说出“莲煾,我明天能来学校看我表演吗?”。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了,很多人都认识霍莲煾,学校的女孩子们很多都喜欢霍莲煾,要是霍莲煾出现在那里的话说不定会惹来闲言闲语。 那时康桥想莲煾少爷可是有脾气的,说不定他在生她的气,这段时间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小樊身上了。 那时康桥想,表演结束了再去找霍莲煾,那时康桥想找到霍莲煾之后就一个劲儿的亲他。 这是她对付他的绝招,想到这里康桥咧开嘴,那可是一头随时随地会发.情的小雪豹。 次日,康桥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站在霍小樊面前,一副霍小樊快夸姐姐好看的表情,从昨晚霍小樊就因为腿护具还没有拿掉不能去看她表演而闷闷不乐着。 “霍小樊!”康桥警告到。 霍小樊这才做出一副姐姐好漂亮的表情。 接过吴姨交给她的包康桥说了一声“吴姨再见”霍小樊住院之后康桥就没有回过家,康桥本来想问吴姨最近霍莲煾怎么样可想了想,最终没有问出口,这位精明得很。 斯里巴加湾女中门口长长的车队昭示着这所百年名校的人气,康桥并不喜欢学校的周年庆典,这一天看在康桥眼里是别人家的大团圆日,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组成的小团体随处可见,往年还有一个倪海棠可现在没有了。 下车,保持着和以往的一样木着一张脸目不斜视往着前面走,在学校门口康桥见到穿着正经八百,怀里捧着花束的周颂安,就那样靠在那里朝着她笑,那笑容配上穿在他身上小一号的正装,显得有点傻气,不用猜,周颂安现在穿的正装一定是借来的。 板着的脸挂不住了,她也朝着他笑。 那笑容里头多多少少带着无奈。 周颂安把花交给康桥:“我出现得及时吗?” 康桥点头。 “今天真好看。”他触了触她额头前的刘海:“可惜我弄不到入场券,不然我就可以看你表演了。” 康桥有入场券,可她不能给他,一些东西她真的要不起。 站在那里目送着周颂安开着那辆二手车离去,直到消失不见,回过头来康桥重新板着脸,目不斜视往前走。 可以容纳数万人的礼堂坐满人,寥寥可数的几个空位有两个属于康桥,学校给了康桥两张入场券,可惜康桥都没有办法把她的入场券送出去,她不知道应该把它送给谁。 霍正楷压根不知道有周年庆典这件事,霍小樊腿受伤了,霍莲煾…… 霍莲煾,霍莲煾!康桥勉强集中注意力不让自己想这个名字,待会她还要表演。 长达一个半小时的表演在一次次的掌声,一次次帷幕分开合上中终于宣告即将落幕,站在台上谢幕时康桥忍不住去看那两个座位,空空的,很刺眼。 后台的女孩子们都在补妆,因为接下来还有合照环节,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康桥有点烦。 距离照相环节还有二十分钟时间,康桥离开后台,她得找一个地方透气,通往园林区得经过道具室。 从道具室传来的熟悉声音使得康桥放慢脚步,那个熟悉的声音若隐若现隔着一堵木板墙渗透了出去。 停下脚步,凝神,侧耳细听,声音又没有了,周遭只有移动道具时留下来的声响,在那些声响中康桥都以为自己刚刚出现了幻听。 霍莲煾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可能?一定是浑浊的空气让她产生了幻听。 呼出一口气,重新移动脚步,脚步在即将越过道具室的那扇门时从门里匆匆忙忙出来的人结结实实的和康桥撞在了一起。 那是一位女孩,和她撞在一起的女孩嘴里还在笑着,笑声清脆。 随着那么一撞,一张印有斯里巴加湾六十周末庆典标志的后台许可证掉落在康桥脚边。 捡起,看清楚许可证上的名字时康桥下意识的顿了顿,模糊的记忆板块因为许可证上的名字清晰了起来。 如果康桥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第二次捡到眼前的人遗落的东西吧? 文秀清。 拿着许可证康桥直起腰来,对上一张略带尴尬的脸,那张脸在目触到她时一愣,迅速的一脸笑盈盈。 “是你。” 把许可证递给文秀清,文秀清手里拎着垃圾袋,从她打扮以及那张许可证康桥大约猜到文秀清是这场周年庆典的志愿者之一。 文秀清接过康桥递给她的许可证轻轻说一声谢谢。 笑了笑,即将说出来的那声“再见”因为近在耳边的熟悉声音忘却在口中,循着那个声音康桥看到出现在道具室门口的那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声音的话康桥大约也不会关注到眼前的人,眼前的人的打扮在这片后台里随处可见,大衬衫牛仔裤,工人帽,口罩,看起来就像志愿者之一,但看起来也像是来帮忙女友干活的普通男孩。 这个人嘴里叫着文秀清的名字,就在这样骤然出现在康桥面前,被工人们和口罩遮挡得只剩下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没有看到站在门口的另外一个人,而是直接找到文秀清。 “文秀清,你倒垃圾怎么倒那么久?” 文秀清侧过脸冲着那个人甜笑:“我遇到熟人了。” 然后那双眼睛才懒懒转到她这边。 四目相对。 那从口罩里渗透出来略带讶异的“你这么在这里?”让康桥心里寸寸成灰,当确认是他时她还以为霍莲煾是为了她而来,还以为他偷偷躲起来想给她一个惊喜。 多傻! 目光顺着霍莲煾的眼睛往下,她看到他的一双手手戴着手套,当看到他手套上布满了粉尘时。 心如刀绞。 霍莲煾的房间每天要清理三次,三次分别为早、中、晚,住在那幢粉白色建筑的人都知道莲煾少爷是一个多爱干净的人,打扫房间的佣人每次都战战兢兢的,就生怕那块地方清理不干净了会随时随地被扫地出门,莲煾少爷那双眼睛利得很。 而她更有数次落下踩脏他地毯的罪名。 可这会。 站在眼前的人就像是刚刚从垃圾场上被捡回来似的,一点都不像霍莲煾。 第83章 (2004-2005)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第84章 (2004-2005) 午夜,淡淡柔光里头他紧紧的贴着她的背:“还在为我开摩托艇的事情生气吗?” 她依然闭着嘴。 浅浅笑开,然后他开始说,他说摩托艇表演只是一时的兴起那天天气太好了,他说不就是摩托艇表演吗,下次他给她和霍小樊表演,表演最花哨的动作。 他说霍小樊了,他知道她宝贝霍小樊,所以故意把霍小樊带进来了,霍小樊总是会让她很容易心软,在她刚刚好心软的时候他翻过她的身体,这样一来她们就变成了面对面,没有等她挣扎,他就强行拽住她的手,就这样手被他带动着来到他心上的那一块,低声诉说:“那天,这里好像真的被你狠狠的踹了一脚,那一脚疼到现在。” 他每一个发音就好像会钻进她的毛孔里,那嘴巴依然紧紧的闭着,可形成拳头状的手已经松开,就好像她真的曾经狠狠往他心上位置踹上一脚似的,脸缓缓往他心上位置靠近,唇往着他身上贴,午夜在柔柔的光线里头她承受着他,这应该是他们有史以来最为契合的一次,即使他的前戏做得不怎么样,可也像模像样了,一遍遍吻着她极具讨好,一遍遍来到她耳畔,轻声问“可以了吗?”光这句他就问三遍,他每次问时她都闭着嘴巴不说话,于是,他又开始用他的唇他的手逗弄她的身体,她可以感觉到抵住她的越来越盛的僵硬程度,第三次问的时候,她低低应答了一声,其实在他第二次问她时她就想让他进去了,可她还是有点生气,一想到他脏兮兮的样子她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的,所以她就逗了逗他,第三次他问出的那句“可以了吗?”声腔已经带着满满的哀求了,这一晚,他们都不敢太肆意,因为把家属区和病房隔起来的那堵墙很明显隔音不好,不过也是由于紧张倒也满足了莲煾少爷的恶趣味,他们的手指紧紧缠住了一起,在越来越快的律动中他还不忘在她耳边说让她脸红耳赤的话“木头你今晚好棒。”“木头你那里变小了我确定这次不是我的问题。”“木头喜欢我这样欺负你吗,嗯?”“生气了?”“生气了就让你的小姑娘来夹我。”“木头你的小姑娘还真听话,可爱极了。” 夜再深沉一点的时候,“我回去了。”“嗯。”“我明天再来。”“嗯。”“就这样?”想了想,康桥唇轻轻的触了霍莲煾的唇。 脚步声远去房间门轻轻合上,周遭重新回归安静,她扯来一角被角盖住自己的身体。 就像是经历了初次争吵复合的情侣一样,接下来的几天里霍莲煾都和康桥腻在一起,每天他都在黄昏时期来到医院,这个时间段不是探访时间,霍小樊住的病房是独立区域,有围墙和察言观色的护工,在那方小小的围墙里一过夜间十点他们就躲起来做他们自己的事情。 他会在午夜开车回去,有一次她送他楼下,他们拉拉扯扯的来到楼梯处,因为这是特属于他们的区域,一般那个时间点不会有任何人出现,他把她压在楼梯上他和她说记得去年的圣诞节吗?那次我就特别想和你在楼梯上做一次,半推半就间她听从了他,霍小樊那声睡意朦脓的“莲煾哥哥,我找不到姐姐”一下子把她吓得半死,那时的他正处于冲刺阶段,庆幸的是他们处于拐弯处,霍小樊处于楼梯上,他只是探出了头,从他那个角度就只看到霍莲煾,不是很明亮的光线下,半夜醒来的孩子绝对不会想到他的姐姐藏在他的莲煾哥哥身下。 可,在她吓得魂飞魄散时他要得更狠,甚至于他还说出这样的话“木头你一紧张那里更可爱”混蛋,混蛋,这个混蛋,想逃开腰却被紧紧的框固住,他一边要她一边用天使般的声音和她的小樊说“你先回房间去,我去帮你找姐姐,我保证十分钟之后你姐姐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脚步声远去,他握住了她胸前柔软的所在肆意揉捏着,呵着“找到了”她气到拿下他的手张开嘴狠狠咬下去,太丢脸了,康桥觉得接下来的几天里她都无法去正视霍小樊的脸。 若干年后,属于她落在他手腕上的几处牙印隐隐约约的还可以看见,写满了青葱岁月里的天真傻气,也见证了那些无怨无悔。 下午三点,出现在广场的还是那辆黑色的轿车,轿车款式不是法拉利的,他有好几次都开着法拉利来广场接她,头两次是烤瓷黑,后面几次是鲨鱼灰色系,可即使黑色轿车不是法拉利文秀清心里还是一阵乱跳,说不定是他呢,会不会是他呢? 黑色轿车车门打开,看清楚从车里下来的人之后,一颗嘭嘭乱跳的心恢复了正常。 不是他!从黑色轿车下来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叫做阿耀。 从斯里巴加湾女中六十庆典的第二天文秀清接到霍莲煾的电话,霍莲煾在电话里告诉她以后阿耀会代替他接她到医院去,说完之后他就挂断电话了。 是夜,文秀清怎么也看不下手中的书,下午她到医院去检查时医生告诉她周一就不用再往医院跑了。 今天是周五,距离周一还有两天时间,医生的话本应该让她高兴来着,可她心里没有一丁点的高兴,反而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就仿佛一切要结束了。 恍恍惚惚间文秀清思想回到学校庆典的那天,从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霍莲煾了,文秀清总觉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很忽然,包括那个忽然出现在道具室门口说她和霍莲煾有一个共同弟弟的女孩。 文秀清回家之后当真去了网吧,她从一些网站上了解到那女孩口中的讯息,当真就像她说的那样有一个叫做霍小樊的孩子,霍小樊是霍莲煾的弟弟,而那女孩名字叫做康桥,网站的一些小道消息说康桥是霍莲煾的姐姐,说霍家已经认领了儿子,认领女儿也是迟早的事情。 是那样吗?可霍莲煾为什么会在康桥出现之后再也没有来找她? “嘭”的一声手上的书掉落在地上,捡起书文秀清就看到站在一边的妈妈,妈妈笑着问她“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没什么。”文秀清呐呐的说。 “早点休息。”妈妈把她倒过去的书摆正。 “好。”文秀清盖上书本,然后听到妈妈问她这几天她的同学怎么没有送她回来。 同学?文秀清一愣。 “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子,他曾经到我们家来找过你,之后好几次我都看到他送你回家。” 此时,文秀清大约猜到妈妈口中的漂亮男孩说的是谁了,文秀清从小到大都没有瞒过妈妈任何事情,唯独在霍莲煾这件事情上选择了对妈妈隐瞒,其实文秀清也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这样做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心里。 这会,文秀清心里觉得十分的愧疚。 想了想。 “妈妈。”文秀清拉住自己妈妈的手:“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之后文秀清把那天霍莲煾被霍莲煾撞到,以及被撞到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垂下了头,低低说了声“对不起,妈妈。” “傻孩子。”妈妈的手触了触她额头上刘海:“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小会时间过去。 “秀清,你喜欢那个叫做霍莲煾的男孩对吧?” 骤然间的话使得文秀清慌慌张张抬头,然后对上妈妈的眼睛,那一刻她有种无可遁逃的感觉,垂下头低声否认。 “我们家的小秀清长大了。”那亲昵的嗓音使得文秀清把脸埋在妈妈的手掌里,手掌上的脸颊迅速发烫了起来。 带着那么一点点撒娇的意味:“妈妈,你在胡说些什么?我现在还小。” “不小了,你今年十七岁了,妈妈十七岁时就偷偷瞒着家里人坐在男孩子的自行车后座上。” 小会时间过去,发烫的脸渐渐回归到之前的模样,目光透过窗去看着窗外的世界,她现在所居住的区域是斯里巴加湾富人们提都不愿意提到的地方,如果说斯里巴加湾市也有平民窟的话,那么这里就是了。 而霍莲煾的家入选南亚十大豪宅,那幢粉白色的漂亮建筑被录进斯里巴加湾旅游宣传手册里,立于蓝天白云下,就像是一座宫殿。 “妈妈,那个人住在很漂亮的大房子里。”文秀清喃喃自语着。 隔日,文秀清从医院做完检查回来,送她回来的车开不进她住的区域,下车,沿着数米宽的小巷,远远的文秀清就看到逃窜的人们还有小巷上空的滚滚烟雾,有一个经过她身边的人告诉她这样一句话:秀清你家着火了。 这话让文秀清拼命朝着前面跑,凶猛的火舌从她家的窗户扑出,呆呆的站在那里,回过神来嘴里大叫着“妈妈”拔腿就想往家里跑,有人紧紧拽住了她,然后那个人告诉文秀清她妈妈没事。 那一瞬间,文秀清眼中被邻居搀扶着妈妈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岁,隔着几个人神情暗淡的看着她。 大火被扑灭,她的家变成了一堆废墟。 妈妈瘫倒在地上,哀哀的哭着,哭声写满了绝望“秀清,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们现在连住的地方也没有了。” 那一刻,妈妈的绝望仿佛传染给了文秀清,那一刻她心里出现了一个人的模样,她想找到他,拿起了手机,拨通那个人的电话号。 电话很久才被接起,一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所以悲愤情绪被点燃,嚎啕大哭着:“霍莲煾,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同一时间,康桥拉着霍小樊的手等在一边,吴姨正在给小樊办理出院手术,霍莲煾去停车场开车,待会霍小樊会坐霍莲煾的车回去,为了避嫌康桥会和吴姨坐霍家派出的车。 霍莲煾把车开到他们面前,在接过霍小樊的行李时手使坏的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 放好行李,霍莲煾和他们并列站在一起等着办理出院手续的吴姨,这里是医院vip区域,经过的人很少,霍小樊站在中间,她和他分别站在霍小樊的左右边,他的手从背后绕过来拉住她的手。 几次摆脱不掉之后康桥看了一眼医院大堂,吴姨正背对着他们,于是,她再也没有挣脱开他的手,泛红着脸,任凭着他在她手心写着让人脸红耳赤的词语。 医院处于斯里巴加湾最好的地段,紧挨着海湾,下午四点半左右时间,大雨过后来自于海湾的南风尤为清爽,她的手被他偷偷握着,一切都很好,直到那个电话铃声响起。 电话铃声来自于霍莲煾。 他松开她的手去拿电话看着他低头看他的手机屏幕,之后他没有直接接电话,而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拿着电话往着另外一边走去,停在距离她十几步距离的所在接起电话,当霍莲煾的目光往着康桥这里时她别开脸,低头看着霍小樊。 霍莲煾很快接完了电话,他的脚步匆忙,停在她面前和她说“发生了一点事情,我得去处理一下。” 黑色法拉利快速往前冲,拐了一个弯就不见了,康桥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发呆,直到霍小樊拉了拉她的手。 “姐姐,莲煾哥哥为什么走了。” 低头看了霍小樊一眼,说:姐姐也不知道。 那个时刻,属于一种女性特有的敏感属性在告诉着康桥,有什么东西要逐渐的远去了。 周六下午,临近六点时间,那对母女站在一片废墟中,相互扶持,从被烧焦的窗户望出去可以望见红日,那轮红日让周遭的一切宛如浩劫之后。 霍莲煾站在那里,被他踩在脚下的是被烧焦的物体,因为承受不了重力脚下的物体发出类似于呐喊的声响,在那声响中那对母女缓缓回过头来。 站在那里,霍莲煾没有再移动脚步,就这样看着文秀清一步步朝着他走来,越来越近了,被烟熏黑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眼眶里有新的泪水在转动,一眨眼,新的泪水沿着那两道泪痕滑落。 她来到他面前,说:霍莲煾,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后来康桥知道了这件发生在周六下午的事情,康桥怎么想都觉得那是编剧、漫画家、故事家们最钟爱的故事模式: 冷漠的贵族少年和一直在和贫困作斗争的平民少女阴差阳错有了类似于命运般的交集,之后因为那一场火灾而产生了心灵的碰撞,少年朝着少女伸出了援助之手。 这个周六的这场火灾后续发展变成了文秀清在霍莲煾的坚持下住进他名下的一处房产。 再之后霍莲煾在文秀清的一再要求下,文秀清到霍莲煾朋友的一家斯诺克俱乐部当服务生,用文秀清妈妈的话来说:我们已经住进您的房子里了,房子的水电费管理费如果也让您承担的话我们于心不安。 文秀清的妈妈还说等她身体好一些时她会重新摆摊,等重新找到落脚她们会从霍莲煾的房子搬出去。 那场火灾的后续发展也导致了这个七月末的周末晚上,康桥和霍莲煾、文秀清的再一次狭路相逢。 第85章 (2004-2005) 关于霍小樊出院那天霍莲煾急匆匆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离开在次日晚上康桥问起时,霍莲煾轻描淡写的说了他认识的人遇到一件较为棘手的事情,她再想问的时候就被他压在身下,这个晚上是再她房间里,他弄到了她房间的钥匙,偷偷爬上她的床,午夜,他亲吻了她额头“我走了。” 接下来几天里,一切仿佛没有什么改变,偶尔她在和他说话时会发现好一会时间都没有等到他的应答,等他回过神来她问他刚刚她都说了些什么,莲煾少爷就用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来迷惑她,她不买账,她紧紧皱着眉头,于是他会把她紧紧皱着的眉头吻开。 一个礼拜之后,莫家长子生日,莫家长子叫做莫家言,霍家和莫家是世交,康桥和霍莲煾同时收到莫家发来的邀请函。 莫家言是一名狂热的斯诺克迷,他生日当天,莫家言的父亲邀请了顶尖的斯诺克选手到文莱进行表演赛,邀请赛在斯里巴加湾的一家斯诺克俱乐部举行,莫家言的生日会也在这家斯诺克俱乐部举行。 晚八点,斯诺克邀请赛正式开始,康桥的座位被安排在霍莲煾身边,而坐在霍莲煾的另外一边则是高雅拉。 康桥很难形容今晚在见到高雅拉时的第一眼,高雅拉的眼睛里赤.裸裸的写满了看好戏的心情,在和康桥打完招呼之后高雅拉甚至于在她耳边低语: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今晚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 康桥并没把高雅拉的话放在心里,可高雅拉接下来的一句话还是让康桥下意识间皱起了眉头。 “很多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有我不知道的感觉我想你待会就知道了。”就是这句话让康桥从踏进俱乐部就开始心神不宁了起来,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斯诺克邀请赛开始。 前来参加莫家言生日宴会的数百人变成观看表演赛嘉宾,观看嘉宾的座位围着斯诺克台绕开,在工作人员的要求下关上了手机。 介于前来参加生日宴的有莫家言的父母,康桥和霍莲煾并没有多做眼神交流,他们之间维持在外界所传言的那样: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 第一轮比赛开始,来自北爱尔兰的选手打出一杆147高分而得到了那只价值十万美元的名表,全场掌声雷动,康桥也装模作样和那些人一样面带微笑鼓掌,余光中她看到有服务生进来在霍莲煾耳边一阵低语。 随之,霍莲煾离开他的座位,五分钟之后,高雅拉也离开座位。 看着那两个空座位康桥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越发忐忑不安了起来,第二轮比赛进行一半,康桥猫着腰离开座位。 出口处,康桥看到等在那里的高雅拉,见到她时高雅拉咧嘴一笑:我就知道我会在这里看到你。 在高雅拉不怀好意的笑容中康桥不耐烦的扯下那串挂在脖子的项链,这玩意很重都快要把她脖子累垮了,项链塞进包里,脸对上高雅拉。冷冷问: “说看看,什么是很多人知道的而就我一个人不知道的。” 听清楚高雅拉口中霍莲煾在差不多一个礼拜前带到这个俱乐部的那女孩的名字时,康桥的一颗心开始下沉。 原来,属于她的第六感并没有欺骗她,她就知道放在霍莲煾房间里的竹蜻蜓很显然不像他口中说的纯粹是好奇那么简单,霍莲煾从来瞧不起那些玩意。 霍小樊也有那样的竹蜻蜓。 斯里巴加湾的民间手艺师们会把类似于那样的小玩意拿到市场兜售,而文秀清说过她妈妈在摆地摊。 其实,康桥隐隐约约猜到了,可她不大愿意去想那些。 高雅拉说霍莲煾把那女孩带到这间俱乐部之后和那些人说了,不许欺负她,霍莲煾曾经也和康桥做过一模一样的允诺,在她死了妈妈之后。 “木头,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他现在在哪里?”康桥一字一句问着。 跟在高雅拉身后,拐过一个又一个乱七八糟的走道,然后在那个包厢门口停下,看着她高雅拉笑着打开包厢门。 一边开包厢门高雅拉一边和康桥说:“我可不能让莲煾知道是我把你带你到这里来的,十分钟过后我再进去,我对你有信心,相信十分钟过后才是真正的大戏开始。” 包厢门缓缓敞开。 包厢里一片烟雾缭绕,透过挡在门口若隐若现的巨形屏风,康桥看到印在屏风里的憧憧人影,在数十条人影中她还是第一眼就把霍莲煾认出来了,在霍莲煾身边站着一抹娇小的身影,两个身影紧紧的挨着。 烟雾不时透过屏风渗透了过来,尼古丁的辛辣呛得康桥想逃离这里,可一些事情得去弄清楚,一些的事情她特别想知道。 移动着脚,再几步就可以越过那道屏风了,好巧不巧,就差了那么一步,康桥听到来自于屏风里霍莲煾的话。 冷冷的,带着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这女孩不是你们招惹得起的。 因为这句话康桥右脚在半空中滞留了片刻才落地,越过那道屏风,包厢的状况一下子落入康桥眼中。 几眼之后她大约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前来找乐子的客人调戏了模样清纯的女服务生,遭到了服务生的反抗之后恼羞成怒泼了女服务生的红酒,泼完红酒之后本着我花钱我是上帝的意念对女服务生不依不饶。 之后,知道底细的另外一名服务生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霍莲煾,然后霍莲煾出现在了这里,期间他几位就喜欢看热闹的朋友也闻讯赶来。 前来找乐子的客人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所以他们不认识大名鼎鼎的莲煾少爷,这样一来的结果导致了两派人马形成对峙状态,在小小的较量之后霍莲煾和他的朋友们占据了上风。 包厢一片狼藉,扑克牌,碎玻璃,被踩烂的食物满地都是,两班人马依然沉浸在酒精所带来的亢奋状态中,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的到来。 康桥个头太小了,她就只能站在那些人的背后,透过那些人缝去看站在那里的霍莲煾,还有…… 还有站在霍莲煾身边的文秀清,文秀清现在的情况看起来的确糟糕,白色制服被葡萄酒染成水红色,头顶上还有鸡尾酒的装饰,一片柠檬片。 目光从文秀清脸上移开落在霍莲煾脸上。 怎么说呢,此时此刻的莲煾少爷看起来不像是刚刚干架完的样子,倒像是在他母亲的花园里听着音乐的悠闲模样,纯白无害,带着与生俱来的那种贵族气息。 也许是这种天然的贵族气息让他的话铿锵有力,全场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位找乐子的客人手指上还夹着烟,说完那句话之后霍莲煾的目光轻飘飘往着那位的手上,那位一下子把烟按灭。 看来,她真的是错过一场好戏,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这会这场英雄救美戏俨然已经来到尾声。 霍莲煾和那些人说:“马上回到你们住的酒店去,收拾你们的行李滚出斯里巴加湾,如果在今晚十二点之前我没有看到你们的离境纪录的话,我会很乐意把这个包厢的部分监控录像寄给各大观光局,你们的名字将会出现在各大航空公司的黑名单上。” “一看你们就是那些在家里闲不住的人,想一想,如果你们以后想出国玩乐的话,就只能通过船和车,那够呛。” 那些人垂下头。 “你们没听清楚吗?”说这话是霍莲煾的朋友,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是小跟班。 其中一位慌忙说“听清楚了。” 答完之后,一行五个人就想离开,那位小跟班手一横,横挡住他们的去路,然后那些人又乖乖的垂手待立。 这样的场面自然得主角们先走。 包厢里的空气很显然让莲煾少爷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呆下去了,他拉起文秀清的手,就这样越过圆形扑克牌桌。 他们,往着康桥这里走来。 那一刻,康桥得承认,那一刻她真的有点难过了,不不,应该是很多很多的难过,因为那个被他牵着手的女孩不是她。 难过得她的心都麻木了,就这样木然的看着他们一步步靠近她。 距离康桥最近的那个是霍莲煾的朋友,康桥曾经在类似一些玩乐的场合里见过他几次,具体那位叫什么名字康桥不大记得,康桥并不讨厌他,有一次霍莲煾的朋友在说她一些很不好听的话,大家都在说就那位参与进去,因此康桥觉得他是一位好人。 现在这位好人在转过身来看到康桥时目光一怔,然后目光迅速去找寻霍莲煾,那刻康桥大约猜到了这位好人也知道她和霍莲煾的关系了。 不过,不要紧,也只不过是多一个人知道而已。 那些人纷纷给让出了一条路,康桥站在那条路左边位置,霍莲煾有一个臭毛病,他在走路时一般都不会东张西望,一些专家说这一类人一般自我宇宙中心很强。 霍莲煾拉着文秀清的手从康桥面前走过,和她擦肩而过着。 木然的目光追随着霍莲煾,鬓角,后脑勺。 然后,他停顿下来,然后,他回头。 与此同时,康桥的脚一麻。 低头,黑色中高跟鞋的鞋跟踩在康桥的鞋面上,迅速的属于心上的疼痛转移到了脚上。 可真疼。 踩到康桥的是文秀清,而踩到她的人一副丝毫没有察觉到的样子,想必,她和她都一样,光顾看着霍莲煾漂亮的后脑勺了。 随着霍莲煾那声“康桥”文秀清的目光才从那漂亮的后脑勺移开落到康桥脚上,捂嘴,黑白分明的眼眸底下写满了自责。 说实在的,那一刻,康桥特别讨厌文秀清的那副样子,就像某年某月某日在彩霞漫天下用几乎要穿透苍穹的声音呼唤出:“我没有偷手机。” 那样的行为看在康桥的眼里很白痴。 嗯,很显然霍莲煾也看到文秀清踩到她脚了。 意识到踩到康桥的脚的文秀清慌慌张张缩开脚,可即使缩开脚那鞋印还在,今天康桥穿的鞋子颜色是珍珠白的,也许是因为地面狼藉的关系文秀清留在她鞋面上的鞋印难看极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深色的酱料印迹。 文秀清也看到了,然后嘴里频频和康桥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康桥没有说话,她在等着霍莲煾,等着霍莲煾来到她眼前,眨眼功夫,她就得偿所愿,霍莲煾站在她面前。 “怎么到这样来了?”他问题,语气维持在一种淡淡的状态,和很多的时候一样。 康桥没有回答霍莲煾的话,她就抿着嘴,这里是公共场合,她不能把目光留下霍莲煾脸上太久,把目光转到文秀清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看起来有点凶的样子,文秀清蠕动着嘴,最终不再说什么,在场的人就像是受到传染一样,纷纷安静下来,是那种极力忍住咳嗽,不敢大声呼吸的安静。 在极为安静的氛围中,康桥开口: “莲煾,她欺负我了。” 康桥说那句话的声音不大,可好在现场安静她咬字清晰,每一字都说得清清楚楚,于是她看到文秀清脸上第一时间呈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少女战士应该怎么也猜不到在某年某日,教会她如何在逆境中生存的那个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康桥的话迅速让气氛凝重了起来,在凝重的气氛中文秀清脸上的不可思议表情迅速变成了惊慌失措。 在她的理解里,霍莲煾应该偏向自己姐姐的。 那一刻,康桥也理所当然了,其实,她也没想要为难文秀清,她就想知道一些事情而已。 惊慌失措的文秀清反应过来之后慌慌张张矮下身体,她蹲在康桥的脚边,嘴里一再说着对不起,她用她的衣袖给康桥擦拭鞋面。 如果这样一段戏剧的话,康桥得承认,那一刻她是不讨观众喜欢的角色。 所有人都在看着那一幕,包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高雅拉,高雅拉脸上写满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的表情。 那一幕想必也刺激到某一个人的神经了,这个人提高声音叫着“服务生。” 两名服务生匆匆忙忙来到康桥面前,其实,文秀清也穿着和这两位服务生一模一样的制服。 于是,康桥提醒霍莲煾:“莲煾,她也是服务生,而且,是她弄脏我鞋子的。” 文秀清抬起头看着霍莲煾,嘴里说着“没关系,很快就好了。” 就像文秀清说的那样,很快的她把康桥的鞋子弄得干干净净了,当康桥再去看站在她面前的人时发现莲煾少爷一张脸已经很难看了。 把康桥的鞋处理得干干净净的文秀清站在霍莲煾身边,而霍莲煾的肩膀微微往前倾斜,这样一来,文秀清就被他挡在了后面。 如此的自然。 于是,属于搁在康桥和霍莲煾面前的几十公分瞬间宛如一道横河,他和她,泾渭分明。 让康桥心如刀割的是。 为什么?为什么霍莲煾会把那样的动作做得如此的自然。 他说过那些话还算数吗? 人总是那样,不到黄河心不死。 看着霍莲煾。 康桥再次开口: “霍莲煾,她欺负我了。” 第86章 (2004-2005) 那脚尖垫在地上,发力,秋千飞了起来,连续蹬脚数十次之后秋千来到最高点时,康桥终于看到围墙外的夜空,宽广辽阔,夜空上有漫天繁星。 西方的童话故事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用力让自己飞得越高,飞得越高的话她就可以距离星星越近,彼此更近的凝望。 骤然的那声叱喝让康桥手一松,下一秒她从秋千上掉落了下来。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疼吗?疼,疼得康桥的脑子都缺氧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叫一声“姚管家。”这片花园也是被规定在她不能涉及的区域。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小会时间过去她听到管家的叹气声,慌忙抬头,徒劳解释着,我下次不会再去那……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管家打断康桥的话。 康桥点头。 管家再叹了一口气,说:“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呆呆站在那里,羡慕吗?是的,羡慕。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煾的礼物,这座被围在城墙里的冒险乐园工程耗时两年半,里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冒险元素,海盗船、树屋、隧道、滚轴、陷井、矿车……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 第87章 (2004-2005)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小会时间过去她听到管家的叹气声,慌忙抬头,徒劳解释着,我下次不会再去那……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第88章 (2004-2005) 葬礼结束之后,穿黑色礼服的女人手落在康桥头上,康桥头一歪,躲开。 “叫康桥对吧?”康桥紧紧的闭着嘴。“康桥,是妈妈啊。”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生出来的力气,就这是手掌狠狠抵住她,一下一下把女人推离她和外婆相依为命的房子,一边退着女人一边说着“康桥对不起,是妈妈不好。” 昂起头,女人有一张很漂亮的脸,那张脸有若干地方和她模样相象,就像外婆说的那样“康桥的鼻子,嘴巴长得最像你妈妈。”就那样哭着朝那张脸吼“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现在才来?” 为什么让外婆一直过着那种苦哈哈的日子,知不知道外婆一直在等你,一直在想着你,我也是。 就象是听懂她心里说的话一样,那张很漂亮的脸淌落下了眼泪。 傍晚时分,有三辆高档轿车沿着那条泥巴路驶进村子里,车子带来几个黑色大箱子,箱子里装的都是钱,那些钱是拿来给村子修路的。 就像离开时说的那样,倪玉洁衣锦还乡。 次日,天蒙蒙亮时,康桥来到外婆坟前,亲吻外婆的照片“外婆我永远记住您的样子,永远。” 晨光落在醮着露水的草尖上,从南面吹来了海风,在咸咸海风中康桥第一次完整的念完了外婆所钟爱的。 没有费多少力气去搜寻,那些文字的发音自然得就象是呼吸,不费余力的从她口中朗朗而出。 它们连同外婆的形象一样,变成属于康桥心中的一种特殊符号:关于永垂不朽。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第89章 (2004-2005) 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衔接着冒险乐园的是极为幽静的所在,中间有一条约半米宽小径,小径两边布满着大面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分布得极为浓密,在绿色庭院灯承托下脆嫩,生机勃勃,让人宛如置身于热带雨林。 霍家的园艺师来自于巴西,这位巴西园艺师年薪达到五十万美元以上。 “有钱人花样真多,看起来傻不溜秋的。”康桥模仿了一把倪海棠偶尔会用的说话语气。 她的妈妈啊,即使现在母凭子贵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偶尔还是露出那么一点点来自于胭脂小巷的那种风尘味。 沿着半米宽小径一直走,上台阶,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回廊上,然后被那个房间所吸引住了,这是这条长长的回廊唯一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口放着搁置清洁工具的轮椅车,房间门半掩着,显然,准备给房间打扫的佣人临时有事离开,离开之前忘了关上房间门。 中指抵在房间门板上,微微一发力,房间门就缓缓展开,然后康桥就被那个房间挂着的女人画像给吸引住了,着魔般走了进去,天仙一样的美人。 美人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字记载着这样的一副场景,某个秋日午后,妈妈抓住正在庭院上晒太阳的女儿的瞬间姿态,然后就有了这幅画。 看清画中人的名字时康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霍正楷会对自己原配念念不忘,也许需要这么美丽的人才能抓住霍正楷那样的男人的心。 目光离开画像康桥打量起了整个房间的格局,饶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回到摆放在玻璃橱柜的那一系列照片上。 从那一系列的照片可以看到一个孩子的成长史,摆在最后一张的是孩子有了初初的少年模样,身穿着白色领口袖口滚着流金边军装站在现任文莱苏丹身边。 这个房间的布置格局已经充分让她明白到房间的主人是谁了。 康桥第一次见到霍莲煾是在相片上,在她心里那是一个眉目有着水晶般精益剔透的孩子。 那个时候康桥光顾着为霍小樊愤愤不平而导致于她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位莲煾少爷的漂亮外表,她一门心思就只想做点坏事。 霍家佣人眼中的莲煾少爷是热爱海洋生物的孩子,康桥想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房间的鱼缸大得可以充当一面墙了,色彩鲜艳的热带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看着快活得很,可见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康桥想她要不要弄死几条鱼。 以前在老家时康桥看过村里人利用导电体电死了鱼,她知道那个方法,很快的一切妥当,充当电棒的家伙被握在手上,康桥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东南方向的窗户打开着,风从那个窗口灌进来,浅色窗帘顺着风几乎要戳到康桥脸上,下意识矮下身避开窗帘折角,然后她闻到了久违的,带着咸咸海水味道的风的味道,那风仿佛让她置身于那个离开之前的早晨。 恍然,侧过脸去。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1999年夏天,让霍家人翘首以盼的莲煾少爷还是没有回来,当这个消息被确认时倪海棠那些天来乖得就像一只猫,不出去逛商场也不出去打牌,她就安静的呆在霍家给她分配的那块区域。 现在康桥也很少听到倪海棠说出“终有一天会住进这幢建筑唯一的金色屋顶的那个房子去了。”这样的话了。 那个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是属于霍莲煾和他母亲的拥有物,“那里,谁都不要妄想住进去。”这是管家和她们说的话,用那种卫士永远效忠于国王的语气。 1999年初秋,康桥终于如愿以偿背上书包,成为斯里巴加湾市最有影响力的学校的五年级生,由于教育程度乃至方式等等因素导致康桥不得不成为一名超龄学生,她比她的同学们大出两岁。 这一年康桥按照倪海棠叮嘱的那样安静的成长着,在人前维持着微笑表情,不要多话,要把“好的”“我知道”“谢谢”类似这样的话挂在嘴里,这样的生活方式好像取得不错的效果,渐渐的,霍家的佣人们态度对她积极了点。 倪海棠也在她的努力下,不,也许是绞尽脑汁之下和霍正楷的关系有了那么一点点改变。 比如在这个夜晚,看着正在擦口红的倪海棠康桥问“妈妈,你要去哪里?” 倪海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康桥妈妈看起来漂亮吗?康桥老老实实回答漂亮,穿着白色旗袍的倪海棠看起来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娇娇的,嫩嫩的,就象是一株海棠花。 这一晚,倪海棠没有回来,阿巧告诉康桥“倪小姐昨晚在霍先生房间里过的夜。” 从倪海棠住进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是霍家佣人们口中那位地位特殊的“倪小姐”,而这位倪小姐也渐渐拥有属于她的社交圈,那个圈子里的女人们和她差不多,身份尴尬但不愁吃不愁喝,珠光宝气进出门有专门司机接送,偶尔做做慈善提高自己形象,不让自己变成被遗忘在角落的那个人。 霍小樊在长大,一岁,一岁半。 康桥最快乐的事情应该是在逐渐流逝时间里发现着霍小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眉目张开了,头发变得浓密了,话说得清晰了,她把发生在霍小樊身上的这些变化乐此不疲告知自己的妈妈,碰到倪海棠心情好时会敷衍一下,碰到心情不好时她则会不耐烦的蹬着她“走开。” 1999年最后一天夜晚,他们管这个夜晚叫做千禧之夜,这一晚霍家张灯结彩到处营造着迎接新年的气氛。 可即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霍家的冷清,霍正楷几天前飞美国,他要接霍莲煾一起到新加坡去和霍老先生团聚,霍老先生是霍正楷的父亲,在把事业交到自己儿子手上之后一直住在新加坡养生。 倪海棠带着霍小樊去参加派对,倪海棠很喜欢带霍小樊出现在一些较为正规的场合上,那位和霍正楷有着几分相似的孩子在某种层面可以提高她的身份,为她赢来若干虚假的尊重和赞美。 阿巧和阿真去参加同乡会,整个房子静悄悄的,静到让康桥感觉到被世界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穿着裁缝花半个月缝制的衣服康桥走出那个空荡荡的房子。 露天花园的一角有秋千,不让自己弄出半点声响康桥坐上秋千,面前是约为一米高的围墙,沿着围墙往右是霍家主宅,金灿灿的屋顶在这样的晚上看着很梦幻的样子,康桥一次也没有踏进那里过,很早以前她被告知,她们只能是那个房子的旁观者。 脚尖垫在地上,发力,秋千飞了起来,连续蹬脚数十次之后秋千来到最高点时,康桥终于看到围墙外的夜空,宽广辽阔,夜空上有漫天繁星。 西方的童话故事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用力让自己飞得越高,飞得越高的话她就可以距离星星越近,彼此更近的凝望。 骤然的那声叱喝让康桥手一松,下一秒她从秋千上掉落了下来。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疼吗?疼,疼得康桥的脑子都缺氧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叫一声“姚管家。”这片花园也是被规定在她不能涉及的区域。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小会时间过去她听到管家的叹气声,慌忙抬头,徒劳解释着,我下次不会再去那……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管家打断康桥的话。 康桥点头。 管家再叹了一口气,说:“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呆呆站在那里,羡慕吗?是的,羡慕。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煾的礼物,这座被围在城墙里的冒险乐园工程耗时两年半,里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冒险元素,海盗船、树屋、隧道、滚轴、陷井、矿车……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衔接着冒险乐园的是极为幽静的所在,中间有一条约半米宽小径,小径两边布满着大面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分布得极为浓密,在绿色庭院灯承托下脆嫩,生机勃勃,让人宛如置身于热带雨林。 霍家的园艺师来自于巴西,这位巴西园艺师年薪达到五十万美元以上。 “有钱人花样真多,看起来傻不溜秋的。”康桥模仿了一把倪海棠偶尔会用的说话语气。 她的妈妈啊,即使现在母凭子贵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偶尔还是露出那么一点点来自于胭脂小巷的那种风尘味。 沿着半米宽小径一直走,上台阶,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回廊上,然后被那个房间所吸引住了,这是这条长长的回廊唯一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口放着搁置清洁工具的轮椅车,房间门半掩着,显然,准备给房间打扫的佣人临时有事离开,离开之前忘了关上房间门。 中指抵在房间门板上,微微一发力,房间门就缓缓展开,然后康桥就被那个房间挂着的女人画像给吸引住了,着魔般走了进去,天仙一样的美人。 美人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字记载着这样的一副场景,某个秋日午后,妈妈抓住正在庭院上晒太阳的女儿的瞬间姿态,然后就有了这幅画。 看清画中人的名字时康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霍正楷会对自己原配念念不忘,也许需要这么美丽的人才能抓住霍正楷那样的男人的心。 目光离开画像康桥打量起了整个房间的格局,饶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回到摆放在玻璃橱柜的那一系列照片上。 从那一系列的照片可以看到一个孩子的成长史,摆在最后一张的是孩子有了初初的少年模样,身穿着白色领口袖口滚着流金边军装站在现任文莱苏丹身边。 这个房间的布置格局已经充分让她明白到房间的主人是谁了。 康桥第一次见到霍莲煾是在相片上,在她心里那是一个眉目有着水晶般精益剔透的孩子。 那个时候康桥光顾着为霍小樊愤愤不平而导致于她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位莲煾少爷的漂亮外表,她一门心思就只想做点坏事。 霍家佣人眼中的莲煾少爷是热爱海洋生物的孩子,康桥想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房间的鱼缸大得可以充当一面墙了,色彩鲜艳的热带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看着快活得很,可见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康桥想她要不要弄死几条鱼。 以前在老家时康桥看过村里人利用导电体电死了鱼,她知道那个方法,很快的一切妥当,充当电棒的家伙被握在手上,康桥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东南方向的窗户打开着,风从那个窗口灌进来,浅色窗帘顺着风几乎要戳到康桥脸上,下意识矮下身避开窗帘折角,然后她闻到了久违的,带着咸咸海水味道的风的味道,那风仿佛让她置身于那个离开之前的早晨。 恍然,侧过脸去。 千禧之夜,康桥在十四岁的年华里读懂了大人世界里头的那一缕情绪,那一缕情绪叫做百感交集。 第90章 (2004-2005) 八月十七号,下午四点,霍小樊的家庭老师告诉康桥霍小樊又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悄悄溜走。 康桥并没有在霍小樊平常喜欢呆的地方找到他,四点半左右佣人告诉她霍小樊和莲煾少爷的朋友正在主宅的避暑凉亭玩。 霍莲煾的那些朋友们都是见风使舵之人,随着霍正楷的公开声明他们在对霍小樊的态度上有了很明显的好转,所以康桥倒也不怎么担心。 主宅的避暑凉亭比起庭院的避暑凉亭规模大得多,霍正楷偶尔在避暑凉亭里和他的生意伙伴们举行茶话会,透过树影,远远的康桥看到霍小樊。 霍小樊看着正在和谁在说话,从他比手画脚的肢体语言上来看,这个人应该很得他的欢心,霍小樊一般很少用这样的状态在和谁说话。 出于好奇康桥去找寻和霍小樊说话的人,可惜的是和霍小樊说话的人被中央圆柱所遮挡住,就只露出一双手。 从那双手判断和霍小樊说话的应该是女孩子,而且是那种身材娇娇小小的女孩子。 康桥心里在想着身材娇娇小小的女孩形象,迷迷糊糊中脑海里印出了一张面孔。 那张面孔使得康桥心里有些烦躁,她讨厌那张面孔时不时的来打扰她,经过了几棵槟榔树,就到了那条通往避暑凉亭的橡胶小径。 小径呈垂直形状,小径尽头连接着避暑凉亭的楼梯,为了更好的隐藏于树荫下而达到避暑效果,凉亭一般会被吊高到差不多两米以上,凉亭和地面采用楼梯作为交接点。 脚踩在小径上,目光本能去找寻楼梯,沿着楼梯往上,那一眼,把康桥吓得心惊肉跳。 有一双细细的手搭在霍小樊的肩膀上做推压状,霍小樊的背后是楼梯!也就那么一眨眼间霍小樊身体被重力往后带,下意识间康桥展开双手,想去接,可哪能,她的手太短,楼梯又太远。 再一次的,康桥眼睁睁看着霍小樊的身体就像是一颗皮球一样朝着楼梯滚落了下来,一节,两节…… 扑了过去。 被她抱在怀里的身体软绵绵的,霍小樊脸色惨白,庆幸的是他的眼睛是睁着的,庆幸的是他还能说话。 他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出:姐姐,我没事。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没事,他用手来擦拭康桥脸上的泪水汗水,然后她看到他手臂上被楼梯扶手擦伤的伤口。 透过那只手指缝康桥看到站在避暑凉亭上的文秀清。 避暑凉亭上就只有文秀清! 所以,是文秀清把她的小樊推下来! 是不是那个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女孩其实在心里暗暗怨恨着她在公共场合给她的那些难堪?所以把那些怨恨发泄在小樊身上了?是不是那样? 把霍小樊放到一边,康桥站了起来,握紧着拳头,一步步往着楼梯走去。 走完楼梯,几步之后康桥站在文秀清面前。 文秀清煞白着一张脸,嘴里蠕动着,似乎想要说出一些什么话来,扬手,手狠狠往着文秀清的那张脸甩去。 如果说属于潜藏在康桥身体里的力气有一百公斤的话,那么她那一巴掌用的力气俨然是超越了她身体的极限。 巴掌声清脆嘹亮,把栖息在凉亭周遭高大乔木上的鸟儿惊醒,也把文秀清打退了好几个大步,在倒退中她掉落了一只凉鞋,在倒退中拿在她手里的水果篮掉落在地上,有几颗鲜橙从水果篮滚落下了。 一个巴掌自然不够的,康桥再次扬起另外一只手,刚刚她的那只手没有力气了,现在这只手应该会好点。 最好一边一个巴掌印让她的那张脸肿得就像猪头。 扬起的手因为文秀清的那声惊呼声滞留在半空中,然后康桥看到避暑凉亭顶层天花板处断裂的水晶吊灯,顺着吊灯往下康桥看到地上大片的玻璃碎片,还有…… 还有文秀清那只赤着的脚踩在若干玻璃碎片上。 心里一沉,结合此时此刻文秀清脸上的委屈模样康桥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 刚才,霍小樊应该是站在吊灯下的位置,吊灯在即将掉落下来时少女战士眼疾手快的推开了霍小樊,避免他被吊灯砸到,然而这一幕看在康桥眼里却是变成了文秀清因为个人恩怨把她的小樊推下去了。 看来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一刻康桥心里无比懊恼,即使这个人是文秀清。 掉落在地上的吊灯目测有十公斤重,这十公斤重的吊灯砸在霍小樊身上就糟糕了,那种破坏程度很显然比他像一颗球一样滚落到楼梯下更加严重。 这个是她的错,包括那一巴掌,她想她是不会和文秀清说谢谢的,现在说谢谢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给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反而道歉会比较有实质意义。 于是,低声开口:对不起。 近在咫尺的脸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想必还是沉浸在她刚刚的那一巴掌说带来的震惊中。 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再说点什么,比如是我的错,是我小心眼。 还没有等康桥把那些话说出来,文秀清的眼泪就在瞬间掉落个不停了,刚刚还没有眼泪来着,这会怎么眼泪都出来了,干咳了几声,想开口,但随着背后响起的脚步声康桥大约猜到文秀清这忽如其来的眼泪为那般了。 委屈了。 本来是本着好心冒着危险做的一件事情却平白无故挨了巴掌心里的委屈自然不在话下,当这种委屈一见到心上人是很自然的从她眼眶中表达了出来。 嗯,康桥想起自己扬起的手还在半空中,收回手,僵立在那里。 霍莲煾来到康桥身边时康桥手垂在前面,目光无意识的落在覆盖在避暑凉亭的那些树木上,早上的一场大雨让周遭绿意盎然,出神凝望着,直到她听到霍莲煾低声在她的耳畔问:手打疼了吗? 那个在她耳边低语的声音让康桥居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恍神,就宛如置身于他浴室那个深蓝色的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是透明的,她侧身躺在他身上,两个人身上不着片缕,四只脚纠缠在一起,他握着她的手腕,低声说着,手疼了吧。 他拿起了她的手,从他指尖第一时间触及到她的手指时康桥就知道,现在是白天,而这里不是浴缸。 他的目光和他手指一样的冰冷。 “手打疼了吗?”他第二次问她。 “嗯。”哼着。 “待会我让人给你送药。” “好。” 手从他手掌抽离,康桥觉得自己好像不适合呆在这里了,现在的状况明显是:文秀清处于带着类似于感谢这样的意愿拿着水果篮来找霍莲煾了,霍莲煾让文秀清在这里等他,而被嫉妒蒙住眼睛的她一上来就被这位不速之客狠狠的一个巴掌。 转身想想离开时康桥的手腕被霍莲煾拽住,力道有点大。 冷冷的声音在说着:“在离开之前你得道歉。” 看了文秀清一眼,康桥忽然失去了再次和文秀清道歉的兴致,朝着她淡淡的说了一声“再见。” 那张眼眶含着泪水的脸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了,也许是这样让莲煾的少爷心疼了吧,也心疼也气恼:我的拖油瓶姐姐,你打了我的客人。 还有比流眼泪更加严重的是,客人现在那只没有穿鞋的脚正在流血呢,很显然霍莲煾也看到了。 “道歉!”霍莲煾加重语气:“你的表现真是糟糕透了。” “有多糟糕?”她问他。 “糟糕到我几乎以为其实刚刚站在这里打人是你的妈妈。” 不不,她的妈妈一点也不糟糕,康桥很生气霍莲煾每次总是拿她妈妈来说事,他很讨厌她妈妈对吧。 咧嘴,对着霍莲煾笑,笑得就像彼时间的妈妈,边指文秀清边说着:“莲煾,说实话,我挺讨厌这张脸的,如果你那个时候不出现的话我还想再给她一个耳光。” 一直含在文秀清眼眶的眼泪又再次滑落了下来,这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啊,别开脸去,嗯,少女战士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了。 继续说着:“对了,你不是让我和你的客人道歉吗?我觉得没有必要,不过,我倒是有一个较为折中的办法,那就是让她回给我一个巴掌。” 看着滚落在脚边的柳橙,那颗柳橙就压在一张粉红色的卡片上,卡片上有着一行娟秀的字体,大致上写着类似于感谢,遇到你很高兴等等这些肉麻的话。 真会折腾,心里冷笑着,康桥的声音越发的肆意:“我妈妈以前常常女孩子们的眼泪其实是挥向男人们的利剑,我猜,她今天在策划着入侵你领地,而过不了多久她就开始策划如何爬上你的床,再不久……” 那一下让康桥头晕目眩,第一时间就是凭着本能去捂住*辣的脸颊,那一下来得毫无征兆,来得如此的忽然,“啪”的一声。 那个巴掌声还在她的耳边回响着。 怎么会? 霍莲煾怎么会打她?霍莲煾怎么可能打她?她一直都在心里清楚的知道,霍莲煾最多也就在口头上恐吓她几句,真正占便宜的人其实是她,有时候她使坏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配合着她。 可现在耳朵嗡嗡叫是怎么回事?而她左边脸颊火辣辣的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目光对上了霍莲煾,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莲煾,你刚刚有打我吗?” 回应她的是鸟儿拍打着翅膀的声响,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 就是有人拿下穿在魔术师身上的那件大披肩一样,美丽的玫瑰花,展开翅膀的白色鸽子,送到孩子们手上的彩色气球,其实从来都未曾拥有过神奇的力量。 相信着,沉迷着的人们呵,心碎了。 小小的,稚嫩的,忽然而至的愤怒声音四面八方响起,那个声音边哭边说,“打我姐姐的莲煾哥哥是坏蛋,是大坏蛋,我恨你,我讨厌你。” 一切无可遁逃,原来霍莲煾真的打她了,其实,那一巴掌也没有什么委屈的,她是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怪只怪…… 这个人把她宠坏了,让她误以为拥有了至高无上的的资本。 这样也好,再华美的梦也有醒来的一天,耳畔那个稚嫩的声音还在继续着,那是霍小樊的声音。 她的小樊在代替她讨回公道呢,总算她没有白疼他。 手无力的从脸颊上垂落,康桥去拉霍小樊的手,说,小樊我们走。 霍莲煾出神的望着,望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渐走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刚她问他“莲煾,你刚刚有打我吗?” 此时此刻,连他也不相信自己真的打了她,不,是不想相信,闭上眼睛,那声“莲煾,你刚刚有打我吗?”混合着另外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我姐姐的莲煾哥哥是坏蛋,是大坏蛋,我恨你,我讨厌你。”组成了两组力量,在冲击着他。 也不知道怎么的,霍莲煾想了霍小樊打他时的手,那双手上在留着血,一切宛如电影倒带,霍莲煾记得来的时候看到楼梯那边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么…… 不,不,千万不是他想的那样,他比谁都清楚康桥是自私的,是得寸进尺的,她只在乎她的利益,需要争取到利益时她满口的甜言蜜语,她偶尔还会犯点有恃无恐的毛病,如给她看不顺眼的人甩一个巴掌什么的。 刚刚那个想法应该只是他的错觉,睁开眼睛,霍莲煾看到了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现场的状况证实了那个他所讨厌的猜想。 目光落在文秀清的脸上,那女孩和他第一天看到的一样,小小的,那个小小的女孩用很低很低的声音,怯怯叫了一声“霍莲煾,其实……” 还没有等文秀清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就听到来自于这幢粉白色建筑小主人的声音:“小樊的事情,谢谢你。” 文秀清慌忙摇手:“不用,不用,我得到你的帮助更多。” “她一向很紧张小樊的事情,所以导致产生出了这样的误会,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文秀清沉默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霍莲煾说这话给她的感觉是苦涩的,苦涩中又带有着那么淡淡的一点亲昵,一点点的宠爱。 片刻,她又听他说,用极淡极淡的,甚至于有些冷漠的语气和她说:“穿上你的鞋,在这里等着,待会我会让医生来处理你的伤口,等处理好伤口之后,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家。” 霍莲煾的话让文秀清听着宛如是在下这逐客令,看着掉在地上的鲜橙,文秀清才想起她好像没有把此行的目的说出来:“霍莲煾,我妈妈……” 她的话再次被霍莲煾打断。 “你们住的房子我会让律师办理过继手续,以后你们可以一直以房子主人的身份住在那里,不要觉得难为情,就当是因为小樊的事情你得到你应得的。” 霍莲煾的话让文秀清心里委屈得很,根本不是那样,她也不想要什么报答,她今天拿到俱乐部发给她的工资了,在妈妈的鼓励下买了水果,也穿了衣柜里最漂亮的那件裙子,然后鼓起勇气来找他。 也不知道怎么的泪水就掉落了下来,带着那么一点点的情绪:“霍莲煾,房子我不会要的。” “那你的妈妈呢?就当是为了你妈妈,你妈妈现在在生病,她现在摆不了地摊。” 若干的年前,在漫天的彩霞下,文秀清也听过类似这样的话,那时和她说过这样的话的人叫做康桥,经年后,一个叫做霍莲煾的人也说出类似的话。 张开嘴,文秀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和她说了一声再见。 那一眼让文秀清看得心里慌慌的,下意识的在他想转身离开时叫住他。 霍莲煾停下脚步,说: “文秀清,以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要出现在这里,如果你还听不明白的话,那么我可以换一种说法。” “你,有点烦,你的烦在于你的愚钝,我讨厌和这一类人打交道。” 那话是背对着文秀清说的,所以她也无法看清楚他说那些话时的表情,隐隐约约就感觉到霍莲煾的话里透露出来的讯息是:霍莲煾此时此刻正在和她做着某种切割。 说完那句话之后头也不回。 文秀清站在那里,就这样看着霍莲煾逐渐远去的身影。 第91章 (2004-2005) 中指抵在房间门板上,微微一发力,房间门就缓缓展开,然后康桥就被那个房间挂着的女人画像给吸引住了,着魔般走了进去,天仙一样的美人。 美人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字记载着这样的一副场景,某个秋日午后,妈妈抓住正在庭院上晒太阳的女儿的瞬间姿态,然后就有了这幅画。 看清画中人的名字时康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霍正楷会对自己原配念念不忘,也许需要这么美丽的人才能抓住霍正楷那样的男人的心。 目光离开画像康桥打量起了整个房间的格局,饶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回到摆放在玻璃橱柜的那一系列照片上。 从那一系列的照片可以看到一个孩子的成长史,摆在最后一张的是孩子有了初初的少年模样,身穿着白色领口袖口滚着流金边军装站在现任文莱苏丹身边。 这个房间的布置格局已经充分让她明白到房间的主人是谁了。 康桥第一次见到霍莲煾是在相片上,在她心里那是一个眉目有着水晶般精益剔透的孩子。 那个时候康桥光顾着为霍小樊愤愤不平而导致于她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位莲煾少爷的漂亮外表,她一门心思就只想做点坏事。 霍家佣人眼中的莲煾少爷是热爱海洋生物的孩子,康桥想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房间的鱼缸大得可以充当一面墙了,色彩鲜艳的热带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看着快活得很,可见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康桥想她要不要弄死几条鱼。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第92章 (2004-2005)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第93章 (2004-2005) 文秀清朝着康桥走去,下意识间叫了一声“学姐。” 她听见了,目光快速往着她这里扫了一下之后又变成之前的目不斜视,就这样她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直到康桥的身影进入到校园门口,那位司机这才搁下手,文秀清呐呐的站在那里,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想做些什么。 四点整,文秀清站在候机厅一处不显眼的所在,安静的看着霍莲煾和他的朋友们一一道别,她在这里已经站了差不多十分钟时间了,霍莲煾的身边一直有人,她不好意思上前。 差不多四点半时间,霍莲煾的朋友们终于都走了,鼓起了勇气文秀清朝着霍莲煾走去。 霍莲煾在看到她时微微的敛起眉头,但很快的表情回归到之前淡淡的模样,淡淡的和她打了招呼“嗨。” 小心翼翼抬手,颤抖着声音文秀清也说了一声“嗨。” 属于女孩子那种很奇妙的第六感在告诉着文秀清,霍莲煾并不讨厌她,在那些不讨厌中还附带着某种淡淡的好感,就像是妈妈告诉她的“秀清,那个男孩子看你的目光不寻常。” 鉴于这点,文秀清第一次主动的朝着一个男孩子靠近。 压下紧张的情绪,从书包里拿出她昨夜编的竹蜻蜓,他们第二次在广场上见面时他从一大堆草编制品中挑走的就是她现在手中拿着的竹蜻蜓。 现在躺在文秀清手掌上的竹蜻蜓看起来栩栩如生,手掌朝着他,说:“这个是我昨晚编的,送你,我就只会这个。” 那只摊在手掌心的竹蜻蜓迟迟没有被接走,文秀清心里着急极了,是不是她编得不够漂亮? 可那真是的是她编得最漂亮的一只竹蜻蜓了。 一急,声音就抖,语言组织也不利索:“霍……霍莲煾,我送你这个……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只想和你表达我的感谢,如果……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想我和我妈妈……对了,我妈妈说……我妈妈说无论如何都得和你表达一下感谢,霍……” 迟迟没有被接走的竹蜻蜓,还有一脸淡漠的人让文秀清的眼眶集满了泪水,就差没有掉落下来了。 最终,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只能选择透过泪光去看他。 应该是这副模样吧?就是这样的一副模样使得霍莲煾总是想不由自主的想拉眼前的女孩一把,想让她一直保持着现在纯粹的模样。 伸手,拿走了躺在文秀清手掌上的竹蜻蜓,在她的一脸期盼下说出“很漂亮。” 躺在手掌心上许久的竹蜻蜓终于被他拿走了,文秀清在心里大大的松下了一口气,她的直觉、妈妈的直觉没有欺骗她。 那一口气松下了之后文秀清为自己刚刚眼泪来得那么快而感到丢脸,自从认识霍莲煾之后她她的眼泪来得特别容易,特别是在霍莲煾面前。 揉了揉脸文秀清把泪水揉散。 这时,文秀清想起了妈妈让她说的很重要的话还没有说。 “霍莲煾,我妈妈说房子的事情她会想办法,如果到最后真的没有办法的话,她会努力筹钱……” 还没有等文秀清说完就听到来自于霍莲煾的那句“文秀清,我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文秀清心里一愣,霍莲煾的话让她有点听不明白,于是她问他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霍莲煾的语速放得很慢,生怕她听不清楚似的,一字一句说出: “文秀清,你听清楚了,我和康桥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离开机场时文秀清还浑浑噩噩的,霍莲煾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和她说再见,那一个瞬间文秀清感觉到从霍莲煾口中说出的“文秀清,再见”包含这某种特殊的意义。 就宛如,他在和她做最后的道别。 坐上公车,脸贴在车窗玻璃上,当泪水掉落下来的那一刻,文秀清明白了一件事情,拿起手机,文秀清给自己的妈妈打了一个电话。 “妈妈,我喜欢上了霍莲煾。” 同一时间,康桥躺在树下的草地上透过树叶缝隙去天空,看着那些凝固在天空中的云彩从纯白色变成米白色,再从米白色变成淡黄色。 手机闹钟响起,五点了,霍莲煾是五点半的航班,这个时间点霍莲煾应该已经办理好登机手续了,慢吞吞站了起来,离开。 慢吞吞的朝着校门口走,随着时间一点点临近五点半康桥的脚步越来越快。 电子门上的大屏幕上正在显示着大门外的场景,接她回家的车停在正中央位置,目光一直往后面推移,康桥看到了停在不显眼地方的几辆计程车。 康桥没有和以前一样从正门离开而是来到了后门,低着头从后门离开直接打开停在路边一辆计程车车门,说了一句“到机场。” 在计程车往着机场路上行驶时康桥每隔五分钟就和司机说能不能把车开快一点,司机被她问烦了问她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往机场。 “我男朋友。”话说到这里康桥忽然间一愣,一愣之后继续说:“我男朋友要到纽约去了。” 这是康桥第一次用男朋友这个词汇称呼霍莲煾,第一句“男朋友”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而第二句“男朋友”语气稔熟,也有着淡淡的甜蜜和酸涩。 就像是找到了很不错的说话对象一样,康桥继续说着:“昨晚,我们本来好好的,可他说了一些让我很生气的话,然后……” “然后呢?”司机问她。 很自然的说出:“然后我就不让他吻我了,他这一走就要一年,这一年里他一定会为这个耿耿于怀。” “我得让他吻到我。” 计程车司机因为她的话转过头来看她,于是她提醒他先生你得看前面,计程车司机嘴里说着“好,好。”转过头去了,接下来,他的车速让康桥很满意。 下了计程车康桥发疯的往着机场入口冲。 站在电子显示屏前,看到电子显示屏上注明前往纽约的航班已经在二十分钟前从斯里巴加湾市机场起飞时脚一软,身体往下矮。 在康桥以为她会在众目睽睽下出了个大洋相时有双手拽住了她,她没有跌坐在地上去。 近在咫尺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转过身头搁在他肩膀上,手捶打着他的肩部,这个混蛋,他昨天晚上说了让她很讨厌的话。 一名机场主管走在最前面,阿耀走在机场主管后面,霍莲煾第三,康桥走在最后,一行人来到了注明旅客止步的那块区域,停在那个房间门口,机场主管打开房间门,霍莲煾把五点半飞纽约的航班改成了八点飞华盛顿的航班。 贴在门板上她昂起脸,瞅着她,问他:如果我没有出现呢? “那就再改,一直改到你出现为止。”他瞅着她,回答。 然后,他们再也没有说话,他们从彼此的眼眸底下看到各自的模样,就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踮起脚尖,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的奉献昨晚没有让他吻到的唇,如果问康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话,那么这一刻大约是最为重要的答案了,让他,吻到她的唇。他的手伸进她衣服时她没有抗拒,她允许了他的为所欲为。在他撩起她裙摆时她在解他的牛仔裤纽扣,纯白色的衬衫还穿在她身上,百褶裙连同衬裙被他推至腰间,滚着蕾丝边的小裤被他测到膝盖弯那块,手指在那里试探了几下之后挤入,到达她身体最深处时他们也只不过进入这个房间才短短几分钟而已,几次狠狠的撞击之后膝盖处薄薄的那一层掉落在她的脚腕处,解脱了鞋,薄薄的那一层从她的还穿着袜子的脚尖滑落,低声在他耳边说,莲煾,把我放到桌上去。等到康桥看着的那些散落一地的文件时后知后觉中才意识到她有多么的大胆,反撑在桌面上的双手,往后仰的身躯,被汗水浸透一直在晃动的头发,半眯着的眼睛,胸前白花花的不停跳跃着的两团,乃至在他最后冲刺阶段从她喉咙口溢出带着哭腔的莲煾,他最后的那几下大力贯穿使得她的一颗心都跳到了喉咙口,有种她也许会坏掉的感觉,就是那种感觉使得她一边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身体往后挪移,刚刚一移动又被他强行拉回,然后又开始承受着他更加凶狠的刺入,到达最深处时所有的哭泣变成了断断续续的那声:莲煾—— 这会,一张发烫的脸去找寻他,他此时此刻正在用无比懊悔的表情看着她大腿外侧所留下来的手印,最后冲刺阶段他拽住了她的腿,孜孜不倦的延续着那个最为原始的动作,手去触摸他汗淋淋的鬓角,叫了一声莲煾。 他抬起眼睛瞅她,她冲着他笑。 把房间的一切收拾好,他们依偎在沙发上,从这里的窗户看过去,机场大厅已经一派灯火通明。 夜已经来临了,一个小时之后,他就处于一万米高空上。 脸搁在他心上那块位置,说:从六点到晚上八点是属于康桥和霍莲煾的作弊时间,莲煾我这样说你懂吗? “嗯。”他淡淡的应答一句。 “一切按照我们昨晚约定的那样,莲煾你说好不好?” “好。” 时间来到七点整,再过十分钟他们就要离开这个房间了,目光从窗外拉回,落在霍莲煾旅行包上,那是设计感很强的双肩包,用来放平板电脑游戏机手机证件这类的东西,双肩包右边的那个纽扣并没拉好,没有拉好的一角露出了游戏机,除了游戏机还有…… 还有一只绿色的草编蜻蜓。 那只绿色蜻蜓就和康桥第一次在霍小樊房间看到的一样,栩栩如生,充满着生命力,在康桥来带机场时她看到文秀清了。 那时康桥坐在计程车上,文秀清坐在公车上,在那处红绿灯处,载着康桥的计程车和载着文秀清的公交车擦肩而过。 她看到她了,而她没有看到她。 霍莲煾不是那种无缘无故会对人好的人。 目光从绿蜻蜓离开,调整好情绪,唤了一声莲煾。 “嗯。”他的手懒懒触着她的鬓发。 “莲煾,如果有一天你对别的女孩动心了,记得告诉我。” 那一刻,康桥觉得她那话说着挺洒脱的,可事实是那样吗?不,事实上她心里的某一个角落里充斥着小小的希翼。 莲煾,快开口和我说话,说我刚刚说的话特别的傻,说你其实已经对一位姑娘动心了,那是一个大眼睛姑娘。 到那时她肯定装模作样的问他:莲煾我能知道那位那大眼睛姑娘的名字吗? 接下来呢?接下来还没有等她的话完全说清楚他就来堵住她的唇。 把她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才用甜蜜的声音告诉她“那个大眼睛姑娘有一个臭毛病,就是她瞪着别人看的时候让人尤为的不舒服,你现在猜到答案了吗?” 到那时,她会一遍遍亲吻着他的脸庞,每亲一下就说“我知道了”,每亲一下就说“我知道了”,直到他露出嫌弃的表情警告她: 嘿嘿,注意你的口水。 可,很遗憾,没有她说盼望的那些。 沉默了许久。 “好。”他回答出。 半个钟头之后,在他的两位黑人随从的护送下,霍莲煾低着头头也不回。 而她依然站在原地,抬手康桥朝着霍莲煾的背影挥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康桥这才把手收回来,这一刻怎么看都像霍莲煾才是提出需要一年时间冷静思考的那个人。 离开机场时夜色苍茫。 当明天太阳升起时,他们天各一方,他在北半球她在南半球。 第94章 (2005-2006) 脚尖垫在地上,发力,秋千飞了起来,连续蹬脚数十次之后秋千来到最高点时,康桥终于看到围墙外的夜空,宽广辽阔,夜空上有漫天繁星。 西方的童话故事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用力让自己飞得越高,飞得越高的话她就可以距离星星越近,彼此更近的凝望。 骤然的那声叱喝让康桥手一松,下一秒她从秋千上掉落了下来。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疼吗?疼,疼得康桥的脑子都缺氧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叫一声“姚管家。”这片花园也是被规定在她不能涉及的区域。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第95章 (2005-2006)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煾的礼物,这座被围在城墙里的冒险乐园工程耗时两年半,里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冒险元素,海盗船、树屋、隧道、滚轴、陷井、矿车……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衔接着冒险乐园的是极为幽静的所在,中间有一条约半米宽小径,小径两边布满着大面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分布得极为浓密,在绿色庭院灯承托下脆嫩,生机勃勃,让人宛如置身于热带雨林。 霍家的园艺师来自于巴西,这位巴西园艺师年薪达到五十万美元以上。 “有钱人花样真多,看起来傻不溜秋的。”康桥模仿了一把倪海棠偶尔会用的说话语气。 她的妈妈啊,即使现在母凭子贵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偶尔还是露出那么一点点来自于胭脂小巷的那种风尘味。 沿着半米宽小径一直走,上台阶,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回廊上,然后被那个房间所吸引住了,这是这条长长的回廊唯一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口放着搁置清洁工具的轮椅车,房间门半掩着,显然,准备给房间打扫的佣人临时有事离开,离开之前忘了关上房间门。 中指抵在房间门板上,微微一发力,房间门就缓缓展开,然后康桥就被那个房间挂着的女人画像给吸引住了,着魔般走了进去,天仙一样的美人。 美人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字记载着这样的一副场景,某个秋日午后,妈妈抓住正在庭院上晒太阳的女儿的瞬间姿态,然后就有了这幅画。 看清画中人的名字时康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霍正楷会对自己原配念念不忘,也许需要这么美丽的人才能抓住霍正楷那样的男人的心。 目光离开画像康桥打量起了整个房间的格局,饶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回到摆放在玻璃橱柜的那一系列照片上。 从那一系列的照片可以看到一个孩子的成长史,摆在最后一张的是孩子有了初初的少年模样,身穿着白色领口袖口滚着流金边军装站在现任文莱苏丹身边。 这个房间的布置格局已经充分让她明白到房间的主人是谁了。 康桥第一次见到霍莲煾是在相片上,在她心里那是一个眉目有着水晶般精益剔透的孩子。 那个时候康桥光顾着为霍小樊愤愤不平而导致于她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位莲煾少爷的漂亮外表,她一门心思就只想做点坏事。 霍家佣人眼中的莲煾少爷是热爱海洋生物的孩子,康桥想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房间的鱼缸大得可以充当一面墙了,色彩鲜艳的热带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看着快活得很,可见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康桥想她要不要弄死几条鱼。 以前在老家时康桥看过村里人利用导电体电死了鱼,她知道那个方法,很快的一切妥当,充当电棒的家伙被握在手上,康桥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东南方向的窗户打开着,风从那个窗口灌进来,浅色窗帘顺着风几乎要戳到康桥脸上,下意识矮下身避开窗帘折角,然后她闻到了久违的,带着咸咸海水味道的风的味道,那风仿佛让她置身于那个离开之前的早晨。 恍然,侧过脸去。 千禧之夜,康桥在十四岁的年华里读懂了大人世界里头的那一缕情绪,那一缕情绪叫做百感交集。 西南方向窗户边的墙上挂着一副字画,白色的底,墨色汉字字体,那是烙着属于她记忆里头的温暖印迹,一首诗歌。 外婆所牵挂的是把这首诗歌念给她听的那个人,而康桥所牵挂的是那位在仲夏夜一遍一遍,一字一字的教会她这首诗歌的妇人。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第96章 (2005-2006) 一分钟之后,康桥愣愣的站在堤岸上。 在她说完那些话之后霍莲煾真的跳到海里去了,干脆利索的往海里一扎,而且他还和她卖弄起了技巧来,项长的身躯使得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尾会飞翔的鱼。 跳跃、翻腾、幻化成为海面上一朵白色的水花,最后消失不见。 现在康桥所站位置有白色灯塔,灯塔上的灯把附近海面照得一清二楚,康桥没有看到霍莲煾,这里的海水可不浅,要是他被海水淹死了呢。 不不,康桥迅速驳斥自己,霍莲煾每天早上都会在水里泡一个多钟头,不会有事的。 这是属于她对他的惩罚,这个人太坏了,他刚刚让她很伤心,她得恶狠狠的惩罚他,这个想法让康桥退回到车里去,身体靠在车上,眼睛盯着表,她得让霍莲煾在海里多泡一点时间。 十分钟过去,康桥来到霍莲煾往下跳的地方,把手圈在了唇上:霍莲煾。 康桥连续喊了三声海面上还是静悄悄的,白色的浪花拍打在提岸上,又凶又急,这让康桥心里开始慌张了起来,据说这样的浪花象征着海底下又汹涌的暗潮。 这是大海不是游泳池。 康桥把声音提高了数倍:霍莲煾—— 海面上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康桥心里更加慌张了,她曾经听说过这一带有鲨鱼出没,要是…… 再次从康桥口中叫出的霍莲煾已经带着浓浓的哭腔。 “霍莲煾,快出来,你快出来,如果你不出来我真的生气了,你给我听着,我要倒数了,如果我倒数完之后你还没有出现的话我可要开车走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当康桥从五倒数到一时她终于看到了霍莲煾,他往着她脚边的这块海堤游,他并没有急于上岸,半边露出海面的身体倚靠在海堤的岩石上,他抬头,很安静的瞅着她。 她再一次从他的眼眸底下看到淡蓝色水晶的光泽。 康桥得承认,那一刻她想她是被他诱惑了,半露出水面的他宛如来自于深海里的精灵,漂亮,迷人。 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愿,一点点的恼火,抬脚,做出想把他踢到海里去的动作,高跟鞋从她脚上掉落下去了,眼看它就要掉落在海里去了,他抬手,手牢牢接住那只高跟鞋。 他握着她的脚腕,完成了电影中最为浪漫的经典画面:我的爱人,在某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为我套上了那只高跟鞋,指尖温柔。 很奇怪,那么简单的动作,却拥有着让人催然泪下的强大力量。 宝蓝色的高跟鞋穿回到她的脚上,矮下了身体,手触摸他被海水弄湿的头发,他亲吻着她的手指,说:还想让我为你干疯狂的事情吗? 她没有说话。 他再一遍遍的亲吻她手指:对不起。 她抽开她的手,他仰望着她。 “木头,我没有对别的女孩动心,这个我可以用我妈妈的名义和你起誓。” 心里有一块的领土就这样因为他的话很丢脸的松软了,然后蔓延。 “可你。”康桥听到自己语气哀伤:“为了另外的女孩饶了大半个星球。” 他伸手触摸她的脸颊:“可意义不一样,我只要你记住,之所以日以继夜的饶了大半个星球仅仅只有一个理由,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来了,就纯粹的为了想见你一面,而别的女孩没有那个本事。” 康桥听到自己心里面的叹气了,叹着气,缓缓说出:霍莲煾,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之后康桥板着脸:“霍莲煾,你要是再一次惹我伤心的话,你即使跳海一百次也没有用。” 他安静的看着她。 她顿脚:霍莲煾,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他朝着她笑。 半个小时之后,还是在那片码头上,霍莲煾已经换掉了湿衣服,他们呆在她的车上,绵长的吻过后,霍莲煾开始告诉康桥之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都是因为文秀清妈妈在深夜打到他手机上的那通电话。 那段最近在斯里巴加湾闹得沸沸扬扬的凶杀案发生过程是这样的:刑满获释的文爸爸还延续着之前恶习,酗酒赌博,最终输疯了的他把主意打到他们所居住的房子上,那天下午醉醺醺的文爸爸逼问文秀清拿出房契,文秀清和文爸爸解释房子不是他们的,文爸爸在酒精的作祟下打了文秀清,而这一幕被文妈妈看到了,在争执中文妈妈处于自我保护意识拿起了刀,等到文妈妈理智回来之后,发现自己丈夫一身的血,而自己的女儿蜷缩在一边瞪大着眼睛,于是,文妈妈分别打了三个电话,一个打到医院,一个打到警察局,一个打到了美国。 而被母亲劝返往房间的文秀清半路折回,在亲眼目睹自己母亲拿着刀往自己父亲身上连砍七刀的文秀清患上了短暂了语言障碍症。 在霍莲煾的描述中,当文秀清看到他时才“哇”的大哭了起来,也是从那天起她才愿意开口说话,即使是这样那个下午发生的事情还时不时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听完霍莲煾的话康桥脸趴在车窗上,盯着海面瞅着,小会时间过去他唇触了触她鬓发:怎么不说话了? 然后康桥说话了,她问霍莲煾如果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中不涉及文秀清他还会放下所有的一切来到这里吗。 霍莲煾选择用沉默来回应,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什么都不说的人频频亲吻着她的头发,她也懒得去避开,十一点半左右时间康桥说我得回家了。 他没有放开她,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他的脸埋在她肩窝里,低语,声线低沉:不要生气,木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现在很怕你生气。 康桥很怕霍莲煾用那样的声音和她说话,那样的声音总是让她的心容易变软变弱。 装模作样的挣扎了几下,于是他的声音如释重负了起来,唇拼命的啃咬着她的唇,最终她闭上眼睛,让他的舌尖卷住她的舌尖。第二次康桥把霍莲煾伸进她衣服里的手拿开,莲煾少爷自然不乐意一边找寻突破口一边说着他今晚可是为了她喝了不少的海水,他呵着她木头就摸我保证除了摸什么都不干,他的声音很是可怜兮兮的,于是在半推半就中她让他的头伸进衬衫里,她今天穿的是他最钟爱的大衬衫。小会时间过去,车厢里传出两股气喘吁吁的声音,“让我进去,嗯?”“休想。”“我保证,这次一定,嗯?”“你真的想吗?”“要我再一次跳到海里去吗?”“不用跳到海里去,你只要打一个电话定机票就可以了,今晚的航班,我保证你要几次都没有问题。” 短暂的沉默之后是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得把每当到这种时候就谈条件的臭毛病给我改掉。”“我不改,我就是不改,我就喜欢在这种时候和你谈条件。”“不改的话我把你丢到海里去。”她吃吃笑着:“那还等什么?现在马上把我扔到海里去。” 叹息,无奈,声音带着满满的缱绻:“不,怎么舍得,永远都舍不得。”“不舍得怎么行,我就喜欢在这样的时候和你谈条件,上瘾了。” 他再次叹气,叹着气,一声声的唤着木头,木头……最后的最后,他说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从文秀清的房间可以看到码头上发生的一切,从霍莲煾离开她的房间之后她就来到窗前,明知道这样不对,可一双脚还是不停使唤的移到窗前去,她的脚定在窗前,眼睛看着在码头上的那对男女,看着他为她跳到海里去,看着他和她在车厢里接吻,看着他把头伸到她的大衬衫底下。 站在窗前的这段时间里,有无数次文秀清和自己说:快离开这里,现在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妈妈的命运,如果你继续为这些事情伤神的话,那么你就太对不起和你相依为命的妈妈了。 文秀清知道妈妈是为了保护她才杀的人,自从爸爸回来之后,文秀清感觉到每天自己都活在厄运当中。 那个缺席了她整个童年时代的男人的行为就像是街头上的恶棍,有数次文秀清曾经在夜里偷偷的哭泣着,想必妈妈把这些看在眼里了。 她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刻纠结这件事情呢?而且,她也没有立场,霍莲煾从来就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甚至于连给她任何想象的空间也没有。 文秀清曾经问过霍莲煾为什么要帮她。 “其实我也不明白,我就单纯的想要帮助你而已,你不要把我对你的帮助和别的事情联想在一起。”他如是回答。 所以,她又有什么立场,指甲陷入她的大腿处,生疼生疼,那种疼痛提醒着文秀清快离开这里,码头上的那对男女不是你应该关注的范围。 可,脚宛如生根一般的,这个时候文秀清真的很恨自己,很讨厌自己,讨厌到生出了一种很疯狂的念头。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开始兴奋了起来,然后她拿出几天前从医生口袋掉落出来,被她无意捡到的不锈钢钢笔,拆开钢笔,找出最为尖锐的那一端,狠狠朝着自己的腿上扎下去,随着那一个举动,腿好像有些的松动了,可好像还不够,再扎下去…… 六月十三号,孙丽华案进入了司法程序,一些法律界资深人士一致表示对孙丽华案看好,他们相信孙丽华最终会因为正当防卫而不会被定罪,但介于防卫手法太过于血腥而所造成影响恶劣而获刑两到三年。 随着孙丽华案进入司法程序,以及法律界权威人士的预测康桥在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下霍莲煾可以安心的回到美国去了。 昨晚,霍莲煾也通过电话和康桥交代了他已经订好今天下午回美国的机票,电话里霍莲煾的声音听着有些的疲惫。 下午,四点钟左右时间,康桥的手机响起,来自于霍莲煾的电话。 五点半,康桥见到了霍莲煾,他们的见面地点为机场的咖啡座,整个咖啡厅就只有他和她,咖啡厅外面挂上着暂停营业牌子,介于他和她的身份尴尬,这样的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几分钟之后,霍莲煾的话让康桥那口咖啡几乎套喷出口了。 放下杯子,康桥听到自己几乎扭曲的声音问出:“霍莲煾,你再说一次。” 于是霍莲煾把之前的话原封不动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安静的看着她。 那一刻,康桥几乎无法把面前的霍莲煾和前天晚上在码头上为自己穿上鞋子的霍莲煾联想在了一起,那个晚上的霍莲煾是多么的温柔啊,而现在的霍莲煾…… 现在的霍莲煾乍看起来有着几分霍正楷的寡情。 康桥摇着头,嘴里喃喃说着:不,不,我不许…… 霍莲煾怎么能把文秀清带到美国去呢?霍莲煾和文秀清什么也不算?霍莲煾和康桥才是一对。 不是吗? 咖啡座的密封设计很有音效感,他的嗓音又低又沉,很好听,如果在这样的空间里那个声音用来说情话的话那该有多好。 可很遗憾,不是,那个声音带着不容驳斥的坚定:“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就只是负责把文秀清带到美国去接受心理治疗让她远离这个环境,等她妈妈官司结束她会回来,我可以和你保证她在美国治疗期间我不会和她有任何的接触……” “不,我不相信你。”康桥冷冷说着。 她没有一双能望见千里的眼睛,她不想让自己整天陷入怀疑着怀疑那的可怜兮兮状态,那样,她的人生就太悲惨了。 霍莲煾把一份病例推到康桥面前,淡淡说着:“这是文秀清的病例,里面有医生提出的建议,我也是三个小时之前才决定采纳医生的建议。” 即使现在文秀清还没有到美国,她心里已经很害怕了,康桥得承认,那个叫做文秀清的女孩面前是有点不自信,那女孩就像是一张纯白色的纸。 推开那份病例,康桥问霍莲煾:文秀清现在在机场里吗? 霍莲煾的航班定在七点,他把从五点半直飞纽约的航班改成了七点飞洛杉矶的航班,现在五点四十五分。 片刻之后的,霍莲煾点头,拽在康桥手里的包就这样朝着霍莲煾头上拍上去:霍莲煾,我们完了。 怕他还听不清楚,康桥一字一句:“霍莲煾,你给我好好听着,我们!玩!完!了!” 第97章 (2005-2006) 露天花园的一角有秋千,不让自己弄出半点声响康桥坐上秋千,面前是约为一米高的围墙,沿着围墙往右是霍家主宅,金灿灿的屋顶在这样的晚上看着很梦幻的样子,康桥一次也没有踏进那里过,很早以前她被告知,她们只能是那个房子的旁观者。 脚尖垫在地上,发力,秋千飞了起来,连续蹬脚数十次之后秋千来到最高点时,康桥终于看到围墙外的夜空,宽广辽阔,夜空上有漫天繁星。 西方的童话故事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用力让自己飞得越高,飞得越高的话她就可以距离星星越近,彼此更近的凝望。 骤然的那声叱喝让康桥手一松,下一秒她从秋千上掉落了下来。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疼吗?疼,疼得康桥的脑子都缺氧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叫一声“姚管家。”这片花园也是被规定在她不能涉及的区域。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第98章 (2005-2006) 六月末,斯里巴加湾市女中校园里充斥着浓浓的离别情怀,即将来临的七月,又要有一批人离开学校,而康桥就是这批人即将在离开的人之一。 康桥曾经有一次经过文秀清的班级,文秀清的座位已经被搬走,随着孙丽华案热度的消失很少人会再去提起文秀清。 关于孙丽华案康桥也不再去关注了,两天前她无意中从电子媒体获知结果,就像是那些法律界权威人士预测的那样,孙丽华因防卫过当而获刑十三个月。 六月下旬最后一个周末,斯里巴加湾市气象台在持续播报着这样的消息:未来几天斯里巴加湾市将会迎来大量的雨水,大量的雨水也许会导致斯里巴加湾的河水达到史无前例的高度。 一如天气播报的那样周二晚上早上就开始下起了大雨,和往常一样在吴姨的注目下康桥和霍小樊上了车。 车子开出金色大门。 车子经过中央广场时霍小樊的目光落在广场中央的巨幅牌匾上,今年牌匾更新了画像,每隔两年中央广场的画像都会更改,文莱苏丹是牌匾上的永恒主人公,和文莱苏丹一起被画到画像中的人则代表着对这个国家的经济、建设有杰出贡献的成功人士。 霍正楷是画像中的八人之一,他是今年唯一没有被换掉的人物,而且他的位置从去年的隔着一个人到现在的站在苏丹的左边。 今年的画像排位让坊间在私底下窃窃私语,从画像位置上看苏丹拉拢霍正楷的意图很明显。 近一年里霍正楷大多资金都集中在印尼,印尼政府为了拉拢霍正楷承诺免费给他提供大量土地建设商场,介于这一点再加上印尼的劳动力低廉,霍正楷有意把总部从斯里巴加湾迁移到印尼去,如果当真事态朝着这个方面发展的话那么文莱政府将会失去这位纳税大户。 挨着文莱苏丹站着的霍正楷仿佛还是康桥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在中央广场看到时的模样,风度翩翩,眉飞色舞,那张脸带着往昔的英俊模样,俯瞰众生。 目光悄悄从霍正楷的画像移到霍小樊脸上,每一个孩子想必都有崇拜英雄的心,而每一个孩子心目中的英雄也许都长着一张酷似爸爸的脸。 自从霍小樊和霍正楷从新加坡回来之后,康桥偶尔会从他口中听到“爸爸”这样的称谓,从前,关于那个应该被他唤作父亲的人霍小樊一般会用“他”来称呼。 此时此刻,霍小樊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巨幅牌匾上,康桥自然知道霍小樊现在在看谁。 “小樊,你说爸爸要是穿一套像苏丹那样的军装的话会不会很帅气。”她低声问着。 “当然,肯定像一名海军上将。”想也没想,霍小樊说出。 说完这句话之后霍小樊似乎意识到上当了,于是目光离开牌匾,正襟危坐着。 笑了笑,康桥手触了触霍小樊额头上的刘海:“等小樊长大了也会像他一样帅气的。” 霍小樊比霍莲煾更像霍正楷。 霍莲煾,霍莲煾! 嘴边笑容悄悄收起,目光拉到窗外去,窗外的雨哗啦啦下个不停,不停有雨点打到车窗玻璃上,康桥看着那些晕开的圆圈发呆。 那个声音小小的叫了一声姐姐。 目光从窗外拉回,看着他。 “姐姐,我现在没有像以前那样讨厌他了。”他垂下眼睛看着她。 她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小樊这是好事情。 车子停在斯里巴加湾女中门口,下车,站在司机的伞下,康桥弯腰和霍小樊笑,笑着说小樊再见。 霍小樊回以微笑。 笑得无邪天真。 那笑容是霍小樊留给康桥最后的礼物,那笑容永远停留在这一年六月末的这个下雨天。 从此以后,她的小樊就未曾再长大过。 站在雨中,和很多次一样康桥目送着黑色劳斯莱斯逐渐远去,透过雨帘康桥依稀间看到那颗小小的头颅印在后车玻璃上,依稀间他回过头来和她说再见。 中午时间,康桥回家没有见到霍小樊,吴姨给出的回应是雨太大了,因为霍小樊学校比较远的缘故,所以中午霍小樊在老师的建议下留校,听完吴姨的话之后康桥给霍小樊打电话,可康桥并没有打通霍小樊的电话。 两点左右时间,康桥再次给霍小樊打电话,霍小樊的电话还是和前两次一样处于无人接通状况。 下午四点,学校教导员找到康桥。 收拾好课本康桥跟着教导员离开学校,在校长办公室里康桥看到姚管家,姚管家的脸色和他身上穿着的深色衣服一般的凝重,没有等康桥开口说话,他就叫住她的名字。 “康桥,小樊不见了。” 在姚管家的阐述中,霍小樊缺席了今天上午的第三节课,之后霍小樊的老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校长。学校动员了所有人力把整个学校翻了个遍,在遍寻不获之后校长把电话打到霍家。 接到消息的姚管家不敢怠慢,马上联系现在正在雅加达的霍正楷,接到电话之后霍正楷马上打电话给他最得力的助手,而他现在正在从迪拜回斯里巴加湾市途中。 听完姚管家的话之后康桥脑子一阵空白,老人家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具体说一些什么康桥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那时她脑子就充斥着这样的念想:小樊怎么就不见了呢?怎么会不见了呢?没有道理啊。 然后,康桥听到从姚管家口中迸出来的这样一个词汇“绑架。” 这个词汇陌生,而且听起来天荒夜谈,慌得康桥狠狠切断姚管家的话“不要胡说八道,又不是在拍电影。” 车厢里死一般的静寂。 苍老的声音仿佛来自于远方:“康桥你听说过霍彤这个名字吗?按照辈分算霍先生应该称呼她为姑妈,她就死于撕票中,死的时候才十一岁。” 那幢被纯白色围墙包围起来的建筑有着被刻意荒废的一角,那被荒废的一角在某天被那个叫做康桥的女孩发现,从此以后变成了她秘密乐园。 康桥曾经在那个秘密乐园里度过很多暗淡的时光,那片乐园霍家主人们从不轻易涉及,那片乐园曾经属于一个叫做霍彤的女孩,那是一个夭折的小生命,关于她的死众说纷纭,有人说事自然死亡,有人说死于生病,有人说…… 但从来没有人说她死于撕票。 那个絮絮叨叨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这也是霍老先生一直住在新加坡,不愿意回来的原因,霍老先生大霍彤五岁,从小霍彤就对大她五岁的哥哥十分依赖,霍彤死的时候霍老先生才十六岁,他……” 听到这里康桥打了一个冷战,然后捂住耳朵拒绝去听,嘴里喃喃说着:“小樊不是霍彤,不是——” 即使是捂住耳朵,可属于她凄厉的声音还在刺进她的耳膜里,让她天旋地转。 夜幕降临,霍家主宅灯火通明,距离霍小樊不见了已经有十个小时时间,十几人聚集在客厅里。 这十几人中除了那个穿着灰色衬衫的中年男人之外康桥谁都不认识,穿着灰色衬衫的中年男人叫肖栋,那是霍正楷的得力助手,在霍正楷还没有到达斯里巴加湾市时一切事情将由他处理。 肖栋主张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先不要惊动警方,他雇用了最有经验的私家侦探,他所雇用的私家侦探陆续来到这里,他安慰康桥说不用担心,要往好的方面想,他请来的都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这些人神通广大。 是的,是的,要往好的方面想,这是现在唯一支持康桥的念头,就像那个周日下午在游乐场一样,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康桥让自己安静的呆在一个角落里,不吵不闹,连呼吸也不敢大声,就害怕呼吸一大就会打扰到那些人,打断他们的思路。 又有新的陌生面孔进入了客厅,那是几名马来人,这几位马来人带来了从霍小樊学校附近一户住户那里拿到了的门口监控录像。 看完监控录像之后他们集体沉默。 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康桥想站起来,可由于手抖得厉害,她又跌回座位上去,那一下子发出细微的声响,那声响一下把那些人惊动了,那些人似乎才想起客厅里还有她这样一号人物。 “怎么了?”康桥颤抖着声音问出。 “没事。”回答她的是肖栋。 于是康桥提出:“请问,我能看一下监控录像吗?” 肖栋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转向姚管家,于是姚管家来到康桥面前,他和她说康桥你今晚晚上还没有吃饭呢,回去吃完饭好好的睡一觉。 吃饭,睡觉?康桥想,不知道她的小樊现在吃过饭没有。 “就让我看一下行吗?” 那些人选择用沉默回应。 手落在心上那块,那里钝钝的麻麻的,类似于被什么堵塞着似的,需要捶一下才能迸出声音来,迸出来的声音也不像话,像一死人:“我!我!” 握成拳头形状的手一下一下的往那个最难受的所在,终于,她挤出了她想说的话来,嘶声裂肺: “我是小樊的姐姐,我是小樊的姐姐啊!” 然后,康桥从监控录像看到了霍小樊,那一眼让康桥泣不成声,那么小的一个人被堆到后车座上,眼睛被蒙住手被绑住。 于是,撞撞跌跌的,康桥去求那些人,她求他们快点把她的小樊带回来,那些人一个个嘴里说着好,一个个让她回房间去,一个个让她好好睡一觉。 那些话,那些表情怎么看都像在敷衍,于是她不乐意了,她摔了很多东西,然后姚管家开始打电话,他打的是卫星电话,嘴里频频说着“是的,霍先生。”“好的,霍先生。”“知道了,霍先生。” 打完电话之后姚管家叫来了医生。 眼看那个注射器朝着她越来越近,康桥拼命的摇着头,嘴里向着那些人求饶:我不敢了,是我不好,我不会再甩东西了,我会很安静很安静,我什么话都不会说。 可是,那些人就是不相信她的话。 困倦逐渐控制她思想时,康桥开始用额头一下一下去撞击所能撞击到的硬物,嘴里一下一下的念叨着:康桥不要睡,康桥你不能睡。 有人来拉住她,有人抚摸着她的额头,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念叨着:康桥,霍先生说了,让你好好睡一觉,霍先生一再保证当你醒来时你就会看到霍小樊。 康桥这一生中最痛苦的一件事情是:她的小樊在垂死挣扎的时刻她却陷入了沉睡,甚至于她在沉睡中做起了美梦,关于和霍莲煾在一起的美梦。 那一针直接让康桥从星期二晚上睡到了星期四中午,先醒来的是思想,思想宛如在还沉淀在湖底,耳畔的雨声让康桥觉得自己也许只是打了一个盹。 思想继续沉睡着,然后来到那个有着漫天繁星的夜晚,她和霍小樊躺在吊床上,手牵着手,她的手大一点,他的手小一点。 很久很久以前,妈妈和她说了,如果康桥是手霍小樊就是足,如果霍小樊是足康桥就是手。 妈妈说那就叫做手足情,相互牵绊。 心里那块钝钝的痛着,睁开眼睛。 康桥看到了吴姨,吴姨表情凝重,在吴姨身边站了一个阿巧,阿巧哭得眼睛红红的。 钝钝的痛开始蔓延开来。 康桥问阿巧,阿巧阿巧你哭些什么呢? 阿巧说没,没,只有有沙子吹到我的眼睛了。 点头说好,说完之后又说你们能不能出去,我现在头还很晕,我想休息,那个时候康桥心里害怕极了,她总是害怕吴姨和阿巧告诉她一些事情。 可阿巧和吴姨不听她的话,就像是雕像一样粘在那里,从她们蠕动的嘴唇康桥猜想到下一秒也许会从她们口中吐出一点什么。 不,不,现在她任何一句话都不想听,她朝着她们喊你们滚开,你们再不滚开的话我要解雇你们。 嘴里一边喊着,身体一边大幅度移动着,然后康桥从床上掉落了下去,那一下屁股可真疼。 更加倒霉的在后头,刚刚她在掉落时手意识往着床头柜一抓,随着她掉落在地上,床头柜上一些东西也掉落在她身上,有杯子,有一些带着药味的液体,连同一些乱七八糟的一股脑的掉落在她身上。 最后康桥看到那个电子日历六月三十号,礼拜四,下午两点。 礼拜四,礼拜四,怎么会是礼拜四呢,她也只不过打了一个盹,做了一小会美梦,怎么一下子到了礼拜四呢? 康桥呆呆看着电子日历,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的翻越着,然后忽然之间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她的思想停留在陷入混沌之前,姚管家和她说的话:康桥,霍先生说了,让你好好睡一觉,霍先生一再保证当你醒来时你就会看到霍小樊。 是的,是的,一定是那一的,霍正楷是多么厉害的人啊。 于是,康桥转过侧过脸去看着那位身材矮小的中年女人“阿巧,小樊回来了没有?”被叫到的人垂下眼睛,那双眼睛又在流泪了。 真晦气。 于是康桥眼睛去找那个留着很利索短发的女人“吴姨,姚管家说我睡一觉醒来就可以见到小樊了。” 手往电子日历一指:你看,我睡的时间可不短,从礼拜二都睡到了礼拜四了。 眼睛直勾勾的瞅着那位,那个询问的声音很小很细:“请问,小樊回来了没有?” 许久,许久。 长时间的仰望让康桥的眼睛发疼、发酸,酸到她需要眨眼睛一下来缓解眼睛局部的疲劳,于是她眨了眨眼睛。 那一眨眼,有什么东西被带了出来,凉凉的,渗透到嘴角苦苦的。 于是她再叫了一声吴姨。 有着一头利索短发的中年女人来到康桥的面前,手落在她头发上。 然后,她听到来自于头顶上的那串声音。 “康桥,小樊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耳朵又开始嗡嗡了,在大片大片嗡嗡嗡嗡的声响中有一个声音尤为的清脆。 很忽然的响起:流星—— 随着那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世界死一般的静寂着。 康桥想,一定是她当时的手不够快,没有来得及去遮挡住小樊的眼睛,让流星落入了小樊的眼睛底下了。 是她的错,如果当时她的手能快一点就好了。 就好了…… 第99章 (2005-2006) 疼吗?疼,疼得康桥的脑子都缺氧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叫一声“姚管家。”这片花园也是被规定在她不能涉及的区域。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小会时间过去她听到管家的叹气声,慌忙抬头,徒劳解释着,我下次不会再去那……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管家打断康桥的话。 康桥点头。 管家再叹了一口气,说:“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呆呆站在那里,羡慕吗?是的,羡慕。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煾的礼物,这座被围在城墙里的冒险乐园工程耗时两年半,里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冒险元素,海盗船、树屋、隧道、滚轴、陷井、矿车……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 第100章 (2005-2006)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小会时间过去她听到管家的叹气声,慌忙抬头,徒劳解释着,我下次不会再去那……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管家打断康桥的话。 康桥点头。 管家再叹了一口气,说:“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呆呆站在那里,羡慕吗?是的,羡慕。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煾的礼物,这座被围在城墙里的冒险乐园工程耗时两年半,里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冒险元素,海盗船、树屋、隧道、滚轴、陷井、矿车……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第101章 (2005-2006) 康桥最快乐的事情应该是在逐渐流逝时间里发现着霍小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眉目张开了,头发变得浓密了,话说得清晰了,她把发生在霍小樊身上的这些变化乐此不疲告知自己的妈妈,碰到倪海棠心情好时会敷衍一下,碰到心情不好时她则会不耐烦的蹬着她“走开。” 1999年最后一天夜晚,他们管这个夜晚叫做千禧之夜,这一晚霍家张灯结彩到处营造着迎接新年的气氛。 可即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霍家的冷清,霍正楷几天前飞美国,他要接霍莲煾一起到新加坡去和霍老先生团聚,霍老先生是霍正楷的父亲,在把事业交到自己儿子手上之后一直住在新加坡养生。 倪海棠带着霍小樊去参加派对,倪海棠很喜欢带霍小樊出现在一些较为正规的场合上,那位和霍正楷有着几分相似的孩子在某种层面可以提高她的身份,为她赢来若干虚假的尊重和赞美。 阿巧和阿真去参加同乡会,整个房子静悄悄的,静到让康桥感觉到被世界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穿着裁缝花半个月缝制的衣服康桥走出那个空荡荡的房子。 露天花园的一角有秋千,不让自己弄出半点声响康桥坐上秋千,面前是约为一米高的围墙,沿着围墙往右是霍家主宅,金灿灿的屋顶在这样的晚上看着很梦幻的样子,康桥一次也没有踏进那里过,很早以前她被告知,她们只能是那个房子的旁观者。 脚尖垫在地上,发力,秋千飞了起来,连续蹬脚数十次之后秋千来到最高点时,康桥终于看到围墙外的夜空,宽广辽阔,夜空上有漫天繁星。 西方的童话故事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用力让自己飞得越高,飞得越高的话她就可以距离星星越近,彼此更近的凝望。 骤然的那声叱喝让康桥手一松,下一秒她从秋千上掉落了下来。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第102章 (2005-2006) 那个提供可即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霍家的冷清,霍正楷几天前飞美国,他要接霍莲煾一起到新加坡去和霍老先生团聚,霍老先生是霍正楷的父亲,在把事业交到自己儿子手上之后一直住在新加坡养生。 倪海棠带着霍小樊去参加派对,倪海棠很喜欢带霍小樊出现在一些较为正规的场合上,那位和霍正楷有着几分相似的孩子在某种层面可以提高她的身份,为她赢来若干虚假的尊重和赞美。 阿巧和阿真去参加同乡会,整个房子静悄悄的,静到让康桥感觉到被世界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穿着裁缝花半个月缝制的衣服康桥走出那个空荡荡的房子。 露天花园的一角有秋千,不让自己弄出半点声响康桥坐上秋千,面前是约为一米高的围墙,沿着围墙往右是霍家主宅,金灿灿的屋顶在这样的晚上看着很梦幻的样子,康桥一次也没有踏进那里过,很早以前她被告知,她们只能是那个房子的旁观者。 脚尖垫在地上,发力,秋千飞了起来,连续蹬脚数十次之后秋千来到最高点时,康桥终于看到围墙外的夜空,宽广辽阔,夜空上有漫天繁星。 西方的童话故事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用力让自己飞得越高,飞得越高的话她就可以距离星星越近,彼此更近的凝望。 骤然的那声叱喝让康桥手一松,下一秒她从秋千上掉落了下来。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疼吗?疼,疼得康桥的脑子都缺氧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叫一声“姚管家。”这片花园也是被规定在她不能涉及的区域。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小会时间过去她听到管家的叹气声,慌忙抬头,徒劳解释着,我下次不会再去那……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管家打断康桥的话。 康桥点头。 管家再叹了一口气,说:“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呆呆站在那里,羡慕吗?是的,羡慕。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煾的礼物,这座被围在城墙里的冒险乐园工程耗时两年半,里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冒险元素,海盗船、树屋、隧道、滚轴、陷井、矿车……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衔接着冒险乐园的是极为幽静的所在,中间有一条约半米宽小径,小径两边布满着大面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分布得极为浓密,在绿色庭院灯承托下脆嫩,生机勃勃,让人宛如置身于热带雨林。 霍家的园艺师来自于巴西,这位巴西园艺师年薪达到五十万美元以上。 “有钱人花样真多,看起来傻不溜秋的。”康桥模仿了一把倪海棠偶尔会用的说话语气。 她的妈妈啊,即使现在母凭子贵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偶尔还是露出那么一点点来自于胭脂小巷的那种风尘味。 沿着半米宽小径一直走,上台阶,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回廊上,然后被那个房间所吸引住了,这是这条长长的回廊唯一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口放着搁置清洁工具的轮椅车,房间门半掩着,显然,准备给房间打扫的佣人临时有事离开,离开之前忘了关上房间门。 中指抵在房间门板上,微微一发力,房间门就缓缓展开,然后康桥就被那个房间挂着的女人画像给吸引住了,着魔般走了进去,天仙一样的美人。 美人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字记载着这样的一副场景,某个秋日午后,妈妈抓住正在庭院上晒太阳的女儿的瞬间姿态,然后就有了这幅画。 看清画中人的名字时康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霍正楷会对自己原配念念不忘,也许需要这么美丽的人才能抓住霍正楷那样的男人的心。 目光离开画像康桥打量起了整个房间的格局,饶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回到摆放在玻璃橱柜的那一系列照片上。 从那一系列的照片可以看到一个孩子的成长史,摆在最后一张的是孩子有了初初的少年模样,身穿着白色领口袖口滚着流金边军装站在现任文莱苏丹身边。 这个房间的布置格局已经充分让她明白到房间的主人是谁了。 康桥第一次见到霍莲煾是在相片上,在她心里那是一个眉目有着水晶般精益剔透的孩子。 那个时候康桥光顾着为霍小樊愤愤不平而导致于她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位莲煾少爷的漂亮外表,她一门心思就只想做点坏事。 霍家佣人眼中的莲煾少爷是热爱海洋生物的孩子,康桥想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房间的鱼缸大得可以充当一面墙了,色彩鲜艳的热带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看着快活得很,可见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康桥想她要不要弄死几条鱼。 以前在老家时康桥看过村里人利用导电体电死了鱼,她知道那个方法,很快的一切妥当,充当电棒的家伙被握在手上,康桥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东南方向的窗户打开着,风从那个窗口灌进来,浅色窗帘顺着风几乎要戳到康桥脸上,下意识矮下身避开窗帘折角,然后她闻到了久违的,带着咸咸海水味道的风的味道,那风仿佛让她置身于那个离开之前的早晨。 恍然,侧过脸去。 千禧之夜,康桥在十四岁的年华里读懂了大人世界里头的那一缕情绪,那一缕情绪叫做百感交集。 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第103章 (2005-2006) 骤然的那声叱喝让康桥手一松,下一秒她从秋千上掉落了下来。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疼吗?疼,疼得康桥的脑子都缺氧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叫一声“姚管家。”这片花园也是被规定在她不能涉及的区域。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小会时间过去她听到管家的叹气声,慌忙抬头,徒劳解释着,我下次不会再去那……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管家打断康桥的话。 康桥点头。 管家再叹了一口气,说:“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呆呆站在那里,羡慕吗?是的,羡慕。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煾的礼物,这座被围在城墙里的冒险乐园工程耗时两年半,里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冒险元素,海盗船、树屋、隧道、滚轴、陷井、矿车……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衔接着冒险乐园的是极为幽静的所在,中间有一条约半米宽小径,小径两边布满着大面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分布得极为浓密,在绿色庭院灯承托下脆嫩,生机勃勃,让人宛如置身于热带雨林。 霍家的园艺师来自于巴西,这位巴西园艺师年薪达到五十万美元以上。 “有钱人花样真多,看起来傻不溜秋的。”康桥模仿了一把倪海棠偶尔会用的说话语气。 她的妈妈啊,即使现在母凭子贵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偶尔还是露出那么一点点来自于胭脂小巷的那种风尘味。 沿着半米宽小径一直走,上台阶,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回廊上,然后被那个房间所吸引住了,这是这条长长的回廊唯一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口放着搁置清洁工具的轮椅车,房间门半掩着,显然,准备给房间打扫的佣人临时有事离开,离开之前忘了关上房间门。 中指抵在房间门板上,微微一发力,房间门就缓缓展开,然后康桥就被那个房间挂着的女人画像给吸引住了,着魔般走了进去,天仙一样的美人。 美人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字记载着这样的一副场景,某个秋日午后,妈妈抓住正在庭院上晒太阳的女儿的瞬间姿态,然后就有了这幅画。 看清画中人的名字时康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霍正楷会对自己原配念念不忘,也许需要这么美丽的人才能抓住霍正楷那样的男人的心。 目光离开画像康桥打量起了整个房间的格局,饶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回到摆放在玻璃橱柜的那一系列照片上。 从那一系列的照片可以看到一个孩子的成长史,摆在最后一张的是孩子有了初初的少年模样,身穿着白色领口袖口滚着流金边军装站在现任文莱苏丹身边。 这个房间的布置格局已经充分让她明白到房间的主人是谁了。 康桥第一次见到霍莲煾是在相片上,在她心里那是一个眉目有着水晶般精益剔透的孩子。 那个时候康桥光顾着为霍小樊愤愤不平而导致于她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位莲煾少爷的漂亮外表,她一门心思就只想做点坏事。 霍家佣人眼中的莲煾少爷是热爱海洋生物的孩子,康桥想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房间的鱼缸大得可以充当一面墙了,色彩鲜艳的热带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看着快活得很,可见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康桥想她要不要弄死几条鱼。 以前在老家时康桥看过村里人利用导电体电死了鱼,她知道那个方法,很快的一切妥当,充当电棒的家伙被握在手上,康桥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东南方向的窗户打开着,风从那个窗口灌进来,浅色窗帘顺着风几乎要戳到康桥脸上,下意识矮下身避开窗帘折角,然后她闻到了久违的,带着咸咸海水味道的风的味道,那风仿佛让她置身于那个离开之前的早晨。 恍然,侧过脸去。 千禧之夜,康桥在十四岁的年华里读懂了大人世界里头的那一缕情绪,那一缕情绪叫做百感交集。 西南方向窗户边的墙上挂着一副字画,白色的底,墨色汉字字体,那是烙着属于她记忆里头的温暖印迹,一首诗歌。 外婆所牵挂的是把这首诗歌念给她听的那个人,而康桥所牵挂的是那位在仲夏夜一遍一遍,一字一字的教会她这首诗歌的妇人。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思念长长长。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露天花园的一角有秋千,不让自己弄出半点声响康桥坐上秋千,面前是约为一米高的围墙,沿着围墙往右是霍家主宅,金灿灿的屋顶在这样的晚上看着很梦幻的样子,康桥一次也没有踏进那里过,很早以前她被告知,她们只能是那个房子的旁观者。 脚尖垫在地上,发力,秋千飞了起来,连续蹬脚数十次之后秋千来到最高点时,康桥终于看到围墙外的夜空,宽广辽阔,夜空上有漫天繁星。 第104章 (2005-2006)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第105章 (2005-2006) 呆呆站在那里,羡慕吗?是的,羡慕。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煾的礼物,这座被围在城墙里的冒险乐园工程耗时两年半,里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冒险元素,海盗船、树屋、隧道、滚轴、陷井、矿车……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第106章 (2005-2006) 那衔接着冒险乐园的是极为幽静的所在,中间有一条约半米宽小径,小径两边布满着大面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分布得极为浓密,在绿色庭院灯承托下脆嫩,生机勃勃,让人宛如置身于热带雨林。 霍家的园艺师来自于巴西,这位巴西园艺师年薪达到五十万美元以上。 “有钱人花样真多,看起来傻不溜秋的。”康桥模仿了一把倪海棠偶尔会用的说话语气。 她的妈妈啊,即使现在母凭子贵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偶尔还是露出那么一点点来自于胭脂小巷的那种风尘味。 沿着半米宽小径一直走,上台阶,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回廊上,然后被那个房间所吸引住了,这是这条长长的回廊唯一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口放着搁置清洁工具的轮椅车,房间门半掩着,显然,准备给房间打扫的佣人临时有事离开,离开之前忘了关上房间门。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小会时间过去她听到管家的叹气声,慌忙抬头,徒劳解释着,我下次不会再去那……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管家打断康桥的话。 康桥点头。 管家再叹了一口气,说:“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呆呆站在那里,羡慕吗?是的,羡慕。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煾的礼物,这座被围在城墙里的冒险乐园工程耗时两年半,里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冒险元素,海盗船、树屋、隧道、滚轴、陷井、矿车……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第107章 (2005-2006) 那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衔接着冒险乐园的是极为幽静的所在,中间有一条约半米宽小径,小径两边布满着大面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分布得极为浓密,在绿色庭院灯承托下脆嫩,生机勃勃,让人宛如置身于热带雨林。 霍家的园艺师来自于巴西,这位巴西园艺师年薪达到五十万美元以上。 “有钱人花样真多,看起来傻不溜秋的。”康桥模仿了一把倪海棠偶尔会用的说话语气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第108章 (2005-2006)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1999年夏天,让霍家人翘首以盼的莲煾少爷还是没有回来,当这个消息被确认时倪海棠那些天来乖得就像一只猫,不出去逛商场也不出去打牌,她就安静的呆在霍家给她分配的那块区域。 现在康桥也很少听到倪海棠说出“终有一天会住进这幢建筑唯一的金色屋顶的那个房子去了。”这样的话了。 那个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是属于霍莲煾和他母亲的拥有物,“那里,谁都不要妄想住进去。”这是管家和她们说的话,用那种卫士永远效忠于国王的语气。 1999年初秋,康桥终于如愿以偿背上书包,成为斯里巴加湾市最有影响力的学校的五年级生,由于教育程度乃至方式等等因素导致康桥不得不成为一名超龄学生,她比她的同学们大出两岁。 这一年康桥按照倪海棠叮嘱的那样安静的成长着,在人前维持着微笑表情,不要多话,要把“好的”“我知道”“谢谢”类似这样的话挂在嘴里,这样的生活方式好像取得不错的效果,渐渐的,霍家的佣人们态度对她积极了点。 倪海棠也在她的努力下,不,也许是绞尽脑汁之下和霍正楷的关系有了那么一点点改变。 比如在这个夜晚,看着正在擦口红的倪海棠康桥问“妈妈,你要去哪里?” 倪海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康桥妈妈看起来漂亮吗?康桥老老实实回答漂亮,穿着白色旗袍的倪海棠看起来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娇娇的,嫩嫩的,就象是一株海棠花。 这一晚,倪海棠没有回来,阿巧告诉康桥“倪小姐昨晚在霍先生房间里过的夜。” 从倪海棠住进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是霍家佣人们口中那位地位特殊的“倪小姐”,而这位倪小姐也渐渐拥有属于她的社交圈,那个圈子里的女人们和她差不多,身份尴尬但不愁吃不愁喝,珠光宝气进出门有专门司机接送,偶尔做做慈善提高自己形象,不让自己变成被遗忘在角落的那个人。 霍小樊在长大,一岁,一岁半。 康桥最快乐的事情应该是在逐渐流逝时间里发现着霍小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眉目张开了,头发变得浓密了,话说得清晰了,她把发生在霍小樊身上的这些变化乐此不疲告知自己的妈妈,碰到倪海棠心情好时会敷衍一下,碰到心情不好时她则会不耐烦的蹬着她“走开。” 1999年最后一天夜晚,他们管这个夜晚叫做千禧之夜,这一晚霍家张灯结彩到处营造着迎接新年的气氛。 可即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霍家的冷清,霍正楷几天前飞美国,他要接霍莲煾一起到新加坡去和霍老先生团聚,霍老先生是霍正楷的父亲,在把事业交到自己儿子手上之后一直住在新加坡养生。 倪海棠带着霍小樊去参加派对,倪海棠很喜欢带霍小樊出现在一些较为正规的场合上,那位和霍正楷有着几分相似的孩子在某种层面可以提高她的身份,为她赢来若干虚假的尊重和赞美。 阿巧和阿真去参加同乡会,整个房子静悄悄的,静到让康桥感觉到被世界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穿着裁缝花半个月缝制的衣服康桥走出那个空荡荡的房子。 露天花园的一角有秋千,不让自己弄出半点声响康桥坐上秋千,面前是约为一米高的围墙,沿着围墙往右是霍家主宅,金灿灿的屋顶在这样的晚上看着很梦幻的样子,康桥一次也没有踏进那里过,很早以前她被告知,她们只能是那个房子的旁观者。 脚尖垫在地上,发力,秋千飞了起来,连续蹬脚数十次之后秋千来到最高点时,康桥终于看到围墙外的夜空,宽广辽阔,夜空上有漫天繁星。 西方的童话故事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用力让自己飞得越高,飞得越高的话她就可以距离星星越近,彼此更近的凝望。 骤然的那声叱喝让康桥手一松,下一秒她从秋千上掉落了下来。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疼吗?疼,疼得康桥的脑子都缺氧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叫一声“姚管家。”这片花园也是被规定在她不能涉及的区域。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小会时间过去她听到管家的叹气声,慌忙抬头,徒劳解释着,我下次不会再去那……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管家打断康桥的话。 康桥点头。 管家再叹了一口气,说:“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呆呆站在那里,羡慕吗?是的,羡慕。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煾的礼物,这座被围在城墙里的冒险乐园工程耗时两年半,里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冒险元素,海盗船、树屋、隧道、滚轴、陷井、矿车……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衔接着冒险乐园的是极为幽静的所在,中间有一条约半米宽小径,小径两边布满着大面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分布得极为浓密,在绿色庭院灯承托下脆嫩,生机勃勃,让人宛如置身于热带雨林。 霍家的园艺师来自于巴西,这位巴西园艺师年薪达到五十万美元以上。 “有钱人花样真多,看起来傻不溜秋的。”康桥模仿了一把倪海棠偶尔会用的说话语气。 她的妈妈啊,即使现在母凭子贵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偶尔还是露出那么一点点来自于胭脂小巷的那种风尘味。 沿着半米宽小径一直走,上台阶,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回廊上,然后被那个房间所吸引住了,这是这条长长的回廊唯一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口放着搁置清洁工具的轮椅车,房间门半掩着,显然,准备给房间打扫的佣人临时有事离开,离开之前忘了关上房间门。 中指抵在房间门板上,微微一发力,房间门就缓缓展开,然后康桥就被那个房间挂着的女人画像给吸引住了,着魔般走了进去,天仙一样的美人。 美人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字记载着这样的一副场景,某个秋日午后,妈妈抓住正在庭院上晒太阳的女儿的瞬间姿态,然后就有了这幅画。 看清画中人的名字时康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霍正楷会对自己原配念念不忘,也许需要这么美丽的人才能抓住霍正楷那样的男人的心。 目光离开画像康桥打量起了整个房间的格局,饶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回到摆放在玻璃橱柜的那一系列照片上。 从那一系列的照片可以看到一个孩子的成长史,摆在最后一张的是孩子有了初初的少年模样,身穿着白色领口袖口滚着流金边军装站在现任文莱苏丹身边。 那个时候康桥光顾着为霍小樊愤愤不平而导致于她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位莲煾少爷的漂亮外表,她一门心思就只想做点坏事。 霍家佣人眼中的莲煾少爷是热爱海洋生物的孩子,康桥想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房间的鱼缸大得可以充当一面墙了,色彩鲜艳的热带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看着快活得很,可见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康桥想她要不要弄死几条鱼。 第109章 (2005-2006)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美国东海岸时间七点整,距离二零一四年到来还有五个钟头。 抽烟室一片烟雾缭绕,抽完最后一口烟,烟蒂还夹在手指上简廖从椅子上站起来。 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在烟雾缭绕中俯瞰着这座世界第一都市,璀璨的灯光掩盖了夜空的星光,一幢幢摩天大楼被炫目灯光衬托得宛如射向苍穹的箭群,疾风,笔直,盛气凌人,让人望而却步。 纽约,被誉为苹果城,为什么会被誉为苹果城众说纷纭,简廖唯一记住的是那老掉牙的爵士乐歌词“成功树上苹果何其多,但你如果挑中了纽约市,那你就挑到了最大的苹果。” 意气风发的年纪里这样的歌词无疑是助长了潜藏于胸怀蠢蠢欲动的英雄梦。 十八岁,简廖孤身一人从广州来到纽约,十年过去了,现在的简廖生活过得不好也不坏,他在曼哈顿拥有自己私人住宅,银行有若干存款,上个月刚买车,梅赛德斯c63,走在曼哈顿街他看起来和那些手提着名牌公事包,受雇于顶级公司的高级行政人员没有什么差别,幸运的是比起那些人他看起来更年轻。 简廖现在的成就应该得利于他遇到好人,也许更确切一点来说,他遇到了贵人。 就像是一些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偶尔会把目光投向寻常人家餐桌上的清粥小菜时的心态一样,简廖会怀念起那段初来到纽约时每天到餐厅洗碗的时光,怀念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以及那个时候交的直长发女友,虽然他现在已经想不起她的模样。 吁出一口气,简廖把现在这种略带着那么一点点忧郁的状态归结为岁末情节,在面对着即将来到的新年,人们或多或少会在心里缅怀着即将逝去的这一年。 烟蒂放到烟灰缸里,走出抽烟室,剥了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五分钟之后,简廖推开会所大门,那颗薄荷糖成功的带走残留在他口腔的烟味。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会所所在位置位于哈德孙河附近,从那座湖水绿的建筑乘坐直达电梯就可以到达会所,六十层以上的都在会所的经营范围内。 和十几分钟前简廖离开时一样,约为两个网球场大小的空间除了拍卖师的声音之外,再无任何杂音。 简廖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那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现场有十几位和他一样没有座位只能找一个不起眼地方站着的人,这些人有和他一样的身份:高级助理。 所谓高级助理工作性质其实和那些办公室打杂的没有什么两样,他们所要负责的工作就是帮忙自己的boss处理一些较为琐碎的事情。 简廖的boss叫做霍莲煾。 现在简廖所站位置是会所的最高层,一个月有二十九天这里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在每个月最后一天这个地方才会对外开放,拥有着钻石级别的会员才有资格得到邀请,拿到邀请函的人清一色都是亿万富翁,这些亿万富翁身上还需要有着另外一种身份:收藏家。 在很多公共场合上,越来越多腰缠万贯的富人们更乐意谈及他们的收藏品,听到的人投其所好,对其品味赋予了赞美,久而久之,收藏在上流社会形成一种风潮,仿佛谁的收藏品多谁的收藏品优,谁的精神世界就富足。 关于亿万富翁们的收藏癖好,坊间不时会流传出类似于“中东的石油大王花数百万买到的宝贝是中南美那位叫做瓦妮莎的小姑娘爷爷的爷爷的尿罐子。”这样的笑话。 针对着这样的一股风潮,一些由顶级的私人会所举办的“艺术展”营运而生,“艺术展”以拍卖收藏品为主,规模虽然不大,可展出的展品却往往让人咋舌。 现在这个以粉金和地中海蓝为主色调的场地正在举行的就是一场“艺术展”,全场除了四根大圆柱,和被包围在大圆柱里的水晶台再无任何多余的设计,几十个座位环绕着几何图形的水晶台并列着,座位无一空席,盛装而来的来宾,以及时新颖的拍卖环节使得这场“艺术展”看起来更像是奢侈品的发布首秀。 “艺术展”已经临近尾声,现场就数那位大腹便便的俄国富豪收获最为丰厚,他除了拍到最近被炒得很热的名人手稿、雪茄还给自己情人拍下来自于中世纪一位伯爵夫人所珍藏的首饰。 也不过是二十出头有着猫一般眼睛的女孩心满意足的依偎在年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怀里,价值几十万的珠宝使得女孩眼里呈现出来的能有多娇媚就有多娇媚。 从简廖这里可以清楚看到依偎在俄国富豪怀里的女孩在不经意间眼神会飘向左侧,几何图形设计的水晶台有利于男女间的眼神游戏。 坐在左侧位置的那位年轻男人就是霍莲煾,也许,绝大部分的人会和简廖一样,在见到霍莲煾的第一眼时泛上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会是:那真的是一位漂亮男人。 霍莲煾的漂亮是一种*型的漂亮,用阳光帅气、英俊潇洒、高大有型这样的常规语法来形容霍莲煾怎么想都好像都缺少一些什么。 霍莲煾的漂亮是属于那种精致冷峻的,这样属性的霍莲煾再配上他淡漠的眼神,那么安静的呆着时是美轮美奂的大理石雕像。 “那个年轻男人更像是这个星球无意间的闯入者和旁观者,拥有着致命的魅力,也让人琢磨不透。”去年有一位时尚教主级别人士用这样的话来形容霍莲煾。 即使那些话听着夸张,但也得到很多人的普遍认可,因为即使霍莲煾穿着一件十块钱的普通t恤在麦当劳排队,也是那种一眼就可以吸引住女孩子们目光的男人,这样的意义等同于“真正的王子即使被丢在平民窟里他还是那个最为耀眼的人。” 关于那位时尚教父的形容传到霍莲煾耳朵时,他也就笑了笑,之后一本正经的用半是反驳半是玩笑的口气如是回应“谢谢恩格先生的赞美,我想我得纠正的是我绝对是这个星球上的一名参与者,我的热情不亚于我的任何一位同龄人,我和我的同龄人一样有着再普通不过的爱好,美食,旅行,脸蛋漂亮身材性.感的妞,这三样缺一不可。” 霍莲煾的这番话无疑在和外界宣誓:其实,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凡夫俗子。 霍莲煾有多喜欢美食旅行倒是没有怎么体现出来,原因是他太忙了,他把精力都放在他的生意上。 不过,霍莲煾强调的那三样最后一样倒是说对了,和霍莲煾交往过的姑娘大多脸蛋甜美胸大腰细腿长。 当然,偶尔也有特例,比如现在坐在霍莲煾身边那位叫做苗小姬的女孩,苗小姬除了符合脸蛋漂亮这个条件之外,其他无一符合霍莲煾的审美观,胸小腿瘦个子也不高挑。 关于苗小姬,昨晚霍莲煾在面对他朋友们的调侃时轻飘飘的丢下那么一句“就偶尔换点口味。”当时,苗小姬也在场。 苗小姬是刚刚毕业的美术院学生,“艺术展”的特别展出环节是她的毕业作品,她的作品拍出三万美元的价钱,霍莲煾掏的腰包。 对于自己拍下的作品霍莲煾如是表达“它在三年之后可以让我赚到五万美元。” 对于霍莲煾说的话简廖丝毫没有任何怀疑,霍莲煾的外婆是一位知名艺术家,他从外婆身上继承到了那种对于艺术与生俱来的敏捷性。 这一次“艺术展”的拍品就有两件是霍莲煾的私人收藏,俄国人拍走的名人手稿,中东人势在必得的武士刀,这两件藏品这几年来一直呆在霍莲煾的地下室中,脱手时霍莲煾赚到的不下一百万。 霍莲煾的地下室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收藏品,他拥有一支经验丰富的鉴宝团队,那些都是这支团队从世界各地收刮而来,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塞钱给那些活跃在艺术市场上的评论家鉴定家,于是,它们就变成了值得收藏拥有无限上升空间的艺术品。 艺术品投资是霍莲煾收入来源之一。 为时六十分钟的“艺术展”在一片其乐融融中结束,二十一件展品被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们如数刮分。 霍莲煾不仅是这场“艺术展”的发起者,同时也是这家会所的主人,霍莲煾拥有六间规模都达到国际标准的顶级会所,纽约两间,芝加哥两间,拉斯维加斯洛杉矶分别各一间,这六间会所可以为霍莲煾每年带来差不多八亿美元盈利。 按照之前的惯例,“艺术展”结束之后霍莲煾会邀请那些人到他为他们准备的房间小酌交流一番,这一次也不例外,对于霍莲煾的邀请来宾们显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倒是一直安静呆在霍莲煾身边的苗小姬兴致缺缺的样子。 在霍莲煾用三万美元拍到苗小姬的毕业作品时她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苗小姬一张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 让苗小姬产生不愉快的应该是霍莲煾带着玩笑性质说出的“它在三年之后可以为我赚到五万美元。” 从事艺术的人向来清高,苗小姬也一样。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惹女友不高兴的话,霍莲煾侧过脸唇轻轻触苗小姬的头发,那时,简廖就走在霍莲煾和苗小姬身后。 “还当真以为我会把你的画当商品卖掉么?”因为距离近的原因简廖很清楚听到霍莲煾对苗小姬的轻声昵语。 苗小姬没有说话。 “笨,那恰恰是一种赞美和信任,‘我看好你,你可以的’”他温柔的念着,最后那句余音绕梁。 即使简廖看不到霍莲煾说这话时的表情,但也可以轻易猜出,那温柔说出这番话的男人此时此刻眼眸底下一定维持着淡淡无波的模样,宛如那月光倾城时的海平面,冷,华美、悠远、虚幻。 可,沉浸在爱情里的女孩们啊,她们眼里看不到这些。 “真的?”声音小小的,有窃窃的喜,窃窃的欢。 “当然!” 于是,娇小的身躯往着修长的身躯靠近,紧紧挨着,可以想象的紧紧挨着霍莲煾的苗小姬脸上表情一定是乐开了花。 那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女孩。 简廖会为霍莲煾工作多多少少带有一点报恩的成分,到纽约的第二年简廖就遇到很多留学生们常常会遇到的问题:生活窘迫,日子过得苦哈哈。 山穷水尽间简廖在另外一名中国留学生的推荐下向“drl基金会”提出助学申请,该基金会为已故中国旅美艺术家戴若琳女士一手创办,基金会每年都会拿出部分资金资助生活困难的中国留学生。 很快的简廖的助学申请得到基金会的批准。 三年后,简廖见到了“drl基金会”负责人,那个时候的简廖是导师们眼中前途无量的学生。 出乎意料的是,“drl基金会”的负责人并不是简廖想象中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年过半百的学者形象,站在他面前穿着米色手工毛衣的那位大男孩漂亮得就像白玉瓷人一般,宛如从樱花树下走出来的人物,浪漫,纯白。 那位大男孩就是霍莲煾,戴若琳的外孙,戴若琳指定的基金会负责人。 简短的会面之后,简廖提出告辞。 再之后,凭着优异的成绩单简廖在纽约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几个月之后,简廖接到了来自于霍莲煾的一通电话。 简短寒暄之后,电话里霍莲煾问他这样一个问题“想不想为我工作?”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简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很窝火,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霍莲煾年纪比他小,被年纪比自己小的人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可不是愉快的经历,委婉一番之后简廖给出的回答是“让我考虑几天。” 挂断电话后,简廖就把霍莲煾的建议抛之脑后,人的缘分往往很神奇,几天之后简廖在受到自己上司的一阵指责之后忽然想到了霍莲煾。 了解到霍莲煾在经营会所之后,本着小部分的报恩之心简廖接受了霍莲煾的建议。 那年的霍莲煾二十岁,二十岁的霍莲煾用外婆留给他的八千万美金在纽约开了一间会员制、以承包私人派对聚会为主的会所。 会所第一个季度结束就只有两百二十名会员,会所不仅没有赚到钱还亏了数百万,至今,简廖对于当时的情景还记得十分的清楚,看完会计的那份财政报表之后霍莲煾反应很淡,就那样“嗯,知道了。” 半个小时之后,霍莲煾卖掉了他的车子和房子。 如果那个时候简廖还百思不得其解,属于那位二十岁的男孩身上所呈现出来的淡定到底来自于哪里?那么,几年之后,在得知霍莲煾的身世之后他也就想明白了,霍莲煾身上的那种从容淡定大约来自于他背后的那个显赫的家族。 霍莲煾的父亲叫做霍正楷,零售业巨头,全球五百强企业,霍家零售排名还很靠前,而且是比较强的那号人物。 如果不是霍这个姓氏,简廖还真的不敢把霍莲煾和霍正楷联系在一起,这父子两给世人的印象更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宿敌。 就像是霍正楷在公共场合上回避霍莲煾这个名字一样,霍莲煾偶尔在面对着朋友、记者的发问时也左顾右他,简廖记得有一次霍莲煾被问烦了,一把抢过那位记者的录音笔,“这种话我只警告一次,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那也是简廖唯一一次看到霍莲煾发脾气的样子。 可见,在霍莲煾心里肯定不大待见自己的父亲,为什么霍莲煾会反感霍正楷对于外人来说也只能是一个迷。 属于霍莲煾身上的迷还很多,比如他为什么在二十岁的年纪里选择自己创业,二十岁的年纪不是应该还在念大学吗?某一天简廖趁着霍莲煾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问了他这个问题。 “我对念大学没有兴趣。”当时霍莲煾如是回答他。 一晃,六年过去了,现在的霍莲煾二十六岁,上个月福布斯刚刚统计了他的个人财产,霍莲煾身家已经达到了三十亿美元以上,成为二零一三年年中、青年财富榜蹿升得最快的人。 三十亿,也许在财富榜上看起来、听起来不值一提,可当这三十亿和一位年仅二十六的年轻人联系在了一起,那么,它的威力就显示出来了。 福布斯完成年度统计之后,霍莲煾开的会所新注册会员成倍增长,而他也接到纽约政府的邀请,成为时代广场新年亮灯的特约嘉宾之一。 送走那些客人,霍莲煾看起来显得有点疲惫的样子,他坐在沙发上,苗小姬正在给他做太阳穴按摩。 “霍先生。”上前,简廖低声说着:“您有半个小时休息时间。” 也许是给他做按摩的苗小姬手艺了得,以至于霍莲煾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长长的眼睫毛在灯影的投递下形成了极好看弧线。 带上房间门,回荡在简廖脑海中的是自己那声毕恭毕敬的“霍先生”如果这声“霍先生”放在几年前他肯定是叫得不情不愿的,可现如今,那声“霍先生”叫得是心甘情愿的,这里面包含的有一半是折服,也有一半是利益驱使,比他小两岁被他尊称为“霍先生”的年轻人为他带来的是实实在在的物质生活,现在他是他朋友们的羡慕对象。 接到唐雨萱的电话刚好是九点十点,距离霍莲煾为时半个小时休息时间还有五分钟,唐雨萱会把电话打到简廖的手机上一般都是因为霍莲煾手机关机,电话里唐雨萱轻飘飘问了一句“我说助理先生,你觉得她比我美吗?” “还不错,不过还是不及唐小姐四分之一的美丽。”简廖小心翼翼回答着,他自然知道唐雨萱口中说的“她”是谁,不过简廖的话倒是没有涵带半点奉承成分,苗小姬是美的,但苗小姬的美不及唐雨萱的四分之一。 唐雨萱的美是吸引眼球的。 有时候,简廖看到唐雨萱和霍莲煾站在一起时会在心里自然而然产生了那样的一种想法:这世界也就只有像唐雨萱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霍莲煾这样的男人。 霍莲煾和唐雨萱是冰与火组合。 “还是那么会说话。”电话那边轻轻嗔了一句,顿了顿,再问:“霍莲煾现在在哪?” 最后的那句大约是唐雨萱把电话拨打到他手机上的唯一目的吧。 “需不需要我把电话转霍先生?”简廖问道。 简廖的话等同于给唐雨萱的一颗定心丸:霍莲煾现在所处在的空间是那种随时随地可以打扰的模式,更深沉次点意思就是在表面霍莲煾没有和女孩子在亲热。 “不用。”那边唐雨萱懒懒回答:“你告诉他我打不通他手机,让他待会给我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结束通话之后时间正好来到九点十五分,九点半时间霍莲煾会离开会所前往时代广场。 打开房间门时简廖有些尴尬,霍莲煾正在和苗小姬接吻,那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那两个人的吻看起来极具缱绻的模样,没有打开房间之前有简廖有敲过门,这是他的敲门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可见两个人都沉浸于彼此。 苗小姬轻轻推了推霍莲煾,简廖脸转到别处,这样的状况简廖偶尔也遇见过,只不过霍莲煾接吻的对象每次不同。 几分钟过去,残留在苗小姬脸颊上还有淡淡的绯红,倒是另外一名当事人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简廖和霍莲煾转告了唐雨萱的话,霍莲煾一边听着一边看着正在把刘海拂到耳边去的苗小姬,从他脸上的表情简廖知道霍莲煾压根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简廖也只能用“唐雨萱的哥哥有望成为史上最年轻的中驻美领馆外交官。”这样的话来提醒霍莲煾,在唐雨萱身上有必要花点功夫。 听了他的话之后霍廖煾也就笑了笑,简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霍莲煾还是没有把他暗示放在心里。 九点半,简廖和霍莲煾、苗小姬还有另外几个人分别乘坐两辆车前往时代广场,霍莲煾依然没有给唐雨萱打电话。 二零一四年在时代广场几乎要冲破天际的倒计时声中来到,漫天的彩带中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午夜钟声响起,那双水晶鞋还穿在她脚上,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在苗小姬心里尤为强烈,强烈到她的心开始颤抖,这种颤抖想必是因为她现在的所处环境。 现在,苗小姬正在时代广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她所坐的位置是霍莲煾为她预定的,从这里可以把时代广场盛况尽收眼底,咖啡馆电视屏幕上正在转播现场的新年亮灯仪式,随着水晶灯的缓缓升起,苗小姬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咖啡馆里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参加亮灯仪式穿着墨蓝色礼服的年轻男人是谁?” 参加亮灯仪式穿着墨蓝色礼服的年轻男人就是霍莲煾。 女孩子们频繁的议论使得苗小姬从最开始的心理带着那么小小的一股得意劲儿,到现在的焦躁难安,在场的女孩不乏身材比她性.感脸蛋比她漂亮的,谁都知道霍莲煾喜欢身材性.感脸蛋漂亮的姑娘,待会,霍莲煾会到这里来接她,他会看上她们其中一位吗? 会吗? 十二点半,霍莲煾推开咖啡馆的门,苗小姬清楚的看到,距离自己位置最近那位衣着火辣的女孩在几秒钟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一怔、一怔之后撩头发、撩完头发之后看似不经意的从位置上站起来、离开位置面对着刚刚推开玻璃门穿着墨蓝色礼服的年轻男人迎面走去。 女孩的背影婀娜多姿。 艰难的把眼神从女孩的背影拉开,苗小姬低下头 ,喝了一小口咖啡目光转向窗外。 离开咖啡馆,苗小姬的手在霍莲煾的臂弯里,听着他和她说话:“脸色有点不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不舒服。”苗小姬回答着,她为自己刚刚在咖啡馆里的想法感到可耻。 事实上,苗小姬心里也清楚,她和霍莲煾分手是早晚的事情,可也不过是数个月的时间,她的心态就悄然发生了改变:也许在他心里我是不一样的。 他对她呵护至备,他买了她的毕业作品,他会温柔的亲吻她,温柔到什么程度呢?温柔到眼睛一闭,就以为到达永恒。 悄悄的去看着他,心里偷偷的想着:也许我在他心里真的不一样。 数个小时之后,苗小姬见到了唐雨萱,那个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都名字都和霍莲煾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女人。 关于霍莲煾频频和女孩约会的事情,唐雨萱轻描淡写如是说“他只是比较爱玩而已,我也爱玩。” 是的,唐雨萱也爱玩,苗小姬总能每隔一段时间从八卦媒体中看到类似于“唐家甜心又甩了xxx”这样的报道。 甩男人,唐雨萱有那个资本,因为够有钱够漂亮。 这是苗小姬第二次以霍莲煾女伴的身份和他出席私人聚会,和第一次一样聚会场所选在私人住宅举行,来参加聚会的都是那些无派对不欢的年轻男女,一般这些人身上都体现出这样的一种特质:住大别墅、开超级跑车、父母亲是名人榜的常客、出席公共场合谦虚有礼貌、私底下放.荡不羁。 因为是第二次参加这种聚会,苗小姬也不讶异于从那些人口中听到不堪入耳的垃圾话,也不再去惋惜那些古董名画名品被随随便便的搁放在一边,面对着聚会上男人女人们大胆的调.情动作时,也不会选择慌忙把脸别到一边假装欣赏那些水晶吊灯。 她手放在霍莲煾的臂弯里,安安静静的呆在他身边。 穿着经典黑白色小礼服的唐雨萱也挽着英俊高大的男人朝着他们款款走来。 “嗨。”“嗨。”贴面之后这对绯闻男女漫不经心打着招呼,这两个人的相处状态还真的像是唐雨萱所形容出来的那样,各玩各的。 “几个小时前,我给你打过电话。”唐雨萱说。 “我手机刚好没电。”霍莲煾回答。 霍莲煾的话让苗小姬心里偷偷乐呵着,哪里是手机没电啊? 几个小时之前,在会所房间里,说手机没电的男人用略带着一点点恶作剧又一点点一本正经的口气说出“我得把手机关掉,我可不愿意我们在接吻时被打扰到。”在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间他的唇就压上来。 霍莲煾的话也不知道唐雨萱相信了没有?唐雨萱的目光就那样淡淡的从霍莲煾脸上飘到她苗小姬脸上。 这是唐雨萱第一次正眼看她,扬起嘴角,苗小姬对唐雨萱的注目回以微笑,她的微笑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很显然唐雨萱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唐雨萱的那一眼下来,苗小姬心里一片惨淡,昨天霍莲煾的话杂淘诙 昨天当着她的面霍莲煾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偶尔换点口味。” 几个小时过去,玩累的男女有的瘫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有的坐在地毯上玩纸牌,嘶声揭底的金属音乐被换上让人昏昏欲睡的慢音乐。 玩纸牌的人也包括唐雨萱,霍莲煾就坐在唐雨萱身后的沙发上,看着就像是在看唐雨萱打牌又好像不是。 苗小姬坐在霍莲煾左侧的单人沙发上,一边听音乐一边吃东西,她比较喜欢现在这种气氛,这样的气氛正常一点,那几位最爱闹的到楼上去了,苗小姬大约猜到那几个人到楼上去干什么。 很快的这种气氛被从楼上下来的几个人打破了,发型左边鬓角处刮出弯刀弧线的男人慢悠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把剩下的烟递给了霍莲煾。 是那种自制烟。 还没有等霍莲煾伸手去接烟,苗小姬已经先于他之前拍掉那根烟,烟掉落在地上的同时,从楼上下来的几个人夸张笑了起来,笑声还附带着些许不加掩饰的得意洋洋,那几位一边笑着一边相互击掌,而霍莲煾依然维持着刚刚的坐姿。 “有什么好笑的。”苗小姬冷冷说着,即使在美国大.麻对于那些年轻人来说已经普及到相当于餐后的水果点心,但她还是本能的不希望霍莲煾去碰那些。 苗小姬的反问惹来了更为夸张的笑声,打牌的几个人也饶有兴趣的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最先走到她面前的是唐雨萱,瞟了霍莲煾一眼吃吃笑着:“莲煾,你的现女友有点意思。” 唐雨萱说着间手已经来到苗小姬的眼前,苗小姬别开脸避开唐雨萱的触碰,耸了耸肩唐雨萱不以为意,语气慢悠悠的说着:“小白兔,我来告诉你他们为什么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一定是拿你来打赌了,而且他们还真的赌赢了,那个傻姑娘一定会拿出圣女贞德一样气节誓死捍卫,潜台词是‘不,千万别去碰它,那是万恶不赦的魔鬼。’” 那几个人用嘻哈手势表达着:妞,你猜对了。 唐雨萱回以那几个人谴责的表情,嘴里却是娇嗔着“不要理他们,他们就爱干这种缺德事情。” 苗小姬有些难堪,让她更为难堪的是自始至终一直都很安静着的霍莲煾,此时此刻,苗小姬觉得那些人用“他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这样的话形容霍莲煾再正确不过。 在那些笑声、看不起的目光下苗小姬紧紧拽紧拳头,让她更难堪的事情还在后头。 唐雨萱越过她往着霍莲煾,停在霍莲煾面前,施施然抬脚,乳白色鞋尖蹭了蹭霍莲煾的脚,凉凉说着“喂,不象征意义的安慰一下你的小白兔?再不安慰的话她可要哭了。” 修长的手指握住了秀丽的脚腕,拿开,终于霍莲煾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就那么淡淡说了一句“你们闹够了没有?” 那么轻飘飘的一句更像是情人间的耍花枪“嘿嘿,别闹。” 紧紧拽住的拳头松开,抓起搁在一边的皮包苗小姬低着头,脚步匆匆,头也不回。 来到游泳池时从背后传来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脚步声中还夹杂着霍莲煾叫她名字的声音,侧耳细听,背后那数声“苗小姬”中没有丝毫的焦虑之情。 到了这个时候,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停下脚步,听着后面的脚步来到她背后,转身,手里的包就这样狠狠朝着身后的人砸去。 苗小姬以为霍莲煾会躲开,可他没有躲开,就这样她的包结结实实砸在他脸上,包从那张脸上滑落、掉下、那一个瞬间,那一个瞬间…… 那一个瞬间近在咫尺的霍莲煾苗小姬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唯一涌上心里的念头就是:那是霍莲煾吗? 也许是游泳池淡蓝色的水波在光合作用下落入了他的眼眸,往着那双总是淡淡的眼眸底下注入了别样的东西。 那橱窗里精致的瓷娃娃呵,终于拥有了人类的情感。 近在眼前的人伸出手,手指来到她的眼角,就那样挂在她眼角的泪滴消失不见。 那个声音又远又近的,说着:“我已经很多年不碰那东西了。” 他口中说的那东西是大.麻吗?很多年不碰那东西是不是就是说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碰过? 那个声音继续着:“我答应过一个人不会再碰那个东西,我曾经答应过那个人很多事情,但最后一件都没有做到。” 唠叨着,如梦似幻: “总得有一件事情做到啊,你说是不是?嗯?得有一件事情,得有那么一件事情……” 那个瞬间,站在苗小姬面前的霍莲煾仿佛沉浸在某个不被人知道的世界里头,那是他的星球吗?是不是那个星球里有着那么一个人,一个此时此刻挂在他嘴上,从他舌尖流淌出来的“那个人”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促使着她。 苗小姬口中的那个“霍莲煾”又尖又锐。 近在咫尺的人迅速垂下眼眸,再次睁开眼睛时那淡蓝色的水波仿佛失去了它的魔力,霍莲煾眼眸底下又回归了之前模样,又清又淡。 “你的力气可真不小。”他揉着脸说。 几乎是没有经过脑子回转苗小姬脱口而出:“那个人是谁?” “谁?”霍莲煾微微皱起皱眉头。 “你说很多答应他做到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的那个人?”苗小姬低声说着。 松开眉头,笑了笑,语气带有那么一点点调侃一点点嘲讽:“噢,那可真是一位大美人,我和她有着一段刻苦铭心的恋情,最终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天各一方,离开她之后我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我和女孩子们约会以此来麻痹自己,苗小姬,你是不是想从我口中听到类似于这样的回答?” 不,一点也不,听完霍莲煾的话苗小姬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那口气刚刚松下来,霍莲煾接下来的话又让她的心提了上来。 “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那一刻,苗小姬想她的脸色一定出卖了她。 “怪不得那些人会那你开刷,你还真的很好糊弄。”揉了揉她额头上的刘海,笑意深了些许:“还真以为有那样的一个人么?别傻了,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缠绵悱恻的爱情,那些都是编剧们拿来骗骗类似于你这样的傻姑娘的。” 就像是忘记其实自己刚刚还在这个人面前流泪来着,苗小姬朝着霍莲煾咧了咧嘴。 “我送你回去。”霍莲煾捡起了刚刚掉在地上的包。 接过包,苗小姬心里还在模糊想着,霍莲煾口中的那个人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从背后传来的那声“霍莲煾。”打断了她的思绪。 “霍莲煾,今晚我要你送我回家。”唐雨萱快步来到他们面前,和唐雨萱一起来的还有刚刚拿她开刷的那几个人。 “今晚恐怕不行。”霍莲煾的拒绝直截了当。 游泳池是椭圆形的,那个时候的状况是,苗小姬和霍莲煾侧身站在游泳池边,唐雨萱和她的几位朋友站在他们对面,距离也就几步之遥。 唐雨萱手指缓缓指向她:“是因为她么?据说男人们都喜欢这样类型的女孩,笨笨的傻傻的,是不是你也和他们一样了?” 似乎是没有听到唐雨萱的话一样,霍莲煾脸侧到苗小姬这边,低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话音干落,唐雨萱那双漂亮得就像是艺术品的手就往着这一边,眼看那一巴掌就要落到她脸颊上…… 接下来的场面是混乱的,霍莲煾隔开唐雨萱的手,也许是力气过大导致唐雨萱差点掉到游泳池去,那位鬓角刮出弯刀弧线的男人把苗小姬堆到游泳池里去,再之后,霍莲煾跳进游泳池里。 很冷的冬天里,苗小姬瑟瑟发抖着躲在霍莲煾怀里,听着心爱的男人说:“你们给我好好听清楚,以后,要是有杰夫在的地方我拒绝出现!” 把她推到游泳池的男人叫做杰夫,杰夫.范甘迪。 那话,很美很酷,不是吗?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的话,这会是一个很美丽的夜晚,只是,那个叫做唐雨萱的女人破坏了这种美好。 这一个晚上,唐雨萱用最为实质的行动让霍莲煾送她回家。 唐雨萱也“一不小心”掉到游泳池里,这个晚上霍莲煾作出了第二次“英雄救美”的举动,他打横抱着唐雨萱从她面前经过。 那个美丽女人眼眸里释放出一种得意:你瞧,他总是拿我没有办法。 次日早上,纽约的狗仔们拿到了第一手消息:霍莲煾在唐雨萱家过夜。 在这行标题下还有附带唐雨萱在清晨时分把霍莲煾送出家门口的高清图像,分别穿着白色衬衫的两个人在晨曦中显得尤为养眼。 在苗小姬的公寓里挂着这样一幅字画,那是徐志摩的,后来的后来在那场婚礼上,苗小姬才知道康桥其实也可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康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叮咚。”门铃响了。 打开门,苗小姬看到站在她公寓门口的霍莲煾。 1999年夏天,让霍家人翘首以盼的莲煾少爷还是没有回来,当这个消息被确认时倪海棠那些天来乖得就像一只猫,不出去逛商场也不出去打牌,她就安静的呆在霍家给她分配的那块区域。 现在康桥也很少听到倪海棠说出“终有一天会住进这幢建筑唯一的金色屋顶的那个房子去了。”这样的话了。 那个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是属于霍莲煾和他母亲的拥有物,“那里,谁都不要妄想住进去。”这是管家和她们说的话,用那种卫士永远效忠于国王的语气。 1999年初秋,康桥终于如愿以偿背上书包,成为斯里巴加湾市最有影响力的学校的五年级生,由于教育程度乃至方式等等因素导致康桥不得不成为一名超龄学生,她比她的同学们大出两岁。 这一年康桥按照倪海棠叮嘱的那样安静的成长着,在人前维持着微笑表情,不要多话,要把“好的”“我知道”“谢谢”类似这样的话挂在嘴里,这样的生活方式好像取得不错的效果,渐渐的,霍家的佣人们态度对她积极了点。 倪海棠也在她的努力下,不,也许是绞尽脑汁之下和霍正楷的关系有了那么一点点改变。 比如在这个夜晚,看着正在擦口红的倪海棠康桥问“妈妈,你要去哪里?” 倪海棠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康桥妈妈看起来漂亮吗?康桥老老实实回答漂亮,穿着白色旗袍的倪海棠看起来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娇娇的,嫩嫩的,就象是一株海棠花。 这一晚,倪海棠没有回来,阿巧告诉康桥“倪小姐昨晚在霍先生房间里过的夜。” 从倪海棠住进这里的第一天她就是霍家佣人们口中那位地位特殊的“倪小姐”,而这位倪小姐也渐渐拥有属于她的社交圈,那个圈子里的女人们和她差不多,身份尴尬但不愁吃不愁喝,珠光宝气进出门有专门司机接送,偶尔做做慈善提高自己形象,不让自己变成被遗忘在角落的那个人。 霍小樊在长大,一岁,一岁半。 康桥最快乐的事情应该是在逐渐流逝时间里发现着霍小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眉目张开了,头发变得浓密了,话说得清晰了,她把发生在霍小樊身上的这些变化乐此不疲告知自己的妈妈,碰到倪海棠心情好时会敷衍一下,碰到心情不好时她则会不耐烦的蹬着她“走开。” 1999年最后一天夜晚,他们管这个夜晚叫做千禧之夜,这一晚霍家张灯结彩到处营造着迎接新年的气氛。 可即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霍家的冷清,霍正楷几天前飞美国,他要接霍莲煾一起到新加坡去和霍老先生团聚,霍老先生是霍正楷的父亲,在把事业交到自己儿子手上之后一直住在新加坡养生。 倪海棠带着霍小樊去参加派对,倪海棠很喜欢带霍小樊出现在一些较为正规的场合上,那位和霍正楷有着几分相似的孩子在某种层面可以提高她的身份,为她赢来若干虚假的尊重和赞美。 阿巧和阿真去参加同乡会,整个房子静悄悄的,静到让康桥感觉到被世界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穿着裁缝花半个月缝制的衣服康桥走出那个空荡荡的房子。 露天花园的一角有秋千,不让自己弄出半点声响康桥坐上秋千,面前是约为一米高的围墙,沿着围墙往右是霍家主宅,金灿灿的屋顶在这样的晚上看着很梦幻的样子,康桥一次也没有踏进那里过,很早以前她被告知,她们只能是那个房子的旁观者。 脚尖垫在地上,发力,秋千飞了起来,连续蹬脚数十次之后秋千来到最高点时,康桥终于看到围墙外的夜空,宽广辽阔,夜空上有漫天繁星。 西方的童话故事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用力让自己飞得越高,飞得越高的话她就可以距离星星越近,彼此更近的凝望。 骤然的那声叱喝让康桥手一松,下一秒她从秋千上掉落了下来。 疼吗?疼,疼得康桥的脑子都缺氧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叫一声“姚管家。”这片花园也是被规定在她不能涉及的区域。 这一晚,康桥低着头跟在姚管家身后第一次踏进霍家的住宅,她不敢四处张望眼睛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脚尖,脚下踩着的名贵地毯使得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唯一的感觉就是脚下地毯铺出来的路好像走不完似的。 管家给她擦完药之后康桥说了一声“谢谢。”那声谢谢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那里放了,就那样呆站着。 小会时间过去她听到管家的叹气声,慌忙抬头,徒劳解释着,我下次不会再去那……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管家打断康桥的话。 康桥点头。 管家再叹了一口气,说:“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呆呆站在那里,羡慕吗?是的,羡慕。 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是霍正楷送给霍莲煾的礼物,这座被围在城墙里的冒险乐园工程耗时两年半,里面几乎集结了所有的冒险元素,海盗船、树屋、隧道、滚轴、陷井、矿车…… 谁说霍正楷身上缺乏那份父亲的爱,别开脸去,不忍看,她想起她的小樊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父亲怀里呆过,康桥想,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座冒险乐园她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越是清楚心里越发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管家还和康桥说了这么一番话:“去年完工的,之前莲煾少爷还兴致勃勃的,让设计师加上他的个人想法,可后来发生你妈妈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发生你妈妈事的事情,去年夏天这里就会传出霍先生和莲煾少爷的笑声。”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康桥的触觉好像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她突然无比讨厌这位平常总是看不起她们的姚姓老人,他凭什么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如此天经地义。 微光中康桥恶狠狠的盯了管家一眼,如果眼神可以伤人的话,这位老头头上所剩不多的头发一定会被烧焦。 那么理所当然说完那番话之后,这位老人家又拿出一副老好人的语气让康桥自己在这里玩,千叮呤万嘱咐让她不要碰任何的东西之后离开了。 老人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再也没有去看那座冒险乐园一眼,板着脸朝着和管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位老人家在忙完事情之后再回来找不到她时肯定会扼腕叹息:“我是看你一个人可怜才让你到这里来玩,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放在眼里,你就和你妈妈一样喜欢装可怜。” 站在冒险乐园的出口处,回头,康桥朝着那座冒险乐园恶狠狠的吐出一口痰。 衔接着冒险乐园的是极为幽静的所在,中间有一条约半米宽小径,小径两边布满着大面积绿色植物,绿色植物分布得极为浓密,在绿色庭院灯承托下脆嫩,生机勃勃,让人宛如置身于热带雨林。 霍家的园艺师来自于巴西,这位巴西园艺师年薪达到五十万美元以上。 “有钱人花样真多,看起来傻不溜秋的。”康桥模仿了一把倪海棠偶尔会用的说话语气。 她的妈妈啊,即使现在母凭子贵过上体面的生活,可她偶尔还是露出那么一点点来自于胭脂小巷的那种风尘味。 沿着半米宽小径一直走,上台阶,走在光滑的大理石回廊上,然后被那个房间所吸引住了,这是这条长长的回廊唯一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口放着搁置清洁工具的轮椅车,房间门半掩着,显然,准备给房间打扫的佣人临时有事离开,离开之前忘了关上房间门。 中指抵在房间门板上,微微一发力,房间门就缓缓展开,然后康桥就被那个房间挂着的女人画像给吸引住了,着魔般走了进去,天仙一样的美人。 美人画像下面还有一行字记载着这样的一副场景,某个秋日午后,妈妈抓住正在庭院上晒太阳的女儿的瞬间姿态,然后就有了这幅画。 看清画中人的名字时康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霍正楷会对自己原配念念不忘,也许需要这么美丽的人才能抓住霍正楷那样的男人的心。 目光离开画像康桥打量起了整个房间的格局,饶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回到摆放在玻璃橱柜的那一系列照片上。 从那一系列的照片可以看到一个孩子的成长史,摆在最后一张的是孩子有了初初的少年模样,身穿着白色领口袖口滚着流金边军装站在现任文莱苏丹身边。 这个房间的布置格局已经充分让她明白到房间的主人是谁了。 康桥第一次见到霍莲煾是在相片上,在她心里那是一个眉目有着水晶般精益剔透的孩子。 那个时候康桥光顾着为霍小樊愤愤不平而导致于她没有心情去欣赏那位莲煾少爷的漂亮外表,她一门心思就只想做点坏事。 霍家佣人眼中的莲煾少爷是热爱海洋生物的孩子,康桥想那些人说得一点都没错,房间的鱼缸大得可以充当一面墙了,色彩鲜艳的热带鱼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看着快活得很,可见它们被照顾得很好,康桥想她要不要弄死几条鱼。 以前在老家时康桥看过村里人利用导电体电死了鱼,她知道那个方法,很快的一切妥当,充当电棒的家伙被握在手上,康桥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东南方向的窗户打开着,风从那个窗口灌进来,浅色窗帘顺着风几乎要戳到康桥脸上,下意识矮下身避开窗帘折角,然后她闻到了久违的,带着咸咸海水味道的风的味道,那风仿佛让她置身于那个离开之前的早晨。 恍然,侧过脸去。 千禧之夜,康桥在十四岁的年华里读懂了大人世界里头的那一缕情绪,那一缕情绪叫做百感交集。 西南方向窗户边的墙上挂着一副字画,白色的底,墨色汉字字体,那是烙着属于她记忆里头的温暖印迹,一首诗歌。 外婆所牵挂的是把这首诗歌念给她听的那个人,而康桥所牵挂的是那位在仲夏夜一遍一遍,一字一字的教会她这首诗歌的妇人。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 思念长长长。 问康桥是什么时候和霍莲煾牵扯上了,也许是这个千年之夜,这一刻,这一刻看着那首诗歌下面的提字。 ——霍莲煾。 第110章 十大瞬间.番 康桥最快乐的事情应该是在逐渐流逝时间里发现着霍小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眉目张开了,头发变得浓密了,话说得清晰了,她把发生在霍小樊身上的这些变化乐此不疲告知自己的妈妈,碰到倪海棠心情好时会敷衍一下,碰到心情不好时她则会不耐烦的蹬着她“走开。” 老先生团聚,霍老先生是霍正楷的父亲,在把事业交到自己儿子手上之后一直住在新加坡养生。 倪海棠带着霍小樊去参加派对,倪海棠很喜欢带霍小樊出现在一些较为正规的场合上,那位和霍正楷有着几分相似的孩子在某种层面可以提高她的身份,为她赢来若干虚假的尊重和赞美。 阿巧和阿真去参加同乡会,整个房子静悄悄的,静到让康桥感觉到被世界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穿着裁缝花半个月缝制的衣服康桥走出那个空荡荡的房子。 露天花园的一角有秋千,不让自己弄出半点声响康桥坐上秋千,面前是约为一米高的围墙,沿着围墙往右是霍家主宅,金灿灿的屋顶在这样的晚上看着很梦幻的样子,康桥一次也没有踏进那里过,很早以前她被告知,她们只能是那个房子的旁观者。 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脚尖垫在地上,发力,秋千飞了起来,连续蹬脚数十次之后秋千来到最高点时,康桥终于看到围墙外的夜空,宽广辽阔,夜空上有漫天繁星。 西方的童话故事里,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变成一颗星星,用力让自己飞得越高,飞得越高的话她就可以距离星星越近,彼此更近的凝望。 骤然的那声叱喝让康桥手一松,下一秒她从秋千上掉落了下来。 疼吗?疼,疼得康桥的脑子都缺氧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叫一声“姚管家。”这片花园也是被规定在她不能涉及的区域。 第111章 十大瞬间.番(2006-2014) 属于霍莲煾最诡异的瞬间发生在某天醒来的那个早上。 这个早上,某种光芒落在他的眼皮上,那光芒说不上有多刺眼但感觉很奇异,睁开眼睛,这是他纽约会所的专用房间,房间处于第六十一层楼上。 昨晚睡觉之前他忘了拉窗帘,此时此刻,天光从东边的落地窗大片大片的钻了进来,其中,落与他眼皮的那道光别具一格。 稍微移动身体,那道光来了他的鼻梁上,在他眼前晃悠着。 别具一格的光源来自于天花板的水晶吊灯。 水晶吊灯的光却来自于他手指上的那个金属玩意。 窗外的光、水晶吊灯的光、戴在他无名指上的金属玩意的光经过空间折射形成了一个几何图形。 缓缓的,伸出手,手伸到了眼前,再缓缓展开手指。 戴在他无名指上的金属玩意人们管它叫做婚戒。 这枚婚戒的主人的名字叫做韩棕,在大洋的彼岸有另外一个人也戴着同款戒指。 如果不是这枚婚戒的话,霍莲煾想他都要忘记了这个星球上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人了,都好几个年头过去了。 在这几年里,他经历了辍学、和自己父亲撕破脸、创业等等等一系列的事情,这几年里他太忙了。 霍莲煾很高兴这几年来他一直在忙,因为一忙就可以忽略很多很多事情。 然后,昨天晚上,他在自己纽约会所见到了一个人。 如果按照中国传统辈分的话他应该管这个人叫做姐夫。 姐夫?多可笑的名称。 可昨天晚上这个名称就那样忽如其来的钻进他耳朵里,那时差不多十一点左右,会所经理把电话打到他私人手机里。 他说“有一位自称是霍先生姐夫的男人说想和霍先生谈谈。” 姐夫?这个陌生的称谓使得他的车一下子“嘭”的一声结结实实撞到了前面的车。 随着那声不大和谐的声响,霍莲煾想起来或许他真的有一个姐夫。 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拉下车窗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已经来到他车窗外,正在对着他表达愤怒、被他车撞到的车主。 接过名片车主依然还在喋喋不休着,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贪小便宜的人,霍莲煾记得他在车里藏了一把枪。 找出枪,枪口指向车窗。 那时,霍莲煾真想对窗外的那个人开枪,如果让他再听到从那位口中吐出一个字的话,他真的会朝着车窗外的那颗大头颅开枪。 遗憾的是那个人一看到黑黝黝的枪口就吓得屁股尿流,甚至于连赔偿都不要了。 电话彼端会所经理问他那几位亚洲男人要怎么处理。 约半个钟头前,会所商务房的几位亚洲男人不顾会所规定招来了妓.女,妓.女们还带来了违禁.药物。 会所经理劝说无效之后选择报警,之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之后几位亚洲男人才慌了手脚。 于是,就有了这通电话。 韩棕就是那几位亚洲男人之一。 那几位亚洲男人要怎么处理么?把枪放回原处,说:“你给警察局打一通电话,就说刚刚是一场误会,然后,那些人想怎么玩就让他们怎么玩! 挂断电话之后,霍莲煾调转车头。 韩棕?招.妓?违禁.物品? 手指在方向盘敲着,我的姐姐,你的丈夫背着你都干了些什么?我得去看看,你的丈夫背着你都干了些什么? 然而,到达会所之后,霍莲煾并没有看到什么,起码,一切并没有按照他所想象中的发展。 被叫进包厢里的高级妓.女坐在韩棕身边就像是一个摆设,他也没有碰那些东西,他就只干帮朋友们倒酒的活。 坐在那里的韩棕就像是那种会穿着自己妻子熨烫的衬衫参加股东大会的精英们,知道什么是可以碰什么是不可以碰的。 真无趣,他那老实巴干的姐夫没有给他向自己姐姐打小报告的机会。 揉了揉眉骨,长时间盯着屏幕看让霍莲煾的眼睛极为疲惫,一边放在保安人员的烟盒,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小会时间,监控室烟雾缭绕。 在烟雾缭绕中,霍莲煾再次看到韩棕给他朋友们倒酒的手,戴在韩棕无名指上的金属物体让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被灌入了大杯的伏特加。 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韩棕已经不在商务房里了,他在抽烟室里,透过监控画面霍莲煾就只能看到韩棕的背影,他无法看到他抽烟时的表情。 数十分钟之后,韩棕离开抽烟时去了洗手间。 霍莲煾离开了监控室。 站在洗手间门外,霍莲煾也不清楚自己站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其实也不是完全不明白,从此时此刻紧紧握住的拳头中他大约可以猜到他接下来想干点什么。 在韩棕打开洗手间的门时,那紧紧握住的拳头会往韩棕的张脸抡去: 韩棕,你都娶到她了,你应该感激涕零应该感恩戴德,你应该和她分分秒秒保持通话,我现在在什么地方都和谁在一起了,我和我朋友刚刚都聊了什么话题了,长相比你漂亮的女人坐在我身边我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因为你的魅力在我眼中无与伦比。 韩棕,你这个蠢蛋,你应该这样和她说,而不是躲在抽烟室里靠尼古丁来冲淡你对你前女友的思念。 韩棕,你不碰那坐在你身边的女人的原因不是因为你的妻子,而是因为你那死去的前女友。 拳头越握越紧,霍莲煾想待会那一拳一定要让韩棕门牙脱落,一定要! 终于,门打开了,霍莲煾抡起拳头。 那声“康桥”伴随着缓缓打开的门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迎面而来。 那个名字宛如一场瘟疫。 低下头。 握紧拳头的人走进洗手间,手里拿着电话的人从洗手间出来。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紧紧握住的拳头狠狠的砸在镜子上,镜子裂开,条形形状的红色液体随着裂开的镜子四分五裂。 属于手掌带出来的疼痛分走伏特加所带给他的头痛欲裂,手伸到水龙头下,任凭着自来水冲击着手掌上的伤口。 心里麻木得就像是水泥钢筋混合成的结构体。 在他内心的角落里在唠叨着: “木头,我现在在纽约,我现在自己和自己在一起,木头,我刚刚忽发奇想,想试看看是自己的手结实还是玻璃结实,结果证明还是玻璃比较结实一点。” “木头,现在我的手正在流血,心疼了吗?快说心疼,心疼得不得了,心疼得恨不得飞到我身边来不停的亲吻我的脸,骂我笨骂我傻再狠狠的踹我一脚。” “好了,木头,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说话,我这是偷偷溜出来给你打的电话,目前赚钱要紧,等我赚到了很多很多的钱就把整个白金汉宫买下来给你,让你来当女王。” “木头,这次,我真的挂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睁开眼睛,霍莲煾第一眼就看到躺在一边的金属物体。 韩棕,你现在又多了一条罪名,你如此轻易的把你的婚戒放在公共场所里就是罪大恶极。 木头,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把它弄丢,我一定让它每一分每一秒都戴在我的手指上,然后让它一起跟着我进入到坟墓。 韩棕,你这个蠢货。 伸手,毫无犹豫的把那个金属物体放进兜里。 室内光线随着日光的加强又强烈了一些,霍莲煾有点不明白,怎么放进兜里的东西会变成了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应该是他回家时喝了点,然后糊里糊涂的戴上,这想起来有点的诡异,更加诡异的还在后面。 这个早上,霍莲煾给他的一位朋友打了电话,他记得有一次他朋友曾经和一个韩国女孩处过一阵子,当时他觉得那位韩国女孩看起来有点面熟。 这个早上,霍莲煾的思绪特别活跃,一下子就想起来那个韩国女孩像谁了,韩国女孩长得像韩棕的死去的前女友。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时间,他就和韩国女孩在电话中达成了协议。 韩国女孩名字叫做世英。 打开洗手间门,从无名指上脱下了那枚戒指。 伴随着抽水声响起,那枚戒指很快的就会去了它应该去的地方,埋在地下的臭水沟里再适合不过了。 --- 属于霍莲煾最绝望的瞬间也是来自于某天的早上。 这个早上,他费了很大力气才看清楚躺在他身边的人叫做唐雨萱,而不是另外一个人。 接着,霍莲煾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昨晚喝下的水有问题。 她睁开眼睛,朝着他笑,笑得就像是一团火焰,如果再细细看的话,可以看出属于她笑容里头的那种得意洋洋。 一边笑着一边向他展现她傲人的胸围。 愚蠢的女人。 可就是这个愚蠢的女人让他在这个早晨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绝望。 在属于他和另外一个人在巴厘岛的最后时光里,他和她玩起了结婚游戏,在星光下,她和他说: “霍莲煾,这一辈子,你就只能看我一个爱我一个吻我一个睡我一个。” 他应答着: 霍莲煾这一辈子只能看木头一个人,爱木头一人,吻木头一个人,睡木头一个人。 说完之后他侧过脸去,却看到她的头搁在他肩膀上,看着好像是睡着的样子“木头”他轻声叫着她。 她没有应答。 他再低声和她说:“木头,这不公平。” 是的,不公平,只有霍莲煾说了,只看康桥一个人只爱康桥一个人只吻康桥一个人只睡康桥一个人。 而康桥没有说。 这个早上,这个瞬间,那个星光下的誓约原来已经烙进他的骨头里了,所以,这个瞬间他才会如此的绝望。 曾经他也像顽劣的孩子一样:木头你不是说让我只能看你一个只能爱你一个只能吻你一个吗? 你看,我看了很多的女孩,我“爱”上了很多的女孩,我也吻了很多的女孩。 而到了最后,那个顽劣的孩子一不小心把最后的选项也打钩了。 起床,穿衣服,在那具身体朝着他贴过来时推开她。 唐雨萱跌倒在地上,这位被男孩子们宠坏的天之骄女想必被他此时此刻的表情给吓到了。 这个早上霍莲煾忽然想体会把一个人生生打死的滋味。 五记拳头?十记拳头?十五记?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记? 霍莲煾不知道自己朝着唐雨萱抡了多少记拳头,她的一张脸全部都是血,这位天之骄女从最初的恐惧到中间的麻木,再到此时此刻的倔强。 从她脸上溅出来血有些许沾到了他的衬衫,脱下衬衫,衬衫狠狠朝着那张脸扔去。 被打裂开的嘴唇蠕动着,说出: “你恨我吧,恨我总比对我熟视无睹来得好。” 巴厘岛、四四方方的天井、天井里的大木桶、漂浮在水上的新月、用尽全力的那个拥抱、两个绝望的灵魂。 其中一个灵魂在说着:爱比恨更为的持久,更为的难以磨灭。 紧紧握着的拳头松开。 其实,唐雨萱也和某一个阶段的霍莲煾一样傻,用一种很极端的方式妄想得到某一个人的铭记。 松开拳头,手指在微微颤抖着。 然后,他找到了烟,点上烟,一根又一根。 烟雾、尼古丁、昨晚留在他身体里的残余药物使得整个空间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浮城,被他打得就像是猪头的女人一点点蹭到他身边来,他朝着她笑。 伸手触了触她的脸,他和她说干得不错。 这个他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女人一下子把他不敢干的事情给干了。 你看,我看了很多的女孩,我“爱”上了很多的女孩,我也吻了很多的女孩,木头,你看,我连和不是你的女孩睡觉这样的事情都干出来了。 其实,这样也不错。 在我们的那个结婚游戏里,誓言也只有我一个人说,游戏规则也只有我一个人在遵守。 这个早上,霍莲煾对唐雨萱说,拿着你的衣服从这里滚出去,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个冬天的纽约大雪纷飞。 这一个冬天,霍莲煾大多时间都躲在家里,属于那个早上所带来的绝望贯穿了这一整个冬天。 春天来临时,霍莲煾接到了从华盛顿打来的电话,参加完外公的葬礼之后他站在华盛顿的樱花下。 站在樱花树下,他对追着他来到华盛顿的唐雨萱说。 “也许,我们可以在一起。” 外公临死前拉着他的手说,莲煾,看完华盛顿的樱花再回去。 于是,他听从了外公的话来到樱花树下,今年华盛顿的樱花尤为的绚烂。 外公的“莲煾,看完华盛顿的樱花再回去。”言外之意霍莲煾是明白的,无非也是在告诉着他。 “莲煾,珍惜好时光。”“莲煾,要往前看,就像那时间一样。” 站在樱花树下,霍莲煾和唐雨萱说: “唐雨萱,我们试看看能不能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之后霍莲煾承认,属于他心里的某个角落里有一点点获得了轻松,起码他可以卸下那个的罪名。 一切并没有他所想要的那样发展下去,信誓旦旦说一个礼拜、最多一个月就可以让韩棕上钩的韩国女孩和他通话的语气越来越沮丧。 她埋怨:那个男人无视她的暗示性语言、那个男人对于她的挑.逗视而不见、那个男人比想象中的固执不解风情。 按照那个韩国女孩所说的,韩棕听起来好像是不错的丈夫人选,不错到让他都开始有了罪恶感。 回到纽约之后,霍莲煾给那位韩国女孩一笔钱,他让她以后不要和韩棕有任何联系。 那一刻,让霍莲煾所想不到的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在这里画下句点,不久之后韩棕主动联系了韩国女孩,韩国女孩和韩棕分手时从他那里又捞到了一笔钱。 那天晚上,气氛很好,好到不上床都会显得奇怪,唐雨萱不着片缕的站在霍莲煾的面前,她的身材就像和她上过床的男人们说的那样,是天生的尤物。 唐雨萱用她所掌握的技巧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她亲吻他的脸时,他想也许再等一下,这一秒没有感觉并不代表下一秒没有感觉。 她的身体朝着他贴上来时,他压住自己想要推开她的手,当她的手触到他小腹时他放任自己的手。 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伸手,推开她。 因为用力比较大的原因她跌倒在地上,跌倒在地上的她表情错愕疑惑,霍莲煾知道此时此刻唐雨萱心里在想什么。 捡起地上的衣服,把衣服披在她身上,说: “不需要怀疑,我性向正常,我一个晚上做四次、五次都没有问题,这是,这个人不会是你,你明白我的话吗?” 唐雨萱不笨,他相信她听懂他话的意思:我尽力了,但我们只能到这一步。 这个世界上,有一部分人患有一种疾病,这种疾病长时间蛰伏在他们的身体心理,时不时的打扰他们一下。 某天,当你窃窃自喜以为已经摆脱了这种疾病的困扰时,它们又冒出来让你知道,别得意,我们还在。 这一类疾病人们管它们叫做顽疾,它们会跟随着你一直到和你一起经过大火焚烧,最终化成白色粉末。 康桥于霍莲煾而言是一场顽疾。 那个美丽骄傲的女人抱着衣服离开他的家,一个礼拜去,唐雨萱若无其事的出现在他面前,当着很多人的面和他若无其事的打情骂俏。 --- 属于霍莲煾最为感恩的瞬间发生在一个深夜。 那个深夜,他那久为谋面的父亲带来了这样的一则消息:韩棕死了。 韩棕死了? 霍莲煾记得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一只脚刚好抬到半空中,而和他说这句话的人就站在他身后。 那个瞬间,霍莲煾很害怕,害怕一切只是他的一场幻听而已,毕竟,他没少咀咒过韩棕。 这个世界,每天每天都有人意外身亡,这些意外身亡的人多得计算单位用秒来统计,这个世界每几秒就会有一个人因为意外事故死亡。 杰克死于车祸、麦克死于食物中毒、珍妮失足坠落山崖、简妮溺水身亡、甚至于有人因为吃饼干被卡到而死、有人因为好奇花瓶嘴大还是自己的头大,而把自己的头颅装进花瓶里窒息而死。 可在这么多因为意外事故而死去的名单中就没有一位的名字叫做韩棕,不,也许有,可那些叫韩棕的都不是康桥的丈夫。 为此,霍莲煾没少在心里和上帝唠叨。 现在想想,那些唠叨听起来更像是诅咒。 抬起的脚停在半空中,他害怕,刚刚发生的只是类似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产生的空欢喜。 侧耳,他再次听到了同样的话。 “莲煾,韩棕死了。” 抬在半空中的脚终于敢落在地上,站在那里。 一直在他背后的人绕到他的面前来,继续说: “韩棕死了,昨天晚上在东京出的车祸,今天中午院方宣布抢救无效。” 确定消息的瞬间霍莲煾脑子一片空白,陆陆续续中一些和死亡有着紧密联系的词汇落入他耳中。 “尸体”“葬礼” 随着这些词汇的出现更加落实了这个深夜这个忽如其来的消息。 韩棕死了,韩棕真的发生意外死了! 在霍莲煾的保险箱里放着这样一份资料,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上床的资料,这份资料内容很足,从照片到录音再到视频。 这份资料的缔造者为韩棕和崔世英。 贪婪的韩国女孩在韩棕那里拿到大笔的分手费之后,又把记录她和韩棕亲热的一切信息拿到他面前,妄想从他这里再狠捞一笔。 当时,霍莲煾以为自己会很高兴付给韩国女孩一大笔钱,毕竟这是他所希望的,他可以拿着这些嘲笑康桥的目光。 事实上呢? 事实上,他把那位韩国女孩狠狠的揍了一顿,他在揍完韩国女孩之后恨不得再把韩棕揍一顿。 木头哪里不好了? 木头多好啊,木头哪里都好,木头什么都好。 韩国女孩顶这一张被揍肿的脸一瘸一拐的离开。 韩国女孩离开之后,霍莲煾把她给他的资料放进了保险箱里,有那么一瞬间,他特别想把这些东西拿到康桥面前嘲笑她,可那也仅仅是一个瞬间的念头而已,如果那些东西让她伤心了怎么办? 第三个晚上过去之后,之前那些若有若无的想法在保险箱里的那些质料支持下变得逐渐清晰成型。 他也许可以拿出一笔钱给那些专业人士,制造出让一个人死于非命对于那些人来说很简单。 只要他想,他有能力做到隐瞒她一辈子,关于“纸包不住火”这样的话只对那些胆小的、没有能力的人才起到作用。 只是,那也只是属于他潜意识里的想法,一种会随着时间而加强的想法,这个想法也许会伴随着他对她的想念,在半年后或者是一年后促使他给那些专业人士打电话。 打完电话之后,他在之后又给自己加了一条的罪名。 现在,此时此刻,随着“韩棕死了”这样消息的到来,后面的那条罪名于他永远不会成立。 属于霍莲煾最为感恩的瞬间发生在二零一四年三月末的这个深夜。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在他生命最后时刻和她说出这样一番听起来就像是良心发现的话了“木头,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诉你,韩棕并不是死于意外,是的,韩棕的死和我有关,当时我在听说了他背叛你的时候气坏了,你这么好,他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木头,你得原谅我,你看我都要死了,你看我们的孩子的孩子都那么大了。” 十八岁,他从她身边逃离,从巴厘岛逃到了纽约,现在,他二十六岁,历经八年时间,他终于找到了那条回到她身边的路,从纽约来到新加坡。 沿着被绿荫包围的棕油道,停在有着阳光的所在,远远的他就看到了她,在很多人当中他第一眼就找到了她。 小小的,很没有存在感的模样,一如初初相见时。 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擦这一个又一个的肩膀,最终,停在她面前。 眼前的女人光听说她参加葬礼的次数就知道这是一个倒霉蛋,十二岁时她参加外婆的葬礼,十九岁她参加母亲的葬礼。 二十一岁,她送走了比她还小十一岁的弟弟。 而现在,她二十九岁,这一次,她要送走的是她的丈夫。 你看,她的肩膀都被这些葬礼给压垮了。 往前半步,伸出手。 让她的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 木头,现在舒服点没有? 木头,我和你保证,我一定会长命百岁。 第112章 (2014-2015) 就像是霍正楷在公共场合上回避霍莲煾这个名字一样,霍莲煾偶尔在面对着朋友、记者的发问时也左顾右他,简廖记得有一次霍莲煾被问烦了,一把抢过那位记者的录音笔,“这种话我只警告一次,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那也是简廖唯一一次看到霍莲煾发脾气的样子。 可见,在霍莲煾心里肯定不大待见自己的父亲,为什么霍莲煾会反感霍正楷对于外人来说也只能是一个迷。 属于霍莲煾身上的迷还很多,比如他为什么在二十岁的年纪里选择自己创业,二十岁的年纪不是应该还在念大学吗?某一天简廖趁着霍莲煾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问了他这个问题。 “我对念大学没有兴趣。”当时霍莲煾如是回答他。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美国东海岸时间七点整,距离二零一四年到来还有五个钟头。 抽烟室一片烟雾缭绕,抽完最后一口烟,烟蒂还夹在手指上简廖从椅子上站起来。 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在烟雾缭绕中俯瞰着这座世界第一都市,璀璨的灯光掩盖了夜空的星光,一幢幢摩天大楼被炫目灯光衬托得宛如射向苍穹的箭群,疾风,笔直,盛气凌人,让人望而却步。 纽约,被誉为苹果城,为什么会被誉为苹果城众说纷纭,简廖唯一记住的是那老掉牙的爵士乐歌词“成功树上苹果何其多,但你如果挑中了纽约市,那你就挑到了最大的苹果。” 意气风发的年纪里这样的歌词无疑是助长了潜藏于胸怀蠢蠢欲动的英雄梦。 十八岁,简廖孤身一人从广州来到纽约,十年过去了,现在的简廖生活过得不好也不坏,他在曼哈顿拥有自己私人住宅,银行有若干存款,上个月刚买车,梅赛德斯c63,走在曼哈顿街他看起来和那些手提着名牌公事包,受雇于顶级公司的高级行政人员没有什么差别,幸运的是比起那些人他看起来更年轻。 简廖现在的成就应该得利于他遇到好人,也许更确切一点来说,他遇到了贵人。 就像是一些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人,偶尔会把目光投向寻常人家餐桌上的清粥小菜时的心态一样,简廖会怀念起那段初来到纽约时每天到餐厅洗碗的时光,怀念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以及那个时候交的直长发女友,虽然他现在已经想不起她的模样。 吁出一口气,简廖把现在这种略带着那么一点点忧郁的状态归结为岁末情节,在面对着即将来到的新年,人们或多或少会在心里缅怀着即将逝去的这一年。 烟蒂放到烟灰缸里,走出抽烟室,剥了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五分钟之后,简廖推开会所大门,那颗薄荷糖成功的带走残留在他口腔的烟味。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会所所在位置位于哈德孙河附近,从那座湖水绿的建筑乘坐直达电梯就可以到达会所,六十层以上的都在会所的经营范围内。 和十几分钟前简廖离开时一样,约为两个网球场大小的空间除了拍卖师的声音之外,再无任何杂音。 简廖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那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现场有十几位和他一样没有座位只能找一个不起眼地方站着的人,这些人有和他一样的身份:高级助理。 所谓高级助理工作性质其实和那些办公室打杂的没有什么两样,他们所要负责的工作就是帮忙自己的boss处理一些较为琐碎的事情。 简廖的boss叫做霍莲煾。 现在简廖所站位置是会所的最高层,一个月有二十九天这里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在每个月最后一天这个地方才会对外开放,拥有着钻石级别的会员才有资格得到邀请,拿到邀请函的人清一色都是亿万富翁,这些亿万富翁身上还需要有着另外一种身份:收藏家。 在很多公共场合上,越来越多腰缠万贯的富人们更乐意谈及他们的收藏品,听到的人投其所好,对其品味赋予了赞美,久而久之,收藏在上流社会形成一种风潮,仿佛谁的收藏品多谁的收藏品优,谁的精神世界就富足。 关于亿万富翁们的收藏癖好,坊间不时会流传出类似于“中东的石油大王花数百万买到的宝贝是中南美那位叫做瓦妮莎的小姑娘爷爷的爷爷的尿罐子。”这样的笑话。 针对着这样的一股风潮,一些由顶级的私人会所举办的“艺术展”营运而生,“艺术展”以拍卖收藏品为主,规模虽然不大,可展出的展品却往往让人咋舌。 现在这个以粉金和地中海蓝为主色调的场地正在举行的就是一场“艺术展”,全场除了四根大圆柱,和被包围在大圆柱里的水晶台再无任何多余的设计,几十个座位环绕着几何图形的水晶台并列着,座位无一空席,盛装而来的来宾,以及时新颖的拍卖环节使得这场“艺术展”看起来更像是奢侈品的发布首秀。 “艺术展”已经临近尾声,现场就数那位大腹便便的俄国富豪收获最为丰厚,他除了拍到最近被炒得很热的名人手稿、雪茄还给自己情人拍下来自于中世纪一位伯爵夫人所珍藏的首饰。 也不过是二十出头有着猫一般眼睛的女孩心满意足的依偎在年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怀里,价值几十万的珠宝使得女孩眼里呈现出来的能有多娇媚就有多娇媚。 从简廖这里可以清楚看到依偎在俄国富豪怀里的女孩在不经意间眼神会飘向左侧,几何图形设计的水晶台有利于男女间的眼神游戏。 坐在左侧位置的那位年轻男人就是霍莲煾,也许,绝大部分的人会和简廖一样,在见到霍莲煾的第一眼时泛上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会是:那真的是一位漂亮男人。 霍莲煾的漂亮是一种*型的漂亮,用阳光帅气、英俊潇洒、高大有型这样的常规语法来形容霍莲煾怎么想都好像都缺少一些什么。 霍莲煾的漂亮是属于那种精致冷峻的,这样属性的霍莲煾再配上他淡漠的眼神,那么安静的呆着时是美轮美奂的大理石雕像。 “那个年轻男人更像是这个星球无意间的闯入者和旁观者,拥有着致命的魅力,也让人琢磨不透。”去年有一位时尚教主级别人士用这样的话来形容霍莲煾。 即使那些话听着夸张,但也得到很多人的普遍认可,因为即使霍莲煾穿着一件十块钱的普通t恤在麦当劳排队,也是那种一眼就可以吸引住女孩子们目光的男人,这样的意义等同于“真正的王子即使被丢在平民窟里他还是那个最为耀眼的人。” 关于那位时尚教父的形容传到霍莲煾耳朵时,他也就笑了笑,之后一本正经的用半是反驳半是玩笑的口气如是回应“谢谢恩格先生的赞美,我想我得纠正的是我绝对是这个星球上的一名参与者,我的热情不亚于我的任何一位同龄人,我和我的同龄人一样有着再普通不过的爱好,美食,旅行,脸蛋漂亮身材性.感的妞,这三样缺一不可。” 霍莲煾的这番话无疑在和外界宣誓:其实,我只是一位普通的凡夫俗子。 霍莲煾有多喜欢美食旅行倒是没有怎么体现出来,原因是他太忙了,他把精力都放在他的生意上。 不过,霍莲煾强调的那三样最后一样倒是说对了,和霍莲煾交往过的姑娘大多脸蛋甜美胸大腰细腿长。 当然,偶尔也有特例,比如现在坐在霍莲煾身边那位叫做苗小姬的女孩,苗小姬除了符合脸蛋漂亮这个条件之外,其他无一符合霍莲煾的审美观,胸小腿瘦个子也不高挑。 关于苗小姬,昨晚霍莲煾在面对他朋友们的调侃时轻飘飘的丢下那么一句“就偶尔换点口味。”当时,苗小姬也在场。 苗小姬是刚刚毕业的美术院学生,“艺术展”的特别展出环节是她的毕业作品,她的作品拍出三万美元的价钱,霍莲煾掏的腰包。 对于自己拍下的作品霍莲煾如是表达“它在三年之后可以让我赚到五万美元。” 对于霍莲煾说的话简廖丝毫没有任何怀疑,霍莲煾的外婆是一位知名艺术家,他从外婆身上继承到了那种对于艺术与生俱来的敏捷性。 这一次“艺术展”的拍品就有两件是霍莲煾的私人收藏,俄国人拍走的名人手稿,中东人势在必得的武士刀,这两件藏品这几年来一直呆在霍莲煾的地下室中,脱手时霍莲煾赚到的不下一百万。 霍莲煾的地下室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收藏品,他拥有一支经验丰富的鉴宝团队,那些都是这支团队从世界各地收刮而来,然后在适当的时机塞钱给那些活跃在艺术市场上的评论家鉴定家,于是,它们就变成了值得收藏拥有无限上升空间的艺术品。 艺术品投资是霍莲煾收入来源之一。 为时六十分钟的“艺术展”在一片其乐融融中结束,二十一件展品被来自世界各地的富豪们如数刮分。 霍莲煾不仅是这场“艺术展”的发起者,同时也是这家会所的主人,霍莲煾拥有六间规模都达到国际标准的顶级会所,纽约两间,芝加哥两间,拉斯维加斯洛杉矶分别各一间,这六间会所可以为霍莲煾每年带来差不多八亿美元盈利。 按照之前的惯例,“艺术展”结束之后霍莲煾会邀请那些人到他为他们准备的房间小酌交流一番,这一次也不例外,对于霍莲煾的邀请来宾们显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倒是一直安静呆在霍莲煾身边的苗小姬兴致缺缺的样子。 在霍莲煾用三万美元拍到苗小姬的毕业作品时她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苗小姬一张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 让苗小姬产生不愉快的应该是霍莲煾带着玩笑性质说出的“它在三年之后可以为我赚到五万美元。” 从事艺术的人向来清高,苗小姬也一样。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惹女友不高兴的话,霍莲煾侧过脸唇轻轻触苗小姬的头发,那时,简廖就走在霍莲煾和苗小姬身后。 “还当真以为我会把你的画当商品卖掉么?”因为距离近的原因简廖很清楚听到霍莲煾对苗小姬的轻声昵语。 苗小姬没有说话。 “笨,那恰恰是一种赞美和信任,‘我看好你,你可以的’”他温柔的念着,最后那句余音绕梁。 即使简廖看不到霍莲煾说这话时的表情,但也可以轻易猜出,那温柔说出这番话的男人此时此刻眼眸底下一定维持着淡淡无波的模样,宛如那月光倾城时的海平面,冷,华美、悠远、虚幻。 可,沉浸在爱情里的女孩们啊,她们眼里看不到这些。 “真的?”声音小小的,有窃窃的喜,窃窃的欢。 “当然!” 于是,娇小的身躯往着修长的身躯靠近,紧紧挨着,可以想象的紧紧挨着霍莲煾的苗小姬脸上表情一定是乐开了花。 那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女孩。 简廖会为霍莲煾工作多多少少带有一点报恩的成分,到纽约的第二年简廖就遇到很多留学生们常常会遇到的问题:生活窘迫,日子过得苦哈哈。 山穷水尽间简廖在另外一名中国留学生的推荐下向“drl基金会”提出助学申请,该基金会为已故中国旅美艺术家戴若琳女士一手创办,基金会每年都会拿出部分资金资助生活困难的中国留学生。 很快的简廖的助学申请得到基金会的批准。 三年后,简廖见到了“drl基金会”负责人,那个时候的简廖是导师们眼中前途无量的学生。 出乎意料的是,“drl基金会”的负责人并不是简廖想象中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年过半百的学者形象,站在他面前穿着米色手工毛衣的那位大男孩漂亮得就像白玉瓷人一般,宛如从樱花树下走出来的人物,浪漫,纯白。 那位大男孩就是霍莲煾,戴若琳的外孙,戴若琳指定的基金会负责人。 简短的会面之后,简廖提出告辞。 再之后,凭着优异的成绩单简廖在纽约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几个月之后,简廖接到了来自于霍莲煾的一通电话。 简短寒暄之后,电话里霍莲煾问他这样一个问题“想不想为我工作?”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简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很窝火,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霍莲煾年纪比他小,被年纪比自己小的人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可不是愉快的经历,委婉一番之后简廖给出的回答是“让我考虑几天。” 挂断电话后,简廖就把霍莲煾的建议抛之脑后,人的缘分往往很神奇,几天之后简廖在受到自己上司的一阵指责之后忽然想到了霍莲煾。 了解到霍莲煾在经营会所之后,本着小部分的报恩之心简廖接受了霍莲煾的建议。 那年的霍莲煾二十岁,二十岁的霍莲煾用外婆留给他的八千万美金在纽约开了一间会员制、以承包私人派对聚会为主的会所。 会所第一个季度结束就只有两百二十名会员,会所不仅没有赚到钱还亏了数百万,至今,简廖对于当时的情景还记得十分的清楚,看完会计的那份财政报表之后霍莲煾反应很淡,就那样“嗯,知道了。”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简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很窝火,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霍莲煾年纪比他小,被年纪比自己小的人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可不是愉快的经历,委婉一番之后简廖给出的回答是“让我考虑几天。” 挂断电话后,简廖就把霍莲煾的建议抛之脑后,人的缘分往往很神奇,几天之后简廖在受到自己上司的一阵指责之后忽然想到了霍莲煾。 了解到霍莲煾在经营会所之后,本着小部分的报恩之心简廖接受了霍莲煾的建议。 那年的霍莲煾二十岁,二十岁的霍莲煾用外婆留给他的八千万美金在纽约开了一间会员制、以承包私人派对聚会为主的会所。 会所第一个季度结束就只有两百二十名会员,会所不仅没有赚到钱还亏了数百万,至今,简廖对于当时的情景还记得十分的清楚,看完会计的那份财政报表之后霍莲煾反应很淡,就那样“嗯,知道了。” 第113章 (2014-2015) 吁出一口气,简廖把现在这种略带着那么一点点忧郁的状态归结为岁末情节,在面对着即将来到的新年,人们或多或少会在心里缅怀着即将逝去的这一年。 烟蒂放到烟灰缸里,走出抽烟室,剥了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五分钟之后,简廖推开会所大门,那颗薄荷糖成功的带走残留在他口腔的烟味。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会所所在位置位于哈德孙河附近,从那座湖水绿的建筑乘坐直达电梯就可以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吁出一口气,简廖把现在这种略带着那么一点点忧郁的状态归结为岁末情节,在面对着即将来到的新年,人们或多或少会在心里缅怀着即将逝去的这一年。 第114章 (2014-2015)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那夕阳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清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 甘心的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门。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离别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再别康桥。 苗小姬的公寓正方墙上挂着一副字画,字画里提着是徐志摩的,灰花色的边框白色的底黑色的宋体字,那是苗小姬和自己的父亲一起完成的,字是父亲写的,当时年幼的她缠着父亲让她露两手,最终父亲握着她的手在那行字下写下最后的字:再别康桥。 父亲去世之后那副字画跟着她远涉重洋。 年轻男子面对着正方墙站着站着,宛如被凝固在时间里的雕像,他站得太久了,久到苗小姬手上给他准备的水都凉了。 这是一个周日,距离苗小姬被推到游泳池去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那天晚上是霍莲煾的助理送她回家,他叫简廖。 “希望你不要变成另外一个唐雨萱,即使你想变成唐雨萱你也无法成为她。”这是在回家路上简廖对苗小姬说的话,好像怕她不够明白似的,简廖还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些关于霍莲煾和唐雨萱的往事。 在还没有认识霍莲煾之前苗小姬就先知道了唐雨萱,唐雨萱是华人圈里类似于公主式的人物,更是很多男孩子的梦中情人,但也是女孩子们讨厌的人物,女孩子们在私底下窃窃私语着这样一件事情:唐雨萱曾经为一个男人自残过。 彼时间苗小姬没有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那时她心里想大约是女孩子们太嫉妒唐雨萱而加油添醋罢了。 听完简廖的话之后,苗小姬开始相信了女孩子们说起的关于唐雨萱为一个男人自残过的话。 关于唐雨萱和霍莲煾更像是一部典型的爱情电影,一部标签为欢喜冤家的爱情电影:唐雨萱和她朋友们打了一个赌,她要拿下据说已经甩了很多女孩子们的霍莲煾然后狠甩他,起初,关于唐雨萱和霍莲煾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但后来,剧情发生了逆转,霍莲煾变成了猎人唐雨萱心甘情愿沦为猎物。 这两个人第一次闹分手时唐雨萱“摔断了腿”第二次分手时唐雨萱“食物中毒”第三次分手时唐雨萱“出了车祸”。 第四次分手时…… 伴随着这样林林总总的事情这两个人分分合合,他们一致对外界宣传“我们是朋友关系。”她频繁换男友,他每隔时间和不同的女孩子约会。 “可最终只有唐雨萱这个名字长时间和霍莲煾联系一起。”简廖用这样的话来为霍莲煾和唐雨萱的往事作为总结:“三分利益三分怜悯三分日久生情,这也是霍先生今晚会选择送唐雨萱回家的原因。” 三分利益三分怜悯三分日久生情?不是还有一分吗?张口,这句话就从苗小姬口中说了出来。 之后,简廖也就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在简廖的笑意中苗小姬心沉甸甸的,回到公寓几个小时之后苗小姬就发觉自己全身烫得就像火炉,她发烧了,看医生,吃药,苗小姬昏昏沉沉的睡了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中她还做了一件事情,主动打电话给霍莲煾。 苗小姬没有霍莲煾的手机号她就只能联系到简廖,简廖答应会把她生病的事情转告给霍莲煾。 打完电话之后苗小姬就开始等待,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二十几个小时。 第三天,苗小姬身体恢复了过来。 这一天,苹果城下起了大雪,鹅毛大雪把整个苹果城装扮得宛如童话世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华灯初上,苗小姬的公寓门铃响了,打开门,她那位叫做杰西卡的室友站在门口,杰西卡身后站着霍莲煾。 他站在那里,背后是白雪和长街,若干的雪花零散落在他深色的长外套上,古典,浪漫,美好的衬托出了那种意境:那个男子,踏雪而来。 那一个瞬间,苗小姬在心里下了那么一个决定,她拿出一百美元,那一百美元可以让杰西卡和她的男友找一个不错的旅店住上一晚。 杰西卡拿着一百美元走了,霍莲煾打开门进来。 从霍莲煾进入公寓时住在苗小姬心里的那只小鹿就开始不听使唤的东奔西串,咖啡不小心散落在地上,茶怎么也想不起来放在哪里,最终她就只能给他烧开水。 和苗小姬手忙脚乱形成强烈对比的是霍莲煾,他就安静的站在正方墙上的字画前,他在那里已经站了有些时间了,她都给他倒了第三次水,而第三次倒的水也凉了。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透。 手里捧着凉了的水杯,一步一步走到霍莲煾的身后,鼓起勇气……张口,还没有等苗小姬说出话霍莲煾就开口了。 “真丑。”像是背后长出了眼睛,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一种自言自语,那个简短的发音细细听着也像是一缕叹息。 数秒钟之后苗小姬明白了霍莲煾口中说的那句“真丑”指的是什么。 霍莲煾在说出那句“真丑”时手指正落在字画最后的题记上,更确切一点来说是在最后两个字上——康桥。 是有点丑,在写题记最后的两个字时,苗小姬还记得自己嘴里唠叨着:爸爸,那两个字为什么笔画那么多。 当时她有点不耐烦了,不耐烦导致那两个字现在看起来黏糊糊的,最后那一笔就像是蚯蚓。 期期艾艾的站在他身后,解释着那个时候的心情:是的,是很丑,可那时我的手太小,毛笔又太大了,而“康桥”的笔画又那么多。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之后苗小姬低低的叫了一声“霍莲煾。” 没有回应。 “霍莲煾。”声音再提高了一点。 “什么?”他就那么淡淡的应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头:“听说你生病了?现在好点了没有?” 苗小姬点了点头。 仿佛看到她的点头一样,一直背对着她的霍莲煾“嗯”了一句,可还是没有回头。 墙上的钟表正指在九点时间,窗外夜色更为浓密,对着镜子苗小姬深深呼吸,她学美术的她比谁都懂要怎么打扮自己,怎么才能更为的体现出自己更为撩人的那一方面。 胸部不够大,没有关系,只要达到半遮半掩的效果就行了。 那件长裙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在灯光的烘托下达到了若隐若现的效果,提着裙摆一半的长发搁在胸前,就这样苗小姬站在霍莲煾面前。 可霍莲煾并没有给她展现自己的机会,淡淡的那一句话把苗小姬的心打到谷底。 “苗小姬,你还记得那时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我不喜欢被打扰到,我记得那时你和我保证不会主动联系我来着。” “可……”艰难的开口,想说那是因为我生病来着。 “我理解。”他脸上的表情在暖色系灯光的烘托下有着莲一般的质感:“人们在生病时总是会特别的脆弱。” 苗小姬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想要往前…… “可理解归理解,你犯了原则上的错误,苗小姬你是聪明的姑娘,接下来的事情我想不需要我详细和你说明白,对吧?”他看着她,话说得很温和,可属于他眼眸底下的却是一片疏离。 垂下眼眸霍莲煾从房间里唯一的单人沙发上站了起来,苗小姬抢着挡在他面前,呐呐说着,霍莲煾,我不明白…… 其实,她心里很明白,霍莲煾话里头所传达的再简单不过:你犯了原则上的错误,我们缘分已尽。 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他轻轻推开了她,往着房间门口,顿了顿,苗小姬追了上去。 “霍莲煾,我同意分手,但是!”颤抖的声音说出:“我们明天再分手,我今晚想和你在一起。” 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他继续往着房间门走去。 “站住,霍莲煾,你给我站住!”苗小姬大声说出。 她的话成功让霍莲煾停下脚步。 鼓起勇气:“我希望要走我第一次的男人名字叫做霍莲煾。” 他回过头来,她手指一扯,那件松垮垮的长裙从她身上滑落下来,那件长裙下面空无一物。 而一丝.不.挂的她看在霍莲煾眼里就像是空气,他的目光只是越过她落在背后的墙上,那墙上挂着一副字画——再别康桥。 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眼眸底下凝结着的是雪光,冰、冷。 “然后呢?然后是不是就会把你的第一次裱起来,日后细细品味,自我陶醉,在爱情的领域里,我曾经全情投入过,抱歉,那只是你,你仿佛忘了男欢女爱是一种两.性关系。”他如是说着:“苗小姬,如果几分钟之前我还对你还有一丁点好感的话,那么你刚刚说的蠢话成功的把那一点点好感转变成为了厌恶,你可知道,我最讨厌的恰恰是把自己第一次当成是筹码的女人。” 在那般冷漠的语气之下,苗小姬居然说出类似于“我没有,我没有把我的第一次当成筹码。” “你敢说你没有半点的想法?”嘲讽溢满他眼角眉梢:“即使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想让他记着我。” 想反驳他,可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说出了藏在她心里最深处的念想:记住我的泪和痛。 他的目光从头发往下往脚尖,短暂逗留之后回到了那方正方墙上,说: “对我而言,那只是一层膜而已,没什么值得惦记的。” 滑落在地上的衣服重新穿回到她身上,霍莲煾给她穿的,她呆立在原地,木然目送着他离开。 很久很久的以后,苗小姬一直记得霍莲煾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的语气,掩盖在厌恶里头的是痛楚,除了痛楚还是痛楚。 下一个周末到来时,苗小姬到会所去找霍莲煾,她没有找到霍莲煾,倒是简廖把一把车钥匙交到她手上。 狠狠的把车钥匙丢在地上,简廖告诉她如果下一次再来找霍莲煾的话,她也许会收到一把房子钥匙,男人的话其实是在告诉着她,不要自取其辱。 再之后,苗小姬没有去找霍莲煾。 二零一四年二月的第一个周末,苗小姬听到了那样的一个消息:霍莲煾又在和新的女孩约会了,那女孩胸.大腰细腿长,脸蛋漂亮,而唐雨萱也换了新男友,再过几天之后有媒体拍到这么一组照片,唐雨萱和她的新男友以及霍莲煾和他的新女友一起出现在某海滩上享受着日光浴。 从那组照片上怎么看都像是其实唐雨萱和霍莲煾才是真正的一对。 那个时候,苗小姬想起简廖和她说的那句话。 “可最终只有唐雨萱这个名字长时间和霍莲煾联系一起。” 第115章 (2014-2015) 二零一四年二月十四日,西方传统情人节,也是中国的元宵节。 这一天,简廖才迎来了新年过后的第一个假期,上个月月初,霍莲煾计划开的第七间会所开始启动,地点就设在波士顿,连续两个月他们就一直在波士顿纽约两地来回。 接下来简廖有两天假期,至于霍莲煾简廖猜十有*会是和唐雨萱在一起,往年的情人节霍莲煾都和唐雨萱在一起过,昨晚是唐雨萱亲自开车到机场来接霍莲煾。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第116章 (2014-2015) 之前,他远远的就看到走廊上那对出色的男女,当时走廊上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们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稳定交往中的情侣,情人节到来两个人一起逛商场,手里提着战利品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做准备。 那个时候周颂安还没有意识到那对男女中的男子就是霍莲煾。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第117章 (2014-2015) 顺着那道声音,康桥第一时间看到的是那点猩红,一闪一闪的,微光中霍莲煾靠在高大的香樟树下,手指夹着烟脸隐在斑驳的树影中。 在康桥转过头去时庭院灯正好落在她脸上,即使光线不强可也是刺到她的眼睛,眼睛下意识眯起。 “看来哭得挺凶的,都把眼睛哭肿了。”他笑出声音,笑声浅浅的:“新加坡这种鬼天气真让人头疼,我睡不着,就出来抽根烟,结果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喂,康桥,你知不知道你哭鼻子的样子有多可笑吗?刚刚我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是康桥吗?” “很可笑吗?”侧着脸,康桥问。 他点头,点完头之后又摇头:“也不是很可笑,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大约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可笑,可发生在你身上的话……” 说着话忽然停了下来,好像又想起什么来似的,懊恼的“噢”了一声,说:“我都忘了现在发生在你身上的是一件不幸的事情,那就把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当成是想缓冲一下一位沉浸在失去丈夫的妻子的悲伤吧,只是词不达意而已,你也知道,那些哄人开心的事情我不在行。” 周遭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到凝结在枝头上雨珠滚动的声响,微风吹过,雨珠从树枝上滑落,些许落下康桥的头发外套上,捂紧外套康桥问:“那么,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不置可否的样子。 康桥移动着脚步往自己房间走去,刚刚走了几步,背后传来了霍莲煾的声音,稔熟随意,宛如没有长长的八年离别时光。 “你还真还和以前一样硬邦邦的,就像一块木头,一点礼貌也没有。” 背后的那个男人,康桥曾经为他死过一次,身体没有死成倒是心死了,所以,她现在不生气。 脚步声慢悠悠的跟在她背后,她快他就快,她慢他就慢,声音还在继续着:“我现在都想不明白那个时候怎么会被你迷住?年少轻狂?好像就这剩下这个解释了,康桥,你觉得呢?” 抬头望了一眼天色,天光呈现出鱼肚白,天很快就亮了,今天是韩棕出殡的日子。 “怎么不回答呢?嗯?” 回答他因为年少轻狂被她迷住这个问题吗? 可遗憾的是康桥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迷住霍莲煾,倒是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被另外一个女孩子迷住的模样,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叫做文秀清,人如其名。 霍莲煾曾经为了文秀清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那个巴掌让她疼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手不由自主的去摸自己左边脸颊,现在已经不疼了。 不过,现在康桥也懒得和他去争论这些问题了,脚步声还在跟着她,就仿佛今天非得弄出个水落石出不可。 于是她顺着他的话回答:“也许吧,谁都会在年少轻狂时做出那么一两件傻事。” 背后脚步声停顿了下来,走上台阶,几米长的回廊走完拐了个弯,就到了她的房间。 上午十点,韩棕的灵柩被送到了殡仪馆,在韩佑签完字和殡仪馆工作人员进行交接仪式时,康桥下意识手想去拉住,冰冷的棱角擦过指尖转瞬即逝,身体晃了晃,一只手扯住了她。 康桥没有再动,就这样目送放着韩棕的那个长方形盒子辗转在幽深的走廊上,这是她的最后一眼,她只能送韩棕到这里了,按照闽南习俗,妻子是不允许参加自己丈夫的葬礼。 等出了殡仪馆康桥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霍莲煾手里,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半依靠在他怀里,那个瞬间康桥第一时间目光去找寻周颂安,她知道周颂安也在出行人员名单上,很快的康桥找到了周颂安,他就站在距离她十几步的地方看着她。 站直身体,身体和霍莲煾拉出距离,手想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刚刚一动就被更紧的握住。 强握住她手的人嗓音压得很低“我得警告你,眼睛最好不要东张西望,我都不知道该是把你让周颂安出现在这里的行为形容为蠢还是天真。” 十个小时之后,康桥总算明白了霍莲煾和她说的那句话。 葬礼结束在下午三点左右时间,韩家的一些朋友亲戚也在参加完葬礼之后回国的回国,回家的回家。 参加完葬礼之后周颂安就开始收拾行李,康桥以为他收拾行李是回上海,可他的回答却让她觉得意外“我已经订好酒店,明天就搬到酒店去。” 还没有等康桥做出任何反应周颂安就直接说出“我等你,我们一起回上海,你要在这里呆十天我就呆十天,一个月就一个月,一年就一年,即使一辈子也可以。” “不……别……”即使知道周颂安这样做不妥,但她能挤出来也就只能是这干巴巴的这两个发音。 不,别! 和她形成反差的是周颂安的坦然:“每一个人都是独立性质的,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也会为我所做一切事情、乃至事情产生的后果负责,这是我和我学生们说的第一句话。” “颂安……” “你会在这里呆一辈子吗?” 被动的摇头。 他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门口:“好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你,现在所要做的是回自己房间好好睡一觉,你的脸色看起来糟糕透了。” 被动的被周颂安推出房间,背后的门关上,康桥站在门口。 周颂安住的地方是韩家客房,房间就在第二层,客房是采用方形复方衔接式的,一间连着一间,中间是四方形的露天花园,隔着那个四方形露天花园,康桥看到站在她对面的霍莲煾,他看着就像是在欣赏花园里的花,目光再往下,康桥看到另外的两个人,韩棕的大嫂和妹妹,她们也正在看着她。 晚间八点,管家敲开康桥的房间,跟随着管家康桥到了大厅,大厅外四角还挂着白灯,大厅里一派灯火通明,韩家人都在,韩棕的大哥大嫂坐在一边,韩棕的妹妹和妹夫坐在另外一边,而…… 而霍莲煾也在场。 看到韩家的律师之后,康桥大约也猜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这样也好,那些烦心事早点解决也好,只要不动她在上海的工作室,其他的都无所谓。 所有人都在看她,想了想,康桥选择坐在霍莲煾身边,这次霍莲煾是代表霍正楷的名义出席,在公共场合上那点礼仪还是要顾忌的。 韩佑的开场白不痛不痒,尽说一些门面话,这些门面话大致是讲给霍莲煾听的,类似于我们这样做也是逼于无奈这样的。 霍莲煾倒也配合的很,不时用“嗯。”“嗯哼。”“我明白。”这样的话来回应韩棕。 结束了长番无聊的开场白之后,在韩佑的示意下韩家律师把一个文件袋交到康桥手上。 打开文件袋,康桥赫然看到她和周颂安在一起的照片,几十张照片清一色纪录的是属于她和周颂安较为亲昵的举止,更有数张照片利用了借位技巧,于是,原本只是要好朋友间不经意的举动变成了类似于拥抱接吻这样只属于情侣间的互动,更有几张照片背景为深夜周颂安的公寓,门口,以及从窗户印出来的依偎影像。 指尖在发抖,康桥很想把手中的照片狠狠的朝着那些人脸上砸去,那些人在窥探完了别人的生活之后居然还能如此的堂而皇之! 但不能,韩棕才离开这个家也不过是数十个小时时间。 把照片放回文件袋里,刚刚收好文件袋就被坐在身边的霍莲煾拿走。 手搁在膝盖上,把脊梁挺得直直的,目光一一从那些人脸上越过,最后停在了韩佑脸上,问:“把那些照片给我想要达到什么?” 韩佑目光往着她左边那一侧,霍莲煾就坐在那里,也许韩佑觉得需要观察一下霍莲煾,以此来衡量他接下去的语气拿捏,还有说话内容。 显然,韩佑得到他所想要的,就像是外界的传言那样:康桥于霍家是那种可有可无的角色。 “康桥,我不想让韩家的遗产纠纷长期占据报纸版面,你也知道,人们喜欢看那些。”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还不容易。 可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做了婊.子还想要立牌坊,如眼前的这位韩家长子: “但我也不想让一些和韩家有过结的人来对我们的家事说三道四,所以,希望你能对外发表一份简短说明,以妻子的名义阐明放弃丈夫遗产的继承权,当然,也不是要你放弃全部。” 韩家律师把那份早就拟好的财产分割名单交给她,康桥上海的工作室被规划在了必须放弃的这一块上,而且排位靠前,就在公司股票下面。 “别的我可以不要,但工作室不行。”一字一句说着。 工作室真的不行,那里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以后,康桥要把它当成礼物送给一个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那个工作室的前身是我们早期要提供给员工的娱乐休闲场所,也是我们公司未来重点扩建的项目之一,所以由不得你说不行。”韩佑慢悠悠说着。 “那我只能打电话给我的律师,让我的律师和你谈了。”康桥想站起来。 “先别急着走。”韩家长媳大有夫唱妇随之势:“康桥,刚刚那些照片你也看过了,不用我提醒你为什么会给你看那些照片吧?” 这时康桥才想起那些照片,皱眉:“你们喜欢处理那些照片就怎么处理吧,我无所谓。” “无所谓?康桥你都不好好看照片的日期吗?就在几个月前,那时你的身份还是韩太太,而你的好友是单身身份,”这次插嘴的是韩家三小姐韩默,她特意加重那个好友称谓的语音:“听说他还是一位学生喜欢的哲学系老师,一旦那些照片流进公众视线范围内,你们就变成了人.妻和有前途的年轻老师这样的组合,你要让他陷入这样一场伦理丑闻吗?” “不要乱说。”康桥声音在发抖,但凡涉及到周颂安的都会让她方寸大乱,她对他的亏欠已经够多了,多到无以为报。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无中生有了?可即使我们相信了,别人也不会相信,这世界就那样,人们就只会嫌不够热闹,在我看来问题很简单,二嫂现在还年轻,那位也不是没有女朋友吗?以后……” “姐姐。”好听的嗓音打断了韩默的话。 韩家三小姐一脸茫然的找寻声音源头,数秒之后她朝着霍莲煾试探性的问:“刚刚,你是在叫我?” “是的,monica,听说你的英文名字就叫做monica?” 漂亮异性总是会惹人好感,也不顾及坐在一边的丈夫,点头,韩默直勾勾盯着霍莲煾:“请问……” “果然就像他们告诉我的一样,叫做monica的姑娘一般都长得很漂亮,”霍莲煾说着,看也没有看康桥一眼手绕过她肩膀,一压:“monica,我想我和她得暂时失陪一下,可以吗?” 似乎忘了一边韩家的当家人,连串“可以,当然可以”就从韩默口中溜了出来。 第118章 (2014-2015) 西方媒体更喜欢称她为“唐家甜心。”而东方媒体则是偏爱用“红三代”类似于这样的称谓来形容她。 在唐雨萱身上有着最为典型的权利财富特征,外公祖父都是那种一过年就会收到很多从官方办公室打来的贺岁电话,父亲从商母亲从政,哥哥被誉为最有前途的外交官,她将继承父亲的商业王国,她的堂兄堂姐表哥表妹们都是社交圈的红人。 自然,唐雨萱也是,比起她的朋友和她的亲戚唐雨萱没有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她喜欢那种家族所带给她的优越感。 当然,她从来不持宠而骄,她比谁都明白凡事总得有个分寸,也懂得在适当的时机施加压力可以让事□□半功倍。 “今晚想吃什么?”他一副无奈的口气。 咧嘴一笑,身体更紧的靠近他:“只要霍莲煾煮的,就是清水煮面条我也喜欢。”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情人节自然少不了花和巧克力,霍莲煾给她买了花和巧克力,他还答应今晚给她做中餐,买好所需的东西,即将离开商场时唐雨萱被那对可爱的中国娃娃玩偶所吸引住了,拉着霍莲煾的手来到橱窗前。 玩偶拿在手中,和霍莲煾肩并肩走在通向停车场的商场走廊上,这个走廊长而笔直,走廊两边分别摆放着宣传中国传统节日的广告牌,走廊天花板上挂着很多花灯,花灯的流苏垂落下来,就像是一阵阵红色流星雨,美丽又喜庆,使得唐雨萱忍不住抬起手,手指尖一一拂过流苏。 沉浸在手指尖和流苏的亲密接触中,唐雨萱侧过脸想去找霍莲煾,右边位置空空如也,一定是她走得太快,唐雨萱回头。 不是她走得快,而是霍莲煾停下了脚步,霍莲煾就站在她背后,距离她约十几步左右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他还是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第119章 (2014-2015) 山穷水尽间简廖在另外一名中国留学生的推荐下向“drl基金会”提出助学申请,该基金会为已故中国旅美艺术家戴若琳女士一手创办,基金会每年都会拿出部分资金资助生活困难的中国留学生。 很快的简廖的助学申请得到基金会的批准。 三年后,简廖见到了“drl基金会”负责人,那个时候的简廖是导师们眼中前途无量的学生。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第120章 (2014-2015) 之前,他远远的就看到走廊上那对出色的男女,当时走廊上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们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稳定交往中的情侣,情人节到来两个人一起逛商场,手里提着战利品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做准备。 那个时候周颂安还没有意识到那对男女中的男子就是霍莲煾。 周颂安有很久没有见到霍莲煾了,那个男孩比起以前更漂亮了,漂亮到可以用“光”来形容。 电话那边又淡淡的“嗯”了一句。 “要不要和他讲几句话?”这话周颂安很自然的就说出来。 在周颂安的感觉里康桥和霍莲煾的关系好像没有外界传说中的那般水火不相容、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久远的记忆里依稀有过那么一个画面,那次康桥在山上迷路是霍莲煾第一个找出她,他背着她的画面在熊熊篝火的映衬下极为美好。 “别傻了。”很难得的那声音带着那么一点点娇嗔:“好了,颂安,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后天就回去。” “那我明天就给你打扫房间,顺便打开窗户通风,上海这几天都在下雨。” 周颂安住的地方距离康桥的工作室就一条街距离,步行也就五分钟时间,她手里有他公寓钥匙,听到她要为他打扫房间周颂安心里乐意着呢,那种愉悦蔓延到他嘴角:“这么听来,我得花点心思给好好给你挑选礼物,说看看……” 在说话间那边传来一声,啊—— “怎么了?”周颂安慌忙问。 “没什么。”那边迅速做出回答。 “你现在是不是在工作室里?”周颂安看了一下表,现在上海那边应该处于天刚刚亮的时间。 “我睡不着,就……” “所以,刚刚是被雕刻刀割到的?割到哪里?流血了吗?伤口多大?” 那边在叹气:“被割到的伤口就米粒那么长那么大,我说周颂安……” 挂断电话,对于自己的行为周颂安也无可奈何,康桥是那种很少会出差错的女人,她比谁都懂得照顾自己。 一回头,周颂安才发现霍莲煾和他的女友已经离开,就只剩下目光直直的周颂玉拉着她的那对龙凤胎在原地发呆。 顺着周颂玉的目光周颂安看到霍莲煾和那个女孩的背影,男的修长挺拔,女的苗条高挑,也就眨眼之间那两道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看,又这么登对的男人女人。”周颂玉喃喃说着:“他们就像是从杂志上走出来似的。” 抱起比姐姐小一号的吴晟钧:“周颂玉,我记得你不久前说过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女孩是吴晟钧和吴晟柔吗?” 周颂玉干咳几声抱起吴晟柔:“不过漂亮是漂亮,就是没有礼貌。” 两个人往着和霍莲煾消失的相反方向走,周颂玉告诉他霍莲煾在他接电话时就拉着那位女孩离开,连招呼都没有。 对于霍莲煾的行为周颂安倒是没有觉得多么奇怪,少年时代的霍莲煾是典型的两面派,论礼貌谁都没有他有礼貌,论野蛮谁都没有他野蛮,不过这些话都是康桥告诉周颂安来着,基本上霍莲煾在他面前看起来就是那种有钱人家教养极好的少爷。 “周颂安,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漂亮的男人让周颂玉念念不忘。 “我以前给他补习过中文。” 周颂安给霍莲煾补习过中文,即使时间很短,但在他的认知里霍莲煾是他的第一个学生,所以,刚刚认出霍莲煾时他心里还小小的激动了一把,那可是他第一个学生。 从商场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停车场,那辆乳白色的跑车从周颂安所在窗前开过,开车的人正是霍莲煾,车子开得极快,驾驶座车窗映衬出来的是宛如刀削出来的侧脸,就那么从窗前匆匆一滑而过。 “舅舅。”细声细气的声音把周颂安的视线从停车场拉回来:“刚刚是桥桥给你打电话吗?” 被他抱在怀里的吴晟钧正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小家伙口中的“桥桥”指的是康桥,学牙牙语时他特别喜欢这个发音,每次总是“桥桥”的叫着康桥,久而久之也就改不回来了,再之后,吴晟柔也跟着这样叫康桥了。 “是的,刚刚是桥桥打来的电话。” “我猜桥桥一定是太想我了。”小家伙自我感觉真良好。 这个时候,周颂安才想起一件事情,拨开吴晟钧额头上的厚刘海,“趴”的一声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一口:“这是桥桥让我代替她亲你的。” 话刚刚说完,另外一张额头也是留着厚厚刘海的脸凑了过来:“桥桥也一定是让你代替她亲我。” 这对活宝,对,对极了! 几分钟之后,吴晟钧还在强调着桥桥也许喜欢他多一些“舅舅,我说对了吗?我觉得桥桥刻给我的土拨鼠比吴晟柔的还要漂亮。” 吴晟钧的话让周颂安哭笑不得,明明就一模一样,看着小家伙极其认真的表情,周颂安心里一动。 低低的,偷偷的问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孩子:“吴晟钧,你喜欢桥桥当你的舅妈吗?” 小家伙睁大眼睛看着他。 于是,周颂安换了另外一种说法:“吴晟钧小朋友你想不想天天看到桥桥。” 吴晟骏重重点头,周颂安眉开眼笑,不过,那也得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周颂安等了康桥很多年,他知道她也知道。 夜幕来临,连续下了几天的雪在晚间停歇了下来,气象专家说那有可能是纽约这个冬天里最后的一场雪。 二零一四年二月十四日,西方传统情人节,也是中国的元宵节。 这一天,简廖才迎来了新年过后的第一个假期,上个月月初,霍莲煾计划开的第七间会所开始启动,地点就设在波士顿,连续两个月他们就一直在波士顿纽约两地来回。 接下来简廖有两天假期,至于霍莲煾简廖猜十有*会是和唐雨萱在一起,往年的情人节霍莲煾都和唐雨萱在一起过,昨晚是唐雨萱亲自开车到机场来接霍莲煾。 正午时分,纽约唐人街,唐雨萱穿着中规中矩,极具符合东方审美标准的服装戴着小礼帽,乖乖跟在霍莲煾身边应该微笑时微笑,应该安静时安静。 今天上午她和霍莲煾连续拜访了三位年纪在七旬以上的老者,这三位老者在华人圈极有影响力,也可以说是看着唐雨萱长大的长辈,一个上午下来她在这三位和霍莲煾间很好的扮演了穿针引线的角色。 显然,霍莲煾很满意她的表现,告别最后的一位长辈之后霍莲煾主动问她,今晚想到哪里吃饭。 唐雨萱等的就是这一句。 “你家。”拿出盛气凌人的语气。 短暂的沉默之后。 “嗯。”淡淡应答。 “你得给我亲自下厨。”这次没有之前那么盛气凌人,细听还有撒娇的意味。 没有应答。 手伸进他臂弯里,拉长声音:“莲煾,你说,要是让爷爷知道我带你偷偷来见他老朋友的话会不会把我揍一顿。” 西方媒体更喜欢称她为“唐家甜心。”而东方媒体则是偏爱用“红三代”类似于这样的称谓来形容她。 在唐雨萱身上有着最为典型的权利财富特征,外公祖父都是那种一过年就会收到很多从官方办公室打来的贺岁电话,父亲从商母亲从政,哥哥被誉为最有前途的外交官,她将继承父亲的商业王国,她的堂兄堂姐表哥表妹们都是社交圈的红人。 自然,唐雨萱也是,比起她的朋友和她的亲戚唐雨萱没有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她喜欢那种家族所带给她的优越感。 当然,她从来不持宠而骄,她比谁都明白凡事总得有个分寸,也懂得在适当的时机施加压力可以让事情事半功倍。 “今晚想吃什么?”他一副无奈的口气。 咧嘴一笑,身体更紧的靠近他:“只要霍莲煾煮的,就是清水煮面条我也喜欢。” 她的话好像很受用,霍莲煾拉着她进入唐人街的一家商场。 商场里,各种各样能代表着中国传统节日的商品受欢迎程度远远超过象征着情人节的玫瑰花,整个商场被装扮得喜气洋洋。 情人节自然少不了花和巧克力,霍莲煾给她买了花和巧克力,他还答应今晚给她做中餐,买好所需的东西,即将离开商场时唐雨萱被那对可爱的中国娃娃玩偶所吸引住了,拉着霍莲煾的手来到橱窗前。 玩偶拿在手中,和霍莲煾肩并肩走在通向停车场的商场走廊上,这个走廊长而笔直,走廊两边分别摆放着宣传中国传统节日的广告牌,走廊天花板上挂着很多花灯,花灯的流苏垂落下来,就像是一阵阵红色流星雨,美丽又喜庆,使得唐雨萱忍不住抬起手,手指尖一一拂过流苏。 沉浸在手指尖和流苏的亲密接触中,唐雨萱侧过脸想去找霍莲煾,右边位置空空如也,一定是她走得太快,唐雨萱回头。 不是她走得快,而是霍莲煾停下了脚步,霍莲煾就站在她背后,距离她约十几步左右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霍莲煾。”唐雨萱叫了一句。 他还是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顿了顿脚,唐雨萱只能返回,一步步走到霍莲煾面前。 站在那里的霍莲煾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他目光直直落在前方,唐雨萱顺着霍莲煾的目光,前方除了人还是人,今天是中国传统的元宵节,逛商场的人几乎是清一色的东方面孔,细看那些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霍莲煾。”唐雨萱的手在霍莲煾眼前晃了晃。 得到提醒的人这才回过神来,隔开她的手。 他们继续往前走,不远处一对年纪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男女吸引住唐雨萱的注意力,那是一对东方男女,男女有说有笑举止亲密。 吸引住唐雨萱的不是那对男女,而是那对男女怀里各自抱着的孩子,那两个孩子身上穿的是那种向长辈拜年时穿的传统服装,一模一样的打扮可爱得就像是她拿在手里的玩偶,眼睛盯着那对孩子嘴巴和霍莲煾说着:“他们真可爱,我猜他们一定是双胞胎。” 霍莲煾没有回答,抱着孩子的男女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近,在即将擦身而过时,那个男人放缓脚步,他的目光落在霍莲煾身上,唐雨萱转过头去看霍莲煾,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男人的肩线越过唐雨萱,几步之后唐雨萱听到来自于背后略带迟疑的男声“霍莲煾。” 那一瞬间,唐雨萱从霍莲煾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不耐之色,第二声“霍莲煾”时他停下脚步。 接下来的一幕是人生百态中的一态:故人他乡偶遇。 抱着孩子的男人认识霍莲煾,和那男人所表现出来的热络劲不一样的是霍莲煾敷衍。 “周颂安。”霍莲煾叫出男人的名字,目光淡淡飘向男人怀里的孩子:“结婚了?孩子很可爱。” 刚刚和男人并肩走着的女人也来了,听到霍莲煾的话女人笑了起来,笑声愉悦,在女人的笑声中那位叫周颂安的男人语气无奈:“她是我姐姐,孩子是我姐姐的。” 四个人让到一边,中国式的他乡偶遇自然免不了寒暄几句,霍莲煾表示出了对周颂安的婚姻大事极为有兴趣的样子。 “结婚了没有。” “没有。”极为尴尬的回答。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三十好几了,你姐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呃……对于能从霍莲煾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唐雨萱还真的有点大跌眼镜,这男人今天有点吃错药的意思,反观那个叫做周颂安的男人倒是一脸淡定:“这话周颂玉常常和我说。” 周颂玉一听就是周颂安的姐姐,周颂安的话里头很明显:这样八卦的话题不适合老兄你。 唐雨萱也觉得从霍莲煾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怪怪的,很显然,周颂安和霍莲煾一看就是那种生活在不同轨道的人。 可好像霍莲煾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继续着八卦问题:“真是死脑筋的人,我猜你现在连女朋友也没有吧?” 说话间霍莲煾的目光还若有若无的往着周颂安的某个部位飘了飘,嘲讽意图十分明显:三十几岁的男人连女朋友也没有,难道你就没有生理需要? 气氛有点的尴尬,周颂安的姐姐适当的站出来打圆场:“颂安,你朋友?” “以前认识的人。”“只是认识的人。”周颂安和霍莲煾不约而同回答。 气氛又陷入了尴尬,幸好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打到周颂安的姐姐的电话,孩子被放了下来,周颂安的姐姐到一边去接电话,那个孩子移动着去拉周颂安手。 “他们是双胞胎吗?”这个时候唐雨萱才想起之前的疑问,那两个孩子看起来六、七岁模样,粉妆玉琢的很漂亮。 “是的。”周颂安的回答证实唐雨萱的猜想。 “真可爱。”唐雨萱笑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漂亮的双胞胎,指着站着的孩子:“她一定是姐姐。” 手指从站着的孩子移动到被抱着的孩子,逗着那孩子的手指:“那么,你一定是妹妹了。” 话刚刚说完,那个孩子一把抽出她的手,刚刚还笑着的小脸蛋瞬间鼓鼓的。 周颂安笑出声音:“我们家的晟均可是小王子。” 这个时候唐雨萱才弄清楚那个孩子鼓鼓的脸蛋是怎么一回事了,小王子被误认为小公主自然是不高兴的了。 板着脸的孩子看着更加可爱了,想伸手再去逗逗他,冷不防…… “难不成还在等?”霍莲煾的声音又冷又硬。 “不可以吗?”周颂安收起笑容。 “能等得到吗?” “这是我的个人问题。” 这两个人的话听在唐雨萱耳朵里就像是在打哑谜,拉了拉霍莲煾的手,低声在他耳边:“怎么回事?你……” 唐雨萱的话被一个女声打断。 “周颂安,阿桥让你听电话。”周颂安的姐姐把手机递给周颂安:“她说打不通你手机就把电话打到我手机里来了。” 那时,唐雨萱正拉着霍莲煾的手,有那么一瞬间,唐雨萱觉得霍莲煾的手抖了一下,他的指尖冰冷。 周颂安接过电话,周颂玉从他手里接过孩子,拿着电话周颂安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彼端传来了他所钟情的声音,有点清冷但不乏温度,就像是她的人一样。 交代了她觉得需要交代的话之后附带了一句“在外小心一点。” “嗯。” “那……” 一听就是要收线,抢在她收线之前。 “康桥。” 电话电波有一下,没一下,莎莎,莎莎—— 片刻,清清的,柔柔的:“在听着呢,想告诉我点什么呢?” 想告诉她点什么啊?周颂安也不知道,就那么单纯的想听听她的声音,多听一句也好。 他离开上海已经有十几天时间了,这次周颂安是代替自己在外出差的姐夫带着双胞胎来纽约和双胞胎的爷爷拜年。 “嗯?”那边又发出了声音。 于是,周颂安想到了这么一个话题。 “康桥,你猜我刚刚遇到谁了?” “你都遇到谁?”一听就是对他遇到谁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不过这也符合她的性格,那个叫做康桥的女人总是对很多事情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遇到霍莲煾了。”他说。 片刻—— 又是那样一个可有可无的发音“嗯。” 不过那个“嗯”中又带有那么一点点的情绪,类似于:你遇到霍家的贵公子啊,不对,应该是霍家的莲煾少爷。 在那个蓝白色的国度里,他们都叫他“莲煾少爷”。 那个发音之后又是懒懒的敷衍性的问了一句:“他看起来怎么样?” 是过得怎么样吧?是好还是坏?霍莲煾应该是过得很好很好,在周颂安来到纽约的十几天里,他 第121章 〔2014-2015〕 那一个瞬间,她清楚的从他眼底里看到了怜悯,那种怜悯使得她忍不住去怀疑,是不是他也曾经经历过用这样极端的方法表达过属于他的情感,那个瞬间他和她好像变成了同病相怜的两个人。 之后,他坐在地板上抽烟,在烟雾缭绕中他对着她笑,那笑容更像是一种哭泣,手轻触她的头发,说“干得不错。”一根烟过后,他又说“这样也好。” 他说那些话的嗓音就像他呵出来的尼古丁,干涩沙哑。 至今,唐雨萱偶尔还会梦到那时霍莲煾触她头发时的指尖,冰冷得让她每每从梦中惊醒。 那一次发生在冬天,她纠缠了他整整一个冬天,春天来临时,他站在华盛顿的樱花树下望着满树的樱花发呆,发呆了许久之后,他对追到华盛顿来的她说“也许我们可以在一起。” 只是,他们的相处模式依然延续着她在他面前不着片缕时他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电视节目。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第122章 (2014-2015〕 隔着一个楼梯道,他的房间在楼梯那边,她的房间在楼梯另外一边,她靠在他怀里,他的手搁在她腰间。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愿意说话。 落于她腰间的手缓缓移动到她脸上,在她眼角小心翼翼的触摸着,声音状若在叹息:这样就哭了? 他不懂他不知道,当初那个小生命还承载着另外一层意义,那个晚上她梦到小樊了,远远的近近的,她伸手然后神奇的触到了。 以前她也梦到过小樊,可没有一次能触得到。 次日,医生告诉她她怀孕了。 那个小小的生命承载的是另外一种更加深层次的情感,叫她怎么能不揪心呢?她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的都离她而去,叫她怎么能不珍惜不恐惧呢? 明明在眼前但老是提心吊胆着,她的一个一眨眼就不见了。 “孩子们有特属于孩子们的沟通方式,把一切交给我来处理,好吗?”他问着她。 沉默着。 “你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已经很棒了。”就像是听到她心里头的话一样他说着。 在霍莲煾说完这番话的二十四小时之后,康桥打开房间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霍晟均,他怀里抱着一本小本子,一张脸昂着,扁着嘴,眼睛红红的抬头瞅着她,一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蹲了下去,低声问:怎么了? 他不说话。 “是不是被爸爸教训了,妈……”迟疑了一下:“如果爸爸教训你了,桥桥帮你去讨回来?” 今天一结束晚餐,霍晟均就被霍莲煾叫进书房里。 他一边摇头着一边低声说不是。 “不是,爸爸没有教训我。” 这还是霍晟均到纽约来第一次开口主动和她说话,还是用这样和平的语气。 伸出手,手试探性搭在他肩膀上,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排斥她触碰,小心翼翼问出:“要不要到桥桥的房间来呢?” 他点头,甚至于主动的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进入了房间后他主动坐在地毯上,康桥按照他的意愿坐在他对面,那本一直牢牢抱在怀里的小册子被放在地毯上。 康桥翻开小册子,这是一本手绘本。 手绘本里讲述了一段关于光明最终战胜黑暗的故事。 故事自然是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会使用巫术的邪恶巫师、为了保护家人的人类公主、在风雨中生存下来最终认回自己母亲,并且和自己的母亲共同抗击邪恶巫师的小王子。 当然,故事最后结局是光明战胜了黑暗,而人类公主的弟弟在抵抗恶巫师的过程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翻完十页故事之后,康桥看到霍晟均,不应该要叫做晟均小王子正在用一脸认真的表情看着她。 而此时此刻,她应该是那个人类公主,至于邪恶巫师自然是霍正楷,一看手笔就知道这本画册乃至整个故事的手笔来自于谁。 不过,康桥很怀疑霍莲煾的方法到底有没有用。 下一秒,康桥知道了,就像是他昨天说的孩子有孩子们的沟通方式。 他问她:你真的是为了保护我才把我送走的吗? 康桥点头,那个时候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把他藏起来,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远离伤害和纷争。 垂下头,小小的手指头落在那本画册上,翻到了第三页。 第三页的人类公主被无边无际的黑暗覆盖着,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她手掌心上的小小生命,还有眼角的眼泪。 “爸爸说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过程中要克服黑暗带来的恐惧、身体的疼痛、一个亲人也没有的那种孤单、爸爸说这些都没有让你流下眼泪,但你在决定把我送走时你才留下眼泪。” “是那样吗?” 是那样吗啊?当天那个被捧住手掌心的小小生命此时此刻终于长成这般的模样,会用稚声稚气的声音和她说话。 问她当你决定把我送走时你流下眼泪了吗? 点头,说是的,当时我流下的眼泪可多了。 “你当时一定很疼。” 是的,疼得她在面对着空空如也房间都嚎啕大哭了起来,刚刚还在的,刚刚还在她手掌心里捧着呢,怎么亲都亲不够似的。 小小的手指尖来到她眼角:别哭,桥桥别哭,是我不好。 哭得更凶,哭得一塌糊涂,哭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不好意思她一个劲儿的否认:我没哭,我真的没在哭,我只是高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哭。 “人类公主有一个臭毛病,别人在高兴时都会笑,可人类公主在特别高兴时会哭,没完没了的哭。” “好吧。”他叹气:“那你就先哭一会吧。” 朝着她他张开手,小家伙在向着她展现绅士风度呢。 就这样,如此这般的迫不及待的,去把那个小小的身影拥抱在怀里,这次是以母亲的名义,以母亲的心情: 明明当时只有一点点来着,明明当时还是皱巴巴很丑来着,明明当时头发只有一点点来着。 眨眼间,都这么大了,都这么漂亮了,都长了这么多的头发了。 许久—— “桥桥,你高兴完了吗?” “嗯。”她慌忙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 “那我和你说一件事情,可以吗?” “当然可以。” “现在,你在我心里还是……桥桥。”他支支吾吾说着。 “明白,晟均小朋友心里在想什么桥桥都明白。”温柔的呵着:“等有一天桥桥在你心里真正变成妈妈的那个时候再叫妈妈。” 再过去一小会。 “桥桥,不是晟均小朋友,是晟均小王子。”他一本正经说着。 真会臭美:“知道了,晟均小王子。” “可是,为什么没有爸爸,我很希望看到爸爸来着。” 晟均小王子很希望看到爸爸么? 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就由她来讲。 “有,有爸爸,爸爸是最后拿着那把宝剑劈开黑暗森林释放出光芒的骑士,因为他喜欢穿着黑色风衣,又常常行走在黑夜,所以人们看不到他的样子,可自始至终他都贯穿始终,人们管他叫做黑骑士。” “黑骑士。”小家伙喃喃的念着;“很棒,现在黑骑士和人类公主在一起了,当然,还有小王子。” 康桥没有应答。 黑骑士,带来了光明,也带来了阴影,那阴影无时无刻存在着。 那个近在耳畔的声音一下子把正沉浸在那个拥抱、以及那声带着浓浓依赖意味的“桥桥。”中的康桥给吓了一大跳。 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之后就是“霍莲煾,你把我吓了一跳。” 那音细听下来带有着往日里头的情感,三分娇嗔三更咋惊三分恼怒还有一分的欢喜。 为了掩饰骤然泛上来的情感,定下心神,敛起眉头,对着那个正瞅着她的人摆起脸色:“霍莲煾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这么晚了你到我房间里做什么?” “很晚吗?”他看了一下墙上钟表,说:“我在书房等你来找我,结果怎么等你都不来,所以我只能找你来了。” 康桥好奇:“我有说过要去书房找你吗?我去书房找你做什么?” 他叹气:“真是不折不扣的利益主义者。” 康桥自然知道霍莲煾在说谁,只是,这会他为什么靠她靠得这么近,身体往后仰,和他拉开一点点距离,硬着头皮说出:“我可没有让你帮我,是你自己说要帮我的。” 他抚额,一副我该说什么好的表情。 康桥继续硬着头皮:霍莲煾,现在真的很晚了,我困。 “我比你更困。”他脸朝着她更靠近一点:“霍晟均拿到你面前的那个画册可是我通宵画的,从昨晚十一点到早上六点,然后我七点出门,这二十四小时里我没合过一次眼。” 由于距离近的关系,康桥还真的看到遍布在他眼眶周遭的淡淡乌青。 不就是想索要一声谢谢吗?谢谢她经常说啊,对把杯子递交到她手上的简妮,对商场的服务员,对餐厅的门童,她对很多很多人说过谢谢。 “谢谢。” “没有诚意。”那张脸越靠越近了,近到只要他侧过脸…… 侧过脸,避开她的鼻尖,从四十五度的方位那侧,就可以捕捉到她的唇,而他仿佛在按照着她脑子里忽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在按部就班着。 身体再往后倾斜,避开。 不敢去看他的脸,嘴里说着:怎么没诚意了? “就是没诚意。” 身体已经没有地方可退了,伸出手掌抵住他,板着脸不说话,把所有意愿都传达到手掌心上:霍莲煾,不要太过分。 谁都没有说话,可属于他们彼此交缠在一起的气息让气氛来到一种极其暧昧的状态,然后,他开始开口说话了。 声音又低又沉的,这该死的午夜让他声线状若梦呓: “刚刚我在书房老是想,木头会不会哭红了眼睛呢?我要不要去看一眼就回来?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最多也就只有看一眼的时间。” 他的气息咄咄逼人。 莲煾少爷从小就有让人惧怕的本领,在那种咄咄逼人的气息下她总是很容易会说点傻话。 “你已经看了很多眼了。” 他开始笑,他一笑她就心慌。 “结果,还真的把眼睛哭红了,心里很激动对吧?那种感觉我很了解,在无穷无尽的绝望里头忽然衍生出了希望。” 那希望就像是太阳底下盛开的夏花,于光芒下,灿烂耀眼,让人内心感恩。 曾经康桥以为这一生,吴晟均永远只能是吴晟均,她永远是那个舅舅的朋友桥桥。 “高兴吗?” 应答着高兴。 然后那声谢谢就这样很自然的随着欢喜激动从她口中溢出。 “莲煾,谢谢。” “这还差不多。”他说着,然后…… 霍莲煾后半句话使得康桥无比恼怒,这人怎么在这个时候忽然蹦出这样一句话来,忽然的这样一句使得她在心里怀疑着,刚刚是不是她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木头,我想摸你。” 这样直白的话瞬间让康桥的脸涨红。 “我很久没有摸你了。”这个混蛋把这句话说得无比的自然,自然到让康桥产生某种错觉:这是一个出门很久的丈夫回来第一时间要和自己妻子说的话。 就是这种错觉使得康桥张开嘴:那你喝醉酒那几次摸的是什么? “哦……”他拉长着声音,语气很遗憾的模样:“还有这回事?我喝醉酒摸了你?可你也说过了,那是在喝醉酒的情况下。” 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说来,是得喝酒才让摸对吧,要不,我去喝点酒?” 张嘴:混……混蛋。 “木头,先告诉我喝醉酒时都摸到你哪里了,嗯?” 张嘴:你……你无耻,你……你快拿开你……你的手。 “是不是这里呢?嗯?” 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那句“混……混蛋”只在她脑子里形成这,脑子还在对她下这样的命令:快拿开他的手,不要闭上眼睛,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 终于,遏制住从喉咙口的那个声响,半磕上的眼帘掀开,找回自己的理智,硬生生说着:霍莲煾,合约上写明你现在的行为…… 剩下的话被他如数吞没。 手紧紧扣住她的腰另外一只手去固定她的后脑勺,使得她的姿态不得不处于承受状态,让她无法逃脱,与此同时乘着她惊声呼叫的瞬间舌尖顶开她的牙关,没有给她半点喘息机会,狠狠卷住。 她在挣扎,但凭着她的那点力气显然不可能,手更紧去扣住她后腰,让她身体不得不屈于自己的力量紧紧的贴住他。 嗯,这样很好,虽然这样会惹来另外一种弊端,可到最后他会想办法让她来负责,木头,你用那两团顶我了,木有你要知道我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有我的生.理需求。 很显然,她的理智还一息尚存,即使舌尖被他狠狠卷住,可还是不时从她口中发出类似于“嗯”“哦”这样的发音,他一一把属于她的发音化解,用更加凶狠的舌尖力度不留丝毫空隙。与此同时,被她挑起来的灼热所在不停蹭着她,做着最为强烈的暗示,一边蹭着一边半敞开眼帘去观察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变成恼怒,再从恼怒变成了无措,渐渐的,淡淡的红潮铺上了她的脸颊,扣住她后脑勺的手小心翼翼往下,顺着颈部握住她的肩膀,缠住她的舌尖力道放缓,温柔的吸吮着,属于她脸上的红潮渐渐加深,逐渐转变为酡红,握住肩膀的手缓慢移动至她的胸前隔着衣服摩擦着她浑圆的轮廓,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但手没有拿开他的手,等到他的手触到她睡衣纽扣时,她身体抖了一下手迅速缩回,缩回到她的肩膀上,用更为温柔的力道亲吻着她。 渐渐的,被框固的那具身体从僵硬变得柔软,软绵绵瘫倒在他怀里,从余光中他看到她的眼睛慢慢闭上,与此同时,一直死死垂落在身体两侧的手轻轻搁在他的腰间。 终于,在不需要借助酒精的支持,不借助由愤怒衍生出来的掠夺,吻到了她的唇。 闭上眼睛,全情投入。 第123章 (2014-2015) 康桥坐在化妆镜前发呆,平常这个时间点她差不多都坐在餐桌前,在和霍莲煾签下的合约里早餐和晚餐她都必须出现。 合约?合约里只是提到了早餐晚餐可没有提到接吻,昨天晚上就那样稀里糊涂的和霍莲煾在她房间里接吻了,而且不仅接吻了。 一想到接吻之后她做的事情康桥坐不住了,抱着胳膊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着,用急促的脚步来驱赶那些骤然泛上来的旖旎画面,昨晚发生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是神魂附体,他在她面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看到他左侧太阳穴凸起着,凸起的不仅仅是太阳穴,他就用那样一种状态看着她,她自然知道他想要让她做什么,别开脸去,可又在他移动着脚步时眼睛忍不住去追随。 他往着浴室走的背影有些狼狈,然后她听到从浴室里发出的若干声响,那是杯子和一些洗刷用品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那些声音在午夜里听起来心惊胆战的,安静下来之后是他的声音,那声音暗沉沙哑“该死,没水”这个时候康桥想起这片区域偶尔会在午夜停水,就这样,鬼使神差般往着浴室走去,他单手撑在浴室墙上侧过脸来看她,这次她没有避开她的目光,不仅没有避开还着魔般朝着他走去,他额头处布满着细细密密的汗,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垂下眼帘,那声拉链声在午夜极具晦涩,以前她也给他弄过,只是昨晚那次特别的持久怎么都不出来,汗水不时从她额头滴落在她手上,冰火两重天。 “咚、咚”的敲门声让康桥本能手一抖,然后发现自己手掌心积满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展开手,手掌往着牛仔裤贴了贴。 等到那层细汗消失不见,康桥这才来到房间门处,没有直接打开门,而是试探性问了一句:谁。 康桥现在一点也不想出现在早餐桌上。 “是我。” 门外应答的声音让康桥眉开眼笑,打开房间门,霍晟均站在门口对着她眨巴着眼睛:桥桥,爸爸叫你去吃早餐。 早餐?不。 于是,愁眉苦脸着:我现在肚子不舒服。 “哦,你肚子疼吗?” 康桥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吧。” 庆幸的是没人再来敲她房间门,房间南边窗户对着门口的几棵橡树,橡树下是柏油道,几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一身正装的霍莲煾上了其中的一辆车。 今天是以霍莲煾名义号召的慈善拍卖会举行时间,这几天纽约媒体们都对这场拍卖会做出了正面报道报道,若干娱乐小报则把“唐雨萱会出席前男友拍卖会”这样的标题放在最显眼位置面来制造话题。 这一天是周末时间,霍晟均不用去上课,刚刚和她握手言和的小家伙迫不及待想和她展示他的友好,拉着她的手让她参观他的房间,他的新玩具们。 傍晚,源于霍晟均热忱劲康桥不得不和他一起守在电脑前。 在霍莲煾会所举行的那场拍卖会会通过美国某知名门户网站进行视频插播,透过若干镜头康桥看到和霍莲煾坐在一起的唐雨萱,在镜头下唐雨萱不时在霍莲煾耳边耳语,而霍莲煾则用微笑的表情回应。 拍卖会所得款项不负众望刷新今年纽约举行大大小小数百场慈善拍卖所得善款数字,而这场拍卖会唐雨萱用全场最高价格拍走霍莲煾外婆的一副画作。 庆功宴上,唐雨萱作为出价最高的人和霍莲煾跳第一支舞,两个人无论从身高乃至样貌、到气质上都体现出极佳的视觉效果。 两个人的默契也使得康桥不由自主想起霍莲煾之前和她说的话:“真正可以算我女朋友也就唐雨萱一个,有时候我会留她在……” 康桥大约猜到霍莲煾接下去说的话会是什么。 电脑骤然变成黑屏,兴致勃勃拉她到电脑前的人关掉电脑,一张脸气鼓鼓的看着她说:桥桥,你就不生气吗?爸爸和别的女人跳舞。 呃……周颂玉可是醋坛子,看看那个醋坛子都把晟均小王子都教成什么样了? 于是,康桥慌忙说:生气,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 “可你的脸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生气的样子。”霍晟均指责她。 好吧,康桥迅速板着脸,气呼呼说着: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我都气死了?我都气得想去把那小狐狸精撕成两半然后丢到黄浦江去喂鱼。 后面的话是周颂玉的口头禅。 小家伙的表情看起来满意了一点。 这个时候,恰好康桥的手机响起了,来电者正是霍莲煾。 眼睛盯着手机屏的人明知故问:爸爸? 康桥点头,然后想去接手机,小小的手压住她的手:别接。 “为什么?”康桥有点好奇。 “我们不接,让他知道你在生气,让他知道你因为他和别的女人跳舞而特别的生气。”煞有其事介绍着:“我妈妈就是这样对付我爸爸的。” 想了想,晟均小朋友似乎想起什么,迅速补充:“是我另外一个妈妈和另外一个爸爸,桥桥,你不会生我气吧?” 康桥摇头。 然后,他们就那样看着她手机一直响,响到停止为止。 “如果他重视你的话他肯定会再次往你手机打电话,这个时候你才可以接起手机,接起手机之后你要狠狠骂他,最好要装出被伤透心的样子,然后告诉他今天晚上休想回你房间睡觉。”小家伙就这样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 那些话听得康桥目瞪口呆,周颂玉都把她儿子培养成情感专家了。 数分钟之后,康桥手机再次响起,她在霍晟均的眼神示意下接起电话。 接起电话康桥懒洋洋说了一句:“这个时候你打电话就不怕被逮到吗?不去招呼你那些尊贵的客人们吗?” 电话那边传来浅浅的笑声:“木头,我今晚穿的礼服你觉得怎么样?” 真无聊,余光中霍晟均已经窜到她面前,用手势示意她要按照他之前要求的那样做。 好吧,好吧,人类公主昨天和晟均小王子才和好,适当时间她得表现出对他的尊重,让他感觉到她对他的重视,让他早日把“桥桥”改口为“妈妈”。 于是,板着脸语气忽然凶了起来:“霍莲煾,你今天穿的礼服丑死了,领结更丑,戴什么领结啊?就像是餐厅服务生似得,而且,领结颜色还是酒红色的,我最难以忍受的就是男人系酒红色领结,像个小娘们。” 说到后面康桥有点心虚,其实,墨黑色礼服配酒红色那一身行头穿在霍莲煾身上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魔力,让她在看视频时目光都老是不由自主被他所牵引着,一边盯着他看一边在心里想着:以后她的晟均也一定这么漂亮,一定迷倒无数女孩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霍晟均的脸更近的凑到她面前,用手势示意她要讲重点。 重点?对,重点! 于是,再次硬着头皮说出:“还有,霍莲煾你今晚居然和别的小狐狸精跳舞,你有顾及到我的感受吗?” 恶狠狠威胁:霍莲煾,你完蛋了,霍莲煾你今晚休想回我房间和我睡觉! 说完之后急急忙忙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晟均小王子主动在人类公主额头印上一吻:桥桥,你做得棒极了。 当软软的唇印在额头时,忽然间在她的心里冒出了一种想法,那想法忽远忽近,近到她都看到了轮廓,那是由一张张图像组成的轮廓,美好得就像家庭广告一样。 心里一慌,强行把那些图像赶走。 十一点,霍晟均一张脸老大不高兴了起来,因为霍莲煾答应他会在十一点之前回家,他会给他带回来拍卖会上的吉祥物。 康桥对着霍晟均说:你先回房间睡觉,桥桥帮你等。 歪着头霍晟均想了想,点头,然后交给康桥三个任务:要拿到吉祥物、把和小狐狸精跳舞的霍莲煾臭骂一顿、然后传达小王子的口头协议:接下来三天里,休想和他说话! 好好,康桥满口答应。 迷迷糊糊中,恍然间天花板幻化成了天空,天空湛蓝,炙热的阳光从亮得吓人的云层缝隙穿透了下来,这是午后时间,她躺在吊床上听着音乐,听着听着就打起盹来。 忽然间下起了大雨,大雨延续在十分钟之后,大雨过后的天气总是十分的蒙热,有人关掉了避暑凉亭的吹风扇,她热得半死,汗水浇透了她的头发衣服,头发和衣服湿漉漉的贴在了她身体上让她很难受。 今天午餐食物放的盐有点多,她口干舌燥的,庆幸的是这个时候有人拨开贴在她颈部上的头发,嗯,是凉快一点了,可好像还是不够凉快,于是她扭动着身体,然后那双手就像熟知她内心一样,把贴在她身上的衣服也拨开,午后的南风毫无遮挡的和她做着最为亲密的接触,舒服得让她想伸一个懒腰,结果,身体好像被沉重的物体压制着,压在她身上的沉重物体好像要把她往死里挤压,身体就像沉船一样一个劲儿的往着深海沉,即将触到海底时有一双手即时捞住了她,那双手很温柔的,从背部一路往下一寸一寸临摹着来到腰侧,再沿着她腰侧曲线停顿片刻拐到前面来,来到前面时手掌摊开,手掌心紧紧贴上,属于她半浮在水中的身体开始抖动开来,她的心是羞涩的,紧紧合并着腿,不能再往下了,真的不能再往下了。 谁知,他并不听她的话,而且就像是故意和她唱反调一样,更为肆无忌惮了,沿着三角地带那处滑下去,天,他到底要干什么,这个混蛋也不顾及场合,要是小樊来了怎么办?还有佣人,而且现在是大白天,于是她手紧紧去握住他手臂,就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似的,他低哼“别担心,我保证,不敢有人到这里来。”周遭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于是紧紧合并着的打开一点点,他手指滑向内侧,闭着眼睛等待着,等待着,可她并没有等来她所想要的,于是不害臊低低从喉咙里哼出,莲煾,痒。午夜,她被自己的声音惊醒。 睁开眼睛,一时之间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使得她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幻了,垫在她后腰的不是吊床而是沙发靠垫,就像是在梦里头的那样她毫无遮挡正展开在他面前,就像是为了呼应她梦里头的那声呓语,惊觉他在做什么时她开始推他,低低的警告:出去。闹得更凶,和她思想相互违背的是本能。“快出去。”终于,她的手逃脱他的掌控去拉他的手,他低语,声线粗哑“刚刚不是说痒吗?”这个混蛋,那,那是她在做梦,不过这话她自然不会说出口,唯一能做到的是用手不断的去扯他手,可却是越发的深入,偏偏这个时候他还在她耳边说着露骨的话“木头我更想放别的进去,昨晚,你也知道了,嗯?现在一定和以前不一样”“嗯,我在脑子里疯狂的想着,把你弄得咋惊咋喜的,我猜,到时候你的表情一定可爱极了。”“不过,别怕,我一定等到你心甘情愿为止,可你不能让我等太久了。”康桥知道现在这个人就是在欺负她,无论从言行到动作上,她有很多很多的要骂他,可,可,她不敢开口,他的手,他都知道哪里是她最脆弱的,最无力反抗的,她怕只要一开口从她口中溢出来的不是那些骂人的话,而是…… “木头,你知道吗?即使知道今天你再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一定是事出有因,可我心里还是很高兴,回家时看到你再这里时我心里更加的高兴,她是在等我吗?”他从声音到气息都有着酒的气息,淡淡的,带着一种挥发的能量,这样的气息和着这般孩子气的语言,渐渐的,那握住他手腕的手逐渐无力起来。 “木头。”“嗯。” 在即将松开手腕的那一瞬间——稚声稚气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吓了一大跳,用力推开他,眨眼功夫,他那件搁在沙发扶手的黑色礼服就盖在了她身上,康桥赶紧闭上眼睛。 然后,她听到霍莲煾如是说着:桥桥睡着了,我得把她抱回房间去,她睡相不太好看,我们可不能让简妮发现她睡觉会流口水的秘密。 “呀!”小家伙发出惊叹声:“桥桥睡觉会流口水啊?” “霍晟均你不知道吧?以前我每天中午都得把枕头拿出来晒太阳。” “拿枕头出来晒太阳做什么?” “笨,那都是因为枕头被她的口水都弄湿了。” “可我觉得桥桥长得一点也不像睡觉会流口水的样子。” “以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爸爸,那你还等什么?” “什么?” “快把桥桥抱回房间去,要是被简妮发现她睡觉会流口水的话会笑得崩坏大牙的。” “遵命,晟均小王子。” 康桥在心里哀叹,不是说三天不和这个人说话吗?不是要她和他组成“三天不能和霍莲煾说话联盟”吗? 在哀叹中她的身体悬空。 小家伙跟在她身后,一会唠叨着“注意一点,不要磕到桥桥的头。”一会唠叨着“爸爸,你抱着桥桥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漫画书上的一样。” 源于沙发上那尴尬的一幕,从身体离开沙发到被放在床上的这段时间里康桥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睛。 背部一沾到床翻了一个身,摆出一副“我已经睡着了,刚刚发生在沙发上的只是我在梦游。”的状态。 “木头。”他的声音几乎都要钻进她的耳畔了。 她自然不会答应。 “虽然我知道你今晚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肯定事出有因,可我还是很高兴听到你和我讲那些话。” “木头,如果,你想听关于我和唐雨萱的事情的话我可以把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我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在逢场作戏,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从今天开始,我会尽我的能力避开她。” 可那个霍莲煾说会尽能力避开的人却在第二天主动的出现在了康桥面前,开着红色的法拉利,戴着红色礼帽,精神状态良好表情自信。 第124章 (2014-2015) 说不定所有一切一切只是在一个夏日午后做的一个长梦,这个念想让她思想混沌,混沌间有人轻轻的咳了一声。 眼皮掀开,整个世界只有黑白两色,站直身体,倒退一步,那张面孔就这样猝不及防间落入眼帘。 眼前的这张面孔和昔日的那张面孔交叉重叠,精致到极致的眉和目,悦人到让人在心里忍不住怀疑着:这世界居然有如此好看的一张脸。 就那样呆呆的瞅着那张脸。 在这一刻历史被复制,康桥第一次见到霍莲煾时是舍不得把眼睛移开的,她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还真的有这么漂亮的男孩。 贪恋美丽的事物据说是一种天性,一秒过去还想再看一秒。 然后,妈妈伸出手狠狠的拧了她一把,说出类似于“脸都给你丢尽了”这样的话,她赶紧低下头,看着那个漂亮男孩穿的外国皮鞋从面前经过。 男孩后面跟着一大堆人,那些人手上提着是漂亮男孩的行李箱,他带回来的东西可真多,有差不多十箱左右。 那声之后妈妈又说了一句话,当时日头黄黄的。 从久远的记忆里头飘过来的声音一下子撕开了那个黄黄的世界。 眼前世界一片清明,在那个黑白世界里韩棕正在看着她,戴着眼镜,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商人。 从十二岁到现在的二十九岁间,康桥一共参加了了四场葬礼,排名依次是:外婆、妈妈、弟弟、现在是—— 丈夫。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目光从韩棕的照片拉回到眼前的这个人身上。 霍莲煾! 康桥有很多个年头没有见到霍莲煾了。 手垂落前面,说了一句“你来了。” “嗯。”淡淡回应着,声音倒是和她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见得多亲近但也不疏离。 第125章 (2014-2015) 韩家门口停着两辆车,被霍莲煾拉进车里时康桥忍不住去回望,这个地方想必不会再欢迎她了,她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来。 目光刚刚触及半隐在树木中的淡绿色建筑时,车窗被拉上,周颂安还住在那个绿色建筑里。 康桥和霍莲煾分别坐在车后座上,一左一右紧紧挨着车窗坐着,车子缓缓使离韩家住宅。 十点,康桥和霍莲煾来到机场,一位挂着酒店服务牌的男人把行李还有机票交给了霍莲煾。 “今晚的班机吗?”康桥问霍莲煾。 “十一点二十分,直达纽约的航班还得等上二十几个小时,目前最快就只有飞洛杉矶航班,到时候到洛杉矶再转机,明天大约这个时候就可以到纽约。”他垂着头看手上的机票。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看着再一次强行被拽住的手,康桥对拉住自己手的人咧嘴笑:“霍莲煾,难不成你也和你爸爸一样良心发现了?觉得对不住我,想把我接到纽约去,让我跟着你吃香喝辣的?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不会和你去纽约的。” 第126章 (2014-2015) 顺着那道声音,康桥第一时间看到的是那点猩红,一闪一闪的,微光中霍莲煾靠在高大的香樟树下,手指夹着烟脸隐在斑驳的树影中。 在康桥转过头去时庭院灯正好落在她脸上,即使光线不强可也是刺到她的眼睛,眼睛下意识眯起。 “看来哭得挺凶的,都把眼睛哭肿了。”他笑出声音,笑声浅浅的:“新加坡这种鬼天气真让人头疼,我睡不着,就出来抽根烟,结果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喂,康桥,你知不知道你哭鼻子的样子有多可笑吗?刚刚我还在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女人是康桥吗?” “很可笑吗?”侧着脸,康桥问。 他点头,点完头之后又摇头:“也不是很可笑,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大约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可笑,可发生在你身上的话……” 说着话忽然停了下来,好像又想起什么来似的,懊恼的“噢”了一声,说:“我都忘了现在发生在你身上的是一件不幸的事情,那就把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当成是想缓冲一下一位沉浸在失去丈夫的妻子的悲伤吧,只是词不达意而已,你也知道,那些哄人开心的事情我不在行。” 那个提供康桥和倪海棠住的房子很漂亮,房子分为三层,粉白色的墙天蓝色的圆形屋顶,米黄色百叶窗,里面应有尽有,在那个房子里康桥见到了小樊哥哥口中津津乐道的东西:电视机,电冰箱,吹风机,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新潮玩意。 漂亮房子被白色栏杆和树木隔成一个独立的区域,在那个阳台上,倪海棠指着被树木包围着露出金色会发光的屋顶尖端,就象是说给她听,也象是在自言自语着“妈妈更想住进那里。” 后来,康桥才知道有着金色屋顶的房子才是霍家的住宅,只有住进那里身份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每天有专门的人来给她们送吃的,用的,每天康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倪海棠对她的警告“康桥,好好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很多很多个无可事事的日子之后,一天中午康桥想偷偷的溜出去,手也才不过触到围栏门,就被一声叱喝声给吓到了。 叱喝她的正是负责每天给她送餐的佣人,明明和她一样黑头发黄皮肤可却非得用马来语一阵叽叽呱呱的说她,似乎是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她索性改了另外一种康桥所熟悉的语言,她警告康桥好好的呆在这里。 那是康桥第一次听到那个称谓“拖油瓶”。 “拖油瓶,你最好祈祷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是霍先生的,知不知道霍先生的麻袋都准备好了。”穿着白色佣人制服的女人又添了一句:“知道麻袋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康桥摇头。 “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旦你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霍先生的,你们三个人就会被装进麻袋里,然后他们会把麻袋丢到海里去喂鱼。”佣人恶声恶气说着:“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做的事情让霍先生有多难堪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妈妈的行为让莲煾少爷已经连续四十天不接霍先生的电话了,不仅这样莲煾少爷还取消了暑假回来的计划。” 佣人的话康桥没有记住多少,唯一记得的是那个常常会引发她噩梦的麻袋,还有她口中的莲煾少爷,模糊的意识存在着那样的想法,仿佛那位莲煾少爷一生气很多人都会遭殃似的。 从这天起康桥再也没有动离开这个房子的念头,倪海棠每天会抽出一点时间教她一些马来语,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单词。 那一个下午,康桥午睡醒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倪海棠,白色宽松的衣服下仿佛藏着一个大西瓜似的,那个大西瓜还会喘气的样子。 心里一动就这样把耳朵贴近那个大西瓜,几秒钟之后康桥叫了起来,她摇醒倪海棠兴奋的把刚刚发现的神奇事情告诉她“妈妈,你肚子会动。” 那个下午康桥记住了这么一席话“康桥,刚刚在动的也许是你弟弟,也许是你妹妹,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人,以后不管你们相隔多远,即使妈妈有一天不再了,但属于你们身体里的血液都会把你们两个人紧紧的联系在一起,这样一来你们就不会孤独,这就是手足之情。” 九月初,倪海棠产下一名男婴,同一天,霍正楷宣布竞选华商会会长成功。 这一天,康桥和倪海棠还有那名刚刚出生的孩子孤零零的呆在豪华的医院房间里,没有祝福,没有任何一个人来看她们。 一个月之后,医生给孩子和霍正楷进行了dna鉴定,据说在化验报告出来的那一晚霍正楷在亡妻的画室呆了一整个晚上时间。 三天之后,康桥见到了霍正楷,炎炎烈日下,在阿拉伯式的避暑凉亭里。 避暑凉亭周遭被芭蕉环绕,穿着长袍的阿拉伯人横伸着手臂,一只沙漠鹰站在他的手背上,那个穿着白色改良式的中山装微微欠身,正在逗弄着沙漠鹰,长相极具侵略性的鹰在男人的动作下显得服服帖帖的。 在倪海棠怯怯叫了一声“霍先生”之后,男人侧过脸来,约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高大英挺,看起来就象是那种会带兵打仗的领袖人物。 男人目光才漫不经心的从沙漠鹰移到她们这一边。 倪海棠抱着孩子站着,康桥站在倪海棠左边,也不过是那么轻轻的一溜男人目光从倪海棠脸上飘过,落在康桥脸上。 那是康桥自懂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让人想藏起来,那种目光比村子里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的目光更让她觉得难受。 悄悄移动着躲在倪海棠身后,又在倪海棠偷偷拧了她一把之后把脸露出了半边,然后按照倪海棠之前对她千叮呤万嘱咐的那样,叫了一声“霍叔叔。” “叫康桥是吧?”他浅浅笑了起来,身体越过阿拉伯男人来到她面前,站停看着她。 细细的汗水从康桥鬓角渗透了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手背又被拧了一把。 “是的,我叫康桥,我的名字取自于徐志摩先生的。”康桥再次背诵倪海棠教给她的话。 男人点头:“是个好名字。” “谢谢。”这一句谢谢是康桥自己说的,从小外婆就教她在面对着人们的赞美时要说谢谢。 男人目光温和了些许,说:“记住了,以后长大可不要像你妈妈,因为如果像你妈妈的话你就配不上这个名字,如果你是一个好姑娘的话,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说的这些话的。” 似懂非懂中目光下意识的找倪海棠,从这里看上去康桥就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 男人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往着管家站着的位置走去,然后手拍了拍管家的肩膀。 “霍先生,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管家毕恭毕敬。 这时,倪海棠往前移动了几步,和那个男人保持了大约数十步距离,声音小小的听着就象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你不看看孩子吗?他们说眼睛长得像你。” 这个时候康桥才想起,男人的目光一次都没有停留在孩子身上。 男人并没有因为倪海棠的话回头看,就象是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声音很冷漠:“以后不要用这种声音和我说话,想想你的行为,这样的声音配上你的行为只会让人更恶心。” 说完那番话之后,男人扬长而去。 后来,康桥无意中知道了倪海棠勾引霍正楷的经过:三线交际花得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候补机会出现在那场盛大的舞会上,她选择了反其道而行,素颜亮相,自始至终垂着头,衣着朴素的她站在一大堆浓妆艳抹的妙龄女郎身边,被霍正楷第一眼就挑中,成为了他当晚的舞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凭着楚楚可怜的一张脸坐上了霍正楷的车。 见完霍正楷之后,康桥随着倪海棠搬到更漂亮更大的房子里,她们有了专属的佣人,会讲得一口流利汉语的阿巧和阿真,有司机有专门带孩子的保姆。 十月底的周末,康桥随着倪海棠第一次离开那个房子,坐上了高档轿车去了百货商场,倪海棠告诉她这座城市的百货商场百分之八十都是霍家产业,离开百货商场时她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 车子经过城市中央广场时,康桥看到广场巨大的牌匾上画着霍正楷的肖像,他和身着华服几个男人站在一起,倪海棠告诉她中间位置的就是这个国家的领袖人物。 文莱是君主制国家,最高统领为国王,这里的人民把国王称之为苏丹,能和苏丹的画像一起并列在中心广场是一种莫大的荣耀,霍家的先祖是文莱独立功臣之一,正因为这样霍家和文莱历任苏丹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关系。 车子绕过广场沿着漂亮的马路回到那所粉白色建筑,这是康桥第一次从正门进去,也是她第一次看清房子的全貌,用那时她心底的想法是:它漂亮得就象是一座皇宫。 那是一座典型的阿拉伯建筑,粉白色的墙,金色大门和窗框,天蓝色的圆形屋顶,随处可见绿得都要滴出水来的高大乔木。 金色大门缓缓敞开,穿着制服的门卫毕恭毕敬垂手待立。 “康桥,觉得自己现在像不像公主?”倪海棠愉悦的声音让康桥的目光从窗外拉了回来。 康桥没有说话,她有点想那个被凉在家里的小家伙了,她今天早上去看他时发现小家伙好像又长大了一点,那是她的弟弟啊。 她偷偷的叫了一声“弟弟”,小家伙裂开嘴朝着她笑,笑得都露出牙床了,很可爱,可爱得让她没有那么想外婆了。 只是呵,康桥不知道要叫小家伙什么,关于这个问题倪海棠的回答是“等着吧,到时候我也会让你弟弟一样拥有像莲煾那样的好名字。” 这个时候“莲煾”这个名字对于康桥来说已经不再陌生了。 霍莲煾,霍正楷和原配生的孩子,按照惯例霍家的孩子在年满半周年时都会带到苏丹面前,然后由皇室三位最有学问的人根据孩子的面相取名,年满半周岁的霍莲煾据说惹来了皇室的一片赞叹,他们说那个孩子漂亮得就象是瓷娃娃,他们为他取名霍莲煾。 莲煾代表的是气质和魄力兼并的人。 遗憾的是,霍正楷原配生下霍莲煾之后身体变得特别不好,霍莲煾三岁就失去了母亲。 再之后,霍正楷听从妻子临死前的叮嘱,把年幼的霍莲煾送到美国去和外婆一起住,霍莲煾六岁之后每年夏天都会从美国回到文莱,今年夏天霍莲煾没有回文莱。 根据霍家佣人的描述,霍莲煾的母亲是那种美丽得像天人的人物,不仅美丽而且温柔,对谁都好,正因为这样倪海棠一直不受霍家人的待见,即使她常常给那些人好处,可那些人在说起倪海棠时都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小家伙半周岁时已经是1999年的三月。 春夏秋冬好像和文莱这个国家没有什么关系,但在康桥心里,三月象征着万物复苏的季节,她希望着在春天里她的弟弟能有自己的名字。 一切并没有像倪海棠所希望中的那样,霍正楷把他们的孩子带到苏丹面前。 那天的事情康桥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孩子半周岁仪式上,霍正楷很晚才出现,倪海棠和他提起孩子名字的事情,语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正楷,孩子名字的事情……” “想让孩子也和莲煾有一个漂亮的名字吗?”霍正楷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倪海棠垂手待立,霍正楷笑了起来,脸转向康桥,叫了一声康桥,几秒之后康桥反应过来慌忙应了一声“是的,霍叔叔。” 霍正楷手指向今天穿的像小王子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如何?” 刹那间,康桥心花怒放,即使知道给小家伙取名字这样的事情不会落在她身上,可她没事情时就喜欢在脑子里给自己的弟弟取各种各样的名字,要叫什么才好呢?要叫什么样的名字才好听呢? 想了一个又推翻了另外一个,翻来覆去的。 忘形之间一个名字就脱口而出了。 “小樊?”霍正楷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是的,小樊,我在老家时邻居家的哥哥就叫做小樊,成绩好,对人有礼貌,老师村里的人都喜欢他。”那时的那番话康桥说得顺利极了,一口气说完的。 其实让弟弟叫小樊康桥是有私心的,她很想那个总是会逗她说话的小樊哥哥,这里根本没有人和她说话。 “所以,你觉得叫小樊的孩子一定是聪明的,受到大家喜欢的人。”霍正楷问她。 康桥激动的点头,就是那样的。 “那就听康桥的叫小樊。”霍正楷看了一下表,站了起来。 “你就不抱抱他吗?”抢在霍正楷离开前倪海棠说。 那天霍正楷还是没有抱霍小樊,倪海棠站在那里目送着霍正楷的身影远去,消失不见。 一边候着的佣人捂着嘴笑,感觉到佣人的笑容没有好意时康桥下意识想去拉倪海棠的手,刚刚一触及就被狠狠甩开,她用海南话骂了她一句“笨得就像猪。” 长大之后,康桥才明白,大人眼中的世界和孩子眼中的世界是不同的。 第127章 (2014-2015) 没有发生让康桥所害怕的事情,没有衣服被强行撕开的刺耳声响,低低的,沉沉的嗓声在她耳畔,宛如那磁带,烙印着旧日岁月的痕迹。 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的摩擦着:“二零零六年夏天,波士顿的晚上,我接到一通电话,在电话里,他是这样说的,语气很兴奋,莲煾,康桥愿意回来了,康桥结婚了。” “那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和霍正楷一样傻,就我一个人傻还觉得不够还非得搭上那么了不起的霍正楷,那个瞬间我在想,嗯,霍家的那位看起来十分呆板的继女其实才是真真正正的狠角色,说实在的,我很不愿意想起那个时刻,因为太蠢。” 在霍莲煾说那番话间,透过那些话康桥仿佛看到昔日的自己,在那到粉白色的围墙里,木讷安静,被很多很多的人习惯性的选择忽略。 其实,康桥也和霍莲煾一样不大愿意去想那件那个时候的了。 “可你,总是要让我忍不住的去回想那一刻。”烙印着旧日痕迹的嗓音继续在她耳畔徘徊着,更低,更沉。 抚摸着她脸颊的手托起了她的下巴。 呆然间被动的由着他,任由着他的食指轻轻临摹着她的唇瓣,任由他低头,轻轻吮住她的唇瓣,脑子晕晕的,眼皮很沉很重。 仿佛还在那被长长的粉白色围墙围起来的世界里,那里没有冬天,永远是蓝的天白的云朵,绿荫下,草地上,喷泉边,随处可见头顶上的那方蓝白色天空,那个国度的人们仿佛特别喜欢这种色彩组合。 校服采用白色衬衫搭配天蓝色裙子,天蓝色裙子是百褶款式,和他脸蛋一样漂亮的手撩起了裙摆,因为是白天,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手去阻止他,但也绵软无力的模样,算了,由着他吧,热带植物充当了天然屏障,白花花的大腿缠在深蓝色的牛仔裤上,脸从他怀里解脱了出来,透过他的肩膀去看一晃一晃的天空。 莲煾,不要用摸我身体的手去给别的女孩倒水好不好,莲煾,也不要给她撑伞,不要给她买饮料,更不要…… 更不要在雨天路滑时拿摸我身体的手去握她的手,其实在上那个台阶时,我也想让你来拉我的手。 可你把手给她了。 闭上眼睛,因为他的粗鲁让她受了点苦,他的横冲乱撞让那里又涨又涩但也不胜欢喜的模样,手去找寻,遍手的青草。 很快的周遭开始有了淡淡的青草味道,些许草屑粘上了她的发末,些许被汗水凝固在她身体上,紧紧的贴着皮肤,周遭,有夏日虫子的低低鸣叫,也有那恼人的声音。 然后—— 从唇瓣上传来的刺痛使得她睁开眼睛,她再一次看到那副画像。 匆匆一弹指,光阴已经过了十年,他们已经长大,爱过,恨过。 唇间的那抹鲜红使得霍莲煾整张脸充斥着暴戾,康桥也在自己唇上触到了红色的液体,他突突笑着,笑容狂肆。 “要是让周颂安看到刚刚的那一幕,你说他会不会掉头就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扯着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扯了起来。 康桥被动跟着霍莲煾来到化妆桌前,化妆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他死死的扣住她的手:“别动,我让你看一些有趣的。” 五分钟之后,康桥知道了霍莲煾口中所指的有趣的事情是指什么,有人在上海机场以掉包的方式换走了周颂安的包,在登机排队处,一位老太太忽然瘫倒在地上,紧随老太太身后的周颂安放下包去搀扶,也就眨眼功夫包就被掉包了。 这人还直接把这段掉包的视频拍了下来。 周颂安现在正在从上海飞纽约的班机上,是康桥打电话让周颂安来的,康桥让他带来可以证明她身份的一切证明。 即使康桥心里隐隐猜到发生了些什么,可口中还是徒劳的问出:“那……那包里放的是什么?” “这是一个好问题,听说过发生在迈阿密的‘啃脸案’吗?鲁迪·尤金在吻别女友后,抱着一本离开家,这是他给女友留下的最后背影,当晚,电视便播出轰动全球的变态“食脸魔”新闻,尤金就是在食用了一种叫做浴盐的新型毒品之后啃掉了受害者百分之七十五的脸部,这件事情让美国政府对这种毒品实行了零容忍制度。”霍莲煾慢悠悠说着:“现在,你应该猜到周颂安包里放的是什么吗?嗯?” 康桥打了一个冷战。 可以想象的是周颂安一到达纽约机场时将会碰到什么样的状况。 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康桥和霍莲煾说:“这件事情和周颂安无关。” “你这是在维护他吗?” 喃喃重复着刚刚的话:“不是和你说过这件事情和周颂安无关吗?” “之前不是让你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吗?看来你压根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了?在你眼里我看起来就那么无聊吗?” 越是想冷静就越无法冷静下来:“霍莲煾,我想回去,我只是想回去而已,你让我回去。” 霍莲煾对于她的话无动于衷,指着墙上的钟表:“我得提醒你,从上海飞纽约的班机还有四十分钟就到达,想象一下,当周颂安在过安检时看到自己包里的东西时,该是怎么样的一种震惊表情,噢,我想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我从来不干这样的事情,我是良好公民,我的职业是一名大学老师,我喜欢并且尊重我的职业,这一点我的学生们有发言权,你们还可以打电话到我的工作单位去。” 对于霍莲煾模拟出来的场景康桥居然觉得那样的可能性极大,周颂安那个傻大个书呆子也许真的会说出那样的话。 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霍莲煾。 “喂喂,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你每次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时都让我特别不舒服,就像是木乃伊缠上似的。”他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眼睛依然不眨一下的看着他,嘴里说着:“霍莲煾,不要动周颂安。” “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 “我警告你,不要去动周颂安听到没有?” “你都这么维护他了,还不肯承认你们郎情妾意?”霍莲煾恢复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气:“你们!” 一字一句挤出:“睡过了没有?” 霍莲煾的话让康桥的耳朵再次嗡嗡作响着,就像是有一只小蜜蜂在她的耳朵里折腾个不停,霍莲煾在说话,具体说些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她只知道她的沉默让他看起来越发的生气,生气得就好像要毁掉她似的。 木然转过头去,康桥想起来了她的雕刻刀放在哪里了,往着储物柜走去,踮起脚尖,手在触碰到刀把的时候,那只蜜蜂从她耳朵飞走了,她听到霍莲煾的脚步身往着她这里来,然后停下,他叫她的名字,康桥。 在握牢刀把的同时霍莲煾的手来到她的额头上,手掌贴住了她的额头。 嗯,他在骂人呢,话大约是想这样表达的:你蠢得无可救药,多大的人了生病都不知道,你想找死吗?想死的话麻烦你离开我妈妈的房子…… 即使在骂人可声音还是那么那么的好听,好听得就像是情人间的绵绵情话,这就是霍莲煾。 拿开他贴在她额头上的手,转身,面对着霍莲煾,那把刀藏在背后,后退半步,垂下眼睛不让自己去看霍莲煾那张漂亮的脸,抬手。 那把刀在康桥的心里藏了很久很久了,就在那个不为人知道的所在,安静的呆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找出藏在心中的那把刀,就那么干净利索的捅进霍正楷的心脏,在刀子没进他心脏的那一瞬间她眼睛都不能眨一下,她要看疼痛反馈到他脸上时的表情,然后问一声“霍叔叔,觉得疼吗?” 霍正楷真的很坏,霍莲煾也坏。 可是啊,康桥是一个护短的人,她爱霍莲煾啊,爱到属于霍莲煾骨子里的坏和残忍也一并爱上了。 所以,那把刀只能捅进霍正楷的心脏,她舍不得让霍莲煾承受那种疼。 而且,霍家的莲煾多漂亮啊,漂亮得就想让她傻傻的守护,就像是花园的园丁日以继夜的守护着那株漂亮的玫瑰花。 在刀子刺进霍莲煾的身体时,世界安静了,花园里的园丁亲手毁掉了所钟爱的玫瑰。 滴在地板上的红色血液是血吗?你看,它们越聚越多了,从最初的一滴一滴到最后的一大片一大片。 这世间也许过去了很久了。 茫然抬头,她看到一张苍白的脸,喃喃的:莲煾。 “嗯。”他应到。 从他鼻腔里应答出来的那个“嗯”如此的虚弱,好看的嘴唇在微微抖动着,声音很小,就像是蚊子一般的,她朝着他靠近了过去,侧耳,倾听: “我猜,这一刻,你一定想很久了对吧?” 心里有没有舒服点啊,这个康桥不知道,只是这个世界在这个瞬间安静得让她感觉到寂寞了,寂寞得眼角凉凉的。 那来到她眼角的手指有点冰。 那个声音更加低沉了:“你不回答,那么我就当你默认了,康桥,接下来呢……” 接下来什么,康桥等了好长一会时间还是没有等来那个声音,于是她问:“接下来什么?” 她的声音仿佛把一位昏昏欲睡的人从睡梦中强行扯了回来,只是那声音需要她再靠近一点才们听得到。 于是,再次朝着他靠近。 “做了那件你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之后,康桥你要记住我现在和你说的话……从此以后,属于霍正楷、霍莲煾和你、你们之间所有所有的事情就当是两清了,以后……”本来就很小的声音被大口大口的喘气声给盖住了,于是,那个声音只得再提高:“以后,不要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说我的不是了,提都不许提,那些……” 他在咳嗽:“……那些虽然没有从你口中说出来,但……但都写在脸上了,那些……让人倒……” 最后的那声“倒胃口!”伴随着鲜血从嘴角溢出。 可声音还在艰难的继续着:“木头,木头你什么都好,可就是有一个……一个臭毛病,就是……就是什么都放在心上,生气、害怕、高兴、生病都不说出来,好吧……好吧,前面的那些你不乐意……不乐意说出来也就算了,但……但是生病可一定要说,要……要知道你难受别人……要知道你难受没准别人比你更难受。”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霍莲煾这番话说得就像是弥留之前。 这个念头下意识间让康桥触电般的松开刀柄,下一秒,手就想往着那张脸靠近,中途被抓住。 “现在知道害怕了?嗯?”他冷冷哼出。 身体在倒退,倒退,倒退到壁橱那里,手触到了电话,电话,迅速拿起电话,电话还没有拿稳就被抢走,然转瞬之间,电话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一字一句挤出:“电话,我自己来打,在我打电话之前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到我的房间去,换掉你现在的这身衣服,在左边床头柜最下面抽屉有退烧药,吃完退烧药之后你上床睡觉。” 茫然间摇头。 晃了晃他手上的手机:“你要按照我刚刚说的那些去做,电话我会在你做完那些之后再打,也就是说你做那些事情耗掉三分钟,我的电话就会在三分钟之后再打出,如果耗掉五分钟,我的电话在五分钟之后才会打出。” 这番话说完之后,他的那张脸越发苍白,白得就像时白色的瓷器,易碎,脆弱,仿佛她手一碰,就会飞飞湮灭。 “康桥,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只是……只是你在生病时做的一场梦,懂吗?” 跨出的第一步腿铅一样沉重,第二步稍稍轻一点,第三步、第四步已经开始奔跑了起来,跑到那个房间门口,打开门,关上门,换掉衣服,在左边最下面的抽屉找出退烧药,倒水,吃掉了退烧药,身体快速的往着那个被窝钻,不让任何一丝光渗透进那个由被单所建筑出来的那个世界里。 闭上眼睛,眼睛闭得紧紧的,也许,也许,一切就像是他说的那样。 所有只不过是她在生病期间做的一场梦而已。 而这场梦要从那里讲起呢。 月光倾城,在河畔上行走的孩子捡起了地上的一颗小石头,随手一扬,小石头朝着湖中央飞去,湖面上荡起一阵涟漪之后,小石子往着湖底下沉淀,沉淀…… 身体和思想仿佛变成那颗往着湖底下沉淀的小小石子。 那个地方叫做文莱,文莱达鲁萨兰国,1888年到1984年近一个世纪间沦为英国保护国,1884年1月1号文莱宣布独立,英国人在文莱留下了属于他们的文化、教堂、修道院,连同那首歌谣: 周一出生的孩子模样俊俏,周三出生的孩子容易悲伤,周五出生的孩子心肠好,而周四出生的孩子去了远方。 古老的英国民谣似乎唱出了他们的宿命,周一出生的孩子叫做霍莲煾,周三出生的孩子叫做康桥,周五出生的孩子叫做文秀清,而周四出生的孩子叫做霍小樊。 第128章 (2014-2015) 简廖会为霍莲煾工作多多少少带有一点报恩的成分,到纽约的第二年简廖就遇到很多留学生们常常会遇到的问题:生活窘迫,日子过得苦哈哈。 山穷水尽间简廖在另外一名中国留学生的推荐下向“drl基金会”提出助学申请,该基金会为已故中国旅美艺术家戴若琳女士一手创办,基金会每年都会拿出部分资金资助生活困难的中国留学生。 很快的简廖的助学申请得到基金会的批准。 三年后,简廖见到了“drl基金会”负责人,那个时候的简廖是导师们眼中前途无量的学生。 山穷水尽间简廖在另外一名中国留学生的推荐下向“drl基金会”提出助学申请,该基金会为已故中国旅美艺术家戴若琳女士一手创办,基金会每年都会拿出部分资金资助生活困难的中国留学生。 出乎意料的是,“drl基金会”的负责人并不是简廖想象中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年过半百的学者形象,站在他面前穿着米色手工毛衣的那位大男孩漂亮得就像白玉瓷人一般,宛如从樱花树下走出来的人物,浪漫,纯白。 那位大男孩就是霍莲煾,戴若琳的外孙,戴若琳指定的基金会负责人。 简短的会面之后,简廖提出告辞。 再之后,凭着优异的成绩单简廖在纽约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几个月之后,简廖接到了来自于霍莲煾的一通电话。 简短寒暄之后,电话里霍莲煾问他这样一个问题“想不想为我工作?” 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简廖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很窝火,基本可以肯定的是霍莲煾年纪比他小,被年纪比自己小的人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可不是愉快的经历,委婉一番之后简廖给出的回答是“让我考虑几天。” 挂断电话后,简廖就把霍莲煾的建议抛之脑后,人的缘分往往很神奇,几天之后简廖在受到自己上司的一阵指责之后忽然想到了霍莲煾。 了解到霍莲煾在经营会所之后,本着小部分的报恩之心简廖接受了霍莲煾的建议。 那年的霍莲煾二十岁,二十岁的霍莲煾用外婆留给他的八千万美金在纽约开了一间会员制、以承包私人派对聚会为主的会所。 会所第一个季度结束就只有两百二十名会员,会所不仅没有赚到钱还亏了数百万,至今,简廖对于当时的情景还记得十分的清楚,看完会计的那份财政报表之后霍莲煾反应很淡,就那样“嗯,知道了。” 半个小时之后,霍莲煾卖掉了他的车子和房子。 如果那个时候简廖还百思不得其解,属于那位二十岁的男孩身上所呈现出来的淡定到底来自于哪里?那么,几年之后,在得知霍莲煾的身世之后他也就想明白了,霍莲煾身上的那种从容淡定大约来自于他背后的那个显赫的家族。 霍莲煾的父亲叫做霍正楷,零售业巨头,全球五百强企业,霍家零售排名还很靠前,而且是比较强的那号人物。 如果不是霍这个姓氏,简廖还真的不敢把霍莲煾和霍正楷联系在一起,这父子两给世人的印象更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宿敌。 就像是霍正楷在公共场合上回避霍莲煾这个名字一样,霍莲煾偶尔在面对着朋友、记者的发问时也左顾右他,简廖记得有一次霍莲煾被问烦了,一把抢过那位记者的录音笔,“这种话我只警告一次,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那也是简廖唯一一次看到霍莲煾发脾气的样子。 可见,在霍莲煾心里肯定不大待见自己的父亲,为什么霍莲煾会反感霍正楷对于外人来说也只能是一个迷。 属于霍莲煾身上的迷还很多,比如他为什么在二十岁的年纪里选择自己创业,二十岁的年纪不是应该还在念大学吗?某一天简廖趁着霍莲煾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问了他这个问题。 “我对念大学没有兴趣。”当时霍莲煾如是回答他。 一晃,六年过去了,现在的霍莲煾二十六岁,上个月福布斯刚刚统计了他的个人财产,霍莲煾身家已经达到了三十亿美元以上,成为二零一三年年中、青年财富榜蹿升得最快的人。 三十亿,也许在财富榜上看起来、听起来不值一提,可当这三十亿和一位年仅二十六的年轻人联系在了一起,那么,它的威力就显示出来了。 福布斯完成年度统计之后,霍莲煾开的会所新注册会员成倍增长,而他也接到纽约政府的邀请,成为时代广场新年亮灯的特约嘉宾之一。 送走那些客人,霍莲煾看起来显得有点疲惫的样子,他坐在沙发上,苗小姬正在给他做太阳穴按摩。 “霍先生。”上前,简廖低声说着:“您有半个小时休息时间。” 也许是给他做按摩的苗小姬手艺了得,以至于霍莲煾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长长的眼睫毛在灯影的投递下形成了极好看弧线。 带上房间门,回荡在简廖脑海中的是自己那声毕恭毕敬的“霍先生”如果这声“霍先生”放在几年前他肯定是叫得不情不愿的,可现如今,那声“霍先生”叫得是心甘情愿的,这里面包含的有一半是折服,也有一半是利益驱使,比他小两岁被他尊称为“霍先生”的年轻人为他带来的是实实在在的物质生活,现在他是他朋友们的羡慕对象。 接到唐雨萱的电话刚好是九点十点,距离霍莲煾为时半个小时休息时间还有五分钟,唐雨萱会把电话打到简廖的手机上一般都是因为霍莲煾手机关机,电话里唐雨萱轻飘飘问了一句“我说助理先生,你觉得她比我美吗?” “还不错,不过还是不及唐小姐四分之一的美丽。”简廖小心翼翼回答着,他自然知道唐雨萱口中说的“她”是谁,不过简廖的话倒是没有涵带半点奉承成分,苗小姬是美的,但苗小姬的美不及唐雨萱的四分之一。 唐雨萱的美是吸引眼球的。 有时候,简廖看到唐雨萱和霍莲煾站在一起时会在心里自然而然产生了那样的一种想法:这世界也就只有像唐雨萱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霍莲煾这样的男人。 霍莲煾和唐雨萱是冰与火组合。 “还是那么会说话。”电话那边轻轻嗔了一句,顿了顿,再问:“霍莲煾现在在哪?” 最后的那句大约是唐雨萱把电话拨打到他手机上的唯一目的吧。 “需不需要我把电话转霍先生?”简廖问道。 简廖的话等同于给唐雨萱的一颗定心丸:霍莲煾现在所处在的空间是那种随时随地可以打扰的模式,更深沉次点意思就是在表面霍莲煾没有和女孩子在亲热。 “不用。”那边唐雨萱懒懒回答:“你告诉他我打不通他手机,让他待会给我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结束通话之后时间正好来到九点十五分,九点半时间霍莲煾会离开会所前往时代广场。 打开房间门时简廖有些尴尬,霍莲煾正在和苗小姬接吻,那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那两个人的吻看起来极具缱绻的模样,没有打开房间之前有简廖有敲过门,这是他的敲门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可见两个人都沉浸于彼此。 苗小姬轻轻推了推霍莲煾,简廖脸转到别处,这样的状况简廖偶尔也遇见过,只不过霍莲煾接吻的对象每次不同。 几分钟过去,残留在苗小姬脸颊上还有淡淡的绯红,倒是另外一名当事人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简廖和霍莲煾转告了唐雨萱的话,霍莲煾一边听着一边看着正在把刘海拂到耳边去的苗小姬,从他脸上的表情简廖知道霍莲煾压根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简廖也只能用“唐雨萱的哥哥有望成为史上最年轻的中驻美领馆外交官。”这样的话来提醒霍莲煾,在唐雨萱身上有必要花点功夫。 听了他的话之后霍廖煾也就笑了笑,简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霍莲煾还是没有把他暗示放在心里。 九点半,简廖和霍莲煾、苗小姬还有另外几个人分别乘坐两辆车前往时代广场,霍莲煾依然没有给唐雨萱打电话。 二零一四年在时代广场几乎要冲破天际的倒计时声中来到,漫天的彩带中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午夜钟声响起,那双水晶鞋还穿在她脚上,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在苗小姬心里尤为强烈,强烈到她的心开始颤抖,这种颤抖想必是因为她现在的所处环境。 现在,苗小姬正在时代广场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她所坐的位置是霍莲煾为她预定的,从这里可以把时代广场盛况尽收眼底,咖啡馆电视屏幕上正在转播现场的新年亮灯仪式,随着水晶灯的缓缓升起,苗小姬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咖啡馆里女孩子们的窃窃私语“参加亮灯仪式穿着墨蓝色礼服的年轻男人是谁?” 参加亮灯仪式穿着墨蓝色礼服的年轻男人就是霍莲煾。 女孩子们频繁的议论使得苗小姬从最开始的心理带着那么小小的一股得意劲儿,到现在的焦躁难安,在场的女孩不乏身材比她性.感脸蛋比她漂亮的,谁都知道霍莲煾喜欢身材性.感脸蛋漂亮的姑娘,待会,霍莲煾会到这里来接她,他会看上她们其中一位吗? 会吗? 十二点半,霍莲煾推开咖啡馆的门,苗小姬清楚的看到,距离自己位置最近那位衣着火辣的女孩在几秒钟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一怔、一怔之后撩头发、撩完头发之后看似不经意的从位置上站起来、离开位置面对着刚刚推开玻璃门穿着墨蓝色礼服的年轻男人迎面走去。 女孩的背影婀娜多姿。 艰难的把眼神从女孩的背影拉开,苗小姬低下头,喝了一小口咖啡目光转向窗外。 离开咖啡馆,苗小姬的手在霍莲煾的臂弯里,听着他和她说话:“脸色有点不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不舒服。”苗小姬回答着,她为自己刚刚在咖啡馆里的想法感到可耻。 事实上,苗小姬心里也清楚,她和霍莲煾分手是早晚的事情,可也不过是数个月的时间,她的心态就悄然发生了改变:也许在他心里我是不一样的。 他对她呵护至备,他买了她的毕业作品,他会温柔的亲吻她,温柔到什么程度呢?温柔到眼睛一闭,就以为到达永恒。 悄悄的去看着他,心里偷偷的想着:也许我在他心里真的不一样。 数个小时之后,苗小姬见到了唐雨萱,那个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都名字都和霍莲煾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女人。 关于霍莲煾频频和女孩约会的事情,唐雨萱轻描淡写如是说“他只是比较爱玩而已,我也爱玩。” 是的,唐雨萱也爱玩,苗小姬总能每隔一段时间从八卦媒体中看到类似于“唐家甜心又甩了xxx”这样的报道。 甩男人,唐雨萱有那个资本,因为够有钱够漂亮。 十二点半,霍莲煾推开咖啡馆的门,苗小姬清楚的看到,距离自己位置最近那位衣着火辣的女孩在几秒钟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一怔、一怔之后撩头发、撩完头发之后看似不经意的从位置上站起来、离开位置面对着刚刚推开玻璃门穿着墨蓝色礼服的年轻男人迎面走去。 女孩的背影婀娜多姿。 艰难的把眼神从女孩的背影拉开,苗小姬低下头,喝了一小口咖啡目光转向窗外。 离开咖啡馆,苗小姬的手在霍莲煾的臂弯里,听着他和她说话:“脸色有点不好,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不舒服。”苗小姬回答着,她为自己刚刚在咖啡馆里的想法感到可耻。 事实上,苗小姬心里也清楚,她和霍莲煾分手是早晚的事情,可也不过是数个月的时间,她的心态就悄然发生了改变:也许在他心里我是不一样的。 他对她呵护至备,他买了她的毕业作品,他会温柔的亲吻她,温柔到什么程度呢?温柔到眼睛一闭,就以为到达永恒。 悄悄的去看着他,心里偷偷的想着:也许我在他心里真的不一样。 数个小时之后,苗小姬见到了唐雨萱,那个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都名字都和霍莲煾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女人。 关于霍莲煾频频和女孩约会的事情,唐雨萱轻描淡写如是说“他只是比较爱玩而已,我也爱玩。” 是的,唐雨萱也爱玩,苗小姬总能每隔一段时间从八卦媒体中看到类似于“唐家甜心又甩了xxx”这样的报道。 甩男人,唐雨萱有那个资本,因为够有钱够漂亮。 简廖会为霍莲煾工作多多少少带有一点报恩的成分,到纽约的第二年简廖就遇到很多留学生们常常会遇到的问题:生活窘迫,日子过得苦哈哈。 山穷水尽间简廖在另外一名中国留学生的推荐下向“drl基金会”提出助学申请,该基金会为已故中国旅美艺术家戴若琳女士一手创办,基金会每年都会拿出部分资金资助生活困难的中国留学生。 很快的简廖的助学申请得到基金会的批准。 三年后,简廖见到了“drl基金会”负责人,那个时候的简廖是导师们眼中前途无量的学生。 第129章 〔2014-2015〕 “他看起来不错,他的女朋友十分漂亮。”握住电话周颂安做出如是回答。 之前,他远远的就看到走廊上那对出色的男女,当时走廊上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们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稳定交往中的情侣,情人节到来两个人一起逛商场,手里提着战利品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做准备。 那个时候周颂安还没有意识到那对男女中的男子就是霍莲煾。 周颂安有很久没有见到霍莲煾了,那个男孩比起以前更漂亮了,漂亮到可以用“光”来形容。 电话那边又淡淡的“嗯”了一句。 “要不要和他讲几句话?”这话周颂安很自然的就说出来。 在周颂安的感觉里康桥和霍莲煾的关系好像没有外界传说中的那般水火不相容、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久远的记忆里依稀有过那么一个画面,那次康桥在山上迷路是霍莲煾第一个找出她,他背着她的画面在熊熊篝火的映衬下极为美好。 “别傻了。”很难得的那声音带着那么一点点娇嗔:“好了,颂安,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后天就回去。” “那我明天就给你打扫房间,顺便打开窗户通风,上海这几天都在下雨。” 周颂安住的地方距离康桥的工作室就一条街距离,步行也就五分钟时间,她手里有他公寓钥匙,听到她要为他打扫房间周颂安心里乐意着呢,那种愉悦蔓延到他嘴角:“这么听来,我得花点心思给好好给你挑选礼物,说看看……” 在说话间那边传来一声,啊—— “怎么了?”周颂安慌忙问。 “没什么。”那边迅速做出回答。 “你现在是不是在工作室里?”周颂安看了一下表,现在上海那边应该处于天刚刚亮的时间。 “我睡不着,就……” “所以,刚刚是被雕刻刀割到的?割到哪里?流血了吗?伤口多大?” 那边在叹气:“被割到的伤口就米粒那么长那么大,我说周颂安……” 挂断电话,对于自己的行为周颂安也无可奈何,康桥是那种很少会出差错的女人,她比谁都懂得照顾自己。 一回头,周颂安才发现霍莲煾和他的女友已经离开,就只剩下目光直直的周颂玉拉着她的那对龙凤胎在原地发呆。 顺着周颂玉的目光周颂安看到霍莲煾和那个女孩的背影,男的修长挺拔,女的苗条高挑,也就眨眼之间那两道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看,又这么登对的男人女人。”周颂玉喃喃说着:“他们就像是从杂志上走出来似的。” 抱起比姐姐小一号的吴晟钧:“周颂玉,我记得你不久前说过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女孩是吴晟钧和吴晟柔吗?” 周颂玉干咳几声抱起吴晟柔:“不过漂亮是漂亮,就是没有礼貌。” 两个人往着和霍莲煾消失的相反方向走,周颂玉告诉他霍莲煾在他接电话时就拉着那位女孩离开,连招呼都没有。 对于霍莲煾的行为周颂安倒是没有觉得多么奇怪,少年时代的霍莲煾是典型的两面派,论礼貌谁都没有他有礼貌,论野蛮谁都没有他野蛮,不过这些话都是康桥告诉周颂安来着,基本上霍莲煾在他面前看起来就是那种有钱人家教养极好的少爷。 “周颂安,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漂亮的男人让周颂玉念念不忘。 “我以前给他补习过中文。” 周颂安给霍莲煾补习过中文,即使时间很短,但在他的认知里霍莲煾是他的第一个学生,所以,刚刚认出霍莲煾时他心里还小小的激动了一把,那可是他第一个学生。 从商场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停车场,那辆乳白色的跑车从周颂安所在窗前开过,开车的人正是霍莲煾,车子开得极快,驾驶座车窗映衬出来的是宛如刀削出来的侧脸,就那么从窗前匆匆一滑而过。 “舅舅。”细声细气的声音把周颂安的视线从停车场拉回来:“刚刚是桥桥给你打电话吗?” 被他抱在怀里的吴晟钧正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小家伙口中的“桥桥”指的是康桥,学牙牙语时他特别喜欢这个发音,每次总是“桥桥”的叫着康桥,久而久之也就改不回来了,再之后,吴晟柔也跟着这样叫康桥了。 “是的,刚刚是桥桥打来的电话。” “我猜桥桥一定是太想我了。”小家伙自我感觉真良好。 这个时候,周颂安才想起一件事情,拨开吴晟钧额头上的厚刘海,“趴”的一声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一口:“这是桥桥让我代替她亲你的。” 话刚刚说完,另外一张额头也是留着厚厚刘海的脸凑了过来:“桥桥也一定是让你代替她亲我。” 这对活宝,对,对极了! 几分钟之后,吴晟钧还在强调着桥桥也许喜欢他多一些“舅舅,我说对了吗?我觉得桥桥刻给我的土拨鼠比吴晟柔的还要漂亮。” 吴晟钧的话让周颂安哭笑不得,明明就一模一样,看着小家伙极其认真的表情,周颂安心里一动。 低低的,偷偷的问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孩子:“吴晟钧,你喜欢桥桥当你的舅妈吗?” 小家伙睁大眼睛看着他。 于是,周颂安换了另外一种说法:“吴晟钧小朋友你想不想天天看到桥桥。” 吴晟骏重重点头,周颂安眉开眼笑,不过,那也得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周颂安等了康桥很多年,他知道她也知道。 夜幕来临,连续下了几天的雪在晚间停歇了下来,气象专家说那有可能是纽约这个冬天里最后的一场雪。 门外道路两边堆着雪堆,初上的华灯在雪光的映衬下就像是被遮挡住一块薄纱,迷离而梦幻,如果不是坐在对面的男人显得太过于心不在焉的话,这会是一个可以记住很久很久的夜晚,唐雨萱想。 唐雨萱认识霍莲煾三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家用晚餐,更何况今天是情人节,虽然霍莲煾说要给她做晚餐,但实际情况是他们从商场回来之后霍莲煾就躲进书房,摆在餐桌上精美的食物是他家的佣人和她打电话召来的酒店大厨弄的。 他给她买的花她一支支精心修剪,一支支插到花瓶上,再调好餐厅的光,等一切就绪之后她换了一件衣服,换好衣服之后她敲开书房的门。 现在,坐在唐雨萱对面的霍莲煾身上穿着款式极为简单的衬衫配休闲裤,和霍莲煾一比她现在身上穿着的行头怎么看都是笑话,看着霍莲煾那件墨绿色的休闲裤唐雨萱心里一肚子火。 不过,她不想在这样的夜晚和他吵架,一边用餐一边和他说话,他有一下没一下应答着,做着“嗯”“哦”“这样?”简单的发音。 这样的状况终结在唐雨萱问的“莲煾,你和那位叫做周颂安是怎么认识的?”上。 如果不是话题太过于枯燥的话唐雨萱也不会问出这样无聊的问题,从那位叫做周颂安的男人衣着打扮一看就是那种中产阶级人士,而霍莲煾来自于东南亚最了不起的家族之一,她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杯子被搁回到餐桌上,霍莲煾从领口扯下餐巾。 “你很关心他的婚姻大事,莲煾,你在面对那位叫做周颂安的男人表现得很奇怪。”唐雨萱觉得奇怪之处还在于霍莲煾拉着她离开时所表现出来的,就像是见鬼似的,就好像背后有什么在追他似的,而且,连招呼也没有打就离开,霍莲煾在她朋友中教养是最好的。 餐巾轻飘飘罩在红酒杯上,在昭示着晚餐结束。 看着她霍莲煾冷冷说着:“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你这是知道的。” 呃……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呢?霍莲煾性取向正常,这个她比谁都清楚。 挑了挑眉头,带着那么一点点不经意一点点玩笑成分:“或许那个男人曾经是你的情敌?” 那一瞬间,唐雨萱从霍莲煾的眼眸底下捕捉到一丝丝火焰,那火焰稍纵即逝。 “莲煾,有点闷。”唐雨萱也拿下餐巾,她的话再直白不过,因为闷才会和你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霍莲煾笑了笑:“周颂安是我们管家的亲戚,嗯,他还给我补过几堂中文课,鉴于这样这样这位也许自认为在我面前可以秀一点点为人师表的优越感。” 唐雨萱给了霍莲煾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霍莲煾把手伸向了她:“我们跳舞吧。” 站在浴室门口,耳朵贴着门板唐雨萱侧耳细听里面的动静,霍莲煾已经在浴室里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状况来得有些忽然,不久前他们在跳舞,霍莲煾忽然停下脚步,说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之后就离开,十分钟之后唐雨萱还是没有等到霍莲煾,她沿着房间一个个找,最后在浴室听到类似于受伤时发出呻.吟的声响。 叫了一声“莲煾”,浴室的声响迅速消失不见,浴室门没有锁,几经考虑之后唐雨萱打开浴室门。 这个情人节注定会成为唐雨萱难以忘记的夜晚,这个夜晚唐雨萱第一次见到了这么狼狈的霍莲煾。 他就卷缩在那浴室的墙角下,从额头垂落的发丝遮挡住他的眼睛,脸色惨白。 白到就像是被困在夜月里的吸血精灵:曙光就要来临了,当第一缕曙光撕破天际,他将化为白色的灰烬。 也不知道怎么的,叫着他的声音就那么抖开了“莲煾。” 那声“莲煾”使得卷缩在墙角下的身体一震,垂着头缓缓抬起,朝向着她,那一刻他所表现出来的宛如是: 是你在叫我吗? 柔软的发丝因为抬头弧度大的原因滑到一边去,眼眸清楚呈现了出来,他在找寻她,找到了。 然后,微笑。 笑容纯白。 唐雨萱的心就那样和她的声音一并抖开。 在霍莲煾的脚下,躺着一只被用掉的针筒。 “莲煾,有点闷。”唐雨萱也拿下餐巾,她的话再直白不过,因为闷才会和你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霍莲煾笑了笑:“周颂安是我们管家的亲戚,嗯,他还给我补过几堂中文课,鉴于这样这样这位也许自认为在我面前可以秀一点点为人师表的优越感。” 唐雨萱给了霍莲煾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霍莲煾把手伸向了她:“我们跳舞吧。” 站在浴室门口,耳朵贴着门板唐雨萱侧耳细听里面的动静,霍莲煾已经在浴室里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状况来得有些忽然,不久前他们在跳舞,霍莲煾忽然停下脚步,说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之后就离开,十分钟之后唐雨萱还是没有等到霍莲煾,她沿着房间一个个找,最后在浴室听到类似于受伤时发出呻.吟的声响。 叫了一声“莲煾”,浴室的声响迅速消失不见,浴室门没有锁,几经考虑之后唐雨萱打开浴室门。 这个情人节注定会成为唐雨萱难以忘记的夜晚,这个夜晚唐雨萱第一次见到了这么狼狈的霍莲煾。 他就卷缩在那浴室的墙角下,从额头垂落的发丝遮挡住他的眼睛,脸色惨白。 白到就像是被困在夜月里的吸血精灵:曙光就要来临了,当第一缕曙光撕破天际,他将化为白色的灰烬。 也不知道怎么的,叫着他的声音就那么抖开了“莲煾。” 那声“莲煾”使得卷缩在墙角下的身体一震,垂着头缓缓抬起,朝向着她,那一刻他所表现出来的宛如是: 是你在叫我吗? 柔软的发丝因为抬头弧度大的原因滑到一边去,眼眸清楚呈现了出来,他在找寻她,找到了。 然后,微笑。 笑容纯白。 唐雨萱的心就那样和她的声音一并抖开。 在霍莲煾的脚下,躺着一只被用掉的针筒。 “他看起来不错,他的女朋友十分漂亮。”握住电话周颂安做出如是回答。 之前,他远远的就看到走廊上那对出色的男女,当时走廊上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们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稳定交往中的情侣,情人节到来两个人一起逛商场,手里提着战利品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做准备。 那个时候周颂安还没有意识到那对男女中的男子就是霍莲煾。 周颂安有很久没有见到霍莲煾了,那个男孩比起以前更漂亮了,漂亮到可以用“光”来形容。 电话那边又淡淡的“嗯”了一句。 “要不要和他讲几句话?”这话周颂安很自然的就说出来。 “那我明天就给你打扫房间,顺便打开窗户通风,上海这几天都在下雨。” 周颂安住的地方距离康桥的工作室就一条街距离,步行也就五分钟时间,她手里有他公寓钥匙,听到她要为他打扫房间周颂安心里乐意着呢,那种愉悦蔓延到他嘴角:“这么听来,我得花点心思给好好给你挑选礼物,说看看……” 在说话间那边传来一声,啊—— “怎么了?”周颂安慌忙问。 “没什么。”那边迅速做出回答。 在周颂安的感觉里康桥和霍莲煾的关系好像没有外界传说中的那般水火不相容、老死不相往来的 第130章 (2014-2015) 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看着眼前的女人周颂安想,也许从某个午后康桥出现在霍莲煾的游泳池附近,她从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走出来,脸红红的模样,而霍莲煾在康桥离开的差不多五分钟之后也从同一个方向走出来,他的牛仔裤沾到植物青苔的颜色,这些小细节就可以猜出来了。 只是那时他把康桥脸红红的模样理所当然当成是太阳光的炙烤所造成的,而霍莲煾牛仔裤上的青苔是他经过树下无意间擦到树干所导致。 仿佛也是一眨眼的时间,昔日安静的少女变成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女人,面容姣好,黑色的中袖毛衣把她的皮肤衬托得越发白皙,和大得有点过分的眼睛比起来鼻子略显得小,好在鼻尖是翘翘的,这样的一种形象独特且很耐看,让人在看完了第一眼之后又想看第二眼,餐厅里有不少的男人都在偷偷的看着她,只是她浑然未知。 坐在他面前的人被他看得有些的不自然,摸了摸脸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说完之后她拿起了杯子。 不容易啊,这个女人终于发现他在看她,不,更确切一点是在观察她,从中午两点半到现在五点半这段时间里康桥都处于极度魂不守舍的状态,车开错方向,走路莫名其妙的撞到人。 这会,把用来洗碟子的水当成可以喝的水。 喝完水之后她把杯子放回原来的地方,她都不会觉得刚刚拿在她手上的杯子奇怪吗?靠近他们座位的那两个孩子已经在捂住嘴偷笑了。 这是一家日式自助餐餐厅,围绕着四方形餐桌的几十人都是来自世界各地前来参加交流会的从事哲学的工作者,从教授乃至讲师。 按照昨天约好的那样她陪着他参加交流会,交流会之后以女伴的身份参加主办方安排的聚餐。 “康桥。”周颂安叫住正在偷偷看手表的人。 她抬起头。 “下午发生的事情让你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没,没有……不会……我没有不是滋味。”她呐呐回答着。 扬起嘴角,此时此刻,那抹来到嘴边的笑意是由心而生出来,依稀间,他又看到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孩。 她很亲切的住在他的心上。 “回去吧?” “啊——”她睁大着眼睛。 好吧,他得在心里暗暗的把她骂一番,霍莲煾还真说对了,那真的是一双死鱼眼。 “我说你回去吧。”周颂安提高声音。 这回,她听清楚他的话了,环顾一下四周之后:“可……可你不是说……” 女伴对吧?那些都是为了想和她多相处想出来的借口,因为……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要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见不着面,也许再见面时他已经成为孩子的爸爸了。 “去哄哄他吧,我觉得他闹起脾气来比吴……比霍晟均还要厉害。” 他的话让她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可还在嘴硬着:“不能怪我会产生误会啊,那都是他平日里的那些行为所导致的,谁让他……” “要是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女人痛打的话我心里肯定会非常不好受,更何况,还在做了好事的情况下被打的,而这些围观被打的人当中还有他的情敌还有孩子。”一想到当时的状况,周颂安不地道的笑了起来:“说实在的,那个时候我心里的很爽来着,更爽的是我那攻击力可以和猎豹匹敌的学生那个时候看起来有点傻,其实,我可以更早出手阻止你。” 话音刚落,她就从座位上站起了来。 朝着她周颂安做出再见的手势。 那口摄入口中的清酒刺刺的,有点呛,把那口酒吞入肚子里,目光透过餐厅窗户玻璃去找寻她的背影。 嗯,找到了,特别小的样子,在纽约初上的华灯中逐渐远去。 八点钟时间,康桥打开门,介于霍晟均最近几天都会和吴晟柔住在她爷爷奶奶家,康桥让保姆休假了。 房子就只剩下正准备回家的简妮。 八点半,简妮也走了,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康桥一个人,之前康桥也曾经一个人独处过,那个时候她没有觉得有什么,可这一刻,安静的空间让康桥心里慌慌的。 打开电视让房间有了声音,康桥开始给霍晟均打电话,不,应该是透过吴晟柔给霍晟均打电话,小家伙还真说话算话:在这三天里他并不准备和她说话。 好吧,康桥挂断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康桥一会看着钟表一会看着手机,九点了,这个时候拍卖会应该结束了。 九点十分,康桥给霍莲煾打电话,接电话的人并不是霍莲煾,自称霍莲煾助手的人告诉康桥:霍先生在参加庆功宴,庆功宴的时间大约会维持在一个钟头左右时间。 “能不能让霍先生来接电话。”康桥声音低低的。 电话彼端迎来了小段沉默,之后:“霍先生现在没有时间接电话。” 看来,莲煾少爷是在生气呢。 十点十分,康桥再往霍莲煾手机上打电话,还是霍莲煾助手接的电话,庆功宴刚刚结束,只是…… “霍先生因为喝了点酒的关系今晚会住在会所。” 康桥还想说点什么。 电话那端很有礼貌的声音:“霍太太,我还有事情要忙,我挂了。” 霍莲煾这是真的在生气吗?她是做错了,可也得给她一个道歉的机会啊,不回来算什么,霍莲煾又不是霍晟均! 艹,康桥低低在心里咒骂一声。 那声“艹”从康桥嘴里吐出来时康桥正在开车,车子是往着霍莲煾会所方向开的。 霍莲煾给她买的车是乌金色的保时捷,这辆车在这样的深夜里给她惹来了麻烦,一路开过来时她已经接受好几次挑衅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拉下车窗,把布满纹身的手臂伸到车窗外,在同伴的起哄声中朝着她竖起了手指。 当第三次被竖中指时康桥那句“艹”就蹦了出来,那些人大笑着扬长而去。 康桥呼出了一口气,她现在有些沮丧,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十一点打给霍莲煾的手机没有接通时她就气呼呼的找出了钥匙。 然后,鬼使神差的车就开在前往霍莲煾位于哈德逊河会所的路上,现在康桥的感觉就像是孩子在赌气一样,即使没有理也非得要一个理来。 十二点,车到达了会所,然后,康桥被拒之门外。 纽约初秋已经开始有了凉意,康桥顺手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披肩披在身上,捂紧披肩开始往霍莲煾的手机里打电话。 第一通没有打通就打第二通,第二通没有打通继续打,一边往霍莲煾手机拨打电话康桥一边在心里发着牢骚:混蛋,有种就把电话关掉! 五通电话过后,手机终于被接起。 这次是霍莲煾的声音。 本来准备用很冲的语气说出的“霍莲煾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为什么不回家?”在一听到他淡淡的那声“喂”之后变成偏软腻语气的“莲煾,我在你会所楼下。” 说完之后康桥和自己说没事,不是先服软了一回吗?等见到他的面之后再想办法扳回来。 和霍莲煾通完电话的五分钟之后,号称会所经理的人来到康桥面前,在那位的带领下康桥来到了霍莲煾位于七十一层的休息处。 休息处空间很大,整个空间采用黑白色系,冷色系的灯光、这些背景更是把那个冷着脸正在给她倒水的男人衬托得宛如不可靠近的大理石雕像。 坐在乳白色沙发上,目光追随着霍莲煾的身影,看着他给她倒水,看着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水放在她面前的玻璃桌上。 陌生的环境,以及属于霍莲煾现在表情所释放出来的冷漠让康桥有点像是回到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对着住在那幢粉白色建筑的小主人心怀惧怕。 “不喝吗?不是说你现在有点冷,想喝杯热茶吗?”霍莲煾冷冷的说着。 手慌忙去拿杯子,是的,康桥刚刚就是用这样的烂借口来到这里的。 霍莲煾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着她,低下头康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茶喝了一半,康桥结结巴巴的说:拍卖会……举行的顺利吗? 回应康桥的是霍莲煾略带不耐烦的提醒:“十二点十五分了,我明天要赶早班机到洛杉矶去。” 他这是在赶她走吗?他都这样的态度了她也不稀罕留在这里,心里堵着一口气康桥三口并作两口把剩下的茶喝完。 喝完茶之后康桥把杯子放回桌上。 “喝完了吗?” 康桥点头。 空杯子拿在霍莲煾手上,本来应该从沙发上站起来很酷的朝着霍莲煾丢出一句“再见,谢谢你的茶,我就不打扰了。”却变成了死死的坐在沙发上,不仅如此…… 她的手还去拉住霍莲煾的手,声音很低:莲煾,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的声音都要赶得上这房间里无数的黑与白了,干冷坚硬,让人望而却步。 “爷爷奶奶的事情……”康桥呐呐的说着,离开之前那对老夫妻让康桥代替他们传达对霍莲煾谢意,吴晟柔的奶奶每一个月都要到那位白人医生诊所里跑,可每次都是扫兴而归。 “爷爷奶奶?叫得还可真亲热。”嘲讽意味十足。 “我……” “好了,你茶也喝了,要说的话我也听到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他这是在对着下逐客令呢?是的,她应该要回去了,可是…… 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嘴里居然蹦出这么一句:“莲煾,你都不担心我吗?” 真是太丢脸了。 可是,丢脸的事情还在继续,心里一方面在想着她一个二十九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会让小姑娘们笑掉大牙,可有一些的话在这一刻就这么张口就来。 因为这个人是霍莲煾,很久很久以前她总是和他说“莲煾,有人欺负我。”原本是带着报复性质的话却仿佛烙进她的骨头里,那种依赖根深蒂固。 岁月呵! “莲煾,你都不担心我一个人在家吗?你都不担心会有小偷出现吗?你都不担心出现在家里的小偷做出伤害我的事情吗?” 可她这番丢脸的话却换来了他淡淡的那么一句:“你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这个混蛋!霍莲煾的话让康桥又想找一样东西砸他头壳了,不不,这可不是好习惯,她得戒掉。 一时之间,康桥就这样干巴巴的看着霍莲煾:莲煾,你就不要再说那些话行不行?你的表情能不能放温柔一点吗? 霍莲煾似乎没有接收到她眼神里所传达的讯息,他的目光落在她依然还拽住他的手上,在霍莲煾那道看起来有点不耐烦的目光下,康桥痒痒然的放开手。 看了她一眼霍莲煾淡淡的说:“我现在要去睡觉了,如果你觉得回去麻烦,又或者觉得一个人在家害怕的话,你就在这里找一个房间住下。” 康桥眼巴巴的看着霍莲煾的背影,走几步他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就停顿在哪里,那个背影仿佛在做着那样的暗示:真的觉得自己不对的话就来抱我,不要像一块木头一样。 她才不是一块木头呢,康桥咧开嘴,莲煾少爷可真会装,从沙发站了起来,还没有等她移动脚步就迎来了一盘凉水。 “如果,你想要在这里住的话,你先得把你的鞋换掉,鞋柜有放拖鞋,在你找到房间之后记得关灯,灯光太亮会影响我的睡眠质量。” 说完这些话之后霍莲煾头也不回。 这个混蛋,康桥有种朝着霍莲煾背影吐口水的冲动,低头,地毯是白色的,她的鞋印在地毯上留下了淡淡的印记。 就这样康桥居然乖乖的按照霍莲煾所说的那样去做了。 凌晨时间,康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最近很少会打扰到她的睡眠障碍又再次困扰到她,凌晨一点康桥在数羊,凌晨一点十分康桥从数羊改成了数星星,凌晨一点二十五分康桥离开自己的房间。 霍莲煾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不反锁房间。 打开霍莲煾的房间门,房间唯一的光亮来源于经过精心设置的地球仪,地球仪透露出墨蓝色的微光,循着那些微光康桥站在霍莲煾的床前,低低叫了一声“莲煾。” 没有回应。 “莲煾,我睡不着。”又低低的说了一句。 这午夜,墨兰色的微光结合着附有北斗星的天花板宛如一帘星梦,就宛如某年某月某日,她趴在他背上抬头去看头顶的那一弯银河。 那时她和他说着傻乎乎的话“霍莲煾,有很多很多的钻石。” 悄悄的,悄悄的掀开被单的一角,一点一点挪到他的身边,然后再一寸一寸的让自己的身体紧紧的和他挨着一起。 微微昂起脸。 莲煾,霍莲煾。 昔日背着她,号称她的重量把他压得“老态龙钟”的少年现在已经变成这般模样。 从初见到现在,他的身份从“那个让人讨厌的莲煾少爷”变成了“我爱的男人”,又从“我爱的男人”变成了“我孩子的爸爸。” 莲煾,不要生气,以后我会开始学习去信任你。 唇贴上了他的唇,这还是阔别八年之后,第一次如此心甘情愿的想和他亲近。 第131章 (2014-2015) 二零一四年二月十四日,西方传统情人节,也是中国的元宵节。 这一天,简廖才迎来了新年过后的第一个假期,上个月月初,霍莲煾计划开的第七间会所开始启动,地点就设在波士顿,连续两个月他们就一直在波士顿纽约两地来回。 接下来简廖有两天假期,至于霍莲煾简廖猜十有*会是和唐雨萱在一起,往年的情人节霍莲煾都和唐雨萱在一起过,昨晚是唐雨萱亲自开车到机场来接霍莲煾。 正午时分,纽约唐人街,唐雨萱穿着中规中矩,极具符合东方审美标准的服装戴着小礼帽,乖乖跟在霍莲煾身边应该微笑时微笑,应该安静时安静。 今天上午她和霍莲煾连续拜访了三位年纪在七旬以上的老者,这三位老者在华人圈极有影响力,也可以说是看着唐雨萱长大的长辈,一个上午下来她在这三位和霍莲煾间很好的扮演了穿针引线的角色。 显然,霍莲煾很满意她的表现,告别最后的一位长辈之后霍莲煾主动问她,今晚想到哪里吃饭。 唐雨萱等的就是这一句。 “你家。”拿出盛气凌人的语气。 短暂的沉默之后。 正午时分,纽约唐人街,唐雨萱穿着中规中矩,极具符合东方审美标准的服装戴着小礼帽,乖乖跟在霍莲煾身边应该微笑时微笑,应该安静时安静。 今天上午她和霍莲煾连续拜访了三位年纪在七旬以上的老者,这三位老者在华人圈极有影响力,也可以说是看着唐雨萱长大的长辈,一个上午下来她在这三位和霍莲煾间很好的扮演了穿针引线的角色。 “嗯。”淡淡应答。 “你得给我亲自下厨。”这次没有之前那么盛气凌人,细听还有撒娇的意味。 没有应答。 手伸进他臂弯里,拉长声音:“莲煾,你说,要是让爷爷知道我带你偷偷来见他老朋友的话会不会把我揍一顿。” 西方媒体更喜欢称她为“唐家甜心。”而东方媒体则是偏爱用“红三代”类似于这样的称谓来形容她。 在唐雨萱身上有着最为典型的权利财富特征,外公祖父都是那种一过年就会收到很多从官方办公室打来的贺岁电话,父亲从商母亲从政,哥哥被誉为最有前途的外交官,她将继承父亲的商业王国,她的堂兄堂姐表哥表妹们都是社交圈的红人。 自然,唐雨萱也是,比起她的朋友和她的亲戚唐雨萱没有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她喜欢那种家族所带给她的优越感。 当然,她从来不持宠而骄,她比谁都明白凡事总得有个分寸,也懂得在适当的时机施加压力可以让事□□半功倍。 “今晚想吃什么?”他一副无奈的口气。 咧嘴一笑,身体更紧的靠近他:“只要霍莲煾煮的,就是清水煮面条我也喜欢。” 她的话好像很受用,霍莲煾拉着她进入唐人街的一家商场。 商场里,各种各样能代表着中国传统节日的商品受欢迎程度远远超过象征着情人节的玫瑰花,整个商场被装扮得喜气洋洋。 情人节自然少不了花和巧克力,霍莲煾给她买了花和巧克力,他还答应今晚给她做中餐,买好所需的东西,即将离开商场时唐雨萱被那对可爱的中国娃娃玩偶所吸引住了,拉着霍莲煾的手来到橱窗前。 玩偶拿在手中,和霍莲煾肩并肩走在通向停车场的商场走廊上,这个走廊长而笔直,走廊两边分别摆放着宣传中国传统节日的广告牌,走廊天花板上挂着很多花灯,花灯的流苏垂落下来,就像是一阵阵红色流星雨,美丽又喜庆,使得唐雨萱忍不住抬起手,手指尖一一拂过流苏。 沉浸在手指尖和流苏的亲密接触中,唐雨萱侧过脸想去找霍莲煾,右边位置空空如也,一定是她走得太快,唐雨萱回头。 不是她走得快,而是霍莲煾停下了脚步,霍莲煾就站在她背后,距离她约十几步左右的地方,一动也不动。 “霍莲煾。”唐雨萱叫了一句。 他还是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顿了顿脚,唐雨萱只能返回,一步步走到霍莲煾面前。 站在那里的霍莲煾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他目光直直落在前方,唐雨萱顺着霍莲煾的目光,前方除了人还是人,今天是中国传统的元宵节,逛商场的人几乎是清一色的东方面孔,细看那些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霍莲煾。”唐雨萱的手在霍莲煾眼前晃了晃。 得到提醒的人这才回过神来,隔开她的手。 他们继续往前走,不远处一对年纪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男女吸引住唐雨萱的注意力,那是一对东方男女,男女有说有笑举止亲密。 吸引住唐雨萱的不是那对男女,而是那对男女怀里各自抱着的孩子,那两个孩子身上穿的是那种向长辈拜年时穿的传统服装,一模一样的打扮可爱得就像是她拿在手里的玩偶,眼睛盯着那对孩子嘴巴和霍莲煾说着:“他们真可爱,我猜他们一定是双胞胎。” 霍莲煾没有回答,抱着孩子的男女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近,在即将擦身而过时,那个男人放缓脚步,他的目光落在霍莲煾身上,唐雨萱转过头去看霍莲煾,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男人的肩线越过唐雨萱,几步之后唐雨萱听到来自于背后略带迟疑的男声“霍莲煾。” 那一瞬间,唐雨萱从霍莲煾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不耐之色,第二声“霍莲煾”时他停下脚步。 接下来的一幕是人生百态中的一态:故人他乡偶遇。 抱着孩子的男人认识霍莲煾,和那男人所表现出来的热络劲不一样的是霍莲煾敷衍。 “周颂安。”霍莲煾叫出男人的名字,目光淡淡飘向男人怀里的孩子:“结婚了?孩子很可爱。” 刚刚和男人并肩走着的女人也来了,听到霍莲煾的话女人笑了起来,笑声愉悦,在女人的笑声中那位叫周颂安的男人语气无奈:“她是我姐姐,孩子是我姐姐的。” 四个人让到一边,中国式的他乡偶遇自然免不了寒暄几句,霍莲煾表示出了对周颂安的婚姻大事极为有兴趣的样子。 “结婚了没有。” “没有。”极为尴尬的回答。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三十好几了,你姐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呃……对于能从霍莲煾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唐雨萱还真的有点大跌眼镜,这男人今天有点吃错药的意思,反观那个叫做周颂安的男人倒是一脸淡定:“这话周颂玉常常和我说。” 周颂玉一听就是周颂安的姐姐,周颂安的话里头很明显:这样八卦的话题不适合老兄你。 唐雨萱也觉得从霍莲煾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怪怪的,很显然,周颂安和霍莲煾一看就是那种生活在不同轨道的人。 可好像霍莲煾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继续着八卦问题:“真是死脑筋的人,我猜你现在连女朋友也没有吧?” 说话间霍莲煾的目光还若有若无的往着周颂安的某个部位飘了飘,嘲讽意图十分明显:三十几岁的男人连女朋友也没有,难道你就没有生理需要? 气氛有点的尴尬,周颂安的姐姐适当的站出来打圆场:“颂安,你朋友?” “以前认识的人。”“只是认识的人。”周颂安和霍莲煾不约而同回答。 气氛又陷入了尴尬,幸好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是打到周颂安的姐姐的电话,孩子被放了下来,周颂安的姐姐到一边去接电话,那个孩子移动着去拉周颂安手。 “他们是双胞胎吗?”这个时候唐雨萱才想起之前的疑问,那两个孩子看起来六、七岁模样,粉妆玉琢的很漂亮。 “是的。”周颂安的回答证实唐雨萱的猜想。 “真可爱。”唐雨萱笑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漂亮的双胞胎,指着站着的孩子:“她一定是姐姐。” 手指从站着的孩子移动到被抱着的孩子,逗着那孩子的手指:“那么,你一定是妹妹了。” 话刚刚说完,那个孩子一把抽出她的手,刚刚还笑着的小脸蛋瞬间鼓鼓的。 周颂安笑出声音:“我们家的晟均可是小王子。” 这个时候唐雨萱才弄清楚那个孩子鼓鼓的脸蛋是怎么一回事了,小王子被误认为小公主自然是不高兴的了。 板着脸的孩子看着更加可爱了,想伸手再去逗逗他,冷不防…… “难不成还在等?”霍莲煾的声音又冷又硬。 “不可以吗?”周颂安收起笑容。 “能等得到吗?” “这是我的个人问题。” 这两个人的话听在唐雨萱耳朵里就像是在打哑谜,拉了拉霍莲煾的手,低声在他耳边:“怎么回事?你……” 唐雨萱的话被一个女声打断。 “周颂安,阿桥让你听电话。”周颂安的姐姐把手机递给周颂安:“她说打不通你手机就把电话打到我手机里来了。” 那时,唐雨萱正拉着霍莲煾的手,有那么一瞬间,唐雨萱觉得霍莲煾的手抖了一下,他的指尖冰冷。 周颂安接过电话,周颂玉从他手里接过孩子,拿着电话周颂安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彼端传来了他所钟情的声音,有点清冷但不乏温度,就像是她的人一样。 交代了她觉得需要交代的话之后附带了一句“在外小心一点。” “嗯。” “那……” 一听就是要收线,抢在她收线之前。 “康桥。” 电话电波有一下,没一下,莎莎,莎莎—— 片刻,清清的,柔柔的:“在听着呢,想告诉我点什么呢?” 想告诉她点什么啊?周颂安也不知道,就那么单纯的想听听她的声音,多听一句也好。 他离开上海已经有十几天时间了,这次周颂安是代替自己在外出差的姐夫带着双胞胎来纽约和双胞胎的爷爷拜年。 “嗯?”那边又发出了声音。 于是,周颂安想到了这么一个话题。 “康桥,你猜我刚刚遇到谁了?” “你都遇到谁?”一听就是对他遇到谁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不过这也符合她的性格,那个叫做康桥的女人总是对很多事情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遇到霍莲煾了。”他说。 片刻—— 又是那样一个可有可无的发音“嗯。” 不过那个“嗯”中又带有那么一点点的情绪,类似于:你遇到霍家的贵公子啊,不对,应该是霍家的莲煾少爷。 在那个蓝白色的国度里,他们都叫他“莲煾少爷”。 那个发音之后又是懒懒的敷衍性的问了一句:“他看起来怎么样?” 是过得怎么样吧?是好还是坏?霍莲煾应该是过得很好很好,在周颂安来到纽约的十几天里,他听到这座城市的人们在谈论起霍莲煾时语气是羡慕的,聪明的脑子、可观的财富、英俊的长相、富有的朋友们、以及那些心甘情愿围在他身边转的漂亮姑娘们。 这样的人生可以用春风得意来形容。 “他看起来很不错,他女朋友十分漂亮。”周颂安做出了如是回答。 刚刚和男人并肩走着的女人也来了,听到霍莲煾的话女人笑了起来,笑声愉悦,在女人的笑声中那位叫周颂安的男人语气无奈:“她是我姐姐,孩子是我姐姐的。” 四个人让到一边,中国式的他乡偶遇自然免不了寒暄几句,霍莲煾表示出了对周颂安的婚姻大事极为有兴趣的样子。 “结婚了没有。” “没有。”极为尴尬的回答。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三十好几了,你姐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呃……对于能从霍莲煾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唐雨萱还真的有点大跌眼镜,这男人今天有点吃错药的意思,反观那个叫做周颂安的男人倒是一脸淡定:“这话周颂玉常常和我说。” 周颂玉一听就是周颂安的姐姐,周颂安的话里头很明显:这样八卦的话题不适合老兄你。 唐雨萱也觉得从霍莲煾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怪怪的,很显然,周颂安和霍莲煾一看就是那种生活在不同轨道的人。 第132章 (2014-2015) 霍莲煾住的房子面积连同花园网球场还有游泳池加起来有近千坪,这近千坪面积被围在围墙里,围墙周遭种满橡树和梧桐,围墙和树木使得这里看起来幽闭森然,在这样氛围下那句“莲煾,韩棕死了”达到了让人汗毛竖立的效果。 简廖感觉到那个瞬间自己的触觉似乎特别灵敏:走在最前面的一只脚刚刚踩在地上,另外一只脚正在抬起间,那句话使得刚刚抬起的那只脚在空中逗留了片刻,再之后,缓缓落下,脚踩在用碎石铺成的小径上,从碎石缝隙偷偷钻出来的小草被压在脚板下,窸窸窣窣的。 走在前面的霍莲煾停下了脚步,走在中间的简廖也停下了脚步。 抱着大叠文件尽量让自己脚步不打扰到那两个人,简廖朝着门口走去,搁放完文件之后简廖廖选择从偏门离开以此来避开那对父子的谈话。 可这夜真的是□□静了,安静到以至于一些不应该传到他耳朵的话都传到他的耳朵里头。 霍莲煾在东南亚是叱咤风云人物,霍家是早年中国兴起的“下南洋”风潮中的第一批人,也是最早凭着聪明头脑最先富起来仅有的几个人之一,到了霍正楷这一代,霍家的财富名望更是来到顶峰。 霍正楷是第一个把西方那种零售经营理念引进东南亚的商人,人们给霍正楷冠与了“零售巨头”头衔,在商界霍正楷更是强硬派的代表人物,作为亚细亚华商会会长之一,一旦一些国家经济改革触及到华商利益时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出“no”。 可此时此刻,这位在一些政客眼里的“难啃的骨头”姿态低得已经不能再低了:“来的时候我喝了不少的酒,我觉得这样一来那句对不起也许可以说得溜一些。” “莲煾,对不起,请和那位叫做文秀清的女孩传达我的歉意,你告诉她,我会为我的错误行为做出负责和补偿。” 文秀清的名字简廖听过,按照drl基金会一些老员工的说法,文秀清是霍莲煾的第一位女朋友,霍莲煾曾经带着她一起出席过基金会一些公益活动。 即使那位父亲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可他的低姿态并没有为他赢来谅解,霍莲煾的声音冷得像冰。 “霍先生,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的话那么就请回吧。” “莲煾……” “还没有说够吗?如果还没有说够的话我想我也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在我听来你除了第一句之外其余的全部是废话,霍先生你现在脚下站的性属于私人地方,如果霍先生还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就等同于私闯民宅,那我只能报警处理了。” 那位父亲再也没有说话。 回家路上,简廖在心里寻思着“韩棕”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在他记忆里曾经出现过,如果韩棕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在一个应酬场合上,那位叫做“韩棕”的是一位年纪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亚洲男人,这位亚洲男人和霍莲煾认识,之所以现在还能有印象大约是那个时候霍莲煾对那个男人所呈现出来的态度,敌意、藐视各占了那么一点。 那应该是发生在去年春天的事情,地点就在迈阿密的沙滩派对上,关于霍莲煾和那位叫做韩棕的男人发生的小状况的版本因为为这样:韩棕作为一位有妇之夫在公共场所上公然和未婚女人举止亲密,不巧这一幕被霍莲煾撞到了,霍莲煾认识韩棕的妻子,于是,韩棕尝试和霍莲煾解释。 那时,简廖也在场,韩棕对于那位穿着桃红色露背礼服,刚刚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的身份做出如是解释:她是我朋友的女友,我朋友因为有事情离开,她喝了点酒,我帮忙朋友照顾她。 那位看起来是一位不善言辞的男人,不善言辞到让在一边的简廖听着都有一点不耐烦了,可和他相反的是霍莲煾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等韩棕好不容易把他和那位女人的关系理清之后,霍莲煾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韩棕,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撒谎就会犯结巴。” 那晚,霍莲煾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就像是春季迈阿密的夜晚一样张扬,他指着那位叫做韩棕的男人说:“韩棕,我巴不得你天天左拥右抱,最好也能和霍正楷一样弄出一两个私生子来。” 这话当场就让韩棕联想到了霍莲煾和他父亲的恩怨,据说,霍正楷有一双私生子女在文莱当地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也不知道后来怎么的,关于霍正楷的那对私生子女的传闻变得少了。 如果有心的人细挖的话,大约可以挖出点什么,在面对若干媒体关于那对私生子女的提问时,霍正楷回应含糊,不承认也不否认。 回到家简廖就接到霍莲煾的电话,霍莲煾在电话中交代:给他定明天前往新加坡的机票,越快越好。 周二,简廖接到这么一则消息,波士顿会所的筹集工作全面停工,会所所有事物交给副总裁肖恩全权处理,已经拟定在四月举行的两场拍卖会全部取消,霍莲煾宣布休假一个月。 霍莲煾这一系列举动使得简廖不由自主想起霍莲煾昨晚打给他的那通电话,电话内容没有问题,较为有问题的是语气。 简廖努力的回想起昨晚霍莲煾在电话中的语气:声音有点抖动,那种抖动仿佛在传达着一种情绪,简廖可以确信的是在那种情绪里没有任何哀伤成分。 从新加坡打来报噩耗的电话来得有点晚,韩棕被宣布死亡的二十分钟之后才有人想起,应该给那位叫做康桥的女人打一通电话。 电话打到康桥手机时时间为下午三点五十八分,接完电话之后手机就从她手里滑落,手机滑落的声音在地上闷闷的“嘭”的一声。 她低头去看手机,弯腰捡起手机,把手机放回原来的地方,侧过脸。 那张脸所呈现出来的唯一表情是惨白,蠕动的嘴说出:周颂安,你能不能给我订一张前往新加坡的机票,越快越好。 他被她吓到了,慌忙问:“怎么了?” “韩棕死了。”麻木的语气吐出。 周颂安订到了晚间八点半的航班,从上海到新加坡有差不多五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介于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康桥的状态周颂安订了两张机票。 行程近半,万米高空上康桥问一直都坐在她身边,帮忙她处理行李托运手续,还有登机牌的他这样一句话:周颂安,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听得周颂安心里泛起一阵阵苦涩,那个瞬间他仿佛看到属于她的少女时代,少女时代的康桥是木讷的,木木的,崩崩的,很少说话,有时候说出来的也是不经思考,用康桥妈妈的话来说就是“我总有一天会被你气死。” 康桥呢,丑的东西不会赋予赞美,即使那个很丑的东西所拥有者是至高无上的人。 也是源于这样康桥很不得人喜欢,每次康桥一得罪人就会惹来她妈妈的一阵骂,话骂得很难听,久而久之,康桥开始了用沉默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大部分时间里那个女孩都是安静的,安静得…… 安静得就像是一块木头啊。 偶尔,周颂安还曾经听见过霍莲煾管康桥叫做“木头”。 说完话的人也许是意识到她说的话不妥,低下头,说了一句“颂安,对不起。” “没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是周颂安在康桥少女时代最喜欢做的事情,做这样动作最初的意义是想传达类似于我们是很亲昵的朋友这样的讯息,久而久之,这样的动作变成了骨子里很偏执的一种习惯,而对于那位木讷女孩的怜悯也慢慢的转变成爱。 现在的康桥呢? 现在的康桥也早已经不见了少女时代的那种木讷呆然,也只有在偶尔间极度放松,心不在焉的状况下才会不经意流露出她的木头属性。 康桥的成长仿佛只是一个夏天,也仿佛是一个眨眼之间的事情,周颂安还记得那年夏天他在澳洲接到康桥打给他的一通电话,在电话里康桥和他说:周颂安,我结婚了。 周颂安接那通电话时正是深夜时间,正是睡意正浓的时刻,“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继续睡觉,次日醒来,周颂安才知道他接的那通电话不是一个梦,也不是恶作剧电话,康桥真的结婚了! 康桥嫁给了大她七岁的韩棕,霍家和韩家是世交,韩棕为韩家次子。 确认康桥结婚消息之后,周颂安从澳洲飞到文莱,那天正是康桥结婚回门的日子,烈日炎炎盛夏,在以前他们常常会聊天分享音乐那方小小的天地里,他问她“为什么?” 一切来得毫无征兆,周颂安也只不过是初夏离开,一个夏天还没有完全过去,他发誓娶的女孩变成了别人的妻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的回答,她说话的声音,还有她当时的脸部表情无一呈现着玩世不恭的姿态。 在她面前,他第一次做出属于男女间的那种告白。 “康桥,我喜欢你。” “我知道。” 他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知道了还…… “你喜欢我不代表我就要嫁给你,周颂安,其实在你心里也知道你配不上我,起码在财富这方面的比重上,所以,你迟迟不敢告诉我你喜欢我,我理解你,也谢谢你的喜欢,毕竟,得到一个男人的喜欢对于女人来说是锦上添花的事情。”那刻的康桥是那般的伶牙俐齿:“介于你对我的这份喜欢,我就给你一个忠告,忘了我吧,去找适合你的女孩子,可以和你一起存钱买房买车的女孩子。” 离开时周颂安发誓会好好的记住康桥给他的那个忠告,找一个适合他的女孩子。 然,几个小时之后,周颂安就知道了这个夏天发生在康桥身上的事情。 属于康桥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发条呵,终于撑不下去了,“蹦”的一声,灵魂出窍逃出升天,有多痛苦有多压抑灵魂就要有多自由,有多剑拔弩张。 之后,周颂安辞掉了澳洲的工作,在一个月色极为柔美的夜晚给康桥打了一通电话,温柔的告诉她:康桥,如果觉得命运委屈了你想找人发点牢骚的话我会一直在。 她什么也没说就挂断电话。 周颂安在文莱找了一份工作,几个月过去,在一个礼拜天夜晚,周颂安终于听到了他所熟悉的脚步声出现来他宿舍的走廊上,停在他门前。 时间宛如大浪淘沙,最终,昔日木讷的少女变成了现在这个闭着眼睛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闭着眼睛的康桥睫毛淡淡的,眉形秀丽,白皙的皮肤,配上属于她眉宇间散发出来的那种淡然使得她就像是男孩子们心目中的神仙姐姐,又远又近,在水一方。 但睁开眼睛的康桥又是另外一番样子,凝望着她的眼眸,透过她的眸光:嗯,那是一双写满故事的眼睛。 而现在,那双眼睛里又要新添上一桩故事:我的丈夫,不在了。 抵达新加坡时差不多凌晨两点左右时间,叫了一辆计程车周颂安陪着康桥回到韩家。 康桥很少会和周颂安说起她在韩家的事情,周颂安心里也隐隐约约猜到康桥在韩家的状况,事实证明了周颂安的猜想,康桥在韩家并不受欢迎,对于康桥的到来从韩家人乃至那些亲戚们,甚至于佣人都表示出了极为冷淡的态度。 而那位康桥称之为“嫂嫂”的女人似乎对陪着康桥出现在韩家的他更有兴趣。 大家族间为了利益勾心斗角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面对着那个女人的观察目光周颂安在心里苦笑。 而康桥似乎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了,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搁放在一边那张被放大的黑白照片上,脸色越发苍白如鬼,那是韩棕的照片,鼻梁上架着眼镜带着浓浓的书卷味,一点也不像个商人。 往着那张照片靠近过去,缓缓伸手,眼看手指就要触到照片上的人,照片迅速被拿走,拿走照片的人正是韩棕的妹妹,三十多岁年纪,眉目凌厉,冷冷说着:康桥,你还是去休息一会,我们还要到日本接我哥哥回来。 一个小时之后,康桥前往东京。 周颂安住进韩家管家给他安排的房间,之前周颂安曾经提到自己已经让朋友给他订好酒店,被康桥称作为嫂嫂的女人难得说出了客气话“周先生,你住在这里吧,你是康桥的朋友,她现在需要有一个人在她身边照顾。” 次日中午,韩棕的尸体被运回新加坡,韩家是新加坡望族之一,新加坡当地电视台对韩棕尸体抵达新加坡机场进行了转播报道:最先走出机舱的是韩佑,韩棕的父亲去世之后作为韩家的长子韩佑成为了韩家的当家人,在韩棕发生车祸的第一时间,韩佑就赶到东京。 走在韩佑身后的是作为韩棕妻子的康桥,康桥穿着丧服,左边发鬓别小小的白花,呈现在电视镜头的那张脸极为的木然。 在看这些画面时,周颂安听到坐在他身边两位的窃窃私语声,那两位是前来参加葬礼的中年女人,这两个中年女人在低声讨论康桥有没有哭? 她们从康桥和韩棕的妹妹嫂嫂的状态可以得出结论:康桥没有哭,倒是韩棕的嫂嫂和妹妹哭得眼睛红红的,那两双红红的眼睛就这样呈现在新加坡电视观众面前。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是忙碌的,韩家所有人都在为明天上午韩棕的哀悼会做准备:xx会长那边通知了没有?xx部长告知了没有?给xx董事会打电话了没有?韩家的当家人亲自给xx总理办公室打了电话,对方已经明确答复明天会派代表参加追悼仪式。 …… 最后,就只剩下这么一个问题:霍正楷明天会不会出现? 在院方宣布韩棕抢救无效时,韩佑第一通电话不是打给康桥,而是打给了霍正楷,沉默了数十秒时间之后霍正楷给出了这样的回应“知道了”之后就没有再做出任何表态。 霍正楷一生叱咤风云,他唯一的污点也就是那个挺着大肚子住进霍家,叫做倪海棠的女人。 这个女人还为霍家带来了一个拖油瓶,这个拖油瓶就是康桥。 关于康桥,坊间存在两种版本:其中一个版本为霍正楷早已经和倪海棠勾搭上了,康桥是他们的孩子,另一个版本是康桥是倪海棠和别的男人生的,倪海棠被迫无奈间只能把康桥带回霍家。 在人们对这两个版本争论不休期间,霍正楷宣告他部分不动产以及他名下百分之五公司股份将会划分到康桥名下,这样一来就等同于他用另外一种方式向外界承认康桥是他的孩子。 之后,争论才逐渐平息。 但显然,霍正楷对于他的那个污点还耿耿于怀,康桥不受霍正楷待见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韩家在经过几轮推敲之后更倾向于霍正楷不会出席悼念仪式,但肯定会派出若干代表。 韩棕的尸体运回新加坡二十个小时之后,追悼仪式正式开始,追悼会现场庄严肃穆,来参加追悼仪式的人很多,韩家大门口车辆络绎不绝,长长的走道摆满了花圈挽联。 追悼仪式举行了约两个小时时间,周颂安作为康桥的朋友进入追悼会现场,和他进入现场的就寥寥几人 第133章 〔2014-2015) 如果不是话题太过于枯燥的话唐雨萱也不会问出这样无聊的问题,从那位叫做周颂安的男人衣着打扮一看就是那种中产阶级人士,而霍莲煾来自于东南亚最了不起的家族之一,她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杯子被搁回到餐桌上,霍莲煾从领口扯下餐巾。 “你很关心他的婚姻大事,莲煾,你在面对那位叫做周颂安的男人表现得很奇怪。”唐雨萱觉得奇怪之处还在于霍莲煾拉着她离开时所表现出来的,就像是见鬼似的,就好像背后有什么在追他似的,而且,连招呼也没有打就离开,霍莲煾在她朋友中教养是最好的。 餐巾轻飘飘罩在红酒杯上,在昭示着晚餐结束。 看着她霍莲煾冷冷说着:“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你这是知道的。” 呃……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呢?霍莲煾性取向正常,这个她比谁都清楚。 挑了挑眉头,带着那么一点点不经意一点点玩笑成分:“或许那个男人曾经是你的情敌?” 那一瞬间,唐雨萱从霍莲煾的眼眸底下捕捉到一丝丝火焰,那火焰稍纵即逝。 “莲煾,有点闷。”唐雨萱也拿下餐巾,她的话再直白不过,因为闷才会和你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霍莲煾笑了笑:“周颂安是我们管家的亲戚,嗯,他还给我补过几堂中文课,鉴于这样这样这位也许自认为在我面前可以秀一点点为人师表的优越感。” 唐雨萱给了霍莲煾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霍莲煾把手伸向了她:“我们跳舞吧。” 站在浴室门口,耳朵贴着门板唐雨萱侧耳细听里面的动静,霍莲煾已经在浴室里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状况来得有些忽然,不久前他们在跳舞,霍莲煾忽然停下脚步,说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之后就离开,十分钟之后唐雨萱还是没有等到霍莲煾,她沿着房间一个个找,最后在浴室听到类似于受伤时发出呻.吟的声响。 叫了一声“莲煾”,浴室的声响迅速消失不见,浴室门没有锁,几经考虑之后唐雨萱打开浴室门。 这个情人节注定会成为唐雨萱难以忘记的夜晚,这个夜晚唐雨萱第一次见到了这么狼狈的霍莲煾。 他就卷缩在那浴室的墙角下,从额头垂落的发丝遮挡住他的眼睛,脸色惨白。 白到就像是被困在夜月里的吸血精灵:曙光就要来临了,当第一缕曙光撕破天际,他将化为白色的灰烬。 也不知道怎么的,叫着他的声音就那么抖开了“莲煾。” 那声“莲煾”使得卷缩在墙角下的身体一震,垂着头缓缓抬起,朝向着她,那一刻他所表现出来的宛如是: 是你在叫我吗? 柔软的发丝因为抬头弧度大的原因滑到一边去,眼眸清楚呈现了出来,他在找寻她,找到了。 然后,微笑。 笑容纯白。 唐雨萱的心就那样和她的声音一并抖开。 在霍莲煾的脚下,躺着一只被用掉的针筒。 “他看起来不错,他的女朋友十分漂亮。”握住电话周颂安做出如是回答。 之前,他远远的就看到走廊上那对出色的男女,当时走廊上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们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稳定交往中的情侣,情人节到来两个人一起逛商场,手里提着战利品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做准备。 那个时候周颂安还没有意识到那对男女中的男子就是霍莲煾。 周颂安有很久没有见到霍莲煾了,那个男孩比起以前更漂亮了,漂亮到可以用“光”来形容。 电话那边又淡淡的“嗯”了一句。 “要不要和他讲几句话?”这话周颂安很自然的就说出来。 在周颂安的感觉里康桥和霍莲煾的关系好像没有外界传说中的那般水火不相容、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久远的记忆里依稀有过那么一个画面,那次康桥在山上迷路是霍莲煾第一个找出她,他背着她的画面在熊熊篝火的映衬下极为美好。 “别傻了。”很难得的那声音带着那么一点点娇嗔:“好了,颂安,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后天就回去。” “那我明天就给你打扫房间,顺便打开窗户通风,上海这几天都在下雨。” 周颂安住的地方距离康桥的工作室就一条街距离,步行也就五分钟时间,她手里有他公寓钥匙,听到她要为他打扫房间周颂安心里乐意着呢,那种愉悦蔓延到他嘴角:“这么听来,我得花点心思给好好给你挑选礼物,说看看……” 在说话间那边传来一声,啊—— “怎么了?”周颂安慌忙问。 “没什么。”那边迅速做出回答。 “你现在是不是在工作室里?”周颂安看了一下表,现在上海那边应该处于天刚刚亮的时间。 “我睡不着,就……” “所以,刚刚是被雕刻刀割到的?割到哪里?流血了吗?伤口多大?” 那边在叹气:“被割到的伤口就米粒那么长那么大,我说周颂安……” 挂断电话,对于自己的行为周颂安也无可奈何,康桥是那种很少会出差错的女人,她比谁都懂得照顾自己。 一回头,周颂安才发现霍莲煾和他的女友已经离开,就只剩下目光直直的周颂玉拉着她的那对龙凤胎在原地发呆。 顺着周颂玉的目光周颂安看到霍莲煾和那个女孩的背影,男的修长挺拔,女的苗条高挑,也就眨眼之间那两道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看,又这么登对的男人女人。”周颂玉喃喃说着:“他们就像是从杂志上走出来似的。” 抱起比姐姐小一号的吴晟钧:“周颂玉,我记得你不久前说过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女孩是吴晟钧和吴晟柔吗?” 周颂玉干咳几声抱起吴晟柔:“不过漂亮是漂亮,就是没有礼貌。” 两个人往着和霍莲煾消失的相反方向走,周颂玉告诉他霍莲煾在他接电话时就拉着那位女孩离开,连招呼都没有。 对于霍莲煾的行为周颂安倒是没有觉得多么奇怪,少年时代的霍莲煾是典型的两面派,论礼貌谁都没有他有礼貌,论野蛮谁都没有他野蛮,不过这些话都是康桥告诉周颂安来着,基本上霍莲煾在他面前看起来就是那种有钱人家教养极好的少爷。 “周颂安,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漂亮的男人让周颂玉念念不忘。 “我以前给他补习过中文。” 周颂安给霍莲煾补习过中文,即使时间很短,但在他的认知里霍莲煾是他的第一个学生,所以,刚刚认出霍莲煾时他心里还小小的激动了一把,那可是他第一个学生。 从商场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停车场,那辆乳白色的跑车从周颂安所在窗前开过,开车的人正是霍莲煾,车子开得极快,驾驶座车窗映衬出来的是宛如刀削出来的侧脸,就那么从窗前匆匆一滑而过。 “舅舅。”细声细气的声音把周颂安的视线从停车场拉回来:“刚刚是桥桥给你打电话吗?” 被他抱在怀里的吴晟钧正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小家伙口中的“桥桥”指的是康桥,学牙牙语时他特别喜欢这个发音,每次总是“桥桥”的叫着康桥,久而久之也就改不回来了,再之后,吴晟柔也跟着这样叫康桥了。 “是的,刚刚是桥桥打来的电话。” “我猜桥桥一定是太想我了。”小家伙自我感觉真良好。 这个时候,周颂安才想起一件事情,拨开吴晟钧额头上的厚刘海,“趴”的一声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一口:“这是桥桥让我代替她亲你的。” 话刚刚说完,另外一张额头也是留着厚厚刘海的脸凑了过来:“桥桥也一定是让你代替她亲我。” 这对活宝,对,对极了! 几分钟之后,吴晟钧还在强调着桥桥也许喜欢他多一些“舅舅,我说对了吗?我觉得桥桥刻给我的土拨鼠比吴晟柔的还要漂亮。” 吴晟钧的话让周颂安哭笑不得,明明就一模一样,看着小家伙极其认真的表情,周颂安心里一动。 低低的,偷偷的问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孩子:“吴晟钧,你喜欢桥桥当你的舅妈吗?” 小家伙睁大眼睛看着他。 于是,周颂安换了另外一种说法:“吴晟钧小朋友你想不想天天看到桥桥。” 吴晟骏重重点头,周颂安眉开眼笑,不过,那也得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周颂安等了康桥很多年,他知道她也知道。 夜幕来临,连续下了几天的雪在晚间停歇了下来,气象专家说那有可能是纽约这个冬天里最后的一场雪。 门外道路两边堆着雪堆,初上的华灯在雪光的映衬下就像是被遮挡住一块薄纱,迷离而梦幻,如果不是坐在对面的男人显得太过于心不在焉的话,这会是一个可以记住很久很久的夜晚,唐雨萱想。 唐雨萱认识霍莲煾三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家用晚餐,更何况今天是情人节,虽然霍莲煾说要给她做晚餐,但实际情况是他们从商场回来之后霍莲煾就躲进书房,摆在餐桌上精美的食物是他家的佣人和她打电话召来的酒店大厨弄的。 他给她买的花她一支支精心修剪,一支支插到花瓶上,再调好餐厅的光,等一切就绪之后她换了一件衣服,换好衣服之后她敲开书房的门。 现在,坐在唐雨萱对面的霍莲煾身上穿着款式极为简单的衬衫配休闲裤,和霍莲煾一比她现在身上穿着的行头怎么看都是笑话,看着霍莲煾那件墨绿色的休闲裤唐雨萱心里一肚子火。 不过,她不想在这样的夜晚和他吵架,一边用餐一边和他说话,他有一下没一下应答着,做着“嗯”“哦”“这样?”简单的发音。 这样的状况终结在唐雨萱问的“莲煾,你和那位叫做周颂安是怎么认识的?”上。 如果不是话题太过于枯燥的话唐雨萱也不会问出这样无聊的问题,从那位叫做周颂安的男人衣着打扮一看就是那种中产阶级人士,而霍莲煾来自于东南亚最了不起的家族之一,她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杯子被搁回到餐桌上,霍莲煾从领口扯下餐巾。 “你很关心他的婚姻大事,莲煾,你在面对那位叫做周颂安的男人表现得很奇怪。”唐雨萱觉得奇怪之处还在于霍莲煾拉着她离开时所表现出来的,就像是见鬼似的,就好像背后有什么在追他似的,而且,连招呼也没有打就离开,霍莲煾在她朋友中教养是最好的。 餐巾轻飘飘罩在红酒杯上,在昭示着晚餐结束。 看着她霍莲煾冷冷说着:“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你这是知道的。” 呃……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呢?霍莲煾性取向正常,这个她比谁都清楚。 挑了挑眉头,带着那么一点点不经意一点点玩笑成分:“或许那个男人曾经是你的情敌?” 那一瞬间,唐雨萱从霍莲煾的眼眸底下捕捉到一丝丝火焰,那火焰稍纵即逝。 “莲煾,有点闷。”唐雨萱也拿下餐巾,她的话再直白不过,因为闷才会和你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霍莲煾笑了笑:“周颂安是我们管家的亲戚,嗯,他还给我补过几堂中文课,鉴于这样这样这位也许自认为在我面前可以秀一点点为人师表的优越感。” 唐雨萱给了霍莲煾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霍莲煾把手伸向了她:“我们跳舞吧。” 站在浴室门口,耳朵贴着门板唐雨萱侧耳细听里面的动静,霍莲煾已经在浴室里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状况来得有些忽然,不久前他们在跳舞,霍莲煾忽然停下脚步,说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之后就离开,十分钟之后唐雨萱还是没有等到霍莲煾,她沿着房间一个个找,最后在浴室听到类似于受伤时发出呻.吟的声响。 叫了一声“莲煾”,浴室的声响迅速消失不见,浴室门没有锁,几经考虑之后唐雨萱打开浴室门。 这个情人节注定会成为唐雨萱难以忘记的夜晚,这个夜晚唐雨萱第一次见到了这么狼狈的霍莲煾。 他就卷缩在那浴室的墙角下,从额头垂落的发丝遮挡住他的眼睛,脸色惨白。 白到就像是被困在夜月里的吸血精灵:曙光就要来临了,当第一缕曙光撕破天际,他将化为白色的灰烬。 也不知道怎么的,叫着他的声音就那么抖开了“莲煾。” 那声“莲煾”使得卷缩在墙角下的身体一震,垂着头缓缓抬起,朝向着她,那一刻他所表现出来的宛如是: 是你在叫我吗? 柔软的发丝因为抬头弧度大的原因滑到一边去,眼眸清楚呈现了出来,他在找寻她,找到了。 然后,微笑。 笑容纯白。 唐雨萱的心就那样和她的声音一并抖开。 在霍莲煾的脚下,躺着一只被用掉的针筒。 在周颂安的感觉里康桥和霍莲煾的关系好像没有外界传说中的那般水火不相容、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久远的记忆里依稀有过那么一个画面,那次康桥在山上迷路是霍莲煾第一个找出她,他背着她的画面在熊熊篝火的映衬下极为美好。 “别傻了。”很难得的那声音带着那么一点点娇嗔:“好了,颂安,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后天就回去。” “那我明天就给你打扫房间,顺便打开窗户通风,上海这几天都在下雨。” 周颂安住的地方距离康桥的工作室就一条街距离,步行也就五分钟时间,她手里有他公寓钥匙,听到她要为他打扫房间周颂安心里乐意着呢,那种愉悦蔓延到他嘴角:“这么听来,我得花点心思给好好给你挑选礼物,说看看……” 在说话间那边传来一声,啊—— “怎么了?”周颂安慌忙问。 “没什么。”那边迅速做出回答。 “你现在是不是在工作室里?”周颂安看了一下表,现在上海那边应该处于天刚刚亮的时间。 “我睡不着,就……” “所以,刚刚是被雕刻刀割到的?割到哪里?流血了吗?伤口多大?” 那边在叹气:“被割到的伤口就米粒那么长那么大,我说周颂安……” 挂断电话,对于自己的行为周颂安也无可奈何,康桥是那种很少会出差错的女人,她比谁都懂得照顾自己。 一回头,周颂安才发现霍莲煾和他的女友已经离开,就只剩下目光直直的周颂玉拉着她的那对龙凤胎在原地发呆。 顺着周颂玉的目光周颂安看到霍莲煾和那个女孩的背影,男的修长挺拔,女的苗条高挑,也就眨眼之间那两道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看,又这么登对的男人女人。”周颂玉喃喃说着:“他们就像是从杂志上走出来似的。” 抱起比姐姐小一号的吴晟钧:“周颂玉,我记得你不久前说过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女孩是吴晟钧和吴晟柔吗?” 两个人往着和霍莲煾消失的相反方向走,周颂玉告诉他霍莲煾在他接电话时就拉着那位女孩离开,连招呼都没有。 对于霍莲煾的行为周颂安倒是没有觉得多么奇怪,少年时代的霍莲煾是典型的两面派,论礼貌谁都没有他有礼貌,论野蛮谁都没有他野蛮,不过这些话都是康桥告诉周颂安来着,基本上霍莲煾在他面前看起来就是那种有钱人家教养极好的少爷。 “周颂安,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漂亮的男人让周颂玉念念不忘。 “我以前给他补习过中文。” 周颂安给霍莲煾补习过中文,即使时间很短,但在他的认知里霍莲煾是他的第一个学生,所以,刚刚认出霍莲煾时他心里还小小的激动了一把,那可是他第一个学生。 看着她霍莲煾冷冷说着:“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你这是知道的。” 呃……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呢?霍莲煾性取向正常,这个她比谁都清楚。 第134章 (2014-2015) 在不停接受着亲吻的孩子不好意思了起来,他说妈妈大家都在看着呢。 大家都在看着啊,那有什么关系呢,一位母亲亲吻自己的孩子是一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这是他的左脸颊,这是他的右脸颊,这是他额头。 “妈妈,我和你说一件事情你不要生气。”晟均小朋友又弱弱的表示。 含含糊糊问:什么事情。 “妈妈,你亲到是垃圾。” 这个小混蛋在说什么呢,他怎么是垃圾,他可是举世无双的宝物。 含含糊糊的:你可不是垃圾。 “我不是说我是垃圾,我是说我刚刚在垃圾坑里被捞出来。”小家伙扭扭捏捏说出。 这时康桥才放开霍晟均,这么一看霍晟均还真是浑身脏兮兮的,不仅如此他身上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霍晟均垂下头:“妈妈,我被带到一个垃圾坑里,那个垃圾坑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他们堵住我的嘴,也绑住我的手和脚,大卡车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往那个坑倒垃圾,他们告诉我当那些垃圾没过我的头顶我就会死,妈妈我知道那些把我带到那里的人都是坏人,妈妈我在那些坏人面前都没有哭。” “妈妈,我在那个垃圾坑里呆了很久,妈妈,到最后时我才哭出来了,因为我想你了,特别的想,妈妈我肚子也饿,而且,那些垃圾已经没到我的下巴了,妈妈我是不是不勇敢……” 说到最后,那个孩子哭了起来。 不,不,紧紧把他抱在怀里,怎么会不勇敢呢,霍晟均小朋友都不知道有多勇敢。 还没有等康桥把她心里话说出来。 那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说出。 “霍晟均,你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孩子。”“不,你是我知道的这个世界最勇敢的孩子。” 同时说这话的人是周颂安和把霍晟均带回来的男人。 那是霍莲煾那个叫做简廖的助理,男人看着她叫了一声“霍太太。” 在简廖的阐述中康桥大约知道了一个大概:霍晟均其实在礼品超市就已经带走了,带走霍晟均的人是一伙专门从事绑架事业的南美人。 霍莲煾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情报,两个小时之前霍莲煾和警察在垃圾填埋场找到了霍晟均。 再之后警察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追捕那些南美人,一部分人把霍晟均送回她面前。 看了一下,现场好像缺了一个人,嗯,莲煾少爷这是害怕得躲起来了吗?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也和他老爹干起了同样的自以为是的事情。 只不过,他们一个是打针,另外一个更加高明,都利用起傻大个这颗棋子了,目光狠狠朝周颂安射过去。 蠢死了! 狠狠瞪了呐呐站在一边的周颂安,康桥呼出一口气,目光往着停在那里的警车和私家车,大喊: 霍莲煾,你这个王八蛋,还不快滚出来。 怕头被打笨是吧?很好,很好! 没有人应答。 再喊。 这次回应康桥的是霍晟均这样的一句。 “妈妈,爸爸在医院里呢。” 目光往着霍莲煾助手脸上一扫,那位淡定得很。 于是,冷冷的问:“你爸爸在医院呢,那死了没?” “没。”霍晟均如实回答:“爸爸来的时候还给我讲妈妈以前的笑话呢,他说妈妈以前是村妞,还是土得一进城就因为怕被拉低品味没有人愿意和你交朋友的那种。” 还会讲笑话是吧?可是,周颂安这个时候为什么还会有心情笑?谁说周颂安是傻大个了,演技好得很。 累极的孩子窝在康桥怀里呼呼大睡,现在康桥正在往着霍莲煾住的医院途中,同行的还有霍莲煾的助手和司机,而演技好的周先生在康桥的坚持下乖乖回去扮演他病人的身份。 车辆在逐渐泛白的天光下行驶着。 同一时间,半靠在墙上的唐雨萱刚刚抽完手中的烟,烟蒂放在烟灰缸上,手再往烟盒时发现烟盒已经空空如也。 霍莲煾走了,几个小时之前走的,带着属于他的游戏奖品离开。 “雨萱,在十点到十二点这两个钟头里,如果药物加上你在这两个小时里可以让我们保持‘纯洁的友谊’关系的话,游戏的胜利者就属于我,而如果我没有那个能耐的话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玩,想玩得多出格我都可以奉陪到底。” 乍听这话当时唐雨萱还以为霍莲额煾犯傻了,这个男人之前不是在她身上栽了一次跟头吗? 还是,这个男人觉得真爱无敌,那位霍太太在这两个小时里可以化身为圣母玛利亚,霍莲煾以为手拿着着圣经像牧师一样的念念有词就可以心无旁骛? 霍莲煾说的那些话还让唐雨萱笑得差点岔不过气来。 两个小时之后,霍莲煾走了,拿着属于他作为一名胜利者的奖赏去解救他的孩子,扮演他的超级英雄去了。 从霍莲煾走后唐雨萱就维持着那个姿势到现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就抽烟和发呆,耳边仿佛还残留着她对霍莲煾背影说出的那句话。 “莲煾,你得抽空去看一趟医生,医生人选要不要我来帮你挑?” 那两个小时里,霍莲煾还真的把她当成空气一般的存在,那像话吗,霍莲煾一定是在生理上出了问题了。 还是,那位霍太太真的是圣母玛利亚的化身? 一百五十坪的斯诺克室此时此刻烟雾缭绕,唐雨萱呆看着那些烟雾,看着曙光就像是一根一根细长的棍子从经过特殊处理的窗户投射进来。 在烟雾的衬托下就像一款镭射照明。 渐渐的,曙光的光芒盖过烛光,斯诺克室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明亮的光芒使得唐雨萱下意识的把脸朝着阴影处靠近。 那一低头间,唐雨萱在黑熊皮毛制作的毛毯上看到有一小撮比毛毯还要深色的印记,手下意识去触摸。 深色的印记是黏糊糊的液体。 张开手,手指往上翻,然后唐雨萱知道了,那黏糊糊的液体到底是什么了。 知道那些黏糊糊液体是什么之后,唐雨萱咯咯笑了起来,她现在明白为什么霍莲煾会建议用烛光取代灯光,还说什么用动物皮制作的毛毯会增加原始感。 混蛋,这个混蛋。 咯咯的笑声到了最后变成哭声,那些哭声被拼凑成连串断断续续的发音: 霍莲煾,你——作——弊—— 车子停在排场都可以赶得上七星级酒店的私人诊所门前,门卫把他们挡在门外,据称那是诊所的规矩,探望病患的时间得九点之后才对外开放。 九点整,康桥在诊所负责人的带领下停在霍莲煾的病房前,那位告诉她霍莲煾刚刚做完手术现在精神状态很差,希望她能长话短说。 这个是预防针吗?莲煾少爷是不是想传达出这样的想法:木头,我刚做完手术,我现在身体状况不好,你骂几句就行了。 这些人把她骗得好惨,这些人合力本着为她好的说辞自以为是的骗了她三十几个小时,要是她的晟均…… 一想到霍晟均在过去的三十几个小时所遭遇的康桥现在腿还在抖着,有多害怕她心里就越发的气恼霍莲煾。 不由自主的康桥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挤出:霍莲煾,你这个混蛋—— 然后…… “妈妈,你又要打爸爸了吗?”细细小小的声音响起。 低头去看霍晟均,现在霍晟均一张脸已经洗得干干净净了,衣服也换掉了,小家伙非得坚持来看完爸爸之后才回家去洗澡睡觉。 现在,小家伙的那张脸充满了担忧。 摇头:“晟均,妈妈只是伤心了。” 伤心外加惭愧,她都没有为她的孩子出过一份力气,惭愧中又有愤怒,在霍莲煾眼里她就那么弱不禁风来着? “妈妈,不要伤心,爸爸和我说,力气活就留给男人们干。” 霍莲煾这个自以为是的王八蛋。 “妈妈不仅伤心还生气。” 小家伙又开始絮絮叨叨开了:“虽然我不知道妈妈在为什么生气,可我告诉你哦,爸爸已经很惨了,我看到他的手在流血。” 不久前还说爸爸和我说笑话了现在又说出爸爸的手流血了? “别担心,爸爸把你带到妈妈面前,妈妈感激还来不及呢。”揉了揉他的头发,片刻之后又皱起眉头:“霍晟均,妈妈看起来像是很凶会打人的人吗?” “妈妈只对爸爸凶,妈妈看起来就像是随时随地会打爸爸的样子。”霍晟均一本正经的回答。 康桥还想说点什么为自己狡辩,自于房间的另一边传来了霍莲煾的声音:“你们还不进来吗?” 霍晟均在确认爸爸安全无恙之后乖乖跟着保姆离开。 康桥站在霍莲煾床前,不,应该说是病床前,莲煾少爷现在可是刚刚做完手术的病人,他半靠在床上看着她:还不想和我说话吗?还在生气?我以为你现在气得差不多了。 紧紧闭着嘴。 他做出我投降的姿态,叹气:“别生气,我知道是我不好,下次让你来当前锋好不好,我来当后卫。” 这人说什么话? 恶狠狠盯着霍莲煾:还有下次?!霍莲煾!你这是在诅咒我的儿子会再次出事!! 莲煾少爷这时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频频说着:“我错了,我错了,不是你儿子,不不,不,是我们的儿子,是我出事了……” 还没有等霍莲煾把话说完,嘴就被狠狠用手挡住:你也不许出事,你要是敢出事的话…… 安静的看着她,看着她收起之前气呼呼的表情,看着她眉目间的慌张显露无疑,看着她从前一秒竖起浑身刺到下一秒变成了纯良的小白兔。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的拖油瓶姐姐会变成现在这样,傻兮兮的,他知道采用什么样的伎俩能让她变得很好骗。 “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一个字都不许说,莲煾,你们把我吓坏了。”她说着,她在说这话时脸色都白了。 他知道,他知道她害怕,遇到那样的事情谁不害怕呢?他只是在尽他的能力缩短她的害怕时间,用尽全力把一天变成一小时,一小时再变成一分钟,一分钟变成一秒钟,最好连一秒钟也不去骚扰到她。 那是一个勇敢的可爱女人,笑容和偶尔犯点傻更加适合她。 手伸向她,她乖乖倚了过来,脸贴在他的怀里。 “好,好,以后一句不吉利的话也不说。”没有受伤的手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还差不多。”她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嘿,嘿嘿,木头,你现在不是应该关心一下我的伤口吗? 就像是听到他的心里话一样,她紧张兮兮从他怀里解脱出来,手去触碰他受伤的右手:手怎么受伤了? 日落余晖铺满了整个房间,康桥坐在床前细细的瞅着霍莲煾的脸,比起早上看到的他脸色好多了。 他说了之所以脸色不好是连续四十几个小时缺乏睡眠所导致,而关于受伤的右手他如是轻描淡写着“被垃圾堆里坏掉的芭比娃娃的钢圈所导致。” “要不是我想在这里偷懒睡一觉,做完手术就可以回家了。”他如是说着。 霍莲煾那一觉睡得可真久,直睡到次日上午九点多,醒来之后就把康桥拉到了洗手间。 好吧,现在莲煾少爷是一名病患,他还特别做了一件特别伟大的事情。 今天早上的新闻出来了,绑架霍晟均的集团势力遍布整个南美洲,而纽约的这个集团分支是这个集团被誉为是那根最难啃的骨头,他们很少失手过,成功率为百分之九十八,如果不是霍莲煾昨晚及时赶到,恐怕霍晟均明年就成为一堆化肥材料,有谁会想到他们会把孩子带到垃圾山里,纽约州每年都有数以千计的孩子找不到尸骨。 心甘情愿的把牙膏挤在牙刷上,可……一看到霍莲煾的表情康桥就知道这家伙想干什么。 “你就不怕我把整个牙刷往你的喉咙塞吗?”康桥晃了晃牙刷,警告。 他开始笑,笑得坏透了。 这个混蛋,用死鱼眼瞪他,他笑得更欢。 板着脸:不许在晟均面前这样,你会把他教坏的。 她的晟均,多可爱啊。 “是的,霍太太。” 终于,莲煾少爷觉得他的牙齿够干净了,就像是夸他的小狗一样夸了她几句。 刷完牙之后,他又提出新的要求:洗头。 在她给他洗头时他不停的发号施令“霍太太,力气可以大一点。”“霍太太,你这是故意报复?”“霍太太,你手往哪里呢?”“……” 艹! 恶声恶气的:“霍莲煾,你把我叫得耳朵都生茧子了。” 这个人今天是怎么了?已经叫了她不下十次霍太太了,其实……放缓了力道,其实她更喜欢他叫她木头。 “木头”比“霍太太”听着舒服,康桥一被叫霍太太总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洗完头,霍莲煾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她,眼神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直把康桥看得头皮发麻。 “莲……莲煾,你……该不会……想让我给帮……帮你洗澡吧?”康桥结结巴巴的说出。 那片阴影罩过来时,闭上了眼睛。 摸着被吻肿的嘴唇,康桥离开浴室,刚刚关上门就从浴室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停在门外,想了想,朝着门里面的人大声喊了一句“注意不要让水弄到伤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的声音太大的原因,他并没有回答她。 下午两点钟左右,那几位不速之客出现时康桥正在给霍莲煾削苹果,而霍莲煾正在看球赛。 几位不速之客朝着霍莲煾亮出了警徽,他们号称是联邦高级探员,他们说有一件事情需要问一下霍先生。 其中有一位把一个装在指纹袋里大小和成年人尾指末端节差不多的钢珠放在霍莲煾面前,问霍先生认识这个吗? 霍莲煾没有做出任何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那几个人。 于是,康桥让那几个人其中的一位用温和的语气告知“这是属于较为机密的事情”而从病房里强行带了出来。 离开时康桥看了被装在指纹袋的钢珠一眼,那个乍看和一般普通钢珠没有什么两样,可细看又觉得那个不是一般的普通钢珠。 就像离开时霍莲煾说的那样五分钟她就可以回到房间,她是和那些联邦探员擦着肩膀进来的,她进来他们离开。 关于那几位不速之客的到访原因霍莲煾给出如是解释:那只是很绑架案有关的例行询问。 说完之后这人还说:“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我一个小时赚得钱多,而且这个人还是黄种人,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会昭显一下他们的优越感,顺便弘扬一下他们的美国精神,这是一个人人都有机会当上总统的自由国度。” 等康桥再想问点什么时发现霍莲煾的注意力又被电视上的球赛所吸引住了。 美国东部时间九点,互联网各大娱乐网站因为一条爆炸性的新闻炸开了锅:唐雨萱在戴高乐机场被逮捕,据传逮捕她的人是国际刑警组织。 唐雨萱这一趟巴黎之行是应邀参加某大牌的新品发布秀,行程性属于公开性质,一些媒体一早就守在机场。 然后这些媒体见到了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一幕,几个身材高大身着便衣的男人走向了唐雨萱,短短几句话之后唐雨萱皱起了眉头,距离唐雨萱近的记者依稀听到唐雨萱语气不大耐烦问了一句“这是你们公司想出的特殊迎接客人方式?” 话音刚落,锃亮的手铐就拷在唐雨萱的手腕上,这一突发的状况让唐雨萱和她的两位助理瞬间变脸。 唐雨萱冲着那几位男人大发娇嗔“你们受雇于谁?桑迪?伊琳娜?杰西卡?我知道,这几位婊.子最近看我不顺眼,我知道她们想让我出丑,告诉我,她们当中的哪位?只要你们现在告诉我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多加一倍的钱。” 回过神来的媒体记者们纷纷拿起相机摄像机,唐雨萱慌忙用手去遮脸躲避闪光灯,一边躲避一边朝着她的两位助理吼“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那两位助理回过神来之后迅速去驱赶记者们,可那些记者哪能放过这样劲爆的新闻,就这样,这段记录了发生在戴高乐机场数十分钟的视频让整个互联网上砸开了锅,引起了一场网络狂欢。 视频的最后一个镜头定额在唐雨萱近乎扭曲的表情上,她朝着那几位男人喊:“还不快把你们的衣服脱下来,我的手铐难看死了。” 可那几位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最后,唐雨萱朝着其中一位喊:我要让我的律师把你们告得连一条内.裤也买不起—— 镜头就此定额。 那位站在商场的电子屏幕前的孩子指着屏幕里的那张被定额住的脸:妈妈,她好丑。 被戴上手铐的两个小时之后,唐雨萱这才知道,让她戴上手铐的人不是桑迪、不是伊琳娜、也不是杰西卡。 在那些人的监督下唐雨萱拨通一个手机号。 这次,她很容易的就接通了那个人的手机。 接电话的人就是手机主人。 “霍莲煾,你不是说如果霍晟均没事的话,你可以把那件事当成一个游戏,你说过你不会追究责任的。” “如果我不那样说的话你又怎么可能答应和我玩那个游戏。” “霍莲煾,你没有遵守游戏规则。” “雨萱,我只是答应你在美国境内不追究,可你好像是在法国被逮捕的,所以,不存在我不遵守游戏规则这样一说。” “霍莲煾……” “唐雨萱,说不定很久很久以后你会感激我,当你懂得感激的话,我想你也许就变成了好人,到那个时候,你的家人会为感到你高兴的。” “霍莲煾,那天晚上你用的是什么方法?我想知道。”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去见你之前我在手掌心植入了一颗钢珠,就是那种你以前一直想要弄到手然后用在你讨厌的人身上的那玩意,试过之后我可以告诉你,那玩意的介绍说明可不是唬人的,听完这话之后你是不是心里安慰点,并不是你魅力不够。” “霍莲煾——” “再见,唐雨萱。” 第135章 (2014-2015) 康桥是在次日知道关于唐雨萱的事情,和一些八卦网站街头小报相比主流媒体沉寂了许多,有报道的也就在不起眼的版块上形式性提及一下,有的干脆连报道都没有。 关于唐雨萱被逮捕的原因众说纷纭,唐雨萱的好友在私底下对外表示“她迟早会出事。” 而霍莲煾对于前女友在戴高乐机场被捕的事情则是说出这样一句“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负责”。 不知道为什么,康桥觉得霍莲煾这话好像另有玄机的样子,面对她观察的目光莲煾少爷如是说“我可是好人。” 依稀间,在很久很久以前康桥仿佛也听过霍莲煾说过这样的话,做了坏事后的少年一再强调自己是好人。 一眨眼间,那么多年过去了。 “我真的是好人。”莲煾少爷一再强调。 笑了起来,手交给他,他轻轻一扯,她的脸就贴在他心上的那块位置,想抬起头去看他。 “别看。” 好,不看,闭上眼睛,这是一个没有人会来打扰到他们的美好清晨时光。 “木头。”“嗯。” “我觉得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我大约会变成一半像霍正楷一半像唐雨萱那样的人,什么都有可又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确定下一秒自己会干出些什么。” 依稀间,康桥似乎看到昔日住在那幢有着粉白围墙建筑里安静木讷的女孩,小心翼翼的按照妈妈说那些准则生活着,日复一日。 可,这个人好像把她说得很好的样子,她有那么好吗? “我有那么好吗?” “当然,对于我而言,这个世界上谁也没有你好。” 有什么东西在眼帘里滚动着,润润的,把心里某一角刺得酸酸的。 一个礼拜过去,霍莲煾似乎没有丝毫想要离开医院的打算,这使得康桥不得不怀疑他手受伤程度。 这个中午康桥忍不住提出想看一下霍莲煾的伤口。 正在埋头看杂志的人看也不看就把手给她,从手腕到手掌都缠着绷带这导致康桥看不出所以然。 除了知道他尾指指甲脱落其他的康桥一无所知,关于尾指指甲脱落霍莲煾说了,其实他也不知道,他说等把霍晟均抱上车时才发现自己的尾指甲脱落了。 忍不住的,康桥再一次手去触霍莲煾尾指指甲脱落部位。 “一个月就长回来了。”霍莲煾把杂志放在一边,瞅着她。 渐渐的,在那道目光下她的脸颊开始发烫了起来,似乎是想和她证明他手没有受伤,那只手伸进她衣服里的手闹腾得厉害也坏得厉害,想要把他手拿下来又怕会触到他的伤口,最终只能把头搁在他肩膀上任凭这他为所欲为,直到霍晟均打开门进来时他的手这才从她衣服里解脱出来,一边朝着霍晟均笑一边在她耳边“现在还怀疑我手有问题吗?” -- 把霍晟均送到学校之后,康桥走进一家中餐厅,坐在她对面的那位白人男人曾经从事武器研发,退休之后出过一本和他专业有关的书后被美国政府封杀,现在这位在生活捉襟见肘。 出现在这里之前康桥和他曾经在线上聊过天。 康桥把她雕刻好的东西交给白人男人,康桥总觉得那几位号称联邦高级探员找霍莲煾的事情并没有霍莲煾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而这几天来如影随形跟着霍晟均和她的那些高大男人也让康桥心惊肉跳的,即使霍莲煾说那是为了怕绑匪分子残余势力报复而采取的应对措施。 交到白人男人手上就是康桥凭着记忆看到那几位联邦探员拿到霍莲煾面前的钢珠,康桥把钢珠的大致样子,连同当时在钢珠看到的那个标志雕刻成了现在的这个模型。 约半个钟头之后,白人男人拿着康桥给他的酬劳离开中餐馆。 白人男人告诉康桥她交给他的那个模型臭名昭著,那个看似普通车辆零件的小玩意却在红极一时的关塔那摩监狱事件扮演了最不光彩角色之一。 钢珠是通过那种能在短时间里迅速加热的材料制作,钢珠里层放了磁铁还有高科技芯片。 那些人会把经过特殊处理的钢珠植入囚犯脚底或者是手心,一旦活动手脚就会驱动磁铁和芯片相符牵引驱动,让钢珠外层迅速加热,从而在没有任何外伤下对人的身体制造出巨大的疼痛感,当疼痛感来到临界点时会导致指甲自行脱落。 听到这段时康桥下意识打断白人男人的话,白人男人的话让她脑海里第一时间想起霍莲煾光秃秃的尾指。 白人男人走后,康桥坐在原来位置上发呆,她怎么也无法把手中的那个模型和让人谈之色变的关塔那摩监狱联系在一起,也无法和霍莲煾联系在一起。 在康桥心里她希望就像是那位白人男人说的那样,也许是他在判断上出现错误,那只是一颗普通的钢珠。 三个半小时之后,康桥就知道了,那位白人男人的猜测再正确不过,那真的不是一颗普通的钢珠。 傍晚时分,康桥回了一趟家,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保姆把一个信封交到康桥手上,说是几天前收到的。 康桥打开信封,信封里面放着一张小卡片和一个u盘,卡片背面上有一行字,字迹十分的潦草,但可以看出大约意思是让她看完u盘再打开卡片。 拿着信封和卡片康桥回到自己房间。 东南方向的窗是打开着的,从康桥这个角度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每家每户的屋顶,屋顶上是夜的颜色。 康桥觉得今晚夜的颜色就像是有人用浓墨在黑色布帘上涂上一层又一层的色彩,无边无际铺天盖地的让人看着无法喘气。 房间没有开灯,房间唯一的光亮来自于电脑屏幕蓝色的光辉,看完那段视频之后她就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了,那时想去关电脑脚一软就瘫倒在地上,然后就看着窗外发呆。 手机响起,在黑暗中一拨又一拨的,缓缓的脸转向手机放着的所在,那是莲煾打来的电话。 嗯,莲煾。 莲煾,霍莲煾。 那个名字带动着从脚底下衍生出来的气流直达心上,就像有人拿着鞭子往着她心上最为薄弱的那个所在狠狠来上一鞭。 疼得她…… 上边牙关和下边牙关都打在了一起,不停磕碰着,从牙关缝隙发出来的声响在黑暗里听着就像是在哭。 莲煾,我现在没有办法接你的电话,你太讨厌了,无比的讨厌,如果这个时候去接电话我怕我会忍不住把臭骂一顿。 不,肯定不会是臭骂一顿那么简单。 莲煾,你要我死给你看吗,要吗?你是混蛋,你是自以为是的傻子,大傻子你看你都把我气哭了,气得恨不得在你面前一了百了。 莲煾…… 终于,安静了。 手机安静下来的那一刻康桥迅速从地上站起来,擦干眼泪,打开房间开关,站在窗前开始尝试的发音。 几声之后从之前的沙哑迅速恢复到清脆。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康桥站在床前,抱着胳膊盯着放在床上的手机,倒数: 三、二、一、 手机铃声响起了,贝多芬的欢乐颂把整个房间塞得热闹又亮堂。 扬起嘴角接起了手机,与此同时,她把自己身体呈大字形重重往床上一丢,穿在脚上的拖鞋东一只西一只往天空上抛,目光跟着拖鞋。 拉长声音叫了一声莲煾—— “刚刚为什么不接电话?”他还是有点少爷脾气的。 “在洗澡。”她回答。 电话彼端出现短暂的沉默,康桥就猜到会变成这样,她是故意惹他心辕马意的。 嗯,果然,声音有点怪:“怎么还不来,你今天偷懒得够久了。” 怎么还不来啊,不行,现在她眼睛肿得就像核桃。 “莲煾,我不去行不行。”她的声音软软腻腻的。 “理由。” 理由啊,理由是……“莲煾,床太软。” “这里的床也软。” “莲煾,可这里的枕头比较舒服。” “那么,把枕头带来。” 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提高声音:“真要我去?” “你如果不来的话我不吃饭。”意识到他的话有漏洞之后迅速改口:“你不来的话我不睡觉。” 用哄霍晟均那样的语气紧张兮兮的:“不睡觉?” “是的,不睡觉,睁大眼睛看天花板。” “不睡觉这个可是不好的事情,你现在可是病人要注意休息。”装模作样叹气着,然后:“好吧,我去换衣服。” 一、二、三、 那边传来浅浅的笑声。 “木头。”“嗯。”“晚安。”“晚安。” 那声晚安之后泪水又沿着她的眼角淌落了下来,慌忙擦拭干净,不然又会没完没了的,她一哭眼睛就会变得更丑,明天她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他,就像那时在巴厘岛和他所承诺的: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你养我。 洗完澡关掉电脑,脚无意间踩到那张卡片,捡起卡片打开,卡片上写着:我们看上的男人不错。 真是一个让人倒胃口的女人!这个女人是不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诠释: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善良的。 把卡片丢到垃圾桶里,据说,唐雨萱小姐最害怕老鼠,她还最喜欢骂她讨厌的人“你就像那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让人恶心。” 真正像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让人恶心的人应该是她。 嗯,听说,监狱里的老鼠也很多,那么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唐雨萱有的是时间和老鼠先生老鼠小姐们打交道了。 打开霍晟均的房间门,小家伙已经睡觉了,南瓜灯,长颈鹿壁纸,熊宝宝枕头让熟睡的孩子看起来就像是小天使。 低头,唇印在小天使额头上。 刚刚想离开脖子就被缠上了,以此同时康桥听到连串的笑声,晟均小王子一边笑着一边得意洋洋的:妈妈,被吓到了吧。 惊魂未定的声音附和着:小坏蛋把妈妈吓了一大跳,这次你的屁股要遭遇了。 “妈妈,你怎么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妈妈,我可是男人!” 男人?扬起手“啪”的一声。 意识到她真的打了他屁股,意识到她也许还会第二次打他屁股,小家伙出卖起了爸爸来。 “妈妈,你不要打我屁股,我告诉你爸爸的秘密。”为了让他的秘密显得更加有价值,小家伙故作神秘。 “什么秘密?”康桥压低着嗓子。 纳豆一样的眼睛在四周围瞄了一圈之后,确信没人在偷听,说一声妈妈你把耳朵凑过来。 于是康桥听到这样的话“妈妈,爸爸的那件黑色风衣被敌人偷走了。” 小家伙开始娓娓道来:“那天爸爸在垃圾场找到我时手流血了,爸爸告诉我那是因为他和敌人大战了几百回合之后受伤的,爸爸说敌人人数太多了,爸爸还告诉我敌人偷走他那件黑色的风衣。” 原来,莲煾少爷也知道黑色风衣的故事,原来黑骑士做了不光彩的事情了:偷听墙角了。 可以想象得到那个时候偷听的人该有多么的得意洋洋。 “所以,妈妈,是不是因为爸爸的黑色风衣被偷走了,所以他在执行任务时我才能见到他。” “是的。” “哇,幸好敌人偷走他的风衣。”小家伙高兴完之后瞬间担心了起来:“妈妈,你说爸爸会不会很快的找回他的风衣。” “当然。” “太棒了。”霍晟均握紧拳头:“妈妈,现在我想明白了,为什么我那次从那么高的阳台摔下来会没事,一定是穿着黑色风衣的爸爸接住了我,妈妈,你说是不是?“ “是的。” “妈妈,还有一次……” -- 次日,华灯初上时分。 康桥站在镜子前,感觉自己是那名心怀忐忑的小姑娘:我喜欢的男孩在我家门口等我,今天晚上月色很迷人,我和他会沿着月色铺满的小径去公园散步,公园有一家电影院,我知道他在散步后会邀请我和他看电影,我都知道……可我不知道我现在穿的衣服他喜不喜欢,我又有些紧张,我不确定这件衣服是不是适合我,是不是足够漂亮…… “漂亮。” 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声音把康桥吓了一大跳,霍晟均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边,他昂着头看着她。 小家伙懂什么漂亮啊。 “有多漂亮?”她问他。 “比谁都漂亮。”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甜言蜜语听起来都差不多。 “妈妈,你穿得这么漂亮是要去见谁?” 见谁啊……妈妈要去见你爸爸,妈妈要去讨你爸爸的欢喜,和你爸爸比起来妈妈一点本事也没有,妈妈现在唯一能做的,想做的就是好好的,好好的用妈妈的方式表达感激。 夜再深沉一点时,康桥站在霍莲煾的病房前。 心情忐忑的那位小姑娘呵,将要把她认为最漂亮衣服穿到自己喜欢的喜欢的人面前。 这一路走来,她的手不得不去拉高自己的裙摆,这一路走来她用披肩把自己包得结结实实的,因为所有所有只能他可以看。 现在她和他隔着一道门,深深呼出一口气,想了想,松开手,被提起来的裙摆瞬间就像是遇到风的云彩往下滑落扩散。 质地极好的披肩也随着她手的松开从肩膀脱落到手腕处。 礼服是裸色的,领口深v设计,领口处采用黑色蕾丝边,用那位女设计的话说“霍先生看了非流鼻血不可。” 康桥也想看莲煾少爷流鼻血的样子。 再深呼出一口气,敲门,几声之后来自于霍莲煾的回应:进来。 康桥打开门,透过那道拱形屏风康桥看到那个在茶水处接水的修长身影。 低着头,心开始砰砰乱跳起来,放轻脚步脚踩在地毯上,一步步越过那道屏风,站停在那个修长身影面前,不怎么敢去看他。 按照来时想的那样,用温柔的语气说出。 “莲煾,我刚刚去参加基金会一位员工的婚礼,你觉得我挑选的这件礼服怎么样?要不要我转一圈给你看看?” 没有等来他的回应,脚就开始移动,没有太快也没有太慢,没有很张扬也没有多矜持,这个动作她做了不下十次。 她觉得还行,最后披肩从臂弯滑落最好看,撩人而曼妙。 披肩滑落在地上,微笑,抬头,脸朝着他:莲—— 看着眼前的人,康桥忘了说话,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简廖?! 还没有等康桥回过神来,来自于左边传来霍莲煾气急败坏的声音;“你都穿了什么鬼衣服,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你穿成这幅鬼样子到底想干什么,康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康桥第二次回过神来披肩已经回到她身上,而且,这空间还有另外几个陌生男人。 也就眨眼之间,那几个男人逃难般离开房间,因为他们的boss说了,多呆一秒就多扣一个月工资。 那几个男人走后,霍莲煾气还没有消,对着康桥莫名其妙的又发一顿脾气,他指责她打扮成这样去参加婚礼肯定安着去抢新娘风头的野心。 他说你们女人都喜欢出那样的风头。 本来怀着很美好的心情却又遭遇到了尴尬的时刻,她那个转圈的姿势有被别的男人看到了,现在又遭遇到霍莲煾如此莫名其妙的指责,康桥气坏了。 扯下披肩,披肩狠狠朝着霍莲煾脸上扔去:那件礼服是专门穿来给你看的,婚礼是借口,压根没有婚礼这件事情。 “霍莲煾,你这个混蛋,我再也不理你了。”狠狠朝着他吼完最后这一句,康桥提着裙摆往门口走。 没走几步就被牢牢框固在一个怀里:木头别生气,你得理解一下本来那顿美味大餐被人捷足先得的那种愤怒。 “美味?捷足先得?愤怒?”康桥加重声音,一字一句。 “这样表达你不喜欢吗?那我换一种说法,好比是一场电音首映礼,这场电音首映礼原本我是唯一的观赏者,可却莫名其妙的被另外一个家伙先大饱眼福了,我能不生气吗?我当时都想把他们的眼睛抠下来了,特别是简廖。” “首映礼?”冷冷哼着:“也就是说之后我将会在各大影院播出,而且你还要去抠那些人的眼睛?” 结果,霍莲煾越说多就越是错多,五分钟后霍莲煾换了另外一种方式,他一手拿着包一手拿着书站在她面前:“要包还是要书?” 说完之后,把包放在康桥左手上,而包交到她的右手。 抱着胳膊,看着她。 “如是没有那么生气的话就用包,如果砸包还没有平息你的委屈怒火的话,就换书砸,书应该比较疼一点。” 暮色逐渐加深加厚,他躺在沙发上她趴在他身上,她的头发全部都分到右边肩膀上,又从肩膀上滑落至他身上,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触摸着垂落至他身上的那些头发,眼睛却是在瞅着她。 垂下眼帘,低声问,莲煾我今天漂亮吗? “你看我那么生气就知道你今天又多漂亮了。” “莲煾。” “嗯。” 声音越来越低。 “我以后会很乖,我保证以后比霍晟均还乖。” 就这样,他把她抱得很紧很紧,紧得她都快要喘不过去来了,许久,许久,抱着她的手稍微松开了一点。 属于情人间的低语在暗夜里呢喃开来。 “我的姐姐,说看看,你变乖的计划。”“今晚,我不是穿得很漂亮来见你吗?”“嗯,很有诚意的在变乖。”“莲煾,你还想看我变乖的样子吗?”“想。” 她一点点挣脱开他的手,小会时间过去,她拿起他受伤的手,她问他莲煾疼吗?他摇头。 她用很遗憾的声音告诉着好可惜啊,本来我想要是你说疼的话我会亲你的手,他半撑起身体“我比较好奇你会怎么亲?”垂下眼睛“就像是亲你另外一个地方那样亲你。”沉默沉寂——“木头。”“嗯。”“你也知道男人们都喜欢装。”“所以呢?”“木头,其实很疼。” 暮色再加重一点,窃窃私语还在继续着。“莲煾,我刚刚表现得乖不乖。”“乖,乖得我都想特别制造一种特殊的公文箱了。”“做那个干什么?”“把你放在那个特殊的公文箱里,到哪里哪里都带着。” 窃窃的笑声开始流淌开来,细细的碎碎的像抖落在水面上的月光。 “莲煾,你还想不想我看我更乖的样子?”他瞅着她,她拉着他没有受伤的手来触摸自己此时此刻已经微微发烫的脸颊,指引着他的手一路往下滑行。 印在镜子里人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现在站在镜子前的她腿还在抖着的,他最后的那一次持续时间有点久,都换了好几种姿势还没有出来,最后…想到这里康桥脸颊开始发烫,下意识摸了摸牙关骨,莲煾少爷好像在某方面上瘾了,以后她可不干那事。 已经刷好牙的人来到她身后,从后面一把抱住她。 两颗头颅紧紧挨在一起,四只眼睛在镜子中对视着,他的目光落在她颈部上,笑得好不得意的样子:现在不像木头了。 “那像什么?”“就像是一只粉红豹。” 他们挨着门板在接吻,她的手搁在房间把手上,他的手压在门板上,她踮起脚尖背部紧贴着门板,他低下头用自己的身材优势把她挤在他和门板之间。 属于他们彼此之间汹涌的情潮由经肺部源源不断变成了气息,气息交缠着,绵长缱绻。 他的额头抵在门板上喘息着,她的额头搁在他肩窝上,也在喘息着,小会时间过去,他的手触了触她的脸颊。 低声:我们房间除了床单颜色我来挑,其他的都按你的喜欢。 这话听着就像是随意说出来的,可细细听的话声线有些的干,莲煾少爷也有紧张的时候呢,扬起嘴角,低低哼出:嗯。 “说大声一点,听不见。” 于是:“我们房间床单颜色你来挑。” “等等。” “什么?” “我不喜欢那些粉粉的东西。” “好,那就不要那些粉粉的东西。” “再等等。” “什么?!” “我认识一个很棒的室内设计师,他知道我的喜好,我让我助手打电话给他?” “好。” “你没有不高兴?” “没有,我答应过你要比霍晟均乖。” “是很乖,亲一下。” 啪—— “再等等!” “霍莲煾——!!——” -- 周颂安去看霍莲煾是在周一下午,他离开纽约倒数的第三天。 在哈德逊河附近那幢水蓝色建筑里,经过四个人周颂安才见到霍莲煾,他被带进霍莲煾的办公室,正在接电话的霍莲煾用手势示意他到一边等他。 那一等就等了四十多分钟,这四十多分钟里周颂安喝了三杯咖啡。 这四十多分钟里有六个人来见霍莲煾,其中两位是银行家,两位是古董商人,一位是享誉国际的拍卖师一位是政府官员,这些人都比霍莲煾年纪大很多,这些人在面对霍莲煾时极具讨好。 霍莲煾甚至于半带开玩笑的性质嘲笑其中一位古董商人的身材,说他胖得手都挪不到后面去擦屁股。 送走了那位政府官员,霍莲煾似乎才想起办公室还有人在等他,他选择在周颂安对面沙发坐了下来,语气有点的无奈:今天是礼拜一,事情多。 意思就是让他长话短说了。 “晟均的事情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不需要。”淡淡应答着:“即使不是在你手上出的事情,也会是在别人手上出的事情,而且,你也用你的方式弥补你的过错了。” “反过来我想我得替康桥和你说一声谢谢。” 周颂安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我后天就离开纽约了。” “后天?”霍莲煾微微敛起眉:“后天我康桥恐怕没有时间去送你,那天我们有事情。” 周颂安早就猜到会从霍莲呢口中听到类似这样的话,即使后天没有事情忙,他肯定也会折腾出事情来让康桥忙的。 挑了挑眉,说了一句:理解。 说完之后周颂安环顾了办公室,之后目光落在自己手上的电子烟上。 电子烟后面接了一个精致的烟嘴,那是康桥送他的,把烟嘴拿下来放在霍莲煾面前:“前几年我抽烟特别厉害,改成电子烟之后康桥为了让我成功戒烟,送了我这个,她雕刻的,为了这个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霍莲煾连看也不看一眼,语气嘲讽:“周老师,你可真幼稚。” 也许吧,不过是他的学生先幼稚在先。 “霍莲煾,即使你让人把我带到你办公室来,让我看到你的豪华办公室,向我展示你的能力足以让那些年纪比你大得多人在你面前向你俯首称臣。”顿了顿:“但在我的心里,你还是我那个会把“贡丸”说成是“睾.丸”的学生,就像你在康桥心里大多的时间里,都是那位会偷走她送我的小猴子然后大卸八块的粉白色房子的小主人。” 周颂安特意加重了那个“小”的口音。 坐在对面的人一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眼里的表情。 还在装,那么继续—— “觉得我的话是在胡扯?霍莲煾,不如你现在打一通电话给康桥说你想戒烟,我保证你的那位拖油瓶姐姐会马上印证我刚刚说的话。”周颂安似笑非笑的看着表情明显已经有些郁闷的莲煾少爷。 欢乐颂响起时康桥正在参加家长会。 骤然响起的铃声打破安静的氛围,慌忙接起电话,拿着电话往外走,听清楚来至于霍莲煾打的电话之后,戒烟?康桥想这人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朝着霍莲煾乱吼一通,就差没有说出“莲煾不要闹,抽烟对身体不好”了。 挂断电话之后霍莲煾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郁闷了些许。 “我猜,康桥在和你说那些话时,一定用老师们通常会交代他们学生‘放学不要到处乱跑’类似这样的语气说出。”看着霍莲煾周颂安说。 霍莲煾手捏了捏眉骨:“周老师还有事?” 很明显,办公室主人已经在行驶逐客令了。 不过,他得让霍莲煾心甘情愿的叫他一声“周老师”,再怎么说他也是他的第一个学生。 “霍莲煾,在临走前我们要不要玩一个游戏,这个游戏就叫做‘当周颂安和霍莲煾同时掉进水里康桥会救谁’?” 他的话惹来霍莲煾的一阵嗤笑。 周颂安继续一本正经的说着。 “如果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康桥回答会先救周颂安的话,你要真心诚意叫我一声周老师,如果康桥回答会先救霍莲煾的话,我以后在十年里都不见康桥,不和康桥有任何联系。” 显然,他开出的最后一个条件吸引了霍莲煾。 欢乐颂再一次响起,又是来自于同一个人,家长们看康桥的眼神已经很不友好了,康桥拿着电话再一次离开。 “霍莲煾!!!!” 挂断电话,康桥心里觉得奇怪,霍莲煾这个下午到底怎么了,尽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而且问题也奇怪,他居然问出“我和周颂安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这样的幼稚问题来,还非得给出他一个的答案。 迎面而来的是来自于哈德逊河河面上的风,带着浓浓秋日的味道,手放进外套兜里周颂安开始微笑,霍莲煾那声真心诚意的“周老师”让他感觉到心情还是不错的。 嗯,得保持这样的心情,这样的状态去迎接新的生活。 那年,周颂安和康桥一起出海,不知道他不会游泳的她把他推到海里去。 那个时候他把她吓得半死,在他醒来时她嚎啕大哭和他保证:颂安,你不会游泳不要紧,我会游泳,以后你掉进水里我一定救你,我发誓。 傻兮兮的年纪,傻兮兮的诺言,但,庆幸,她还记得。 这样就足够了。 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周颂安变成众多蚂蚁的一员,霍莲煾揉了揉脸。 看来傻大个很高兴,那个幼稚的游戏适当满足了他的失落感,不就是想让他叫他一声“周老师”吗?那他就满足他一下,那可是老好人,让老好人高兴一下等于是在做慈善。 只是,康桥说会先救周颂安让他有点不高兴,这个女人前几天还保证要很乖来着,可这才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不,不,不是这个女人,是“霍太太” “霍太太”抵得过几千几万声“周老师。” “周老师”是“霍太太”感激的人,但不是她爱的人。 还是位于中国城附近的广场,还是周颂安来纽约当天时的夕阳,那两个孩子也和当天一样在广场追逐嬉闹着。 他们还坐在当天坐的长椅上,康桥坐在左边周颂安坐在右边,面向着从密集的高楼区缝隙渗透进来的夕阳,夕阳折射到了他们的脸上。 “我明天要回去了,下午四点半的航班。” “嗯。” “车站机场、月光铺满的公园、午后的咖啡厅、电影院煽情的电影配乐、这些都是能加强情感的场所,所以,别来送我。” “好。” “康桥。” “嗯。” “在接下来的十年里我想我们不适合见面,我觉得我需要用五年的时间来忘记你,然后用剩下的五年和别的女人建立感情以及生儿育女。” “好,在未来的十年里我不去见你,你也不要来见我。” “嗯。” 许久,许久,久到他们都忘了那流动的时间。 眨眼间,暮色苍茫。 他站了起来,停在她面前,她昂起头看他,他的手掌盖在头顶上,暮色中,他的眸光褶褶发亮,他说: “康桥,你不是一个倒霉的人,你拥有很多,现在,友情亲情爱情这三份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情感你都有了,所以记住了,你是幸运的。” 点头,是的,她是幸运的。 他说: “康桥,你还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女人,你看,你让两个很不错的男人等了你八年,八年可是一段漫长的时间,它相当于一位运动员的职业生涯,从奋斗到硕果累累然后到谢幕。” “虽然,周颂安没有霍莲煾那样像一颗星星般的存在,可在他内心里住着一个王国,他是这个王国的国王,所以,你应该为拥有这样的两份情感而骄傲。” 在暮色中—— 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她依然停留在原来的地方,目送着他。 透过暮色,她似乎窥见了住在他内心的那片王国,那片王国,地域辽阔,土地肥沃。 伸手,朝着那个背影挥手。 再见,周颂安。 我会一直骄傲着。 -- ps:作者有话说要看。 第136章 结局章 .上(2014-2015) 丽贝卡是西班牙老牌婚纱品牌las的员工,她已经为这家品牌公司服务了五年,上个月她连跳两级成为公司首席创意总监九人团队中的一员。 当然,高级助理这些头衔还轮不到她头上,丽贝卡在这个九人小组成员是资历最浅,活也干得最多的一位,其中八位小组成员甚至常常会忽略她助理的这个身份,用“菜鸟”“新人”这样的称谓让她干买烟买咖啡的活。 二零一四年年末,丽贝卡第一次跟着团队从西班牙到纽约出差las很少会接外单,一年也就那么数十次,这数十次中也局限在欧洲范围内。 所以,对于这次纽约之行丽贝卡还是心存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们从西班牙不远万里飞正处于寒冬时节的苹果城las这次美国之行是应对方要求在极度保密的状态下进行,大多手续流程都是透过对方的公关经理敲定,现在他们带着费时间三个月制定的婚纱礼服赴往纽约。 一行人到达纽约之后被接到一处独门独户式的高级公寓。 第二天,他们就开始投入到紧张工作之中,试衣间被布置得自然而又梦幻,蓝白色系配他们专程从西班牙带来的试衣镜还有纯白色地毯。 第三天中午,一切到位,丽贝卡这时才从同事那里知道这次他们的服务对象就是霍莲煾。 处于时尚界的工作者们在就职手册中“你要对那些名人了如指掌”为五大基本要素之一,因为这些名人们随时随地可能会成为你的客户,他们可以让你设计出来的产品在一夜之间身价百倍。 霍莲煾处于这些名人榜中的第一集团,每一个季度他在第一集团的排名都在快速上升。 一年前,霍莲煾还是众多名媛心目中的最佳男友人选,一年后的今天名媛们对着霍莲煾的照片扼腕叹息。 她们的最佳男友人选已经是一位七岁孩子的爸爸。 身份变成爸爸的霍莲煾看起来和他之前的状态差不多,不戴婚戒,偶尔出现在公共场所里也是独来独往。 于是,渐渐的,坊间有消息传出,霍莲煾和孩子妈妈关系不大好,名人圈里类似于这样的现象很多,孩子已经是上小学甚至于上初中的年龄了,孩子的爸爸依然还是单身贵族。 随着这些事实而非的消息,名媛们又开始燃起了希望,那也难怪,关于霍莲煾孩子的妈妈从几张小报流出的模糊照片上可以看出,那女人距离美人儿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在没有来到纽约之前丽贝卡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她见到过类似的现象十有*都是那样,孩子们大多是那些有钱公子哥们年少轻狂时的一笔糊涂账。 可,现在看来,一切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不,确切一点来说,一切和坊间所传说的恰恰相反。 冲着霍莲煾大张旗鼓的想给他孩子的妈妈炮制出的这份惊喜,可见他是喜欢她的。 下午四点左右时间,丽贝卡见到了霍莲煾,他们见面方式比较独特,关顾着和自己同事艾薇说话,那个拐角之后丽贝卡头撞在了一堵人墙上。 嘴里说着抱歉,第一时间后撤步,目光本能去找寻那个被自己撞到的倒霉蛋。 然后,在目触到那张脸时嘴巴下意识张开形成o字形: omg!真是一位漂亮的倒霉蛋。 时尚圈不乏俊男美女,可这样漂亮的男人丽贝卡还是第一次见到,漂亮男人还拥有黄金比例的身材。 在艾薇轻撞了丽贝卡一下之后o形嘴迅速合上,第一反应就是报出自己的名字:“我叫丽贝卡,我很抱歉,先生你应该庆幸这个时间我的上司没有顺带让我给他咖啡……” “你也叫丽贝卡。”漂亮男人开始微笑。 也叫丽贝卡?意思就是说他也认识叫做丽贝卡的人了,丽贝卡可是女人的名字,于是…… “你的妹妹叫做丽贝卡吗?我朋友的妹妹很多叫做丽贝卡。” “不,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曾经有一阵子叫做丽贝卡,她叫丽贝卡的时候把我气得半死,所以我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漂亮男人在说这话时声音温柔极了。 妻子?!宛如有人拿着大棒槌在丽贝卡脑袋上来一下,在丽贝卡懊恼间她的顶头上司迎了过来。 站在原地,丽贝卡后知后觉中才知道自己刚刚撞到的是霍莲煾,而站在她身边的艾薇则是喃喃自语着“我们刚刚应该调换位置,那样一来撞到他的人就是我了。” 报复性给了艾薇一下:“刚刚没有听到他的妻子也叫丽贝卡吗?” “妻子?那些报纸杂志不是说霍莲煾还没有结婚吗?”艾薇喃喃说着。 在霍莲煾为他孩子的妈妈炮制出来的那场惊喜中,丽贝卡要扮演的角色是某位慈善家的助理。 差不多五点时间,丽贝卡见到了另外一位“丽贝卡”,那位“丽贝卡”给她的感觉是那种动态美人。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在被镜头定额住时显得呆板木纳,可一旦镜头流动了起来,一举手一投足灵动感十足,让人会忍不住把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 按照计划中的那样,丽贝卡把这位动态美人带到试衣间,尽她的能力让这场惊喜的另外一位当事人在房间打开前的最后一秒,还相信着在这个房间里等她的是一位乐善好施的慈善家,他很乐意为d.r.l基金会捐出部分财产。 大哭?大笑?尖叫?屏住呼吸,丽贝卡打开了房间门。 属于房间里一切一切缓缓展开,穿着白色礼服的霍莲煾站在纯白色地毯中央,属于他头顶上的宫廷式水晶吊灯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在等待着公主醒来的王子。 一切美好得宛如置身于童话王国。 她走在另外一位“丽贝卡”身后,跟着她的脚步缓慢推进,然后停在距离霍莲煾十步左右的距离。 等待着,丽贝卡在心里倒数:三、二、一、 然而—— 没有尖叫,没有大哭大笑,略微颤抖的声音响起:莲煾,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呢?”就是是被传染到的一样,霍莲煾淡淡反问。 两位当事人的反应让这场惊喜乃至这个梦幻的场景大打折扣。 小会时间过去,准新娘在众人的鼓动下慢吞吞进入试衣室外。 试衣室和外间隔着一层乳白色的幔帐,从幔帐传来女声的窃窃私语声,绝大部分的声音来着于艾薇,听着就像是艾薇在积极的调动当事人的情绪。 丽贝卡站在自己顶头上司身边,这位欧洲时尚界的宠儿来到了美洲好像有点水土不服的样子,本来兴冲冲以为会凭着这三个月来的心血而大受赞美的人却因为准新娘的表现遭遇了尴尬。 而霍莲煾看着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冷着一张脸,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那帘乳白色的幔帐。 终于,乳白色的幔帐沿着半圆形的试衣室缓缓拉开,所有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 然而—— 准新娘并没有穿上那件漂洋过海而来的婚纱,艾薇和另外一名团队人员站在准新娘左右边,表情无奈。 现场气氛降至冰点,除了当时人之外所有人都面面相顾,这个时候通常需要小人物们出来打个圆场,丽贝卡干咳一声,她想她应该说点蠢话来化解现场的尴尬气氛。 她的那声干咳好像把两个宛如被施以定身术的当事人点醒,小小的细细的,听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女声叫了一声:莲……莲煾。 霍莲煾脱下白色礼服,礼服往着他的座位一丢,头也不回往着门口走去,霍莲煾腿长再加上步伐飞快,几个眨眼之间便消失在门口,霍莲煾在消失了数分钟之后准新娘这才如梦方醒,快速的追了上去。 再之后进来了霍莲煾的公关经理,艾薇偷偷告诉丽贝卡,准新娘看似有点抗拒穿上那件婚纱。 “我猜她也许不想当霍莲煾的新娘。”艾薇说这话时表情郁闷极了:“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的确听起来不可思议,像霍莲煾这样的人即使他穷得连一件普通婚纱都买不起,也会有大把大把的女孩争先恐后想当他新娘,怎么会…… 数十分钟之后,丽贝卡就明白了艾薇口中的那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的确是存在的。 丽贝卡的住处靠近后花园,站在房间窗前她能清楚的听到从试衣间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位当事人的争吵声。 在这一拨争吵声中男声声音很大,而女生声音一直被男声压制着,本着“我就听听,但我不会说出来”的想法,丽贝卡在窗前站停下来。 她很好奇到底为什么那个曾经也叫做“丽贝卡”的女人为什么会抗拒那件美得会让然尖叫的婚纱。 但较为遗憾的是那个女人说的是中文,丽贝卡听不懂中文,庆幸的是霍莲煾全程采用英文。 大段大段语速极快外加高频率的垃圾话充分表达出了他此时此刻愤怒的心情“两个月前你给我的借口是韩棕,这个我可以试着理解你。”“可这次,你居然扯出这样一个狗屁理由。”“什么?说你身上多了三磅的肉怕穿婚纱不好看。”“康桥,我可不是霍晟均那么容易唬弄!!” 在霍莲煾说这些话时女声也在说话,听语气像是在尝试解释,可怎么听那些解释都显得极具苍白的样子。 最终,霍莲煾朝着那女人喊“康桥,你还倒不如不要解释,你以前在这样的时候不是更加擅长扮演木头吗?为什么不继续。” 然后,女人再也没有说话,片刻,霍莲煾离开,这次,那个女人没有再追过去。 这场惊喜就这样无疾而终。 次日,霍莲煾让他的私人飞机把他们团队一行九人送到他拉斯维加斯的会所。 两天之后,丽贝卡听到自己的上司在和霍莲煾的通话中说明年他依然会从西班牙飞纽约为他服务。 十二月二十二号,霍晟均圣诞假期就开始开始了,放假期间康桥把他带到基金会,现在的霍晟均已经可以和基金会的孩子做一些较为简单的交流,他甚至于自动请愿帮忙照顾老人。 但小家伙一空闲下来就不停唠叨“妈妈,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妈妈,你一定和爸爸吵架了。”“妈妈,我觉得你一定和爸爸吵架了,你们没有吵架时我给爸爸打电话爸爸都会问我关于妈妈的事情,可昨天我和爸爸打电话时爸爸没有问我关于妈妈的事情。” 次数多了,康桥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没有,妈妈没有和爸爸吵架,昨晚妈妈还和爸爸通电话来着。 的确,康桥昨晚和霍莲煾通话了,电话是康桥打的,通过他的助手康桥才找到霍莲煾,然后才知道霍莲煾现在在洛杉矶,这让康桥有点的恼怒,一恼怒语气就有点冲,本来是想道歉的结果闹得不欢而散。 眼看圣诞节就要来了,霍晟均小朋友对于这个圣诞节可是充满了期待,可霍莲煾一点也没有想从洛杉矶回来的意思。 康桥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和霍莲煾在冷战。 距离她拒绝穿婚纱、然后用现在体重胖了三磅的烂借口解释她拒绝穿婚纱的理由到今天已经过去八天时间,这八天时间里霍莲煾明显在逃避她,他用出差、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回来、的理由拒绝回家。 她给他打电话总是没等她说出道歉的话电话就被他以工作为由匆匆挂断。 回到家时,简妮告诉康桥下午三点半左右时间霍莲煾让他的司机回家拿礼服了。 次日早上康桥就在早报上看到霍莲煾穿着礼服出现在商务交流会上,这次他身边不再是独自一人,看着紧紧挨在霍莲煾身边的年轻女孩,康桥合上报纸,本来想给霍莲煾打电话的心情都没了。 八点半左右时间,康桥例行打开霍晟均的房间门,一般这个时候霍晟均已经差不多做完他的晚间作业。 今晚的霍晟均看到康桥时表情有些慌张,作业是做好了,可是…… 站在霍晟均面前:晟均小王子,检查完作业之后妈妈觉得需要检查一下您的双手。 “为……为什么呀?”小家伙结结巴巴的。 “你说呢?”康桥挑了挑眉头。 “不检查行不行?” 康桥摇头。 在她的注目下,霍晟均这才慢吞吞伸出双手,他手上拿着的赫然是康桥早上看到的那份报纸。 真八卦!康桥板起脸。 原本还想扮演小可怜角色的人在观察到自己妈妈有可能会生气的苗头,马上开始换战术。 报纸摊开在桌上,指着和霍莲煾挨在一起的年轻女孩,一本正经的:妈妈,别担心,你比她漂亮。 小家伙真机灵,没有等康桥说出夸他的话…… “妈妈,我把这张照片和你的照片放在一起问我的朋友们了,五人中有四人说她更漂亮。” 霍晟均的话让康桥都不知道是应该夸他还是应该揍他,哪有人这样拍马屁的? “不是还有一个人说妈妈漂亮吗?”是时候对晟均小朋友传播一下乐观精神了。 “妈妈。”小家伙把头昂得高高的,一副妈妈快来夸夸我的表情:“那五个人之中说妈妈漂亮的人就是我。” 艹!四比一,其中一票还是友情票。 忍不住的康桥去看报纸上的女孩,中午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康桥就瞄了一眼那女孩的资料。 完全是另外一个唐雨萱,虽然没有唐雨萱漂亮,但比唐雨萱年轻,比唐雨萱温柔,家世比唐雨萱好,而且人家现在是名牌学校的高材生,据称,她是因为知道霍莲煾会出现在商务交流会之后央求自己的父亲带她出席的,然后如愿以偿的成为霍莲煾当晚的舞伴。 再看一眼霍莲煾,康桥心里无端恼怒了起来,怎么看霍莲煾都像是一副沉醉其中的表情。 嗯,这样很好,这样一来她就不需要挖空心思讨好他了,以后各过各的,他喜欢出差喜欢住在会所里,悉听尊便!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避免他每次在出差回来都把她折磨得下不了床。 这样很好,这样很好啊,康桥把报纸揉成一团狠狠的丢到垃圾箱里。 十点半左右时间,康桥回到房间。 躺下不久之后就听到熟悉的引擎声,要是以前的话她大多时候会从床上窜上来,蹑手蹑脚躲在房间门后。 霍莲煾一般回家就会直接往他们的房间,她就躲在衣帽间或者是洗手间,又或者是门后等着他找到她,然后在连串笑声中被他丢到床上去或者被丢到浴缸去,他兴致来的时间就有时间直接把她压在墙上,外套都没有脱就直接进去,莲煾少爷很喜欢她和他玩捉迷藏游戏。 这次,康桥一点和他玩捉迷藏游戏的心思也没有,紧紧闭上眼睛,和往常一样霍莲煾直接往着房间这边,不过这次脚步没有像以前那样急促,相反,脚步显示出了主人迟疑的心态。 迟疑?是因为五个人中有四个人都夸那女孩比她漂亮吗?她也觉得那女孩很漂亮,漂亮又充满活力,哪像她大多时候像一块木头。 房间门打开的声音,脚步声停在床前,那片阴影朝着她罩过来时康桥拳头握得紧紧的。 混蛋,想亲我吗,没门! 拳头握得紧紧的,就等着他唇贴上她的唇时推开他,然后让他去亲那女孩,不过,霍莲煾没有让康桥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他…… 霍莲煾这个混蛋居然拿走了属于他的枕头,这个混蛋到底什么意思?不就是忽然间害怕起那件婚纱来吗?不就是让他在那些人面前下不了台吗? 霍莲煾进入房间也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在这几分钟时间里,他拿走了他的枕头和睡衣。 房间重新沉寂下来,康桥睁开眼睛,然后开始看着天花板发呆,再然后她意识到霍莲煾拿走枕头和睡衣代表的是一种态度——分房睡! 这个混蛋,居然在和别的女孩跳舞之后还给她来出这么一出。 康桥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完成下面一系列动作:打开房间、从垃圾桶里找出那份报纸、打开霍莲煾书房的门、拿着那团报纸狠狠朝着霍莲煾扔去—— 只不过,动作没有康桥脑子里想象中的那么漂亮,原本应该砸到霍莲煾身上的报纸砸到了他的水杯。 水杯倒下,满满的一杯水连同水杯都泼向了他的笔记本电脑,电脑瞬间黑屏。 从霍莲煾暴出连串的脏话,以及他脸上的郁闷表情都让康桥觉得她闯了大祸,呆怔片刻之后下意识拿起餐纸,还没有等她的手触到电脑,就被他重重拿开。 杯子被丢到垃圾桶去,笔记本电脑被推到一边,办公桌上海依然还残留着若干水迹,康桥呐呐的站在霍莲煾身边。 书房唯一的声响来自于霍莲煾翻抽屉的声音,他在抽屉里找到了烟,打开烟盒。 拿出第一根烟时烟被康桥抢走,他再想拿第二根时她再抢,在他手第三次伸向烟盒时康桥干脆把烟盒拿走,与此同时“不要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蹦出来。 把烟和烟盒一起丢到垃圾桶去,然后脸朝着霍莲煾,她触到了他嘲讽的目光。 目光嘲讽,声音也嘲讽:“还是周颂安了解你。” 康桥微微敛起眉头。 “康桥。”目光冷冷的朝向她:“记住了,我不是你的学生,我是你男人,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你刚刚的那种说话语气。” 他抱着胳膊:“好了,你也差不多教训完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这个混蛋,这是在赶她走吗?她也不稀罕呆在这里,康桥移动脚步,刚刚转身。 “把那个捡起来丢到垃圾桶再走。”霍莲煾如是说。 捡起来?片刻之后,康桥这才意识到霍莲煾要她捡起来的是那份被揉成团的报纸,怎么?心疼了,用霍晟均口中“小狐狸精”被揉成这样子所以心疼了? 回过头来,朝着霍莲煾吼:我不捡。 “马上捡起来!” 他居然为了那个“小狐狸精”而用那么凶的语气和她说话,嗯,很好很好,她不仅不会捡,抬起脚,脚狠狠踩在那团报纸上。 确信她把“小狐狸精”的脸踩扁之后,康桥示威性的看着霍莲煾。 他也正在敛着眉头看着她,台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那张脸有她心里想念的东西,那张脸也漂亮,漂亮得让她想啃一口。 康桥觉得现在自己如果再呆下去的话,势必会受不了诱惑主动去亲他,不不,这样的事情她可不干。 收回目光,转过身去,发现他横在办公桌的腿阻断了她的去路,这个混蛋,刚刚可是赶她走来着,他这样的姿态是在表明她得把那个“小狐狸精”捡起来再走吗? 不要做梦了! 康桥用自己的膝盖去顶他腿,企图把他的腿顶开,几下之后发现她更像是在给他挠痒痒,发狠心—— 他也就那么轻轻的一发力,就把她送上去的膝盖往回顶,猝不及防间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承受了两个人重量的办公室椅往后快速推移,在推移过程中她的身体往后仰,眼看…… 一只手牢牢扣住她后腰,那只手一发力,往后移动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用一直极致的弧度往前。 额头结结实实落在他的肩窝上,没有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搁在她后脑勺的手迫使着她继续维持现在这个姿势。 “你在让我丢了那么大的脸之后居然还能这样,让我丢了脸我也就不计较了,还……”最初的恼怒语气变成了叹息:“我的姐姐,看来我真的把比宠坏了。” 又?这人,居然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被动依附着他的身体在做着挣扎,无奈他的力气太大。 “你不是拿走你的枕头了吗?”康桥恨恨的说着。 “如果我不拿走枕头的话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嗯?” 强词夺理! “那报纸上的小狐狸精呢?嗯!”康桥学着霍莲煾一贯的嘲讽语气:“不要说是为了气我?” “那倒不是,我和那小狐狸精的爸爸有合作,怎么都得给他一个面子,不过效果好像不错,都让霍太太吃醋了。”莲煾少爷的声音听着无比愉悦的模样。 “闭嘴!”康桥加重语气:“不许你说她小狐狸精,难听。” “好,我以后不说。” “还有,小狐狸精都是形容长相漂亮的女人,我不喜欢。” “这样啊,那我以后叫你小狐狸精如何?” 呃…… “还是不用了。”康桥呐呐说着:“年纪一大把了,你那样叫的话我会被人家笑话。” “谁说的。”他下巴顶在她头顶上,声音温柔:“你都不知道你多漂亮。” 一听到漂亮这个称谓,康桥心里郁闷了起来。 “莲煾,”手主动去勾住他脖子:“可在五个人当中有四个说她比我漂亮。” “不是还有一个说你漂亮的吗?” 真是可爱的问题,扬起嘴角:“说我漂亮的那一个是霍晟均。” “嗯……”他拉长着声音:“再加我一个就是六比四了,现在就变成六个人中有两个是夸你漂亮的。” 这话听起来真不错,莲煾少爷的表现很棒,表现棒的孩子应该适当的给点糖吃。 “莲煾,我这八天每天都给你打三通电话,每次都想和你道歉来着。” “比起打电话道歉,我更喜欢你到会所找我,我们神出鬼没的晟均小王子就像是一枚□□,每次都让我很头疼。” 头搁在他肩窝上,笑。 “我也想啊,可我想等你气消一点再去找你,莲煾,这八天来你都不想我吗?嗯?”一边说着脸颊一边去蹭他,手轻轻抚摸着他头发发角。 “怎么会不想呢?”他又叹气了:“我有几次把车开回家,结果都看到你和霍晟均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然后又把车开回去了,你就是这样想着我的?嗯?”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啊,这次光给糖果吃好像不行的。 红着脸指引着他的手,红着脸低低说出“莲煾,我也想你,我想你小姑娘也想你。”她的话惹来他那声闷哼,索性,继续压低嗓音“莲煾,明天礼拜天,我不用到基金会去。”他的喘息已经被他调动到更粗更急的频率“所以?”“所以啊……”头往后一昂,笑开:“所以,就是下不了床也没有关系——” 最后的尾音在空中拉出长长的休止号,身体腾空,乖乖把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余光中看到他搁在一边的枕头。 “枕头枕头!”脚很不满意的抖动着, 在她的指示下,枕头终于被她紧紧抱在怀里了,她很讨厌他拿来他的枕头。 第137章 结局章 .中(2014-2015) 平安夜过去了就是圣诞夜,圣诞夜过去之后是新年夜。 二零一五年,跨年夜,位于湖边的度假屋里,窗外下着小雪,时不时有零星雪花从被寒气笼罩的玻璃窗飘落,原木制作的墙在壁火的烘托下散发出秋日森林的味道,时不时会有火舌从壁炉窜出,色彩艳丽。 房子中央还放着巨大的圣诞树,圣诞树下是毛茸茸的深色地毯,地上有若干毛绒玩具和散布得十分凌乱的靠垫。 那些靠垫一直延续到地毯浅一点的沙发上,那个孩子在沙发上熟睡着,红红的火光印在他脸上,让眉目精致的他看起来就像是小小天使。 墙上挂着电视,电视上正在直播时代广场的跨年夜,电视声音被调得很小,正因为这样使得一年一度的玫瑰花灯狂欢在这里变成一出哑剧。 但即使是这样也不影响席地坐在地毯上男女的心情,在新年倒数声中他们举杯,彼此拥抱。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属于康桥的二零一五年伴随着时代广场的钟声就这样来到她身边,就像周颂安说的那样,此时此刻她拥有着这世界上最为至高无上的三种情感: 友情、亲情、爱情。 闭上眼睛,承受着他的吻,脑海若隐若现浮动着荡开在海湾上空的盛大烟火,那年,有一个女人和她说“康桥,妈妈以后会变好。” 他们说,新年头旧年末,那些留在你心头上叫嚣的都是你无法放下的,人和物。 思想一开小差就被他给逮到,他的唇从她唇瓣移到她嘴角,轻呵:在想什么呢? “没有。”她狡辩,刚刚说完紧接着就是闷闷的哼,在他咄咄逼人之下嘟囔着“真没有。”从胸前顶端所在所传来胀痛使得她的气息开始变得不稳了起来“刚刚在想什么呢?嗯?”“不告诉你。”低喘着回应。 他有一点不好就是有时候会把她逼得太紧,而且用的方法坏透了,如此刻,被调动起来的情潮在她每一个毛孔叫嚣着,她看着他,就差没有说出那句求你了莲煾,身体因为他的动作在颤抖着,看着他迟迟不行动,心里很恼怒,心里恼怒声音也恼怒“有本事你让我什么思想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男人呵,偶尔对他们采取点激将法效果还是不错的,圣诞树的霓虹在快速的晃动着,她低声的提醒着他“莲煾,晟均……”天知道她有多么的担心那个孩子被他们制造出来的声音弄醒,然后…… “莲煾,晟——”那句均变成了连串细碎的腔调,圣诞树上的霓虹就像是遍布在脑海中的星空。 他还穿着那件毛衣背靠在沙发扶手上,她身上盖着毛毯斜斜瘫倒在他怀里,毛毯下的身体还残留着未干的汗迹。 半磕着的眼皮越来越重,从壁橱那边偶尔传来柴火化开的声响使得她即将合上的眼皮又抖了一下,之后再重新闭上。 那只钻进毛毯里的手让她以为他想摸她,嘴里抗议着“莲煾,我累。”刚刚他要她要得太狠了,导致于她现在的腿还在抖着呢。 浅浅笑声来自于她耳边“再等会,嗯?”她的声音更小了,小得就像是另外一个人说出来的一样。 然后,她发现他都在笑她什么了,分明,是她自己想多了。 想用手肘去顶他一下,发现手被握住了,那只握住她的手在沿着她的手指一根又一根摸索着,最后…… 最后,停在无名指上。 刹那间,眼皮的重量轻得就像是一片羽毛,迅速睁开眼睛,本能的手想要逃脱他的手,无奈,手被他紧紧的拽住。 做贼心虚般的,她闭上眼睛。 “康桥。” “嗯。” “不觉得你现在手上还少一样东西吗?” “嗯——” “我送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戒指给你戴,要不要?” “嗯——” “木头?” “嗯——” “康桥我要把你从窗户丢到湖里去。” “嗯——” 再之后,房间重新回归安静。 手从毛毯里离开,把毛毯拉高一些,那颗贴在自己怀里的头颅小小的,很秀丽的模样,三分之二的头发遮住她的脸。 轻轻拨开她的头发,她的整张脸都暴露在红红的火光中,从霍莲煾的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她翘翘的鼻尖。 敌人家的女儿,真狡猾。 狡猾到让他真想把她从窗户丢到湖里去,这可是比谁都没心没肺的女人。 霍莲煾想,要是把“我要把你从窗户丢到湖里去。”改成“糟糕,霍晟均不见了。”她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敌人家的女儿,总是能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可他就是拿她没有半点的办法,敌人家的女儿也可恶。 那天,在那个广场里,他看到她为那个傻大个哭得稀里哗啦的,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以后十年时间不再见面吗? 现在想想,她好像就没有为他哭得那么稀里哗啦过,起码,在他面前没有,有的时候大多也都是装模作样。 总有一天,他会让敌人家的女儿为他哭得稀里哗啦的,如果她为傻大个掉一公升眼泪的话,他就要让她掉十公升眼泪。 认命的,抱起此时此刻已经陷入“熟睡”的她。 新年一过,康桥空出来的时间开始多了,反而霍莲煾忙碌了起来,他之前被暂时搁置的华盛顿成立第七所会所计划开始重启,新年一过霍莲煾一直在当空中飞人。 二月中,康桥收到来至于霍莲煾母校给她发的邮件,在邮件中学校负责人提到希望霍晟均能成为他们学校新学期的新成员。 霍晟均对于自己爸爸的学校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在小家伙的内心里,他觉得那是在毕业时可以领到黑色风衣的神奇学校,康桥给霍莲煾打了电话,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为了让霍晟均能更早适应九月的新学期,康桥让他转学,那是一家会针对每一个学生的情况制定课程的儿童培训机构。 三月末,康桥去接霍晟均放学,车子距离儿童培训机构还有差不多半英里路程处,她和一辆遮挡得结结实实的黑色轿车擦肩而过。 由于有过霍小樊霍晟均所带来的阴影,康桥放慢车速,下意识的目光往黑色轿车的车窗玻璃。 透过黑色车窗玻璃康桥看到一个男人的侧面轮廓,模糊的剪影姿态显示出那是一位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 这一天的霍晟均显得比往常沉默,好几次都用眼神偷偷观察他。 “怎么了?”空出一只手触了触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连续追问几次之后小家伙都闷声不吭的,到了第五次他干脆说“妈妈,老师说了孩子也有拥有秘密的权利。” 所以,晟均小王子也开始学习捍卫自己的*权了? “妈妈,我可以拥有属于我的秘密吗?”小家伙在说这话时语气挺虔诚的。 “当然可以了。” 很快的,晟均小王子拥有了属于他的第二个秘密,一套机器人家庭成员,从爸爸妈妈到孩子到管家都有,那是丰田公司最新开发针对孩子推出的高科技产品,价格相当于一辆宝马车。 而且,这套机器人家庭成员得到明年开春才会投入到市场销售。 关于那套机器人家庭成员霍晟均一本正经的“妈妈,这是我的第二个秘密。”瞧出她的不高兴之后又一本正经“妈妈,我和你保证,我不是一个贪心的孩子。” 还能怎么样?康桥就只能作罢。 但康桥可以确信的是,那套机器人成员不是霍莲煾送的,要是霍莲煾送的话就不可能成为霍晟均的第二个秘密了。 晚上,康桥把这件事情告诉霍莲煾,霍莲煾回答含糊其辞“我猜是想和我谈合作的客户送的。” 康桥再想问就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双腿发软。 四月中,周六下午,康桥带着霍晟均到唐人街那家上海点心店去喝下午茶。 那位说是看着霍莲煾长大的点心店老板一见到霍晟均脸都乐开了花,老人家一再说霍晟均和霍莲煾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离开甜品店大约为四点钟时间。 有时候,康桥觉得人与人的相遇也许早在几千几万年以前就像一种程序编好了,就等着时间的齿轮定额在那一秒。 如果,她早一秒或者是晚一秒推开甜品店的门就不会撞到一边在打着电话一边推开门进来的,那个围着黑色围巾的女人了。 康桥要往外走,围着黑色围巾的女人要往里走,关顾着打电话的女人迎面朝着康桥撞过来。 女人被她撞得有点发焖,钱包都掉落在地上了,没有拿手机的手戴着护具,那是一名伤号。 弯腰,康桥手触到女人掉落在地上的钱包,钱包的一角露出了女人的身份证。 目光在往身份证上的名字停留片刻之后迅速转移到身份证头像上,迟疑片刻之后康桥捡起钱包,低着头钱包匆匆忙忙塞给了那个撞到她的女人。 低着头,拉着霍晟均的手匆匆忙忙离开,身体刚刚擦过那女人的肩膀,恍过神来的女人频频说出“sorry”。 没有去理会,下了两节台阶。 车就停在街口,距离车停在的地方有小段下坡路,康桥拉着霍晟均快步往着她的车走去,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干脆康桥一把抱起了霍晟均。 小家伙有点重,本来想快导致脚步反而不利索了,脚步不利索一半因为霍晟均的体重,一半因为心慌。 后面那些脚步声中有连串高跟鞋鞋跟快速敲打在地面的声音,抱着霍晟均撞撞跌跌的,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来近了,而且…… “妈妈,有人在叫你的名字。”霍晟均这样告诉康桥。 脚步略微迟疑一下之后继续往前,停在斑马线前,她的车就停在对面的马路的车位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挡住她的去路,康桥心里一阵发沉。 这个时候,让她慌张的高跟鞋声在康桥身面停了下来。 “妈妈,那位阿姨你认识吗?”霍晟均又如是问着她。 就像是回应霍晟均的话一样。 “康桥。” 命运呵,终于凑足了最后的一块拼图,还原了那块模糊地带。 缓缓的,放下霍晟均,回头。 围着黑色围巾的女人短发,圆脸。 “康……桥?”圆脸女人睁大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片刻,眉梢上跳跃着欢喜:“康桥,真的是你!我是……我是何小韵,斯里巴加湾女中何小韵啊。” 康桥知道,在她去捡那个钱包时就知道了撞到她的人是何小韵,钱包主人整个少女时代的房间都贴满霍莲煾照片。 何小韵,斯里巴加湾女中的何小韵,在某个炎炎夏日莫名其妙的给她打来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的何小韵。 “康桥,真的是你,你变漂亮了,不过还好,你眼睛很好认,所以,我一下子就把你认出来了。”何小韵兴奋的说着。 是的,死鱼眼,大约几千万人中就只有一位长有一双和她类似的眼睛。 康桥朝着何小韵挤出微笑,想说出类似于“改天再聊,我现在赶时间。” 事实上,对于她这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周六下午。 还没有等康桥说出那句话,何小韵就用宛如发现新大陆般的语气:“康桥,这是你的孩子吗?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再挤出笑容,开口:“何小韵,我现在还有事情……” “我们找一个地方坐下来聊一会。”何小韵打断康桥的话。 堆出为难的表情,康桥抬手看了一下腕表。 “康桥。”何小韵没有给康桥任何开口的机会:“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 那颗一直悬挂在半空中在缓慢坠落着的心终于找到了落脚点,然后,周遭开始安静了下来。 面对这何小韵期盼的表情,康桥点了点头。 四点半左右时间的咖啡厅没有什么人,这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场所,霍晟均正在看服务生送给他的漫画,康桥和何小韵坐在靠窗的位置。 何小韵和康桥简单介绍了关于她的近况,她嫁给了一位古巴商人现在她的女儿两岁,再过几个月他们会从古巴移民到美国。 她刚刚看完房子之后顺带来到唐人街看望她朋友,结果让何小韵没有想到的是会在这里遇到她。 然后,何小韵就开始进入正题:“我总是在想,当有一天我遇到康桥时我一定要告诉她一件事情,这个想法在我生下女儿时尤为强烈,因为我明白了关于一位母亲的责任。” 听到这里康桥手抖了一下,下意识间手去触咖啡杯,想拿起咖啡却发现手使不上劲,最终双手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何小韵。 何小韵垂下眼帘。 “康桥,你妈妈是一位好妈妈,我看着她用满是血的手抓住霍莲煾的爸爸,我还听到你妈妈和他谈条件,她说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她让莲煾的爸爸要对你们好,莲煾的爸爸说好,然后,她说……”那个布满血光之灾的午后就像是一个梦魇,让亲历过那场梦魇的人不胜负荷,终止了说话。 在咖啡的浓香混合着窗外的日光中,依稀间康桥仿佛瞧见了那个炎炎夏日,天很蓝云很白,浑身是血的女人紧紧拽住表情惊恐的男人,男人表情是惊恐的可眼神却是冷酷的,女人和男人说。 说着:霍正楷,你要是违背诺言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何小韵滴下了眼泪,泪水就滴落在康桥的眼前,在午后的日光下晶莹剔透。 抹了一下脸,她继续说:“你妈妈和莲煾的爸爸说,霍正楷,你要是违背诺言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妈妈,你瞧,我猜对了,很棒对不对? 低头,眼泪滴落在咖啡里,悄无声息的。 “康桥,那时我看得很清楚,是莲煾的爸爸拉着她去挡住那个人手里拿着的那把刀,当时……当时莲煾的爸爸身后是墙他没有地方退,你妈妈就在他身边,然后,他就拉住了你妈妈的手……然后……” “好了,何小韵。”康桥打断了何小茹的话。 一直低着头的人抬起头看她。 “一切都过去了。”康桥说,一边说着一边透过何小韵的肩线去看窗外的日光,目光追逐着那些日光。 “康桥对不起。”何小韵呐呐说着:“那时我也是……也是没有办法,莲煾的爸爸……” “你的孩子现在一定很可爱对吧?”康桥再一次打断了何小茹的话。 一说起她的孩子何小韵就显得自在和许多,话也滔滔不绝了起来,她目光往着霍晟均坐的方向,说:“他们还真的说对了,有些孩子会长得像娘家的舅舅,你的孩子还真的长得有点像霍莲煾。” 这是康桥第二次听到这种言论,只是这会康桥没有心情去做解释,她的心沉甸甸的,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在犯罪,她的罪名也许不需要坐牢,但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在背后说她“到底是多没心没肺的人,才能和自己仇人家的儿子生活在一起呢?” 是啊,不需要那些人说康桥也知道自己的没心没肺。 霍莲煾三个字让为人母的女人脸颊微微泛红:“我以前真的很迷霍莲煾,古巴封锁了很多美国主流媒体的新闻,但我偶尔还是可以从报纸上读到霍莲煾的新闻,可见他很成功,我今天还在电视上看到他,更帅了,听说他有孩子了。” 何小韵走了,想必那个炎炎夏日发生的事情是压在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现在大石头被放下了,离开咖啡厅时何小韵步伐轻松。 这一天,康桥在咖啡厅呆到天黑才离开。 车子沿着繁忙的街龟速前行,街道两边都是各种各样的多媒体,在五花八门的讯息条中这次阿拉伯王室的纽约之行备受关注。 阿拉伯王室的纽约之行指定活动中心就是霍莲煾的会所,他们会在他的会所里举办红酒珠宝交流会。 伴随着这则新闻出现的还有霍莲煾一个月前的电视专访,在这次专访中主持人还提到霍正楷。 “听说您的父亲最近身体状况不好。”主持人看似不经意般说出,瞬间霍莲煾沉下表情,见到苗头不对的主持人迅速转移话题。 次日早上,康桥醒来时发现压住自己的人连礼服也没有脱就趴在她身上呼呼大睡。 推了推他,纹丝不动,连叫几声“莲煾”也没有动,这个混蛋都快要把她压扁了,一发狠拿起他的手,朝着他的手腕狠狠的咬下去。 这下,醒了。 “你这女人居然咬我,我每天辛苦赚钱养你,你居然咬我?”“我就咬你。”“说看看为什么要咬我?”“我讨厌你就咬你。”“你居然敢讨厌我?”“是的,我就讨厌你。”“知道讨厌莲煾少爷的人都会受到什么惩罚吗?”“清洗游泳池。”“不,现在改了,现在改一起洗澡了。” 片刻之后,从浴室传来了水声和着女人的咯咯笑声。 五月中,康桥跟着霍莲煾一起出席他朋友的生日派对,在派对中康桥被霍莲煾拉到了一个意大利男人面前,那是意大利老牌珠宝品牌旗下的设计师,主攻婚戒设计。 短短数分钟交流时间里,意大利男人有数次目光从康桥的无名指上捏过,果然,接下来的话题*不离十。 康桥提前从派对离开,霍莲煾并没有追出来。 回到家里,打开霍晟均的房间,小家伙还没有睡,他正津津有味看着动画片。 康桥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他侧过脸朝着康桥笑,伸手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小家伙乖乖的伸出手,小小的手掌拍着她的背部。 “妈妈,爸爸惹你生气了吗?” 康桥没有说话。 “好了,好了。”晟均小朋友老成在在的样子:“等爸爸回来之后我帮你好好教训他。” 康桥咧开嘴,这话听起来好像不错,现在可以形成二比一,十几分钟之后,康桥发现她似乎高兴得过早了。 十几分钟过去之后,霍莲煾打开霍晟均的房间。 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自己爸爸的人高兴的大叫了起来,在霍莲煾的几句甜言蜜语之后忘了十几分钟前说的大话。 霍莲煾坐在霍晟均的另外一边,这样一来就形成一家三口在看电视的温馨画面,只是,霍莲煾脸色不大好,康桥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会时间过去,装模作样哈欠连连,说了一声“晟均,妈妈困要回房间睡觉了”康桥就想站起来,可…… 那只从霍晟均背后穿过来的手把她的手紧紧拽着,康桥连续挣扎几次都无果,身体往后仰,侧过脸去发现霍莲煾也在和她做着同样的动作。 康桥狠狠瞪他一眼,他回给她的是挑衅表情。 呼出一口气,没有去理会他,再挣扎,无果,而霍晟均小朋友这会儿已经被动画片精彩的追逐画面所迷住,丝毫没有察觉到来自于他背后的拉锯和较量。 几次挣扎无果之后康桥就只能安静下来,她决定不理会霍莲煾的幼稚行为,但! 霍莲煾另外的一只手居然拉开她礼服的腰侧拉链,手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伸进去,这个混蛋,居然当着孩子的面…… 康桥大力挣扎的动作惹来晟均小王子的警告:“嘘,妈妈你就不能像爸爸那样不要动吗?” 哈! 再一次后仰身体,侧过脸去,第一时间康桥就看到一脸得意表情的霍莲煾,甚至于在触到她目光时做出微微眯着眼睛的表情。 霍莲煾眼睛多漂亮啊,而且眼线狭长,那个表情他做起来就像是在释放电流。 艹! 狠狠瞪了他一眼,回过头,目光继续盯着电视屏幕。 其实电视上在播放什么康桥不知道,她只知道很多的气恼在那只伸进她礼服的手逗弄下正一点点的消失殆尽,渐渐的,脸颊也开始微微发烫了起来,渐渐的,她需要用手按在自己的膝盖,去阻止由那只手所引发的从脚趾头蹿升上来的气流。 所幸的是那只手及时从她衣服里退了出来,然后把她礼服的拉链拉好,紧紧拽住她的手也松开了。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霍莲煾摸了摸霍晟均的头发:“爸爸明天教你游泳。” 霍晟均眼睛注视着电视侧过脸去,霍莲煾贴了贴他的脸。 霍莲煾站了起来,然后脸转向她,刚刚对她干了坏事的人这个时候看她做什么? 朝着康桥霍莲煾做了一个口型,别开脸去,假装没有看到,霍莲煾离开之后康桥发现,她的目光已经好几次无意识落在那扇房间门上了。 再小会时间之后,亲了霍晟均一下额头。 “晚安。”“妈妈晚安。” 轻轻带上门,低着头往房间走去。 打开房间,还没有等她把房间门关好,在那股力气的带动下康桥背紧紧挨着墙,就这样他朝着她压过来,从最初的挣扎到不动,到承受然后再到踮起脚尖手紧紧的勾住他。 快要窒息时他放开了她,顶着被吻肿的嘴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 “还敢盯我?”他做势要敲她额头。 颈部往前,用眼神传达着:就是要盯你,来啊,来敲我的额头啊! 他真的敲她额头了,虽然就那么小小的就像被蚂蚁踢到的一下,可还是把她惹哭了,她一哭他的表情就慌张了起来。 摸着她的额头:“很疼吗,我因为舍不得都只用了一丁点的力气,很疼吗,嗯,让我看看。” 一边说着手就去想去触她额头,她狠狠隔开,手就这样被他抓住,然后他抓住她的手让它形成拳头状。 就这样指引着她往他额头敲上去,也不知道怎么的康桥就笑了起来。 她呢,一笑,莲煾少爷就觉得丢脸,一丢脸就整个把她扛起来,嘴里说着要把她丢到窗户去。 结果他没有把她丢到窗户去而是把她丢到床上去,背部刚刚着到床垫他的身体迅速贴了上来。 手一伸,挡住他的唇。 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摩擦着,低语着:怎么了,嗯? 怎么了啊? 期期艾艾的:莲煾,你没有追出来,我讨厌你没有追出来。 他趴在她肩窝笑,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不许笑。”她恼怒了。 然后,他乖乖的停止了笑。 “怎么没有追出来,我只是车开慢一点而已,不过……”声音从她肩窝透露出来:“我的姐姐,你可真可爱。” “这话你应该用在霍晟均身上。” “那么,霍太太,你觉得什么才适合用在你身上。” “当然是性感了,以后,把可爱都统统换成性感。” 他又笑了,一边笑着手一边拉开她礼服的拉链,酣畅淋漓之后,两具汗淋淋的身体还紧紧贴在一起维持着他们最极致的模样,只不过她从坐在他身上改成趴在他身上,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梳理着她的头发。 她脸贴在他胸腔上目光呆呆看着壁灯的光线,看着光线的长度随着她时而集中时而焕散的聚焦拉长缩短。 然后她听着他叫她的名字,用很认真的语气在叫着她的名字。 “康桥。” 太阳穴那块突了一下,答应出来的那声“嗯”听着昏昏欲睡。 “最晚十月。”他说。 “什么?” “婚礼。” 她没有说话,这次她连装睡都懒了,就这样专注的看着壁灯的光亮。 “康桥。”“嗯。” 他说:“你什么都不需要管,时间一到你只要说我愿意就可以了。” 这话听着好像还行对吧?可是呵,属于他此时此刻说话语气俨然是那幢粉白色建筑小主人对他们家那位拖油瓶在发号施令着。 “你!上车,不需要知道目的地,你只要上车就可以了。” 这个习惯可真是让她讨厌透了。 “莲煾,”叫着他的名字,嘴里无意识的说着:“信么?说不定有一天我会狠狠的摆你一道。” 他又笑了,真讨厌,伸手,手狠狠捶了他一下。 五月中的某个深夜,康桥醒来时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想了想,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间门,沿着从楼道处透出来的光亮站下了书房门前。 打开书房门,从书房里透露出来的尼古丁味使得康桥下意识捂住嘴,见到她进来的人拿起一边的靠垫挡住了烟。 半靠在休闲椅的人坐正身体,看着她。 莲煾少爷可真可爱,怎么看都像是做了坏事被逮到的学生。 侧坐在他腿上,手搭在他肩膀上,鼻子在他颈部嗅了嗅,问:抽烟了? “康桥……”莲煾少爷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不过,这次她可一点也不想说出惹他不高兴的话。 “莲煾。”拉长着声音:“我也要抽烟。” “什么!”他声音提高了数倍:“康桥,你吃错药了?” 她可没有。 脸朝着他靠近,吻住他的唇,她说的抽烟是指这个。 她的吻绵长而缱绻。 “木头。”“嗯。”“幸好你打开房间门。” 连霍晟均都有属于他秘密了,霍莲煾自然也有他的秘密。 五月末,那是一个下午,约四点半左右时间,康桥在收拾东西,她待会得去接霍晟均下课,刚刚把手机放进包里,基金会一位叫做妮可的工作人员告诉康桥说外面有人找她。 按照妮可指定位置康桥见到了说是想见她的人。 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漂洋过海而来的那棵老槐树下,就像是从装线书里掉落在地上的老照片。 捡起,页面昏黄。 “姚……姚管家?” 在这声“姚管家”的八十个小时之后,迈阿密警方在深夜接到一通报警电话,万分惊恐的女人在电话里失声痛哭: “我求求你们,快来帮帮我,救救我的丈夫。” 第138章 结局章 .下(2014-2015) 那位站在老槐树下的老人,康桥都有多少年见到他了? 那也是唯一在她从文莱离开到巴厘岛时送她的人,那时他问她“你想好了吗?”康桥点头,再之后他什么也没说就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康桥的肩膀。 那位老人是在那段久远的岁月里为数不多对她们好的人,现在他正在用宛如长者一样的温和表情看着她。 康桥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姚管家。” 从姚管家出现之后康桥大约知道了属于霍晟均的秘密,也猜到了那天她看到的黑色轿车里坐着的是谁,送给霍晟均整套机器人家庭组合的又是谁。 在姚管家说了“康桥,能不能和我去见一个人。”之后康桥给简妮打了一通电话。 康桥坐在后车座左边,姚管家坐在右边。 载着他们车往着延伸的马路行驶着,此情此景,很像那年夏天的那个下午,所不同的是姚管家取代了当天的霍正楷。 最终,车子停在一幢白色住宅前。 在姚管家的带领下康桥见到了正站在草坪上和几只狼狗逗乐的霍正楷,姚管家和康桥说了“霍先生不知道我把你带到这里来。” 正因为这样,康桥就只能站在隐蔽所在观察着那个男人,之所以答应姚管家来康桥是想看到一个被病魔缠身、体型暴瘦神情憔悴的中老年人形象。 可,没有。 康桥没有在霍正楷身上看到类似于身材暴瘦、有气无力、动不动就花脾气、一发起脾气就气喘吁吁这些特点。 那个正在和狼狗玩的人除了头发少一点,身材稍微消瘦一点之外,他看起来还是风度翩翩的模样。 不是说霍正楷生病了吗?当然,这里的生病不是指发烧感冒这样的病。 康桥再仔细看,可还是没有从霍正楷身上看到生大病的那种状态。 真是让人倒胃口啊,看了一下表,六点左右时间,看来她是白白浪费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车程时间。 在康桥觉得一切应该到处为止时,偏偏有人还让。 “康桥,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姚管家表情诚恳,这位老人家在致力于他鞠躬尽瘁的角色。 康桥皱起眉头。 老人家表情黯然:“康桥,霍先生现在是一名癌症病患。” 康桥停下脚步。 “三个月前,霍先生被检查到患有胃癌。”说完之后姚管家就这样直勾勾看着她。 老人家的目光让康桥感到有点头疼。 “姚管家,你想从我脸上看到什么?同情?怜悯?甚至于悲伤?不,不不,你永远也不会从我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相反……”目光透过稀疏树影缝隙看着逐渐变黑的暮色。 暮色之上是银白色的天空,有几颗星星已经迫不及待跑了出来,康桥出神凝望着那些星星。 半响,康桥才想起老人家还在等着她说话:“相反,此时此刻,我感觉到冥冥中的一些事物是存在的,你做了多少的坏事,你辜负了多少人,都被记在了冥冥之中,所以人们才会有信仰。” 说完之后,康桥朝着那位老人家淡淡说了声再见。 身后那几声“康桥”叫得气喘吁吁的。 停下脚步,呼出一口气,回头,莞尔:“姚管家,这个时候你应该把希望寄托在现代医学身上,而不是我身上,我想以霍叔叔的能力,他绝对可以请到在这个领域最出色的权威,一年半载之后,他还可以继续投入到华商会会长一职的竞选当中,然后成功连任。” “康桥,霍先生拒绝做手术。”老人家在说这话时几乎要哭出来似的。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所以,这位现在把她叫到这里来是因为这个?这个想法让康桥都忍不住笑出声音了。 一边笑着一边问:“姚管家,您该不会是想让我劝霍正楷去做手术的吧?这事我可不干,要我那样做了,会被我妈妈骂死的,姚管家您应该去找莲煾,去找霍莲煾。” “莲煾劝过了,没用。”姚管家伸出手,手紧紧握住康桥的手,声音带着哀求:“康桥。” 这么说霍莲煾是来过了,这个叛徒,还说和她是一伙的,居然偷偷跑来看他们共同的敌人了。 “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看着那位老人家的手,可那位好像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无奈,康桥只能说:“姚管家,我得回去了。” “康桥,很久以前,你和莲煾的事情我就知道了,有一天晚上,负责清洗游泳池的阿忠告诉我他看见你和莲煾……”顿了顿:“我给了阿忠一笔钱,然后解雇了他。” 所以,姚管家这是要来和她讨人情了。 “霍先生因为信任我才把整个家交……交给我,可我……”说到这里他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嗽声就像他的面容一样苍老无奈。 “康桥……姚管家……姚管家现在已经很老了。” 垂下眼帘,看着那只紧紧拽住她的手,那只手让康桥很容易联想到冬天里头树木的枯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 掰开那只手她只需要花一点点的力气而已。 “康桥,他是莲煾的爸爸。” 缓缓的,康桥的手垂落了下来。 回到了车上,康桥和姚管家还是延续着来时的位置,只不过车里没有司机。 大段沉默之后,姚管家开始絮絮叨叨了起来,大致是在和康桥说霍正楷并没有像外界说的那么风光无限。 比如霍正楷常常会看着餐桌位置发呆,比如说他常常到霍莲煾的房间去,比如说他偶尔也会到霍小樊以前住过的房间。 “小樊不在了,霍老先生也不在了……”老管家说到这里老泪纵横。 叹了一口气,康桥把从包里拿出手帕,把手帕交到姚管家手上。 霍老爷子在霍小樊离开的第二年去世,庆幸的是离开时比较安详,那时,康桥刚刚生下霍晟均,当时身在加拿大的她以身体不好为由缺席葬礼。 抹完泪,姚管家继续说着。 “后来,莲煾也离开了他,霍先生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到去年,霍先生带回来了一只流浪狗……” “姚管家,”康桥抚着额头:“关于霍正楷的种种我没有兴趣知道,我想知道的是,莲煾来的时候有没有带着晟均。” 姚管家的回答让康桥吁出了一口气,还好,霍莲煾这个叛徒没有把霍晟均带到这里来,不然回去她肯定找他没完。 “莲煾来过两次,第一次来是接到医生的电话,而第二次是来劝霍先生动手术,我也建议让莲煾把晟均带到来,我想霍先生心里是希望见到那个孩子的,可莲煾拒绝了。”老人家说到这里顿了顿,继而,支支吾吾:“不过,霍先生倒是偷偷的去见了……” “好了。”康桥再一次打断姚管家的话:“我真的得回去了。” “康桥。” 看着老人家哀求的表情,康桥淡淡说着:“你要说的话也应该说得差不多了,我也还算认真的听完了,你的意思我大约也猜到了。” “但是!”康桥加重语气,一字一句说着:“我真的无能为力。” “康桥,我们真的是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可霍先生就是拒绝做手术,医生说未来的一个礼拜是手术最佳时间,康桥,你知道为什么霍先生会选择住在纽约吗?即使他没有说明原因,但我知道那是因为纽约距离你们近,康桥姚管家知道你其实很聪明,你能不能……”然后,老人家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终,他的表情黯然得就像是那黑沉沉的夜幕,他放开了她的手。 伸出手,康桥对着站在车窗外的老人家挥手。 -- 八点半左右时间,康桥回到家。 十点半,康桥打开霍晟均的房间,小家伙已经睡着了,今天轮到机器人家庭成员的哥哥当他的朋友,看着他扬起的嘴角康桥猜晟均小朋友一定和他的机器人朋友玩得很开心。 这个晚上,霍莲煾并没有回家,十一点左右他给康桥打了电话,说今晚会留在会所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好。”应答着,然后等待,等待霍莲煾挂断电话。 等霍莲煾挂断电话之后康桥心里无比的沮丧,一些习惯好像已经根深蒂固了,“你不许先挂断电话,得我挂断电话你才可以挂断电话。”这是好久以前霍莲煾和她说的话,而她把这个习惯延续到现在。 抱着胳膊对那只静静躺在床上的手机念念有词着:下一次我一定要先挂断电话。 次日,礼拜六,康桥不用到基金会去,霍晟均也不用到学校去,她抱着胳膊背靠在橡树上目光往上,出神望着那个只漆了三分之一的屋顶,每次康桥说起这个时霍莲煾都说再等等。 现在,那屋顶依然保持着三分之一的墨蓝色,三分之二的花灰色。 “妈妈,你在看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霍晟均已经来到她身边,他学着她的样子背靠在橡树上。 低头,看着他,许久,问:晟均,你想你上海的朋友吗? 那颗小小的头颅垂了下来,声音低低的:我想,妈妈,和我上海的朋友说话不用费劲,而和这里的朋友说话比较费劲。 这天,霍莲煾很早就回来,他甚至于还兴致勃勃帮忙起了简妮弄晚餐,晚餐时话也比往常多了一些。 只是,他在回答霍晟均的一些问题有敷衍嫌疑,在霍莲煾把法拉利传奇车手麦克.舒马赫说成是科恩.舒马赫时,康桥忍不住的叫了一声:“霍莲煾。” 她的那声霍莲煾声音大得出乎意料,把她也把那对父子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都把眼睛聚焦在她脸上。 目光从霍晟均脸上转到霍莲煾脸上,她在他那张脸上看到了散布在眼睛周遭的淡淡淤青。 吐出一口气,垂下眼睛,抗议:你们都把我当空气人。 她座位距离霍莲煾近,她可以听到霍莲煾呼出的那口气,轻轻的,小心翼翼的。 这天晚上,康桥半夜醒来时又找不到霍莲煾,手去触摸他的位置,凉凉的。 这次康桥没有从床上离开,闭着眼睛听着时间滴答滴答走动着。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响起小心翼翼的开门声,再之后是需要竖起耳朵起倾听的脚步声,脚步声来到床前,在一片窸窸窣窣声中她被拥进他怀里。 她在他的怀抱闻到淡淡的烟味和酒味。 次日,礼拜天,和上一个礼拜约好的那样霍莲煾一早就带着霍晟均去游泳。 霍莲煾在西区有房子,霍莲煾在那所房子里长大,在康桥没有来纽约之前他就一直住在那个房子里。 康桥懒一直提不起劲去那边,倒是霍晟均因为礼拜天要学习游泳的关系去了几次,根据小家伙的描述:那里可大了,有网球场篮球场有游泳池,有大游戏室有放酒放画的地下室,什么都是金灿灿的,连镶着爸爸的爸爸的画框也是金灿灿的。 霍莲煾和霍晟均去西区的房子时康桥也没有闲着,她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姓邵,他是韩棕的朋友,他们在新加坡有过一面之缘,数个月前他们在无意中遇到之后交换了彼此联系电话。 姓邵的中年男人是这家律师事务所的王牌律师。 刚刚离开律师所事务所时康桥就接到霍莲煾的电话“霍太太,在哪呢?” “在和男人约会。”康桥笑着说。 这话的后果就是让莲煾少爷在昨晚没有吃到的那顿利用中午时间给补上了,一只手撑在浴室墙上,另外一只手压在他按在她小腹的手上,乳白色高跟鞋一只就掉落在地上,一只搁在流理台上,被挑落在流理台上的还有她的胸衣,那层薄薄的蕾丝此时此刻已经掉落在她的脚腕处,他要她要得比任何时候都深,她用尽力气的去配合着他,到最后分布在她脸上的她都分不清是从额头滴落下来的汗水,还是从眼睛里头生长出来的泪水。 -- 一觉醒来,四点多钟时间,床头柜放着霍莲煾留给她的卡片,卡片上写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我来接你。 猝不及防间,泪水在她低头看卡片时从她眼眶滴落,滴落于卡片上,瞬间把那些淡蓝色的字体醮得一塌糊涂。 不行,得打起精神来,她吃掉了半颗安眠药才换来这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第一时间拿起电话,把电话打到霍莲煾手机上。 霍莲煾现在正在会所。 “我五点就可以回家了。” “嗯。” “有没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嗯?” “当然。”拿着电话从床上起来,来到衣帽间。 站在那一排排衣服面前,手指一一捏过哪些衣服,最后停在一套湖水绿的小礼服上。 就是你了,这是最适合五月末的颜色,让人很容易会和河岸上的青草,安静的湖泊联想在一起。 “莲煾。”“嗯。” “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你好不好?” “这么乖。” 低低应答着。 可,莲煾,很快就不乖了,很快就会把你气得恨不得掐死我了。 吸了吸鼻子,让眼看要聚拢成为泪水的液体化开。 换好衣服,化了一个淡妆,镜子里的人还可以,都是按照莲煾少爷的喜好。 水蜜桃颜色的口红,头发披在肩膀上,可惜的是,那套斯里巴加湾女中的蓝白色校服早已不知所踪。 在打扮得漂漂亮亮之前,康桥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把打电话询问机票,还有把她的护照身份证放进旅行袋里,然后再把旅行袋连同霍晟均一并送到基金会。 “妈妈,我们这是要做什么啊?”霍晟均。 没有回答,唇触了触他额头:在这里等妈妈。 华灯初上时分,康桥来到霍莲煾的会所,这次没有被拒之门外,她被带到上次的那个房间。 从那位经理关上门的那一刻,康桥就没有停止过自己一直走动着双脚,从她内心里还是惧怕霍莲煾的,她知道霍莲煾生起气来有多可怕。 就拿唐雨萱来说,唐雨萱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她现在被关押在美国最臭名昭著的女子监狱里,唐雨萱的父母一次次申请给自己女儿转监狱,但一次次被驳回。 康桥甚至于想象到,一旦说出那些话之后霍莲煾这次会不会真的把他从这里的窗户丢下去,这里可是处于六十一楼。 不停走动,不停的呼气,但奇怪的是从那声门声响起时康桥心里反而平静的了下来,平静的看着门口。 进来的人在冷色调琉璃光的衬托下,宛如置身与阿拉斯加的冰层上,修长身影落于凝结成冰的镜面上。 手垂在两侧,朝着那抹修长身影微笑,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不是足够自然,她只看到随着她嘴角微微扬起,他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呆滞。 莲煾,我好看吗? 那个声音听着极为平静的样子。 他停在她面前,目光从她眼睛往下,最后落在她唇上,在那片阴影朝着她罩过来时,她闭上眼睛。 她打赌,他一定把她的水蜜桃口红吃得干干净净了。 他的唇瓣从她唇瓣离开。 她瞅着他,他也在瞅着她,那一眼仿佛要天荒地老一般,那一眼又像是无数个平凡瞬间的一眼。 他叹气: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我都舍不得把你带出去了。 说完,他拉起她的手。 跟在他后面,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的漂亮后脑勺,一步、两步、三步…… “莲煾。”没有被拉住的手手指甲狠狠往着掌心戳下去。 停下脚步,回头。 “莲煾,我……我有话和你说。”结结巴巴说着。 微微敛了一下眉,抬手:“到车上说。” “不,我要在这里说。” 眉头又敛得更紧了,他看着她的表情写满了属于莲煾少爷式的情绪:到车里说。 “我要在这里说!”康桥提高声音。 想必,她的态度让他有点意外了,耸肩,眉头松了下来:“好,在这里说,在这里说。” 此时此刻,当真让康桥说她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片刻,软下语气:“莲煾,我知道你晚上都躲起来喝酒抽烟了。” 霍莲煾一副“糟糕,被逮到了”的表情。 “我不喜欢你那样,也讨厌你那样。”她说着。 语气轻飘飘得就像是在应付小孩子一样:“好,你不喜欢你讨厌的话,我以后就不会那样了。” “莲煾。”康桥直直看着霍莲煾:“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那样,你爸爸的事情我知道了。” 霍莲煾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在心里无数次想象着他栽跟头,希望他能狠狠的载个大跟头,但,真正到了他栽大跟头时,你发现其实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兴,不仅没有在心里高兴,相反,感觉被什么困住似的,被困住的感觉让你产生不舒服感,让你烦躁。” “我没有。”他冷冷说着:“而且,很早以前他就已经不是我爸爸。” “我见过姚管家了,他说你去见你爸爸两次,我相信你也看到他的那些流浪狗了吧?对于霍正楷收养流浪狗这件事情让你很生气对吧?你心里觉得像他那样的人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在你生气的同时你又觉得心里十分的难受,莲……” “shutup!” 骤然发出的那声使得康桥本能想去捂住耳朵,最终,展开的手掌形成拳头状,拳头紧紧握住。 握住,紧紧压住。 霍莲煾冷冷的看着她:“弄了我喜欢的发型,涂了我喜欢的口红,我说姐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莲煾。”往前半步:“现在你心里很难受,对不对。” “那是我的事情。” “可是,莲煾……”艰难的说着:“你心里难受,我也会跟着你心里难受。” 他的表情柔和了些许,手轻轻触了触她的脸:“对不起,刚刚凶你,我最近脾气是有点不好。” 眼睛一眨,低下头,泪水就掉落了下来。 他柔声说着:“那些事情你不要去理会,我自己会处理。” 垂下头:“姚管家说了,谁都劝不动他,谁都没有办法,而且留给你想办法的时间也不多了,就只有一个星期时间。” 周遭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得让人感觉到呼吸困难。 死死盯着自己的脚,轻轻说着:“莲煾,如果我和你说我有把握说服你爸爸去做手术呢?” 霍莲煾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径自拉起她的手,和她说他定的餐厅位置,康桥跟在他后面,一边走着一边说着: “莲煾,我猜,你爸爸不做手术的原因是因为我们,我和你不是背着他搞上了吗?而且还瞒了他那么久的时间,这无疑是直播当众打耳光,所以,他想出这样的办法反击我们是……” 在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时康桥闭上了嘴。 谁也没有回避谁的眼光,康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目光释放出来的是何种的讯息,但她从霍莲煾的目光中看到了痛楚,从目光乃至表情。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聊。”他淡淡说着。 这个康桥知道。 “而且,我和你也不是搞上了。” 点头,说:“莲煾,他们说我和我妈妈有点像,我想这话还是有点道理的,我妈妈没有文化,即使她一直努力装成有文化的人,可她偶尔还是会一不小心就暴露出她在某些方面的低俗,我和你在她眼里就是那种暗地里搞上了的关系。” 他静静的看着她。 康桥觉得被他看得有点的无趣,然后才想起刚刚她好像跑题了,现在不是和他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莲煾。”就像是无数次叫他一样的叫着他:“我刚刚不是说了,我有把握说服你爸爸去做手术吗?” 他还是静静看着她,不配合,也不打岔。 康桥只能延续着自己的独角戏:“你也知道,我呢,绝对不是大度的人,我甚至比普通人更加的小气,小气而且记恨,所以,我是不可能无条件去帮你的。” 他在静静的等待着,周遭死去一般的静寂。 康桥大口大口呼吸着,闭上眼睛,说:莲煾,我们分开吧,我帮你爸爸,你放了我,我会带着晟均回上海。 闭着眼睛说:“当我从这里离开之后,我的律师会打电话给你,具体的情况他会和你说清楚,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你也可以委派你的律师,莲——” 他没有让她把话全部说完,她的身体就这样被整个吊了起来,鞋子离开她的脚,脚尖擦着地板,一直拖行着。 闭着眼睛任凭着他,她知道他把她带到落地玻璃窗那块了,落在她脸上的光线有灯光也有天光。 莲煾少爷想必这个时候把她从第六十一层楼仍下去的心都有了,她知道他有多么讨厌她和他谈条件。 可是,她心里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他最终会舍不得的。 闭着眼睛,直到那声玻璃裂开的声音响起。 睁开眼睛,在铺天盖地的光线中她看到他手掌上的红色血液,正一滴一滴掉落在乳白色的天花板上。 第一时间捞起一角裙摆,想去捂住他的手。 “别假惺惺了。”他狠狠的隔开她的手。 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她知道现在他的表情一定会让她害怕,即使知道他不会把她从这里丢下去,可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现在特别怕死。 看着眼泪一般的鲜红血液一滴一滴掉落在地板上。 康桥艰难的说着:“我见到何小韵了,她亲眼目睹了那一刀刺向我妈妈的过程,就像我们所想象中的那样,莲煾,我不想再骗我自己了,莲煾看着你难受时我想帮你,可帮了你之后我会无法原谅我自己。” “莲煾我妈妈死的时候才三十九岁,而小樊……” 这个名字是康桥心头上永远无法痊愈的伤痕,她总是记得那个小小的骨灰盒。 她的小樊,死的时候才九岁。 “康桥,我问你,即使你没有遇到何小韵,也不会有那场十月的婚礼,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对吗?”他问她,声音倒是很平静的模样。 康桥没有说话,也许吧。 “那么,我再问你,是不是此时此刻你已经在某份文件上签名了,甚至于你还定了回上海的机票。” 这个男人还真的了解她。 余光斜斜的往着窗外那边,在余光中康桥看到哈德逊河,透过玻璃它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小小的溪流,这里可真高。 不能再去看了,不然她会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呼出一口气,说:“我已经定了礼拜二晚上回上海的班机,你也知道从纽约到上海一来一回就得一天时间,再加上班机延误机票问题等等因素加起来也得两天,外加手术也需要准备,如果你让我礼拜二坐上回上海班机的话,就意味着你爸爸将错过最佳手术时间。” “我猜,在姚管家带着你去见我爸爸回来的路上,你就在心里计划着这些事情了?” 康桥没有说话。 “那么,我很好奇,在几个小时之前你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我做,而十几分钟之前你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让我吻你?”他问。 这个问题可真尴尬啊,不仅尴尬也让她觉得丢脸。 好吧,抬起头来。 那一眼,真的把她的心揪得生疼生疼。 莲煾的眼睛多漂亮啊,可这一刻,属于他漂亮的眼睛却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结晶体。 那层结晶体就像是透明的水晶,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拿着细细,小小的针往着那层结晶体一戳,从结晶体里面就会流出晶莹的液体来。 他说:“我的姐姐,我很好奇。” 好奇吗?其实她也不知道啊,她因为喜欢他因为爱他所以在内心里把顺从他当成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他想要她她就给,他想吻她她就让他吻。 “就当是离别的礼物吧。”她木然说着。 她的话好像变成了那支戳向那层结晶体的针,就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她看着透明的液体从里面渗透了出来。 他别开脸去,面向着窗。 “你刚刚说的话对极了,你和你妈妈一样的低俗。” 康桥垂下头。 这里的主人对她下达了逐客令: “go!” 一离开那个房门门,康桥就按照计划中的那样给自己律师打电话,很快的,她的律师就会和霍莲煾联系。 车子沿着来时的路一直开着,沿途的霓虹灯逐渐形成雾体形状。 眼睛大力一眨,霓虹灯迅速变得清明,可小会时间过去渐渐的又有雾气笼罩,这样一来使得康桥不得不放慢车速。 车子停在红绿灯口,那道强烈的视线就像箭一样,脸往左边,然后康桥看到了霍莲煾。 红蓝绿黄组成的霓虹灯形成彩虹条状横在他们中间,他看着她的眼神就仿佛千千万万在红绿灯口萍水相逢的人们。 转过头,目光往着前面。 当交通指示灯跳转时,缓缓启动车,她的车往前,他的车往左,她回基金会,他回西区的房子。 回到基金会之前康桥去了一趟唐人街,从一位苏州人开的裁缝店里康桥拿到她定做的旗袍。 旗袍是按照倪海棠死那天穿的款式定做,苏州师傅赶了差不多两天时间缝制出来的旗袍达到了康桥想要的结果,离开霍家时康桥带走了倪海棠死那天戴的那对祖母绿耳环。 也就是说现在道具都到位了,就看莲煾少爷肯不肯给她这个机会了。 回到基金会,康桥把那件旗袍挂了起来,霍晟均问她那是做什么用的,就像是回答那时候霍小樊的问题一样。 “去吓人的。” 霍晟均再问她,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来。 “这个问题得等晟均小王子再长大一点妈妈才会和你说。” 睁着眼睛,眼睛盯着天花板,耳边听着时间滴滴答答,终于,午夜来临,康桥闭上了眼睛。 --- 周一上午十点半时间,康桥接到邵律师打给她的电话,一切就像是她所计划中的那样发生着。 最后,邵律师代替霍莲煾转告了他的话:康桥,到最后你可不要后悔。 挂断电话。 不会,不会后悔!一定不会后悔!! 十一点,康桥开始化妆,化完妆戴上耳环,穿好衣服。 好奇宝宝霍晟均摸着穿在康桥身上的旗袍:妈妈,你穿成这样好奇怪啊,妈妈你现在不像妈妈了。 十二点整,康桥拉着霍晟均的手离开房间,霍晟均问她: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妈妈带你去见送你机器人礼物的那个人。” 做贼心虚的霍晟均马上闭上嘴。 十二点十分,康桥坐上停在基金会门外的黑色轿车。 两点半左右,车子停在那幢白色建筑门口。 那幢白色建筑从装修乃至风格都像极了文莱的霍家宅子,所不同的是,这里的面积就只有那幢粉白色建筑的三分之一。 下车,拉着霍晟均的手,绿树郁郁葱葱,光从回廊尽头渗透了进来,铺在材料绝好的原木地板上,距离尽头越近,光线就越为强烈,强烈到康桥本能的眯起眼睛去躲避那些光源。 一直侧着脸看她小家伙开始忍不住了:妈妈? “嘘。”她示意小家伙安静。 晟均,现在走在这回廊上的是你的外婆,晟均,现在走在这回廊上的是妈妈昔日的妈妈。 所以,晟均,请不要去惊动她。 你看,那位站在回廊入口的老人家嘴巴都张开了。 老人家:康……康桥。 朝着老人家微笑,用倪海棠式的微笑,几分虚假几分脆弱几分楚楚可怜。 终于,停在那个房间门口,低头,冲着霍晟均眨眼。 小家伙信誓旦旦:别担心妈妈,我会按照人类公主所说的那样,安静在这里待命,哪里也不去。 乖孩子!手触了触小家伙的头,脸转向了左边:姚管家。 姚管家打开房间门,她走进房间。 背后的那扇门关上,她站停在那里。 房间方位处于向阳地带,大片大片的玻璃窗隔着米黄色的遮日帘,日光由米黄色的遮日帘渗透进了整个空间里,形成了冬日里暖洋洋的那种温暖色调。 她在心里嘲笑着:霍正楷,果然是老了。 据说,一些人老去的时候最喜欢这种室内布置,温暖,带有着淡淡的怀旧感。 在铺天盖地的温暖色调中,那个人正在靠窗所在位置的贵妃椅上打瞌睡,高跟鞋鞋跟敲打在地板上,一声两声三声…… 然后,搁在毛毯上的那手手指轻轻蠕动了一下。 缓缓的,那个人睁开眼睛,忽然冒出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女人使得那个人一下子坐直身体,由于动作大的关系,毛毯都掉在地上去了。 那个人张开嘴,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个嘴型所形成的弧度应该是这样的:海…… 微笑着,一步步朝着他走去。 停在他面前。 终于,那个人挤出声音,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声音里透露出巨大的恐惧: 海……海棠。 心里一酸,九分酸楚一分的得意洋洋。 妈妈,你看,我把不可一世的霍正楷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微笑:不,霍叔叔,我是康桥。 霍正楷,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已不是昔日黄毛丫头康桥了。 她的话让霍正楷合上了嘴巴,之后他找到眼镜。 戴上眼镜,他重新面对她,声音里头还有着昔日的霍家主人的威严:康桥,我想你来大约是想看到一个不久将离世,被病魔缠身的糟老头,对吧? 康桥给出不至于否的表情,的确,几天前她是存在这样的一种心思。 似乎想证明一些什么,霍正楷从贵妃椅站了起来。 身材挺拔,头发衣服一丝不苟的样子。 摊手:可恐怕让你和莲煾都失望了吧? “可那又怎么样?”康桥朝着霍正楷走进了一点:“你刚刚还不是把我当成是我妈妈,霍叔叔,你那个时候可慌张了,以为我妈妈的鬼魂朝你要债来了,你以前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这说明什么呢?” 看着霍正楷的眼睛,康桥一字一句说着:说明霍叔叔老了,老就是老,即使你坚决不做手也不能说明什么。 “就像是莲煾说的那样,霍叔叔老得都婆婆妈妈了起来。” 霍正楷笑了起来,淡淡说着:“我连命都不要就是为了和大家逞强,我霍正楷没有老?” 没有理会霍正楷的嘲笑:“心里构造出来的那堵城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脆弱了,虽然没有变得那么不堪一击,可也已经不再是密不透风了,而且,那堵城墙还在日渐衰败,你看着它们,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你却无能为力,霍叔叔,这就是变老的征兆。” “更加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以前你那些认为? ??需要去理会的东西忽然间变得强大了起来,因为你破产跳楼的同行们、和你竞争荣誉锒铛入狱的竞争者们、那些因为你的吞并计划的失业者们、那给你生下孩子的美丽女人、那等同于你的门面工程最后死在湖底的孩子、连同你为了保住自己生命充当了你的盾牌的女人、一样样一个个组成了那股强大的力量。” “那股力量轻而易举的越过那堵墙,无时无刻的在骚扰着你,夜夜入你的梦,让你无法安生,然后,你开始觉得其实不做手术对于你来说是比较好的解脱。” 这还是康桥第一次接收到那个叫做霍正楷的男人的正眼:“康桥,长大了。” 手压在康桥肩膀上,他说着:“看来来之前是做了功课,可是,康桥,不要去相信那些心里书籍上写的东西。” “不然你应付不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坏人们是不会因为一丁点的愧疚就变成好人,不然也就不会有监狱和执法者等等等这些东西了,而且,据说坏人一般比好人活得久。” 说完之后,霍正楷看了一下表:“晚上留下来陪霍叔叔用晚餐吧。” 缓缓的,康桥隔开霍正楷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叫了一声霍叔叔。 他侧过脸来:“康桥,你可不能拒绝这样不久将不于人世的老人。” 他把老人两个字咬得尤为的重。 康桥直勾勾的看着霍正楷的那张脸,一字一句: “霍正楷,你这个白痴!” 他微微皱起眉头。 是的,霍正楷是一个白痴。 直勾勾看着他,接下来她要把这个男人的表情牢牢烙印在心里,为昔日的妈妈: “如果,你稍微肯去了解倪海棠这个女人的话,你也就不用再背负一笔良心债了。” “我的妈妈即贪钱又爱慕虚荣,但这些都建筑在她活着的这个条件下,也就是说,排在倪海棠心中的第一的是,贪生怕死,一般怕死的人都能比谁更快嗅到危险的气息,一旦危险来临时这一类人总是跑得比兔子还要快,可是……” “可是,霍叔叔,我妈妈没有跑啊,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 那个人面容死白,蠕动的嘴唇说出:康……康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瞬间爆发出来的声音都快要把她的耳膜震得四分五裂:我的妈妈,没有跑啊,你还不懂吗?还不懂的话就让我来告诉你,那是你排在她第一怕的前面,即使…… 泣不成声着:“即使你当时没有拉她,她也会为你挡住那一刀,而你的行为对于她来说比那一刀还来得残酷。” 三流交际花倪海棠,自私自利,贪生怕死。 “嘭”的一声,那面容死白的男人跌坐在地板上,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随着那个动作掉落在他额头上。 在那个瞬间,她从那个男人身上看到一弹指的光阴。 一个眨眼间,那个男人老了十岁。 居高临下看着他。 “霍正楷,你不仅有眼无珠,你还违背诺言,你想一下你对小樊做的事情,现在,我以我妈妈的名义和你说,你不能现在就死,你得去做手术。” “你得好好活着,活在罪恶之中,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那个男人久久没有回应,就维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具死气沉沉的雕像。 伸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叫了一声霍晟均。 门声应声而响。 穿着海军服,粉妆玉琢的孩子从敞开的房间门出现,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美好得就像是刚刚下了云端的小小天使,此时此刻兜里还藏着那对白色的翅膀。 小天使走到她面前,叫了一声妈妈。 “霍叔叔,他很可爱对吧?” 他抬起头,细细瞅着,许久,许久,苍老的声音说出:是,是……可爱。 “晟均,叫爷爷。” 霍晟均的那声“爷爷”可真好听,好听到什么程度呢?好听到就像是那被含在嘴里的糖果,一嚼开都是甜腻滋味。 晟均小王子也是心底善良的孩子,也许他觉得那个跌坐在地上的老人看起来很可怜,于是伸出手把他垂落在额头上的头发一一梳理好。 拉着霍晟均的手,没有去看霍正楷。 温柔瞅着霍晟均,说:“霍叔叔,活着总比死去的好,起码,活着能看到希望。” 拉着霍晟均的手离开房间,日影比来时淡了些许,她就这样拉着她的孩子,悠闲走在午后的回廊上。 下了那台阶就是大门口了。 刚刚下完台阶康桥就听到来自于背后气喘吁吁的声音,扬起嘴角,她大约猜到接下来将会听到什么了。 果然。 “康……康桥,霍先生打电话让医生给他安排手术了。” 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妈妈,你也不想让他死吧?死太便宜了他,不是吗?应该让他经历牙齿脱落头发掉光,动不动就摔倒,到最后需要依靠拐杖走路的每个阶段。 -- 康桥知道无须自己打电话给霍莲煾,霍莲煾就会知道,然后履行合约上的那些条件,满足她的要求。 邵律师的电话比康桥意料中的来得晚一些,她是在晚间差不多七点左右接到的电话。 在电话中邵律师告诉康桥霍莲煾在文件中签字了,他保留了文件副本,正本在霍莲煾那里。 霍莲煾再一次让他传话:要文件的话,自己来拿。 让康桥比较头疼的是,现在霍莲煾在迈阿密。 莲煾少爷真会闹,她现在已经很累了,她现在很想好好睡一觉,可莲煾少爷说了,直升飞机就在他会所楼顶等她。 好吧。 按照霍莲煾所要求的那样,康桥坐上直升飞机,直升机飞过纽约上空前往迈阿密。 一上飞机康桥就开始打盹,她希望这一觉醒来就已经到了迈阿密,然后直升飞机的落脚点最好是距离霍莲煾住的地方近一点,她走小段路程就到了霍莲煾住的地方。 然后,她拿到她所想要的东西就可以回纽约了。 一切都按照康桥所希望的那样,直升飞机停在草坪上,飞行员指着不远处那幢白色房子告诉康桥霍莲煾就在里面。 下了飞机,还没有等康桥站稳飞机就飞走了,这让康桥有些的傻眼,这里她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她要怎么回去。 不过这个问题她只能暂时搁在一边了,站在那里观察着那个白色房子,典型的迈阿密富人度假屋,紧紧挨着海。 整个房子黑漆漆的,唯一亮着光亮的房间应该很容易找到。 也只不过五、六分钟左右时间,康桥就处身于那座住宅里,并且很容易找到那个唯一亮着灯光的房间。 典型的莲煾少爷风格,门不需要锁,因为没有他的允许那些人不敢打开他房间。 康桥打开房间门,第一眼就在那张大床上找到她所想要的文件,把文件紧紧抱在怀里,环顾了四周。 周遭静悄悄的。 想了想,康桥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和这里的房间主人打一下招呼。 “莲煾?”康桥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第二声莲煾之后从阳台那边传来了霍莲煾的声音:你已经拿到你的东西,现在你可以走了。 这倒是让康桥没有想到,莲煾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朝着阳台那边看了一眼,那时康桥有种想要朝着那边吐口气的冲动,这个人大费周章的让她到这里来又是想做什么? 霍莲煾想做什么康桥这个时候也懒得去管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拿到她所想要的东西。 怀里抱着文件,康桥离开房间,一边走着一边神游着,渐渐的,脚步发僵了起来,一发僵脚步就变得慢。 停下了脚步,属于她刚刚进去的那个房间的所有布置让她的腿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就知道,莲煾少爷没有那么好说话。 转身: 不会,不会的……嘴里喃喃自语着“不会的,不会的,”脚步疯一般往回跑,推开那个房间门。 房间门口男式球鞋和女式球鞋紧紧挨在一起,白色的地毯上放着鲜花和酒杯,地毯对面是嵌在墙上的电视,电视画面定额在一组色彩鲜艳的图像上,在瓢泼大雨中有两位孩子在亲吻着各自的嘴唇,他们手里共同握着一个魔方。 房间窗户紧闭,唯一的通风口来自于连接房间和阳台的那扇门,遮挡住阳台上的门帘是浅蓝色的,夜风从门帘的裂口渗透了进来。 颤抖着手挑起门帘的一角。 透过那一角是墨蓝色的夜空和海洋,依稀间可以透过夜空看到星光,星光落入到了海面上,魅惑迷幻。 他靠在乳白色围栏上,紧闭双眼,在那一帘夜幕的衬托下宛如从海底里爬到人类阳台的深海精灵,深海精灵的表情专注,似乎在做着倾听,那海底里的美人鱼啊什么时候也爬到的阳台上来。 他的脸色比起乳白色阳台还要苍白上几分,怀里抱着的文件掉落了下来,缓缓在他身边蹲下。 轻轻,小心翼翼的唤:莲煾。 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抖动着,在她以为自己的心要等老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安静的眼眸就这样瞅着她。 她心里面大大松了一口气,可是…… 手指小心翼翼去触他的脸:莲煾,你生病了吗?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 “你猜。”他声音极低。 摇头,嘴里说着:不,不不,我不猜,我猜不出来。 要知道,莲煾,我现在脑子里糊糊涂涂的,宛如……宛如回到那年的巴厘岛,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个房间和巴厘岛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 他叹了一口气,手缓缓沿着她的眉形:木头,这次我可没有跑。 竖着耳朵去倾听着来自于他的声音: “虽然,晚了八年,可我还是来了,木头,这一次,我不会再跑。” 日月星辰,所有所有都幻化成为了他,他一张脸白得就像要化开的石灰,就这样在她近在眼前的所在。 缓缓的,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不,不要这样,莲煾,我求你不要这样。 那些“呜呜”“呜呜”的连串组合成为一组动人的旋律,在支持着他即将焕散的思绪,集中精神去倾听着。 呜呜,呜呜的真动听。 他说过的,他一定也要让她为他哭得稀里哗啦的。 嗯,他做到了,只不过,他不确定她现在为他流的眼泪量足够不足够,一定要多傻大个十倍才行。 为了确认这个,他用了很多力气睁开眼睛。 第一时间,他看到她那对死鱼眼。 她的眼睛可真大,也许是眼睛大的关系从她眼眶里掉落的泪珠也大,那么多那么大颗的泪珠,他想超过傻大个没问题。 他的木头,为他哭得就像是一个泪包,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过,这个时候他可不能放过逗她的机会。 “害怕了吗?嗯?” 哭得稀里哗啦的,一边哭着一边说着:“怕,怕,莲煾,我怕极了,莲煾,我告诉你,其实我每次都让你抓到把柄,每次都被你拿着那些把柄耍得团团转,这让我特别生气,气得牙痒痒的,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这么一个机会,我就想,就想让我也能抓到你的把柄赢你一次。” 怎么办,木头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他觉得她更加可爱了,可爱得让他的骨头都酥了,可爱得让他又想吻她想摸她。 “后悔不?” “后悔?”她又开始说起傻乎乎的话:“后悔死了,我都后悔得想把自己剃成一个光头,后悔得要恨不得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后悔得恨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吐口水。” 哪有这种后悔法? “那么,现在,还想回上海吗?” 她摇头,她在他面前拼命的摇着头。 “不,不,从此以后木头哪里也不去,从此以后,木头会好好的呆在霍莲煾身边,莲煾,这次我发誓,我真的会变得很乖很乖。” 再好不过了。 也,足够了。 他的木头还是最初的那个样子:傻谁都没有她傻,狡猾谁都没有她狡猾,热情谁都没有她热情,冷酷谁也没有她冷酷,可爱…… 可爱,谁也没有她可爱。 霍莲煾想,说不定这次他就死成了,为了表达诚意他可是很认真在做这件事情,在他死之前他得告诉她一句话。 木头,后来,我懂了。 她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在她面前缓缓闭上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递出了阴影,那个阴影宛如被定额在白色大理石雕像上,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为永恒。 下意识手去触了触他的手,他的手冰冷得就像是寒冬夜里的风,一不小心随时随地都会从细细的窗户缝隙离开。 不,不,不能这样,她已经烦透参加了那些葬礼了。 不不,莲煾,你肯定舍不得我再去参加第五次葬礼的,就像是你说了好多次要把我从窗户扔出去都没有扔出去一样。 那阵夜风吹过来,康桥想起她在房间看到的那个电话,嘴里说着“莲煾,我马上去打电话,莲煾,你在这里等我,莲煾……” 手被紧紧拽住。 侧过脸。 他在说着话。 可怎么办,她都听不到,他的声音太小了。 挣扎着,可手被他死死握住。 眼泪和着汗水一滴一滴,一张布满泪水混合着汗水脸朝着那颗头颅靠近,把耳朵凑到了他的唇角上。 用尽全力,倾听。 “木头。”“嗯。” 倾听着: “木头,有些事情即使你不说我也敢去做,比如给韩棕安排了情人破坏你的婚姻,比如天天诅咒韩棕死于非命,比如眼睛都不眨一下为你吞下了一整瓶安眠药。” “比如,像疯子一样的去爱你。” -----------------------(1998-2015.终)-------------------------- 第139章 十大 在黑暗森林里行走了很久的孩子完成了第一千次虔诚的祈祷之后,骑着马的年轻骑士从天而降,他用手中的宝剑划开了重重的霾和昼,光从宝剑划开的裂口中渗透了出来。 他背着光,光把他剪成了黑色的剪影,剪影修长声音温暖。 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的黑骑士离开了。 那一刻,霍莲煾的出现就像是许久以前康桥口中描绘的那个骑着马用宝剑劈开黑暗的黑骑士。 透过玻璃窗看着霍莲煾一步步的走向康桥,莫名的,周颂安的心突了一下。“他看起来不错,他的女朋友十分漂亮。”握住电话周颂安做出如是回答。 之前,他远远的就看到走廊上那对出色的男女,当时走廊上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他们看起来就像是那种稳定交往中的情侣,情人节到来两个人一起逛商场,手里提着战利品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做准备。 那个时候周颂安还没有意识到那对男女中的男子就是霍莲煾。 周颂安有很久没有见到霍莲煾了,那个男孩比起以前更漂亮了,漂亮到可以用“光”来形容。 电话那边又淡淡的“嗯”了一句。 “要不要和他讲几句话?”这话周颂安很自然的就说出来。 在周颂安的感觉里康桥和霍莲煾的关系好像没有外界传说中的那般水火不相容、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久远的记忆里依稀有过那么一个画面,那次康桥在山上迷路是霍莲煾第一个找出她,他背着她的画面在熊熊篝火的映衬下极为美好。 “别傻了。”很难得的那声音带着那么一点点娇嗔:“好了,颂安,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后天就回去。” “那我明天就给你打扫房间,顺便打开窗户通风,上海这几天都在下雨。” 周颂安住的地方距离康桥的工作室就一条街距离,步行也就五分钟时间,她手里有他公寓钥匙,听到她要为他打扫房间周颂安心里乐意着呢,那种愉悦蔓延到他嘴角:“这么听来,我得花点心思给好好给你挑选礼物,说看看……” 在说话间那边传来一声,啊—— “怎么了?”周颂安慌忙问。 “没什么。”那边迅速做出回答。 “你现在是不是在工作室里?”周颂安看了一下表,现在上海那边应该处于天刚刚亮的时间。 “我睡不着,就……” “所以,刚刚是被雕刻刀割到的?割到哪里?流血了吗?伤口多大?” 那边在叹气:“被割到的伤口就米粒那么长那么大,我说周颂安……” 挂断电话,对于自己的行为周颂安也无可奈何,康桥是那种很少会出差错的女人,她比谁都懂得照顾自己。 一回头,周颂安才发现霍莲煾和他的女友已经离开,就只剩下目光直直的周颂玉拉着她的那对龙凤胎在原地发呆。 顺着周颂玉的目光周颂安看到霍莲煾和那个女孩的背影,男的修长挺拔,女的苗条高挑,也就眨眼之间那两道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看,又这么登对的男人女人。”周颂玉喃喃说着:“他们就像是从杂志上走出来似的。” 抱起比姐姐小一号的吴晟钧:“周颂玉,我记得你不久前说过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女孩是吴晟钧和吴晟柔吗?” 周颂玉干咳几声抱起吴晟柔:“不过漂亮是漂亮,就是没有礼貌。” 两个人往着和霍莲煾消失的相反方向走,周颂玉告诉他霍莲煾在他接电话时就拉着那位女孩离开,连招呼都没有。 对于霍莲煾的行为周颂安倒是没有觉得多么奇怪,少年时代的霍莲煾是典型的两面派,论礼貌谁都没有他有礼貌,论野蛮谁都没有他野蛮,不过这些话都是康桥告诉周颂安来着,基本上霍莲煾在他面前看起来就是那种有钱人家教养极好的少爷。 “周颂安,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漂亮的男人让周颂玉念念不忘。 “我以前给他补习过中文。” 周颂安给霍莲煾补习过中文,即使时间很短,但在他的认知里霍莲煾是他的第一个学生,所以,刚刚认出霍莲煾时他心里还小小的激动了一把,那可是他第一个学生。 从商场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停车场,那辆乳白色的跑车从周颂安所在窗前开过,开车的人正是霍莲煾,车子开得极快,驾驶座车窗映衬出来的是宛如刀削出来的侧脸,就那么从窗前匆匆一滑而过。 “舅舅。”细声细气的声音把周颂安的视线从停车场拉回来:“刚刚是桥桥给你打电话吗?” 被他抱在怀里的吴晟钧正睁大着眼睛看着他,小家伙口中的“桥桥”指的是康桥,学牙牙语时他特别喜欢这个发音,每次总是“桥桥”的叫着康桥,久而久之也就改不回来了,再之后,吴晟柔也跟着这样叫康桥了。 “是的,刚刚是桥桥打来的电话。” “我猜桥桥一定是太想我了。”小家伙自我感觉真良好。 这个时候,周颂安才想起一件事情,拨开吴晟钧额头上的厚刘海,“趴”的一声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一口:“这是桥桥让我代替她亲你的。” 话刚刚说完,另外一张额头也是留着厚厚刘海的脸凑了过来:“桥桥也一定是让你代替她亲我。” 这对活宝,对,对极了! 几分钟之后,吴晟钧还在强调着桥桥也许喜欢他多一些“舅舅,我说对了吗?我觉得桥桥刻给我的土拨鼠比吴晟柔的还要漂亮。” 吴晟钧的话让周颂安哭笑不得,明明就一模一样,看着小家伙极其认真的表情,周颂安心里一动。 低低的,偷偷的问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孩子:“吴晟钧,你喜欢桥桥当你的舅妈吗?” 小家伙睁大眼睛看着他。 于是,周颂安换了另外一种说法:“吴晟钧小朋友你想不想天天看到桥桥。” 吴晟骏重重点头,周颂安眉开眼笑,不过,那也得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周颂安等了康桥很多年,他知道她也知道。 夜幕来临,连续下了几天的雪在晚间停歇了下来,气象专家说那有可能是纽约这个冬天里最后的一场雪。 门外道路两边堆着雪堆,初上的华灯在雪光的映衬下就像是被遮挡住一块薄纱,迷离而梦幻,如果不是坐在对面的男人显得太过于心不在焉的话,这会是一个可以记住很久很久的夜晚,唐雨萱想。 唐雨萱认识霍莲煾三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家用晚餐,更何况今天是情人节,虽然霍莲煾说要给她做晚餐,但实际情况是他们从商场回来之后霍莲煾就躲进书房,摆在餐桌上精美的食物是他家的佣人和她打电话召来的酒店大厨弄的。 他给她买的花她一支支精心修剪,一支支插到花瓶上,再调好餐厅的光,等一切就绪之后她换了一件衣服,换好衣服之后她敲开书房的门。 现在,坐在唐雨萱对面的霍莲煾身上穿着款式极为简单的衬衫配休闲裤,和霍莲煾一比她现在身上穿着的行头怎么看都是笑话,看着霍莲煾那件墨绿色的休闲裤唐雨萱心里一肚子火。 不过,她不想在这样的夜晚和他吵架,一边用餐一边和他说话,他有一下没一下应答着,做着“嗯”“哦”“这样?”简单的发音。 这样的状况终结在唐雨萱问的“莲煾,你和那位叫做周颂安是怎么认识的?”上。 如果不是话题太过于枯燥的话唐雨萱也不会问出这样无聊的问题,从那位叫做周颂安的男人衣着打扮一看就是那种中产阶级人士,而霍莲煾来自于东南亚最了不起的家族之一,她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好奇。 杯子被搁回到餐桌上,霍莲煾从领口扯下餐巾。 “你很关心他的婚姻大事,莲煾,你在面对那位叫做周颂安的男人表现得很奇怪。”唐雨萱觉得奇怪之处还在于霍莲煾拉着她离开时所表现出来的,就像是见鬼似的,就好像背后有什么在追他似的,而且,连招呼也没有打就离开,霍莲煾在她朋友中教养是最好的。 餐巾轻飘飘罩在红酒杯上,在昭示着晚餐结束。 看着她霍莲煾冷冷说着:“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你这是知道的。” 呃……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呢?霍莲煾性取向正常,这个她比谁都清楚。 挑了挑眉头,带着那么一点点不经意一点点玩笑成分:“或许那个男人曾经是你的情敌?” 那一瞬间,唐雨萱从霍莲煾的眼眸底下捕捉到一丝丝火焰,那火焰稍纵即逝。 “莲煾,有点闷。”唐雨萱也拿下餐巾,她的话再直白不过,因为闷才会和你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霍莲煾笑了笑:“周颂安是我们管家的亲戚,嗯,他还给我补过几堂中文课,鉴于这样这样这位也许自认为在我面前可以秀一点点为人师表的优越感。” 唐雨萱给了霍莲煾一副“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霍莲煾把手伸向了她:“我们跳舞吧。” 站在浴室门口,耳朵贴着门板唐雨萱侧耳细听里面的动静,霍莲煾已经在浴室里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状况来得有些忽然,不久前他们在跳舞,霍莲煾忽然停下脚步,说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之后就离开,十分钟之后唐雨萱还是没有等到霍莲煾,她沿着房间一个个找,最后在浴室听到类似于受伤时发出呻.吟的声响。 叫了一声“莲煾”,浴室的声响迅速消失不见,浴室门没有锁,几经考虑之后唐雨萱打开浴室门。 这个情人节注定会成为唐雨萱难以忘记的夜晚,这个夜晚唐雨萱第一次见到了这么狼狈的霍莲煾。 他就卷缩在那浴室的墙角下,从额头垂落的发丝遮挡住他的眼睛,脸色惨白。 白到就像是被困在夜月里的吸血精灵:曙光就要来临了,当第一缕曙光撕破天际,他将化为白色的灰烬。 也不知道怎么的,叫着他的声音就那么抖开了“莲煾。” 那声“莲煾”使得卷缩在墙角下的身体一震,垂着头缓缓抬起,朝向着她,那一刻他所表现出来的宛如是: 是你在叫我吗? 柔软的发丝因为抬头弧度大的原因滑到一边去,眼眸清楚呈现了出来,他在找寻她,找到了。 然后,微笑。 笑容纯白。 唐雨萱的心就那样和她的声音一并抖开。 在霍莲煾的脚下,躺着一只被用掉的针筒。 三月末,从波士顿飞纽约的班机,搁在简廖面前的报纸上有数张唐雨萱和美国棒球新星一起看电影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举止极为亲密,看了一眼和他隔着一个位置坐着的霍莲煾,那些图片似乎没有干扰到他,他正闭着眼睛做闭目养神状。 在简廖的印象中霍莲煾是那种把事业看得比女人更重要的男人,起码他从来就不会让女人影响到他的工作效率,霍莲煾也有一股狠劲,这两者结合起来让他囤积财富速度惊人,上个礼拜,一些财经媒体人还纷纷表达出看好霍莲煾在明年可以挤进五十亿会员俱乐部。 一下飞机,霍莲煾就出席了他朋友的庆功会,庆祝他朋友公司在纽约证交所挂牌,霍莲煾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出席类似这样的庆功会,那些人在庆功会上分享资源,扩展人脉。 十一点半,简廖开车送霍莲煾回家,远远的简廖就看到霍莲煾家门口停着数十辆黑色轿车,几辆车竖着一字并开停在放在围墙外。 这样的状况看着有些诡异,简廖放慢了车速。 在霍莲煾的要求下简廖没有把车子直接开进车库里,刚刚停好车。 一直并开的车队中间的车车门打开了,陆续有身材魁梧的男人打开车门,最后从车里出来的人赫然是霍正楷。 怪不得这么大的阵仗,不久前,一些小道消息传出霍正楷因为私人上的事情和黑道组织结下恩怨,从现场车辆数字看这些小道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 对于霍正楷的到来霍莲煾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他径直打开车门,甚至于连看也没有看停在一边,一副想和他做深谈样子的霍正楷,就这样保持着以往的脚步频率从霍正楷面前走过。 抱着一大堆出差文件的简廖跟在霍莲煾身后走着,霍正楷语气难堪的叫了声“莲煾”,霍莲煾状若没有听见一样,本来想打招呼的简廖也只能低着头紧跟着霍莲煾的脚步。 后面传来了脚步身,三串脚步声踩在通往主宅大门的小径上,然后…… 后面那道声音不是很大,但在这幽深的住宅区,以及这样一个美国人习惯早眠的周一夜晚显得尤为清晰: “莲煾,韩棕死了。” 霍莲煾住的房子面积连同花园网球场还有游泳池加起来有近千坪,这近千坪面积被围在围墙里,围墙周遭种满橡树和梧桐,围墙和树木使得这里看起来幽闭森然,在这样氛围下那句“莲煾,韩棕死了”达到了让人汗毛竖立的效果。 简廖感觉到那个瞬间自己的触觉似乎特别灵敏:走在最前面的一只脚刚刚踩在地上,另外一只脚正在抬起间,那句话使得刚刚抬起的那只脚在空中逗留了片刻,再之后,缓缓落下,脚踩在用碎石铺成的小径上,从碎石缝隙偷偷钻出来的小草被压在脚板下,窸窸窣窣的。 走在前面的霍莲煾停下了脚步,走在中间的简廖也停下了脚步。 而走在后面的霍正楷移动着脚步来到霍莲煾面前,那脚步又沉又重和他的声音一样: “韩棕死了,昨天晚上在东京出的车祸,今天中午院方宣布抢救无效。” 霍莲煾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韩棕的尸体明天将会被运回新加坡,莲煾……”顿了顿:“韩棕的葬礼就由你去参加,我想,康桥一定不希望我出现在葬礼上,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我亏欠她太多了,我不想在这样的时刻还惹她不高兴,你出席的话我觉得会比较好,起码……” 霍正楷说到这里似乎才意识到现场还有第三个人,他站在霍莲煾的对面,庭院灯很清楚的照射出他的脸部表情,他看了简廖看一眼,简廖后知后觉到他不适合站在这里,有名望的家族家庭成员结构总是复杂且忌讳莫深。 抱着大叠文件尽量让自己脚步不打扰到那两个人,简廖朝着门口走去,搁放完文件之后简廖廖选择从偏门离开以此来避开那对父子的谈话。 可这夜真的是太安静了,安静到以至于一些不应该传到他耳朵的话都传到他的耳朵里头。 霍莲煾在东南亚是叱咤风云人物,霍家是早年中国兴起的“下南洋”风潮中的第一批人,也是最早凭着聪明头脑最先富起来仅有的几个人之一,到了霍正楷这一代,霍家的财富名望更是来到顶峰。 霍正楷是第一个把西方那种零售经营理念引进东南亚的商人,人们给霍正楷冠与了“零售巨头”头衔,在商界霍正楷更是强硬派的代表人物,作为亚细亚华商会会长之一,一旦一些国家经济改革触及到华商利益时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说出“no”。 可此时此刻,这位在一些政客眼里的“难啃的骨头”姿态低得已经不能再低了:“来的时候我喝了不少的酒,我觉得这样一来那句对不起也许可以说得溜一些。” “莲煾,对不起,请和那位叫做文秀清的女孩传达我的歉意,你告诉她,我会为我的错误行为做出负责和补偿。” 文秀清的名字简廖听过,按照drl基金会一些老员工的说法,文秀清是霍莲煾的第一位女朋友,霍莲煾曾经带着她一起出席过基金会一些公益活动。 即使那位父亲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可他的低姿态并没有为他赢来谅解,霍莲煾的声音冷得像冰。 “霍先生,话说完了吗?如果说完了的话那么就请回吧。” “莲煾……” “还没有说够吗?如果还没有说够的话我想我也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在我听来你除了第一句之外其余的全部是废话,霍先生你现在脚下站的性属于私人地方,如果霍先生还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就等同于私闯民宅,那我只能报警处理了。” 那位父亲再也没有说话。 回家路上,简廖在心里寻思着“韩棕”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在他记忆里曾经出现过,如果韩棕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在一个应酬场合上,那位叫做“韩棕”的是一位年纪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亚洲男人,这位亚洲男人和霍莲煾认识,之所以现在还能有印象大约是那个时候霍莲煾对那个男人所呈现出来的态度,敌意、藐视各占了那么一点。 那应该是发生在去年春天的事情,地点就在迈阿密的沙滩派对上,关于霍莲煾和那位叫做韩棕的男人发生的小状况的版本因为为这样:韩棕作为一位有妇之夫在公共场所上公然和未婚女人举止亲密,不巧这一幕被霍莲煾撞到了,霍莲煾认识韩棕的妻子,于是,韩棕尝试和霍莲煾解释。 那时,简廖也在场,韩棕对于那位穿着桃红色露背礼服,刚刚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的身份做出如是解释:她是我朋友的女友,我朋友因为有事情离开,她喝了点酒,我帮忙朋友照顾她。 那位看起来是一位不善言辞的男人,不善言辞到让在一边的简廖听着都有一点不耐烦了,可和他相反的是霍莲煾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等韩棕好不容易把他和那位女人的关系理清之后,霍莲煾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韩棕,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撒谎就会犯结巴。” 那晚,霍莲煾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就像是春季迈阿密的夜晚一样张扬,他指着那位叫做韩棕的男人说:“韩棕,我巴不得你天天左拥右抱,最好也能和霍正楷一样弄出一两个私生子来。” 这话当场就让韩棕联想到了霍莲煾和他父亲的恩怨,据说,霍正楷有一双私生子女在文莱当地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也不知道后来怎么的,关于霍正楷的那对私生子女的传闻变得少了。 如果有心的人细挖的话,大约可以挖出点什么,在面对若干媒体关于那对私生子女的提问时,霍正楷回应含糊,不承认也不否认。 回到家简廖就接到霍莲煾的电话,霍莲煾在电话中交代:给他定明天前往新加坡的机票,越快越好。 周二,简廖接到这么一则消息,波士顿会所的筹集工作全面停工,会所所有事物交给副总裁肖恩全权处理,已经拟定在四月举行的两场拍卖会全部取消,霍莲煾宣布休假一个月。 霍莲煾这一系列举动使得简廖不由自主想起霍莲煾昨晚打给他的那通电话,电话内容没有问题,较为有问题的是语气。 简廖努力的回想起昨晚霍莲煾在电话中的语气:声音有点抖动,那种抖动仿佛在传达着一种情绪,简廖可以确信的是在那种情绪里没有任何哀伤成分。 从新加坡打来报噩耗的电话来得有点晚,韩棕被宣布死亡的二十分钟之后才有人想起,应该给那位叫做康桥的女人打一通电话。 电话打到康桥手机时时间为下午三点五十八分,接完电话之后手机就从她手里滑落,手机滑落的声音在地上闷闷的“嘭”的一声。 她低头去看手机,弯腰捡起手机,把手机放回原来的地方,侧过脸。 那张脸所呈现出来的唯一表情是惨白,蠕动的嘴说出:周颂安,你能不能给我订一张前往新加坡的机票,越快越好。 他被她吓到了,慌忙问:“怎么了?” “韩棕死了。”麻木的语气吐出。 周颂安订到了晚间八点半的航班,从上海到新加坡有差不多五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介于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康桥的状态周颂安订了两张机票。 行程近半,万米高空上康桥问一直都坐在她身边,帮忙她处理行李托运手续,还有登机牌的他这样一句话:周颂安,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听得周颂安心里泛起一阵阵苦涩,那个瞬间他仿佛看到属于她的少女时代,少女时代的康桥是木讷的,木木的,崩崩的,很少说话,有时候说出来的也是不经思考,用康桥妈妈的话来说就是“我总有一天会被你气死。” 康桥呢,丑的东西不会赋予赞美,即使那个很丑的东西所拥有者是至高无上的人。 也是源于这样康桥很不得人喜欢,每次康桥一得罪人就会惹来她妈妈的一阵骂,话骂得很难听,久而久之,康桥开始了用沉默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大部分时间里那个女孩都是安静的,安静得…… 安静得就像是一块木头啊。 偶尔,周颂安还曾经听见过霍莲煾管康桥叫做“木头”。 说完话的人也许是意识到她说的话不妥,低下头,说了一句“颂安,对不起。” “没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是周颂安在康桥少女时代最喜欢做的事情,做这样动作最初的意义是想传达类似于我们是很亲昵的朋友这样的讯息,久而久之,这样的动作变成了骨子里很偏执的一种习惯,而对于那位木讷女孩的怜悯也慢慢的转变成爱。 现在的康桥呢? 现在的康桥也早已经不见了少女时代的那种木讷呆然,也只有在偶尔间极度放松,心不在焉的状况下才会不经意流露出她的木头属性。 康桥的成长仿佛只是一个夏天,也仿佛是一个眨眼之间的事情,周颂安还记得那年夏天他在澳洲接到康桥打给他的一通电话,在电话里康桥和他说:周颂安,我结婚了。 周颂安接那通电话时正是深夜时间,正是睡意正浓的时刻,“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继续睡觉,次日醒来,周颂安才知道他接的那通电话不是一个梦,也不是恶作剧电话,康桥真的结婚了! 康桥嫁给了大她七岁的韩棕,霍家和韩家是世交,韩棕为韩家次子。 确认康桥结婚消息之后,周颂安从澳洲飞到文莱,那天正是康桥结婚回门的日子,烈日炎炎盛夏,在以前他们常常会聊天分享音乐那方小小的天地里,他问她“为什么?” 一切来得毫无征兆,周颂安也只不过是初夏离开,一个夏天还没有完全过去,他发誓娶的女孩变成了别人的妻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的回答,她说话的声音,还有她当时的脸部表情无一呈现着玩世不恭的姿态。 在她面前,他第一次做出属于男女间的那种告白。 “康桥,我喜欢你。” “我知道。” 他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知道了还…… “你喜欢我不代表我就要嫁给你,周颂安,其实在你心里也知道你配不上我,起码在财富这方面的比重上,所以,你迟迟不敢告诉我你喜欢我,我理解你,也谢谢你的喜欢,毕竟,得到一个男人的喜欢对于女人来说是锦上添花的事情。”那刻的康桥是那般的伶牙俐齿:“介于你对我的这份喜欢,我就给你一个忠告,忘了我吧,去找适合你的女孩子,可以和你一起存钱买房买车的女孩子。” 离开时周颂安发誓会好好的记住康桥给他的那个忠告,找一个适合他的女孩子。 然,几个小时之后,周颂安就知道了这个夏天发生在康桥身上的事情。 属于康桥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发条呵,终于撑不下去了,“蹦”的一声,灵魂出窍逃出升天,有多痛苦有多压抑灵魂就要有多自由,有多剑拔弩张。 之后,周颂安辞掉了澳洲的工作,在一个月色极为柔美的夜晚给康桥打了一通电话,温柔的告诉她:康桥,如果觉得命运委屈了你想找人发点牢骚的话我会一直在。 她什么也没说就挂断电话。 周颂安在文莱找了一份工作,几个月过去,在一个礼拜天夜晚,周颂安终于听到了他所熟悉的脚步声出现来他宿舍的走廊上,停在他门前。 时间宛如大浪淘沙,最终,昔日木讷的少女变成了现在这个闭着眼睛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闭着眼睛的康桥睫毛淡淡的,眉形秀丽,白皙的皮肤,配上属于她眉宇间散发出来的那种淡然使得她就像是男孩子们心目中的神仙姐姐,又远又近,在水一方。 但睁开眼睛的康桥又是另外一番样子,凝望着她的眼眸,透过她的眸光:嗯,那是一双写满故事的眼睛。 而现在,那双眼睛里又要新添上一桩故事:我的丈夫,不在了。 抵达新加坡时差不多凌晨两点左右时间,叫了一辆计程车周颂安陪着康桥回到韩家。 康桥很少会和周颂安说起她在韩家的事情,周颂安心里也隐隐约约猜到康桥在韩家的状况,事实证明了周颂安的猜想,康桥在韩家并不受欢迎,对于康桥的到来从韩家人乃至那些亲戚们,甚至于佣人都表示出了极为冷淡的态度。 而那位康桥称之为“嫂嫂”的女人似乎对陪着康桥出现在韩家的他更有兴趣。 大家族间为了利益勾心斗角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情了,面对着那个女人的观察目光周颂安在心里苦笑。 而康桥似乎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了,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搁放在一边那张被放大的黑白照片上,脸色越发苍白如鬼,那是韩棕的照片,鼻梁上架着眼镜带着浓浓的书卷味,一点也不像个商人。 往着那张照片靠近过去,缓缓伸手,眼看手指就要触到照片上的人,照片迅速被拿走,拿走照片的人正是韩棕的妹妹,三十多岁年纪,眉目凌厉,冷冷说着:康桥,你还是去休息一会,我们还要到日本接我哥哥回来。 一个小时之后,康桥前往东京。 周颂安住进韩家管家给他安排的房间,之前周颂安曾经提到自己已经让朋友给他订好酒店,被康桥称作为嫂嫂的女人难得说出了客气话“周先生,你住在这里吧,你是康桥的朋友,她现在需要有一个人在她身边照顾。” 次日中午,韩棕的尸体被运回新加坡,韩家是新加坡望族之一,新加坡当地电视台对韩棕尸体抵达新加坡机场进行了转播报道:最先走出机舱的是韩佑,韩棕的父亲去世之后作为韩家的长子韩佑成为了韩家的当家人,在韩棕发生车祸的第一时间,韩佑就赶到东京。 走在韩佑身后的是作为韩棕妻子的康桥,康桥穿着丧服,左边发鬓别小小的白花,呈现在电视镜头的那张脸极为的木然。 在看这些画面时,周颂安听到坐在他身边两位的窃窃私语声,那两位是前来参加葬礼的中年女人,这两个中年女人在低声讨论康桥有没有哭? 她们从康桥和韩棕的妹妹嫂嫂的状态可以得出结论:康桥没有哭,倒是韩棕的嫂嫂和妹妹哭得眼睛红红的,那两双红红的眼睛就这样呈现在新加坡电视观众面前。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是忙碌的,韩家所有人都在为明天上午韩棕的哀悼会做准备:xx会长那边通知了没有?xx部长告知了没有?给xx董事会打电话了没有?韩家的当家人亲自给xx总理办公室打了电话,对方已经明确答复明天会派代表参加追悼仪式。 …… 最后,就只剩下这么一个问题:霍正楷明天会不会出现? 在院方宣布韩棕抢救无效时,韩佑第一通电话不是打给康桥,而是打给了霍正楷,沉默了数十秒时间之后霍正楷给出了这样的回应“知道了”之后就没有再做出任何表态。 霍正楷一生叱咤风云,他唯一的污点也就是那个挺着大肚子住进霍家,叫做倪海棠的女人。 这个女人还为霍家带来了一个拖油瓶,这个拖油瓶就是康桥。 关于康桥,坊间存在两种版本:其中一个版本为霍正楷早已经和倪海棠勾搭上了,康桥是他们的孩子,另一个版本是康桥是倪海棠和别的男人生的,倪海棠被迫无奈间只能把康桥带回霍家。 在人们对这两个版本争论不休期间,霍正楷宣告他部分不动产以及他名下百分之五公司股份将会划分到康桥名下,这样一来就等同于他用另外一种方式向外界承认康桥是他的孩子。 之后,争论才逐渐平息。 但显然,霍正楷对于他的那个污点还耿耿于怀,康桥不受霍正楷待见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韩家在经过几轮推敲之后更倾向于霍正楷不会出席悼念仪式,但肯定会派出若干代表。 韩棕的尸体运回新加坡二十个小时之后,追悼仪式正式开始,追悼会现场庄严肃穆,来参加追悼仪式的人很多,韩家大门口车辆络绎不绝,长长的走道摆满了花圈挽联。 追悼仪式举行了约两个小时时间,周颂安作为康桥的朋友进入追悼会现场,和他进入现场的就寥寥几人,想必这样的寒酸场面看在那些人眼里就变成了:死者妻子的亲属用五根手指数绰绰有余,想必平日里头必然是一位寡淡的人。 那一刻,周颂安心里特别的心酸,应该把周颂玉也叫来,让周颂玉把她的那群朋友们也叫来,周颂玉可是朋友满天下,个个古道热肠。 行完礼,周颂安走到站在家属位置的康桥面前,抵达韩家之后,康桥唯一和他说的那句话是“我去接他回家了。”那句话还是当着管家的面说出来。 之后,他和她无任何接触,倒是偶尔从韩家亲戚口中听到类似于“那女人真的是铁石心肠,丈夫死了没有滴一滴眼泪。”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