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昏君之荒唐太子》 第一章 群美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冠甲神州的南乐宫殿沐浴在初秋明艳的阳光之下,更显堂皇无双。 王宫后园中繁花似锦,碧波荡漾的荷塘边上笑语频传,几名背对着荷塘的宫装少女挽着手臂,嬉笑不已的挤在一起,似乎正在着摆什么姿势。 对面一名身着明黄锦衣的俊秀年轻人,斜首叉腰的站在一个木架边,右手中握着一块黑炭,正满脸坏笑的在架上的画板上画着什么。 “一条大路哟,通呀通我家,我家住在哟,凉呀凉山下……山下土肥哟,地呀地五亩,五亩良田哟种呀种点啥……”园内原本正是鸟雀争鸣气之时,不过从正在作画的年轻人嘴里突然飘出的古怪曲子,却有种让百鸟噤声草木无语的架势。 闻听他边画边唱的词,几名正在摆姿势的少女更是忍俊不禁笑作一团。 “殿下,这是你作的新词么?怎么如此古怪?”其中一个鹅蛋脸的绿衣少女捂着小嘴,用银铃般的声音问到。 “悦儿问题真多!站好站好,把手放身后,别挡着前面哈。”被称呼为殿下的年轻人嘿嘿一笑并未回答,而是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嬉皮笑脸的吩咐。 “都站了半天了,腿都酸了……”绿衣少女抿抿小嘴,大眼睛嗔怪似的看着天上的浮云,俏然轻语。 “真不厚道,才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喊苦,那等下的坐姿模特就给你做了!让你好好坐一阵嘿嘿!”年轻人看到她抱怨,不但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开心。 名叫悦儿的少女听说还要让她做下一轮的“模特”,苦着脸和身边另外几名少女对视一眼,幽怨的叹了口气,却是无可奈何。 约摸半柱香之后,随着一阵嘿嘿怪笑,一张用木炭画的素描‘群美图’终于完工,几名少女在年轻人的招呼下,雀跃着一拥而上准备一睹真相。 不过她们刚拥到画架前面,还来不及叹息一声好神奇,就马上齐齐俏脸通红起来,不约而同的对着那个年轻人嗔了几句,然后一起羞涩的逃开到一边。 落在最后的绿衣少女本来正靠在荷池边的砌栏上揉腿,此刻看着先行拥上去的姐妹们看了一眼图画之后就羞臊逃开,疑惑的瞅了瞅满脸得意坏笑的年轻人,这才蹙着秀眉凑上前去查看那张画作。 不看则已,一看立刻把少女羞恼得无以复加。 原来那张用木炭画的图画上,几名少女虽然眉目宛然笑靥如花,但是……但是身上的衣裳却不知怎地全都不见了! 这哪是什么群美图,完全是一张活脱脱的“美女群裸图”! “殿下!你你你……你真是……”绿衣少女看了一眼图画,一张俏脸也是瞬间通红,本能的抬起皓腕想要去捶身侧的年轻人,但是手到半空却又不敢下手,只好跺跺小脚嗔一声,羞臊无比的跟着逃到了一边。 看到她又羞又恼的逃开,年轻人不但没有任何愧疚的表示,反而更加放肆的发出一阵哈哈怪笑。 “悦儿,还有一张坐姿图没画呢,你这是要逃到哪里去呀?”他眯着眼睛瞧着着逃入人堆里的绿衣少女,挤眉弄眼的说到。 “不画啦!不画啦!殿下这么坏,奴家才不做什么模特了呢!”绿衣少女躲在两名姐妹身后,又羞又怕的连连摇头。 “嘿嘿!不行,本太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刚才说了要给你作画,那就一定要作!来来来,悦儿你就坐在那棵柳树下吧,我给你画张柳下美女图……嗯,对了,你那织锦外袄太厚实了,这么好的艳阳天还穿那么严实,脱了吧!”年轻人坏笑一声,目视着慌乱的少女,不但不肯放过她,反而提出更加过份的要求。 一听到不但逃不过做模特的‘噩运’,而且还要脱衣服,绿衣少女想要抗辩却又不敢,只好默默的用贝齿紧咬着娇唇,大眼睛里水波流转,似乎都快要哭了。 不过她的委屈却没有换来应有的怜香惜玉,对面的‘殿下’不但没有任何打消想法的表示,而且还眼神流转,示意她身边的另外几名少女赶紧“动手”。 虽然另外的几名少女心中怜惜姐妹,不过也都不敢违逆年轻人的命令,所以片刻之后,绿衣少女便被她们轻笑着剥去外袄,然后簇拥到荷塘边的柳树下坐定。 “好啦好啦,悦儿你别愁眉苦脸的,不然画出来不好看可别怪我啊。”看到身着淡绿青衫曲线玲珑的少女在柳下坐定,年轻人这才笑嘻嘻的出言。 绿衣少女俏脸通红的抿着嘴,只顾眼汪汪的看着荷池里还在争食白面馒头的锦鲤,似乎还在委屈之中。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羞恼多久,不到半刻钟,对面的画架边正在围观的少女们就发出一阵惊喜的低呼声。 “哇!好神奇,殿下竟然用木炭画出如此图画!” “好美好美,悦儿姐姐快来看,殿下画好了!” “是呀是呀,真是好美,比宫中收藏的那些名家书画要好看百倍呢。” 她们围在画架边,叽叽喳喳的言语个不停,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少女早已一溜烟的跑到柳树下,扯着绿衣少女的手臂,兴致万分的把她拖回到了人群里。 原本正在凄苦委屈之中的绿衣少女惊疑的看了一眼画板,顿时一双眼睛再也移不开。 虽然画纸上只有黑白两色,但是那仅用木炭描绘的线条却分外传神,黛眉秀发,瑶鼻樱唇,细处丝丝恍如镜中之人一般纤毫毕现,更神奇的是那双眸子,虽然看似只用炭黑随意勾画了几下,但却把画中人那似嗔似羞的神情点拨得灵动无比,仿佛活了一般,而且最重要的是,画中人的衣裳都还穿得好好的…… 绿衣少女痴痴的看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人。 “殿下……”她俏脸绯红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些语塞,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悦儿是要谢我么?不用客气嘿嘿!来来来,亲本太子一下,我就把这张画赏赐给你!”年轻人目视着眼前少女羞怯惊喜的神情,得意洋洋的抖抖眉毛,忽然把面颊凑到她面前,表情暧昧的说到。 看到他当众做出这幅轻佻表情,绿衣少女原本就已绯红的俏脸都快红透了,不过她刚羞怯无比的想后退,却被身后一群少女嬉笑着拥住不让她逃跑,不仅如此,她们还唯恐天下不乱的嬉闹起来,似乎她要是不亲这一下,她们就不准备放手似的。 绿衣少女羞臊无比的左转右转,挣了半晌却脱身不得,只好心一横,双目一闭以最快的速度在面前的年轻人脸颊上轻啄了一下,然后红着脸霍的一转身挤开嬉笑的姐妹,伸手就想去揭那张碳画。 见到她要摘画,正眯着眼睛回味脸上温存的年轻人马上伸手捉住她的手臂,急急的把她拉了回来。 “哈哈,这画现在可不能摘!不然随便一抖,上面的碳粉都抖落了,这画就没用了。”他笑嘻嘻的解释。 “那、那怎么办?”不等绿衣少女开口,旁边就有少女急切的追问起来。 “嘿嘿,区区小事,本太子自然有办法!小六,小六,你快给我死过来!”年轻人得意一笑,忽然转头大呼小叫起来。 一声呼应从园门外响起,然后一个身形清瘦的白净少年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你去把本太子前几天发明的定型液拿来给这幅画喷上,再用我教你的办法给装裱上,然后叫人送到悦儿那里去。”年轻人对着跑到跟前的少年笑着吩咐。 少年恭敬的嗯嗯两声,正准备朝外跑去,却霍然看到一边地上还扔了一张画作,忍不住瞅了两眼。 “嘿嘿,这画其实也不错,小六你要是喜欢就……”看到他留意地上那张图画,自称太子的年轻人贼贼一笑,眼神暧昧的朝身边的少女们扫了一眼,怪腔怪调的开口。 不过他的话音未落,少女们就惊呼起来,其中那名绿衣少女更是急急的跳上去,一把抓起那张少儿不宜的“群美图”藏到身后。 “哎呀!悦儿你也喜欢这张啊!哈哈,看不出你的艺术眼光竟然也和本太子一样好!那好吧,这张也一并赏给你了,虽然刚才抖落了不少碳粉,不过叫小六拿去装裱一下挂起来还是蛮有朦胧美感的……”太子看到她一副紧张的模样,嬉皮笑脸的揶揄道。 绿衣少女娇羞无比的啐了一口,拿着画作躲到其他少女身后,不再出声。 名叫小六的少年看看太子,又看看一群面颊绯红的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嘻嘻一笑之后就跑了出去。 不到片刻,他就拿着一个玉制小瓶跑了回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站到画架前面,对着那副“柳下美女图”在瓶盖上小心翼翼的按了几下,只见一阵水雾从瓶盖一侧喷出,慢慢的弥漫住画纸一角的碳粉,然后被碳粉吸收进去。 如此往复几次,直到所有碳粉都吸收了瓶中喷出的水雾之后,小六才招呼方才跟着他进来的两名宫中画匠,叫他们小心翼翼的把画架上的图画连同木质画板一起摘了下来,然后轻轻的抬了出去。 太子目视着几人把画作拿走,这才满意的轻舒一口气。 “好了!美女图画完了,现在我们来玩点别的吧!嘿嘿,悦儿,你去把我那副象牙扑克拿来,今天我们来玩……斗地主!嗯,谁输了可是要挨罚的哟!”不等身边的少女开口,太子就满脸坏笑的作出了新的吩咐…… ; 第二章 山寨太子 好吧,我承认! 我承认那个猥琐的太子就是我! 三个月之前,我被该死的刘老头怂恿,放弃了马尔代夫的度假计划,跟着他跑到大山中去刨那座千年古墓,结果宝贝没挖成,却悲催的把自己挖到另一个时空。 咱现在占据的这具身体,属于某个未知星球上一个南乐国的太子。据我身边的侍女回忆,自从三个月之前那场东郊祭天仪式上,我这个倒霉的太子替父祭天,在那个风雨交加的“黄道吉日”,爬到百尺高台上念叨祈文之时被雷劈了之后,就变得与以往大不相同…… 这魂儿都换主了,还能相同么?! 不过你们可别羡慕咱这个未来国主,虽然大伙平时都说做梦都想当国主,但是当国主这事,可没想象之中那么幸福。我现在虽然只是太子连半个国主都算不上,不过这当国主的苦,我这个山寨太子现在只旁观了三个月,就有了深切的体会。 作为一个国主,必须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花一个小时梳洗打扮吃早饭,然后去早朝! 对,就是早朝!该死的早朝!没有双休日,操蛋的日复一日的扯淡早朝! 每天天不亮,就得强打精神坐在那张一点都谈不上舒服的硬邦邦龙椅上,假装威严的瞪着朝堂上那一群老头子和书呆子,听他们唧唧歪歪的汇报哪里丰收哪里水灾,看他们争论下次过节该用红地毯还是黄地毯,瞅他们互相攻讦对方五官不正品行不端…… 吵完闹完之后,做国主的还都要定夺这个、定夺那个! 定夺你妹! 连修条水渠要用什么石料都要国主定夺,养你们这群当官的干毛用啊! 而且早朝时候还不能打瞌睡,不能看小书,不能和身边的侍女说冷笑话和荤段子,就这么无聊的一直枯坐到中午,然后听旁边的太监叫一声有本上奏无本退朝,这才可以回皇宫里吃那些毫无新意可谈的食物…… 要是摊上什么麻烦的破事,这无聊的早朝还有加班延长,还没加班费! 当然,做国主的可不仅仅只有早朝无聊,其余的那些时间,一样能让人无语到抓狂。 有兴致的时候还可以吟吟诗作作对,没兴致的时候连个消遣的事情都找不到……别说国主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那都是传说! 抛开国主身份尴尬没有自由不说,偶尔心血来潮想要找点新鲜乐子,还要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古板老臣的视线耳目,以免被他们在朝上痛哭流涕的指摘行为不检、有违天和;要说想微服上街认个干女儿尝尝小吃神码的,那更是做梦,不说那些呆朽老臣不答应,就是宫中的那些太监和侍卫也是百般阻挠,说什么不安全不卫生,好像街上的妹子铁定会坑爹、小吃铁定有地沟油似的…… 总之一句话,当国主不但无聊至极,而且毫无人权。 当然,那些存心不把江山社稷放在心上、一心追求自由与梦想的烈士型国主另当别论。 不过我现在既然悲催的穿越到了这南乐国的太子身上,自然不能毫无节操的拿那种烈士国主当偶像,所以我的目标,就是做一个有事找别人、没事别找我的甩手国主!嗯,也就是传说中误己不误国的…… 那叫什么来着? 似乎没一个合适的词汇可以形容…… 好吧,你们可以叫我昏君,未来的昏君!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我除了假装被雷劈躲在**之中“养病”之外,就一直在认真的研究这个世界和南乐国的形势,以便在将来某一天继承王位之后,可以顺顺当当的当个自由自在的“昏君”,不用像现在的便宜国主老子那样每天上午上朝上朝上朝,下午批奏章批奏章批奏章…… 哦,对不起,那都是将来的事,现在我只是个太子,所以先回到刚才的事情、也就是画画的事情上。 话说画炭笔画这件事,倒不是我存心想要调戏身边这群粉嫩可爱的侍女妹子,而是因为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为了避免露出马脚,我一直在假装被雷劈得有些混混沌沌,以便躲过众人怀疑。 不过一直躲着总不是个事儿,自从上次国主老子在我面前叹息,说什么我这个文采斐然聪慧过人的优秀太子,要是被雷劈那啥了那可咋办之类的之后,我就知道躲不过去了——咱要是继续装病卖傻,说不定这太子之位就要让给别人了! 一想到美好的昏君之路有威胁,我就只好硬着头皮蹦跶起来,开始思索该怎么把丢掉的场子找回来。 不过“太子”生前最擅长的现场吟诗作词之类的东西,我现在基本已经无望重拾了,因为即便记得地球上那一大堆没有版权保护的前人诗词,我也没不敢随便拿出来乱用,以免到时候哪个不开眼的要我来个“现场作诗”神马的,我就纠结了。 所以苦思冥想之下,咱只好另辟蹊径,拿出一手在“考古”职业中练就的炭笔素描来应付一下,以证明我这个被雷劈的太子不但没有变成痴傻,而且还更加风骚奇葩了。 不过什么事情都是有惯性的,刚开始咱对着一群秀色可餐的妹子作画的时候,神思一个恍惚就飞回了穿越之前的某些场景,然后一不小心把她们的衣服给画没了,所以只好勉为其难的再画了一张。 嗯!对了!这里就是重点! 因为我画完之后叫小六拿去装裱,正是我彰显自己奇葩的重要一环。 小六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实际上是一个太监,是前阵子国主老子不放心我这个被雷劈的太子,特意派来“照看”我的,不但机灵,而且尽职。 不过我早就知道,这小子说是被派来跟我混,但实际上却是国主老子的耳目,我这里发生的鸡毛蒜皮,不用一天全都会被他汇报上去,所以我要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刚才那张炭笔画的事情,一定会被他原原本本的报告上去! 嘿嘿,对于那张画的作用,我现在很放心,因为刚才小六这小子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是眼中闪过的惊诧与震撼,我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所以不用想我也知道,那张画在装裱好送到悦儿那里之前,肯定会被先送到国主老子那里请他先过目,然后……然后我这个太子就不用再去担心国主老子还会不会继续怀疑我脑子是不是被雷劈坏掉了。 而且说不准,国主老子在看到这幅前无古人的炭笔画之后,还会惊为神作,替我在朝堂之上宣扬一番拉上一群粉丝什么的,到时候,我这太子之位就更加牢固坚实了。 哦!对了,忘了说前提,我现在所处的南乐国,属于神州大陆上最富裕最和谐的国家,而且百十年来一直以文治国,也就是说咱这个太子,不需要什么骁勇善战英明神武,只要能吟得一手好诗、涂得一手好画就是大善…… 忙完穿越过来之后的第一件“大事”,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所以心情欢喜之下,我就逮着一群娇俏可人的贴身侍女,用那副前阵子特意叫宫中匠人制作出来的、外形和麻将牌一致的象牙扑克,玩了一下午斗地主。 之后,我又心满意足的吃了晚饭,然后在她们的伺候下早早的洗漱沐浴完毕,就牵着那名最贴心可爱的侍女悦儿的小手走进了……别乱想,我拉着她进的是书房! 话说每天晚上吃完饭之后洗个热水澡进书房,是我穿越过来之后养成的良好习惯之一。 由于眼前这个世界是个古色古香的封建王朝时代,一没网络可以冲浪八卦,二没iphone、ipad可以玩微信飞小鸟,三没ktv和酒吧可供打发无聊,所以万般无奈的我只好找了一个最原始的消遣方式——那就是看书! 说起看书这点事,其实在穿越之前本就是我的爱好之一,不过我看的书,多数都是那种和古代事物有关的东西,除了各种有关文物品鉴分类之外的工具书之外,还有各种正史野史、人物志、奇闻录、甚至还包括什么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易经八卦之类的…… 其实说白了,原先我看这些书,都是因为职业的关系——说起我的职业,也是导致我穿越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我在地球上活得风光无限,实际上靠的都是那份钱途无限的职业! 嗯,到了这里,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到了,我原来就是个专门找前人墓穴进行“考古”的,嘿嘿,就是那种不怎么见得光的“考古”。 现在想起来,这职业早就有败阴德损阳寿之名,那天在墓里忽遭意外,也算是报应不爽,不过好在我当年做的虽然是阴损之事,但是在生活中却还算豪爽仗义,盗墓所得的钱财,除了自己花销之外,大多散出去接济了身边那些困难之人,甚至有几次在看到电视上放的那些煽情凄凉之事之后,还匿名捐了几笔巨款出去…… 也许正是因为本性还算良善,这才在那次墓中遭遇意外之后,发现铁定要一命呜呼的自己竟然“大难不死”,而且还魂穿到了这个和地球古代封建社会有八分相似的世界里,甚至还弄了个便宜太子当当。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反省自己的得与失,也明白了为何会有如此遭遇——很显然,咱这个刨了无数人家祖坟的家伙在地球上阴德缺损太严重,已经没资格继续在那里“活”下去,不过由于本性善良功德也不少,所以才被冥冥之中的某位掌管轮回的大能发配到了这个异世之中,继续虚耗那点未尽的阳寿,算是有打有压赏罚分明。 不过令我这个细读过易经八卦的半吊子神棍诧异的是,不知道是这位大能疏忽还是故意,咱这个魂穿之人来到这世界之后,竟然还完整无比的保全了“前世”二十余年的记忆…… 不过这些事情,对现在身为太子的我来说都是往事如梦,只能深埋于心,却不敢和人言说,所以吃饱洗净浑身舒爽的我牵着悦儿的柔嫩小手进了书房之后,就在书架上挑拣了几本书册一股脑的堆到茶几上,然后在旁边那张可以斜靠的软榻上倚了下来。 不用吩咐,悦儿就熟练的点起熏香,沏好香茶,然后搬了张小锦凳坐到软榻后方,笑嘻嘻的替我捏起背来…… ; 第三章 异世禁书 虽然身在异世,但是气候时节却和地球上别无二致,初秋时节的夜晚温凉怡人,我拿着一本《神州十国史》,在悦儿小手的按摩下看得津津有味、惬意无比。 不过很可惜,这本类似演义小说的野史虽然厚厚一本,但是里面却都是用指甲盖大小的楷书所写,所以加起来也不过几万字,我看了已经有几天,现在兴致盎然的看了一阵,不知不觉就过了大半个小时,一本书册已然到了封底。 有些意犹未尽的叹息一声,我就转身在茶几上顺手把另外一本名为《十国梦乱》的书册捞到手里,准备续接刚才的兴致,不过仆一转身,眼角却瞥见身后的悦儿按捺不住困倦,正在偷偷的打哈欠。 “哈哈,悦儿,你先去旁边休息一下吧,等下我有事在喊你。”我嘿嘿一笑,柔声吩咐。 虽说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太子之尊,身边这些丫鬟侍女服侍我在这个世界上可说是天经地义,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有个经过二十余年和谐文明熏陶的“魂”,所以看到身边这些年仅十六七岁的少女丫鬟每天辛苦忙活却还要强作欢颜的时候,还是比平常的达官贵人多了无数倍的怜香惜玉之心。 听到我的吩咐,悦儿有些羞赧的嘻嘻一笑,然后调皮的吐吐小香舌就站了起来,乖巧的在香炉里添了些熏香之后,又给茶盏里续了些热水,这才走到一侧的书桌边趴了下来,不过在趴下之后,她却没有马上眯上眼睛打盹,而是侧着脑袋用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我,抿起的嘴角带着一缕幸福的浅笑。 发觉她没有乖乖的按照我吩咐马上打盹之后,我像个在教室里巡查小朋友午睡的老师一般,假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小姑娘这才扑哧一笑,一转脑袋把娇俏的脸蛋埋到臂弯里。 看到她开始小憩,我这才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这个我最喜欢的贴身侍女,当初在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死活不肯听我的吩咐给自己找闲暇休息一下,每次我做什么,她都傻傻的站立在一边侍立,哪怕我看书到后半夜,她也强睁着红涩双眼、忍着双脚麻木在旁边杵到后半夜,后来我实在无奈,在连闷带吓之后甚至还动用“暴力”,把她强行按在椅子上让她休息,这才让她养成了完全听我吩咐的习惯…… 看着悦儿在窗外的秋夜虫鸣声中慢慢放松身子,我这才满意拿起那本《十国梦乱》开始翻阅起来。 说起这本书,虽然和前面那本《神州十国史》属于同一作者,但是两本书的境遇却完全不同,《十国史》这本演义类型的野史小说,在神州大陆上广为传阅,不但颇受民间百姓乐道,而且在士人官僚眼前也颇有可取之处,但是作为《十国史》续作的《十国梦乱》,却是一本被各国严查的**,不为别的,只因为《梦乱》之中写的已经不在是那些为人乐道的野史,而是写到了神州七国的“将来”! 对!就是将来! 前几日我在看到《神州十国史》的时候觉得有趣,就问小六这个名叫“饮河居士”的作者还有没有写过别的书,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告诉我,这家伙只写了两本书,另外一本还是神州**,当时我嘿嘿一笑,本能的把**往那种少儿不宜的方向上联想,没想到追问之下,小六竟然告诉我这本**之所以被禁,不是因为内容太h,而是因为内容太沉重。 原来这位饮河居士调侃旧闻野史还不过瘾,竟然在续篇中大谈天下大势,甚至还大言不惭的指明某国国主昏聩社稷覆灭在即;某国君臣野心昭然,来日必成神州祸患等等。 不出意料,这等忤逆之书刚一现世,还来不及广为传阅就被各国列为**,不但那些存世不多的文本被严加查抄,甚至连这位饮河居士也被定下大罪。可惜这位行踪不定的奇人似乎料定会有如此时局,不等各国发出搜捕文书,就已经遁入深山之中不见踪影。 我能看到《十国梦乱》,还多亏身在皇家且身份不凡,所以小六在请示了我那国主老子之后,才从大内书库的密室里把它给淘了出来,送到了这里让我参阅。 略一回忆手中不足二两的书册那沉重的身世之后,我这才微笑着打开了扉页,准备在这惬意的秋夜把这**一睹为快。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大道也”!!! 刚一翻开封页,我就看到了一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语句,除了让我有种莫名的惊诧之外,心中一根原本若有若无的弦竟然被锵然拨动,发出一声震慑五脏内腑的嗡鸣之声! 我呆呆的盯着那短短十几字的楷书序言,一时之间竟然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而且不但如此,在我内心深处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心悸感觉――那就是这本《十国梦乱》我就算不看,也知道它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了!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正是我这几个月窝在宫中,努力了解眼前的天下大势和南乐国境况之后,正在暗自忧虑的一个重大心结。 虽说我有点不思进取,梦想着做一个误己不误国的昏君享乐半生,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是个脑筋迟钝的痴儿――说我懒,我承认;说我笨,我咬人! 脑袋里积攒着地球千年学识精华的我,虽然不敢自称诸葛再世,但是当初在地球上对于史实文献之中那些涉及到的乱世争雄之事,却是最喜欢参研和琢磨的,因此虽然到这个世界仅仅三个月,我就已经把这个世界的大势和格局了然于胸,并且有了自己的判断和忧虑…… 痴痴的盯着《十国梦乱》上的十几字序言足足愣了半刻钟,我这才强自按耐下心中的汹涌波涛,缓缓的翻开书页观看起来。 如果说刚才我在看那本《神州十国史》的时候是抱着一种轻快享受心情的话,那现在再看这本后续的“**”,我就是用一直近乎痴狂和惊惧的心态在看! 说痴狂,是因为我认为自己定然能在此书中看到一个不世奇人的影子。 说惊惧,是因为冥冥之中我觉得自己心中那一团最不愿面对的阴霾,将会在书中得到完全的印证! “十国之中,方今已去其三,神州天下七分,北牧、飞月、弥、潇、南乐五国分居四方,而大端居于四方之中,离国困于虎狼之围……”刚一开始看书,我就看到了令人惊奇的一段,不由得立刻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十国之中,方今已去其三,神州天下七分? 这说的,不就是和现在的天下形势差不多吗? 虽然严格来说现在神州大陆仅存六国,但是书中提到的“弥”国,也仅仅是在四年前被大端攻破都城而覆灭,最重要的是,根据我前几日看到史实,弥国覆灭之前二十年,岛国留兰未被潇国吞并之时,神州原本号称八国! 也就是说,这个饮河居士写这本《十国梦乱》的时候,竟然是在留兰灭国之后,也就是在这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之中?!而且极有可能,这位奇人还存活于世…… 我靠在软榻上略一思索,心中恍然。 原本想当然的以为,这位写了《神州十国史》的奇人,后来又写本《十国梦乱》,必然是一个在神州十国尚存之时的人物,但是现在略一回想,就发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谬误――虽然前本《十国史》中的文字多半算是中庸调笑,对于各国君王名将没有多少冒犯,甚至还不吝溢美褒扬之辞,但是对于其中两个国家的君主臣民,却是多有嘲讽羞辱,而这两个国家,则正是十国之中最早被覆灭的两个,其时已在五十年前。 试想如果此书写在两国尚存之日,就算两国无力缉拿身在他国的饮河居士,也必然会派出刺客杀手把这位忤逆不敬的作书之人碎尸万段…… 而畅谈神州后势的续本《十国梦乱》,虽然书名看上去有些不合时势现状,但是此番回味一下《十国史》中最后几节对留兰岛国隐隐透露的忧虑,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饮河居士的思绪――作书之时,留兰灭国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连四年前才刚覆灭的弥国,也不缺隐晦的忧虑之辞,只不过碍于某种思虑,这位奇人在前书中没有明言;而且为了对应那句“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箴言,续本继续以十国为名,却比什么七国八国更暗合始终! 想通其中关节,我原本复杂纠结的心绪不知为何竟然松弛不少,除了想立刻将手中的书册一睹为快之外,心中对那位不知是否还在人世的饮河居士,已然生出滔滔景仰,甚至奢望此生有幸,能够与其畅谈共饮。 “该死的小太监,竟然把这最重要的事情漏而不报!”重拾书册,想起小六在日前竟然没有主动言明这位饮河居士的大概年龄,以及**的出版年月,我不禁苦笑着轻声咒骂一句。 “殿下?”听得我的声音,一边趴在书桌上打盹的悦儿像只机敏过度的小雀一般,霍然抬起脑袋,揉着惺忪睡眼问到。 “呵呵,没事没事!你继续睡吧,时辰还早着呢。”我看着眼前这个娇俏的少女,笑嘻嘻的安慰,不过顿了一顿之后,我又改口说到,“还是这样吧,悦儿你叫御厨做些夜宵点心,再过一个时辰之后送来,我要彻夜长读。” 悦儿对着我眨巴两下大眼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劝慰的话语,但是在看到我兴致盎然的眼神之后,就很机灵的没有说出口,嘻嘻一笑就站起身朝书房外跑了出去。 “分久必合啊分久必合!就让本太子看看,你眼中的分久必合之途,与我心中的忧虑是否相合吧!”目视着少女离去,我又恢复了先前凝重的表情,举起那本还未开读就让我心中潮起云涌的‘**’,接着刚才的卷首语读了下去…… ; 第四章 孝服进谏 天光渐亮,当悦儿从那张软榻上醒来之时,我刚好眉头紧锁的合上那本《十国梦乱》。 昨晚吃过夜宵之后,我就把那张软榻让给了悦儿休息,自己却坐到了她先前打盹的书桌前看起书来;而三个月以来已经知道该怎么应付我命令的乖巧侍女,则假装顺从的倚倒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偷听动静准备随时听候召唤,不过却架不住前日早起带来的困倦,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此刻刚刚睁眼的少女揉了两下惺忪睡眼,姿态可人的伸了个懒腰,却霍然发现躺在我的书房里,马上就紧张的跳了起来,把身上那张我给她盖上的薄毯抖落在地。 “我去给殿下安排洗漱和早点!”她瞅了一眼我正好合上的书册,然后弯腰抱起地上的薄毯,笑嘻嘻的轻呼一声就朝门口跑去。 “悦儿!你叫他们安排到忆语殿吧,我要闭门休息三日。”我苦笑着唤住她,轻声吩咐。 少女转身狐疑的瞅了我一眼,答应了一声之后又慢慢朝外走去,边走还边抬起白白的小手可爱的挠挠头,似乎在思索为什么我一夜没睡却要休息三天。 …… 一连三天,我都窝在作为太子寝宫的忆语殿,足不出户的拿着那本**锁眉深思。 如果说原先我对天下大势只有一个朦胧判断的话,那这本书中许多更加细致的剖析就让我对自己原先的判断有了清晰的观感――不说别国如何,其中最让我苦涩和无奈的,就是眼前我身为太子的南乐国,已经处于岌岌可危之中! 虽然《十国梦乱》之中有诸多假设、猜想之辞,而且很多地方看似语焉不详,但是在我看来,这本书中的深意,已经完全契合了我的思路,更是解析了不少隐秘,让我有种拨云见雾的明朗感觉,或者,更应该说是心沉谷底的沉闷吧! 不过就在我闭门苦思对策的时候,一条“天大的好消息”忽然从天心殿传来,几乎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第三日午时,国主身边的亲信大太监侯公公亲自跑到忆语殿,满脸热切笑容的告诉我,说我双喜临门什么的,然后宣旨叫我下午三点去天心殿见国主和皇后…… 有喜事我是早就预料到的,因为那张画的功用,国主老子多少要给点表示侧面勉励一番,以示我这个病号太子重出江湖的期盼和关切,但是另外一喜,我却猜不到,所以腆着脸跟侯公公私语几句之后,这位知道我太子之位稳固的大太监也不藏私,很直爽的透了个口风给我…… 不过他不说还好,一说差点把我给吓个半死! 原来这另外一喜,竟然是大端国国主韩瞿日前派人送来了书信,跟我那便宜老爹言及联姻之事,而联姻的对象,就是我这个南乐太子和大端的碧月公主! 按照侯公公的说法,这桩婚姻不仅是两国和美的大喜事,早就在国主的期盼之中,而且我这个太子自己也出了很大一份功劳――据说我在祭天被雷劈之前,曾经写了一首赞美碧月公主美貌聪慧的词,以表达对她的仰慕之情! 一听侯公公的解释,我的心凉了半截。 去你妹的联姻!去你妹的公主!!去你妹的仰慕!!! 这该死的国主太子,浮华安乐日子过久了,连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真是特么的太那啥了…… 强作欢颜送走侯公公之后,我颓然坐倒在房中,视线落在案几那本《梦乱十国》之上,禁不住长叹一声,然后摇头苦笑起来。 看来也是冥冥之中有谁照应,虽然前阵子我对神州大势了然于胸,但是对于其中的某些关节却没想通,谁曾想命中注定读到了这本**,终于让我赶在大难临头之前有了明悟…… 既然想通关节,那我就不会再闭目待死,所以在殿中稍了一思忖,我就有了第一步应对之策。 “悦儿!你知道宫中哪里有孝服弄?”我忽然霍然站起,对着正在撤去茶水的悦儿大叫一声。 听到我大呼小叫,悦儿和几名侍女都吓了一跳,不过稍一回神,就同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似乎都认定我这个出格太子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殿下!宫中规矩森严,而且近来太平和美,那里有什么孝服啊!”悦儿掩着小嘴,眉眼带笑的嗔我,顿了一顿之后,还不放心的补上两句,“殿下你可别搞什么越礼的事,免得国主陛下恼你。” 呵!小丫头,竟然还教育起我来了! “都大难临头了,本太子也管不得什么越礼不越礼了啊!”我苦笑一声,摇头晃脑的说到。 话音方落,几名正在窃笑的侍女都神奇惊诧的看着我,似乎不知道我这个幸福的太子为什么会说这种丧气话。 不过我可没时间跟这群小姑娘解释,所以见到悦儿杵着不动,就干脆想了另外一个办法。 “悦儿,你不是有件白色的中衣长裙么,借本太子穿穿!对了,再给我找两条黑色丝巾来!”我表情一肃,沉声吩咐。 悦儿一愣,本想继续申辩,不过看到我严肃的表情就没敢张口,一张小脸却率先红了起来,而她身后的几名侍女则又窃笑起来,不为别的,只为所谓这个世界上女子的中衣长裙,其实就是穿在亵衣外面、外套里面的薄沙衣物,算得上半件内衣,此刻一听到我要悦儿的中衣,她就脸红了。 不过既然太子令下,她也不敢违逆,撅着小嘴出去之后,不到一会有拿着那件中衣长裙回来了,不过黑色丝巾却是没有弄到。 我也不作解释,接过白色的衣服咔咔几下,把收拢袖口腰身的丝线都给扯断,然后一脱身上的衣袍,就把自己硬塞进了已经面目全非的瘦小长裙里。 “悦儿,你帮我磨墨!小幽,你去厨房找两个辣椒来,要最辣的那种,还有,拿把剪刀来!”穿好白衣,我又对着目瞪口呆的一群侍女吩咐。 见我神色沉重,她们也不敢多问,马上就把东西拿了过来。 拿起剪刀从自己的长袍上剪了两块布条在墨汁里浸透,然后丢到窗台上晾下之后,我又把辣椒上的汁液挤了一些出来,涂抹在手背上。 收拾一阵心绪之后,我就把两条墨汁染黑的布条往口袋里一塞,然后把脚上的鞋子一脱,对悦儿她们吩咐一声不要跟来之后,就光着脚冲出门外,朝天心殿而去。 既然要演戏,而且是事关性命的大戏,那自然要演得出人意表、地动山摇…… 穿着一件诡谲白衣,赤着双脚,我一路疾奔冲到天心殿外,却不想正好撞到了从偏殿出来的三个老熟人。 形容圆润的太师张仁,原本满脸喜色,看到我这幅模样,一张嘴巴顿时张的老大;气度雍容的礼亲王夏荣两眼一直,看我的表情就像看到了鬼一般;最夸张的是太子太傅秦丰,干瘦的老脸竟然在瞬间变得红润有光,举着手指指着我,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不过我可没功夫跟这几个老家伙解释什么! 虽然眼前这几个位高权重的老家伙平时都对我关爱有加,特别是太子太傅秦丰,也就是我的启蒙老师更是对我又忠心又爱护,但是我知道此刻他看到我身穿带着花丝镶边的白衣,衣衫不整的跑到天心殿来,肯定会乱联想瞎联想…… 再说我都已经躲了他几个月了,再躲一次也无所谓了! 所以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之后,我就从他们身边冲了过去,一阵风似的闯进了天心殿里,而且刚一进门,我就从怀里掏出那两条墨汁还没干透的布条,一条绑在腰间,一条绑在额头,然后把沾了辣椒汁的手背往眼角一抹。 “父王饶命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已然在南乐国国主居住的天心殿中响起…… ; 第五章 危言耸听 我这一出场,差点把天心殿里宫女太监们雷个半死! 好在侯公公机敏,不等殿中的人仔细观看,就把他们全部撵了出去,只剩下满面痴呆的南越国主夏韬和皇后辛氏――哦,忘了说,虽然国主是我亲生老爹,但是这个皇后却不是我的亲生老妈。 原本在我之上还有个哥哥,就是皇后辛氏的儿子,不过这个本该当太子的小子,年少时候锋芒太露,不喜欢诗文歌赋,反而喜欢骑马射猎,结果在十三岁的时候在一次狩猎的时候摔落马下,然后伤口感染久治不愈,最后悲催的挂掉了,因此,便宜了我。 而膝下无嗣的皇后辛氏,就把我当成了替代品视如己出,和我那个贵妇老妈一起对我疼爱有加,甚至当初我被立为太子这事儿,她也是全力支持。 所以此刻皇后一看到我这幅要死要活的模样,仅仅是震撼了几秒钟,就急吼吼的上前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心疼的询问缘由。 “因儿,你这是犯了何事?怎么如此打扮?”她拖着我的手,把我直接往还在呆滞中的国主身边拖。 “孩儿将死!求母后救命!”我继续大嚎。 还别说,那辣椒汁抹在眼角,效果比啥都好,辛辣刺激之下,我两眼通红,眼泪就像决堤之水倾泻而下,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因儿这是何话!你是我南乐太子,谁敢害你性命!”皇后一惊,又急又怒的叱一声。 “孩儿不敢说!”我抹了一把泪水,故作矜持。 “朕准你说!”这个时候,呆滞了半晌的国主终于看清了我身上穿的是“新版孝服”,再听我的说辞,不由得怒气冲冲的大吼一声。 他的话一出口,我暗自松了一口子,咱嚎了半天,不就等他这句话么! “是那大端国主!”我假装凄凉的叫道。 话音一落,殿中一下子寂静无声,国主老爹和皇后大妈直直的盯着我,好像见了鬼一样,而我则骨碌一下又窜到前面的地上……趴了下来。 “一派胡言!”半晌之后,国主终于缓过气来,忽然怒不可遏的对我大骂一声。 不过有人骂,就有人护,他刚骂完,皇后大妈就开始安慰我。 “因儿,这等无稽之言怎能随意出口?这大端与我南乐交好三十年,一直以来水乳相交,一直待你如亲子的瑜贵妃就是当年大端公主,如今大端国主要将最痛爱的碧月公主嫁于你,你怎能口出如此不肖之语?”她深吸一口气,再次上前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然后温和的问到。 我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朝一边怒气冲冲的便宜老爹看了一眼,又看着皇后,知道他们都已经上道,就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把想好的说辞抛了出来。 “孩儿说那大端国主要害我性命,可不是胡言乱语,孩儿是有根据的。”我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淌下,脸上一副决然的表情,实际上是因为辣椒太辣,眼睛睁不开了。 “好!好!好!你有根据,你倒是给朕好好说来,让朕听听你这不肖子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见识!”国主见我倔强,不由得更加恼怒,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不过他越震怒,我就越开心,不把他激起来,等下要说的说不定效果还没这么好呢。 “父王,请恕孩儿斗胆直言!这大端如今要嫁公主给孩儿,他们要的,不只是孩儿的性命,还有我南乐大好江山!”我忽然表情一边,恨恨的大叫一声。 这一下,皇后无语了,而国主却陡然神色肃穆起来。 他在自己的大椅上缓缓坐下之后,眯着眼睛瞧了我一眼,然后又把目光投向门口听候的侯公公脸上。 一直低眉垂首静听我们说话的侯公公也不抬头,就默然不语的转身走出了门外,我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老太监忽然出去倒不是为了避嫌,而是去门口驱散那些侍女太监了,毕竟此刻谁都知道,我下面要说的东西,就算没有道理,也绝对是惊世骇俗的。 “因儿,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目视亲信太监出门,国主这才缓缓开口,声调却是一反先前的震怒,而变得异样的平和。 “孩儿知道!”我心里忽然一惊,陡然意识到面前这位平日里最喜欢舞文弄墨、不喜刀兵军事的便宜老爹,绝对不像表面上那么儒弱。 “好!你且把你心中所想,无所隐瞒的一一道来,让朕听听吧。”他闭上眼睛倚靠在椅背上,似乎有些疲累。 不过我可不会认为他想打瞌睡,现在最关键的时刻就在眼前,无论是我还是他,心里都紧着呢! “孩儿说大端要取我性命,此事当从四年之前大端灭弥国说起。”我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目光炯炯的皇后,开始娓娓道来,“大端灭弥之后,不但掠得大量钱粮耕地,而且还得了数座最好的盐场,当初仰赖我南乐供给的粮米,现今已经基本可以自给,而最重要的食盐,则再无忧虑!如果说大端曾经对南乐的依赖事关存亡,那现在则可说枷锁尽去,只要它不兴起大的战事,安心休养数年便可自足无虞,从而彻底摆脱对我南乐的依赖……” 国主倚在椅背上,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似乎在表示我说得很有道理。 不过皇后心急,一听到这里,就按捺不住心情惊疑,好奇的追问起来。 “那大端灭了弥国,我南乐可是出了重力,而且大端被没背义,给我南乐送来了金银战利,因儿说大端得了弥国沃土,休养数年便可自立无虞,它为何还要来害我南乐?”她蹙着眉头问到。 “因为大端国主太急!他急着在有生之年一统天下!急着成为大宵皇朝分崩离析百后的第一位皇帝!他等不及让大端休养三五年,所以便想出了这个联姻的计策,既要换得我南乐的信任,又要获得我南乐的钱粮,好让他可以放手去攻潇国!如果儿臣没猜错的话,此番父王若许了这桩姻亲,我便需要亲自入大端国都去迎娶碧月公主,而我入大端之后不出旬日,父皇便会接到大端国主韩瞿的御笔亲书,恳请南乐支援钱粮,助其向潇国报复五年前袭击合隆、安琉之仇……到时候两家姻亲已许,加上有儿臣这个太子在大端为人质,父王敢不答应?”我一口气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不过我说的,还只是第一步,所以闭眼沉思的国主老爹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开口,倒是皇后大妈又急切的追问起来。 “大端要向潇国复仇,也是天经地义,因儿所说之事倒也极有可能,不过大端这么做,未免太不近人情,难道就不怕得罪了我南乐,日后与他为难么?”她蹙着眉头追问,脸上露出明显的不快之色。 “因为他不怕!只要我南乐能助大端钱粮开战,它便可以在旬月之内拿下潇国,到时候便无需担心南乐断其钱粮,因为它只需熬过三载,就可以兵锋转向,来攻我南乐。”我沉声解释,同时偷眼敲了一下面前的国主老爹。 他虽然依旧没有言语,也没睁眼,但是我清楚的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变白。 “大端真的会有如此狼子野心?!可是因儿所说,大端只需旬月便可攻下潇国……这似乎……”皇后有些惶急,但是又有些拿不住,再次看着我追问。 “此事当从天下大势说起!”我打断她的话头,继续抛出脑中说辞:“神州十国分立已有百年,畀、甸早已不存,三十年前留兰归潇,而四年前弥国被大端覆灭,现在只余下六国!” “其中离国积弱,困守于大端、飞月、北牧、潇国这纷争四国之中,如今国中臣民十之七八已流入周边四国,仅存的军兵只够守卫王城,甚至无力剿灭境内流寇,可谓血肉尽枯只剩骨架尚存,而四国之所以无人愿意主动吞并离国,只因为谁都不愿占据离国这块贫瘠无油之地,从而面对其他三国夹击之势,默契之下,离国便成了四国纷争之下的缓冲之地,国家早已有名而无实,因此神州之上,实际只余五国:大端、北牧、飞月、潇国和我南乐……” 听到这里,皇后连连点头,看向我的目光之中,已然多了不少惊诧;而靠在椅背上的国主,则是微微的轻叹了一声,似乎在赞许我的分析,同时有在暗自无奈与忧虑。 看到效果不错,我马上趁热打铁:“如今大端灭弥四载,弥国遗民在岚王治下大多已经降服归心,境内残兵降将二十余万加七万水军皆归岚王调配;东面潇国虽与大端抗衡数十年,但当代国主姜应启昏聩无道且穷凶极奢,横征暴敛已逾二十年,加之连年征战都是屡尝败绩,导致民不聊生怨声四起,且近年来几位王子的夺嫡之战愈演愈烈,朝堂之上群臣勾心,宫墙之内祸根深种,却忘了北面飞月狼王对其早已虎视眈眈,时刻盼望能从潇国身上撕下一块血肉来大快朵颐,更忘了大端巍王在合隆关集精兵四十万,日夜枕戈待战,以报五年前潇国在大端进攻弥国之时偷袭后背之仇……” 这一次,一直闭目不语的国主终于有了明显的动容,他缓缓的坐直身躯,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似乎又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却又无从说起。 “因儿,继续说下去。”他轻声吩咐,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在殿外折射进来的光线下,闪着细密的微光。 “是!”我应了一声,马上接着述说:“大端如有我南乐在钱粮之上全力支持,大端国主必然会施展手段挑起潇国夺嫡之乱,同时暗结飞月许以重利,然后两国对其施展雷霆一击,所以说内忧纷乱的潇国在两国夹击之下,失守不过在旬月之内……而潇国既灭,两国分割其地,大端必然愿以墨河为界,把潇国北方九郡连同国都项城拱手让于飞月,自己仅取南方七郡和留兰岛……” “大端为何舍大取小?”皇后急问。 “自然是为了得到水军!潇国十万水军皆在南方留兰一带!大端入潇之后只要大力安抚遗民,最多只需三年,原本对姜氏王族已经怨声载道的遗民必定诚服归心,之后,已无二心的十万潇国水军便成了大端水军,而那时,我南乐灭国之日不远矣……”说到这里,我故作忧伤的摇头晃脑起来,同时还用手背抹了下眼角,泪水再次不要钱似的落了下来。 终于,皇后开窍了,国主动容了! 不过既然已经说到这里,我也不好意思吝啬啥了,目视着国主老爹额头上越来越浓密的汗珠,我直接把最具杀伤力的一段总结陈词甩了出来。 “我南乐虽有万仞山脉阻断北方,且有双子险关可守,但是我**民安乐已久,二十余万兵甲之中倒有九成未经战阵,与大端国刃磨血砺的百战精兵不可同日而语,此等新嫩兵丁据守险关尚可,却不堪冲锋对阵!到时大端巍王和岚王汇兵一处,用百万重兵在双子关前牵制我军力,同时派收编自旧弥、旧潇的水军分东西两路一起南下……我南乐水军虽号称十万,却难拒两路兵锋,且南乐后方一马平川,一旦敌军登陆,我何以自守?”我忽然提高调门,慷慨激昂的说到。 其实本来我是想装个忧国忧民的姿势出来的,但是绕着舌头说了半天文绉绉的言辞,实在有点虚火上冒,所以话语出口,就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不过还好,眼前的两位已经被我前面的危险说辞成功唬住,不但没在意我的神情,反而在看向我的眼神之中,多了许多期盼之色。 “那……以因儿之见,我南乐该如何自处?”国主老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终于放低了身段,开始征询起我的意见来。 与此同时,我心里的一块大石也总算落地。 刚才看到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还以为他早就看穿世事,只是不思进取准备苟且偷安,现在看起来,实际上他虽然感受到了大端的威胁,但是却不像本太子这么睿智能推想到后面的几步,此刻一听到我说他手中的江山社稷要玩完,也急了起来。 “为今之计,只有东援潇国,远结北牧,才能获得数年残喘之机。”我闭上眼睛,用一种近乎飘渺的语气作了最后总结…… ; 第六章 装过头 我的话说完之后,天心殿中静若止水,国主和皇后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相顾无言。 “陛下,太子殿下所言,字字珠玑!”正在气氛凝重之间,忽然一个腔调古怪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打破了殿中的沉寂。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肯定是侯公公这个老太监。 作为国主老爹最信得过的贴身太监,这老家伙不但武功超绝,而且担负着贴身侍卫之责,手中的权力也是不可小觑,他的一言半辞,时常顶得上朝堂上那些大臣争论数日的功效。 现在听到他支持我,我心中禁不住一阵暗喜。 “侯卿,你也赞同因儿所言?”国主叹息一声,用一种类似征询老友的目光看向他。 “老奴不敢妄言,但是太子所言,正合天下大势!”侯公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恭敬的从侧面表达了自己立场,顿了一顿之后,他又说到;“既然太子今日孝服进谏,胸中定然有所计议,老奴斗胆,恳请太子殿下明言。” 哇靠!这老太监,果然是个人精!不但看出了国主此刻已经完全相信了我的说辞,而且还机敏无比的主动给我铺了个台阶,叫我踩着走路,摆明是看好我的将来,要跟我亲近一下么! 这老太监,实在是太狡猾了! 虽然我在心里暗自腹诽,但是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轻轻转身之后朝侯公公颌首示意之后,马上就乐滋滋的顺着他铺好的路子走了下去。 “孩儿以为,为今之计,只有东援潇国,北结北牧方能为我南乐留得一线生机。”我转身看着国主老爹,恭敬无比的说出心中的策略:“潇国之祸迫在眉睫,不过只要我南乐不助大端钱粮,大端攻潇之事至少要等三年,而三年之中,潇国内患变数未知,假如天佑潇国,说不定它还能乱中维稳,和大端再度抗衡……” “那要是潇国内患更重呢?”皇后大妈终于再度开口。 “这便是远结北牧的缘由!潇国前途未卜,而我南乐绝不能寄江山社稷之望于它,所以为防大患,我南乐必须结盟北牧以作退路。” “可是北牧与我南乐远隔大端国土,往昔大端于北牧交兵,我南乐都资助大端,它与我也有资敌之仇;而且北牧已与大端罢兵十载,它怎会牺牲难得的和平,来助我南乐。”皇后大妈皱眉,疑惑。 “虽然北牧与大端罢兵十载,但是两国曾经交兵四十余年,其中仇怨已经积重难返,而且北牧君臣不是痴儿,大端灭潇之后,南乐已成它囊中之物。”我眼神灼灼的看着前方,言辞决然的解释:“而南乐一平,神州之南尽归大端,那时候它不仅拥兵百万,还有丰足钱粮,更无后顾之忧!所以大端必然携大胜威势北上,到时候北牧不但和平日子到了尽头,亡国之期也当指日可待!所以只要北牧当政者还有一丝明智,必然会愿意与我暗中结盟,一起力阻大端灭潇!” 我的话音刚落,殿中忽然啪的一声。 一只价值连城的玉瓷茶盏,被国主老爹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看样子,我话里的“南乐一平”此类说辞,已经完全刺激到他那颗脆弱滴王者之心了。 “侯卿!你去召集群臣,我要……”他声音低沉的吩咐,原本白皙的脸上因为愤怒而一片潮红。 “父王不可!此事只可暗中进行,绝不可大肆宣扬。”我急忙打断他的话头。 这傻老头,咱好不容易说清楚危机所在,要是被你大张旗鼓的一搞,到时候应对之策还没布置完善,大端舍了潇国掉过头来搞我们,那南乐就算不灭国也要脱几层皮…… 不过总算还好,国主老爹虽然愤怒,但是基本的理智还是在的,被我阻止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因儿说得有理……朕、朕冲动了!”他颓然的坐下,目视着侯公公说到,“侯卿,你帮朕参谋一下,看选谁为使前往北牧最为合适。” 听到他的问题,我心中一阵舒坦。 这天大的危机,终于被咱搞定了,虽然把自己英俊帅气的形象搞得乱七八糟的,但是一想到这昏君梦想又有了盼头,咱就觉得刚才那点罪全都值了。 可是古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我还没开心半分钟,就再度被“雷”劈了! 原来被国主老爹征询密使人选的侯公公,站在旁边碎碎念了一阵,一会儿说这个亲王太年老体弱经不起折腾、一会儿说那个老臣不够资格代表南乐、再一会儿说还有一个大将不善言辞不能作使…… 说了半天,他竟然把一双绿豆小眼盯向了我! 而且更悲催的是,原本神情沮丧的国主老爹竟然也顺着他的目光,用一种惊喜而热切的眼神看向了我!就像街边的乞丐看到了什么发光的东西一般! 去你妹的老太监!我诅咒你啊诅咒你! 你挑谁不好挑到本太子身上来!难道不知道千金之躯坐不垂堂么?竟然想让本太子去做那种隐藏身份颠沛跑路的密使? 还有你妹的国主,有你这么薄情的老爹么!咱为了南乐江山社稷的安慰,都已经穿上孝服抹上辣椒汁了,你竟然还得寸进尺,想要榨干我最后一滴剩余价值! 特么的老天!你再劈我一次吧,这太子神马的,我不做了! 形势危急,我在心中一边拼命的腹诽,一边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边最疼爱我的皇后大妈身上…… 可惜,结果更加是伤人! 原本对我疼爱有加的皇后大妈,这一次竟然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果断的抛弃了我!不但是抛弃,而且还落井下石! “这密使一职,不妨就让因儿去做吧!反正眼下大端与我交好,只要身边安排一些武功高强的护卫,让因儿化妆成商旅进入大端前往北牧也无危险,即便被识破身份,他也可以自称微服私游,不必担心大端怀疑和为难。”她蹙着眉头看着国主,无视我的求助眼神,假装成自言自语一般。 啊啊啊!我滴娘啊!皇后娘啊!刚才你不是很笨么?怎么现在一下子就聪明起来了呢?这么猥琐的主意,你是怎么想到滴啊?啊啊啊! 听完她的话,我哭了――就算不用辣椒汁的帮助,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好像为了加深我的怨念似的,皇后话音刚落,国主老爹也来了精神。 “好计策!如此一来,朕正好可以先行回复大端国主,就说因儿前日带了侍卫微服出游,暂时无法联络,联姻之事事关重大,朕需待因儿回宫之后征询才可定议……这端的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皇后睿智!”他表情猥琐的摸了一把下巴,跟着自言自语。 好吧!我败给你们了! 你们以前不是喜欢包办婚姻么?现在想起给儿子娶老婆要征询本人意见了? 我目视着眼前这对道貌岸然的xx夫妇,虽然心中怨念万分,但是不得不承认我现在还要靠他们罩着,所以强忍着心中的悲愤,做出了最符合场景、也最符合他们心意的举动。 “孩儿愿意为使!绝不有辱使命!”我装出一副豪迈的表情,声音果决的弯腰请命! 不过在我心里,却是大喊了无数声:无耻无耻无耻…… 劳资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心好意帮你们延寿,你们竟然要这么折腾我…… ; 第七章 招募计划 不管有多怨念,让本太子做密使的主意,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还好的是国主老爹虽然狠心,但是也知道自己做得有点不厚道,所以很大度的指定武功深不可测的侯公公亲自保护我去北牧,而且还大手一挥,很体贴的把腰上的金牌扔给了我,叫我自己再去宫内宫外挑选几名中意的人相随——照他的意思,咱这个被雷劈之后心智大开的太子,此刻胸中定然已有乾坤,所以选助手神马的,都已经不用别人操心了! 不过虽然知道侯公公武功厉害,但是我可不敢让他跟着我去北牧,因为既然已经敲定了让我出使,那一切就只能按照我的办法来,一路上要是有这个老太监跟着,咱肯定有许多“有趣”的事情不便体验,而且话说回来,这猥琐的老太监和国主老爹关系匪浅,咱也不好随意使唤,以免他将来记恨我在国主老爹面前给我小鞋穿。 所以,我很“诚恳”的跟国主老爹推辞说侯公公留在他身边更要紧之后,就拎着金牌穿着被墨汁搞得一团糟的“孝服”撤出了天心殿,满心哀怨的朝自己的大本营忆语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唉声叹气思索起该找哪些人陪我去取经…… 噢,不对!不是取经,是出使! 可惜我刚到忆语殿不久,还没来得及洗澡更衣,一个不速之客就又跑来打击我了。 太子太傅秦丰,由于先前撞到我个优秀学生穿着一件带着花边的“古怪白衣”、赤着双脚跑入天心殿,心中早就有很大不满,可惜他本想追入天心殿当着国主的面好好教育我一番,但是却被侯公公挡了回去,所以只好悻悻回府。 可是他回到自己的居所一回想,又认定当时我出的那间白衣,竟然是一件女子的“中衣”, 所以这位古板严肃的老头子一下怒不可遏,大骂一阵“荒唐透顶”之后,就怒气冲冲的直接闯到了作为太子寝宫的忆语殿,一定要把我这个自从雷劈之后躲了他三个月的学生好好的再教育一遍…… 不过尽管我心中不爽,但是对这位倔强的老头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他虽然刻板迂腐,但却是我的启蒙老师,而且还是南乐国响当当的文学大家,如今身处要职高位,在南乐士子文人之中影响力巨大,我这个太子要是日后想当个稳稳当当的昏君,是绝对少不了他的支持和辅佐的。 所以面对他的质问和训斥,我比面对国主老爹还要谦卑,除了亲手端茶递水之外,还一个劲的认错道歉——但是不管他怎么斥责,我都没把为什么要弄成那样去天心殿的原因告诉他,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位太傅不但迂腐刻板,而且还是个和平主义者! 我那套战争威胁理论要是说给他听,他八成又要蹦跶起来碍我的大事…… 好说歹说了半天,这位倔老头才算顺了气,吹胡子瞪眼的归家而去,而且临走的时候,除了再次提点我身为太子要恪守礼节、不能太过荒唐之外,他还顺带着把我身边的悦儿等侍女给寒碜了一遍,说什么身为太子贴身侍女,竟然如此不知礼仪廉耻——大概的意思是说我穿着悦儿的那件女孩儿中衣跑去天心殿,肯定是最近在跟她们白日宣淫什么的,搞得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妹子们一个个不停的朝我撅嘴瞪眼,暗嗔我坑了她们…… 送走太傅之后,我不由得一阵苦笑,可惜被悦儿等人看到了,都以为我在幸灾乐祸的笑她们,再次不约而同的朝我丢来可爱的嗔怒表情…… 这群贴身侍女这几个月来确实被我当做妹妹一般宠坏了,所以早就没了先前那种战战兢兢的模样,此刻一起撒娇弄嗔,倒是让我原本压抑的心情开怀了不少。 沐浴更衣之后,我又在她们的伺候下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在殿中的软榻上靠了下来,一边让悦儿替我按摩双肩,一边开始闭目思索选人的问题。 可惜事到临头,我才发现自己这几个月来虽然一直努力了解天下大势,但是却对身边的事情忽略了不少,甚至连宫中的诸多机构设置也都有些不明不白,更别提都城之中那些禁军兵营之类了。 要找一群合适的人跟我一起装成商旅去北牧,一下子就成了一件让我头疼的事。 可是刚才在国主老爹面前大显才智的我,此刻又不敢主动掉价去求他做主,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跟悦儿几人打听宫中的情形。 还好我问得婉转,而妹子们又够单纯,所以很快就把宫中的机构设置了解了个大概,同时也有了大致的选人方向——那就是先从负责宫中安全的赤甲营开始! 所谓赤甲营,实际上指的是禁军的一部分,是一个身穿赤红色甲胄衬衣的营团,专门负责宫殿内部的安全,属于精锐中的精锐,营中侍卫全都武功高强忠心不二的高手。 所以主动推掉了侯公公做贴身保镖的我,第一时间把一部分随行者的名额分到个他们头上,反正我手上有国主老爹给的“如朕亲临”金牌,就算是让赤甲营的首领将官跟我去北牧也没问题。 解决了最重要的安全问题,我的第二个目标定在了一类比较古怪的人身上,那就是那些宫外街市之中那些有走南闯北经历的庶民。 虽说假扮商旅所需的商队,侯公公已经安排亲信去宫外秘密安排,但是我却有自己的打算——找几个身在市井的、手上有些特别手段的庶民,在很多情况下绝对比宫中这些“大内侍卫”要有用得多。 因为作为一个来自地球的普通人,我清楚的知道,有些混迹街市的闲人擅长的看似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在合适的场合之下都有大用,所以这密使团中,必须留下几个位置给这些可以应付诸多杂事的人。 至于密使团中的第三类人,我暂时还没想好,大致的考虑是在正式出行后,要是在旅途市井之中遇到什么有趣的妙人,也可以招揽一下。 花了一个时辰思忖定选人方向之后,我就从软榻上蹦跶起来,也不顾悦儿提醒说到了晚膳时辰,就叫她给我换上了一身颜色素淡的衣物,然后又把小六喊了进来,叫他带我去王宫西门外的赤甲营驻地探探底…… 不过在前往赤甲营驻地路上的一处绿树掩映的屋宇附近,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丝竹之音,同时还有隐隐约约的女子轻歌。 “咦?这里怎么会有女子的歌声?”我顾不得思索,好奇的问跟在身后的小六和悦儿。 小太监额了一声,用一种古怪的表情愣愣的看着我,却没有作答,悦儿则是扑哧一笑,表情也是同样古怪。 “殿下您真的不知道这里?”她笑嘻嘻的看着我,大眼睛眯了起来。 “额,许久不走动,还真忘记了!”我随口敷衍。 “这里是撩人司呀!除了每次月察的净人和检视的女官,宫中一切人等不得随意入内的撩人司呀,嘻嘻。”悦儿嬉笑着解释,眉眼之间带着一种奇怪的笑意,说完之后,她还瞅了一眼身边的小六,似乎在暗示什么。 听到她说“撩人司”,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小六的神情这么古怪,也知道了这个丫头为什么会发笑。 按照我在刚来的时候在典籍上看到的解释,原来这个所谓的撩人司,是一个和地球上所有宫中部门都不同、堪称极其奇特的机构。 说它奇特,是因为在我眼里看来,这个名符其实的“撩人司”所负责的工作,实在是太撩人了…… 这一切,还得从这个世界的“太监”说起。 话说这个世界的太监,实际上被称呼为“净人”,太监这个名字,是我觉得顺口才叫的,而所谓的净人,其实和地球上传说中的太监在身份作用上别无二致,但是在某一方面有大大的不同! 虽然净人入宫之后,宫中对他们的防范手段也是以断绝**为手段,但是在方法和手段上,却比地球古代那种拿剪刀咔嚓一下搞定的行为,要人道和文明得多,因为这里的太监,是用药物的手段来制造的。 每年春夏之交,宫中负责管理和招募太监的敬事房,都会从各地踊跃报名的十多岁男童中遴选一批资质上佳的带回宫中,然后开始教习文字书画以及礼仪,而与此同时,这些男童从入宫的第一个朔月开始,就要喝一种叫做极阴汤的药剂,然后每隔一月,就要喝一次。 这种宫中秘药的作用不用说大家也明白,那就是让男人不再是“男人”——比如我身后的小六,虽然**犹存,却是功能不在! 不过光是喝药,有时候难免会出纰漏和不灵光的情况,所以针对这一缺憾,这个世界的深宫内院之中,就出现了一个神奇的机构——那就是神秘的撩人司! 嘿嘿,不用怀疑自己的智商,也不必担心自己猥琐,所谓的撩人司的工作任务,就是大家心目中联想到的那种…… 由清一色姿色美艳女子组成的撩人司,唯一的工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每一个太监轮候到“月察”之日的时候,用自己在撩人司中训练学到的手段,尽情撩拨他们,以考证他们是否真的已经达到净人标准! 可不要小看撩人司的职责,因为这些美艳女子不仅要负责审核新入编的小太监是否合格,而且还要验证正在宫中任职的太监是否有异,堪称**之中的一道极其重要“防线”,所以她们不仅衣食无忧薪银丰厚,甚至身上都还带着一定的官职品阶。 更有意思的是,据说撩人司中的美艳女子,一旦到了离宫的年纪,无论是富商平民还是官员士人,甚至是王公大臣,都以能够抱得美人归为喜为荣。 其中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撩人司中的女子虽然美艳且擅长撩人之术,但是实际上从她们进宫之初就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而后在宫中学习丝竹舞艺和撩人之术,却并无多少机会接触真正的男人,所以说白了,她们一个个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还是冰清玉洁,更重要的是,她们能够撩人啊撩人。 这些事情在我这个地球人看来,难免觉得有些离奇,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却早已见怪不怪,不过此刻既然悦儿说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撩人司”,那本太子自然不能放过机会要进去瞧一瞧究竟了! “规矩”神马的,不就是用来破坏的嘛,哇哈哈…… ; 第八章 撩人司 撵着小六带路,七拐八拐绕了不少路来到撩人司正门之后,我终于对这个神秘的宫中机构有了进一步的印象。 一块造型别致的牌匾高挂在正门的门廊之上,粉色的底子上,用朱红色云体字书写着‘撩人司’几个大字,光看牌匾,一股旖旎暧昧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有意思!有意思! 我嘿嘿一笑,连连点头。 真是没想到,在规矩森严的宫中,竟然还有这么有趣的地方,这门廊牌匾的味道,竟然比外头那些青楼勾栏之类的还要讲究,还要……撩人! 要不是门口站着一溜神情肃穆的赤甲卫士,我多半要以为来到了这个世界上的什么高档“会所”之前了,所以还没进门,我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有趣的撩人司,会隐在宫中的这个七拐八弯的角落里。 因为按照历朝历代传下来的规矩,宫中除了接受月察和负责巡检的女官可以进入撩人司之外,所有的王子王孙宫女太监,都是不准随意入内的!而且不仅不准宫中之人随意入内,历代传下的规矩之中,还明确规定王族子嗣,不准接纳撩人司出来的女子,哪怕是收到身边做侍妾都不行。 所以这些神秘撩人的美女,在这里默默的完成自己的职责、到了二十五岁上下的年龄“退休”之后,都会拿着丰厚的银钱出宫,或者回乡寻觅意中之人,或者嫁入那些望眼欲穿的达官贵人府中做妾――反正一句话,美女们虽然在宫中接受训练教导,并且为宫廷纯洁事业奉献了大好青春,确是和宫中的王族没有任何交集和缘分的,反而便宜了外面那些道貌岸然的色狼们! 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里面住的艳丽女子,实在是杀伤力太大…… 不过今天,咱这个太子却偏要进去瞧瞧,看看这个神秘的撩人司为什么在宫中不可或缺,却又让王族避之不及! 不出意料的,我撵着小六拖着悦儿刚到撩人司门前,几名赤甲侍卫就马上迎了上来,语气恭敬的见礼之后,又委婉的告诉我,祖宗定下的规矩,即便咱是太子也不能进这个“危险”的地方! 面对这些尽职的侍卫,我当然不会摆什么架子装什么威风,所以笑嘻嘻的夸了他们几句之后,就猥琐的把国主老爹给我的金牌甩了出来。 一看到“如朕亲临”的金牌,几名侍卫一下子就没了话说,苦笑着闪到一边继续履行职责,不再过问我的荒唐之举――按照我的记忆,南乐宫中的撩人司,似乎已经有百年时间没有王族子嗣进入过了,更别说是太子了。 只可惜不管我怎么拾掇,悦儿和小六都不肯跟我进去,把头要的跟拨浪鼓似的,所以没办法,本太子只好暗笑两声,假装正经的摸进了撩人司。 撩人司的前院,都是一些楼宇,此刻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我随便瞅了几眼,就明白是些日常工作用的地方,没什么探索的价值,所以瞅着四下没人,就兴致勃勃的直奔后院,因为那里正传出阵阵丝竹和女子的轻笑软语之声,说明美女们都在后院…… 亭台楼阁齐备,鸟语花香不断。 撩人司的后院比想象之中要大不少,而且非常秀美精致,我刚溜进园门,就看到不远处荷池的凉亭下围坐着十余名年轻女子,正在晚霞映照下一边操弄乐器,一边嬉笑轻唱着,配合正中一名女子的舞蹈。 趁着她们注意力不在我这边,我嘿嘿一笑,三两步就躲进了旁边的假山盆景之中,开始了本太子偷偷欣赏美女的大业。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是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我还是把对面的美女们瞧得真真切切。 那些围坐一圈的,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尽管年纪比悦儿还要小一点,但是却一个个姿色艳丽、体态婀娜,眉眼之间不用刻意做作,都荡漾着诱人的妩媚春情,而且更要命的是,这些小美女似乎已经在撩人司受教不短,不经意的举手投足之间,都会带起无形的旖旎风情,让我这个在一边偷窥的大男人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起来…… 但是杀伤力最大的,还在中间那名正在翩然起舞的女子。 比起围坐的少女,这个女子似乎是撩人司中的教习一类,容貌更加美艳,而且体态也更加丰满。 此刻她那造型别致的轻薄上衣胸襟微袒,露出一条雪白的深沟,随着身体旋转轻舞,在空中划出道道让人垂涎的光影,而那比正常宫女绣衣要短上一大截的衣摆之下,则是舞动中不断显露出来的雪白细腻的杨柳细腰…… 当然,杀伤力最大的,还是她下身穿的那条裙子,竟然是和我印象之中地球上的旗袍造型有七分相似――旁边开了个大大的、一直达到美女翘臀左右的叉!而美女的一双修长**,则在她的舞动下在开叉的裙摆下不时展露出来,那时隐时现的一抹嫩白,惹得咱的小心肝扑通扑通滴乱颤! 无限诱惑啊!极度诱惑啊! 目视着这异世界的“艳舞”,我抽抽鼻子深吸了一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甜气息,禁不住鼻子一热,差点把鼻血给滴下来。 要知道我虽然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三个月时间,但是为了躲开怀疑,头一个月假装被雷劈之后身体虚弱,窝在床上装死,第二个月爬起来之后,继续假装绵软无力,第三个月虽然活络一点,但也是躲在书房中研究天下大势和熟悉宫中琐事,不敢随心所欲的做那种不合时宜的开心事…… 再加上我这人本性善良,虽然身边的悦儿等贴身侍女娇俏可人,而且她们本来就承担着那种随时侍寝暖床的职责,但是面对这些可爱纯洁的小姑娘,我实在有点下不了手…… 你们不信? 好吧…… 那……那我说实话…… 其实……说实话……我穿越过来之后,发现了一件悲催的、难以启齿的事…… 那就是我发现自己这个被雷劈过身体,貌似留下了内伤!对,严重的内伤!以至于我对身边的妹子们虽然垂涎三尺,但是变成了传说中的“有心无力”! 呜呜呜,你们懂了吧?懂了就好! 所以这件事,一直是我除了神州大势之外另外一个最大的心结! 不过此时此刻,我躲在假山花木之中偷窥了一阵撩人司美女的诱惑舞蹈之后,竟然发现自己那脐下三寸之处竟然不知不觉之间有了“动静”。哇哈哈,这真是个意外的收获! 发现这一异状,我不禁心中大喜!果然,本太子果然还是雄纠纠气昂昂的男人!原来咱那宝贝物事并没有被雷劈坏,而是因为身体受伤休眠了……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正当我暗自欣喜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情况再度把我的男人自信给打击没了。 “喂!小太监!你贼眉鼠眼的跑到后院来干嘛?知不知道规矩!不想活了么?”一声让人耳根发腻的嗔骂忽然在我身后响起,把我那三个月来第一次雄风再现的小兄弟,一下子给吓得缩了回去。 一发现这么重大的收获有失落的苗头,我不由得大怒,呼啦一个转身就准备把打扰我好事的人给收拾一顿。 可是刚一转身,我就浑身酥软,到嘴边的脏话一个字都没冒出去。 原来一个和悦儿年纪相仿的妹子站在我面前,身上穿的也是和那个起舞女子类似的衣物,此刻正用一双水波荡漾的善睐明眸瞪着我,初具规模的酥胸在那短小上衣的压迫下显出了一条可爱的雪白沟沟,嫣红的小嘴紧紧抿起,粉嫩的面颊上显出一双可爱酒窝,虽说是在嗔怒之下,却反而给我一种七分性感三分娇俏的感觉,不但看不到什么威胁,反而把本太子一颗纯洁滴心给撩得痒痒的。 “小妹妹,你怎么知道……”我嘿嘿一笑,准备逗弄一下这个撩人的姑娘,却不想才说了个半句,就被她怒气冲冲的打断了话头。 “小妹妹?!大胆奴才,竟敢调戏本官,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柳眉倒竖的叱了一声,对着左右顾盼起来,似乎是想件找趁手的家伙攻击我。 不过很可惜,虽然我们站在假山之中,但是那些假山石块不是连在一起就是块头太大,而那些盆景花草小巧精致更不适合当武器,所以这位自称“本官”的诱人妹子踌躇了一阵,忽然一低头,就去解腰上的系带。 哇咔咔?!不是吧,妹子你这是要干啥?! 竟然当着一枚帅哥的面在光天化日之下解腰带?! 我看着她绷着俏脸气呼呼的去解小蛮腰上的粉色系带,心神一阵恍惚。 可惜我的遐想还没开始,一个意外的状况就出现了。 面前的妹子才解了几秒钟腰带,忽然小手一挥,一根三尺有余黑乎乎的东西就从她的腰际盘旋而出,带着呼呼风声直朝本太子英俊帅气的脸上抽来! 我擦! 好暴力的妹子! 我一声怪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后撤一步,才堪堪避开那件可疑的条状武器,不过饶是如此,本太子帅气的鼻尖还是被刮了一下,传来一丝刺痛――虽然我在“前世”混日子的时候身手不错,擒拿格斗都学过几年,但是无奈此刻体质单薄手脚无力,所以勉强躲开眼前的攻击之后,脚下却乱了阵脚。 稀里哗啦一声,我被脚下山石一绊,手脚在空中一阵扑腾抓翻几件盆栽,就带着乱飞的草叶泥土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 小妞,你肿么敢袭击本太子…… ; 第九章 意外收获 看到我一幅狼狈万分的模样,眼前的妹子一下子就乐了,原本嗔怒的表情瞬间被如花的笑靥取代,一只小白手捂着小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x!欠扁的小妞! 偷袭本太子还笑得这么欢!真是不知死活! 我哼哼唧唧的暗自咒骂一声,扑腾着手脚爬起来,正想表明身份唬她一下,却发现身后咿咿呀呀的一阵吵闹。 回头一看,心里顿时一阵呻吟――这下可好,那一大群艳丽的小妹妹已经拥着那个跳舞的美女,齐刷刷的跑了过来。 “哼哼!该死的小太监,竟然胆敢擅闯撩人司禁地,看轻舞姐姐怎么收拾你!”不等我整理衣衫梳理头发,刚才抽我的妹子已经再次开口。 我无语的瞅了她一眼,又顺着她的目光瞅瞅涌上来的美女们,总算有了点收获。 原来那个跳舞的美女叫做轻舞!难怪这舞跳得那么轻……佻! “嘉妹妹,这是何人?”正在思忖之间,妹子们已经跑到跟前,轻舞姐姐甜腻的声音也从她那丰润的唇中飘然而出,狠狠的撩动着我的耳根和心脏。 “一个不守规矩的小太监!竟然不知怎的闯到后院之中窥视,要不是我远远发现,不知道要被他瞧些什么去呢。”先前的小妹子秀眉一蹙,瞪着我气鼓鼓的做出说明。 她的话音一落,一群小姑娘就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纷纷从先前的好奇,变成了颇为“邪恶”的那种,似乎有种想把我当场扒光考验一下的苗头…… 你妹! 竟然还说我是小太监! 虽然本太子故意穿了套低调的衣衫,但是咱要脸蛋有脸蛋,要那啥有那啥,哪里像太监了?! 我忍不住又是一阵腹诽,在一群小美女面前抓耳挠腮的正待发作,却没想到场中形势忽然急变。 “下官轻舞拜见太子殿下!”那个美艳勾人的轻舞姐姐,竟然只是眼神炯炯的瞅了我几秒钟,就果断的低身下拜。 然后她身边的小姑娘们稍了愣神,也齐刷刷的拜了一地。 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我目视着眼前那片深浅不一、形容各异的雪白沟堑和酥嫩半圆,差点没有晕倒……咱不是没见过走光,但是这种一大群娇艳妹子在面前集体弯腰玩走光的场景,咱可是做梦都没见过,甚至连想象都没想象到过! “免礼免礼!大家免礼!嘿嘿,轻舞妹子是怎么认出本太子身份的?”我虽然非常想多看一阵眼前的绝美阵势,但是一想到这是初次见面,为了给妹子们留下个好印象,只好捂着鼻子赶紧叫她们起身。不过由于一时之间想不起撩人司的妹子们有什么品秩官衔,所以在问轻舞话的时候只好用“妹子”相称,听起来不但有些古怪,而且颇为轻佻,一下子就把我给妹子们留个好印象的图谋全毁了…… 果然,眼前的小姑娘一听到我的话,就有几个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几双媚眼俏皮的偷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狡黠的在那里相互交换眼色,似乎在说这太子真那啥的。 不过我可不在乎这些,刚才她们半跪施礼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撩人司的妹子们和宫中的侍女有极大不同,也许是因为一直独居一隅的关系,她们并不像外面的侍女那样战战兢兢恪守礼节,即便面对我这个突然来访的太子,表情举止之中也都带着更多的活泼和开朗。 听到我问题,轻舞妹子款款起身,一一种让人心慌慌的眼神看着我。 “殿下千金之躯,器宇轩昂华贵非凡……而且殿下虽然穿的是淡色素衣,但是靴上龙纹却非凡人能用,所以下官……”她用甜腻的语调说话的时候,似乎连空气中都充满了香甜的气息。 好吧!原来前面夸我的那些都是虚的,咱穿错鞋才是真的。 我目视着轻舞,下意识的抽抽鼻子,想把那种其实并不存在的香甜吸入鼻子里,不过却吸到了一鼻子味道各异的少女体香……哦,也有可能是不同的香粉和香水味道! “轻舞妹子真好眼力!”我摸摸鼻子,装出一副高富帅必备的得瑟表情,然后转身看向那个拿腰带抽我的妹子,“喂,小妹妹,你家轻舞姐姐一眼就看出我是太子了,你为什么就看不来呢?”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可爱的暴力妹子虽然垂着头,露出一副怯怯的模样,但是我却分明看到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之中的灵动眸子,正在贼溜溜的乱转,显然对刚才冒犯了本太子一事毫无悔悟之意。 “殿下恕黎嘉冒犯,只不过……只不过这撩人司中本来就只准净人入内,严禁殿下这样的王族贵戚进来……所以……所以……”小姑娘一边转动眼珠,一边假装期期艾艾的回答。 我晕! 真是好胆量! 这暴力而艳丽的妹子面对本太子的威胁,不仅没有害怕,而且还拐弯抹角的来寒碜我,实在是有够憨的……不过,我喜欢! “所以你就解下腰带来抽我?!”我假装不忿的质问一声,心想不给你点压力,你还真以为本太子好欺负了。 “殿下,那可不是腰带,那是我的教鞭。”黎嘉吐了吐舌头,垂着脑袋回答。 教鞭?什么玩意?怎么这么耳熟? “教鞭?给本太子瞧瞧。”我上前一步伸出手去。 黎嘉妹子抖抖秀眉,表情古怪的伸手把手中那根黑乎乎的可疑东西递到我手上,不过她刚一抬头,就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看她笑得这么欢脱,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身朝身后那群妹子看去,没想到刚一转身,她们也齐齐失笑起来。 难道我脸上有花?还是有泥?还是…… 我心里一阵嘀咕,在脸上揉了一把,又弯腰看看下半身。 脸上很光滑,貌似没有啥泥巴树叶,袍子也没破,不存在裤裆开缝走光的尬尴事……所以再次在心里腹诽一下之后,我强忍着问个究竟的冲动,对着手中的教鞭查看起来,心想问题是不是出在这可疑东西身上。 撩人司、艳丽妹子、皮鞭……嗯!虽然眼前没有蜡烛,但一定是这东西有问题! 我拿着鞭子稍一研究,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手中的教鞭确实是个鞭子,三尺多长拇指粗细,用褐色的丝线编织而成,握把很明显,顶端系着一截红色的丝线,软绵绵的……香喷喷的……造型很温柔……本太子一下子就感悟到了眼前这群姑娘在撩人司中的寂寞与无奈…… 不过,为什么这么软的鞭子,刚才黎嘉妹子抽我时候风声那么大呢? 难道这个憨妹子还是个练家子? “黎嘉,你会武功?”一想到这点,我顿时丢开旖旎无比的念头,马上就好奇的问。 “嗯……我是撩人司的巡察,当然会一点……”她眨眨眼睛,很自然的回答,似乎觉得自己会武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她说得轻松,我却听得发愣。 宫中的巡察?那按照南乐的官衔划分,岂不是有足足四品?那可是堪比州官的高职了!这七分性感三分可爱的黎嘉妹子小小的年纪,竟然有这么高的官职? “那你的武功怎么样?家传的?还是师傅教的?和那些赤甲卫比起来这么样?”我好奇的提出一连串问题。 “既有家传的,也有在撩人司中学的,和那些侍卫相比嘛……下官也不知道……不过照轻舞姐姐说,我应该要比他们高……”黎嘉眨巴着大眼睛,目视着我解释,似乎有点好奇我为什么问这个。 “轻舞?”我心中一动,转身看向身后那名美艳无比的女教习。 “轻舞随口妄言,请殿下不要见怪。”轻舞美女原本一直笑而不语的在旁边看着,此刻见我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她,马上就仪态万千的欠身一礼进行解释,同时还似嗔似怨的悄悄瞪了黎嘉一眼。 虽然她的眼神堪称勾魂,但是此刻我的心里正在好奇,所以……也仅仅只是心跳加速几十拍、呼吸困难了一阵……就缓过劲来。 “轻舞妹子不必拘泥,本太子只是好奇罢了。”我看着她弯腰时候再现的那道迷人深沟吞了下口水,主动把事情忽略了过去。 黎嘉会武功这事,已经没必要继续深究了,这小姑娘心直口快,我已经断定她说的基本不会有假,再加上轻舞的表情,我更是猜到撩人司中的美女会武功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我这个“山寨太子”不了解而已。 所以,为了不在妹子们面前继续暴露我的无知,我只好主动转换话题,准备随后回去忆语殿查查典籍…… 不过大家可别误会,咱对撩人司的妹子这么上心可不是为了那啥,而是因为在发现黎嘉小妹妹竟然自称武功比那些赤甲卫还要高一筹之后,一个事关江山社稷的好主意,已经在本太子的心中逐渐成形! 要知道,眼下神州六国之中,北牧和飞月算是游牧民族,王庭之中没有太监,所以也就没有撩人司这一机构;而大端和离国虽然位于神州中部,但是气候干燥风沙不小,所以虽有宫墙,但宫中的妹子绝对没咱南乐的这么水灵诱人。 嘿嘿,说到这里,想必大家已经明白我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咱现在想的,就是要在不远的将来,把眼前这群既会武功又娇媚动人的撩人妹子们利用起来,让她们在另一片战场上,用一种更加光明和自由的姿态,为国家作贡献…… 当然,叫她们去做什么为国献身的事情本太子可舍不得! 咱的想法,就是到时候挑选几个机敏聪慧的,改头换面用一个显贵的身份,前往大端进行经营!可以是用富豪大商的家眷小姐身份,也可以是独行江湖的女侠身份,反正一句话,这些妹子只要肯用心,用来做密谍刺探情报,那绝对是一用一个准。 而且有必要的话,咱再暗中组织一批人过去照应她们,偶尔玩个仙人跳之类的猥琐把戏祸害一下大端的高官显贵,说不定还能捞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好吧,我知道你们要鄙视我怎么这么狠心,竟然舍得让这些可爱的妹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可是咱这不是被局势给逼的么?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到时候让大端平了南乐,这些撩人妹子肯定会遭大祸,所以本太子就算再纠结再心疼,也得分清孰轻孰重不是么? 而且说句实在的,一心盼望做个昏君的我,肯定比任何人都心疼她们!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些美艳撩人的妹子,将来可都是属于我的!哼哼,我一个人的! 虽然现在本太子还不能对她们有什么想法,但是到时候咱做了国主当了昏君,那以前的那些神马王族不能进撩人司的破规矩就…… 嘿嘿,规矩么,就是用来破坏的! 大家都懂的…… ; 第十章 夜访阿三 我出现得突然,离开得也干脆。 在撩人司中仅仅说了几句话,我就嘿嘿坏笑着宣布撤退,留下一群美艳的小妹妹互相大眼瞪小眼,不明白咱这个太子突然闯到撩人司到底图的是什么。 当然,咱也不是白来,本太子除了因为一时好奇意外的发现撩人司巨大的潜在价值之外,撩人司的妹纸们今天也肯定有大收获――今晚这些可爱的小美女们是肯定不会寂寞了,因为本太子的偷窥事迹,绝对会成为她们闺房中的热门话题之一。 当然,能做妹纸们的话题人物,本太子喜欢! 不过事情虽然美好,但是蛋疼之处还是有的,在美女们古怪目光的恭送下我心满意足的出了撩人司,刚一见到等在门口的悦儿,她就扑哧一声笑了,而且小六和旁边的一溜侍卫,都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不明所以。 “悦儿,你笑啥?”我凑上前,皱着眉头轻声发问。 悦儿没有回答,而是笑嘻嘻的在身上一阵摸索,忽然拿出一只精巧的小镜子给我…… x!原来是这么回事! 对着小镜子一阵端详,我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是“笑点”了。 原来本太子帅气白皙的鼻尖上,一块黄豆大的鲜艳“红斑”赫然蹲在正中,这位置之新奇和对比色彩之鲜明,绝对比美女们在额头之上的点朱要更醒目、更雷人! 我一拍脑袋,马上就想起这红点是怎么来的――这分明是刚才那个名叫黎嘉的小妞,用那根用途可疑的短鞭抽我的时候给抽的!当时还以为咱鼻尖一疼之上被劲风刮了一下,没什么大碍,现在才知道后果很严重。 可恶的粗线条小妞! “难怪她刚才笑得这么欢,原来是因为祸害了本太子给乐的!奶奶滴!这个撩人的丫头,咱一定要想办法好好的收拾她一下,以报今日之仇……”我苦着脸气恼的摸摸鼻子,忽然心里一动。 两天后咱就要出发去北牧……要是带这黎嘉这小妞上路的话……似乎刚好可以解去我的一点小烦恼,顺便在路上找机会好好的“报复”她嘿嘿。 当然,说实话本太子也不是真的想找一个小姑娘报仇,因为咱虽然是太子,但是可没那种身为太子的觉悟和脾气,现在发现被一个可爱的小妞调戏了一下,咱不仅不会气恼,反而觉得挺开心的嘿嘿…… 我此刻临时起意决定带黎嘉上路,其实原因有很多,不过其中有三个最重要的原因,都和我刚刚想到的计划有大关系。 第一点,就是为了通过这个小丫头多了解一点撩人司中的情况,这丫头说机灵也机灵,说憨傻也憨傻,本太子自信只要方法合适,她肯定会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和撩人司有关的东西都说出来,为我日后招募撩人司美女为国效力打开方便之门。 第二点,就是让这丫头跟着我去外面转一圈,让她看看世面见识一下世间的缤纷繁华,然后等她回撩人司中之后,必定会把外面的新奇繁华来个现身说法,这样一来,这些十余岁就进宫窝在撩人司中的姑娘们在她这个姐姐的“诱惑”下,肯定会对外面的世界产生更多的渴望与期盼,到时候咱再来招募她们为国效力,就方便多了。 第三点,那就是让黎嘉代替悦儿在这个一路上做我的贴身侍女兼保镖;话说悦儿这丫头虽然深得我的喜爱,但是她太温柔可人,而且对我这个太子在骨子里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尊崇与顺从,所以既然我要伪装身份穿越大端去北牧,对我顺从无比的悦儿自然不能跟去,因为她在宫中养成的礼仪教化很容易露出马脚,反而是黎嘉这个既会武功又神经大条的妹纸,正好可以接替她的位置,假扮本少爷的贴身侍女而不会引起太多怀疑。 以上三条,都让我决定把刚刚那个七分妩媚三分可爱的黎嘉小妞给带在身边,一起踏上密使之路,嘿嘿,当然除了公事之外,本太子还有一点小私心也是难免的…… 主意一定,我也不再纠结鼻子上的“红痘痘”,直接拍拍屁股带着小六和悦儿往赤甲营而去。 …… 赤甲营的选人比较简单,我拿着金牌给营中的指挥将军瞅了一眼,就在他的建议下定好了人选――副指挥使铁暮云,一身横练外功“金鳞功”已达刀枪不入的境界,但是为人稳重锋芒内敛,是我此行最佳的护卫队长人选,此外还有四名赤甲营高手,分别擅长攻守警讯之类,也入了名录。 护卫轻松选定,我就心满意足的返回了忆语殿,吃饱喝足之后,照例进了书房之中,拿着一张神州地图研究起来,为出使北牧做功课。 次日一早,侯公公亲自登门,送来了他负责安排的商队的资料。 也许是因为他自忖前日祸害本太子的做法有点不厚道,所以这老太监一进门就笑容满面热情非凡,不但给我详细介绍了商队的人马组合,而且还很体贴的告诉我,为了照顾我的某些需要,他在商队里已经安插了几个有独特手段的人…… 这倒是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也替我省下了不少心思,所以尽管心里对这死老太监还怨念无比,但是却不得不对他的智商刮目相看。 收拾停当之后,咱又好好的安慰了一下眼泪汪汪恋恋不舍的悦儿等贴身侍女,吩咐她们好好看家之后,在当天晚上做了一件临行前必须要做的事――那就是亲自登门拜访,去见一个非常重的人! 不过这个人不是什么王公大臣,也不是什么江湖奇人,而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毛头小子。 我之所以这么重视他,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小子是我三弟、也是唯一有机会威胁到我太子之位的南乐国三王子夏侯昀(注:本太子叫夏侯因,姓夏,不姓夏侯,大家随便怎么读哈)! 虽然他对我的“威胁”只有小小的那么一点,但是在我可不想在这出宫的几个月时间里,给这小子什么捣鼓的机会,而且在我的计划里,这小子将来要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所以,我必须在出行之前先搞定他! 对!完完全全的搞定他! 让这个曾经看我颇不顺眼的三弟,从今天开始彻底的倒向我,崇拜我,仰慕我…… 没有什么侍卫仪仗,没有什么预约通报,我就带着悦儿和小六,直接摸黑跑到了阿三所住的云王府,很没礼貌的闯了进去。 “不知太子驾到,侯昀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阿三还是老样子,看到我出现,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不过眼中却带着一丝明显疑惑,显然是对我深夜突访有点意外。 不过对他这幅表情我是一点都不意外,阿三自从十岁之后,就跟本太子越走越远,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喜欢一件在南乐没什么粉丝和人气的事――那就是学习兵法骑射! 要知道南乐向来重文轻武,百姓朝臣都以舞文弄墨为喜,加之国家独守神州南端,易守难攻,三十年来没遇到过战事;而且国中鱼米肥美,也没有分离内乱的忧患,所以歌舞升平的日子过久了,重文轻武的风气更甚。 比如在我穿越之前,咱这个太子就是国中舞文弄墨的典范。 不过有喜欢文的,就有喜欢武的,我面前这个三弟夏侯昀就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而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将来做谋划――阿三现在虽然在朝在野都没什么人气,但是在不远的将来神州烽火燃起之时,他的地位身份定然会有所不同,所以我必须赶在他咸鱼翻身之前,主动的把他给纳入我的手中,以免将来发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哈哈,昀弟还是这么见外,难道叫我一声二哥有这么难么?”看到阿三行礼,我哈哈一笑,热情无比的上前抓住他的手掌,反客为主的拉着他往屋里走。 不过刚一迈步,我就陡然停了下来。 “昆兰侯?!”对着夏侯昀身后一个两鬓半白、额头上有一道暗红长疤的老者,我忽然惊呼出声。 “罪臣邢坤杉拜见太子!”一身白衣的高大老者微微一笑,中气十足的朝我说了一句之后,再次弯腰一礼。 一听到他自称罪臣邢坤杉,我就知道自己没认错人,心中不禁大喜。 “昆兰侯快快请起!侯因不敢受此大礼!”我大喜过望的上前一步,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兴高采烈的把他和三王子一起往屋中拖去。 进屋落座,还没等昆兰侯和夏侯昀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我就有些越礼的示意在场的侍女仆役,叫他们都闪人。 “昀弟!昆兰侯!事关江山社稷,侯因贸然来访,还请两位恕罪!”看到人群撤去,我也不拐弯抹角,马上就站起身来朝两人施了一礼。 见到我这神神叨叨的举动,两人更加惊异,马上都站起来回礼,同时眼中闪过明显的征询之色。 “既然昆兰侯在此,许多事情侯因也不必细说,想来等我说出此行目的,两位就会了然。”落座之后,我装出一副肃穆的表情,语气凝重的拾起话头。 “太……二哥,何事如此如此凝重?”阿三惊疑的问。 “明日我将出使北牧!”我直截了当的挑明重点。 阿三和昆兰侯齐齐啊了一声,面面相觑,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 第十一章 昆兰侯 “殿下出使北牧……难道是为了结盟?!”两鬓斑白的昆兰侯盯着我,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 这位三十多年前镇守双子关的南乐第一名将,果然智慧过人,我才没头没脑的说出自己要出使北牧,他就猜到了事情的缘由,这种魄力和心智不由得让我暗自佩服。不过除了佩服之外,我心里对这位老将军还有的,就是更多的同情――刚才刚见面的时候,这位老将军缩在阿三身后自认身份地位卑微,没有主动出来和我打招呼,而且被我认出来之后自称罪臣,其中的原因说起来,连我这个穿越者都唏嘘不已。 事情的起因,就是三十多年前大端最后一次入侵南乐…… 当年的大端国主韩无矩雄才大略,掌权二十余年之间把大端从一个内乱纷纷外战不断的国家,生生锻造成了神州的铁血强国之一,而且他野心勃勃意欲一统天下。 而当时韩无矩用数年时间稳定国内局势平息内乱之后,就把目光盯在了南乐这块粮米丰足的肥肉上,按照他最先的计划,就是以雷霆之势吞并南乐,占据南乐这块鱼米之乡作为大端的后方基地,然后再恣意纵横天下。 因此在苦心经营数年之后,大端终于在一个秋夜发起了突袭…… 当时南乐双子关守将歌棠沉迷酒色,自以为凭借二十万兵甲驻守的双子关天险绝对不可能成为大端的进攻目标,所以对大端“有违常识”的突袭猝不及防,被敌军里应外合在一夜之间攻破险关之后,竟然临阵脱逃,导致南乐二十万守军不战而溃,而大端三十万铁骑则长驱直入,在半月之间侵袭占据了北部数郡。 当初的南乐国主夏渊被这一情况吓得六神无主,在一群惊慌失措贪生怕死的朝臣的怂恿下,就准备投降称臣,社稷危亡之际,正是当初只有二品之职的昆兰侯力排众议,在朝堂之上大呼“新败之君,降之必死”,从而让国主放弃投降的念头。 随后,临危受命的昆兰侯又领命率领十几万陆上残军和集结的水军,在南乐的第二道天险芒河要道驻扎,硬生生的靠着地利把大端的三十万虎狼之师堵在芒河北岸不得寸进。 而且不仅如此,稳住阵脚之后,他还利用大端无水军的弊端,时不时的用南乐的水军在芒河各处运兵登陆,袭击被大端占据的北方数郡之间的粮道草场,同时暗中联络潇国,以重利换得潇国出兵袭击大端东部边境…… 当时大端和北牧也正在断断续续的交战之中,进攻南乐已经带有一点赌博性质,国主韩无矩原本算定双子关一破,重文轻武的南乐定然投降,没想到被昆兰侯硬生生的力挽狂澜,此刻又遇到潇国乘着大端后方空虚进行袭击,它立刻变成了三面开战的架势,这很快导致了深入南乐双子关的三十万大军陷入了补给不足的尬尴境地,因此耗了不到半年,就面临军械粮草无以为继的困境…… 也亏韩无矩气魄无量,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直接下书给南乐国主,说愿意把到手的南乐数郡和双子关都拱手归还,而给出条件竟然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两国结盟! 从敌对之势一夜变成盟友,这种提议几乎闻所未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重大的问题,但是当时的南越国主眼见失地复得险关重归,不顾昆兰侯上疏劝阻,欣然答应了大端的要求,用巨量的钱粮为礼,“换”回了失地,同时保证开放边关贸易,为大端提供最缺的粮食布匹…… 南乐三十余年的和平、以及与大端的盟友关系,自此建立! 而养虎为患的祸根,也在那时种下! 每当回想起这件事,我就不得不叹服上一任大端国主韩无矩那无人可及的魄力与远见,也不得不叹息昆兰侯生不逢时遇到了那短视的南越国主――当初即便大端不主动退兵,在三面交战的情况下也支持不了多久,南乐虽然无力反攻重创大端,但是收服失地是迟早的事情,更不必和大端订盟互市,养虎为患。 可惜当初的南乐国主胆小文弱,一见到可以罢兵收回失地,就急不可耐的答应了韩无矩的提议…… 如此短视之举造成的后果之一,就是可怜了功勋卓著的昆兰侯。 战争平息之后,朝堂之上文官又重拾权柄,这些权臣对外贪生怕死,对内打压功臣排挤异己却是驾轻就熟! 他们攻讦当初狠狠羞辱了他们的昆兰侯,说他拥兵自重、不尊君令、居功自傲如此如此,所以不到数年,立下大功的昆兰侯就毫无意外的落入了兔死狗烹的结局,被下了军权不算,还被罗织罪名差点下狱。 好在昆兰侯虽然在朝堂失势,但在军中威望却无人可及,所以当时的南乐国主不得不忧虑他的影响,最后虽然削去他的军职实权,但却依旧给他保留侯爵之名,让他离开朝堂军营,软禁在家中养老――说句难听的,就是让他在家中混吃等死! 三十年一晃而过…… 当初年仅三十岁就立下不世功勋的南乐第一名将,此刻已经两鬓斑白锋芒不见,但是在我眼里,眼前这位气度稳重如山岳的老将军,却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宝贝! 眼下神州暗流已经到了爆发之时,不用多久战火就必定燃起,这位昆兰侯早就在我的招揽计划之中,没想到今晚竟然在阿三的府邸中巧遇,不能不让我大叹上天有眼。 “昆兰侯慧眼如炬!侯因此次出使北牧,正是为了暗结盟约,让北牧与我南乐一起阻止大端攻潇!”我装出一副激动的样子,唰的一下站起来,迎着老将军热切的目光沉声回答。 话音一落,昆兰侯眼前的热切在瞬间转为不加掩饰的激动,与此同时,旁边的阿三也激动得跳了起来。 “二哥!这可是父王的决定?”他呼啦一下冲上去,拽着我的胳膊急切的追问。 “呵呵,这个……派我为使虽然是父王的决定……但是结盟之事却是我提请的。”我故作腼腆。 “啊?二哥你……”阿三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两眼直愣愣的盯着我这个在他眼中一直属于“舞文弄墨文青小白脸”类型的太子哥哥。 “呵呵,三弟我知道你有疑惑,现在时局不同,做哥哥的也不再瞒你,其实以前我一直沉迷诗文,都是为了避人耳目,但是两日之前父王说那大端国主要将公主嫁于我,哥哥我就知道亡国之祸迫在眉睫,无奈之下只好孝服闯殿,跟父王晓以利害,所以才有了出使北牧这一事。”我摇头叹息,表情沉重的解释,至于一般人说的扯谎会脸红神马的,对本太子的脸皮来说早就可以忽略了。 “大端要嫁公主给二哥……那岂不是天大好事?”阿三有些不大明白。 “大端要嫁公主给太子殿下,自然是为了获得我南乐的支持!支持它攻潇国!”昆兰侯眉头紧锁的帮他答疑,南乐第一名将的睿智在只字片语之间展露无遗。 “攻潇?!难道……我明白了!老师说大端要夺我南乐,必定先灭潇国……”阿三眼神一亮,转头看着昆兰侯。 老师?我心中一抖! 奶奶的,阿三这小子真是猥琐,竟然下手比我还快,偷偷摸摸的认了昆兰侯做老师?!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三弟睿智,正是如此!”我苦笑着接过话头。 “可是二哥……既然你早就识破大端诡计,为何要……要假装文弱……”阿三转过头看着我,眼神虽然复杂,但是先前那种明显带着隔阂的神色却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激动,还有一点惊疑。 “三弟,你可知道当年大哥是怎么死的?”我直视着他,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大哥?!他不是射猎落马……”阿三神情一黯,随口回答了半句忽然沉寂了下来,然后眉头一点点紧锁起来,脸色也慢慢苍白起来。 一边的昆兰侯则眯起眼睛,用一直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当年大哥年少英武,酷爱射猎武艺……三弟,你真的相信他一次落马,就会殒命?”我忽然冷笑一声。 “你是说……是大端!是大端害大哥性命?!”阿三稍一迟疑,忽然低吼一声。 这小子喜欢骑马射猎,当年就是被原来的太子、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大哥带出来,所以在他眼中,那个已经过世的太子大哥比我这个便宜太子要亲百倍,此刻听我这么一说,他马上就猜到了我的意思,马上压制不住的愤怒起来。 “当年大哥身为太子,却喜欢骑马射猎,日常处事言语之间,都是锋锐尽显……而大端最见不得的,就是我南乐有了一位刚烈强硬的国主……当年大哥早逝,我就一直暗中揣测此事和大端脱不了干系,不过苦于没有明证,所以一直不敢明言!继承太子之位之后,我便一直隐忍,以诗文为幌假装儒弱……”我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语气伤感的解释。 “二哥!三弟明白了!这些年我错怪你了!”阿三直直的看了我一阵,忽然眼眶一红,倒头便拜。 我马上把他扶住,做出一副好兄弟哥不怪你的表情。 “三弟,这些年我最担心的,就是你锋芒太露不懂隐忍,好在为兄演戏还算不错,那大端见我这个太子舞文弄墨地位稳固,便慢慢对你失去了防范……三弟!今夜二哥来访,就是有一大事求你相助!”我表情凝重,终于抛出了此行的重点。 “二哥请讲!事关社稷,三弟万死不辞!”阿三红着眼眶,表情肃穆。 呵,小弟弟,这才是咱的好弟弟么! 见他如此干脆的提出保证,我心中大喜,咱半夜来访,图的不就是这句话么。 “三弟!我此去北牧结盟之后,南乐与大端的盟约自然不会持久,两国纷争必然成为明势,而二哥我也不会继续隐忍……到时候大端必然会对我南乐有所动作,而我这个太子,定然是他们的目标所向。”我故作深沉。 “二哥是说他们会再用刺杀的手段!”阿三大怒。 “那倒未必,到时候大端知道我南乐明白其狼子野心,不肯助其钱粮攻潇,虽然恼怒,但是肯定不敢直接反目,它定然会暗自谋划出路!而让我南乐内乱,必定是它首选之策!”我缓缓的解释。 “二哥是说它要操纵南乐朝堂?”阿三这次反应挺快,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正是!既然大端觊觎天下这么久,而南乐歌舞升平已近三十载,它在我南乐之中定然安插了不少眼线暗谍,更不必说暗中收买操控的朝臣显贵了!日后两国反目,它定然会发动这些人手在南乐制造变乱,以便操控朝堂,让我南乐重新支持于它。” “二哥放心!三弟虽然桀骜,但绝对不是那种无父无兄的寡情之辈!二哥要与那大端争锋,三弟愿为先锋、效犬马之劳!”阿三一个激动,脸红脖子粗的表态。 不过和他期望的相反,我听到他的话之后不仅没有露出大喜的表情,反而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本太子今天来找他,可不是叫他做什么前锋上阵杀敌的,而是为了一件更加危险的事! “三弟错了!二哥今夜来访,要的不是你的忠心仁义……而是要求你与我反目!”我忽然轻叹一声,目光如炬的盯着他。 阿三啊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而旁边一直默然不语的昆兰侯,此刻霍然睁开先前眯着的双眼,眼中精光直射。 不过这一次,我没有再给阿三解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是转身对着昆兰侯施了一礼,然后用最最最肃穆的语气说到:“邢老将军请受侯因一拜!南乐社稷危亡在即,恳请老将军摒弃前嫌!待我出使归来,即是老将军重掌符印之时!” 昆兰侯眼神灼灼的看我我,忽然大笑三声,然后与我行礼对拜,拜完之后,却是老泪纵横。 “哈哈哈!天佑南乐,竟得殿下如此大才!殿下既然不嫌坤杉老迈,罪臣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他不带丝毫忸怩,直截了当的表明心迹。 我看着这位忍辱了三十年的南乐第一名将,也是视线朦胧。 这次我倒不是假装感动,而是想到了眼前这位两鬓花白的老将军遭遇的种种,心中真的感触良多而已。 不过除了感动之外,我最欣喜的,就是昆兰侯说的话――他说的是“为殿下”,而不是为南乐! 有他这句话在,我今晚拜访阿三这一趟的收获,已经远远的超出了预计,所以在达成目的之后,我也不再停留,在阿三满脸疑惑中打道回府,直接就回到宫中。 至于为什么我不求阿三的“忠心仁义”,而是要求他与我“反目”这一点,有昆兰侯在他身边,他自然会明白!而且不仅是明白,昆兰侯还会教他怎么做! 不过在临行的时候,我也没忘记给他一件早已准备好的重磅大礼――那就是我根据记忆默写下来的、绝对能在这个世界堪称神书的猥琐版《三十六计》。 嘿嘿,阿三小弟弟,从今天起,你就开始崇拜本太子吧…… ; 第十二章 双河镇 密使团北上经过的第一个南乐重镇,是位于芒河上游的双河镇。 这里本来是一个渡口军镇,位于芒河主道与泾河交汇之处,三十多年前昆兰侯抵御大端军南下之时,这里就是主要阻击点之一,与芒河中游的三江口并称芒河两大天险。 时过境迁,这个当初的河畔小镇如今已经被建成了一个繁华大城,既是南乐水军驻扎要地,也是商旅往来的要道,繁华程度仅次于南乐国都越州而已。 随着商队进城之后,本太子就吩咐他们在城中的客栈中暂时停留下来,然后照例带着铁暮云和黎嘉这两个贴身保镖溜达到了街上。 虽说与北牧结盟是件最重要的大事,但是对我来说,迟几日早几日都没什么不同,反正现在国主老爹拿我不在宫中做借口,拖着北牧的联姻之事,我刚好可以在沿途的各城各州好好“考察”一下,不必担心时间紧急。 话说这些州城军民日后可都是我的“私人物品”,所以在当昏君之前好好了解一下,绝对是有必要的,因为作为一个地球人,本太子最清楚要了解风土人情、体察民情,最直接的办法就是下基层访百姓,而不是坐在宫中里听什么狗屁汇报看什么虚假文件。 所以按照这些天来的惯例,我带着铁暮云和黎嘉出客栈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走街串巷……嗯!就是逛街,也叫踩大街! 到街上不足半刻钟,黎嘉就熟稔无比的把以我为圆心,方圆半里之内的风味小吃都抱了一份回来。 “公子,这烤鱼串不错!您尝尝!”她左手抱着一大堆油纸包,右手拿着三根金黄色烤鱼串,其中两根已经被她咬掉了一半。 “嗯!我知道不错!”我伸手拿过那根还算完整的烤鱼串,放到鼻尖闻了一下那诱人的香气,笑嘻嘻的回答,心中暗道这小妞自从跟我出宫之后,简直就像脱出牢笼的金刚鹦鹉,不但更加活泼好动,而且胆子也越来越大,基本上已经不把我当太子看待了。 “嘻嘻,公子,嘉儿不是替您着想么!你看我为了试食物的安全,每天要帮您吃这么多,多可怜啊。”黎嘉见我拿过鱼串啃了起来,满脸狡黠的回答。 “哎呀!嘉儿,我还以为你喜欢品尝这些东西呢!原来你觉得这事闹心啊?那下次不用你尝了,我直接自己吃吧!”我翻了个白眼,假装体贴的寒碜她。 “不行不行!公子安危要紧,嘉儿一定要吃!”一听到我不许她吃小吃,黎嘉就激动得连连摇头。 话说这一路上各地的风味小吃,这小妞吃的可比我多多了,每到一地,我还没尝到什么新鲜,她就已经大吃八方了;而且不仅如此,每次她都把手上多余的“献”给我,以保证自己留着肚子吃其他的…… 见她服软,我也不禁莞尔,而身后的铁暮云也是笑着摇头。 这位赤甲营副指挥,刚开始的时候对我这个太子很不感冒,直到最近几天,才有些转变态度。 当初我拿着国主老爹的令牌去秘密赤甲营征召人手的时候,说的理由是我要微服私游,需要一队贴身护卫,而没有透露秘密出使北牧的计划,所以铁暮云对我的行径虽然表面不说,但是从他的神情举止之中,多少都可以看出他对我的“荒唐”评价!而且让他觉得更荒唐的是,原先他以为的太子贴身侍女黎嘉,竟然是一个来自撩人司的女官! 带着一个撩人司美艳女官作陪侍、让负责皇宫安危的赤甲营高手做保镖,我在铁暮云的眼中,一下子就成了不尊祖训、不识大体的荒唐太子! 不过好在我并没有隐瞒他太久,离开国都三天之后,我就暗中找到他,把此行的目的地和任务告诉了,这才让这个做事一板一眼的赤甲营副指挥改变了对我的看法。 此刻铁暮云看到我和黎嘉逗乐,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脸――原本他是严重反对我在街上“乱走乱吃”的,但是拗不过我的执着,也只好采取了默认的态度,而且对于黎嘉这个撩人妹纸,他这阵子也明白她并非是我的什么宣淫对象,所以也慢慢的改变了对她的态度…… 正在嬉闹之间,一件突如其来的小事却让我皱起了眉头。 说是小事,是因为这确实是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一群衣着光鲜的年轻人,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呼啸而过,在引得路人一片惊呼闪避之下,也搞得本太子灰常不爽! 说到在闹市开宝马玩超速这种事,本太子打灵魂深处表示反感,更别说还是一群纨绔子弟二代货了。 “靠!最好撞死你丫的!”我跟着路人闪着一侧,在灰尘里没好气的用‘家乡话’骂了一句。 不过我骂的顺口,结果却有点意外。 那几个骑马乱飙的纨绔子弟之中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小子,不知道为什么耳朵这么好使,明明已经跑出了一大段距离,竟然神奇无比的听到了我的“外星骂”。 一声马匹嘶鸣之下,那小子竟然在疾奔的情况往后狠狠一策马缰,拉得坐下马匹人立而起硬生生的收住去势,然后调转马头朝我走来。 其余几名年轻人发觉之后,也纷纷控制住胯下骏马,回转身来。 “是你在叫骂么?”白衣青年控马走到我面前,左手拿缰,右手持鞭,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问到。 出乎我的意料,原本以为这位一身白衣长得有模有样的二世祖,听到有人斥骂肯定会像某些电视剧里的**角色那样,气冲冲的冲上来寻恤滋事,但是没想到他到了我面前之后,虽然高高在上,但却是满脸带笑。 “嗯!正是本公子骂你!”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年轻人,用同样堆笑的表情回答他。 不过我虽然一脸轻松,但是身边的铁暮云却眉头微皱,他神情戒备的朝四下扫了一眼之后,忽然盯着马上的青年,浑身内敛的霸道气势竟然在瞬间外放,把周遭几名小贩市民给吓得一个激灵连连避让;更搞笑的是黎嘉这丫头,看到白衣青年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对我说话,随手把手中的烤鱼串递到小嘴里一咬,一只手抱着那堆小吃,另一只手却在自己腰上乱摸…… 那名白衣青年本来正想顺着话头往下说,霍然之间发现我身后两人爆发出来的气势,顿时神情一紧,眼神戒备在铁暮云和黎嘉身上来回扫视。 但仅仅稍一愣神之后,他就再次展颜一笑,然后不顾身后几名骑马青年上来和他说话,利索无比的翻身下马。 “在下君行健,刚才冲撞了兄台,还望多多见谅!”他笑呵呵的上前朝我一拱手,大声说到。 一听到他喊我‘兄台’,刚刚被我在背后摆手暗示不要冲动的黎嘉,再次把烤鱼串往嘴里一塞,秀眉一竖又去摸腰间的短鞭……对她这个临时兼职保镖和侍女的“朝廷命官”来说,我这个太子虽然平易近人整天没个正型,但是这兄台的称呼,却不是谁都能随便乱喊的。 “在下田七!君兄刚才冲撞的是双河百姓,不是我一人,所以兄台不必向我道歉。”不等黎嘉这傻丫头惹事,我就笑嘻嘻的拱手接过了君行健的话头,然后侧头悄悄朝她递了个不许乱动的眼神。 见我瞪她,黎嘉两眼一翻冲冲我吐吐舌头,然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田七……田兄指责得是!行健闹市纵马有失礼仪,还请诸位恕罪!”君行健见我继续寒碜他,虽然笑容有些生硬,但是依旧很有风度的没有发作,而且还顺势朝周围的百姓拱手施了一礼,算是向他们告罪先前骑马冲撞之事。 但是和他的彬彬有礼不同,场中有人却不想卖我这个外乡人的帐。 “健兄!比试都快迟到了,你和这无礼的小白脸聒噪什么啊!”一名面目白净的青年坐在马上,皱着眉头大声嚷嚷。 可惜不等他的话音落下,一声凭空响起的脆响就在他的脸上炸开,然后一道鲜红的鞭痕在他的脸庞上慢慢浮现出来。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无奈的瞥了身侧的黎嘉一眼,这丫头此刻已经直接丢了那半串烤鱼,手上一根三尺短鞭的顶上红缨,在风中飘啊飘的,也不知道这么短的鞭子,是怎么抽到那个倒霉家伙脸上的…… “你你你……你这个小贱人!竟敢偷袭本少爷……”马上的倒霉家伙捂着脸,瞪着黎嘉结结巴巴的叫骂起来。 可惜他第二句话没说完,另一侧的脸上又捱了一下。 如果说黎嘉刚才那一下算是‘偷袭’的话,那这一次她的短鞭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明明白白的抽过去的…… 不过即便众人看得明白,但是却没有几人敢说自己有能力躲开――被对方一声“小贱人”撩得心头火起的黎嘉妹纸,抽这第二鞭的时候绝对比刚才那下要重不少! 看着那倒霉小子脸上一左一右两道深浅各异的红痕亮起,我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虽然早就知道带黎嘉这个“毫无江湖经验”的憨妹纸出来,多少会惹出点麻烦,但是却没想到她会惹得这么直接和彻底。 与此同时,正想着如何跟我这个带有两名高手做保镖的“路人甲”结交一番的君行健,也明显被这突发的情况给郁闷住了。 他怔怔的看着那个捂着脸的年青人,一只手微微抬起,嘴唇蠕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这么娇嫩美艳的小侍女,怎么会这么暴力呢…… ; 第十三章 打来的小弟 虽然临行之前我把黎嘉给包装得严严实实的,还让她梳妆打扮的时候尽量往朴素的方向靠,但是这小妞本来就生得妩媚娇艳,再加上骨子里的那种撩人气质,所以就算不用什么眼神动作,看在一般人眼里就绝对是一名极其吸引人的美女,现在她这一出手,立刻就让自己成了大街上焦点之中的焦点。 除了捱鞭子的那倒霉小子之外,君行健一行人和街上的百姓都盯着她,似乎越看越觉得“好看”,周围很快想起了一阵不小的私语声。 虽然我武功不行,但是也听得这些私语声多半是在议论黎嘉美貌媚人之类的,还有一些就是在说她功夫好厉害、行为好泼辣那啥的。 不过虽然心里有点懊恼黎嘉惹事,但是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只好顺着形势继续玩下去了! 苦笑着朝君行健看了一眼之后,我忽然后退一步站到了铁暮云的身边,直接把黎嘉给孤零零的丢在了场子当中,并做出一副“我不认识她”的无辜表情…… 正在纠结该如何收场的君行健看到我的举动,下意识的怔了一下,眼巴巴的看着我,满脸惊愕。 这小子原本以为黎嘉突然出手伤人,我这个做主人的肯定要出面打圆场,但是却打死也没料到我会这么不讲义气的先躲到了一边,却把一个俏生生的美貌侍女丢在场中…… 节操像不要钱似的掉了一地。 不过正在君行健踌躇之际,和他一行的年轻人之中已经有人开口。 “喂!你为什么出手伤人!”一个身形瘦高的青年查看了几眼朋友脸上的鞭痕,皱着眉头走上前来,面色不善的盯着黎嘉。 黎嘉本来看到我丢下她躲到一边,正在无语的翻白眼,此刻听到有人找茬,忽然眼珠子一转就有了动作。 “这位公子,你是在和我说话么?”她表情陡然一变,俏脸上变得笑意盈盈,眉眼之间一片妩媚。 “不是你还有谁!”瘦高个眉头一皱,语气生硬的继续质问。 “哎呀!原来真的是说我呀,可是本姑娘不叫‘喂’,而且也没出手伤人呀。”黎嘉笑嘻嘻的回答。 “你还敢说没伤人!”瘦高个一愣,声调一下子提高了几分,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妹纸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耍无赖。 “我伤人了么?”黎嘉抖抖秀美的眉毛,歪着脖子反问一句,又把目光投向了那个依旧骑在马上的倒霉鬼说到,“你是说他么?嘻嘻,难道在双河镇,乱咬人的狗也能算人?” 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连原本正在踌躇该如何收场的君行健的脸都黑了下来,而我这个本来存心想让黎嘉考验一下君行健处事能力的猥琐太子,也忍不住满头黑线。 话说从刚才君行健在街上强行策马,然后回来笑呵呵的跟我道歉,我就觉得这个年轻人还算不错,不像那些观念中的二世祖一般跋扈嚣张,而且身上还带着一种豪爽与机敏,所以心中就想先了解一下他的底细实力,然后再考虑要不要结交招揽。 可惜黎嘉因为后面那个倒霉鬼称呼我为“无礼的小白脸”悍然抽出一鞭,一下子就打乱了我的计划,此刻她继续秉承我的猥琐意志进行临场发挥,实在有点让我无奈。 “臭丫头,你竟然说我是……”一听到被黎嘉说成是咬人的狗,捂着脸的青年愤然的指着她就想爆发,可是一看到她手上的短鞭,立时又把手缩了回去。 “这位姑娘!不要以为你有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这位兄弟只不过在言辞上有所冒犯,你就下如此狠手,难道当我双河没人么?”瘦高个朝我身后扫了一眼,阴沉着脸反驳。 他所说的高手,自然是我身后气势凝实如山岳的铁暮云,而战斗力不足三点一四的渣渣太子,则被他完完全全的无视了。 “靠山?嘻嘻,这位公子,莫非你是说铁疙瘩?难道你怕他?”黎嘉嘻嘻一笑,眼神揶揄的看着对方。这阵子以来,由于铁暮云沉稳内敛的性子和前些天的故意沉默,所以她就给他这位赤甲营副指挥使起了个铁疙瘩的外号,而且还叫得顺口无比。 “谁说我怕他!”高个子表情一滞,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铁暮云,兀自嘴硬。 “你怕他也不打紧,因为他本来就不是我的靠山!本姑娘一人做事一人当,所以你要是想要帮你的狗朋友找回面子,尽管对本姑娘出手!只要你能从我手上这条短鞭上讨得好去,本姑娘愿意给他赔罪嘻嘻。”黎嘉歪着脖子俏声说完之后,还不忘恶作剧似的朝那个被抽了两鞭的倒霉鬼丢去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差点把那小子给电得一个哆嗦落下马来。 “伶牙俐齿!我江峰今天就领教一……”瘦高个一听到黎嘉把他的朋友说成‘狗朋友’,就明白自己也被眼前的美女拐弯抹角给骂成狗了,不由得大怒。 不过他的宣战誓言才说了一半,就发觉眼前一花,一条短鞭已经带着啸声朝脸上抽到――瘦高个完全没想到面前的姑娘竟然这么猥琐,乘他话没说完就猝然动手,无奈之中只好强拧身体,竭力往后一闪,同时左臂往前一挡。 啪的一声! 黎嘉的短鞭结结实实的抽在江峰的手臂上,竟然直接把他那宽大的袖口给抽裂了一块,引得周围的百姓一阵惊呼。 “死丫头,你胆敢……”江峰捱了一鞭疼得呲牙咧嘴,怒不可遏的又要骂娘。 不过他的话依旧没能说完,黎嘉的鞭子又如影随形般抽了过去,而且随着她玉臂疾舞,场中的鞭影越来越快,也原来越绵密,鞭梢的一点朱红原本在众人眼中还是道道流虹,但是仅仅在片刻之间就融成一片,仿佛成了漫天红云。 江峰虽然身手还算不错,但是苦于手中没有兵器,且在一开始就被偷袭落了下风,所以拼命躲开起始的几鞭之后,很快就陷入了手忙脚乱的处境,不但完全没有了开口骂娘的机会,甚至连形象都已经顾不上――可怜的孩子为了躲开随后抽向脸蛋的几鞭子,竟然被黎嘉的短鞭迫得在大街上玩起了懒驴打滚的招式! 节操全无,颜面大失。 “姑娘息怒!”眼看江峰在大街上满地打滚,场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与此同时,众人眼前一花,就发现一个白衣人已经站到了正在对战的两人之间,而且不仅如此,他还以身做盾,竟然是硬生生的迎着黎嘉的鞭子站在了原地。 又是啪的一声! 虽然黎嘉发现有人挡在身前之后竭力收手,但是由于对方的举动实在突然,所以鞭势虽缓,但依旧抽到了他身上。 “哎呀!君公子,你这是干啥呀?难道想以多欺少欺负本姑娘嘛?”尽管抽了别人一鞭子,但是黎嘉这丫头却一点都没保持矜持的觉悟,竟然还用一副含嗔似怒的表情寒碜对方。 这丫头跟了我没几天,却把我的猥琐学去了**分,果断是块阴人的好料子! “不敢不敢!此事因行健而起,该当此鞭!”君行健硬生生的捱了一下,不但没有任何恼怒的神色,反而微笑着施了一礼,诚恳无比的开口道歉。 看到他竟然以这种方式化解“危机”,站在一边的我也忍不住暗自点头。 这小子不但身手不错,而且竟然还有这种和年龄完全不符的气度与机敏,实在是超乎我的意料,要是换做我,我可不会也不敢用这种主动挨揍的方式去化解纷争。 “君公子言重了!田七管教不严,让嘉儿冒犯了各位,实在有愧!万望诸位恕罪!”事已至此,我也不敢再继续让黎嘉闹腾下去,赶紧笑呵呵的上前打圆场。 见我终于开口,黎嘉这丫头虽然有些不爽,但是却不敢继续捣乱,撅着小嘴翻个白眼之后,就乖乖的站到了我身后。 “哪里哪里!行健纵马在先,理当自责!江峰,你先带他们回去疗伤,我陪这位田公子先叙叙话。”君行健再次告罪之后,转头朝自己的朋友说到。 和我预料的一样,一行年轻人果然是以君行健为首,听到他的话语之后,江峰几人虽有懊恼之色,但是却马上应答了一声,拥着那个脸色捱了两鞭子的倒霉鬼往回走去。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行健与田兄一见如故,恳请田兄屈就到我定国府中小酌几杯,让小弟聊表歉意。”君行健目视朋友离去,转头微笑着对我说到。 定国府? 我忽然心中一动,立刻就把君行健的身份猜到了**分。 “原来行健兄是定国将军的公子?久仰久仰!”我忽然嘿嘿一笑,朝君行健拱手示意。 “客气客气,如果田兄不忙……”君行健见我猜到他的身份,非但没有自得,表情反而更加谦卑。 不过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异色,却没逃过我的法眼――这小子还真是机灵,见我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已经更加确定本太子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忙不忙!君兄邀约,敢不从命!请!”我打断他的话头,主动表示愿意接受邀请。 大街上围观的百姓眼见一场好戏草草收场,都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看到我和君行健并肩离开,也只好纷纷散去;而黎嘉和铁暮云,则一个翻着白眼一个满脸苦笑,乖乖的跟着我往双河镇的定国将军府走去。 而我的心里,此刻也跳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君度山,官拜南乐水军都指挥使,掌管双河重镇军务三十余年,曾是昆兰侯的左膀右臂,封定国将军…… 我和君行健的初次叙谈,一直持续到掌灯时分。 出乎我的意料,这个年轻人不仅精通武艺、熟知战阵,而且他对时局的判断,也远非那些同龄的文人士子可以比拟,而且他竟然还是双河水军之中的一名校官。 虽然他对南乐的微妙处境还不能完全细察,但是对天下大势却是见解分明,大端的野心、潇国的疾患、南乐的隐忧……他都有自己的见解和分析,而且颇合实际。 当然,他的智商和本太子比,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论军事,咱可是写过猥琐版《三十六计》的人,虽然对这个世界上具体的兵马操演不大熟悉,但是对行军布阵作战方略,本太子“纸上谈兵”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论大势,那就更不用说,咱可是和《十国梦乱》作者饮河居士有得一拼的穿越**丝! 所以在叙谈中听完我言辞不多、但是处处切中要害的分析之后,君行健这小子就把我惊为天人,竟然不顾对我的身份还没了解,就死乞白赖的硬扯着我的胳膊,要和我结拜…… 结拜就结拜!只要不搞基就行! 作为一个山寨太子,我可没有那些乌七八糟的顾虑,眼瞅着君行健这小子对眼,而且日后烽火燃起之时堪当大用,所以就算拼着日后会被国主老爹批评没分寸,也要把这荒唐的结拜进行下去! 当然,这大哥肯定是要我来做的,不然以后说出去堂堂南乐太子跟臣下结拜,竟然做了个小弟,那我多没面子不是? 杀鸡头,烧黄纸,念祷文! 本太子日后最能征善战的小弟,就在黎嘉和铁暮云的无语之中收下了…… ; 第十四章 我是你大爷 当晚,我们一行三人就在君行健的竭力挽留下,以客人的身份在定国府住了下来。 一想到反正这次出使也不赶时间,甚至还有故意拖时间的意思,我就很干脆的答应了他的挽留,打算借这个好时机,熟悉一下双河镇的军事布置和现状。 接下去的两天时间里,我就一直住在定国府中和君行健把酒言欢纵论天下,而他的那些朋友们也接连来访,和我尽释前嫌。 原来这群当街纵马的年轻人,都是双河军镇那些将官的子嗣,说白了,就是一群军二代;不过其中最让我觉得好笑的是那个名叫代阳的小子,明明脸上捱了黎嘉两鞭子,但是这两天却比谁都跑得勤,每次一到定国府,就黏在她身边献殷勤。 而那个被黎嘉迫得满地打滚的江峰,则像个基友一样有事没事就往铁暮云身边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铁暮云武功高深的,反正总是想找个机会从这位并没出手过的大内高手身上讨教个一招半式。 不过这种欢乐时光只过了两天就宣告了结束…… 因为第三天的时候,一件意外撞见的事情,让我火冒三丈差点当场发飙了! 话说第三天下午的时候,一群人吃过午饭,按照前一晚说好的一起到双河镇的水军大营里去观看水军操演――照君行健这个千户的说法,他带我这个“闲人”进军营虽然有些破坏规矩,但是为了让我这个有大智慧的大哥给水军提一些建设性意见,规矩神马的都是不足二两重的摆设而已。 而对本太子来说,能亲自去军营看看我南乐的兵士战船,规矩神马的哥更不放心上! 可惜运气不好,一群兴高采烈的人儿刚一进军营,就遇到了一桩扯蛋的鸟事……对!扯到本太子蛋的鸟事!让本太子火冒三丈的大鸟事! “少将军!布政司的人正在怒澜堂……”我们刚一进军营,一名身穿轻甲的兵士就满脸不爽的跑上来跟君行健汇报。 “布政司?是不是又来送拖欠军银的条子?”君行健眉头一紧,当场就露出了不快的神情。 拖欠军银?啥时候我富得流油的南乐需要拖欠军银了?我心里一动,脸色跟着周围的人一起阴沉了下来。 “正是!少将军,刚才我进去给老将军奉茶,听到布政司的使者正在说什么下月给水军置换军械的银钱又要少三成……前几个月的都还拖着这么多没给,下个月的又提前来咬下一块……”小兵哭丧着脸,满脸悲愤的陈述。 “卑鄙无耻!这帮文官仗着在朝中势大,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礼义忠孝,却天天干着无君无父的亡国勾当……哎……眼不见为尽!大哥,我们不去拜会父亲了,直接去水军营地看看吧。”君行健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一番,强忍着要爆发的怒火,转头朝我说到。 不过比起他已经“见惯不怪”的状态,我这个太子却没这么好糊弄。 “健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正好遇上这等趣事,我们怎能错过呢?说不定为兄在这种事上,还能给你出点力气呢!”我冷笑一声,朝君行健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君行健稍稍一愣,脸上就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笑容。 按照这几天他对我身份的猜测,我这个一直自称为‘来自国都越州的商贾子弟’的大哥,不仅远见卓识,而且身边的护卫如此强悍,再怎么说也应该是朝中显贵大臣的子弟,虽然几次言语试探都被我笑嘻嘻的敷衍过去,但是此刻见到我竟然主动说有能力解决布政司故意拖欠军银一事,就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不由得大喜。 “多谢大哥!”君行健抱拳一礼,也不管那小兵惊愕,直接就带着我们七八个人朝双河军镇的军议大殿“怒澜堂”而去。 …… “定国将军息怒!不是布政大人不给颜面,实在是府库支出太大,入不敷出啊!再加上这次国都传来谕旨,说要为太子扩建府邸,要求各地州府在下面一季内增加三成贡银……布政大人能给水军挤出七成军银,已经是力所能及了啊。” 还没进到内堂,我就在走廊里听到了一个尖细的、毫无恭敬可言的声音在怒澜堂中高声“叫屈”。 太子扩建府邸?谕旨各州府增加三成贡银?我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摆明了有黑幕么! 仅仅一瞬间,我的灵魂就愤怒的燃烧起来,小宇宙到了爆发边缘…… 不过环视了一圈身边一群小弟同样黑到死的脸色之后,我却是怒极而笑……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这个刚认的大哥,就是布政司使者嘴里说的要拿军银去扩建府邸的太子,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当场把我按在地上轮一顿…… “大哥你笑什么?”满脸怒容的君行健眼尖,看到我发笑,忍不住疑惑的问。 “我笑这为布政司大人胆子实在够大的,贪污克扣军银不算,竟然还敢拿我……我南乐太子来做挡箭牌……对了,双河镇的布政使是俞不欢吧?你知道他在朝中的后台是谁么?”我停下脚步,额头青筋直跳的问到。 “还不是那太子太傅秦丰!俞不欢曾经乃是秦丰的早年得意学生之一,因为做得一手好诗文中过状元,不但在京中士子之中颇有人望,而且善于阿谀经营,后来因为秦丰做了太子太傅,他更是得了太子一脉的利市,这才捞到双河镇的布政使……”君行健没好气的解释完,眉头拧得跟疙瘩似的。 秦丰?咱那刻板迂腐的师傅?他会允许自己的弟子干这种事?而且这俞不欢还自称是太子一脉的人? 可是我这当事人……我见过他么?我认识他么? “好好好!原来是太傅的弟子,果然是个有底气的贪官!”我冷冷一笑,连说三个好字,搞得周围一群年轻人都愣愣的看着我,不明白我怎么会忽然有这种表现,不过不等他们接话,我就眯着眼睛继续补充到:“各位兄弟!要是你们信得过为兄,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等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只要看就行,千万不要插手!今天这桩事,咱这个做大哥,就替你们做主了!” 君行健等人齐齐额了一声,惊疑万分的看着我。 “对了!还有旁边的人!等下如果谁要出手阻止我,你们就替大哥我挡下……明白了没?!”我面带邪恶笑容,再一次嘱咐。 “明白!”一群年轻人呆呆的点头…… 你妹的!搞贪污**竟然搞到军队里来!这文官当政,还真可以无法无天了? 你妈的!竟然还敢把克扣军银的理由推到谕旨上!这利欲熏心至此,竟然都敢假传圣旨了? 你奶奶的!还这么有思想的拉上本太子来替你们背黑锅?你这是笃定了我南乐重文轻武,军中将士不敢找朝廷申辩是吧? 你祖宗的!你们这帮渣滓,这是存心要祸害我南乐江山,颠覆本太子做个昏君的梦想是吧?! “本太子今天要是不搞死你们,以后就不是一个好昏君!”我在心里怒吼一声,大踏步的朝怒澜堂里走去…… …… 一行人进入堂中,立时就看到了站在堂下的那名白面无须的布政司使者。 这小子虽然双手拢在身前做下级状,但是脸上却无半点恭敬色彩,看到我们一群年轻人进入堂中不仅没有丝毫在意,而且还神情倨傲的扫了我们一眼,嘴角轻蔑的扬了一下,似乎在嘲笑我们这些人只会舞刀弄枪、永远不会有那些靠诗歌辞赋入仕的年轻人那么有前途似的。 “君将军,布政使大人的口信下官已经带到,如果将军没有吩咐的话,那恕下官就此告退了。”他扫了我们一眼之后,转过头似笑非笑的对着堂上的都指挥使君度山大声说到,倨傲无理的表情,清楚的说明他这小小使者完全没有把眼前军官武将们的怒气放在眼里。 想走?现在可不行! 一听到他现在就要离开,我马上就放弃了先前“先礼后兵”的计划,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朝堂上的君度山老将军微微一欠身算是打招呼之后,我就直接走到怒澜堂中那个趾高气扬的文官背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喂!白痴,知道我是谁么?”我对着他后脑勺怪叫一声。 “你是?”布政司的使者转过身傻乎乎的看着我,一时之间没从白痴的称呼中转过弯来。 “我是你大爷!”我大声回答,笑容可掬。 “我大爷?你……大胆狂徒,竟敢侮辱本官……”使者眉头皱了足足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我是在调戏他,顿时扯着嗓子怒吼起来。 只可惜他的聒噪只维持了零点几秒钟,就被接下来的非礼貌不和谐打击给秒杀了! 砰的一声! 一只白白净净但是体积不小的拳头砸在他的眼眶上,在大好的艳阳天给了他一个免费看满天星斗的好机会! “嗯?大胆狂徒?!嗯?你怎么敢这么称呼你爷爷?!”狠狠一拳虽然砸得我手背发疼,但是并不代表我准备善罢甘休,跟着大骂一句之后,我像一个躁狂症发作的抑郁病人一样,呼啦一下就扑了上去,对着地上那个在几秒钟之前还一脸倨傲的使者一边辱骂,一边发疯似的狂殴! 叫你贪污! 叫你**! 叫你摆架子! 叫你狐假虎威! 叫你克扣军银! 叫你不长胡子! 叫你来军营装b! 叫你出门不看黄历! 叫你是只会写字不会武功! …… 噼里啪啦,哎呀妈呀…… 眼看着布政司使者扑腾着手脚倒地乱嚎,怒澜堂里除了拳脚加身的声音和使者的惨叫之外,其余人一片安静。 嗯!不仅安静,而且彻底的、完全的、百分之两百的失神了…… 在这一幕突发的暴力袭击事件面前,不管是先前得了我提醒的君行健等人,还是堂上这几天和我有数面之缘的双河水军都指挥使君度山老将军,以及一众第一次见识本太子威猛风范的水军军官,全部都傻眼了! 他们刚刚目视着我跟着君行健这几个军二代进来,本来就有点疑惑我这个身穿士子服饰的“非军事人员”来怒澜堂干啥,此刻乍然看到我毫无预兆的突然跳上去暴打布政司的使者,就算不想呆掉都不行…… 虽然在在场的众多军官心里,早就生出过无数次暴打布政司使者的念头,但是今天亲眼见到这只能存在于幻想中的一幕发生,他们还是彻底石化了!因为对他们来说,这凶残的场面,实在是太解气、太给力、太……离谱了! 一个不知身份的年轻人,竟然突兀的跑到怒澜堂,在没有任何提醒的情况下,把他们心中的梦想毫无征兆的给付诸了实施――这种意外获得的爽感,估计也只有那些被强人掳入路边草丛的尼姑才能体会了! 于是,在我足足殴打了那倒霉使者三分钟,直到喘着粗气站直身子的时候,他们还没回过神来…… ; 第十五章 荒唐主意 “知道我是谁了么?”我揉着酸痛的手脚,恶狠狠的质问地上面目全非的家伙。 “你……你是……是……是我爷爷……求……你别打了。”缩成一团的倒霉使者早就没了先前的倨傲,满脸乌青鼻血横流,抽搐抖动得跟个龟儿子似的。 “这还不错!要爷爷不打你也行!不过下面爷爷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然的话……我这护卫打起人来可比我厉害多了。”我摸摸下巴,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满脸呆傻的铁暮云。 在地上团成一团的使者拼命挣开肿的老高的眼皮,顺着我的视线瞅了一眼身高马大、凶残指数明显比我高n倍的铁暮云,马上就哼哼唧唧的点起头来。 他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勇气去搞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对现在的他来说,能躲过再一次毫无理由的殴打才是最重要的。 “将军,可否借您笔墨一用?”看他这么配合,我嘿嘿一笑转过身子,忽然朝站在堂上的君度山老将军抱拳一礼,一本正经的说到。 “这个……”老将军一个激灵,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紧锁着眉头盯着我这个这两天一直住在定国府中的“小辈”,似乎若有所思。 不过不等他仔细思忖,一边的君行健已经提前醒悟过来,回想起我刚才提醒的那些话之后,这小子马上就上前几步跑到自己父亲身边轻声提醒了几句,然后直接从将军桌案上拿了一副笔墨走到我面前。 我用赞许的目光看了君行健一眼,接过笔墨丢到了地上…… “孙子!把你刚才入怒澜堂之后和大将军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写下来!要是有错漏一句……哼哼……”我努力装出一副恶魔的姿态。 “是是是……”地上的使者抓起纸笔,连回忆时间都直接省略,迅疾无比的开始书写起来。 目视着这位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哥们趴在地上笔走龙蛇,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文笔功底深厚无比,竟然在这种凄惨的情况下还能写得如此流利;当然,他抖得跟触电似的身躯,也让我怀疑自己刚才那一顿好揍是不是把他给揍到某种**了。 在各种诡异、不科学的、超乎正常人想象的气氛压迫下,倒霉使者仅仅用了半柱香时间,就把他刚才在怒澜堂趾高气扬的言辞一字不差的写了下来,最后在我的胁迫下,进行了签字画押…… “不错不错!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么?”我满意的把几张‘供词’递到铁暮云手里,满脸邪恶的旧问重提。 “你是……我……大爷。”使者全无骨气的喘息,竭力想结束眼前的梦魇。 “不对!我不仅是你大爷,还是你家布政使大人说的那位准备收刮银钱拿去造房子的――南乐太子爷!夏、侯、因!”我忽然脸色一沉,用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声音恶狠狠怒冲冲脆生生的大吼一声! 与此同时,一块亮闪闪的金牌在怒澜堂近乎凝结的空气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的砸在使者五官错位的脸庞上,同时也砸在了在场军官们的心坎上…… 接下去的几秒钟,怒澜堂中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十几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各种无法表述的古怪表情在在场各人的脸上浮现出来。 “大……大哥?你真的是太子?”最先回神的君行健走上前来从倒霉使者面前捡起那块金牌,目光呆滞的查看一阵,然后盯着我结结巴巴的发问。 我得意洋洋的嗯了一声,作出一副‘小子你没想到吧’一类的得瑟表情。 “可是……大哥你……”君行健继续结巴。 “行健不必多言!你交军中的仪官进来,查验一下金牌真假便知!”我打断他的话,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听到我的提醒,一堂子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堂下一员武将马上就亲自窜出了怒澜堂,去找军中的仪官了。 有人自称太子,而且还拿着国主的贴身腰牌突然出现在怒澜堂,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当然,也是匪夷所思的大事…… 所以不到片刻,军中的三名仪官就喘着粗气奔入了怒澜堂,拿着那块雕工精细、中间镶嵌着一枚罕见无比的红绿双色玉的金牌研究起来。 “这确实是国主的腰牌!代表国主亲临的腰牌!下官愿以人头担保!参见太子殿下!”三名仪官研究一阵,很快就得出了结论,齐刷刷的在我面前跪倒。 哗啦一声,一圈武将也跟着跪了…… “起来起来!各位兄弟,各位将军,侯因担当不起。”看到他们要跟我见外,我立刻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都扶了起来。 开玩笑,眼前这群武将虽然不得势,但是他们可是南乐三大军事重镇双河镇的大佬,用不了多久,他们在南乐就会成为举足轻重的势力之一,我拉拢他们还来不及,怎么能让他们跟我“见外”呢…… 金牌验讫,太子身份落实,接下去的事情,就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办了。 盯着那块“如朕亲临”金牌的布政司使者在被吓得屁股尿流之后,立刻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抖了出来、 原来这小子名叫张舍,是双河镇布政司俞无欢的亲信幕僚,这些年来一直跟着俞无欢进行着各种无耻勾当,他今天来双河水军军营传消息,其实也不是完全的无凭无据――所谓的扩充太子寝宫确有其事,似乎是在我离开越州之后,我那国主老爹为了提前奖励我在朝堂上和群臣商议的,而且据说规模不小。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我之前没有成婚,所以一直住在宫中没有自己的太子府,这次突然爆发之后,国主和皇后都觉得我已经“长大”了,需要建一所大房子,以免日后潜在的太子妃嫌弃我是没房子的**丝…… 因此朝廷因为要建造太子府跟地方预支银钱算是一个事实,不过接下去的情况,就比较值得玩味了――按照张舍的供述,俞无欢确实接到了户部的通告,提醒他为“可能”会增加的贡银做好准备,意思就是说朝廷可能要直接动用地方府库中的存银,用地方财政储备直接在各地采购建筑材料和雇佣能工巧匠之类,为太子府建设进行筹备。 但是不知道具体的黑幕为何,反正到了俞不欢这里,这个“事先提醒”性质的通告,变成了所谓的谕旨,而且内容也大变了模样…… 一场**裸的抹黑朝廷、中饱私囊、贪污**的无耻大案摆在了我的眼前! 虽然不知道这种“文官欺军”的情况在南乐是不是普遍现象,但是仅仅是这亲眼所见的一桩,就让我悚然心惊!更是怒火滔天! “重症当用猛药!你妹的俞不欢,胆敢拿本太子买房做借口,去敲诈军银!今天本太子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毫无形象的疯狂叫嚣一声,我咬牙切齿的在君度山老将军身边坐了下来。 面前一圈武将此刻看向我的眼神已经从先前的呆滞,变成了混乱…… 这就是传说中诗文歌赋出众的儒雅太子? 这就是被南乐士子文人仰视、被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倾慕的风骚太子? 这就是那个前阵子在祭天大典上被雷劈了之后,还死乞白赖活着的奇葩太子? 可是……刚才……他干了什么? 他到底干了什么? 他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毫无风度毫无规矩毫无怜悯的偷袭暗算暴打了一名朝廷命官?!难道这世界已经已经疯了么!这还有逻辑么?这还有天理么?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想,现在已经没必要讨论这个了,在找来军中的仪官验过“如朕亲临”金牌真假之后,他们已经乖乖的把怒澜堂的大将主位让了出来――当然,我可没傻到直接坐上去!在非常礼貌谦恭的拉着君度山大伯一起坐下之后,我才在一帮小弟无限膜拜的目光中,抛出了接下去的行动计划! 当然,这是一个把他们再次雷得外焦里嫩的计划。 “君老将军,把整个双河镇的戒严起来要多少兵马?”我目视着录完口供的张舍被拖下去,笑嘻嘻的转头。 “戒严?殿下你这是……”君度山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变态’太子。 “嗯!我要老将军派兵包围双河布政司!同时控制双河所有官府衙门!”我点点头,表情平淡得如同在说一件小事。 “殿下万万不可!这武将举兵冲击衙门……这……这实在是……”老将军呼的一下跳起来,紧张得连连摆手,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清了。 对于他的夸张表现,我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不管在什么朝代什么国家,一个地方的军政虽然时分时合,有时候由一家独掌,有时候由两家分控,但是怎么说都得算是同根同源的“一家人”,一旦发生这种地方武将带兵冲击当地行政机构的事情,那绝大多数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造反! 不过造反之中也分很多类别,有投敌卖国、有分裂割据、有篡权谋位……其中最常见的,当然就是所谓的“哗变”!特别是因为拖欠军饷而导致的“哗变”,几乎在各国史书中都不少见。 虽然说“哗变”这种造反形式往往在最后是以朝廷安抚的形式平定下去,但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种事情一旦发生,那绝对是大伤和气的――也就是对团结是严重不利的! 地方军队的哗变不仅会起到一个恶劣的影响,而且还会起到一个极坏的带头作用,更不要说在地方和中央之间埋下各种不信任的祸根了。 所以,君度山一听到我要叫他率领双河镇的军队去包围布政司,一下子就慌了! 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是也没见过哪国的太子殿下,在一个和平盛世主动挑唆一个地方部队闹“哗变”的啊?这是在是太荒唐了! 而且对双河镇水军将官来说,这布政司克扣拖欠军银不假,但是那是在南乐国富得流油、军费原本就非常丰盈的情况下发生的。简单一句话,这事儿虽然憋屈恼人,不过却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双河镇的水军即便是被扣下三成军银,最多也是延长一下战船军械的置换周期,连将士的军饷都根本不用拖欠……所以此刻听到我要煽动他们哗变,不仅君度山惊了,连堂下的各位也都痴呆了。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事在他们眼里是一回事,在我这个太子眼里却是另外一回事! 咱对眼前的贪腐事件极为恼怒不假,但是此刻叫他带兵“哗变”,图的却绝对不是一时泄愤那么简单…… ; 第十六章 聚众哗变 “老将军!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想说我这主意是在太过荒唐!因为这种挑动军政交恶的举动不仅不识大体,而且根本不合权谋之术!您的心中,一定正在暗骂我这带兵包围布政司的计策,绝对是在自毁夏氏江山……可是老将军,侯因问您,您觉得我夏氏现在的江山,还能安坐多久?”我跟着站起身,目视着激动的君度山微笑着说到。 “殿下……何出此言?!”君度山被我当场说穿心中所想,一时有些尴尬。 “呵呵,老将军不必忌讳,就当侯因只是晚辈身份求教即可!”我依旧笑容和煦,但是言语却步步紧逼。 “国主英明仁厚,我南乐江山社稷定可千秋……”君度山目视着我沉吟了一阵,有些踌躇的拿出一堆陈词滥调,准备把我的问题敷衍过去。 可惜他的盘算并没有成功,因为他的官腔才打了个开头,就被我一阵狂笑给打断了。 “君老将军!想三十年前你年仅二十岁,就跟着昆兰侯在这芒河之上建功立业,为我南乐江山流血搏命。双河之役你身中两箭血战三天不退,其后登陆芒河北岸袭扰大端铁骑十七次,九次轻伤两次重伤从未言惧,被神州百姓惊为南乐第一猛将!可是三十年后的今天……你难道怕起死来了么?”我止住狂笑之后,先是大声的恭维了几句,而后忽然语气急转直下变成了质问嘲讽。 “谁说我怕死!”君度山听到我提起他的英勇往事,刚有点小激动,忽然又听到我说他怕死,忍不住羞恼反驳。 堂下的一众水军将官和我的一群军二代小弟也齐齐皱起眉头,有些不满的看着我,共同用表情和眼神表示反对我的说法。 “既然老将军不怕死,为何连区区一句实话都不敢讲?是怕晚节不保,还是怕富贵不再?”我轻蔑一笑,依旧毫不客气。 “太子殿下请自重!我君度山不支持兵围布政司,是为南乐的社稷安稳着想!若是说我贪图富贵安乐而不愿为手下的将士请命,那殿下也太看轻老夫了吧!”君度山终于被我激得脾气上来,气哼哼的和我顶撞起来。 哇哈哈!老头子终于恼了! 本太子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嘛! “好!既然老将军说是为我南乐社稷着想,那侯因问您,如今我南乐重文轻武到了如此地步,朝中文臣结党营私排挤武将,地方官吏借机贪墨军银,连小小布政司使者都敢在军营之中放肆……您说眼下要是大端再起兵马来攻打南乐,我南乐能撑过几日?”我表情一肃,盯着老将军沉声发问。 大端! 不等君度山回答,堂下已经爆发出一阵惊愕的低呼,也许是因为被我的问题击中了软肋,这些刚刚还朝我投来不善目光的将官在瞬间都表情凝重起来。 “太子殿下……老臣愚钝……请殿下明示。”君度山和其他人一样,怔怔的盯了我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皱着眉头朝我抱拳一礼,语气凝重的说到。 “神州风雨将起!”我微微一笑,言简意赅的回答。 话音一落,怒澜堂中一片寂静。 即便在场的将官和外面的文人士子不同,对于战争这种事有更大的接受能力,但是此刻听到我毫不迟疑的回答之后,还是短暂的失声了。 “殿下是说大端……可是殿下,假若大端要图谋我南乐……那我等更要以大局为重,岂能自乱阵脚……”君度山沉吟了好一阵子,才语气纠结的再度开口。 “老将军的忧虑不无道理,不过这大端要图谋我南乐并非在这几日,而是在这几年之中。其中缘由恕侯因暂时无法告知,不过等日后昆兰侯重归朝堂,他定然会向各位说明。”我微微一笑,从容无比的搬出一个大炸弹。 昆兰侯?! 毫无意外,怒澜堂中一片惊诧之声,特别是君度山和堂下两名老将,听到自己当年的“老大”要重出江湖之后,顿时把嘴巴张得老大。 “所以在这事关社稷安危的几年之中,我南乐不仅要扭转舞文弄墨的风气,还要根除国中浮华,在短时间内尽可能除去重文轻武的流弊,从而让各位将军重拾军威,为日后的多事之秋早作准备!”我故意无视他们的惊愕表情,神情激昂的把又一个胡萝卜扔给了他们。 这帮悲催的大老粗,咱现在告诉你们马上就可以扬眉吐气重振雄风,看你们还不乖乖倒向我!嘿嘿,虽然咱很直白的告诉你们以后南乐又要“利用”你们,但是你们已经被欺压了这么久,不怕你们不心动! 话音一落,堂上堂下的武将们立刻就从先前听到昆兰侯要重新出山的惊愕中清醒过来,一个个激动无比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除去重文轻武的流弊?!重拾军威?! 那岂不是说南乐军人的春天要来了? “殿下……恕老臣愚钝!当年度山只懂听昆兰侯号令冲锋陷阵,如今三十年过去也依旧只会直来直去……刚才殿下说了这么多,不知和今日之事有何关联?还请殿下明示。”君度山兴奋得脸冒红光,一反刚才纠结的表情,热情主动的把话头拉回了正题上。 奶奶的! 果然是老滑头,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就知道能养出君行健这种聪明儿子的君度山也不会傻到哪里去,原来刚才一脸紧张是在跟我探底的说! “老将军客气!刚才我叫老将军带兵去围布政司,就是为了演一场戏……一场杀鸡儆猴的好戏!也是告诫南乐所有文官,军、威、不、可、轻、辱的好戏!”我嘿嘿一笑,目视着面前那张猥琐的老脸也不再卖关子。 军威不可轻辱!这话已经有多少年没听到了? 怒澜堂的将军们,一下子都鸡冻得热泪盈眶,像看知音姐姐一样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老臣明白!”这一次君度山也没有再装傻,很干脆的点了点头,不过在确定我的意图之后,他马上又腆着老脸,好像有些放心不下似的凑上来补问了一句,“殿下这次到双河镇,莫非是早就选好了要拿俞不欢开刀?” 他现在有点担心我是不是故意和他儿子勾搭上,来这里搞这出大戏的…… “当然不是!今日之事纯属巧合,要不是那天我在街上遇见行健,和他意气相投到结交一起,今日也不会阴差阳错的撞破俞不欢的罪恶勾当……老将军请放心,我和行健等人实乃意气相投,绝无任何阴谋算计。”我一脸认真的回答他,心里暗叹这老头子这么猥琐,竟然怀疑本太子的纯洁动机。 我的话音一落,不仅堂下那群老将神情一松,而且那群本来心情各种复杂的小弟心里也是一阵惊喜,看向我这个太子大哥的眼神也越发热切…… 跟太子结拜了!跟太子称兄道弟了!那将来太子要是做了国主,那岂不是赚大发了? 假装不经意的扫过堂下一群激动的年轻人,不用想我也知道,这群军二代此刻得知和本太子的结交确实出于缘分之后,他们的心里肯定在默念认下了我这个“大哥”是拜上天所赐! 也就是说,我临时起意惩治贪官的念头已经收到了最好的回报――这双河镇的水军一系老少两代,从今天开始就将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倒向本太子!只要日后我能把眼前这几位将军和小弟提拔起来进入南乐朝堂,他们绝对会成为甘愿为我赴汤蹈火的……好兄弟!嗯,好兄弟! 哇哈哈,枪杆子里出政权!有军队支持,咱日后的昏君之路肯定就舒坦多了。 没想到南乐三大军事重镇之一的双河镇,竟然会在阴差阳错之中,成为在昆兰侯之后落入我掌中的第二把枪杆子! 底牌摊开,一切好办。 怒澜堂中一群“粗人”知道今天这场哗变戏事关南乐社稷之后,马就上展现了令我哭笑不得的“领悟能力”。 不再用我细说,他们就知道了接下去的事情该怎么干――既然是演戏,而且是演给整个南乐朝堂看的好戏,那自然要演得逼真、演得暴力! 五千水军立刻在怒澜堂外的水军码头上集结起来,舍弃了水军服侍,穿上了久未上身的镔铁铠甲,骑上了被养得肥嘟嘟的胖军马…… 虽说南乐军队三十年未经战阵,所谓的气势在神州六国之中算得上最“娘”的,但是胜在供给充分营养充足,五千发育良好身材高大的水军穿戴整齐集合起来,那威势也是相当……庞大!嗯,庞大! “众位弟兄!今日有太子殿下亲自为我们做主,该是我们扬眉吐气、跟那些贪官污吏出这一口恶气的时候了!”临出发前,君度山的战前演说不伦不类,但是却恰好挑起了水兵们心中的积压多年的怨气。 太子千岁! 太子威武!! 一阵华丽丽响当当的狼嚎之后,本太子骑着君行健特意给我找来的白色高头大马,带着一众小弟和五千水军“陆战队”,雄纠纠气昂昂的朝双河镇城中杀去…… ; 第十七章 双河之变 “大胆!哪里来的大胆兵痞,胆敢来布政司闹事,我看你们是活腻了!”双河镇布政司门口,一名鼻子向天的文官从里面奔出来,人还没到门口,骂声已经先飞了出来。 这位怒气冲冲的布政司官员刚刚在里面陪布政使大人下棋,忽然听到下人禀告有大队水军跑到外面闹事,当即义无反顾的当起了“平乱先锋”,乘着布政使大人还在穿鞋的时机率先冲了出来,想要立个头功。 “活腻了?狗官!竟然这般辱骂太子!我看你才是活腻了!”我身边的江峰听到骂声立刻大怒,在三拳两脚打翻布政司门口的几名守卫之后,一阵风似的朝那名刚刚奔到门口的官员冲去。 “你竟敢袭击布政司护卫……哎呀!你还敢……啊哟……”刚看清楚门前状况的倒霉官员,还来不及说完话就被江峰一脚踢翻在门廊下,然后布政司门口的百姓惊恐的目光注视下享受了一顿免费暴打。 你妹的!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敢当着本太子的面大呼小叫! 叫你摆臭架子,叫你看不起武将,叫你跟俞不欢蛇鼠一窝,活该你挨揍! “封锁布政司,只准进不准出!查扣一切文案账本,谁敢阻挠……就给本太子打谁!”我坐在高头大马上暗自腹诽一阵之后,用一副传说中纨绔子弟专用的跋扈口吻大声叫嚣。 “殿下威武!”数百水军跟着江峰高呼一声,像进村的土匪一样,兴高采烈的冲入了被他们诅咒多年的布政司大堂之中,开始了收罗罪证的任务。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往昔在双河镇地位最高最不容冒犯的布政司……悲催了。 “嘿嘿!行健!走,我们去见见我那位自称太子一脉的布政使大人!看看他今天在本太子面前,能抖出个什么威风来!”我志得意满的猥琐一笑,转头朝身后的君行健招呼一声,直接驱着胯下的白马踏入了布政司。 与此同时,在双河镇各处和布政司有关联的衙门官府门前,也都在上演着类似的一幕幕。 严禁扰民,严禁殃及无辜,严禁公报私仇,严禁动刀杀人…… 支持动粗,支持蛮横无礼,支持威胁恐吓,支持殴打刺头…… 在本太子亲自制定的两大“行动思想”的指导下,当天下午的双河镇被五千杀气腾腾的的水军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气氛堪称恐怖! 繁华的双河镇城中,百姓商贾都惊慌失措,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当然,觉得最恐怖的,还是那些官职在七品以上的各处文官! 既然要闹“哗变”,那一定要闹得红红火火,也要闹得彻彻底底! 本太子要在那些朝中的**大臣得知双河镇发生的一切、并在朝堂上吵吵嚷嚷替自己的裙带下属叫屈之前,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把双河镇的**分子给一窝端了,以免到时候斩草不除根,从而给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 也只有这样,杀鸡儆猴的效果才能彻底达到,让日后被派驻到双河镇来接任俞不欢等人的文官,对这里的水军将官存在畏惧之心,不敢在轻易作出勾绊军务和克扣军银之事;同时也告诫南乐各地的文官机构,提醒他们拖欠克扣军银的后果有时候是相当严重滴…… 嘿嘿,这就是咱的一石数鸟之计! 还有几只鸟在哪里? 自己低头找! …… “俞大人!你可认识我么?”坐在布政司华丽非凡的后堂之中,我面带讥讽的看着眼前不停拿手去抹额头冷汗的双河布政使。 “认得!认得!太子殿下……亲临,不知有何吩咐。”俞不欢保养良好的圆脸一片惨白,回答我的腔调明显乱了方寸。 眼看大队杀气腾腾的水兵叫嚣着“诛杀贪官”的口号冲入布政司之后,这位少年得志平步青云十余年的二品大员终于知道自己迎来了人生中的一道坎,而当他看到一群年轻将官簇拥着一名意料之外的人来到面前之后,他就知道这道坎有些难过去了——浸淫官场十余年的布政使大人,绝对不会笨到会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和双河水军一起出现的南乐太子,会是来打酱油的。 无论眼前这个只有在每年大典上难得见到一次的太子学弟出现在这里有多么诡异,俞不欢都已经猜到,今天这场毫无征兆的“哗变”和这个满脸阴险笑容的太子有莫大的关系……说不定,这场哗变,就是他一手操弄起来的…… “吩咐倒是没有!既然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想俞大人既然当年能考上状元,那今天肯定也能想到事情的起因,所以各种啰嗦的话本太子也不必多说……本太子今天来见你,只不过是想问你借一件东西而已。”我看着站在面前的俞不欢,语气平和的如同在跟他拉家常。 “借东西……殿下……莫非……莫非是要借……”俞不欢稍了愣神,忽然惊恐万分的喃喃自语起来,看向我的眼神好像看见了鬼一样。 “俞大人睿智!我要借的,正是你的人头!”我缓缓起身,笑容依旧。 “不!不行!不可能!你不能杀我……我是朝廷命官!我官居二品,除了国主和刑部,没有人能给我定罪……你只是……只是太子,你没这个权力……不!你不能杀我!就算我有天大的罪你也没资格杀我!我要进京,我要看陛下亲批的刑部文书……”一听到自己最恐惧的事情落实,俞不欢像失心疯一样大声哀嚎起来。 可惜他身后的两名雄壮水军看到他想扑腾,立刻就上前把他给粗暴的按倒在地。 “我确实不能杀你!不过有了这个,我今天还非杀你不可了!”我冷笑一声,再次把一块两指长宽的发光物丢到他面前。 倒霉的“如朕亲临”金牌,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我丢到地上了,不知道这场面要是被我那国主老爹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舍得把这独一无二的金牌再“借”给我。 呆滞的目光落在金光璀璨的金牌上,慢慢的灰暗绝望下去。 “这……是国主的意思?”俞不欢抬起看着我,眼中全无生气。 “谁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时间不多!要是有什么遗言的话,现在就可以说出来,只要不是太难办的话,本太子都可以为你做主。”面对将死之人,我也不愿再进行什么折辱,虽然先前我对俞不欢之类严重祸害我南乐江山的贪官污吏恨之入骨,但是毕竟我还带着一个来自地球世界的“文明魂”,此刻让我亲自决定杀人已经算是心理极限了。 自知死罪难饶的布政使大人颓然跌坐在地上,木然的沉默了片刻,这才颤巍巍的趴伏到地上。 “罪臣罪孽深重不值怜悯……只求太子殿下日后有便,替我向老师告罪一声,就说不欢没能经受住浮华诱惑招致杀生之祸,辜负了他的苦心教导,让他名望蒙尘……”俞不欢趴在地上浑身剧烈的颤抖着,眼泪鼻涕流了一地。 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二品大臣,我的心里忍不住一阵叹息。 原本以为他临死关头应该会哭嚎求饶,没想到他还有一点骨气,竟然想的是叫我帮他去跟太子太傅秦丰道歉……这确实有点出人意料,也有点让我小感动。 “你的话我会替你转告太傅……而且你放心,我不会牵连你的家人,等你伏法之后,我会求国主将他们贬为庶民,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沉默片刻,我缓缓开口。 凡事过犹不及,我之所以不想把俞不欢的家人干净杀绝,一方面考虑到的是维护自己的‘民望’,一方面考虑的是在他那些朝中同僚中的影响——虽然此刻我已经走上了“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路,但是对朝中那些文官还是存在一定忌惮的。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现在还只是太子,不是国主! “谢太子殿下!”俞不欢趴在地上颤抖着连磕三下头,然后颤巍巍的站起身来,用稍稍恢复了一点生气的眼光痴痴的看了我几秒,这才转身慢慢的朝外走去。 后堂外的明媚阳光落在脸庞上,就像当年刚来双河担任布政使的那个下午…… ; 第十八章 朝堂之争 当双河镇发生惊天巨变的消息传到国都越州之后,朝堂震动,百官惊恐。 十七名有份贪墨双河水军军银的文职官员被“愤怒的军士”拖到街上当众诛杀,近百名受到牵连的官员被扒去袍服关进大牢――面对这条堪称荒谬的消息之时,有资格站上朝堂面见国主的文官大臣们心里都只有一个危险的念头:这双河镇水军,莫非是要造反么?! 他们一边怨怒猜疑,一边却又惊恐万分! 军士哗变,在南乐之中已近百年没有发生,可是如今,竟然在一个清平盛世之中发生了这种事?而且不是什么偏远的小股军兵,而是南乐三大重镇之一的双河镇,距离国都越州最近、拥有六万兵甲的重要军镇! 这双河镇,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当地的水军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如此危险和忤逆之事…… 一时之间,国都越州人心惶惶,众多文官大臣交相奔走,相互打听和探究双河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那些身在京中被当做摆设多年的武将高官,也在一夜之间成了他们拜访拉拢的重要对象――危机在前,这些平日里满口忠孝礼义的文官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献计献策,而是急着替自己找到靠山和保护伞,以防万一双河镇事态扩大影响到越州安危之时,可以有人能保护他们的安危。 这种令人耻笑的状况,足足持续了一整晚,直到下一天早朝。 面红耳赤的争吵、拉下脸皮的攻讦、推诿责任的狡辩……分成数派的文官们在南乐朝堂上吵得一塌糊涂,让多年来一直被排挤在侧的武将们看得嗤笑不已,也让坐在王座上的国主老爹心中越发失望。 和朝堂下那些争得面红耳赤的朝臣不同,国主老爹在双河镇巨变的消息还未传到越州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我提前派人快马进京送回的“预报”――关于本太子要在双河镇上演大戏的“预报”。 双河镇布政使俞不欢勾连下属假传谕旨、贪墨军银、中饱私囊、玷污王室……这些罪名被清清楚楚的写在一封密信里,连同在怒澜堂被殴打的张舍的口供,被提前送到了国主手中,看得他眼皮直跳,怒火中烧! 和我一样,国主老爹虽然平时属于“文质彬彬”类型的大佬,但是此刻一见到有人胆敢为了自己的私利威胁到他手中的江山社稷,心中的愤怒绝对可以用滔天来形容,所以对于双河镇布政使俞不欢必须死这一点,是绝对和我的想法一致的。 不过在他的想法中,这罪该万死的贪官的死法却和我办的有天壤之别――千刀万剐也好,株连九族也罢,总之在他心里,俞不欢必须被押解进京,然后在刑部查实各种贪污实据之后再拉到刑场上,在无数人的见证下拿刀咔嚓,之后再大发告示以警告天下各地的官吏,别为了银子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我这个本来应该是在密使北牧路上的太子,在偶然撞破这起忤逆大案之后,竟然会采取如此“荒唐”的对策――直接挑动双河镇的水军,杀到了布政司把一众贪官揪出来,当场就全部给剁了。 这不是破坏南乐稳定,自毁江山根基么! 被那封“预告信”中最后那一句“此事孩儿已率领双河水军就地解决”给搞得眼皮直跳的国主老爹,差点把天心殿里的玉玺给当场摆设给砸了…… 不过好在侯公公机敏,在听得怒火万丈的国主老爹说出缘由之后,很快就猜到了我在双河镇这么做的原因,仅仅用了三言两语就让国主消了火气,而且还暗自欣喜。 “陛下,如果老奴没猜错的话,太子殿下此番在双河挑起水军哗变实乃故意为之!此事虽然看似荒唐,但却是在大端起兵威胁我南乐之前之前,改变我朝重文轻武风气最有效也最直接的办法。此番双河惊变一旦传开,那我南乐各地的文官必定暗自心惊,无论往昔是否对当地的军兵有所怠慢,他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补救偿还,以安定当地军心;而在朝堂之上,向来自认高过武将一头的文官大臣们,也必然会因双河之变而有所忌惮,从此转变先前轻慢武将的态度,让武将和兵部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太子殿下这么做,实际上是在借双河贪墨事件为日后的神州大变未雨绸缪,预先提振我南乐军人地位和士气、警告朝堂之上的文臣不要轻视武将。”老太监当时如此解释自己的猜测。 …… 国主靠在龙椅上,耳畔回荡着侯公公前一晚上的分析,眼里看着朝堂上一群文官争来骂去,心里愈发觉得无趣――这群只知道舞文弄墨的大臣,遇到事情就知道相互推诿指责,哪有我家侯因孩儿睿智和果断。 “众位爱卿,你们争了这大半天,到底对双河之变有何对策啊?”国主老爹眯着眼睛,忽然打断朝臣的聒噪微笑着提问。 正吵到兴头上的大臣们一愣,这才发觉事情有点诡异。 照理说此刻最应该紧张和愤怒的人,就是那位坐在龙椅上的国主,可是他们现在才发觉,半天没有开口的国主脸上竟然毫无紧张和愤怒的表情……而且,还带着一脸讥讽的笑意?!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朝堂上几名心机缜密的大臣,已经敏感的发觉了事情的异常…… “陛下!为臣以为双河镇此番变乱,应以安抚为主!毕竟是那俞不欢假传谕旨、贪墨军银在先,虽然双河水军聚众哗变有失体统,可是他们一没扰民,二无劫掠,所有手段都只冲着当地的贪腐官员而去;而且刚刚从双河快马加急送来的奏报上说,双河水军上下恳请陛下派遣新的布政使和官员前去接管双河政务……所以老臣认为,此事应当先以安抚为主,等那双河都指挥使君度山进京之后,再做具体定夺。”属于少数和军方关系不错的礼亲王,第一个站出来表明立场。 “下官以为万万不可!今日双河水军聚众哗变已是忤逆大罪,更不要说他们不经刑部审讯和国主亲批,竟然擅自诛杀朝堂二品大臣和十余名布政司官员,这等无君无纲之举,绝对不能轻饶,否则此先河一开,我南乐将永无宁日!”侍郎施清见到礼亲王替双河军士说情,马上跟着站出来反驳。 作为在很大程度上依靠诗文才华爬到今日高位的侍郎同学,自然不希望南乐开了军人凌驾于文人之上的先河,所以尽管清楚的知道这次双河之变是文人掌控的布政司理亏在先,但是依旧大义凌然的要求严惩双河水军。 所以他的话音一落,朝堂上就有不少文官大臣站出来表示附和。 不过和往昔不同的是,今天的朝堂之上,有一帮平时最有发言权的文官大臣却对他的言辞采取了沉默的态度,或者说是无奈的的态度。 那就是名望极高的太子太傅秦丰,以及他的一群文官学生…… “秦爱卿,现在礼亲王认为应该大事化小,施爱卿认为应该严惩哗变军士,你是那双河布政使俞不欢的老师,不知道你怎么看待此事?”国主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堂下的大臣,忽然微微一笑,直接点名征询起秦丰的意见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摆明了要拿秦丰这个对此事牵连颇深的太子太傅来堵众人的嘴了――虽然先前站出来提议的朝臣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到太子的名号,但是此刻谁都知道,双河镇这次哗变之中,那个前阵子据说是出宫私游的太子夏侯因可是个主角! 各种各样传回来的信息之中,都提到了这位太子的荒唐之举――骑着白马和双河水军的年轻武将一起带领着五千军士冲入双河城中,高呼口号杀入布政司,把大大小小的官员抓了一大票,然后又当街进行审问,最后更是直接叫水军之中的刑行官把其中十余名罪行深重的官员直接处决。 据说,太子夏侯因在街上当着百姓的面审问完贪官们的罪行之后,一边在那里晃荡着“如朕亲临”的金牌监督贪官们被诛杀,一边还唱着某种轻浮放荡的歌。 曾经以诗词歌赋闻名天下的风流太子,据说已经变成了一个荒唐无稽的疯狂太子…… “陛下,臣有罪!”听到国主点名要听自己的意见,太子太傅秦丰站前一步,表情悲戚无比的开口请罪。 “爱卿!朕知道这俞无欢是你的学生,也知道他贪墨军银和假传谕旨之事和你无关,所以你不必自责,尽管就事论事道出你的见解,朕绝不会怪你。”国主笑着出言宽慰,一副胸怀广阔的模样。 “陛下!臣所言不止为俞不欢那忤逆之徒,也是因为太子殿下……臣身为太子太傅,实在是愧对陛下……”秦丰一脸哀痛的解释。 “爱卿,你是说侯因孩儿在双河的作为?但言无妨。”国主听到秦丰直接提到别人故意避开不提的太子,马上来了精神。 他最喜欢秦丰地方,就是老头子这种耿直的性子,这位太子太傅虽然学识渊博,但是一直顽固刻板且喜欢钻牛角尖,在朝堂上要是觉得有什么不爽,他都是直言不讳据理力争,不像别人的大臣那样喜欢弯弯绕绕;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迂腐耿直的个性,国主对他的忠心从来都没有丝毫怀疑,所以即便有时候经常会被这傻老头打脸落颜面,也依旧对他器重无比。 “太子荒唐啊!”不出所料,国主话音刚落,秦丰就悲戚的大叫一声。 “哦?爱卿但言无妨。” “陛下!这次双河事变之中,俞不欢贪墨军银之事已经无可辩驳,老臣教导学生无方自然难辞其咎,所以臣也不必避嫌可以畅所欲言。此前各路消息都证明太子殿下不但身在双河事变之中,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事变的煽动者,昨日更有驿使进京报告,说当日冲击布政司的水军,就是太子亲自引领……恕老臣无礼,太子殿下此番做出如此荒唐之举,必然颠覆我南乐百年体统,毁坏我军政和谐之现状,实乃我南乐之大不幸,也是老臣的大罪过啊!”秦丰涨红了老脸,在朝堂上大声控诉。 年过六旬的太子太傅激动无比的在朝堂之上抨击自己的学生,其他群臣却是表情各异。 大部分倾向维护自身地位和利益的文官,都纷纷点头表示附和,表示这次的事情影响很坏;少部分忧心事态扩大的官员,则是眉头紧锁默不作声,暗自思忖事态究竟会向何方发展;而一直以来在朝堂上没多少发言权的兵部官员和武将,则齐齐对秦丰的言辞翻起了白眼。 “爱卿不必忧虑,侯因孩儿已经成年,所作所为自然有他自己承担,爱卿虽然身为太子太傅,但是自从上次祭天大典侯因被雷击所伤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教导于他,所以此次他作出如此荒谬之事,朕绝对不会追责爱卿。”国主语气温和的出言宽慰,表情古怪。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国主竟然忽略了秦丰所提到的太子在双河的荒唐行为,而仅仅是把重点放在了宽慰秦丰之上,所以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不少大臣敏锐的觉察到了事情的异常。 这双河镇出了这么大的事,国主竟然如此波澜不惊,而且还明显有把事情压下去的苗头,难道这南乐的朝堂,从此就要变天了么? 所以稍作沉默,就有一名影响力巨大、也是最擅长见风使舵的“老奸臣”站了出来。 “殿下仁厚大德!秦大夫不避亲疏的直谏也让人钦佩!不过这双河之事虽然发生,但是内中详情还有待探究,现在妄下定论似乎恐怕还为时过早……依老臣愚见,孰是孰非,应当等太子殿下和双河水军都指挥使君度山一起入朝觐见之后,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详细关节,方可作定论。”一直不动声色的太师张仁终于站了出来,表情恭顺的提出了一个非常符合国主心意的好主意。 不得不说,这位老油条见风使舵的本领登峰造极,仅仅是恰到时机的跳出来说了几句话,就让朝堂之上绝大部分朝臣都点头支持,同时也让坐在王位上的国主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张爱卿说得有理!秦爱卿,你对侯因孩儿的关爱之心朕能体会,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所以现在妄下定论确实为时尚早,姑且等那双河都指挥使与侯因孩儿入朝,当堂质询之后再做处分吧。”国主装出一副肃穆的表情,语气凝重的表示支持张仁的建议,不过他的心里却在暗笑――这太子此番是在出使北牧的路上,虽然很荒唐的搞出了这么一件大事,但是要等到他返回越州,那恐怕至少要等几个月之后了。 到了那个时候,再大的事情,也恐怕已经被人淡忘了。 “陛下……圣明。”秦丰本来有满腹关于礼义廉耻的大论要发,但是此刻看到张仁和国主都站在同一立场上,表示要等人到了再处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反驳的言辞,只好黑着脸应承了一句,表示已经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钱尚书,你叫吏部赶快拟定双核布政司官吏人选名录奏报上来,明日早朝议定布政使人选;王御史,你着刑部人员连夜赶往双河,去将那些狱中的官员押解入京,查明罪责冤屈之后再作处分……对了!你们再拟定一份昭告给我,朕要昭告天下,警醒各地衙门以双河之变为鉴进行自省自查,如若再有拖欠克扣军银之事发生,严惩不贷!”国主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发布了一系列命令之后,就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入了后殿。 群臣在朝堂上低首恭送,气氛之中透着某种诡异。 督促各地衙门自查自省?严惩不贷? 这南乐的天,似乎是要变了…… 太子夏侯因在双河闹出的荒唐哗变,难道真的在预示着什么…… ; 第十九章 再次上路 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舒服日子过久了的文官们,肯定不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武将踩到他们头上,争吵请愿泼脏水什么的,都是必然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担心什么。 话说这能站在朝堂之上的,至少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其中除了少数几个属于书呆子类型之外,大多数都是智商高于九十九点九的人精。 所以除了那些因为担心地位受到威胁的人之外,肯定有不少官员能够从此次的双河事变之中嗅出点与众不同的东西来。 只要他们够聪明,定然从这件事中发现点什么,从而抛弃短视的念头,开始盘算着日后的长久日子――因为那在双河带头闹事的,可是太子!那个日后要做国主的、被雷劈了都没挂掉的太子! 不过话说回来,带着一票水军威风无比的在双河镇干了件大事之后,我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好。 其中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杀人了,而且杀多了…… 当初为了维护我江山社稷的安慰,也为了发泄被人戴黑锅的愤怒,杀个把罪魁祸首的决心我是有的,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事态的发展会如此出乎我的意料――当时眼看一大群贪官在眼前,我灵机一动想把这些布政司文官押到街上之后,用压力山大的“坦白从宽”胁迫他们相互交待罪行,以争取将功抵过获得宽大处理。 没想到这些平时趾高气扬关键时刻贪生怕死的家伙,竟然像捞到救命稻草一般互咬起来,于是贪墨军银的案件就变成了一个导火索,各种坑爹的罪行不用人审问,都在他们撕下脸皮的互相攻讦之中暴露出来。 什么贪污受贿,什么霸占土地民居,什么勾引良家妇女陷害无辜、什么勾连成党制造冤假错案、什么在背地里诽谤辱没王家清誉等等一大堆让人眼皮直跳的罪行,不仅让我陷入无语,也让被我胁迫来参加公审大会的大群双河百姓和水军将士都义愤填殷……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直到事态到了这个地步,我才知道自己闹的这出荒诞剧的后果有些……toobig!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看那些群情激奋的百姓和水军将士在作为公审现场的双河马市高呼“太子威武、严惩贪官”的口号,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军中刑官的提醒,在那些罪该处死的官员名字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红圈…… 红灿灿的圈。 于是,十七名未经刑部审判的大小官员站在马市旁临时搭建的刑台上,盯着我手中那块闪闪发光的金牌,以各种不同的姿态迎接了他们人生之中最后一次“焦点时刻”。 杀人看过么?就是咔嚓一下鲜血直飚、人头咕噜噜乱滚的那种! 反正我是第一次看。 看得四肢发抖!看得冷汗直冒! 作为必须在场监督的最高首长,我在行刑时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唱着某只名为“忐忑”的神曲,以掩饰心中的恐慌和错乱……而且那天晚上回到镇国府之后,黎嘉给我按摩了足足半天,才把浑身僵硬的我给捏柔软回来。 也幸好有这胆大包天的小妞在身边,除了对我各种安慰夸奖之外,还时不时的揶揄调戏我,说我虽然做了让她崇拜的大事,但是胆子却还不如她这个一样没见过杀人的姑娘…… 去你妹的死小妞! 你又没跟我去军营,也没看到杀人,竟然敢这么小瞧我。 面对一个娇媚妹纸的鄙视,我心中仅存的那点自尊一下子就爆发了,在伟大的雄性荷尔蒙的刺激下,当场就博起了……哦,对不起,是雄起了! “哼!不就是杀几个贪官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走,跟本太子喝酒去。”装模作样的瞪了黎嘉一眼,我拖着打颤的腿肚子,打起精神拉着她一起去找这些小弟们喝酒……压惊了。 …… 接下去的两天时间比较无聊,双河镇的水军接管了各种政务之后,一众水军将领忙着替许多以前“伸冤无门”的百姓平反,同时还要搜罗以前那些贪官留下的各种罪证,所以都没什么空来陪咱这个太子玩。 于是在镇国府中蹲了两天之后,我便耐不住寂寞,跟他们宣布告辞。 虽然我挺喜欢这种和一群同龄人厮混的氛围,但是无奈身负重任不能久留,所以在嘱咐君行健等人不要泄露我的行踪之后,稍稍改变了一下妆容,就在夜深之时带着黎嘉和铁暮云悄悄回到客栈中,然后连夜安排商队踏上前往北牧的旅途。 当夜,君行健带着一群军二代一直把我送到芒河渡船之上,这才恋恋不舍的打道回府。 我站在船上目视着一群年轻人离去仍不住暗自得意,这群在这个重文轻武国度里少见的热血青年此番阴差阳错的和我结下善缘,日后绝对会成为我的有力臂助,为南乐的江山社稷、为我的昏君梦想做出“应有的贡献”。 …… 七日之后,商队到达了北方第一重镇,双子关。 有了双河镇收服一群优质小弟的经历,我马上又带着黎嘉和铁暮云上街溜达,幻想着能再遇到一些有潜力的好苗子,可以为南乐和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可惜天不佑人,在双子关盘桓的几天时间里,本太子不仅没有得到什么收获,而且还了解到了不少让我恼怒的事情――作为扼守北方咽喉、也是南乐和大端商旅必经之路的双子关,关中守将军士不但不修兵甲疏于军备,而且还借着权力之便对往来的商旅大肆勒索、假公济私! 上至守关大将、下至城门兵卒,一个个都盯着商旅的钱袋,只要能给出足够的银钱进行贿赂,不管你是走私军马铁器,还是贩卖奴婢娼妓,这些该死的家伙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完全没有一丝尽职的觉悟! 更有甚者,关中不少将官甚至无视南乐法典,竟然直接参与到了各种灰色的买卖之中,结党营私、中饱私囊、打压排挤正当的商旅。 不过也难怪,和双河镇水军不同,双子关的守军一直以来都担负着守关的职责,属于南乐之中少部分有丰厚油水可捞的军镇之一,滋生**也算是在所难免,但是一想到三十余年前双子关守将歌棠不战自溃的“光辉事迹”,我就对眼前的情形觉得怒火中烧。 他妹的! 以前你们怎么搞我不管,但是现在你们搞的可是本太子的江山!咱要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断送我的昏君之路、让你们再次上演三十年前双子关被大端轻易攻破的闹剧而不采取一点雷霆手段,那咱就不是一个好昏君!哪怕你们是本太子此刻存心拉拢的军队也不行! 砍死!剁碎!喂狗! 暗中调查了数日之后,我气呼呼的记下双子关几名烂人守将的名字,心中已经决定了他们将来的去处…… 次日一早,我便叫商队启程越过双子关进入了大端国境,开始了真正的“密使”之旅…… ; 第二十章 车中旖旎 虽然只有一关之隔,但是由于东西万仞山脉的隔断,使位于双子关北面的大端和南面的南乐气候有了天壤之别。 北出雄关不到数十里,四周的繁盛草木就已经被低矮的灌木荒草所取代,原本湿润怡人的空气,也一下子变成了干燥的荒漠劲风,吹得人衣角飞扬心绪空灵。 “大漠沙如雪,万山月似钩。何当天下宁,快走踏清秋。”我坐在商队的马车里,望着窗外摇头晃脑的篡改记忆里的诗句。 “好诗好诗!公子的诗词越发有味道了嘻嘻!大漠沙如雪,万山月似钩!真的很配现在的大漠风景哦。”黎嘉坐在我身边,满脸崇拜的连连点头。 这丫头虽然喜欢暴力,但是毕竟在南乐长大,依旧逃不出国中浮华风气的影响喜欢那些风骚的诗词,所以几天下来,已经对咱这个才华横溢的山寨太子有了各种让人项目嫉妒恨的仰慕和崇拜。 “有味道么?嘿嘿,咱还有好多有趣的诗词,嘉儿要听听么?”我嘿嘿一笑,抓着黎嘉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摩挲。 “公子又要给我念那种‘恰似一群净人上青楼’的诗么?”黎嘉跟着嘿嘿一笑,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我。 “当然不是!那种诗文只可调笑,却难登大雅之堂,我要给嘉儿念的,绝对比这种诗文要美百倍。”我捏捏她的小手,一本正经。 “真的么?那公子快给嘉儿念两首呀。”妹纸一脸兴奋。 “嗯……不过这种抒情的诗可不能在马车里念,那种诗,必须在相应的意境下念起来才有味道!嘿嘿,要不等今晚到了下个驿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再念给嘉儿听吧。”我借着马车晃荡,在漂亮妹子毫不设防的前胸蹭来蹭去,暗自陶醉。 “夜深人静的时候?嘻嘻,公子你莫非想勾引嘉儿?”听到我说夜深人静的时候的时候再念诗,黎嘉眼珠子骨碌碌一阵乱转,忽然搞怪似的对着我展颜一笑,眉眼之间水波流转,眼神之中更是风情万种。 雅蠛蝶…… 这丫头果然是撩人司出来的! 不但够直接,而且够大胆,竟然在这种气氛下,毫无征兆毫不忸怩的反调戏起我来了。 “嘿嘿,咱可是堂堂太子,对你这个小丫头哪里需要勾引!难道嘉儿不喜欢我么?”我摸摸下巴,厚颜无耻的抖抖眉毛。 “嘉儿当然喜欢公子了!不过……”黎嘉继续用妩媚的眼神看着我,笑嘻嘻的说到。 “不过什么?”我有点激动,似乎重拾了当初在地球上勾搭妹纸快要得逞时候的那种激情。 “不过嘉儿可是朝廷命官,不是公子的暖床侍女!哼!”刚刚还满脸春情的妹纸忽然啐了我一口,然后一扬可爱的下巴,刷的一下把小手给抽了回去。 啊?朝廷命官? 我当场一愣,这才想起身边这个小妞的真实身份。 x!本太子又被调戏了!被一个小姑娘吃果果的调戏了! “好吧!那嘉儿巡检……我跟你商量个事好不?”我挠挠头,表情猥琐的凑过去,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到。 “公子有什么事要嘉儿办,请尽管吩咐哈,只要不坏规矩就行。”黎嘉见我吃瘪,忽然又开心的嬉笑起来,似乎刚才一本正经的表情和她毫无关系似的。 “这个……那个……”我有些不好意思。 “公子?”黎嘉好奇。 “嘿嘿,嘉儿……话说你们那个……撩人司……平时是怎么做事的?”我深吸一口气,厚着脸皮抛出了重点。 “撩人司?公子你打听这个干吗?”黎嘉眼神闪闪。 “嘿嘿,好奇!好奇而已!”我挠头,脸颊有点发烫。 “嘻嘻,公子不说实话,嘉儿可帮不了你哟!”黎嘉眯着眼睛盯了我一阵,忽然坏坏一笑,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好吧!我就知道,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肯定早就对我这个“一本正经”的太子有那种不怎么健康的猜测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嗯……本公子就是想见识一下撩人司的姑娘们是怎么做事的。”我兀自嘴硬。 “嘻嘻!公子是想嘉儿演示一番么?”黎嘉眯起眼睛,满脸诡异笑容。 “嗯嗯!就是这个意思!”我连连点头,这可是事关本太子未来性福的大事,由不得我不谦虚――自从上次在撩人司被这丫头拿鞭子划了一下鼻子之后,本太子那偶然一现的‘男儿本色’就再没了动静,所以在和身边这个粉嫩诱人的撩人司妹纸同行一阵,并且建立了还算深厚的感情之后,咱果断的就想把希望寄托到她身上,希望能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个舒服的房间,让她用那‘职业手段’来撩拨咱一番…… 不过,我的谦虚态度和热切眼神并没有换来期望的答案。 “那可不行!撩人司有规矩,我们的手段只能用在净人身上!在我们离开撩人司之前,不准对任何男人展示那种手段,更别说对王家子嗣了……那可是死罪!”黎嘉忽然小脸一板,严肃无比的表示拒绝。 啊?死罪?这么严重? 我愕然了一阵,虽然心里一阵失望,但也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让人蛋碎的规矩…… “嘉儿悄悄的给本公子演示一下就好,我保证不说出去。”我不死心。 “不行!绝对不行!”妹纸立场很坚定,粉嫩的脸蛋严肃无比。 “哎,真不讲义气,亏本太子带着你吃了这么多小吃,你就不能……”我无奈的摇摇头,假装哀怨的看着眼前眼波流转的艳丽姑娘,准备继续用感情攻势打动她软化她。 不过我只说了一个开头,就戛然而止了。 不为别的,因为我们乘坐的马车忽然嘎的一声停下了,然后在车外骑马护卫的铁暮云忽然在车窗外轻声提醒了一句‘公子有情况’。 有情况?虾米情况?难道还有情况能比我勾引妹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撩拨我还重要? 我心中一怒,果断的爬起身跳到车门处钻了出去…… ; 第二十一章 意外邂逅 接到铁暮云的提醒钻出马车之后,我刚一站到马车前端的横台上,就看到了商队前方的官道上扬起的烟尘。 约摸数里之外,橘色火焰为底棕色苍鹰为图的大端王族旗号清晰可见,旗下数百褐甲铁骑气势如虹,正簇拥着一排华丽的马车徐徐而来。 这是什么情况?大端的王族车队怎么会出现在刚出双子关的大漠官道上?看这护卫铁骑的规模和装备,车队之中的人应该身份非凡,而且看他们的方向,分明是往大端境内而去! 我盯着前方看了一阵,疑惑的转头看向铁暮云,结果却换来一个摇头的动作,表示他也没有收到消息。 奇怪?难道连南乐都不知道这队人马的身份?还是他们来不及通知我? 皱着眉头又看了几眼,我忽然心中一动,然后招呼铁暮云过来耳语了一句,赤甲营副指挥使听完之后略一思忖,就打马跑到了我们商队的领队那里,按照我的吩咐布置动作。 没有任何迟疑,接到我的吩咐之后,商队里两个“帮工”就悄悄的到了一辆最大的马车旁边,也不知道怎么一弄,那辆满载粮米的马车轱辘就崩坏了一个,然整辆车哗啦一声翻倒在官道之中,米袋粮食撒了一地…… 车刚翻倒,受惊的马匹还没制住,三名大端负责清道的斥候就已经疾驰而至。 “你们可是南乐商队?大端王家使团出访,还请各位暂时避让,如有叨扰请多多包涵!”一名面色黝黑的斥候骑在马上,大声的和商队里的‘老板’打招呼。 我坐在商队后方的马车上,目视着这三名大端斥候,心中一阵暗叹。 这几人虽然面目黝黑,但是衣甲得体身形健硕,而且身上带着一种明显的的杀伐之气,即便是如此客气的说话,依旧给人一种不小压迫感。 虽然并没有经历过战场,但是我依旧很清楚的知道,这种无形的杀伐气势必须依靠无数次战场厮杀才能积累出来――我南乐军士身上最缺的,就是这种杀伐之气,所以当我和这几个大端斥候目光交汇而过时,心里忍不住一阵无奈和忧虑。 如果说大端的军队都是像这几人一样是血性男儿,而我南乐的军中则几乎都堪称是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无论杀伐经验还是士气都相差了一大截,日后一旦开战,形势可想而知…… 好在这几名斥候并没有和我们纠缠太久,在那辆倒下的马车边仔细检视了一阵发现没什么异常之后,就吩咐车队老板赶紧清理,然后打马朝我们后方跑去,去继续完成他们为使团提前清道的任务。 不过车队里的人受了我的指示,虽然把大队车马避让到了一边,但是对官道中间那辆坏掉马车的清理工作却缓慢无比,所以当大端的使团快要到达我们面前半里的时候,他们才堪堪搬空粮袋,开始拖拽那辆坏掉的马车。 半里之外,大端使团看到前方道路受阻就放慢了速度,队伍里又是几名铁骑飞奔而出,朝我们奔来。 这一次的交涉,要比先前严肃得多,而且来者的身份,也比刚才的斥候要高上许多。 好在在商队里那位最擅长察言观色、且能言善辩的车马老板的应付下,这些一脸严肃的骑兵除了气势迫人之外,并没有占得什么实际便宜,除了悻悻的站在一边监督帮工赶快清理破损马车之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我坐在马车前门之外的横档上,假装饶有兴趣的打量对面的使团,心里猜测这所谓的‘王家使团’到底是以什么重要人物为主,肩负的到底是什么任务。 由数百名铁骑护卫的王家车队,怎么说也得有个亲王级别的才配资格,可是这么一支规模庞大的重要使团,我竟然没有接到国主老爹的通知,实在是太蹊跷了。 可惜刚才那几名斥候口风太紧,商队里的人并没有套出什么话来,所以我只好按照另辟蹊径慢慢的调查了。 片刻之间,破损车马清理完毕,大端的使团终于从我们身边经过,不过由于人马庞大,重新启程的速度非常的慢。 “法海你不懂爱,法海你不懂爱,因为你没遇见灭绝师太……”正当队伍过去一半的时候,一个古怪腔调忽然在路边响了起来,引得那些铁骑护卫一阵侧目。 当然,能在异世界唱毁三观小调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这个伪装成公子哥周游天下的山寨太子。 更让人无语的是,我不仅仅瞎唱,而且还很没礼貌的站在马车上扭了起来,并且我扭的位置,比方圆几里之内所有人的海拔都高…… “大胆狂徒!为何如此无礼!”毫无意外的,我这古怪的举动一做出来,大端的使节团中就立刻有几名铁骑跑上前来,表情不善的开始指责我。 “无礼?”我假装无辜的一摊手,转头看看身后掩嘴直笑的黎嘉,似乎在询问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你们……你们这些军士……为什么说我家公子无礼?”黎嘉很配合的扯着我的袖子,装出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反问他们。 “你家公子身为南乐士子,见到我大端王室车马不行礼还可原谅!但是他万不该在王室车马经过之时站得如此之高,还唱曲骚扰我家主人安宁!难道南乐士子都是如此不懂礼法么?”一名银甲骑士对我怒目而视,恶狠狠的指责我。 哦?说我站得太高,唱得太难听? 嘿嘿,哥们别生气,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原来如此!这位小哥,你说我站得太高不知礼法,那我倒要问你,你可知这高低之礼为谁人而设?”我恍然大悟一般,哈哈一笑对着骑士反问。 “这个……”银甲骑士眉头一皱,嗫嚅了一阵却没给出答案,显然对他来说,打打杀杀远比争辩礼仪要容易得多。 “高低之礼!一分君臣,二分长幼!我南乐礼制规定国中士子官员,只可对国主及皇后、亲王、太子、公主需执此礼!敢问小哥,本公子一不属大端子民,二不知车马之中是何人,要我对着这不知高低的车马执礼,算不算是惺惺作态欺人欺己?”我继续站在马车上面,笑嘻嘻的给他讲解。 我的话音一落,面前几个骑士的脸色更加阴沉,不过他们虽然很不爽,但是却想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而且碍于我是南乐人的身份,他们也不敢直接动手――因为这些年以来,南乐的商队为大端提供了大量必须的粮米货品,所以在大端都是受到各种礼遇的,像我这样坐着马车跟在商队里的年轻公子,显然应该是那些南乐大商行里的富家公子,所以即便他们是王室卫队也不愿意随便开罪,以免传回南乐之后坏了影响。 所以此刻他们要跟我讲“礼“,就变成了传说中的自讨没趣…… 正在对峙之间,正好缓缓经过我面前的一辆华贵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看到这辆由四匹健马拉的马车停下,我心里一阵暗笑,咱掐着时间搞了这么多手段,不就是冲着这辆队伍核心中最耀眼的车子来的么! 不过出乎我的意料,马车停下之后,从车窗里出来的人,却差点把我雷的一个筋斗栽到马车下面去! “好一个惺惺作态欺人欺己!都说南乐士子擅长辞赋讲究谦恭,却没想到还有像公子这般有傲骨的人物……本宫碧月,不知担不担得起公子之礼?”在一阵悦耳的话语声中,一位绝色出尘的女子,从我眼前不远处的马车里款款现身。 一身明艳的橘色凤纹轻氅配上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蛋,让她在这荒野之中就如同耀眼的太阳一般靓丽,让人几乎不敢直视――目视着年纪比我还稍小两岁、但是全身上下都透着雍容华贵气息的娇柔美女在对面的马车上朝我微笑,我的魂儿一下子就丢了。 她说她是碧月?大端的碧月公主?这特么的是什么情况?本太子竟然在这荒郊野外的遇到了那位想要祸害我的“未婚妻”?而且还是一位这么美美的未婚妻? 所以在听到对面的美女自称本宫碧月之后,我一下子就僵在原地,就像个花痴一般直愣愣的盯着她转不开眼了…… 嗯!美女,倾国倾城的大美女!让我以前看到的美女都黯然失色的美女! 本太子果断的花痴了…… 好在黎嘉机灵,虽然在听到对面的女子自称碧月也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悄悄的拉了拉我的袖子,以防我继续“花痴”下去露了马脚。 “原来是碧月公主!田七有幸得见大端第一美女,自然当行一礼!”被黎嘉扯了一下,我立时回过神来,笑嘻嘻的拱手弯腰,朝碧月公主作了一个最最普通的揖,然后用一种颇为轻佻的语气打招呼。 而且打完招呼之后,我还是高高的站在马车上,继续保持居高临下的海拔优势――嗯,也就是继续保持着那种被几名大端铁骑斥为无礼的嚣张姿态。 不过这倒不是我存心想给自己找麻烦,而是因为在发现大端使团的主心骨竟然是碧月公主之后,我就有了一个颇为冒险的主意――遇得早不如遇得巧,回过神来的我立刻就作出决定,既然今天咱和这极品公主这么有缘,那肯定不能错过这个试探一下她底细的机会! 不过和我预料的不同,面对我这个继续保持高高在上姿态的南乐士子,碧月不但没有任何不快的表示,反而从自己的马车款款而下,在几名侍女的跟随下缓缓的走到了我的脚下,仰着头笑容和煦的看着我。 几名大端铁骑护卫见到我面对他们公主近身,竟然还依旧保持先前“高高在上”的无礼姿态,不由得勃然大怒的围上前来……不过没等他们发作,碧月身后的一名侍女就把他们撵了回去。 “碧月公主好气量!田七自愧不如!”看到碧月笑而不语,我苦笑着跳下马车,站在碧月她两丈远的地方再次行了一礼。 那是一个安全距离,不会让那些护卫担心我有什么不轨。 说真的,此时此刻完全看清楚她那超凡脱俗的样貌之后,我还真的有点心动,不过在心动的同时,另外一种更加强烈的情绪,却让我对这位大端第一美女有了更多的戒备。 那就是心惊! 亲眼见到这位绝色公主为了一个无礼的南乐士子而走下马车,并且无视礼仪毫不动怒的上前说话,实在有点让我心慌――这姑娘得有多厉害的隐忍之力和心机,才能让她做得如此自然、如此顺畅! 屈尊结交,礼贤下士,她这是想笼络南乐人心! 碧月公主这次突访南乐的动机,忽然在我心中逐渐明朗起来…… ; 第二十二章 天生一对 “原来是田公子,莫非是南溪田家之人?”碧月站在我面前,仪态自然的扫了一眼商队里的车马,微笑问我。 “公主果然见识广博,竟然知道我南乐小小田家,真是三生有幸。”我目视着眼前的绝色妹纸不卑不亢的回答,心中暗道这小妞竟然把南乐了解得这么仔细,竟然连侯公公给我临时安排的这个不算有名的商贾名号都知道。 “公子客气,田家乃是南乐大商,三十年来与我大端交易粮米无数,大端贫瘠,全亏南乐粮商周济,所以像公子这样的南乐商贾当属大端恩人,当受碧月一礼!”面对我的态度,碧月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是在思忖眼前的南乐书生到底有多少疏狂自傲,竟然在看到她这个身份尊贵无比的大端第一美女之时,还如此镇定自若。 她眼神炯炯的看着我说完,忽然表情认真的朝我欠身行了一礼。 我假装受宠若惊的朝她回礼,心中却是更加忌惮。 奶奶的,这长得祸国殃民的公主妹纸,竟然会为一个偶遇的南乐士子如此折腰,这威胁可真是太大了――她现在是在往我南乐国都越州而去,一路上要是她都这么笑靥如花的勾搭过去,那我南乐的士子文人,甚至那些守关兵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她把魂都给勾了去! 说直白一点,眼前这位年纪不足二十的绝色公主,这次南乐之行是准备用美色换支持――换南乐百姓士人支持两国联姻!换南乐支持大端攻潇! 没节操!比本太子还没节操! 我暗自腹诽的同时,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很显然,前阵子我离开国都之后,国主老爹派人给大端国主韩瞿送去的、推脱婚约的书信已经起了作用,所以有些按捺不住的韩瞿就想出了这么个主意,直接派碧月公主前往南乐造势…… 一方面,他肯定觉得凭借碧月公主的美色和聪慧,铁定可以打动我这个南乐的风骚太子和国主皇后等人,然后马上把这只危险的小狐狸娶回家中;另一方面,他是想通过碧月公主主动出访南乐,来彰显两家和睦亲密的现状,以打消某些人的疑虑。 不过很可惜,上天没有保佑他…… 大端国主绝对不会想到当初故意拖延婚约的人,竟然会是我这个曾经作诗对碧月表达仰慕之情的风骚南乐太子;更料不到的是,他派自己的宝贝女儿出使南乐,还未出国境,就无巧不巧的遇到了我――所以他的如意算盘注定要变成了不如意! “田公子何故出神?”就在我暗自盘算的时候,面前的碧月已经上前几步,微笑着走到了我的面前。 堂堂大端公主,竟然丝毫没在意身份尊卑有别,要跟我这个偶遇的南乐士子来个近距离接触。 “噢!惭愧惭愧!在下只是想起这阵子在南乐听到的一些关于公主的传闻,所以有些走神。”我呵呵一笑,谦恭的解释。 “哦?是关于碧月的传闻?公子能否说来给碧月听听?”碧月公主一双清澈眸子俏生生的盯着我,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 “这个……”我故作沉吟。 “公子但说无妨。”公主笑着宽慰,细瓷白玉般的脸蛋在风中展现出诱人的神采。 “既然公主吩咐,那小生自然知无不言……近来我南乐坊间有关公主的传言,不外乎两件事,其一是说大端国主有意将公主殿下许配给我南乐太子,以结连理之好……”说到这里,我笑呵呵的偷眼瞧了碧月一眼,装出一种又倾慕又艳羡的表情。 不出所料,这小妞在我注视下,果断的装出一副羞涩的表情,肤光如玉的脸蛋甚至还红了一下。 “这其二嘛,说的是公主和太子联姻,除了彰显两国和睦之外,还要……”我故意拖着声调,做出一副欲言欲止的表情。 “还要什么?”碧月妙目一眨,不动声色的追问。 “还要替大端求得南乐的钱粮支持,以助大端向那潇国报复当年袭城之仇!”我笑着说完,直视着她的眼睛。 毫无意外的,碧月公主听到我的话之后,脸上飞快的掠过一丝复杂神色,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公子睿智,碧月此番虽然出使越州,虽然名为拜访姑母,实则也有见识太子之心……而求助南乐助我攻潇复仇之事,也确实在我父王的托付之中……公子是从何得知个中消息的?”她朝我柔美一笑,语气温和的坦承。 “公主莫怪,这些只是我南乐坊间传闻,在下只是口舌搬弄而已。”我谦虚无比的回答。 “公子言重了!碧月此去越州正是为此二事,无须讳言。南乐多智者,能预见碧月的苦衷实属自然,所以公子不必多虑。”碧月公主朝我温柔的解释了几句,忽然转身从身后的侍女手中要过一块令牌,然后亲自用双手捧着送给了我,“田公子,这是我大端新制的通关减税令牌,本来就是准备赠与南乐各大粮米商贾,以报答多年互惠之情,今日既然和公子有缘,那碧月就贪便将南溪田家的令牌先行赠与公子吧。” 嚯嚯!厉害! 光用脸蛋和说辞勾搭还不够,竟然还准备了这么给力的东西! 假装激动的接过令牌,我心里一阵暗笑。 这次大端国主韩瞿还真的发急了,竟然准备多管齐下诱使南乐支持大端进攻潇国! 如果说联姻是为获得官方支持的话,那这块令牌,就是为了获得南乐民间商户支持的最好佐证!因为南乐和大端之间的钱粮交易,除了官方的输送之外,民间商贾的买卖也占着很大一部分,这个“通关减税”令牌的出现,表面上是为了方便和答谢南乐的商贾,实际上是大端在牺牲短期利益,以获得眼前最紧缺的粮米而已! 不过要说倒霉,大端也算倒霉的,碧月出使南乐遇到谁不好,偏偏遇到了我这个南乐的猥琐太子…… 碧月公主赠与我令牌之后,又略为寒暄几句,就准备收工上车,看得出来她虽然对我口中提到的信息有些忧虑,但是对于从我这个路人身上得到的收获,其实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过我可没想这么容易就放过她,既然刚才故意捏造说南乐的百姓士子都在猜测大端的目的,那我把这个心魔给她成功种下之后,就必须来点给力的举措再催发一下…… “公主请留步!恕小生斗胆,恳请公主为小生解一心结。”我目视着碧月跨上马车车架,忽然隔着五六丈的距离高叫一声。 正在暗自思索的碧月刚好踏足马车车梯,听到高呼之后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车架之上,和身边的侍女护卫一起朝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公主殿下!日前小生在酒肆中与友人饮酒,他们酒后乱言,说假设日后大端攻下潇国,必然会对我南乐动武,小生因此心有恐惧,今日蒙天眼垂青竟然有幸得见公主,所以斗胆恳请公主能以实言为小生解惑,以去心结。”我虽然表情恭敬的发问,但是语气之中却尽显疏狂本色。 话音一落,不仅碧月公主满脸尴尬,连她周围的侍女铁骑也全都愣住了。 谁都没想到,我这个和她们在官道上偶遇的南乐书生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大呼小叫的提出这么一个犯忌讳的问题! “田公子多虑了,碧月恳请公子转告友人,就说我大端仰赖南乐支持已有数十载,况且两国唇齿相依互为支援,岂敢做这种有违道义之事。”稍一迟疑,碧月公主就回过神来,微笑着回复我的问题。 她说得轻松,我笑得更欢。 这小妞还真是能干,要脸蛋有脸蛋,要脸皮有脸皮,说谎扯皮连个草稿都不用打一下,实在跟本太子有得一拼啊! 难怪,有人要把我跟她撮合到一块儿去…… ; 第二十三章 妹纸与腰伤 目视着碧月的车马离去,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今天真的是大幸,竟然无巧不巧的在这双子关外遇到咱这个倾国倾城的“未婚妻”,而且还成功的在她心底种下了“心魔”――刚才我信口胡编的什么坊间传闻和友人酒后乱言之类的,肯定会在她心里留下重大的阴影,她这一趟去南乐,原本存心是去拉拢人心求得支持的,此番从我口中得知南乐百姓士子之中,早有了怀疑她动机的传闻,那她这次到了南乐之后的行动计划,就必须大大修改了! 说白了,就是对于此刻的碧月公主来说,既然她已经通过我的嘴知道南乐已经有人在猜测大端动机不纯,如果还依旧故作不知的去“演戏”造势,那就等于是更加加深南乐百姓的猜疑,坐实了大端有所图谋的传言。 所以只要她头脑稍微“复杂”一点,就必然会有所收敛――很显然,碧月很聪明也很复杂。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而我要的,就是这小妞能复杂一点! 吩咐商队继续上路之后,我马上就叫铁暮云派了一名手下抄小道赶回越州,给正在宫中的侯公公送了一封密信过去。 碧月公主此番出使南乐的事,虽然宫中没有及时派人提醒我,但是既然碧月已经到了双子关前,那宫中此刻肯定已经收到了大端国书,不必我过多提醒什么。 我要惦记的,就是碧月到达国都越州之后的事情――这小妞一到越州,肯定会施展手段,让南乐的朝臣百官支持南乐和大端尽快联姻,所以为了不让她轻易得逞,我必须先跟侯公公打个招呼,让他盯着我那国主老爹一眼,以免他耳根子太软轻易答应了婚事,不然本太子的心血就全打水漂了! 当然,我也没有让国主老爹完全断绝联姻的可能…… 只要我这次北牧之行能够顺顺利利的,那等我回来之后,再想个安全的办法把碧月这个绝色公主骗回越州完婚,就算那大端国主也肯定不敢轻易翻脸,而且本太子娶了碧月之后,多少可以起点烟幕弹和挡箭牌的作用。 偷鸡不成蚀把米!咱要给韩瞿的,就是这个! 等到时候碧月在洞房之中见了我这个“南乐太子”,肯定会很好玩……嘿嘿,“惊喜”是免不了的!当然,有惊喜,才会有刺激,会有激情…… 嗯?说我无耻! 说实话,美女么,谁不馋!更何况还是香喷喷娇滴滴会扯谎会耍赖的大端第一美女。 …… 当然,像碧月这样的妹纸,也绝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重新启程之后不久,我就看到了预想之中的那一幕――几名身份可疑的骑者从商队旁边一掠而过,快马加鞭的超到了商队的前方,朝下一处驿站而去。 “嘉儿,今天晚上可不会寂寞喽。”我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目视着几名衣着普通的骑士绝尘而去,笑呵呵的说到。 “公子是怎么知道他们是碧月公主的人的?”黎嘉歪着脖子从我这一侧的车窗观望那些骑士,半个身子都挨在我身上,全没想到自己胸前那一团酥软压在我胳膊上,正弄得我心旌荡漾。 “这还不简单,你看那些骑士虽然身穿普通旅人的装束,但是那些马匹却并非商旅那种普通马匹,而是战马……这碧月小妞跟她老爹一样,还是太性急了一点,这才刚分开不到两刻钟,就叫手下假扮旅人超到我们前面去安排……”我眯着假装认真的解释,鼻子里嗅着黎嘉身上那淡淡的体香,一只手很不老实的悄悄绕到她背后拦住了她的小蛮腰。 “公子说他们会不会对我们不利?”黎嘉转过头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离我的鼻尖不过半尺,香甜的呼吸随着马车晃荡全都落在了我脸上。 “当然不会!碧月派他们提前去布置,最多就是让他们了解一下我的底细,然后再确认一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而已,她此刻肯定已经被我说的东西弄得暗自纠结,所以派人来查探一番也是人之常情。”我一本正经说话的同时,那只揽在黎嘉柔软腰肢上的手也已经悄悄到位。 “殿下你是怎么猜到这么多的?嘉儿觉得好奇怪。”妹纸丝毫没有发现我的小动作,大眼睛闪亮亮的凝视着我,小脸因为兴奋而带着诱人的嫣红。 “这个可是秘密,不过嘉儿想知道,那本公子自然会说于你听。来……过来点,我悄悄的告诉你。”眯着眼睛装出一脸神秘的样子,我笑嘻嘻的说到,表情如同正在诱拐小萝莉的怪蜀黍那样正经。 妹纸抿嘴一笑,丝毫没有怀疑我的动机,歪着脖子就朝我凑过来…… 近了……近了…… 目视着少女那粉嫩白皙的脸蛋凑到面前,我那只揽在她小蛮腰的手掌突然一使劲,然后迅速而果断的微微一偏脑袋眯起眼睛,满脸猥琐的对着近在咫尺的嫣红小嘴吻了下去! 傻妹纸!哇哈哈!这下你跑不了了吧。 刚才竟然敢不答应本太子的请求,不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我“演示”一下那神秘的撩人司秘术,这岂不是不给我重振男人雄风的希望嘛! 嘿嘿,我滴可爱小妹纸,既然你要装清高,那就别怪本太子不正经,咱今天先跟你来个一吻定情,让你尝尝跟帅哥亲嘴的美好滋味,然后再来个甜言蜜语勾引你,等你春心荡漾芳心暗许了,还怕你不主动把那点撩人的本事拿出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帮助本太子找回失落的“男人本色”……然后再陪本太子做那种心脸红心跳大家都爱做的事么? 由于计划得好,勾引妹纸的计划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 随着嘤咛一声,黎嘉在我猝不及防的暗算下被吻了个结结实实。 少女的唇瓣软软的香香的,带着一种羞涩而稚嫩的香甜气息,让我这个不知道有多久没拥吻过妹子的大男人一下子就陶醉了。 仅仅数秒时间,本太子的身和心都随着唇齿之间的绵滑温热飞了起来……是的,飞了起来!真的飞了起来! 突然受袭的黎嘉被我吻住双唇,浑身一颤之后好像完全失措了,一双小手按在我的胸前,瞪大眼睛足足僵硬了好几秒…… 嘿嘿!小姑娘,虽然你是撩人司出来的,但是和“真男人”的亲密接触,你还没体验过吧?嘿嘿,今天这初吻都被本太子偷了……你就从了我吧…… 我一边在心里得意的yy,一边继续拥紧慌乱失措的黎嘉,准备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继续深入的享受内中绵滑香甜…… 不过事实证明,急功近利这种事是要不得的,哪怕泡一个单纯的妹子也不行。 呀!哇!砰!啊! 随着一连串非常带感的短音,我飞了! 随着胸前那双因为紧张而仅仅抓着衣领的小手的狠狠一抡,本太子毫无征兆的从黎嘉身前开始‘起飞’,然后在并不宽敞的马车车厢里完成了高难度的一百八十度凌空大翻转,以头下脚上的姿势直接撞到车顶一侧的厢板上,最后又普通一声跌落下来。 “%¥##……不……不就是……吻你一下么……”我浑身瘫软的倒在车厢里抽搐着嘴角呻吟着,这才想起刚刚偷吻的妹纸不仅仅是个软妹纸,而且还是个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你你你!你这个坏蛋!我……我……我不理你了!”恨恨的瞪着倒在脚下的太子,黎嘉粉嫩的小脸一片绯红,羞恼得语无伦次。 没想到日防夜防,她还是没防住这个毫无正经的太子对自己使坏,竟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把她的初吻给夺了去。 “呜呜,不理我也用不着这么摔我啊,腰都给你摔断了……”我躺在车厢里,一边强忍着身上各处的痛楚,一边死皮赖脸的继续耍赖,心里却是一阵得瑟。 “摔死你!摔死你!摔死你这个轻薄的坏太子!”黎嘉瞪着我怒嗔不已,原本雪白的脖颈也跟着俏脸红成一片。 而且她还不止嗔我,在羞恼之下竟然开始直接动手攻击我――由于我摔落的位置和她有点远,妹纸挥舞了两下小粉拳没够着,所以很干脆的一抬小脚,啪的一下踹在我大腿上。 “哦!”我舒服的呻吟一声。 打是疼,骂是爱!妹纸我支持你!要是你不建议,最好再扑上来压住我狠狠蹂躏,本太子绝不还手…… “公子?”正当我又开始yy之际,窗外忽然传来了铁暮云的声音。 这家伙应该是刚刚发觉了马车的“震动”,所以有些不大放心车内孤男寡女的“安危”,凑上来慰问一下。 “没……事……哦!”我在心里暗骂一声真多事之后,目视着敞开的车窗外那张欠揍的大脸,强打精神准备坐起来。不过我的动作只做了一半,就发出一声痛呼扑通一下倒了回去。 怎么回事?这腰怎么这么痛?不科学啊! “殿下?”铁暮云原本在车窗外偷瞧到里面的香艳景象正在窃笑,此刻见到我表情夸张的倒下,不由得眉头一皱。 “慕云,快给我找医生……”感受到腰间忽然传来的剧痛,我哼哼唧唧的求助。 ; 第二十四章 妹纸,给我绑上 “哼!铁疙瘩别理他!他做戏呢!”看到我装模作样,黎嘉侧过头气呼呼的表示鄙视。 不过这一次铁暮云没有听她的话,而是直接跳下马止住了马车的前行,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跳进了车里――因为他看到了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正在不断的冒出来! “黎嘉!你作了什么?!”稍稍查看了一下我的伤势之后,这位平时不苟言笑的护卫队长突然怒气冲冲的朝旁边的黎嘉吼了一声。 “我……我没……”目视着我满头大汗,妹纸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不管嘉儿的事!慕云,我这是怎么了?”我咬牙宽慰一声,努力想抬起软绵绵的双腿,不过仅仅只是动弹了一下,腰间传来的剧痛就疼得我呲牙咧嘴。 “殿下勿动!你这是……这是伤到腰间经络了!”铁暮云看到我想坐起来赶紧按住我,然后有些迟疑的解释。 腰间经络?慕云大哥,你说的是“腰”么?真的是腰么? 本太子连一个妹纸都还没推倒过,怎么能伤到腰呢?这不是要毁了我未来的性福生活,断了我南乐夏氏的香火么? “慕……慕云……你没看错吧?”我脸上汗如雨下,分不清是疼的还是给噩耗打击的。 “殿下勿急!既然你的腿脚还能动弹,那说明伤得并不算太严重,我先去找赵达来给您看看!”铁暮云宽慰了我两句,然后狠狠的瞪了一眼一边呆若木鸡的黎嘉,迅速的跳下车去。 “殿下,嘉儿不是故意的……呜呜呜……”看到铁暮云下车,黎嘉这才回过神来,一下子扑到我身边抓着我的胳膊,然后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 哎,这小妞平时胆子挺大的,没想到真的出了事情,竟然这么胆小。 “嘉儿别哭!都怪我一时冲动轻薄与你,这可不能怪你,放心好了,只是皮外伤,等赵达来查看一下开点药石,过两天就好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伸手揉揉哭得梨花乱颤的妹纸的秀发,苦笑着安慰她。 “都怪嘉儿……殿下亲我…便亲了,我不该对殿下动手的,呜呜呜。”妹纸依旧抹着眼泪。 “嘿嘿,嘉儿说的可是真心话?那下次我再亲你,你可不许把我扔飞出去。”我努力装出一副无赖表情,但是被坏笑牵动的伤处传来的剧痛,马上疼得我只抽冷气。 “不扔……嘉儿再也不扔殿下了。”被我连续宽慰之下,黎嘉终于放松了一点,虽然还抹着眼泪,但是表情却松了一点。 这妹纸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没想到此刻见我受伤竟然变得这么柔弱,着实让我心里一阵惊喜――嘿嘿,她八成是早就喜欢上本太子了!绝对没错!虽然此刻咱不能动弹,但是一定要抓紧机会在感情上拿下她。 可惜天不佑人,就在我准备借着受伤的由头继续发挥之时,两个不睁眼的捣乱分子已经来了。 “公子这伤是怎么来的?”商队里的赵达爬进车厢跪坐在我身边,皱着眉头发问。 他是侯公公找来的人之一,属于样样东西都知道一点的多面手。 “应该是……撞到那里。”我黑着脸着抬起手,指了指马上上方壁板处,心里腹诽他来的真不是时候。 车厢高处钉着一个粗大结实的铜质钩子,平时用来挂衣服或者其他东西所用,此刻正在车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下发出淡金色的光芒,似乎在为自己撞到我这个色狼太子的腰而自豪。 “啊?公子的腰……撞到那里?”赵达一愣,呆呆的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钩子,满脸不可思议。 啊个屁!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道没见过另类事故么? “就是撞到那里!你先说说伤势如何吧。”我暗自腹诽一阵,满脸不爽的表示不想解释这个无法解释的想象。 “哦,公子的伤……不好说。”赵达疑惑的眨眨眼,这才有些犹疑的回到重点上来。 “啥叫不好说?”我怒。 “这个……公子的伤在腰间,看情形应该是被那钩子撞到了脊骨,所以从眼下的情形来看,在下还没法判定是否落下内伤,必须……” “必须怎样?” “必须等两天看伤势是否加重,如果没有加重,那说明只是皮外伤;如果加重了,那说明已经伤到了经络,需要请良医诊治开药,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将养。”赵达神情严肃的回答。 你妹!等两天再看?! 你这特么的不是和没说一样么! “滚!你当本公子是傻子么!”我翻着白眼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草民本来就不是专职郎中,看些伤风感冒还好,但是您这伤……嘿嘿。”赵达被我喷了一句,讪笑着解释。 这家伙什么都不好,就好在脸皮够厚实。 “算了算了!那就等到了下处驿站,找几个郎中来替我看看吧,你们下去吧。”我无奈的赶人。 “是是是!不过公子您可别乱动,以免……”赵达不放心的补充。 “以免半身不遂是吧?废话真多!快滚!” “是是是!” …… 赵达下了马车之后,并没有马上催促商队启程,而是叫人找来了一大堆软垫之类的东西,放到了马车车厢里叫我给垫着,随后又找来了几条绳子和一块一尺宽的木板,爬上了我的马车。 “能不能不用这个?”虽然知道这小子将要采用的的手段对伤到腰椎的人来说比较科学,但是我还是表示了心中的不满。 今天这霉真是倒大了,本太子竟然要靠木板和绳子来固定腰部!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原来那些洗白白了争着要做太子妃的大姑娘小萝莉,以后岂不是要多了许多“顾虑”么! “公子,这是为您好啊……要是您不绑的话,万一车马晃荡加重了伤势……那以后可就……”赵达腆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哎,那好吧。”我叹息一声,无奈的接受了蛋疼的事实,不过还没等赵达动手,我就忽然激动的大喝一声,“不许动!要绑也只能给嘉儿绑!” 被我吓了一跳的赵达眼巴巴的瞅瞅我,又瞅瞅还在抹眼泪的黎嘉,半晌也没弄明白我这算是啥癖好,最后只好留下木板和绳子挠着头皮爬下车去。 “嘉儿,来给本太子绑上。”我抽抽鼻子,用一种飘渺的语气吩咐…… ; 第二十五章 神医有神腰 “咦?这是哪家的孩子,竟然客死异乡?” “哎呀!这年纪轻轻的就死于非命,真是可惜啊?” “放屁!他不是还活着么,要是死了抬进来的就是棺材了!” “啊?还活着?莫非这是……得了绝症?真可惜了这身段模样……” 当我被放在一块大木板上被几名赤甲卫抬入四海客栈的时候,大堂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好事者的窃窃私语声。 “去你们祖宗的!劳资只不过是在马车里闪到腰而已!你们才得绝症,你们全家都得绝症!”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我,听到他们无聊的私语之后躺在门板上对着天花板破口大骂。 奶奶的,这帮没有一点同情心的贱人,就知道幸灾乐祸的刷存在感,没看到本太子现在心情灰常不好么?! 可惜我的爆发并没有换到应有的尊重――在听到我的叫骂声之后,客栈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宁静,但是很快的就爆发出一阵更加猥琐的淫笑声。不用转头我也知道,这帮贱人的目光肯定盯在我身边的黎嘉身上。 因为按照这些无耻烂人的下流思维,有这么一个美艳可人的侍女在身边守着,只要是个男人不闪到腰才是怪事! “唉哟,这位公子好本事,竟然坐在马车里也能闪到腰,当真让我等羡慕啊。”短暂安静之后,一个粗犷的声音又率先高叫起来,引得客栈里又是一阵放肆大笑。 不过他的话音刚落,就被我身边几名赤甲营高手那有如实质的恼怒目光给吓得一个激灵,当场噤声了。 话说这四海客栈分店遍布神州各地,其中住的大多是各国商旅,像这家设置在南乐和大端主要商道小城中的分店,不仅商客众多,而且多数都是那些人数庞大的商队,所以我身边的几名护卫杀气一放,客栈宽阔热闹的大堂里的气氛就一下子诡异起来,那正在饮酒调笑人数不下上百商旅护卫,都压下了先前调侃的表情,用一种戒备而疑惑的目光看着我们。 “羡慕你妹!有本事你也闪一个给我看看!”心里暗叹一声身边的护卫们江湖经验还是不够之后,我只好笑骂一声打破堂中的尴尬气氛。 这里可是大端不是南乐,兄弟们你们的霸气可不能随便在这里侧漏哇。 “先抬公子上去。”铁暮云最先反应过来,表情一松催促手下。 “对对对!诸位赶快把这位公子安顿好,我马上去给公子请城中最好的郎中来。”客栈掌柜小跑到我身边,满脸恭敬的打圆场。 听到我的笑骂,大堂里的气氛马上就松弛下来,大量商旅护卫又吵吵嚷嚷的笑闹起来,看向我这边的目光也多了不少善意。 这样才对嘛,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和和气气多好。 “可是那些本该出场的人,会怎么出场呢?”我心里一阵轻松的同时,开始暗自思忖起另外一件事来。 …… 小心翼翼的抬到房子里,再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再小心翼翼的摊平…… 不得不说,闪到腰这种事实在是太打击人了,不但疼得要死,而且还不能随便动弹,这让我这个本来存心好好在大端摸摸底的太子纠结无比。 而且更打击人的是,四海客栈老板请来的郎中来了之后,稍微一查看,就再度给出了本太子一记重击――他说我这腰上的伤是因为撞到了坚硬的突起物,导致脊骨有一点点错位,而且更严重的是,这种表面看起来不怎么严重的错位,可能会导致内部淤血那啥的! 我x! 这脊柱内部淤血……那岂不是会压迫神经,导致本太子半身不遂?! 一听到郎中的分析,我才知道事情比想象之中要严重很多,额头上的冷汗也忍不住冒了出来,而一边的黎嘉更是小脸惨白,眼泪水不要钱似的滚落下来。 “公子,看来为今之计只好放弃北上的计划,我马上派人会越州汇报情况,叫他们派宫中御医快马加鞭赶过来……”铁暮云眉头拧成一团,瞅着旁边可怜兮兮的黎嘉叹了一口气,然后凝重无比的向我请示。 “不行!”听到他要找人回去报信,我一口回绝。 开玩笑,我受伤这事儿要是被国主老爹知道,不但铁暮云这个护卫队长难辞其咎,而且黎嘉这丫头铁定要吃不了兜着走,要是万一国主老爹一个震怒,下令把她给咔嚓了,那我这个作为始作俑者的猥琐太子岂不是要愧疚终生?! “可是公子,你这伤……”铁暮云知道我想什么,但是作为一名忠心不二的赤甲营副指挥使,他更加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慕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今天这事要怪只能怪我自己,我可不想连累你们这些护卫和黎嘉丫头!再说了,那郎中只说是可能,也没说一定……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几日,我吃些消肿祛瘀的药,说不定过几日就没事了。” “不行!公子此次北上责任重大……只要公子能早日康复,嘉儿死不足惜……”黎嘉见我反对,抹了一把眼泪也跟着上来凑热闹。 “黎嘉说得有理……”铁暮云表情沉重的看着黎嘉,低声附和。 神经病!两个神经病!本太子只是受个伤还没死呢,你们干啥急着要死要活的! 我心里暗骂一声之后正想继续说话打消他们的念头,却被忽然传来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公子!展柜的求见。”门外的一名赤甲营护卫低声报告,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 “哦?叫他进来!”铁暮云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在得到我点头许可之后大声吩咐。 片刻之后,满脸喜色的掌柜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公子!公子!好消息啊,您的伤无碍了!”掌柜三两步跑到房中,站在距离我五六步的地方急切的说到。 “什么好消息?难道你刚才请的郎中过来说他诊断错了?”我苦笑着打趣。 “非也非也!不是那郎中诊断错了,而且在下刚刚得知消息,城中的何御医刚好从云游归来,只要能把他请来,您这点小伤必定药到病除!”掌柜哈哈一笑,热情而急切的把好消息说了出来,一副顾客是爹妈的亲热劲。 “御医?”我一愕。 “这御医怎能随意给……给庶人诊治?”铁暮云跟着提出疑问。 “两位有所不知!我们这下松城中的何御医可不是一般的御医,他乃是国主亲封的大端第一神医,不仅医术当世无双,而且深受国主敬重。所以身份待遇自然有所不同。”掌柜见我们疑惑,笑呵呵的解释,圆润的脸上泛起一种沾光似的骄傲神色。 “哦?大端第一神医?这名头怎么来的?”我更加好奇。 “此事还当从三年前说起,其时国主操劳朝政过度不想背上突发毒疮,宫中御医久治不愈,只好昭告天下遍请名医,无奈所谓名医尽是虚名之辈,诊治了足足三个月也不见丝毫好转,其时恰逢何先生云游到京中,为了拿些赏银喝酒,就去揭了皇榜!何先生进宫之后,只用了三幅药石,就让国主病痛大减疮毒尽去,不出七日便可下床理政……”掌柜兴致勃勃的叙述着,脸上的光彩更加鲜亮。 “哦?这何御医的医术听起来倒不错,不过就因为这一桩事,国主就给了他一个神医的名头,那只怕难以服众吧?”我皱着眉头,僵着身子反问。 “那是自然!公子是南乐人,自然不知……何神医当初治愈了国主之后,国主感其医术神奇,就想留他在宫中做御医,没想到何神医对这荣华富贵之职毫不动心,竟然在朝堂上断然相拒,并直言身为医者应当云游济世,而不该困守大内专为一人的病痛疾患而终老……” “有意思!这何御医倒也是个性情中人,竟然敢当面给国主难堪,也不怕掉了脑袋。”我忍不住轻笑一声。 “公子说得有理!不过国主气量宽宏,不仅没有怪罪何先生,而且还感其心怀苍生的无量医德,当堂赐予了神医之名和终生御医俸禄,并许其云游四方医治百姓,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有召唤,何先生当入宫行御医之职而已。”掌柜点点头,笑呵呵的补充。 “这倒符合大端国主的作风……既然如此,那就拜托掌柜领我的属下去拜会一下这位何神医吧,不管要多少诊金,本公子都舍得。”我轻声自语一句,忍着腰痛强笑着吩咐。 掌柜的见我开心,马上就喜滋滋的带着铁暮云出去请人了,对他来说,只要咱这个有钱公子的腰伤能治好,赏银是肯定不会少的。 可惜惊喜来得快,坏消息来得更快…… 铁暮云跟着掌柜的去请那个何神医不到片刻,就阴沉着脸回来了。 我好奇的问了一声神医为什么没来,没想到竟然得到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答案……一个让人蛋碎了一地的答案! 照铁暮云所说,这位大端神医之所以不奉行救死扶伤的口号来给我这个伤号医治,其中的原因是因为他听完铁暮云的描述后,竟然当场大言不惭的说咱这种腰伤拖两日不会死人,而且还说他云游许久刚回到家中,需要陪他的小妾们好好乐呵乐呵才能有空……至于小妾的数量么,和一个正常人手指头数一样多。 嗯,也就是十个……小妾! 让人精尽蛋碎而亡的十个小妾! 这特么的到底是神医,还是神棍?!跟十个小妾乐呵乐呵再来给我治伤?! 听完铁暮云的汇报,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 “这位神医多大年纪?”好不容易平息下心中的怨念,我以最显忧伤的四十五度角对着天花板问到。 “应该……在五旬以上。”铁暮云有些犹疑的回答,声音中带着和我类似的无语和惆怅。 “五旬以上……十个小妾……他的腰肯定是铜铸的……不,钛合金的。”我抽抽鼻子,喃喃自语,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汹涌而起。 “钛合金?”铁暮云挠挠头,不解的看着我。 “没事,两天就两天,既然他说我死不了,那就等着吧……”我继续喃喃自语。 听着我和铁暮云对话,原先一直梨花带雨的黎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哭泣,而是小脸羞红的缩在床脚,表情古怪的又翻起了白眼。 呼呼,刚才一时激动说到男人的腰事,忘记还有个刚丢了初吻的纯纯萌妹纸在场了…… ; 第二十六章 龟仙人? 时间足足耗了两日,直到铁暮云第四次带着黎嘉去请那位名叫何不渴的神医之后,他才施施然的降临到了我面前。 说降临,是因为在看他尊容的那一刻,我就呆了。 龟仙人?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龟仙人? 一个亮亮的大光头,一套超带感的白胡子,一双色迷迷的小眼睛,一脸猥琐的笑意,还有一根造型猥琐的檀木手杖……就差没带那副黑水晶小墨镜了! “龟仙人……”我盯着面前的小老头喃喃自语,心里关于神医必定是仙风道骨形象的认知被彻底颠覆到了九霄云外。 “嘿嘿,我不是什么仙人,我只是个神医而已……公子不要这么客气。”龟仙人随口应付我的喃喃自语,一双眼睛却没有看我这个伤号,而是牢牢的落在我床边的黎嘉那丰挺的酥胸上,仿佛那里有什么神奇磁性在吸引他似的。 靠!果然不仅有龟仙人的外貌,还有龟仙人的癖好! 我心里暗骂一声,立时明白他今天为什么会过来了――感情要不是黎嘉坐不住跟着铁暮云一起去请他,他估计还在家里和他那十个小妾乐呵呢! “何神医,我在这里!”我没好气的提醒了一声,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哦哦!嘿嘿,原来你就是那位扭到腰的公子,来来来,给本神医瞧瞧。”被我大声提醒了一下,何不渴这才回过神来猥琐一笑,然后毫无顾忌的上前两步贴着黎嘉身子在床前弯下腰来。 不过他没去看我的腰间伤势,而是像个查房的变态医生一般对着我又是翻眼皮,又是捏嘴巴的查看起来。 你妹!本太子闪的是腰,又不是舌头,你在我脸上折腾个啥! 我被他捏来看去,虽然嘴里不说,但是心里却一阵暗骂。 “何御医,您这是?”一边的铁暮云见到我满脸不爽,也有些忍不下去。 “放心!本神医在看你家公子的气机呢,这疗伤诊病讲究的是以经络为重,其一发而动全身,人之元气……”何不渴毫不在意铁暮云的忧虑,一边继续捏我的脸,一边自顾自的嘀咕起来。 “元气为先天之精所化生,由先天之肾所藏,后天脾胃濡养,借三焦和经络流行弥散全身,所以神医是在看我的元气有没有损伤吧?”我翻着白眼,接过话头咕哝几句,心里一阵腹诽。 这不是中医学的基本理论么?连度娘上都可以查到! 你一个所谓的神医装什么神棍,竟敢在本太子面前卖弄风骚! 不过我说者无心,听者确是震惊。 “这位公子……你怎么知道本神医的心得?”何不渴忽然一愕,撸着性感的白胡子惊奇的看着我。 “这不是小儿都懂的东西么。”我翻个白眼,很受伤的再次嘀咕。 奶奶的,原本以为这什么大端神医有多牛叉,没想到原来只是个神棍而已……我开始有点担心掌柜所说的‘神医出手、腰伤无碍’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小儿都懂……这……敢问公子,你是何方人氏?”龟仙人被我嘲笑了一下,不但没有恼怒,反而更加惊奇的追问起来。 “南乐,南溪田家。”我没好气的回答。 “南溪田家……那不是南乐的商贾之家么?怎么会懂……”何不渴直起身,摸摸光溜溜的脑袋自言自语,好像在思忖我话中的可信度。 “呵呵,神医,本公子信口胡说罢了,您不必往心里去。”看到龟仙人愣神,我赶紧打消他继续和我深究的念头。 你这色咪咪的神棍老头,这是来给我看病呢?还是来跟我研究医学呢?! 听我推脱,何不渴拧着眉头盯了我一阵,有些无奈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才带着古怪的表情开始做起正事来――他毫不客气的弯下腰,从黎嘉让开的位置一把抓住我的腰带,然后毫无医德的把我使劲一扯…… “你妹哇啊啊啊啊……”我疼得大叫一声。 “小小年纪这点伤痛都承受不住,这南乐的娃儿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丝毫没有顾忌我扭曲的表情,也没在意旁边差点暴走的铁暮云和黎嘉,龟仙人神情淡然的笑骂一句。 “你……说得有点道理,南乐的娃儿确实太弱了。”呲牙咧嘴的躺在床上,我哼哼一阵,忽然出其不意的表示支持他的说法。 何不渴听到我的回答,似乎稍微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笑了。 “看不出你这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还有这等觉悟,好吧,就冲着你有这等觉悟的份上,那本神医就给你来两针,帮你把这腰中的淤血给去了吧。”他笑嘻嘻的看着我,抬起手在空中搓了两下。 一个恭候在门口的侍童马上从身背的药箱里拿出一个檀木匣子,机灵的跑过来递到他手上。 淤血?来两针就去了? 我心里一惊之后又是一喜,心里马上暗叹上天有眼,竟然这么好运气真的遇到了一个有实力的神医……额,好吧!刚才的那些神棍什么的,全当我没想过。 不过我的惊喜只持续了片刻,马上就再度抓狂起来…… “不过这位公子你先别开心,本神医替人疗伤诊病,这收的诊金可不便宜哦。”何不渴见我开心,忽然诡异一笑,捏着一根金针在手里,然后眯着眼睛老神在在的开口。 额?不就是要银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别说要银子,就算要金子本太子也给得起! “神医尽管开口,本公子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我斜视着眼前被掌柜形容为医德无量、实际上又色又贪财的老神棍,用针对性的鄙夷口吻回答他。 “嘿嘿!公子别误会,本神医治病,一不贪名二不图财,唯图一时痛快而已……”何不渴猥琐一笑,一边说明自己的立场,一边把色咪咪的眼神转到了正在旁边侍立的黎嘉身上。 草! 难怪刚才有种不祥的预感! 原来这该死的杀千刀的老神棍今天来给我治伤,打的竟然是黎嘉这个“送上门”去的美艳妹纸的主意! “痛快你母!滚!老色狼,你给我滚!乘本公子还不想把你大卸八块之前滚!”一发觉眼前的猥琐老头竟然是在打黎嘉的主意,我不由得火冒三丈当场大骂。 奶奶的,竟然敢和本太子抢妹纸,而且还是本太子“有事相求”的好妹纸,你这不是作死么! “嘿嘿!公子你可别后悔,你腰上脊骨之中的淤血,除了本神医之外,天下能去除的人不出五指之数,而且要是七日之内不导出便会淤结硬化,到时候……就算神仙也回天乏术喽。”面对我的咆哮,何不渴不但没有丝毫愧疚害怕的表示,反而得寸进尺的继续威胁我。 “吓唬哥啊!慕云,把这老色狼给我扔出去!”见他准备猥琐到底,我更加怒发冲冠,顾不得大呼小叫引发的腰际剧痛,张牙舞爪的下命令。 一边对何不渴的无礼早已经忍耐许久的铁暮云听到命令,当即虎躯一震,二话不说就探出手掌朝他的肩膀抓去,誓要把这装神弄鬼的老神棍给丢到门外去难看一下。 不过他仆一出手,就发现异像陡生! 何不渴满脸猥琐笑意的站在原地,似乎对铁暮云的出手毫无反应,不过他手上的那根纤细如毫的金针,却在顷刻之间金光一闪,画作一道流光朝铁暮云的掌心射去…… ; 第二十七章 猥琐神医 何不渴的出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而且不仅是出乎意料,更是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首当其中的铁暮云亲眼目睹老色鬼神医在顷刻间咸鱼翻身,云淡风轻的使出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金针夺命”,当场瞳孔一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后撤一步,然后低喝一声…… 轰! 一阵不怎么适合用科学解释的气浪在他身上炸开,迅速的席卷了整个房间,把房间里的花花草草和纱帐帷幔吹得一阵乱舞,也把本太子的发型给破坏了百分之七十几。 不过这只是气势,更强大的是他那在爆裂的衣袖之中裸露出来的手臂和探出的手掌,竟然在顷刻之间变成了一种暗沉的……古铜色! 然后,笃的一声! 仿佛一颗干燥的黄豆被人砸入湿润的牛粪里的声音…… “哟呵!金鳞功!你是南乐玄门何人门下?”何不渴瞪着贴在铁暮云手掌中的一坨小金片,表情夸张的惊呼一声。 那坨小金片,正是他射出的那根金针撞上对方坚如金石的手掌之后所变,也是刚刚那声古怪声音的来源。 “你又是何人?”铁暮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神情戒备的盯着他沉声质问。 赤甲营副指挥使的身上,依旧摆着先前的格斗架势,似乎准备随时发动,而另一侧的黎嘉,也以令人侧目的速度放弃了忧伤和恼怒的表情,手持那根香喷喷的软鞭作出了一副戒备的姿势。 “嚯!小娃娃,本神医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那风流倜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杀十国美娇娘的……何神医!”何不渴嘿嘿一笑,忽然摆出一个抬头挺胸的姿势,单手挠着秃头豪情万丈的自我介绍。 哗啦一下,房间里的下巴和节操不要钱似的掉了一地,不仅躺在床上的我直翻白眼,连几名护卫和黎嘉也差点晕倒。 这老家伙也太搞了吧,竟然在这种时候玩这一套……要么他是疯了,要么他是根本没在意眼前的“威胁”!要么……他真的是穿越过来恶搞我们的龟仙人! 囧!我怎么又想到龟仙人去了? “何神医……您请吧!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恕罪。”沉默了三秒钟之后,我再次以四十五度忧伤望天花板的姿势,用已经分不出感**彩的语调喃喃自语。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碧月妹纸竟然这么厉害,竟然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南乐士子而派出这般“神奇”的人物来探底——此时此刻,我已经笃定了眼前这位“何神医”和那位殷勤的四海客栈掌柜,都是受到了碧月公主的指示,来试探我们的了。 不过有一点我没有想通,那就是她派这么一个行为古怪的色老头来试探我,到底图的是啥?难道就不怕这个毫无规矩可言的老家伙坏了事? 就在我暗自思忖的时候,被我下了逐客令的何不渴非但没有爽快的离去,而且还再次摆出一副花痴的表情,一边用色咪咪的眼神在黎嘉身上乱扫,一边用欠揍的口吻继续抛出威胁。 “这位公子,看样子你也不是普通人,竟然能请到玄门的高手做护卫……嘿嘿,不过这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这腰伤要是在三日之内没有本神医出手,铁定会演化成半身不遂的内伤,日后就算你想治,这天下也无人能回天……凭你的身家地位,要在南乐弄几个跟这位黎姑娘一样的小侍女还不简单嘛?你真的如此舍不得她么?”他嬉皮笑脸的盯着黎嘉的酥胸,丝毫没把屋子里的其他人放在眼里。 “不能治就不能治,半身不遂总比终生愧疚要好!何神医,您还是请吧。”我虽然又怒又怨,但是却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伤把黎嘉这丫头给白白送个这个猥琐的老头子,而且碍于身份又不敢让铁暮云他们在这大端境内和他大打出手,所以只好气呼呼的再下逐客令。 奶奶的,为了疗伤拿贴身侍女去作价交换,这种无耻又掉价的事情要是日后传出去,本太子还怎么混? “好好好!果然是个好主子,本神医佩服……嘿嘿,那本神医就先告辞了,要是公子反悔了,三日内随时召唤哟。”何不渴见我不肯就范,表情乖张的摸摸胡子,这才摇头晃脑的带着童子扬长而去。 “公子!”老色鬼刚一离开,一旁的黎嘉就扑到床边抓着我的胳膊哭了起来。 “嘉儿别哭!嘿嘿,放心吧,这老家伙不会这么撒手不管……”我伸手揉揉她的秀发,强笑着轻声安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又色又猥琐的神医要真是碧月安排来的人,那他铁定不会坐视我这个拿着‘通关减税令牌’的南乐公子在大端的境内来个半身不遂,不然这大端御医坐视南乐商贾子弟重伤不救,而且还要挟人家用贴身侍女来换取医治的事情传出去,对正在渴望南乐商家支援粮米的大端可是大大的不利! “公子不要安慰嘉儿了,公子大恩嘉儿铭记于心只愿来世再报……就让嘉儿去赎罪吧。”黎嘉见我开口,还以为我是在安慰她,哭得更加伤心。 看到可爱的妹纸这么感动这么伤心,我也不好意思继续装淡定,毕竟这事原本就是我自己闹的,所以赶紧把心中所想的何不渴的身份给抖了出来,然后又把他必定不会坐视我不管的推想也说了出来。 话音一落,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公子,你的猜想虽然有理,不过万一这老家伙不是……”铁暮云沉思片刻,有些不放心的开口。 “没什么万一!慕云,本太子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我假装镇定的淡然一笑,心里却跟着打鼓。 这万一、万一……妈的!没有万一! 反正不管怎么样,黎嘉这丫头我是绝对不能给何不渴那色老头的,不然咱不仅要抱憾终身,而且万一真的被我猜对了他是碧月派来的人,我这么做岂不是自毁一切——形象么! 所以于公于私,我都不会让黎嘉去做这种事。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握紧了黎嘉的小手,以一种最科学的办法给自己打气。 “这是我的妞,谁都别想打她的主意!”我闭上眼睛,在心里重复不停的念叨同一句话…… ; 第二十八章 静夜诗 接下去的两天时间,差不多算得上是我和身边几人一生中最难熬的日子。 第一天的时候,铁暮云像个石头疙瘩一样蹲在我的房里,一声不吭的在玩闭目修仙;黎嘉则像个陀螺一样,不知疲倦的转过来转过去,转得房间里的花花草草都快晕掉枯萎了;而我这个当事人,则四仰八叉的摊在床上,强壮镇定的在那里思索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时不时的说个不怎么好笑的冷笑话,宽慰一下身边人和自己。 不过很可惜,第一天何不渴很合理的没有出现,倒是那个再次被召唤来的普通郎中又给出了一记雷人的重拳――他非常肯定的、确定的、笃定的认为,我这腰伤确实是伤到内了,以至于光靠吃些活血化瘀的药剂已经基本无效,而必须依靠外力来导出淤血! 说白了,就是要靠针灸在背心脊柱部位戳个洞。 当然,出于对医疗事故后果严重性的忌惮,这位诚实的郎中先生坦承自己没那个实力,能稳准狠的在我背上戳个洞导出淤血而不伤到脊髓,所以在满脸抱歉的拿到一大块银子之后,他就强装悲伤实则大喜的离开了,留下一屋子又怒又怨念的人对着空气直发怔…… 时间在众人的焦躁中以不科学的速度缓缓流逝。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铁暮云把修仙的位置挪到了门口走廊上,不停的对着楼下的客栈大堂悄悄的施放召唤术,发誓要把那个可恶的、色迷迷的秃头给召唤出来;黎嘉也不再转圈,而是趴在床沿上痴痴的看着我,看得我原本就在哆嗦的心直发毛。 妹纸,你不会打算把拎起来甩两下试试能不能活血化瘀吧?我暗自揣测……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下午时分。 “不行!公子,我现在就带人去把何不渴绑来!”铁暮云黑着脸在房间里吃了半口侍者送进来的午饭,忽然毫无预兆的大声发表战争宣言。 “不行!公子,我现在就去找何不渴,答应他的要求!”黎嘉连饭都不用吃,就和铁暮云在同一时间表示要牺牲自己。 “不行!你们两个白痴,就知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别坏了本公子的大事!”我连想都不用想,就把早就准备好的回答快捷回复了出去。 “可是……” “可是……” “可是个屁啊,这不还有一天么?你们瞎急个啥。” “但是……” “但是……” “但是个鸟啊,等到明天那秃头再不来,你们再去也不迟!到时候也不用绑他,也不用答应他的条件,直接把他那十个小妾都绑了,看他给不给本公子疗伤!” “公子这万一……” “公子这万一……” “你们干啥这么有默契?存心要咒我半身不遂是么?” “……” “……” 虽然嘴上很硬气,但是在我强装镇定打消铁暮云和黎嘉的冲动念头的时候,心里其实比他们要紧张多了。 哎,两天时间耗下来,这腰似乎越来越……不疼了…… 也不知道是疼麻木了,还是淤血越来越多真的压迫到神经了,反正我现在像动弹一下双腿,已经有点力不从心了。 苍天啊,大地啊,既然你让咱穿越,可是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呢?好歹你也得让本太子推倒几个可爱的妹纸,留下一点香火,尽一下作为一名太子的本分不是?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么猥琐和淫荡,先给咱来个被雷劈后的xx不举,再来个男人最伤不起的腰伤呢? 我闭上眼睛,努力不去想何不渴那猥琐老头什么时候会来,而是任由心中的各种怨念涌上心头,希望以此来分散心中的焦躁与不安。 不过不管我做什么努力,直到天黑掌灯,那该死的秃头还是没有出现…… “慕云,你先去休息吧,叫兄弟们轮流在门外值守就行,让嘉儿陪我吧。”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我从昏头昏脑中醒来之后看的铁暮云和黎嘉还在房间里,轻声吩咐。 面沉似水的铁暮云原本盘腿坐在凳子上修仙,听到我的吩咐之后睁开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趴在床沿的黎嘉,最后动了动嘴皮子啥都没说,就轻轻退了出去。 “公子,你要不要吃些什么?”也不回头看铁暮云离去,黎嘉直起身子双手握着我的手掌,努力睁大眼睛轻轻的问。 两天时间下来,这小妞原本神采飞扬的容貌不知道黯淡了多少,一双原本灵动妩媚的大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还有两个黑眼圈,活像一只没竹子吃的小熊猫。 “我不饿,呵呵,放心吧嘉儿,本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咱这小蛮腰哪有那么容易坏的。”我抓这她的小手放到脸颊上蹭蹭,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公子别宽慰嘉儿了,嘉儿知道公子疼我……明天上午要是那何不渴没来,那公子……”黎嘉侧过头,把脸蛋轻轻的贴在我的胳膊上,喃喃的说。 “那你就和慕云他们一起去把那老神棍的小妾都绑来!”我马上打断她要说的话,把并没有多大把握的计划再次重申一遍。 按照我的推算,如果不是我的猜测有误,那明天上午应该就是何不渴拖延的极限了,因为他不仅身负着大端的名节,而且此刻知道我身边有一群实力不俗的护卫,他也要忌惮一下我会不会忍不住压力来个狗急跳墙鱼死网破什么的! 毕竟和我这个云游的公子不同,他的“家”就在这下松城中,而且据铁暮云所说,他家中不仅有那十名小妾,还有一窝嗷嗷待揍的小崽子。 “公子……”黎嘉见我故意打岔不让她把心迹说下去,眼眶里又开始弥漫起水雾来。她刚才想说的,就是明天上午要是何不渴再不出现,她就拿自己去换那啥。 “傻丫头,你这两天整天哭啊哭的,整个都哭成花脸猫了……嘿嘿,这两天你一直醒着不睡觉,困么?”看着眼前的娇俏妹纸在两天之间憔悴了一大截,我心疼不已的想出了一个安慰她的好办法。 “不困!”妹纸倔强的回答,努力睁大红红的眼睛,以显示自己眼中的神采并未黯淡。 “嘿,不困就好……傻丫头,你去把灯吹灭了,然后躺我边上和我说说话……本公子怕黑,但是不熄灯又睡不着……”我用最最最纯洁的语气,说出了自从带黎嘉离开越州之后,一路上一直想对她说的话。 扑哧一声。 妹纸听完我忽然冒出的‘本公子怕黑,但是不熄灯又睡不着’的荒诞说辞之后,本能的笑了出来。 笑容在她脸蛋上漾开的同时,两滴晶莹的泪珠也跟着滚落了下来。 “好,我陪公子……”她站起身轻轻的走到烛台边把蜡烛全数熄灭,然后在黑暗中缓缓走到床边。 虽然声音很轻,影像很模糊…… 但是我知道,她脱掉了外衣,也脱掉了绣鞋…… 当一具柔软的娇躯轻轻的贴到身上的时候,腰伤腰疼腰不遂神马的,全在顷刻之间被那温软的触感和香甜的气息给踹到了九霄云外! 隔着薄薄的衣衫,我清楚的感受到了黎嘉那滑腻的肌肤,也感受到了她略显快速的心跳…… “公子,你要和嘉儿说什么话呢?”妹纸轻轻的贴在我身上,对着我的耳畔吐气如兰,但是语气中透出的忧伤,让我的心一阵揪紧。 “嗯……我们来念诗吧,那天我和嘉儿说的诗,正好适合现在这样的意境。”**睁着眼睛,对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哎,好不容易把这丫头给骗上了床,可是为什么这腰会受伤呢? 不但不能做那种令人期待的事,而且连想稍微动下身子跟她贴得更紧一点都不行,这难道真的上天存心要戏弄我么? “公子又要念‘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了……”黎嘉光洁的额头贴着我的脸颊,轻声呢喃。 额?这不是前两天我给她念的诗么? 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这不是说的就是我自己现在这种情况么?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一语成谶这种令人蛋碎的事啊。 “当然不是那种,本公子要念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诗!”**无奈的苦笑一声,轻轻的把记忆里最美的“诗”给“唱”了出来。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黑暗中,我装逼的声音轻轻响起,让原本静谧的夜显得更加宁静,也更加忧伤…… --------------- 新书冲榜,亲爱的兄弟姐妹们,请抖一下你们邪恶的爪子,给呆驴投两票呗^_^有票票就有码字动力啊! ; 第二十九章 因祸得福? 当我再次从混沌中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晨曦已经透过薄薄的窗纸洒入房中,把整个房间映照得一片温馨。 可惜的是,床上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整个房间里也只有我一个人。 “慕云。”我伸手摩挲了一下身边空荡荡的被褥,轻声呼唤。 “公子,我在。”窗外传来铁暮云低沉的声音。 “黎嘉去哪了?”我本想用平淡的语气询问,但是声音发出去之后却带着明显的急促。 “黎嘉……她不是在……”铁暮云犹疑的回答了一半,忽然哐当一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我转过头静静的和他对视了片刻,心里一阵抽痛。 既然连铁暮云都没发觉黎嘉离开,那她的去向已经不用再思考了――这倔强的傻丫头,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压力和冲动,在我昏睡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去找何不渴那老淫棍了! 原本我骗她上床躺在我身边,就是怕她在半夜里做出这种冲动的事,可是没想到大意失荆州,竟然被她一招将计就计的花招给骗了过去…… 哎,傻丫头啊,你又脱外衣又脱鞋子的爬上床,难道就是为了骗取本公子的信任么?真是太傻了。 “铁暮云!带人去那无耻的老秃头那里,把黎嘉这傻丫头给我带回来!要是她有什么不测,你就给我……”沉默了一阵,我忽然面目狰狞的咆哮起来,完全不像前两日那样死气沉沉的模样。 不过我的咆哮只持续了一半,就被门外一阵怪腔怪调的声音给打断了。 “唉哟!本神医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天不亮的就来个小姑娘撬门砸窗的把我从床上扯起来……现在早点都没用就来给人疗伤,还要被骂做无耻的老秃头……难怪这黄历上说今日诸事不宜,本神医还是回家陪我的小娇娘睡觉去罢。”何不渴人没到,唉声叹气的声音已经从楼下飘来。 去、你、妹、的、小、娇、娘! 我无力的瘫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笑骂一声,心里一阵轻松。 这老秃头终于还是来了,而且听他的口气,黎嘉应该也是完完整整的…… “神医别走!何神医,何神医!我家公子说笑呢。”铁暮云的反应也很快,听到我的笑骂之后,立刻就明白了我发笑的缘由,马上以一种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的市侩姿态窜了出去。 “说笑?你家公子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笑,可当真让人佩服哟!哎,黎嘉小丫头,本神医早饭没吃腿脚不稳,你倒是扶得紧一点啊。”何不渴揶揄而猥琐的声音从楼梯中继续传来。 擦! 老色狼,来了就来了,竟然还不忘记占黎嘉的便宜! “神医的耐性让人佩服才是真的。”我一边暗自腹诽,一边对着天花板搭腔。 “公子何出此言?” “神医心知肚明,何必调笑本公子呢?” “咦?田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必然会来呢?”一个光溜溜的脑门出现在房中,反射着晨曦的光辉。 “因为你怕……你怕我狗急跳墙哈哈。”我偏过头,目视着正向我走近的老秃头,心里暗骂他脸皮真厚到此刻还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切!我当是啥,原来你倚仗的是自己这几个手下。”何不渴嗤笑一声,一边从身边童子手中接过檀木匣子,一边斜着眼睛瞥了铁暮云和他身后的几名护卫一眼,“你这几名护卫功夫确实不错,但是你要觉得凭他们就能威胁到本神医一家的安危,那也太自大了吧。”他一边说,一边再次故伎重演,毫不客气的一扯我的腰带,不顾我疼得张牙舞爪的嘶叫,直接把我的身体翻了过来。 神医啊!你有点医德行不行? 变态啊!有你这样对待重伤号的么? 我浑身抽抽的趴在床上,心里刚开始腹诽,忽然感觉到腰上皮肤一阵温热,脊柱之中那种痛入骨髓的隐痛就像潮水般消褪下去,而且腿脚上的感觉也在顷刻之间回复过来。 “小丫头,去给你家公子擦洗一下,然后把这药水给他涂抹在伤处,一日三次切莫忘记。”在我歪着脖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何不渴把手中的金针收入檀木匣中,然后又从侍童手中接过一个青瓷小药瓶递给黎嘉。 “多谢神医!多谢神医!”一直红着脸默不作声的黎嘉一把抢过药瓶,连连点头致谢,原本憔悴的小脸上神采飞扬。 这就完了? 三秒钟都不到,隔着衣服插了一针就完了? 这……实在是太不过瘾了!我连感觉都没感觉到! “何神医,我这就好了?”我趴在床上蹬了两下腿,伸手摸摸腰背之处那片湿漉漉的位置,又小心翼翼的扭了两下腰,呆呆的问。 “就导点淤血而已,你想怎样?”何不渴瞥了我一眼,鄙夷的反问。 “你不是说很严重么?可是……”我故意皱眉。 “当然严重,要不是遇到本神医,你去哪里找敢对脊髓下针的人?”神医很不满。 “这倒也是……那这一针要给多少银子?”我突然一本正经的问。 冷不防听到我忽然把话题引到银子上,何不渴两眼一瞪,陡然无语。 “只能给银子,不管黎嘉丫头答应了你什么,本公子都不同意,哦,要金子也行。” “……”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慕云,快去叫掌柜的送一桌好菜和好酒来,我们和何神医边吃边谈,如此神奇的医术,一定要多给神医几锭银子,他家大业大银钱消耗肯定不少。” “……” “嘉儿,我自己来,你先去洗把脸,等下一起来吃饭。”伸伸胳膊踢踢腿,我一边满心惊叹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不停的发表各种见解和感想。 当然,房间里此刻只有我一个人在说话。 被我忽然把话题转入到银子上进行发挥的神医已经彻底无语了;而原本以为我要和何不渴讨论针灸医术的铁暮云,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正拿着一块湿巾撩起我的衣服准备替我擦去背上血迹的黎嘉,则很干脆的翻起了白眼。 “哎?你们愣着干嘛,何神医您坐啊!黎嘉你还不去洗脸?慕云还不快安排?”我舒畅的吸了一口气,三天来第一次亲自走到房中的圆桌前,亲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嗯嗯嗯!”黎嘉窃笑着连连点头,然后一骨碌的溜出了房门。 “是是是!”铁暮云呆呆的答应几声,马上转身催促身后的护卫小弟安排早饭的事。 “哎,公子果然是个妙人!本神医佩服……”目视着我的表演,何不渴哀叹了一声,摇头晃脑的在桌边坐了下来,然后和我一样自己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哪里哪里,田七就是一介布衣公子,哪有何神医这般医术神奇、腰力过人……嘿嘿,要说妙人,我看神医当属这天下第二妙人才对!”我啜了一口香茶,表情猥琐的说到。 “客气客气!本神医的医术嘛还算过得去,这腰力嘛,嘿嘿。”何不渴撸了一把性感的白胡子,表情暧昧的朝我递过来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不过稍微顿了一下之后,他忽然神情一肃,满脸不爽的补充到;“公子说我是天下第二秒人,敢问公子心中,这天下第一妙人又是何人?难道是说你自己?” 呼呼,真不要脸! 夸你胖你还真喘上了! “嘿嘿,本公子自然不敢妄言,敢自称这天下第一妙人!”我放下茶盅,忽然又抛弃了银子的事,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猥琐神医。 “那……公子心中,何人能当得这天下第一之称?”何不渴皱着眉头,满脸狐疑的追问。 “这天下第一妙人嘛,自然是那位自称风流倜傥聪明无双,还起誓要遍娶十国美娇娘、并豪言‘十国如棋盘,笑看残局了’的饮河居士喽!”我眯起眼睛,自言自语一般回答他。 噗的一声。 正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的何不渴当场就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你你你……你是怎么知道……怎么知道那个饮河居士要娶十国美娇娘的?”他毫无形象的用袖子擦了一把嘴,然后结结巴巴的盯着我。 “咦?何神医也看过饮河居士的**?”目视着眼前失态的何不渴,我假装惊奇的反问。 奶奶滴熊! 奶奶滴北极熊! 没想到啊没想到,本太子一时头顶发亮,竟然在这大端的小城客栈中,遇到了那个心中一直仰慕的……贱人! 原本那天何不渴来客栈看我伤势之前,铁暮云跟我说这个家伙家中有十个小妾,我只是觉得有趣,但是后来这老神棍来客栈之后,自己说自己‘风流倜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杀十国美娇娘’之时,我心中某处就有根铉被拨动了一下! 再后来,他又忽然展现出一手连铁暮云都自叹弗如的高深武功,并用看似荒诞不经的要求来要挟于我,叫我拿黎嘉去抵疗伤的诊金…… 这些事情看似并无关联,但是在我心中,却把一个模糊的影子给勾勒了出来。 大端美女当属望乡一地,当娶之而后快; 南乐美女当属柳州一地,当娶之而后快; 潇国美女当属泉河一地,当娶之而后快; 留兰美女当属听海一岛,当娶之而后快; 飞月美女当属查哈冰湖,…… 当初在阅读《神州十国史》和《十国梦乱》之时,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饮河居士用暧昧调笑的口吻,在书中畅谈野史奇闻和天下大势的时候,其中夹杂的对各国美女的评价,所以‘当娶之而后快’这几个字我依旧耳熟能详。 前几日听到何不渴自称通杀十国美娇娘的时候,我当时只当做是这老神棍厚颜无耻自吹自擂,但是他走了之后,我又忽然想起铁暮云说他家中有十个小妾,就一下把他和心中的某个大神给联系了起来。 可惜,何不渴的龟仙人形象和我心中那位本该是‘仙风道骨’的饮河居士实在相距太大,所以尽管心中有所疑惑,但是却苦于没办法查证不敢肯定。 还好今天他很配合的出现了,不但给了我神奇的一针,而且还坐下来跟我喝茶――本来喝个茶也没啥事,但是您老也别在听到我故意提起‘饮河居士’这个名字的时候乱喷啊,这有失形象的一喷,岂不是等于承认了你自己的身份?! 哇哈哈!何不渴啊何不渴! 没想到你真的是那位饮河居士! 本太子意外的伤到腰本是一件祸事,但是没想到天意如斯,竟然因为这件祸事而引出了一个打死我都想不到的神奇人物。 也许,这就叫因祸得福吧! 嘿嘿,饮河居士啊饮河居士,既然上天安排我们相遇,那你就别想从本太子手中溜走了…… ; 第三十章 风水轮流转 “这个……这个饮河居士的书嘛,本神医自然看过。”何不渴讪笑着挠挠光头,一边用惊疑的目光对我上下打量,一边干巴巴的回答。 “本公子也觉得神医必定看过!不然也不会这么巧,正好娶上十个不同生地的小妾回家吧?”我抖抖眉毛,继续用暧昧而猥琐的语气敲打他。 “这个……嘿嘿,公子睿智……竟然连这个都能看出来,嘿嘿。”神医不安的扭动身子,小眼睛东瞄西瞄的,似乎在找逃跑的路径。 看到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我也忍不住笑了。 原本以为就算我不当场揭穿他,这位老神棍在听到我的旁敲侧击之后也定然会戒备万分,然后倚仗着自己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和我对峙起来;但是此刻看到他像个被抓住现行的顽童一样东张西望,露出一副想要脚底抹油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看来这饮河居士不但是个妙人,而且还个实实在在的老顽童――行为不羁却又胆小怕事的老顽童! “何神医,来来来,我们还是先说说怎么报答您的大恩吧,要多少银子,您尽管开口。”见何不渴不安,我也不好步步紧逼,笑嘻嘻的扯开话头。 “哦,这个报答之事还是算了吧,区区小事一桩……”听我不再说饮河居士,何不渴终于稍微镇定了一点,讪笑着推脱。 “哎,这怎么行?难道何神医还是要打我那侍女的主意?”我假装不满。 “非也非也!所谓医者仁心,前日我只是察觉公子腰间的淤血并未成型,不便下手诊治罢了,所以以侍女交换的说辞,只是一时玩笑而已,公子别往心里去。”何不渴叹了口气有些怨念的解释,似乎在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接下邀请来看我这伤号,以至于现在要忧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已经暴露。 “那倒也是,神医家中已有十国美娇娘,多一个岂不是坏了数目?嘿嘿,何神医……话说您都这把年纪了,这十个小妾……是怎么应付过来的?”我嘿嘿一笑,继续瞎扯。 “哈哈,田公子啊田公子,老朽本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年轻人,原来还是逃不出这男人所好之事啊。”听到我问男人都感兴趣的问题,何不渴忽然像卸下浑身重担一般大笑起来。 不过他此刻已经不再自称‘本神医’,而是改成了‘老朽’,似乎在暗示要和我亲近一番,看来刚刚被我旁敲侧击了两下之后,他已经有点心虚不敢再卖弄身份了。 “哎,神医可别见笑,食色性也,圣人尚且如此坦然,何况我等凡夫俗子。”我嘿嘿一笑,嘴里说得大义凌然,表情却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其实我本来是想说‘老神棍你自己家里都养了十个小妾,还好意思笑我’之类的,但是碍于形势没有敢直说罢了。 “公子年纪轻轻能对那些所谓的礼义廉耻看得如此透彻,当真是个妙人!不过公子啊,老朽这本事可不是一日两日修得的,除了日常的养生心得之外,还有几十年如一日的修武炼气也是不可或缺,所以……”何不渴晒然一笑,带着自得表情老神在在的解释。 “所以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辈子是达不到您的境界喽。”我接过话头,露出一副哀怨的表情。 “这倒是实话,不过看公子的体质,虽然不如习武炼气之人,但是元气精纯阴阳调泰,只要不肆意纵情再稍加注意日常的养生之道,达到老朽三成的火候不足为奇。”何不渴得瑟的撸了一把胡子,一边厚颜无耻的吹嘘自己的能力,一边毫不留情的打击我。 三成?为什么只有三成? 你现在有十个小妾,那我岂不是只有三个老婆可以对付? 本太子以后可是要做国主的,怎么能只有这么点能力呢?怎么能只有三个老婆呢?眼看被人如此轻视,我心中顿时万分不爽。 不过不爽归不爽,一想到未来的幸福,我还是强忍着怨念,腆着脸配合起眼前的老神棍来。 “神医谬赞了,不过小生家中家大业大,而且还是家中长子,所以日后这开枝散叶的重任难以推辞,所以……神医啊,能不能传授在下一点养生之道?最好是容易修炼一点,可以让小生能多应付几个的那种。”我腆着脸低声说到。 听到我说什么家大业大需要开枝散叶,旁边一直侍立的铁暮云和几名护卫憋了半天,终于再也忍不住失笑起来。 我的身份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确是心知肚明的。 身为南乐的太子,这家业确实够大的!开枝散叶的压力,也确实够大的! “这也不是不行,不过……”何不渴眯着眼睛上下扫了我一阵,忽然表情古怪的回答。 “不过什么?”我急切的追问。 “不过老朽看公子精气盈润的模样……怎么像个未经人事的童子之身?”老神棍摸摸秃头,忽然出其不意的甩出一个让人颜面大失的问题。 奶奶的! 老神棍你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个呢? 貌似在这个世界上,到了咱这个年纪还是童子之身的,似乎应该被称为老处男了……嗯,还是那种比较丢人的老处男。 也不知道在雷劈之前那位诗文风骚的太子是怎么想的,身为太子竟然不知道珍惜,偏偏给我留下了这么一个丢人而宝贵的“遗产”。 “嘿嘿,神医啊……这个……这其中的缘由说来比较复杂……”被何不渴当场揭穿,我禁不住俊脸一红,讪笑着想敷衍过去。 “公子不必多虑,老朽只是因前日之事,猜想公子乃是重情之人而已,并无嘲笑之意。”老神棍贼贼一笑,表情古怪的眯着眼睛说到。 他说的前日之事我自然明白,那就是我宁可折了贵重的男人腰也不肯拿黎嘉去换他出手的那件事,看来在他心目中,我这个年轻公子虽然言语无状不尊礼法,但是却是个重情之人。 不过他说得轻巧,我心里去不好受。 咱这处男之身,可不是因为仰慕某位美女而刻意保留的――其中一半是那倒霉太子害的!另外一半都是被那雷给劈的! “神医……”心中一时怨念,我当场作出一副四十五度忧伤状,准备跟老神棍坦承自己的雷劈后遗症,想请他想想解决之道。 但是我才刚起了个头,就被一阵咳嗽声打断了。 “公子,掌柜的说早点快备好了,嘉儿先陪你去沐浴更衣吧。”洗换一新的黎嘉突然走进门,小脸红红的走到我身后,抓着我的胳膊说到。 看样子,她刚才在门外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不少少儿不宜的话题。 “哦,好好好!那神医稍坐,我先去洗漱一下,慕云,你和兄弟们先陪神医聊聊,本公子去去就回。”听到黎嘉提醒,我这才想起自己两天没洗脸了,于是毫不迟疑的招呼铁暮云过来坐下,自己却站起身拉着黎嘉去客房的里间洗漱了。 目视着我的背影,何不渴满脸怪异。 按照他的惯有思维,我这个公子的各种行径本来就已经够“脱俗”的,此刻见我称呼身边的护卫为兄弟,又叫他们坐下陪客人,心里就更好奇了。 而且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的吩咐,竟然还真的见效了――铁暮云和那几名护卫听到我的吩咐,竟然真的毫不客气的在桌边坐了下来,以一种不合常理的身份和他这位客人闲聊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竟然叫一群‘下人’来陪客人? 向来自诩行事脱俗不拘礼节的何不渴有点混乱了…… ; 第三十一章 互摸老底 当我回到房中的时候,掌柜的正好带着一群侍者把丰盛的酒菜送进来。 铁暮云和几名护卫坐在桌边,和何不渴这位表情古怪的大端御医聊得正欢。 当然,他们聊的是不是人生,也不是医术,而是武功――对于这位又色又神秘的何神医的武功,不仅几名护卫觉得惊奇,就是连铁暮云也是自叹弗如,所以乘着这个机会,他们都想在何不渴身上淘点底出来。 要知道铁暮云虽然是大内侍卫,但是由于职责所在,他对江湖上的事情还是非常留意的,而在江湖上能让他暗自钦佩和自认弗如的人并不多,且都是有名有号的人物,可是眼前的何不渴,明显不属于任何一门一派,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名号,甚至都找不到什么和他有关的传说…… 这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奇人! 亲眼见过何不渴随手施展飞针绝技的铁暮云,心里早已经有了定论。 但是很可惜,不管他和几名护卫怎么努力,他们都没能从何不渴那老滑头嘴里套出半点有用的信息,而且相反的,这老家伙一边应付他们的刺探,一边还不动声色的进行着各种下套设陷的猥琐手段,进行着反刺探。 于是当我出现的时候,老神棍已经从护卫们的嘴里,了解到了不少模糊的东西。 不过对这种状况,我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在笃定眼前之人肯定是那位饮河居士之后,我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家伙给掳回南乐去――不管用什么手段,咱都不能让他继续蹲在大端做什么无聊的金牌御医! 利诱也好,威逼也好,绑架也好,下药打闷棍也好…… 反正一句话,本太子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拉着黎嘉一起坐下之后,满满一桌人就开始欢欢喜喜的大吃大喝起来。 不仅是黎嘉,这三天下来铁暮云和一群护卫都是茶饭不思坐立不安,所以此刻见我被何不渴一针下去给扎得活蹦乱跳,全都浑身轻松。 几天下来,他们不仅累坏了,也饿坏了。 所以目视着我们一桌子主仆毫无形象的大吃大嚼,何不渴的表情越发怪异,刚刚他从铁暮云和几名护卫嘴里探到了一点口风,基本上确定我这个公子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商贾子弟,最少也应该是家势雄厚的世家子弟。 但是此刻见到他们和我这个原本应该最讲尊卑礼仪的公子一起,不分高低的围在一桌吃喝逗趣,心里不禁又开始疑惑起来――这哪里像什么世家子弟的做派,分明是门派子弟在进行江湖历练嘛! 他哪里知道,铁暮云和几名护卫敢放开胆子跟我一起围坐吃饭,都是我在离开越州之后,刻意命令他们养成的习惯之一。 一切都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可是在何不渴看来却是另外一回事,我这个世家子弟全无尊卑之礼已经让他意外,而且不会武功也是不用争的事实,所以即便他再睿智狡猾,也有些想不通了…… 嘿嘿,本太子有个穿越魂,岂是普通人能想通的! 所以酒过三巡之后,目视一群人准备把一场早饭当成晚宴吃的何不渴,虽然满腹狐疑,但是依旧耐着性子和我们周旋,盼着能从我们口中再捞点有用的信息出来,好安慰一下他刚刚受到惊吓的小心肝。 刚刚我拿“饮河居士”身份敲打的那一下,着实把他给吓得不轻,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事给搞个明白,才能安心的回家去陪那十个美娇娘;不然往后的日子里如芒刺在背活着,肯定会导致他无法放开身心和她们乐呵……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成,和黎嘉一起出来坐下之后,我一边吃喝一边不着边际的东拉西扯,完全没有在同一个话题上停留过三句话,因此在强忍了半晌之后,他终于耐不住性子主动把话题引了回去。 “田公子,要说天下大势,你对那饮河居士的**怎么看?”借着我和铁暮云说到大端近来动作频频的时机,何不渴笑呵呵的抛出了话题。 “饮河居士的**嘛,单论对天下大势的研判来说,自然当属天下奇书!只可惜他写书之时锋芒太露,以至于言辞太过激烈得罪了不少人,否则凭他书中展现的远见卓识,就算有部分国主朝臣会迁怒于他,剩下的那些有雄心大志的枭雄人物,也必然会竭力招揽,何苦落个隐居山野的下场呢。”我心中一边暗笑,一边一本正经的回答。 这猥琐老头,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主动上钩了。 “公子说得是啊!要不是那饮河居士当年受了莫大刺激,导致心性大变作出愤世嫉俗之事,也不至于落得今日啊。”何不渴叹息一声,表情古怪的跟着说到。 “哦?受了刺激?在下只看过他的奇书,却不知道他的履历生平,不知道神医知晓什么内情,能否说来给我等解惑一下?”我心里一动,假装好奇。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都是过往之事……不过世事难料,谁又敢说这位饮河居士现今不如意呢。”何不渴发觉自己失言,马上讪笑着掩饰。 “是啊!像饮河居士这样的人物,不管身在何处都不会为生计发愁吧……说不定他现今正隐居市井,像神医这样娶上十国美娇娘,过着不愁金银的自在生活,畅享人生之乐呢。来来来,何神医,让我们遥敬这位奇人一杯。”我眯着眼睛拿着酒盅,作出一副感叹的模样。 “公子又拿老朽开玩笑了!”何不渴干笑一声,拿起酒盅和我对碰,然后一饮而尽,这老家伙虽然心里依旧各种纠结,但是此刻显然已经比刚才淡定多了,放下杯子之后马上就开始反击道:“说到享乐人生,倒是田公子年纪轻轻就有这些武功高强的护卫在身边,还有不可多得的贴心侍女陪伴着畅游天下,当真让人羡慕啊。” “哎!在下一介布衣,上无功名下无武艺,只不过借着出生优越聊以自慰罢了,哪比得上神医既有功名之便、又有武艺傍身这般逍遥痛快啊。”我叹息一声,半真半假的恭维。 “呵呵,公子这可是妄言了!本神医有武艺傍身不假,但是这功名之说却是有些虚妄,要不是那日一时兴起去摘了皇榜,也不会被大端国主强行扣上个御医的名头,以至被捆上了这无形的枷锁。”听我说到功名,何不渴摇头晃脑的叹息起来。 不过他的态度,倒是让我又吃惊又欣喜。 这老头子顶着一个大端御医的名头,拿着终生享用的俸禄不说,还不用像其他御医一样守在宫中,可是他不但对那大端国主韩瞿没有什么感激之心,而且还当着我们这些南乐人的面当场用不敬之语表示不满,实在是出人意料。 “神医何出此言?”我好奇的追问,眼神闪亮亮。 “公子不知啊,本神医原本并非大端之人,而且喜欢行走天下寻那风景迥异之地,所以即便有这么大的家业,也是隔个三五年就举家搬迁一次,让我那些小妾孩儿一同感受神州各地风光,可是如今大端国主给我扣上御医之名让我随时候待,这往日的逍遥就……哎。”何不渴再次摇头晃脑的叹息。 “神医是说……这大端国主软禁了你的家人?!”我心中一动,假装惊愕。 “嘘,公子不可妄言!不可妄言!”何不渴见我口无遮拦,有些紧张的朝房门口瞅了一眼,赶紧阻止我说下去。 难怪啊难怪! 难怪我一直疑惑这饮河居士怎么会忽然‘投靠’大端做了所谓的御医,没想到是因为韩瞿表面上装大度,实际上是在拿他的家人做要挟。 不过这样更好! 既然何不渴本来就不喜欢留在这大端,那我心里的某个猥琐计划,就有了更大的成功可能性…… 但是在施行计划之前,我还必须解决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确认眼前的何不渴,到底是不是碧月安排来刺探我的人――在发觉何不渴是饮河居士之后,我已经严重怀疑自己当初的推断错了! “哈哈,一时口快,神医见谅!”我笑嘻嘻的应付一句,然后稍一沉吟又补充到:“何神医,既然你是大端御医,那必然对大端王族有所见解,在下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我要说的是那大端碧月公主,不知神医可有了解。” “碧月公主?公子要问何事?莫非公子也像那南乐太子一样,仰慕大端的碧月公主?”何不渴听我提到碧月,脸上先是露出一副惊奇表情,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准备,随后又哈哈一笑,用一种暧昧的口吻反问。 他不知道? 我目视着眼前一脸暧昧的老神棍,心里一惊。 刚才我故意先说要打听“王族”的疑问,就是为了让他做好心里准备,然后再抛出碧月的名字――假如他波澜不惊,那就证明他心里早就猜到了我要问的是谁;但是刚刚他满脸毫不作假的惊奇之色,却正好证明他完全没有往碧月身上去想。 这是怎么回事? 何不渴完全和碧月无关? 难道他真的只是机缘巧合出现在下松城的家中? 这……这不科学啊! 那碧月安排的那些人,到底去哪里了呢? 难道……真的是我多虑了? “恭喜恭喜!恭喜田公子啊!”就在我满心疑惑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问候’声。 我期待多日的人,终于在最合适的时机现身了…… ; 第三十二章 不速之客 该出现的人,终于出现了! 而且出现得恰是时候! 看清楚眼前来人乃是一名身形魁梧的锦衣大汉之后,我心中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 这饮河居士,原来真的只是机缘巧合与我相遇,而此刻出场的,才是我期待多日的的探底之人――虽然那天我没见过他的容貌,但是光听声音,我就认出他就是那日我被木板抬入四海客栈之时,那名出言调笑的人。 ‘唉哟,这位公子好本事,竟然坐在马车里也能闪到腰,当真让我等羡慕啊’――当日那个粗犷的声音,此刻和眼前这位锦衣大汉说话的声音完全一致。 “这位兄台是?”我心里的念头一闪即逝,当即站起身来朝门口一拱手。 “在下石山,就住在公子对面,方才听掌柜的说公子的腰伤已经痊愈,又见这边热闹,所以特来相贺,也为当日冒犯之辞致歉,不请自来还望公子恕罪。”锦衣大汉站在门口,笑呵呵的拱手。 不过他说得热情,但是眼中的一丝异色却没逃过我的法眼――和何不渴一样,这位“公子”在看到我和手下的护卫侍女不分尊卑的围在一起吃饭,当真也是出乎意料。 “原来是石山兄!请请请,相见即是缘分,说什么冒犯嘛!要不是那日我腰伤严重,本来早就下去大堂和众位商友一起饮酒作乐了!来来来,这边坐,这位就是医术通神的何神医,多蒙他的出手,在下的腰伤才得以及时治疗,石山兄来认识一下。”我热情无比的走上前去,毫不见外的拉着他的手来到桌边。 不过和我的热情不同,屋子里也有人对这位我期待已久的客人觉得很不爽。 “¥%@¥#¥!”黎嘉丫头拿着碗筷,一边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一边冲我皱起鼻子搞怪似的扁了扁小嘴,似乎在说我这个主子真不厚道,干嘛把一个坏蛋请进房来什么的。 很显然,她对那天在大堂上被石山高声调笑的事还在耿耿于怀――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个美艳的贴身侍女在一起,一位公子光坐坐马车,可不是那么容易“闪到腰”的!所以石山那天话中的下流之意,她还是清清楚楚的惦记着的。 而且不仅仅是黎嘉,被我引荐的大端御医何不渴似乎对石山的到来也不怎么感冒。 “原来是石公子,请坐。”老神棍坐在位置上,只是表情淡漠的点点头,不但没有起身,甚至连手势都懒得做一个。 “小生见过何御医!”出乎我的意料,来到桌边的石山面对何不渴的淡漠不仅没有任何不快的表示,而且还很诚恳的拱手施礼。 不过仅仅片刻之间,我就明白了他这么做的原因所在。 既然他是碧月派来的人,那不管具体是何身份,在见到何不渴这位当今大端国主韩瞿的“救命恩人”之时肯定要保持恭敬之色,而且按照品阶来算,何不渴的御医身份绝对要比一般的军士官员要高不是。 所以石山的恭敬神态,既是人之常情,也是下意识反应。 暗笑着拉着石山坐下之后,我就装出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一边叫侍者给他奉上碗筷一起对饮,一边拿些平常的话题插科打诨,然后豪爽的和他相互报起家底来――既然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而且他自称是大端的生意人,那这种在客栈中偶遇之后的勾搭,实际上是最正常不过的。 大家都是为了利益而奔波,自然不会错过任何有买卖可做或者拓宽人脉的机会…… 当然,那只是正常情况下的说法,和现在我们这种状态还是有很大距离的――‘各怀鬼胎’才是最适合形容我们这几人状态的。 有我在桌上打圆场,一开始的尴尬气氛慢慢变得热烈起来,何不渴这位神医起初对石山的突然打扰颇有微辞,生怕对方破坏了他想要探我老底的打算,后来见到石山也对我的底细很感兴趣,马上就变得乐呵起来,不但没了现前的倨傲姿态,而且还配合着石山频频举杯对我展开了各种试探。 不过很可惜,石山这个假装成大端“玉石客商”的摸底者,完全没有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他拿来做试探工具的那点事,正好落入了我最擅长的门类之中…… 也就是所谓的玉石买卖! 说到大端特产的良石美玉,就不得不提到大端的上一任国主,也就是那位除了饮河居士之外,最让我钦佩的神州雄主韩无矩。 当年韩无矩在内外交困之中用铁血手段,硬生生把大端拧成一团之后,拿大端仅有的家底放手一搏,北拒北牧、南侵南乐,差一点就完成了吞并南乐再图天下的大业。 可惜后来昆兰侯横空出世,在大厦将倾之际力挽狂澜,硬生生的从韩无矩手中把南乐支持了下来,随后还用重利唆使潇国入侵大端后方,最后导致韩无矩功亏一篑。 也亏得韩无矩气度超绝,危机时刻壮士断腕,直接把南乐北部数郡和双子关拱手归还,并以几乎不可能的手段和南乐这个敌国在转眼之间结成了同盟,并开启了互市…… 但是对当时的大端来说,举国一战几乎已经倾尽所有,虽然休战之后从南乐获得了大量的粮米钱财,但是对一个连年征战的大国来说也只能维持一时之需,而且这所谓的互市开启之后,大端其实也拿不出什么对等的物产,来换取南乐的粮米布匹…… 就在天下众人疑惑之时,韩无矩卓绝天下的智慧再度展现! 当时的南乐虽然遭受兵灾,但是国中依然文风鼎盛,百姓士人都喜欢弄词作诗附庸风雅,而且日间生活之中的浮华奢靡之气也从未断绝,韩无矩在逼得南乐结盟开互市之后,就瞅准了这一点,暗中施展手段在战事平息百姓欢腾的南乐,制造了一场“逐玉之风”…… 玉乃天地精华,拥有汲取天地元气温养主人心神的神奇力量;玉有辟邪除崇之能,可以护佑主人平安远离病患,增加主人抵邪气侵袭的能力;玉能通灵,让神明护佑主人,让其延年益寿青春永驻…… 一场人为的炒作之后,原本在南乐并不怎么看重的玉饰玉佩在旬日之间就成了流行时尚,富商贵胄文人士子都以有一块美玉傍身为美,而且还有不少文人借着这场突然出现的逐玉热潮,写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咏玉诗词。 一时之间,原本几钱几两一方的玉石,在举国追捧之下身价暴涨,次一点的玉石几两银子一方,稍好一点的要价几十几百两也有价无市,而高档的美玉碧玺,则动辄数千上万两…… 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的石头,一夜之间成了财富和身份代名词。 只可惜……南乐自己并没有什么好的玉矿。 说到这里,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到了一点,那就神州之中的玉矿,大半都在气候干燥物产贫瘠的大端之中! 而大端与南乐之间的玉石买卖,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兴盛起来,并一直保持了数十年之久。 南乐往大端运送布匹粮米,再从大端买回既不能吃也不能穿的玉石回国…… 这便是韩无矩一手操弄起来的“以石头换衣食”的“玉石商贸”! 所以碧月公主派来试探我的石山,就很自然的伪装成了一名玉石商人,想要和我这个南乐的粮米商人来一次深入交流,毕竟南乐的粮米商人实际上兼了玉石商人的身份,所以用这种“同行”交流的方式,最容易看出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来自南乐的商贾公子…… 很可惜,他运气不好。 作为一个穿越者,咱生前的职业就是玩“考古”的,别的不好说,但是要说这玉石的鉴别和分类,咱这伪粮米商人实际上对玉懂的东西,比五谷杂粮的还要多得多…… 于是,一场探底的交谈,变成了我卖弄风骚的好舞台。 什么玉石分类玉石质地玉石鉴别玉石工艺…… 说到后来,不仅石山这个伪玉石商人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就连何不渴这个老神棍也被我的“广博见识”给镇住了。 所以在早餐吃完的时候,生怕继续扯谈下去会露出马脚的石山,谎称自己要去和商友汇合之后就急急忙忙的告辞了。 不过看得出来,他虽然有些心虚,但是对自己的收获还是很满意的――在他眼里,我这个在路上偶然撞到碧月公主并给她留下心头阴影的南乐公子,也就是一个行为不羁的富家商贾公子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值得怀疑的地方。 要真的说有什么意外的地方,那就是我撞到腰的这点糗事和运气所致请到了何不渴这位御医诊治这件幸事,不过这些事情,碧月公主最多一笑了之,根本不会在意。 所以我和碧月的第一次交锋,就以我的完胜而告终,而且不止完胜,我还捞到了一个意外的大好处…… 大隐隐于市的饮河居士,已经有半个落在了我的手中! 说半个,是因为我此刻只是确定了他的身份,而要掳走他的计划,必须在等到我离开之后才能展开。 当然,那是一个谁都不会觉得有利三观的无耻计划…… ; 第三十三章 恩将仇报 “公子,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在离开下松城的那天,黎嘉在马车上第八次重复这句话。 “这怎么能说恩将仇呢,何不渴他本来就不喜欢大端,本公子这不是成人之美嘛。”我腆着脸,毫不在意。 “公子瞎说!你这么做,和那大端国主有何分别……而且还不如他呢!”黎嘉蹙着眉头,一脸不满之色。 “当然有分别,大端国主又穷又小气,何不渴救了他的命,他才给一个御医名号和那么点俸禄,本公子可大方多了。”我扬起下巴,一脸无耻。 “你哪里大方了!你拿的九王爷的东西作人情……再说了,云海山庄是先主赏赐给九王爷的,那可是老王爷的命根子,你怎么能说抢就抢呢!”黎嘉见我云淡风轻,更加不满。 “哎呀,嘉儿啊,那怎么能说抢呢?我不是在信上跟国主说了嘛,就借一下云海山庄的栖凤岛那一块,暂时安置一下何不渴的十个小妾和一群娃儿而已嘛,而且我还说了,要是老王爷不乐意,咱就拿太子府做抵押,让他先去太子府住着……” “公子!你让老王爷去住太子府,难道就不觉得荒唐嘛!而且你那太子府还没建好呢!” “有啥荒唐的,我的宅子爱给谁住就给谁住,谁敢多嘴?!再说了,太子府没扩建好,我这不是也还没把何不渴的家人绑回去嘛。” “你……哎呀呀呀!公子反正你就是恩将仇报,嘉儿反对!” “嘿嘿,嘉儿你怎么能反对呢?那不是胳膊朝外拐嘛,莫非你真的对那老神棍动心了?” “你!去去去!公子就知道欺负嘉儿。” “我哪里敢欺负你,那天才亲了你一下而已就被……唉哟别打,我这腰现在还在疼呢。” “打死你,打死你这个轻薄的公子……” …… 我和黎嘉在马车里闹成一团,车外的铁暮云和几名护卫则开怀大笑。 话说在四海客栈里治好腰伤之后,我又借着答谢何不渴大恩的名头到他家里踩点完毕,然后再故意安慰了一下他的疑惑之后,这才决定再次启程北上。 当然,在启程之时,我的那个“招纳贤士”的猥琐计划也正式开始启动。 那就是安排人直接送信回南乐,去寻找支援…… 凭着这阵子对何不渴的了解,我知道他家里虽然有十个小妾和一群娃儿让他牵挂,但是他却是个坐不住的人,所以每隔一阵子就会出去云游,借着采药治病之名,行着风流闷骚之事,然后等在外面晃荡够了才会再度归家住上一两个月。 所以我要利用的,就是他不在家的那段空闲时间…… 第一封信,我是写给君行健的,里面详细说明了我的计划――叫他安排一群干练的人装作商旅潜入大端,然后在何不渴不在家的时候到他家里去行骗。 对,就是行骗! 我叫君行健告诉何不渴的家人,说老神棍已经过腻了在大端的闷日子,又要搬家了――他自己说他以前经常搬家的,所以这个借口应该很正常,也很合理! 当然,这次搬家必须悄悄的进行,因为君行健会告诉何不渴的小妾和娃儿们,说是神医早就知道大端国主的眼线一直在下松城监视着他的家人,也就是所谓的软禁!所以为了追求自由,何不渴决定偷偷的搬家!搬到韩瞿管不到的南乐去! 而且为了搬家行动的保险起见,神医故意外出云游吸引注意力,然后委托我这个刚刚被神医救过、且到他家中拜访过的南乐富家公子,安排人把她们接到繁华热闹风景秀美的南乐去…… 一切很合理,也很有诱惑力。 所以对这计划开头的一部分,我很有信心。 因为这种大动干戈且吃力不讨好的事,谁都不会想到其实是冲着何不渴去的――其中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何不渴的小妾和娃儿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那个被十国发榜缉拿的饮河居士。 所以让她们上当,还是比较容易的。 唯一麻烦的,就是怎么避开韩瞿安排在下松城监视何不渴家人的眼线…… 因此在给君行健的信里,我一边强调此事的重要性,一边提醒他必须谨慎行事,必须在先摸清楚下松城那些眼线的具体情况之后,才能制定对策开始动手。 一击必杀……不对,一骗必光,就是这次行动的最终目标。 除了何不渴的宅子之外,家里的男女老少还有猫猫狗狗花花草草,都必须一次性的搬光运光,全部带回双河镇水军大营去暂时安顿起来,不能给韩瞿留下一丝一毫…… 骗走何不渴的家人之后,剩下的就是我那第二封信里的事情了。 在给君行健发信的同时,我还叫人把另外一封信一起带回了南乐,带给了宫中的国主老爹。 信中提到的信息不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叫他在接到君行健的汇报之后,帮我做一件非常荒唐但是又“事关南乐江山社稷”的大事――那就是让他亲自出面,去跟那位已经七十多岁的九王爷谈一谈,让老王爷把那座被誉为人境仙境的云海山庄“借”个一部分出来,让我安顿何不渴的一窝子老小! 话说我要借那云海山庄,不为别的,只因为饮河居士在他所著的两本书中,都不止一次提到自己此生最艳羡的居住圣地,就是那南乐海滨的云海山庄…… “人间自有仙境在,安得闲身隐云海”这便是他自己写下的诗句。 所以,咱既然要一手玩绑架恶心他,那另外一手自然要给他圆了梦想安慰他――让他在发现自己的家小被我“绑架”到云海山庄之后,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嘿嘿,到时候等他无奈的到了云海山庄之后,再怎么威逼利诱他替我卖命,那就是后话了! 不过这个计划……确实有点太过猥琐,所以也难怪黎嘉这傻丫头觉得不舒服。 照她的看法,此刻的我就是这世界上活生生的“恩将仇报”的大典型!嗯,绝对毁三观的的大坏人! 不过我才不会跟一个大胸部的小姑娘一般见识…… …… 腰伤事件之后,整个商队的气氛都变得更加轻松和融洽。 不仅是我身边的黎嘉和铁暮云两人对我原来越亲近,而且那些护卫和商队里的人,也对我越发信任和亲热,当然也更加尊敬。 其中的缘由很简单,那就是那天晚上我很风骚的大骂何不渴、不肯让黎嘉这个侍女为我的腰伤而献身的事迹对他们有了很大的触动――这是多好的太子啊,为了一个侍女,连自己的下半身都不要了,这得多大的胸怀和博爱啊!日后太子要是做了国主,那绝对是一个心系天下的不二仁主啊! 这就是他们的想法,我从他们的目光中很容易的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在强大的精神动力的鼓舞下,商队的骡马和人一样动力十足,不出半月到达了大端的国都胜曲。 售出剩余的货物之后,商队就按照计划开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驱赶车马的人先赶着那些空荡荡的大车先行回南乐,而剩下小部分的护卫和几名精明的人手,则跟着我一起继续伪装成采购玉石和皮毛的商客,准备继续北上。 不过就在我们准备动身离开胜曲的前一天,一件突然发生的事情,却给了我巨大的震撼和警醒! 我在大端国都的酒楼上,亲眼看到日后的劲敌之一! 大端岚王,这位四年前带着三十万铁骑踏平弥国,然后以雷霆手段收服降臣遗民堪称功高震主的亲王,身穿黑底镶金的狮纹锁子甲,骑着雄壮的乌骓马,在数百黑甲亲兵的跟随下缓缓的从大街上走过,朝大端的王宫而去……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胜曲城的天空好像毫无预兆的变得灰暗起来,空中弥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即便隔得远远的,我还是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那漆黑军阵中凝炼如实质的杀伐之气,让人下意识的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好重的杀气!好重的煞气! 这得杀过多少人、经历过多少惨烈的的厮杀,才能锤炼出如此慑人的威势! 目视着那威武的黑色军阵和街道两边大声欢呼的大端百姓,我心中刚刚获得的那些轻松和欢乐,忽然一下子变得烟消云散。 这煞气冲天的岚王,这百战磨砺的黑甲亲卫! 将来都是南乐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 “公子,那就是大端的岚王么?听说那弥国就是败在他一个人手上,死在他手上的弥**民,据说不下数十万……”黎嘉抓着我的袖子,轻声的念叨。 “是啊!一将成功万古枯,这岚王,将来必是我南乐的心腹大患啊。”我叹了口气,由衷的表示对岚王的担忧。 “公子!就算日后我南乐和大端重开战事,我南乐儿郎也非无能之辈,岚王精于战阵杀伐果断不假,但是假若他遇到昆兰侯这种智勇双全的名将,恐怕也难讨得好去。”铁暮云见我叹息,接过话头沉声开言。 这大内侍卫,倒是比双子关那些操蛋将士要霸气多了。 “嘿嘿,慕云说得不错!不过,对付这种只知道砍来杀去的家伙,何必一定要在战场上下手呢?”我目视着眼前表情坚决的赤甲营副指挥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忽然一脸猥琐的反问。 不战而损人之将,这才是本太子维护南乐江山的王道…… --------- 满十万字了!纪念一下哈哈!谢谢大家这些天的支持! 剧情即将展开,热血杀伐与权谋争斗开始登场,希望大家能喜欢。(有意见和建议的兄弟们,请千万不要吝啬,记得在留言区提出宝贵的意见哦) ; 第三十四章 欠操的姿态 咱要的是南乐江山平平安安! 咱要的是昏君之路顺顺畅畅! 想我南乐要粮米有粮米,要妹纸有妹纸,国中景色优美风雨调顺,吃喝玩乐一样不缺,何必来跟你们这些又穷又乱的国家争什么霸、抢什么熊呢? 所以,本太子可以以维护世界和平为出发点大声宣布――咱南乐对你们这争霸天下的破事没有丝毫兴趣,你们爱玩的尽管去玩吧! 不过,谁要是敢打我南乐的主意,那……哼哼,就别怪本太子无情了! 目视着岚王在黑甲亲卫的簇拥下威风凛凛的朝大端王宫方向走去,我压下心中的不快暗自思忖。 当日夜晚,在了解到岚王这次进京是为了述职之后,我便取消了原本计划好的、在胜曲城多盘桓几日了解一下大端王室情况的计划,而是直接吩咐剩下的十余人收拾行囊,在第二天一早就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而且这一次,我很干脆的弃了相对比较舒服的马车,和铁暮云他们一起直接骑上了骏马,以远超前几日的速度朝北牧而去。 因为在我眼里,掌控数十万大军镇守弥国的岚王,忽然毫无征兆的进入胜曲面见大端国主韩瞿,自然不可能是述职那么简单,更不会是因为什么兄弟情深相互思念见个面吃饭那么无聊…… 他这一次进京,最有可能的,就是和韩瞿商议大端东进之事! 虽然韩瞿此刻应该收到了国主老爹以我不在越州为由头的延缓两国联姻的国书,但是随着碧月公主进入南乐,韩瞿对取得南乐的钱粮支持似乎很有把握…… 所以此时此刻,正是他协调岚王和巍王这两位既是亲生兄弟、又是左膀右臂的大将的好时机。 既然大端要以雷霆之势拿下潇国,那自然不可能光靠巍王指挥的、在东境合隆关驻扎的四十万兵甲。 西面坐镇弥国旧境的岚王,手下的三十余万精兵自然也要随之移师――或是东进和巍王一起兵分两路进攻潇国,或是北上驻扎防备北牧有所动作。 不过最有可能的,是岚王亲率手下大部精锐铁骑东进,而派少部分收编自弥国的降兵北上驻扎防备北牧。 因为眼下北牧和大端罢战已有十余年,而且两国边境贸易也开始慢慢回暖,曾经断绝四十余年的民间交流也正在缓慢恢复,如果大端的动作太大派自己的精锐铁骑去进行戒备,反而会让北牧嗅到危险的气息进行相应的兵马调动,那对大端来说反而得不偿失。 所以派弥国的那几万步甲降兵去北面蹲着装装样子,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会打你,你也别打我主意。 这就叫姿态,政.治姿态和军事姿态! 当然,无论大端这次要给北牧做出什么姿态,本太子都会让它变成韩瞿最不想要的那种――欠操的姿态! …… 有了碧月赠与的那块‘通关减税令牌’在手,一行十余骑北上的速度大大增加,不出半个月时间就到了大端北境,踏上了北牧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没有任何过多的停留,在危机压迫下的我顾不上欣赏草原风景,也没心情品尝草原美食佳酿,就带着一行人直奔北牧王庭所在的图舒尔而去――可是无论谁都没有想到,本来以为相对安全的密使之路的最后一段,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劫难。 因为一场政.变,正好在我到达图舒尔的前一天,在北牧王庭发生了…… …… 在到达图舒尔还有半天路程的时候,我们的一行人被北牧的骑兵挡在了一座名为盒娄的土城外,而且不止我们,大量的商旅百姓也被挡在城外,不准任何人进入。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我坐在马背上,目视着那用黄土堆砌而起简陋‘城门’,对着跑回来的一名赤甲卫问到。 “公子,这里封城了!据说从这里到图舒尔的所有道路都被封禁……”护卫眉头紧锁的低声汇报。 “封城?封禁所有到图舒尔的道路?”我心里一惊。 “是的,据那些被挡在城外的商旅所说,他们已经被挡了半天时光,封城的将军唯一的回答就是叫他们回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如果有谁想绕过盒娄前往图舒尔,那被草原上巡逻的骑兵发现的话,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这是什么情况? 我心里更加惊悚,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 “还有其他的消息么?”目视着那名眉头紧锁的护卫,我急切的追问。 “暂时还没有,容属下再去打探一下……” “不用了,你留下吧!赵达,王梁,我给你们一个时辰,不管用什么手段,都给我把能打探到的消息都打探出来!”我一边翻身下马,一边低声吩咐。 “是!”两个人应了一声,迅速下马朝城门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跑去。 “公子,你说他们封锁图舒尔,到底会是因为什么事呢?”黎嘉把手中的马缰丢给一名护卫之后,蹙着眉头凑到我身边。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我们这次的任务,要遭遇大难题喽。”我叹息了一声,摇头晃脑的走到路边,在一块土疙瘩上坐了下来…… …… 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两个人去打探消息的人才跑了回来。 光看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公子,出大事了!”身形还没站稳,赵达就喘着粗气说到。 “多大?”我闭上眼睛,心里基本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图舒尔是北牧的王庭所在,在这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日子忽然被骑兵封锁,而且还发出了严禁任何人出入违者格杀勿论的命令,唯一符合逻辑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发生了变乱! 也许是偶然,也许是必然。 但是在这微妙的时机发生这种事情,我就算不想往坏处想都不行…… 韩瞿! 想不到你的手,已经伸到了北牧的王庭之中! “公子,据那些被堵在盒娄城外的本地牧民所说,城内好像在进行大肆搜查,那些北牧骑兵似乎在找什么人和东西!还有……”赵达凑到我身边,有些犹疑。 “还有什么?” “还有一个无法查证的消息,有人说北牧的神牧王,昨晚驾崩了……” 啥?神牧王挂了?早不挂晚不挂,就在我要和他谈结盟之的时候挂了?那这变乱的猜想,就这么落实了?! 哗啦一声,我一个激动从土疙瘩上一屁股滑到地上,手舞足蹈的划拉两下才被身边的人拉起来。 “那现在图舒尔谁掌控着?”我瞥了一眼城门口处那数十名堵门的北牧骑兵,心情更加沉重。 “不知道……不过小人刚才在城墙下听到里面有人在喊,所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都要仔细查对什么的……”赵达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大确定的回答。 “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子、二十岁左右……我知道他们在找谁了!”沉吟一声,我忽然苦笑起来。 “他们在找谁?”黎嘉好奇。 “除了那沁星公主,还会有谁……”四十五度忧伤望天,我对着太阳喃喃自语。 “沁星公主?那位能连珠三射的草原之花?”妹纸听到沁星的名字,忽然兴奋起来的抓着我袖子,满眼小星星。 “干嘛?你暗恋她?”我斜视了她一眼,随口揶揄。 “去!公子才暗恋她!沁星公主才貌双绝,而且一身骑射之术不输北牧男儿,我们撩人司的妹子哪个不羡慕不敬佩?”黎嘉啐了我一口,翻着白眼嘀咕。 “这么拽?你们怎么知道这么远的?”我心里一动,有点好奇撩人司的妹子住在宫中怎么会了解到这么多。 “嘻嘻,这是秘密!不能告诉公子!”妹纸狡黠一笑,抖抖小眉毛。 “好吧,不说就不说!不过现在你又羡慕又敬佩的那位沁星公主被人撵着屁股抓呢,你有啥好主意?”话锋一转,我忽然目视着黎嘉问到。 “这个……这个……”妹纸和我对视一眼,忽然垂下视线看着地面嗫嚅起来。 “嘿嘿,要不我们去找找她?把她给救下来带回南乐去给你做伴?”我忽然嘿嘿一笑,说出了一句把身边人吓了一大跳的话。 “公子?”铁暮云第一个凑上来,满脸凝重的看着我,似乎在问我是不是开玩笑。 “慕云,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的,就是我想做的……”我拍拍手,表情淡然的转过身朝路边的空处走去。 一行人见我移动,马上很见机的举步跟上,只留下两人在路边照料那十来匹坐骑。 “慕云,你还记得我们进北牧之前看过的地形图么?”估摸着距离足够远,我停下脚步转身目视着远处那些被堵在城门外的人群,轻声发问。 “自然记得!”铁暮云沉声回答。 “那我问你,如果你是沁星公主,忽然发现在自己的神牧王父亲驾崩之后,有人趁乱控制了图舒尔的兵马造反,然后要捉拿你,你该往哪里逃?” “图舒尔……图舒尔西北面是卡噶大雪山,无路可走;东面和南面是一马平川的草原,无从掩藏行迹;适合逃离的路径只有两条,一条是东南走向的坚石河,如果有船只的话,顺流而下到达玛瑙神湖就可暂时脱险,还有一条,那就是走西南方向的雪山林地,利用地形和山林的掩护,慢慢潜出……”铁暮云稍一思忖,就给出了回答。 “对!不过在本公子看来,那沁星公主肯定不会走水路!因为慕云你漏算了一点。”我表情得瑟的微微一笑…… ; 第三十五章 抉择(求票 “公子明示!”铁暮云一愕,随即表情恭敬的问。 “嘿嘿,因为你漏掉了刚才赵达说的一点东西――那些骑兵不止在搜人,而且还在搜东西!慕云,你说如果你要造反,在控制了王城之后除了追捕王室主要成员之外,还有一件什么事情必须要做?”我摸摸下巴,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然后看着他反问。 “下官不敢!公子……”铁暮云一听造反什么的,吓了一大跳。 “哎呀!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紧张什么啊!真没意思……”看到他诚惶诚恐,我又翻起了白眼。 “有公子这样开玩笑的嘛。”黎嘉在旁边撇撇小嘴,替铁暮云纠结。 “好吧好吧!真没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有人造反,那除了搜索追捕王室中人之外,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抢夺兵符和玉玺!刚才赵达说城中骑兵除了在找人之外,还在搜什么东西,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沁星在逃跑的时候,带走了一件好东西!” “啊?!公子是说……是说沁星带走了神牧王的飞鹰金杖!”铁暮云恍然大悟。 “还会是什么呢?神牧王的飞鹰金杖,那可是既能当玉玺用,又能当兵符用的好东西,据说上面的黄金和宝石加起来有十几斤重呢。” “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那这飞鹰金杖和沁星公主往那条路走有什么关系?”黎嘉啐了我一口,不解的问。 “自然是因为那根金杖很重要!沁星公主拿到了飞鹰金杖,只要能逃出反叛者的控制区,无论是跑到南面的纳错王那里,还是东面的东牧王那里,都可以命令他们起兵勤王杀回图舒尔,把那反叛者碎尸万段,而且按照之前我们搜罗的消息来看,这两位大牧王都属于忠誓之辈,也就是喜欢对着死物表虔诚的那种迷信之辈!所以反叛者首先要围堵的,就是坚石河这条东南走向的水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沁星公主在他们稳住阵脚之前,拿着飞鹰金杖逃到那两位大牧王的地盘上……”我笑嘻嘻的回答。 在我说到飞鹰金杖的巨大功用之后,众人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沁星公主能走的,只有西南方向的雪山林地! 一条危机四伏但是尚有一线生机的崎岖山路…… “公子,那我们怎么办?”黎嘉挠挠头,满眼忧虑、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西南找我们的落难公主喽!”我苦笑。 “可是……”妹纸踌躇。 “可是啥啊!现在无论是哪个白痴家伙闹的兵变,他手上没有飞鹰金杖,肯定搞不定北牧那几位只认杖杖不认人的大牧王,如果他敢自称神牧王,那就是亵渎草原牧神威严,北牧的内战必定全面爆发……哎,如果战事一起,你说我们去和谁结盟呢?谁还会有兴趣管我们南乐和潇国的死活呢?说不定咱一出现,就被他们咔嚓一刀砍死,送给大端换刀剑铁器去了!”我摇头晃脑的说完,忍不住长叹一声。 韩瞿啊韩瞿! 本太子还是小看你了啊。 没想到你双管齐下还不够,竟然在北牧搞出了这第三管第四管…… 如果说这微妙时刻的北牧王庭兵变没有你大端插手,打死我也不会信! 还有这沁星公主竟然能在这种王庭叛乱的危急时刻,轻易的带着叛变者必然早就视为重中之重的飞鹰金杖逃脱,也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一场兵变,一根金鹰掌,就把北牧推到了内乱的悬崖边! 只要事情进展‘顺利’,那大端从此再无北面之忧,可以专心收拾潇国和南乐,然后再回头来对付北牧。 一盘好棋!一盘妙棋!一盘招招夺命的连环棋! 而且,还比我这个自诩眼光长远的猥琐太子更快了一步! “韩瞿……本以为你父亲韩无矩已是大端百年难得一遇的雄主,没想到你这个继承人,也丝毫不输于他啊。”我在心中叹息一声,眼前再次掠过岚王和那队黑甲铁骑的身影。 不止岚王,还有那在合隆关手握四十万精兵的巍王! 那种威武霸气的亲王,那种煞气弥漫的人物,竟然也甘愿做韩瞿的左膀右臂,为他浴血征战、开疆拓土而毫无异心,本身就证明了一件事――韩瞿比他们更可怕!也更强大! 此刻我已经很清楚的感觉到,和这样的对手对弈,一着不慎,绝对满盘皆输。 而且,他还占了先手! “各位!下面我们要做的,事关南乐存亡,如果谁有忧虑的,可以提出来,我现在需要有人和黎嘉一起回越州,替我送几封信回去。”眼神凝重的扫了一圈周围的人之后,我忽然沉声吩咐。 没有人吭声,但是有一个人跳了出来。 “公子!为什么要我回去!”黎嘉抿着小嘴,眉头蹙着一团。 “因为有些事必须要你去做。”我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假装平静的微微一笑。 “不行!嘉儿能做的,大家谁都能做,为什么要撵我回去。”妹纸垂下头,像个生气的小朋友一样抬着眼睛朝上瞪着我。 “我可不是撵你回去!我要你办的事情非常重大,我要你替我送三封信回去,一封给君行健父子,还有一封给侯公公,最后一封给昆兰侯!”我收回手,忽然板起面孔严肃无比的说。 “可是……”妹纸不领情,眼眶水汪汪的想继续反驳。 倔强的黎嘉已经知道我下面要做的事情凶险万分,自然不肯轻易放手。 这两月相处下来,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早就看出来她对我……嘿嘿,心有所属那是肯定的! “不准可是!宫里的事情,必须你去办!侯公公那里,你不止要带信回去,还有更重要的口信……黎嘉,你是南乐命官,我以国主之名命你执行。”我努力压下心中的不舍,语气生硬的作出命令。 快刀斩乱麻,此时此刻,咱也顾不得考虑妹纸的感受了。 而且咱叫她回去,还不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么…… …… 时不待人,当天下午黎嘉就和两名商队里的人一起,带着我好不容易从牧民家里借来的笔墨书写的几封信件踏上了归程之路,而我和铁暮云等人也不顾旅途劳顿,直接策马朝西南方向而去。 虽然心知寻找沁星公主的道路凶险而渺茫,但是为了应对韩瞿已经快出一招的棋局,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无论成败,我都必须用一招险棋来扳回劣势――要是失败,最多也就送了我本来早该了结的小命、断了我还未完的昏君之路罢了。 黎嘉三人离去之后,一行只剩下七人七骑,策马西行不到半日,就到了一座北牧常见的小土城外。 和在盒娄得到的消息符合,一路上我们所经过的一些北上的路口,都已经被骑兵队伍封锁,而且在他们身后的草原上,时不时的都会出现一些骑射士兵在纵马巡逻――也不知道这次发动兵变的是什么人,竟然能调动这么多的骑兵,在图舒尔外围这么大的范围内施行搜捕和警戒。 我心里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入夜,在还未被封锁的小土城中补充了干粮饮水之后,我就命令铁暮云几人一起,乘着夜色朝西北方向那隐隐绰绰的雪山山麓疾驰而去…… 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必须赶在反叛者全面封锁这西南一线之前,找到沁星公主和那根飞鹰金杖……或者不要公主,光拿那根金杖也行! 当然,想要实现这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时间是第一位的。 因为我敢肯定,能从兵变中逃出生天的公主身边,必然有人比我更在意那根金杖――既然韩瞿已经下出了这么多手好棋,那这根能搅动北牧局势的棍子,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即便毁掉金杖也能实现他想要的目标,但是按照他的性格,能把东西拿到手中把玩一下,享受万事皆掌控在手的快感,肯定比听到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要有用。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赶在他的前面,把他最想要的东西给抢过来…… ; 第三十六章 雪山之夜 即便还不到初冬,但是雪山山麓夜晚的寒气已经冰冷彻骨,所以尽管有赵达这个百事通事先提醒和准备,一行人从白天那个小城的牧民家中买了不少御寒的皮毛衣物,但还是被冻得直打哆嗦。 最可怜的是那几匹来自南乐的骏马,作为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入北牧的南方马匹,虽然它们长得比北牧马要高大俊美,但是在耐寒能力和适应能力上,却完全比不上粗短结实一身浓毛的草原马,在卡噶神山山麓的针叶林地里走了没两个时辰,这些披着羊皮的马匹就被冻得直喷热气,浑身直打哆嗦——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林中不时响起的狼嚎声给吓的。 “赵达,我看还是把这些马找个山坳藏起来吧,反正我们的机会就在两日之内,要是两日内找不到人,咱就马上离去。”我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轻声吩咐。 雪山的纬度很高,所以尽管已经到了午夜时分,天色依旧处在一片蒙蒙浅灰之中,头顶的璀璨星光洒落下来,把林木和人影照得影影绰绰的,活像一群暗夜幽灵。 “是!”赵达在黑暗中低低应了一声,不过很快就有些犹豫的补上了一句,“公子,这些马放在一起,如果不点堆篝火的话,难免会遭到虎狼的袭击,到时候……” “到时候我们就只能走回去了。”我接过话头叹息一声,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些马匹现在看似无用,但是到时候我们还要靠它们的速度突出那些北牧骑兵的巡视圈,要是没有它们,我们这群人离开林地之后,光靠两只脚想要避开北牧巡逻骑兵走到安全区域的话,估计机会要小很多很多——而且还是在没找到我们要找的人和东西的情况下。 不过就在我们踌躇之际,仿佛为了嘲笑我们一般,一阵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忽然在几里外的山脊上响了起来。 “靠!真是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我皱着眉头暗骂一句,心中一阵郁闷。 不过和我的状态不同,旁边的赵达侧耳倾听了片刻,却忽然惊喜的上前两步。 “公子!这狼群不是冲我们来的……听它们的嚎叫声,应当是闻到了血腥味,窥到了什么大的猎物在召唤同伴!”他凑到我身边,小声而自信的报告。 “嗯?你这都能听出来?”我心中一喜。 “嘿嘿,公子谬赞,小人原本就走过不少地方,这北牧的草原也来贩过几次马,所以对着草原狼的习性也刻意从牧民那里了解过一些。”赵达低低一笑,有些献宝似的解释。 好家伙! 果然是个百事通! 听完他的解释,我对当初找几个多面手一起上路的主意庆幸不已,也对侯公公给我找到这么一个有用的帮手暗自感激。 “那你说现在那些狼群召唤同类,是要对付什么猎物?”我急切的追问,就差没直接说狼群是不是在追人了。 “公子稍待片刻便知!如果那狼群一直呼嚎同伴,那说明它们要围捕的猎物要么数量不少,要么对它们有不小的威胁,如果片刻之后就消停了,那就说明只是落单的猎物,或者只是一些草食的山鹿黄羊之类。”赵达不假思索的回答。 “好好好!你先找两个兄弟去把马匹藏好,慕云我们先到前面的坡上去,看来我们今晚的好运要来了……”听着丝毫没有停歇意思的狼嚎,我惊喜万分的发布命令。 …… 有了狼群的指引,不消片刻我们就锁定了方向,并按照赵达的提示,绕到下风向的方位在黑暗中悄悄接近。 对于草原的狼群,我虽然心有恐惧,但是想到身边有群大内高手在护着,一时也没放在心上。 比起那根能号令草原二十万神射骑兵的飞鹰金杖,这点小威胁早已不足为虑了……哦,还有那个被称为草原之花的沁星公主也是蛮有份量的。 一行七人借着林木的掩护,在黑暗中慢慢的朝前摸索。 随着和狼嚎密集区域越来越近,气氛也越来越凝重,神经也越来越紧张…… 原本铁暮云是反对我一起上来的,但是又觉得把我和赵达留在后面也不怎么安全,所以最后还是无奈的让我这个‘武功低微’的太子跟着他们一起摸上来。 当然,他也没忘记给我一把刀——按照他的想法,可以给我壮壮胆,以免到时候我看到狼或者人的时候大呼小叫暴露目标什么的。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咱这个太子虽然万金之躯,但是此刻身体里的魂却不是那么软弱了——话说这世界上有哪个玩“考古”的、整天在棺材骨骸之间瞎摸的人胆子会小? 而且不止胆子不小,实际上咱的战斗力也是大于五的…… 不过很可惜,咱这个战斗力大于五的穿越者还没在雪山上大显身手,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串连珠箭差点给要了小命。 话说我们在黑暗中循着狼嚎声摸啊摸,一直摸到了一处浓密的针叶林下…… “好重的血腥味!”踩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我抽抽鼻子在黑暗中疑惑的嘀咕。 “公子……你脚下。”铁暮云贴在我身边,有些无语的轻声提醒。 我借着星光低头一看,顿时呼的一下蹦跶起来,头皮一阵发炸。 一具黑黝黝的尸体躺在我脚下的枯叶之中,和被林间露水湿透的枯叶烂泥混成一堆,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身体还有温热,刚被射死不久……”铁暮云蹲下身子,从那具足有五尺长的狼尸眼眶里拔出一根羽箭,语气凝重的说。 “上天有眼!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让我们找到了他们!”目视着他手里那根黑黝黝的笔直条状物,我欣喜万分的低呼一声。 不过好像为了惩罚我的瞎得瑟似的,我的声音还没落下,数十步外的几颗大树上就接连爆出一连串密集的弦响…… “守!” 一声爆喝忽然在我耳边炸开! 在一阵熟悉的气浪掀乱我的发型的同时,铁暮云宽大雄壮的身体已经挡在我身前,而另外四名一直环绕在四周的赤甲营护卫,也在顷刻间扑到我的四周,举起了手中临时制作的“羊皮盾”…… 笃笃笃! 连串如击皮鼓的声音在我四周炸响! 一大蓬箭雨中有大部分被铁暮云用身体直接挡下,还有一部分被四名护卫的羊皮盾给挡住——但还是有几支穿越人墙,毫无意外的钉在了人类**上! 虽然我仅仅只是被其中一支划破了胳膊,但是四名护卫之中却有两人在顷刻间挂了彩。 一人肩膀上结结实实的捱了一箭,一人屁股上捱了两箭。 不过这两位兄弟连哼都没哼一下,而是和另外几人一起乘着对方一轮箭雨射完补箭的间隙,以最快的速度拱着我移动到了就近的一棵大树后面,然后伸手咔咔几下就把箭杆给掰断了。 很血腥,很暴力……很感人。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我还来不及发表任何感想,场中的形势已经急速变化。 首当其冲的铁暮云见我已经躲到树后,脚下猛然一顿,身体就像一发炮弹一样朝弓箭射来的方向扑去。 乒乒乓乓一顿乱打! 闷哼声,弓弦声,声声吓人。 拳脚声,娇叱声,声声揪心。 咦,不对?为什么有娇叱声? “慕云!手下留情!”躲在大树下,我忽然急呼。 可惜我的呼喊声已经太迟了,随着‘呃’的一声女人闷哼,树林里忽然又恢复了宁静。 不是吧! 慕云,你怎么能对妹纸下重手?而且还很有可能是某个公主妹纸…… 纠结万分的倚靠在树上,我在四个男人的呼吸之中足足沉默了三分钟,才再度听到有人打破了林中的沉寂。 “公子,安全了!”铁暮云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 “哦……你手里提的是啥?”我愣愣的看着身边的人影,有气无力的问。 “如果没错的话,就是公子要的沁星公主……”铁暮云小声的回答一句,把手里提着的一个人状物体放在我面前,然后又有些遗憾的补了一句,“她受伤了。” 她当然受伤了! 都被你打得半死不活了,还会不受伤么?! 我暗自腹诽一句,伸手拍拍旁边两名护卫的肩膀,示意他们让开一点,然后趴在地上朝前爬了两步凑近地上那个人形物体。 身材不错,即便是仰躺着,胸部也很挺拔……可惜光线不好,而且脸上又脏又乱,看不清楚相貌。 “金杖呢?找到没有?”我探了一下地上女人的鼻息,在确定她还活着之后,抬头问到。 “没有!”铁暮云没有任何迟疑的打击我。 “哎,没有就没有吧,肯定是这小妞给藏起来了!走吧,乘着还没人发现,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我扫了一眼周围的夜色,确定不大可能找到那根十几斤重镶着宝石的黄金棍子之后,有些无奈的吩咐。 虽然暂时没有金鹰杖,但是我们的运气已经不是一般的好——眼前的妹纸虽然脏乱的一塌糊涂,而且身上还带着伤,但是她身上穿的绣着金丝雄鹰的衣服却不会作假。 所以我很肯定,我们很幸运的受到上天眷顾、轻而易举的找到了我们要找的人——除非在这种情况下,沁星公主还能找个什么替身出来,那我也没办法! 不过就在我以为事情可以以一种出乎意料的美满方式暂告结束的时候,一个令人揪心的声音却打断了我的美梦。 “公子,你们快走!我们这里不安全……”赵达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一棵大树后面传了出来,而且还带着明显的颤音。 “赵达!”我心中一惊,转身飞快了扑了过去。 借着星光,我可以隐约的看到赵达斜靠在大树下,一根羽箭自他的右胸贯入大半,只留下箭羽在胸前微微颤动。 “公子,刚才那些狼群,是被人故意引走的,而且他们引走狼群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借机引走后面的追兵……现在狼群的声音越来越稀,肯定是因为那边的人已经动手厮杀起来,狼群要么被杀要么已经逃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追兵厮杀完之后,肯定会……”赵达见我扑到身前,坐起身抓住我的胳膊,急促的把要说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你先别说话,我叫慕云背你下山!”我打断他继续说下去,低头去查看他的箭伤。 刚才那阵箭雨出其不意,而且几名护卫在第一时间都把保护的重点放在我身上,忽略了赵达这个功夫也不怎么行的百事通,所以直到此刻他出声,众人才知道他身负重伤。 “不必了!殿下……呵呵,我已经不行了,你们如果带上我,最后只会拖累大家……”赵达苦笑一声,喘息着回答。 “闭嘴!你的箭伤没有伤到心脏,还有得救!我夏侯因绝不会抛下任何一个属下……”我心中剧痛,拼命的让自己的声音不打颤。 “殿下不要说笑了呵呵,小人能跟您在神州走上一遭,已经此生无憾了……咳咳,这一路北上,您是我见过的最荒唐的太子……也是天下最好的太子……不过有句话,小人一直想和您说,但是又没有机会……” “那就别说了,等下山之后再说!” “不……小人必须现在说,如果现在不说,恐怕将来就没机会了……殿下,您的聪明睿智,一路上小人已经见识过了,而且你的仁厚之心小人也深感拜服……但是殿下,您要救南乐,光靠机智仁厚可不行……如果没有杀伐果决的王者之心,那最终难免败给那大端国主……神州变乱将起,唯有枭雄才能立世……殿下,该狠辣的时候必须狠辣……为了南乐,您必须有所决断……快走!”赵达说完之后,轻轻推开我的手掌慢吞吞的爬起来,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捡起一把弯弓。 我和铁暮云等人目视着他的动作,静默不语。 雪山的夜风轻轻掠过,带起阵阵松涛低语,也带走了某些莫名的东西…… “兄弟!你的妻儿我会照料好的。”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我咬着牙崩出了一句曾经只在电视上听到过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铁暮云抓起地上的沁星公主,和几名受伤的护卫一起默不作声的紧紧跟上。 没有丝毫多余的言语,他们都知道,眼前那位荒诞不经的太子身上,已经少了点什么东西,同时也多了点什么东西…… ; 第三十七章 公主与太子 父王死了; 母后也死了; 阿弟和姐妹们都死了。 鹘亲王,你是我的叔叔,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你是父王的亲弟弟,你怎么能乘着自己的亲哥哥病重进行篡权? 你怎么能杀害自己的亲哥哥,杀害自己的嫂嫂,杀害自己的侄女侄子? 权力! 你要做神牧王,你要的是北牧大草原上至高无上的权力! 为了权力,你出卖了自己对牧神的誓言,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为了飞鹰金杖,你在神山下做出了弑兄夺位的天人共愤之事…… …… 对了, 飞鹰金杖,它在哪里? 在那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年轻人手里…… 不对! 他是奸细,他是大端的奸细…… 他骗取了父王的信任,也骗取了我的信任! 是他害死了父王,然后骗我带着飞鹰金杖逃到了神山山麓之中…… 他要杀我,杀一个他最爱的人! 他说那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宿命! 他说他注定得不到我,所以只能杀我! 呵呵, 他怎么知道,他得不到我? 他怎么知道,我不爱他? 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已经准备向父王提请,把我嫁给他这个大端的弃民…… 可是,他要杀我…… 可惜,他杀不了我…… 他只知道我能射连珠三箭,却不知道我还能射第四箭、第五箭…… 他死了, 拿着他一直想要的飞鹰金杖死了…… 对了, 飞鹰金杖,它在哪里? …… 沁星躺在草垫上,痴痴的凝视着帐篷顶上的绳结,眼中尽是空洞。 数日前那鲜血淋漓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里不断的来回飘舞,挥之不去,闭目难消! 尖叫,呼嚎,刀光,箭影…… 王庭亲卫们拼死抵抗鹘亲王指挥的叛乱骑兵,却敌不过谋位者的人多势众,更敌不过潜伏在王庭大帐里的叛徒和毒计。 段云臣!那个大端叛将的遗孤,那个被父王破格提拔为王庭幕僚的异族,那个她曾经芳心暗许的年轻才俊,竟然是个奸细! 他的使命,竟然是让北牧内乱! 他要的东西,竟然是北牧的飞鹰金杖! 怎么会? 怎么会…… --------分割线---------- 北牧西南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草场上,一座破烂的帐篷孑然**,帐篷外一群精疲力竭的马匹伏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啃食着嘴边的牧草。 离开雪山已经三天,一路纵马狂奔,一行人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落脚下来。 “你没什么要问的吗?”目视着躺在草垫上的沁星公主,我冷冷的问。 听到我说话,沁星慢慢的移开一直盯在帐篷顶上的目光,然后缓缓的落在我的脸上,不过却依旧不言不语。 她的头发又乱又脏,沾着不少草叶和泥土,额头上一处伤痕附近都是黑褐色的血迹,其中一部分流入发根处,跟泥土草叶凝结成了一大块。 无论怎么看,此刻她都不像一个公主,而像是一个被人遗弃在荒野的疯婆子……除了她微微上翘的嘴角,依旧带着王族的高傲和倔强。 “吃点东西吧!你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你不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见她不说话,我把手里的一个羊皮水袋丢在她身边的草垫上,然后又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一块冰冷干硬的烙饼扔了过去。 “你想要什么?”空洞的眼神看着我,沁星的声音毫无生气。 她终于说话了,而且还是出人意料的话。 没有问我是谁,也没有问我在哪里,而是直接问我要什么。 非常好……我时间不多,也不想废话! “我要和你做一笔买卖!”我在她面前坐了下来,直视着她的眼睛。 “买卖……呵呵,我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竟然还有人要和我做买卖……你要什么?要我的人?还是要一个无家可归者的承诺?”沁星直直的盯着我,忽然惨笑起来。 “我对你的人不敢兴趣,我只要你的一个承诺。”我毫不掩饰的回答,没有任何绕弯子的意思。 “承诺……你要我的承诺……呵呵,承诺什么?承诺帮你们找到飞鹰金杖?然后你们就放过我?帮我重回王庭?”沁星依旧盯着我,但是空洞的眼神却慢慢变得冰冷起来,原本飘渺的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看样子,她把我们当做了叛乱者。 “你说对了一半!我是要帮你重回王庭,但是不是要你的什么飞鹰金杖……我要你承诺的,是和我南乐结盟。”我讥讽一笑,用同样冰冷的眼神和她对视。 如果不是赵达在雪山上被她身边的侍卫射杀,也许我会用一种更加温和,甚至温柔的方式对待她,但是现在,那都是另一个时空的事。 “南乐……你说你是南乐人……哈哈哈……重回王庭……不要飞鹰金杖……哈哈哈。”呆呆的和我对视一阵,沁星忽然放肆的大笑起来。 好像看到了什么天下最滑稽的事情似的,她笑得发髻纷乱,泪水横飞。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失态,但是我依旧可以从她的神态中猜到,前几天北牧王庭的变乱肯定给了她巨大的刺激――除了那个突然“病死”的神牧王之外,其他王族成员的下场肯定也不好怎么好看。 这一点,从她被人一路追杀的情况下就能轻易推断出来。 “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也不关心你遇到了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的只有一点――你拿回你的飞鹰金杖,我们护送你去纳错王或者东牧王那里,其余的事情,都是你自己的事!假如你能说动他们帮你重归王庭,那你就必须和我南乐结盟,一起对抗大端!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要和你谈的买卖就是这一桩。”我站起身,转过头看着帐篷外的草原,语气生硬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飞鹰金杖!还是为了飞鹰金杖!你想说我如果不拿着飞鹰金杖,就不能调动两位大牧王的骑兵进王庭勤王是吗?呵呵,和你南乐结盟对付大端……果然是个出人意料的好借口!可惜……段云臣临死的时候太多嘴,把不该说的都说了……”沁星再次惨笑一声,然后盯着我的背影恨恨的讥讽起来。 段云臣? 这位兄台又是哪路神仙?关我什么事?关大端什么事? 莫非……就是我先去猜想的韩瞿安插在沁星身边的暗桩! 我心里一亮,霍的一个转身正准备借题发挥,忽然眼前人影一闪…… 轰的一声! 沁星的身影刚刚跃起,一记凶狠的手刀还没砍到我的脖子,就被旁边一直假装昏昏欲睡的铁暮云给一把按回草垫之上。 一丝鲜血从她的嘴角沁出,但是她却连哼都没哼一声,咬紧牙关用一种仇恨无比的目光盯着我,仿佛要把我连骨头带肉一起咬碎吞下一般。 “我不知道段云臣是谁,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如果你所说的段云臣是大端的人的话,他要拿飞鹰金杖,那是为找大端国主韩瞿邀功!但是对韩瞿来说,那根金杖拿到手上和失落在雪山上,最多就是他的王宫里多一件摆设和少一件摆设而已!只要飞鹰金杖不落入北牧重要人物的手里,他挑动北牧内乱的计划,就不会受到丝毫影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我目视着沁星的眼睛,继续用带着嘲讽的语气述说。 听完我的解释,原本怒气冲冲的沁星忽然浑身一僵。 “韩瞿……内乱……一件摆设……”她咬牙切齿的瞪了我片刻,忽然缓缓的瘫倒在草垫上,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起来。 “难道不是么?那所谓的飞鹰金杖,对你们北牧来说意义重大,但是对大端来说,不过是一件彰显功绩的战利品而已。”看到沁星再次倒下,我闭上眼睛叹息一声,用相对平和但是依旧充满讥讽味道的语气补充道。 沁星瘫在草垫上,对我的话语置若罔闻,好像刚刚归位的灵魂又飘散了。 “沁星公主,我的时间不多,如果你在明日天明之前还不做决断的话,那我只能自己去雪山上找飞鹰金杖了!我想既然你我相见之时你还有余力发动袭击,那那件东西肯定就在那附近,到时候我拿到金杖,然后再和现在控制王庭的人提出同样的要求,想必他会很乐意跟我做这一桩买卖的。”强行抛开怜香惜玉之心,我乘着沁星最迷惘的时机,把杀伤力最大的威胁抛了出去。 说完之后,我很果断的一转身,就朝帐篷外走去…… 如果你不和我合作,那我就和你的仇人合作! 这最后的致命一击,终于把沁星心中最后的那一道防线给击溃了。 “为什么你要选择我……”就在我即将走出帐篷的时候,身后传来的沁星公主幽幽的声音。 “和公主一样,我也痛恨变节叛乱者,因为我也是王族之人!南乐太子夏侯因!”停下脚步,我目视着帐篷外风和日丽的草原风光,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回答她。 那一刻,我的背影应该很高大、很帅、很霸气…… 嗯,当然是从沁星躺着的方向看! ---- 亲,给个票票呗o.o! ; 第三十八章 沁星之约 “我答应你!如果你能护送我去两位大牧王那里,帮我完成复仇,我就一定会让北牧和南乐结盟,共同对抗大端!”沁星的声音不大,但是带着一种让人心惊的杀气。 说完之后,她就在铁暮云的注视下爬起身来,然后从旁边的草垛上拿起了自己那几件破烂的外衣,摇摇晃晃的从我身边走过,朝草原上走去。 嗯?她这是要干嘛?就这样一直朝前走? 不像是要逃跑,也不像是要找棵树上吊,这到底是要走到哪里去…… 我看着沁星走到帐篷门口之后,左右顾盼了一下,然后朝一个方向走去,心里一阵疑惑,但是又不好意思跑上去问她。 毕竟她现在不是我的俘虏,而是一个合作者,所以出于她的“安全”考虑,我稍一迟疑之后,就举步跟了上,而铁暮云则在后面跟上了我。 于是阳光明媚的草原上出现了比较和谐、比较古怪的一幕。 一个脏兮兮的妹纸在前面摇摇晃晃的走着,一个英俊挺拔的帅哥在三十步之后慢悠悠的跟着,最后一个魁梧的汉子皱着眉头有些无语的缀着…… 走啊走!走啊走! 足足走了两刻钟,走出了三里地…… 噗通一声! 我看着沁星丢下手中的外衣,然后和衣跳入一条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清澈溪流的时候,差点没有惊呼起来。 妹纸你刚和我达成协议,怎么能说跳河就跳河呢!那我们的买卖怎么办? 心里一阵纠结,我虎躯一振正准备来个英雄救美,却发现形势急转直上——沁星公主忽然从水里站了起来! 额!原来她跳进去的那个水潭只有半米深,刚没过膝盖而已…… 全身**的站在寒风中,公主妹纸原本就单薄的衣衫此刻完全紧贴在修长婀娜的娇躯上,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在明媚的阳光下一点不落的展现在我眼里。 我站在溪边十几步的地方,看着眼前由一位落难公主亲身演绎的湿身诱惑,傻傻的动了两下下巴,右手朝前伸出作出一个纯洁的虚抓动作,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沁星妹纸,你早说你要洗澡么,那我就叫护卫们给你烧热水啊! 你现在在这深秋时分跳到溪水里,那得多冷啊? 虽然现在是阳光明媚的午后,虽然这里不像雪山的夜晚那么冻人,但是……这可是雪山方向流过来的冰雪融水啊! 哎?哎哎? 你还……脱衣服? 难道你忘记身后跟着两个大男人……难道你不怕…… 好吧,我有罪,我转身…… 不行!你自己脱的……不看白不看…… 好白……好完美的身材……再看一眼…… 好吧……要流鼻血了…… 我真的不看了…… “慕云,你先回去吧,牵几匹马来。”我恋恋不舍的从阳光下那具白皙诱人的娇躯上转开视线,走到正仰着脖子对着天空数大雁的铁暮云身边。 “啊?那公子……”他有些迟疑,明显是在担心我的安全。 “没事,不用担心!有我在这里保护她就够了。”我厚颜无耻的回答。 铁暮云额了一下,表情古怪的看着我,似乎想转头去瞥一眼溪水里那位一丝不挂的公主,不过最后还是忍住没转头。 “那公子小心。”他表情怪异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就朝来路走去。 我会小心的! 我当然会小心的! 再次转身朝那具白花花的娇躯看了一眼,我深吸一口气走到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公主,你平时都是这么洗澡的么?”背对着沁星,我第一次用比较轻松的口吻和她说话。 “这是来自神山的雪水,可以洗涤身体,也可以洗净灵魂。”沁星淡淡的回答。 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回答了我的问题,原本我以为她会沉默以对。 不过很可惜,她的回答太过深沉,没有给我借题发挥的机会。 “王庭……发生了什么?”略一迟疑,我把一直不想问,但是又不得不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不想问,是因为怕背后这位光溜溜的公主再度受到刺激;不得不问,是因为这事关我下一步的计划。 “有人出卖了灵魂。”沁星随口回答,好像在说一件与她不相关的事情似的。 有人出卖了灵魂? 哎,妹纸啊,为什么你总要跟我谈迷信呢? 在这种风和日丽的草原上、溪水边,咱谈谈人生不是挺好么? “叛乱的人是谁?”眼看妹纸没心情说笑,我只好单刀直入。 “鹘亲王。”沁星答得很快,声音和雪山的溪水一般幽冷,使我忍不住转头看一眼。 她已经坐倒在清澈的水潭里,大半个身躯都浸在冰冷彻骨的溪水里,正在歪着脑袋搓洗头发中的污迹和血迹。 我目视着原本光洁无瑕的肌肤上那些因为寒冷而起的鸡皮疙瘩,以及被体温托起的丝丝热气,心里忽然有点空荡荡的。 “他杀了自己的亲哥哥。”我低声自语。 “他还杀了嫂嫂,杀了侄女,杀了侄儿,杀了无数曾经患难与共的同胞。”沁星忽然停下动作,怔怔的目视着身前缓缓流淌的溪水,好像那流动的光影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 这是我第一次从沁星口中得到确切的信息。 神牧王的直系亲族,果然遭遇了毒手,此刻应当只剩下了沁星一人……哦,还有那个鹘亲王! 虽然先前对这件事的悲剧结果只是一个没什么道德压力的推断,但是此刻从近在咫尺的沁星嘴里说出来,我的心里还是一阵莫名的压抑。 为了权力! 王子夺嫡,亲王篡位,奸佞谋反…… 只要这世界上还有王朝,还有权贵阶层,这种事情似乎永远不会断绝。 我忽然想起了阿三,那个远在越州的王子,我的‘亲弟弟’,他此刻会在做什么呢? 是在和昆兰侯学习军阵战术?还是在研究我给他的那本《三十六计》?或者是正在思索该怎么演绎一场真假莫辨的王子夺嫡大戏…… “你放心,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一定会助你报仇。”和沁星一样发呆了片刻,我忽然语气温和的看着她说到。 好像从失神之中惊醒过来一般,溪水里的公主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然后……然后出其不意的转过身来! 一双玉白的山峰和两点嫣红,乍然显现!差点晃瞎了我毫无准备的钛合金太子眼。 “如果你能帮我报仇,如果你真是南乐太子,那日后沁星就是你的人!”公主妹纸直视着我,用天籁般动听的音调说出了一句雷得我里嫩外焦的狠话! 她说要做我的人? 她的意思是要以身相许? 她怎么能这么大方?不就是帮她报仇嘛?她不说我也必须这么干啊! 目视着眼前一丝不挂的公主,我鸡冻了…… 此刻的沁星已经洗去身上的污迹,虽然眉眼之间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憔悴之色,但是‘草原之花’的名头却已经可以窥得七八分。 黛眉入鬓,眸如晨星,脸蛋上的肌肤和脖颈之下的娇躯一样光洁滑腻,仿佛一块浑然一体的无瑕美玉。不过最令人印象深刻、也是最容易挑起男人征服**的,还是她那娇艳的红唇边微微上翘的嘴角——王族的骄傲与自尊,在这个最容易彰显个性的部位被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公主,这……”毫无意外的呆滞了几秒之后,我这才缓过神来,一边万般不舍的准备装君子转身,一边想说些‘大丈夫不会乘人之危’之类的连自己都不会相信的鬼话。 不过我才开了个头,就看到了更加令人喷血的一幕。 沁星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缓缓的、果断的、毫无预兆的——从水潭里站了起来! 站了起来!她真的站了起来!一丝不挂的站了起来! 雪藕般白嫩的柔软玉臂,白皙诱人的挺拔双峰,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浑圆修长的**……还有那萋萋芳草之地…… 清澈的溪水之上,沁星就如一朵出水芙蓉,在草原的阳光下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光彩与魅力…… 扑通一声! 我仰天翻倒在溪边的鹅卵石上,手脚一阵乱扑腾…… 当然,不是晕倒的,而且被吓到的! 我本来以为她转身对着我已经够夸张了,没想到她还能更上一层楼,放出杀伤力更大更全面的传说级大招! “好吧!我同意!”以一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坚毅和忍耐之力,我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就背过身子,背对着沁星大声表示支持她额外附加的这条报酬。 不管她到底打什么主意,但是咱是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既然妹纸以这种方式证明了她的诚意,那我再装什么高尚进行推脱的话,那也太……不像个男人了! “你们南乐的男子,都像太子这么有趣么?”在我背后,沁星踩着鹅卵石走上岸边,一边擦身穿衣,一边淡淡的问。 这是她第一次提出疑问,很有杀伤力的疑问。 很明显,她本来要说的不是‘有趣’这个词,而应该是类似‘软弱懦弱’之类的,不过考虑到我们刚刚建立的联盟关系,所以采取了相对委婉的说法。 “公主客气了,不是我想有趣,而是觉得在这种情形下做那些无趣的事有点太危险而已。”我慢吞吞的站起身,用最最坦承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遗憾。 奶奶的,真遗憾啊! 能连珠三射的公主妹纸! 要是刚才我把持不住蹦跶上来对你做一些‘无趣’的事情,你八成已经把我给按到水底啃虾米去了吧…… ----- 亲,给个票票呗。^_^; 第三十九章 草地切磋 虽然说好第二天早上出发,但是实际上我们并没有动身。 因为和我达成协议之后的沁星很厚道的把飞鹰金杖的位置告诉了我们,而铁暮云考虑到再带着我们一起去雪山上拿东西会很不便,所以建议他独自一个人上山,等拿到金杖之后回来和我们会合,然后再一起往东护送沁星去纳错王的地盘。 想到我这个太子和另外两名受箭伤的赤甲卫会拖累进程,而且还会导致人多眼杂,所以我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让他独自上山去拿东西,而我和四名赤甲卫已经沁星公主,继续在这荒僻的草场躲避搜捕。 毕竟按照铁暮云的身手和擅长的武功来分析,他更适合独来独往,也更容易从北牧的骑射兵手中脱身。 于是,我获得了难得的忙中偷闲的机会,也获得了和沁星公主好好相互了解一下的机会…… “洛妹妹,这连珠三射你练了多少年?”目视着五十步外一根烂木桩上排成一竖的三根羽箭,我好奇万分的盯着身边的沁星。 沁星公主名叫戎洛,由于觉得老是叫公主神马的太腻味,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把她叫成了洛妹妹。 “十三年。”沁星面无表情的的回答,只顾着拿起脚边插着的箭支一蓬一蓬的射出去。 她手上的弓就是她自己最爱的宝雕弓,是那晚上铁暮云干倒她和她身边最后几秒亲卫之后顺手捡回来的,现在正好还给她用。 “十三年?那你岂不是六岁就开始练射箭?”我吓了一跳。 “公子不必惊奇,像公子这般聪明才智,要是少写一些诗文歌赋,多练几年武艺,未必会输于我。”沁星一边随手射出三箭,一边不冷不热的应付我。 听得出来,这妹纸不但自己喜欢骑射,而且更喜欢那些能打能杀的汉子,而不是我这样的文弱太子。 所以,她这是在讽刺我! “那倒也是!本太子其实练武天赋绝佳,要是走上了练武的道路,肯定也是一代宗师。”假装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我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自吹自擂。 “哦?公子练过武艺?”沁星放低手中弓箭,瞥了我一眼,妙目之中有些疑惑。 “那是!只可惜后来随南乐大势所趋走上了诗文之道,荒废了而已。”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公子学过些什么?” “嗯……七十二路大擒拿,三十六路小擒拿!” “擒拿?那是什么武功?” “那……算是我自创的吧!” “……” “怎么?洛妹妹不信?” “公子要说自己学过武艺沁星倒是相信,但说你这位诗文太子自创过武功,那沁星可不敢期待。” “那就是不信喽?那我们来练两手!” “好!那就让沁星看看,南乐太子除了诗文风流之外,是不是还能配得上文武双全了。” “不会让你失望的!不过……不准用弓箭!” “那是自然!” “也不知道用刀!” “……” “嘿嘿,我的擒拿手虽然可以空手入白刃,但是许久没练已经生疏了,所以妹纸你就委屈一下,先和我空手对练一次哈。” “空手对练?那岂不是摔跤相扑之术?” “有点像。” “呵呵!那公子可要留意了,沁星虽然是女儿身,但是我北牧之民除了弓骑之外,最擅长的就是相扑之术,到时候可别怪沁星手下没有分寸。” “放心!只要不闪到我的腰就行……”目视着沁星一脸看不起人的挑衅表情,我揉揉下巴朝她高耸的胸部扫了一眼,果断的转身朝旁边一块比较平整的草地走去。 周围一直在围观沁星射箭的四名赤甲卫,见我这个南乐的‘斯文太子’要和北牧的‘草原之花’练两手,都兴致勃勃的围拢上来,当然,他们有很大程度上是想看本太子的笑话――被公主蹂躏的笑话! “先说好,不准打脸!”和沁星面对面站定之后,我活动了几下手脚,一本正经的定下规矩。 扑哧一声。 看到数天来沁星公主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我心中当即升起两个字:真美! 不过很可惜,她灿烂如夏花的笑容转瞬即逝,我还来不及在心里刻下那令人目眩的画面,她就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 “公子还有什么要求,请一气说完吧。”她直直的站在五步之外,不掳袖子不掀裙摆,不温不火的开口。 “没了!开始吧!”见她小瞧我,我假装毫不在意,随口说了一句,忽然之间就跨前两步偷袭出手――一记传说中杀伤力大于八十的“抓n龙抓手”,被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施展出去。 神招一出,当即惊倒了四名围观的护卫,也激怒了一脸轻敌之色的草原之花! “卑鄙!”一声娇叱,沁星后撤一步堪堪避开我即将抓到她胸部的双爪,同时抡起双掌自外向内绕住我的双掌朝外一拨,然后左手抓住我右手腕,右脚前跨一步形成侧身前撞的姿势。 “不错!”见妹纸动作纯熟,我怪叫一声跟着跨前半步,以一个侧身扎马的姿势稳住身形,凭借自身的体重优势硬生生的抵住她把我往前拖的去势,形成了一个和她面对面的姿势…… 然后,本太子的左手忽然朝前顺势一揽,朝她的小蛮腰抱去。 沁星原本左手抓住我右腕,右手乘着前撞的动作刚好搭上我的左肩,想要来一个勾脚侧摔的招式,没想到还没做出动作,就被我扭转了局面,而且更无语的是,我竟然没有按照常理那样去抓她的肩膀跟她对摔,而是去楼她的小蛮腰…… 本来两人刚好形成近距离的面对姿势,要是被我搂住的话――那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是肯定难免了! “下流!”又惊又怒的嗔骂一声之后,被我一上来就施展的流氓打法弄得火冒三丈的沁星心中一狠,直接放开抓着我左肩的右掌,竟然恶狠狠的朝我咽喉抓来。 哇呀呀!好凶悍的妹纸!竟然对咱这个未来老公施展锁喉功! “公子!”围观的赤甲卫们眼眶沁星公主下狠手,同时惊呼一声。 不过他们的声音还没落下,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雷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后撤!弓步!左手抓住沁星抓向我咽喉的那只小手的手背!右手挣脱她的束缚,再抓住自己的左手背! 向下……压! “啊!”毫无防备的沁星被我一招标准的“含胸切腕”扣住右掌往下一压,当场痛呼一声跪倒在地! 当然,面对妹纸一脸痛楚表情,咱可不会……怜香惜玉! 谁叫你轻敌!谁叫你看不起本太子!现在知道痛了?嘿嘿,来不及了! 没有丝毫停顿,出其不意一招制住沁星的手掌之后,我抓着沁星的小手使劲一拧,然后前跨一步来到她的身侧,最后双手抱着她的右腕呼啦一下……合身压到了她的背上! 嗯!很过瘾!很舒服! 把一个杀伤力大于八十的公主妹纸压在草地上,又软乎,又很有征服感…… “嘿嘿!洛妹妹你投……”我满脸得瑟的压在沁星背上,双手死死的抓着她的右手腕,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完完全全压在她背上,一边死命的用双腿压住她的双腿,一边怪笑着在她耳边发表胜利宣言。 可惜乐极生悲总是在最和谐的时机发生! 原本因为一时轻敌被我占得先机的公主妹纸在危急关头,陡然爆发出了全部的战斗力――那只白白嫩嫩柔软水滑的右手忽然在顷刻间使劲一拧,以一种超乎想象的力量挣脱了我的抓握,然后轰的往地上一拍,妹纸的身躯随之往上一拱…… 呼的一声! 原本结结实实压在妹纸背上的我,当即被身下传来的巨大力量给掀飞出去,斜斜的飞了足有三米远才落到地上,带着一片的草叶泥土咕噜噜的滚了出去。 掀飞我之后,沁星又从地上一跃而起,毫不停留唰的一下窜到四仰八叉的我身边,伸出双手一把抓住我的胸襟。 “无耻!”重占优势的公主面红耳赤的怒斥一声,就要把我拎起来。 “投降!”我双手抱头,果断的表示自己无心恋战。 沁星把我拎在半空中正要狠狠的扔出去,忽然见我很没骨气的宣布投降,差点气得发狂。 轰的一声。 恨恨的瞪了我半晌,她忽然又气急又无奈的使劲往下一推,把本太子重新扔在了草地上。 卑鄙!下流!无耻! 片刻之间,她骂了我三次,给了我三个最适合的评价…… “哎!真没意思,女人就是容易冲动。”我爬起来揉揉生疼的屁股,一边拍打身上的草叶灰尘,一边满脸猥琐的轻声嘀咕。 示敌以弱,再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哪怕你实力远不如对手,也可以给对手造成重大的打击――沁星妹纸,本太子和你玩游戏,不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个道理么! 鹘亲王能叛乱成功杀死你的父亲神牧王,无非就是一直以来掩饰得好;而我们即将踏上的东上道路,也必然少不了用这一招,你要是一直这么骄傲带刺,那这一路上可就危险了――当然,按照沁星妹纸现在的状态能不能理解到这一点,咱还是有些忧虑。 目视着着满脸怨怒的沁星公主气呼呼的朝帐篷走去,我忍不住有点想苦笑,不过我的笑容还没定型,就忽然僵在脸上。 “鬼煞门!”只差几步就要步入帐篷的沁星忽然毫无预兆的在原地站了下来,抬头目视着天空中一个小黑点,咬牙切齿的低语一声…… ; 第四十章 太子的战斗力 鬼煞门? 怎么怎么耳熟? 顺着沁星的目光所向,我和几名护卫立刻就发现高空中盘旋的那个黑点是一只猎鹰――草原牧民最喜欢饲养的猛禽,一般用来捕猎,也可以被骑兵部队专门训练之后用来侦查! “快隐蔽!”我心中一惊,赶紧吩咐旁边的几名护卫。 “来不及了!那不是一般的猎鹰,那是鬼煞门的鬼面雕!”沁星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阻止我们做无用功。 鬼煞门!鬼面雕! 难道他们就不能取个新鲜一点的名字? “这鬼煞门是什么玩意?”毫无理由的腹诽一记之后,我紧走几步跑到沁星身后急切的发问。 “鬼煞门原本是盘踞在大端的门派,最擅长追踪暗杀,而且行事手段极其毒辣,五年前因为在大端暗杀了一名颇有战功的武将,被大端国主韩瞿派兵全面绞杀,死伤大半之后避入北牧,被鹘亲王收留……我们快走!”沁星简明扼要的解释了几句,然后满脸恨意的想要跑进帐篷去拿东西。 不用问,这鬼煞门肯定参与了王庭兵变,而且肯定杀戮了不少神牧王的亲族,所以沁星才会如此仇恨。 “为什么要走?”我一把扯住准备收拾行囊跑路的公主,突然微笑着反问。 “为什么不走!难道你以为我会分不清轻重图一时之快么?”沁星面若寒霜,对我嬉皮笑脸的表情明显有些愤怒。 “嘿嘿,洛妹妹别急!今天我就是需要你图一时之快,杀几个鬼煞门的人出出气。”我抓着她的玉臂很无赖的捏了两下,一本正经的回答。 “太子殿下!现在可不是你说笑的时候!”沁星怒了。 “我可不是说笑,洛妹妹,我问你,那鬼煞门有多少人手?”我松开手,眯着眼睛看着她。 “门内弟子不下两百。” “那你说他们先前有没有发现我们?” “应该……没有。” “那就好!既然他们先前没有发现我们,而这只鬼面雕也才刚刚发现你的踪迹,那我问你,鬼煞门区区两百人,要在这纵横千里的雪山和草原上追捕你,他们会采取什么方式?” “自然是分散搜寻……” “这不就对了嘛!洛妹妹,你现在一看到鬼煞门的人就想到逃跑,却从没想过要反戈一击断绝他们的眼线――这样反而给了他们一边追踪一边招呼同党的机会,到时候他们闻风而至的人手越来越多,你又往哪里跑?”我眯着眼睛说完,伸手拍拍面前有些发愣的妹纸香肩,做出一副大人教育小朋友的姿态。 “那我们……循着鬼面雕的方向去伏杀他们?”沁星沉吟了片刻,有些犹豫的看着我。 公主妹纸虽然又暴力又高傲,但是似乎还是少了点江湖经验和主心骨。 “当然!总不能等着他们发信号招更多的同党来吧?”我笑着反问。 “那铁指挥使……”沁星有些犹豫。 “放心!我留下几个秘密记号,他就会知道我们往哪边去了!”我再次不失时机的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努力给自己这几天滑落的气势加了点分之后,忽然一个转身对着身后四名赤甲卫喝道:“兄弟们!我们南乐健儿大显身手的时刻到了!” 意气风发的吼完之后,我就一马当先的朝帐篷旁边的坐骑冲去…… 沁星站在我的背后,目视着我的背影默然不语。 很显然,这一刻我在她眼里肯定很高大、很威风、很帅气…… …… 事实证明,光有帅气是没有用的,还需要有战斗力。 当我手中的弯刀掠过一名鬼煞门弟子的脖颈,导致他那满是诡异刺青的头颅凌空翻滚起来之后,我的帅气才得到了真正的提升……变成了霸气!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按照我的提示跟着那只鬼面雕进行反追踪之后,一行七骑终于在数十里外的一处废弃的牧民营地里看到了要找的目标――几名穿着黑色斗篷脸上满是恐怖刺青的骑士,正围坐在一个火塘边烤肉饮酒! 也许是因为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别人的袭击目标,也许是因为连日奔波毫无收获而放松了警惕,导致这几名鬼煞门人都喝了不少酒,对两里之外高坡上忽然出现的一群骑士丝毫没有发觉。 下马,提刀,潜行…… 在正式进行袭杀之前,沁星再一次向我们展示了她那变态的弓术――她只用了一箭,就把那只降低高度准备降落的鬼面雕给射了个透心凉! 下面的事情,就比较好办,也比较血腥了――除了偶尔出的那点小岔子。 四名护卫,加上我和沁星一共六人,分成四个方向朝那个由十几段半人高的泥土矮墙围拢的废弃营地摸去――三名赤甲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合围,而我则跟在走第四个方向的沁星的后面打秋风,另外一名前几天屁股捱了两箭的赤甲卫则一瘸一瘸的跟在我后面保护我。 计划很顺利,鬼煞门的几名倒霉鬼谁都没有发现自己成了别人的袭杀目标。 没有任何提示,也没有任何犹豫,当沁星猫着腰绕过一道土墙的豁口之后,在一个转角处刚转身瞥见那三个围在火塘边的鬼煞门弟子,手中的弓弦就发出了连串嗡鸣! 噗噗噗,三声闷响之后,三根羽箭几乎同时射穿三名鬼煞门弟子的咽喉。 其中两人是从侧面被羽箭射穿的,另外一人是被羽箭从后颈处射入,从咽喉处穿透的…… 沁星那非一般暴力的出手,在瞬间秒杀了三个战斗力不高的鬼煞门弟子,让几名绕了半天路的赤甲卫一下子成了打酱油的――除了本太子之外! 眼瞅着前方七八步远处的公主妹子半蹲着身子,撅着性感挺翘的小屁屁连射三箭干掉敌人,我除了心跳之外还是心跳…… 不过我的心跳还来不及转换成热血,就差点停止! 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忽然从我面前半米处的豁口里蹑手蹑脚的挪了出来,在挡住我瞄向沁星妹纸翘臀的目光之后,背对着我举起手中的匕首,缓慢而果断的朝沁星的背心扎去…… 这是白痴么? 只知道盯着妹纸看,连自己屁股后面两步之处的两个大活人都没看到?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这名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鬼煞门余孽要偷袭我的公主妹纸,我虎躯一震、大吼一声二货就站起身来,同时拼命的把手中那把拿来壮胆的弯刀抡圆了出去…… 一颗满是诡异刺青的头颅临空飞舞起来,腥红滚烫的热血喷了我一头一脸! 好吧,我杀人了。 第一次亲手杀人了…… “多谢。”沁星转过身看着那具无头尸体倒下,收起手中弓箭走到我的面前,表情古怪的说。 不知道她是谢我救了她一命,还是在谢我想出的逆袭计划,反正她的声音,让正处在杀人之后混沌状态的我找回了一丝感觉。 “殿下,你要救南乐,光靠仁厚机智可不行……还必须杀伐果决……必须狠辣……”赵达临终的话语,忽然在我耳畔再度响起,和沁星那句多谢一起唤回了我的灵智。 是啊,这里已经不是我记忆力的那个世界,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忘记过去,忘记另一个时空形成的认知! 我杀人了,亲手杀的! 和双河那次一边打哆嗦一边唱忐忑的看杀人完全不同。 可是那又怎么样的? 他要杀沁星!我就必须杀他! 如果他要杀我,我也必须杀他……就像有人想要祸害南乐一样,我也必须杀! “不必客气。”抹了一把脸,我忽然朝沁星淡淡一笑,然后出其不意的搂着她的肩膀朝前面的火塘边走去,活像一个乘机占便宜的合格流氓。 身后那名赤甲卫呆呆的看着我,又低头看看脚下的无头尸体,满脸不可思议…… ----- 亲,给个票票呗! 不然我把脸上的血蹭你衣服上!^_^ ; 第四十一章 变乱真相 鬼煞门的弟子比想象中的要没用。 还没见着他们有多少战斗力,就在顷刻间被我和沁星联手全灭,一个四人组的小队就悄无声息的团扑了。 哦,还有那只宠物鬼面雕。 它被沁星捡回来,拔去鸟毛放到火堆上烤着吃了…… “下面我们该怎么办?”公主一边恨恨的咬着烤得半生不熟的雕肉,一边盯着我问。 “吃完先休息一下,等天黑再上路。”我接过护卫递过来的酒囊喝了一口,一边用手搓着脸上干涸凝固的血渍,一边假装淡定。 “去哪里?”沁星继续追问。 “一路向南进入弥国旧境,再取道大端绕到纳错部南面重入北牧。”我说出了一条最安全的路线。 “那至少要走大半个月,为什么不等铁指挥使汇合,然后一起往东直冲纳错部?那样最多只需要五天!”沁星眉头一紧,冷着脸反问。 看样子她虽然表面上强装淡然,但是心中的仇恨却时刻在熊熊燃烧,恨不得早日见到纳错王和东牧王,带着骑兵踏入王庭把鹘亲王碎尸万段。 “那样太危险了,虽然我们可以袭杀小队的鬼煞门弟子,但是一旦遇到大队的骑射兵,我们一点生机都没有。”我毫不犹豫的表示反对。 开玩笑,现在沁星的准确位置虽然还没泄露,但是前几日雪山上赵达临终前说得明明白白,她已经被人追踪上了――现在鹘亲王的人马,肯定已经从其他各个方向朝卡噶雪山的西南方向、也就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围拢过来,我怎么会轻易让自己犯险呢? “也不是全无生机……”沁星垂下头,看着火塘里的炭火微微出神。 我好奇的嗯了一声,随即明白她有所隐瞒。 “当日王庭事变的时候,和我一起突围的一共有五百亲卫骑兵,其中半数折损在王庭之中,最后冲出的大部分勇士……”沁星没有理会我的表情,继续低声呢喃。 “大部分勇士都朝东南坚石河下游而去!替你吸引追兵!”我接过她的话头,神情肃穆的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那这替沁星吸引火力的几百名王庭亲卫,此刻肯定已经葬身大半――他们在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为沁星争取时间! 那是一群值得敬慕的勇士,真正的忠勇之人! “你说得没错,所以我们必须乘着这个时机,尽快进入纳错部找到纳错王,以免他们的鲜血白白流淌。”沁星抬头看着我,眼中弥漫着水雾。 “勇士的血不能白流……”我附和着喃喃自语,不过随后又神情肃穆的说到,“沁星公主,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有些事情你也应当实言相告了吧。” 我说的,当然是鹘亲王叛乱的具体细节。 虽然我可以猜到大致情形,但是却无法了解其中细节,而北牧王庭兵变的细节,极有可能影响到我日后的计划,也会影响到我们现在的行动。 “那一晚……你想知道哪些东西?”沁星盯着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和愤怒。 当然,公主妹纸的杀气肯定不是针对我的。 “我要知道鹘亲王现在对图舒尔的兵马有多少掌控力?还有,为什么他会杀了你的兄弟姐妹和母亲!”我和她对视着,没有丝毫退缩。 听到我近乎残忍的问题,沁星有些无力的缓缓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她忽然丢下手中的碳烤鬼面雕,抢过我手里酒囊狠狠的灌了起来,可惜因为动作太大,把自己呛得咳嗽连连。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丢下酒囊怔怔的愣了一阵之后,沁星这才缓缓的开口述说起来。 和我预料的一样,随着她的述说,大端国主韩瞿的影子再度出现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王庭叛变之中。 对我来说,鹘亲王为什么要叛变,具体是怎么完成叛变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杀神牧王家人? 因为这是一个绝对堪称白痴的举动! 按照正常的推算,鹘亲王要篡位,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人软禁病中的神牧王哥哥,然后在偷偷干掉他之后,拿着飞鹰金杖假称神牧王临终禅位给他――这样的事情在北牧也算合情合理,因为北牧是个游牧为主的部落王国,并不像南面几个国家一样注重“王权子继”这一条,而是更加注重神牧王继位者的阅历和能力。 可是此刻摆在眼前的事情,明显有些有违常理……甚至可以说是离奇! 所以,随着沁星的述说,王庭叛变的一些细节和真相,终于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鹘亲王开始所采取的,正是我猜测的那种又可靠又不会张扬的手段――软禁和谋杀!但是随后发现的事情,却完全扰乱了他的计划。 一个名叫段云臣的大端弃民――沁星在之前提到过的、误以为和我是一伙的家伙,在后面的事情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这个段云臣当时的身份就是神牧王的亲信幕僚,身份不算高贵甚至还有点低微,但是权力却挺大。 谋位计划刚开始悄悄展开的时候,他就“机缘巧合”的发现了鹘亲王要谋害神牧王,然后很忠心的“逃出”神牧王大帐,去外面找救兵――所谓的救兵自然就是神牧王的妻子和一些倒霉的大臣! 这些人听到他报告说鹘亲王要谋害神牧王之后,自然义无反顾的带着身边的亲卫杀向大帐,也毫无意外的被鹘亲王早就安排好的防止事态突变的亲信骑兵包围了起来,并展开了杀戮。 然后,段云臣又在混乱之中,非常“幸运”的带着沁星公主冲杀了出来,并且说服她只带了少量的人手跟他逃往了神山西南山麓的雪林之中……当然,前提是飞鹰金杖正好“很巧合”的落在了沁星手上! 不过很可惜,就在即将完美收工的最后关头,这位文武全才的段云臣兄弟死了。 在制造了一连串的“巧合”之后,他在沁星面前说出了自己是大端暗桩的身份,然后华丽丽、出其不意的死了…… 至于怎么死的,沁星没有说,不过从她的表情里我可以看出来,是她自己动手杀的人。 而且,她似乎对那家伙很有感情。 所以作为沁星已经说好将来要“以身相许”的唯一对象,我果断的嫉妒了。 在毫不留情的抨击、毁谤、痛骂那个已经死掉的倒霉鬼半天之后,我才在沁星并不怎么领情的注视下停止了努力。 好吧,死都死了,我跟死人吃什么醋呢? “洛妹,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东进之路不但不是我们的机会,而且还会更加危险……”停下对段云臣的诅咒之后,我忽然皱着眉头说到。 “为什么?”沁星盯着我。 “因为那鹘亲王,只不过是做了别人的棋子而已;他现在撕破脸杀了你的亲人,又失去了飞鹰金杖,已经成了骑虎难下的架势,所以必定会倾尽全力搜捕你和抢夺飞鹰金杖,才能换回一丝生机。” “你是说鹘亲王也被……” “毫无疑问!既然你能带着飞鹰金杖一路畅通的逃出来,那说明什么?说明段云臣除了早就知道鹘亲王要叛乱之外,而且还清楚的知道他的人马布置,也知道他什么时分要做什么事,所以才能骗你带着金杖一起有惊无险的脱离!而段云臣的目的,就是让北牧失去飞鹰金杖之后陷入全面内乱!”我一边解释,一边还不忘继续打压已经死翘翘的“情敌”。 “你说一路有惊无险……那鹘亲王的身边,也有和段云臣相勾连的大端暗桩……”沁星失神自语。 “是啊,恐怕还不止一个,而是一门!那鬼煞门,极有可能是受韩瞿控制,演了一场骗过所有人的苦肉戏。”我摇头叹息一声,下意识的又为韩瞿的手段而感到心惊。 “大端!大端!又是大端!”沉默了一阵,沁星忽然站起身怒不可遏的大叫起来,然后又出人意料的转身跑了两步,对着墙根下那一堆鬼煞门弟子的尸体一顿乱踩乱踢! 额……这莫非是……传说中的鞭尸! 要不要这么暴力?要不要这么残忍?沁星妹纸你会给我留下心理阴影的啊! 强忍着各种不适在一堆尸体边喝酒吃肉的我,目视着沁星做出的举动,浑身上下再次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眼前这位气质高傲的草原之花,日后要是真的对我以身相许――那本太子会不会遭受家暴? 我心里忽然一阵恶寒…… 不过还好,沁星只是短暂的发泄了一会,就意识到身后还坐着一大堆男人在注目观看她,马上就冷着脸走回来坐了下来。 目视着身边嘴角微微上翘的高傲而“冷酷”的公主,我心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想到另外一个美女:同为公主身份的碧月。 这两个美女,都自称要嫁给我,而且一个是大端公主,一个北牧公主! 所以很正常的,我又想到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要是以后一个不小心让她们在同一张大床上相遇,会不会因为江湖恩怨打起来? 一个星星,一个月亮,再加上我这个夹在中间的“太阳”,那一场星球大战,估计是难免的了…… ----- 亲,给个票票呗!oo哈哈~ ; 第四十二章 始乱终弃 尽管对那些用生命引开追兵为沁星换回一线生机的王庭亲卫们带有崇高的敬意,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强迫她跟我走上了向南迂回的道路。 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我可不想拿小命和孤注一掷的鹘亲王对赌运气。 沁星开始对我的决定很不满意,三番几次想要鼓动我跟她一起去冒险,甚至最后还拿独自一人去“找死”来威胁我,但是到最后,她还是架不住我苦口婆心的谆谆教导,终于有点明白了“留得妹纸在不怕没仇报”的浅显道理。 吃饱喝足小憩片刻之后,一行人乘着夜色降临,终于踏上了南逃的旅途。 临走之前,我们也没有忘记废物利用――那几名鬼煞门倒霉鬼的衣服马匹和装备都被我们一扫而空,其中最让我满意的,是四张机括短弩。 虽然体积小巧,但是这些鬼煞门刺客随身配备的短弩不但容易操作,而且近距射击威力极大,往往能够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正适合我这样的猥琐太子使用。 当然,我那几个不善使用长弓骑射的赤甲护卫也绝对适合! 裹紧衣领,缩紧脖子,六人骑着羊皮包裹了马蹄的坐骑,用匀速慢跑的方式一路夜行直到天明,才在一处牧民营地停歇下来。 穿着鬼煞门黑衣的四名骑士刚一出现在营地旁边,营地里早起的牧民们就投来一阵又害怕又厌恶的目光。 不过我们可没心思理会他们的感受,假装蛮横的丢下一些碎银问他们买了一些羊奶肉食之后,就霸占了一个帐篷钻了进去。 帐篷不大,除了留下一名赤甲卫在外面放哨之外,剩下五人围坐在帐篷正中的火塘边立刻就显得有些拥挤。 而且为了避嫌,剩下的三名赤甲卫都心照不宣的跟我和沁星之间空出了一段距离。 “过去一点!”围着火塘吃了一些烤肉,喝了几碗热羊奶之后,沁星抱着一张松软的羊皮用身躯把我往旁边挤了一下。 “过不去了……”我看着旁边吃饱喝足后躺得四仰八叉的三个手下,假装无奈。 见我不肯挪动屁股,沁星有些怨念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扫了一圈四周,最后闷声不响的躺了下来。 当然,是紧贴着我躺了下来。 嘿嘿,公主妹纸,就都说好要对我以身相许了,干嘛还这么矜持呢。 心中暗笑一声,我果断的往后一倒跟着她躺了下来,然后侧身转头和她四目相对。 两张脸大概只有一尺距离,气息相交呼吸相闻…… 皱着眉头和我对视了足足十秒钟之后,满脸不爽的沁星终于败下阵来,唰的一下闭上眼睛,开始努力把我当成空气。 嗯?竟然没有转过身拿后脑勺对着我?这么豪爽…… 心中一喜之后,我立刻毫不犹豫的抓紧机会,对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俏脸上下端详起来。 虽然那天在溪边我把一丝不挂的沁星浑身上上下下给看了个通透,但是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她的精致面容,还是难得的第一次。 黛眉、瑶鼻、樱唇、长长的睫毛、细腻的肌肤…… 闭上眼睛的沁星公主少了几分高傲与冷艳,那原本透着王族高傲味道的微微上翘的嘴角,此刻变成了少女应有的可爱与俏皮,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亲她一下? 她会打我的吧!万一又想黎嘉那样把我腰给闪了,那多不值得啊。 不亲她? 那多浪费机会啊!她自己说以后要以身相许的,就当先收点定金吧。 亲! 不亲! 亲不亲亲不亲亲不亲亲…… 一眨不眨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俏脸,我在心里开始很无聊的默念起来。 “你看够了没有?”三分钟之后,沁星忽然轻声打断了我快要得出结论的默念,不过她依旧闭着眼睛,只是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 “没看够。”我毫不犹豫的承认。 沉默。 三秒之后,呼的一声风响! 我原本以为沁星要偷袭,正惊慌的想要跳起来躲开,却忽然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公主妹纸忽然掀起身上当被子的大张羊皮,然后一抬腿一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搂住了我! 羊皮落下,把我们两个人都盖在下面。 这个……那个…… 好温暖,好软乎,好鸡冻…… 可是,为什么忽然这么困……好像全身都没力气了…… 出其不意的被沁星侧身抱住之后,我只享受了半分钟的软玉温香在怀的舒服感觉,就以一种意想不到的精神状态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是的,睡着了。 原本就不擅长骑马的我在连日奔波和一夜骑行之后,竟然在沁星对我作出一个堪称撩人的动作之时,忽然感觉浑身一阵轻松,然后毫无预兆的睡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实在太累了,昏昏入睡之后,我脑海里忽然浮现起杂乱的越州王宫生活来。 香茶、热浴、软榻、美食,还有悦儿和一群娇俏可爱的侍女妹纸。 我梦见她们跟我玩游戏斗地主,还梦见她们给我按摩捶背,又梦见我在书房里吃悦儿的豆腐……嗯,悦儿你为什么要哭呢……我只是抱你一下而已……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把我衣服都弄湿了…… 怀抱里的娇躯传来阵阵颤抖,以及拼命压抑着的啜泣之声。 从梦中惊醒,我这才发现沁星紧紧的抱着我,好像我是她的救命稻草似的。 妹纸就是妹纸,即便是会武功的骄傲公主,到头来还是一个妹纸…… 我闭着眼睛暗自叹息一阵,伸出双手轻轻的抱紧沁星,然后用脸颊轻蹭着她的秀发,默然不语。 身躯紧贴之处,伴随着体温传递的,是那合成一拍的心跳。 原来刚才的一切,是梦,又不是梦…… ……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落,当我和沁星从羊皮下搂搂抱抱坐起身来的时候,四名轮流休息的赤甲卫早就已经起身,把烤肉羊奶和烙饼都准备好了。 呼的一下! 一把把我推开之后,再度恢复冷冰冰模样的沁星无视几名赤甲卫暧昧的目光,抱着羊皮坐到了一边,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哎,妹纸就是这样,喜欢始乱终弃! 我暗自腹诽一声,朝几名满脸古怪笑容的护卫翻了个白眼,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到火塘边,大大方方的拿起已经热好的食物吃喝起来…… ------- 亲,你到底给不给票票!! ; 第四十三章 临场发挥 接下去的几天,随着我们和王庭的距离越来越远,身上的压力也变得越来越小。 按照我的吩咐,一群人故意放慢速度走了几天之后,终于等到了铁暮云的到来……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在一个牧民帐篷里,我目视着身边坐下来大口吃喝的铁暮云,紧张的问。 他的左臂和右肩的衣服都有明显的破损,还带着不少褐色的血迹;很难想象,在北牧这个鸟不拉屎地方还有人能破开他号称刀剑不入的横练金鳞功。 “遇到了一个高手。”铁暮云嚼着烤羊肉随口回答,并不以身上的外伤为意。 “是不是一个浑身黑衣,脸上有骷髅刺青的人?”沁星坐在我身边,正从一个羊皮包裹里掏出那根金灿灿的飞鹰金杖,听到铁暮云说话,当即眉头紧锁的追问。 铁暮云的横练外功她是见识过的,那晚她和几名亲卫一起拿弓箭射了他半天,连皮都没蹭掉,最后还被他生擒活捉,公主妹纸心理阴影很大。 “公主知道那人?”铁暮云抬头反问,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除了鬼煞门的门主,不会有第二人。”沁星恨恨的回答。 “慕云,你是怎么和那家伙撞上的?”我瞅瞅沁星,又瞅瞅铁暮云,继续皱着眉头追问。 “那天我照公主所说,找到山上那处水潭的时候,这鬼煞门门主正巧也在附近搜寻,他见我独自一人在水潭边的大石下挖开泥沙,就偷偷躲在一旁偷窥,后来见我从从石缝里挖出飞鹰金杖,便大喜过望的跳出来想要杀人夺宝……可惜他过于大意轻敌,完全没有想到我是修炼金鳞外功的玄门弟子,所以中了我的算计,被我一掌打在胸前……”铁暮云嘿嘿一笑,以一种极少见的猥琐表情解释。 “鬼煞门门主中了你的算计?那你怎么还会受伤?”我不解。 “这不都是跟公子学的么。当时我发现他竟然能悄然潜到我身后而不被发现,就知道他是一名高手,于是假装惊慌失措,直到他手中双刀及身,才忽然运起金鳞功抵住双刀,然后一招……”铁暮云讪笑一声,老脸有点变红。 “一招拍死了?”我惊喜。 “没有,被他逃了!”铁暮云叹息。 “你干嘛不追上去直接打死,既然你把本公子最擅长的扮猪吃虎都学会了,怎么不再学点除恶务尽的手段呢!”我假装不满,边说边朝沁星看了一眼,表示我和她站在同一立场。 “我也想啊,可是他边逃边放求救信号,我怕耽误大事引来追兵,只好拿着金杖赶紧下山。”铁暮云苦着脸解释。 “哎,既然如此,那只能放弃原来的计划了!慕云,你吃完之后就去休息,等下天一黑,我们就直接向东,直奔纳错王部!”我挠挠头,伸手从旁边正在发呆的沁星公主手里拿过那根黄灿灿的飞鹰金杖,往面前的火塘里捅了几下。 被翻动的牛粪炭火微微一红,烤架上的羊肉冒着油泡发出诱人的滋滋声。 啪啪啪! 一顿小粉拳! 沁星一把抢过被我当作烧火棍使用的飞鹰金杖,恶狠狠的瞪着我;周围一圈赤甲卫包括铁暮云,也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那可是飞鹰金杖……象征牧神的神器……被无数草原牧民膜拜的神器……竟然被某个太子随手拿去当烧火棍捅牛粪了! “嘿嘿,一时不察!一时不察!洛妹妹别见怪。”我干笑两声,赶紧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当然,其实我就是故意的。 刚才瞥见沁星像个宝贝一样抱着这祸害人的棍子,我忽然想到千里之外某个叫做韩瞿的家伙正在翘首以待等着它的消息,就下意识的想拿过来作践它,以满足一下我内心深处的某种恶趣味…… …… 有了铁暮云的加入,一行人的胆气一下子增加数倍。 而且那两名受伤的赤甲卫,几天下来在随身携带的大内疗伤药的治疗下,已经基本无碍,因此晚上的东进之路,又从原来的慢速变成了急速。 而且,还是日夜兼程的往纳错王部……逃! 铁暮云虽然拿到金杖并打伤了鬼煞门门主,但是飞鹰金杖的位置已经彻底暴露,无论是受大端控制的鬼煞门,还是骑虎难下的鹘亲王,都必然倾尽全力朝我们这个方向展开围堵,甚至还有我们原本准备进入的大端说不定也接到消息,此刻再从它境内绕路也不一定有多少安全。 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在大部队围堵我们之前,冲入纳错王的势力范围。 所以毫无意外的,连串小规模的遭遇战在路上接连发生。 鬼煞门、鹘亲王手下的斥候骑兵,不时三三两两的出现在我们东进的道路上,被愤怒的沁星所秒杀。 是的,大多数都是沁星妹纸干掉的! 这位满心仇恨的公主,在我们面前充分展示了她的暴力和狠辣,连珠箭像不要钱似的飚出去,收割着那些倒霉者的生命。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五天晚上,我们和一队超过两百人的骑射兵突然在一个峡谷里狭路相逢…… “公主殿下!跟我们回王庭吧,只要你交出飞鹰金杖,亲王肯定会对你网开一面的。”面目阴沉长着高高鹰钩鼻的骑兵队长站在队伍前方,一手控马一手策弓,盯着沁星冷冷的开口。 “网开一面?那弑父谋位的恶徒!那背弃牧神的无信之人!会对我网开一面?!”沁星骑在马上,毫不退缩的反唇相讥。 我骑马站在她旁边,忙着低头察看绑在胳膊和四肢上的用来遮挡弓箭的羊皮,准备随时在铁暮云等人的保护下突围出去――当然,是朝后突围。 “弑兄谋位?公主真是好口才,明明是你被段云臣那异族弃民所惑,眼见神牧王不肯将你许配给他,便带着飞鹰金杖和他私奔!结果气死病中的神牧王……”骑兵队长冷笑一声,忽然怒气冲冲的叫骂起来。 “哎!这位兄弟,你肉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原本正在准备夺路而逃的我一听到对面的敌人这么说,当即大喜过望的抬起头怪叫一声。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那鹘亲王能调动这么多的骑兵来对沁星展开追捕! ‘沁星公主带着飞鹰金杖和人私奔,气死神牧王’――果然是个好借口,可惜漏洞太大!骗这些憨憨的游牧骑兵有余,但是在本太子面前,这谎话就太容易拆穿了! “你是何人!既然和沁星一路,定然是那段云臣的同党,兄弟们,给我……”骑兵首领见我开口,皱着眉头盯了我一阵,忽然就要下令动手。 “给你妹啊!你这白痴,你也不想想鹘亲王的话里面有多少破绽,竟然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要跟他一起做背叛神牧王、背叛牧神之事?!”我赶紧打断他,扯着嗓子大叫。 对面的骑兵队伍听我说什么背叛神牧王、背叛牧神,立刻就响起了一阵骚动。 “呵呵,好个伶牙俐齿的南人,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解释一下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要是有什么疏漏,那我就只好带你们的尸体回去见鹘亲王了!”骑兵首领跟着犹豫了片刻,继而恶狠狠的出言威胁。 虽然他说要听听我们的解释,但是却一边说话,一边暗中指使手下慢慢朝峡谷两侧分散开来。 这小子倒也不傻,准备拖时间包围我们。 “好!既然你说鹘亲王宣称沁星公主和人私奔气死神牧王,那我问你,公主为什么要在私奔的时候带走飞鹰金杖?你觉得她是缺盘缠要拿它卖钱呢,还要拿它做纪念呢?”我装着胆子打马上前两步,挡在沁星面前高声质问,同时用手在背后给她做随时准备逃跑的手势。 “这个……也许是公主想要拿金杖做威胁,逼迫神牧王答应她嫁给段云臣、”骑兵队长语塞了片刻,最后还是憋出了一个理由。 不过看他眉头微蹙的神情,似乎已经带上了不少疑惑。 “哈哈哈!拿飞鹰金杖去胁迫神牧王,这倒是个好借口!也亏你想得出来!那我再问你,既然神牧王驾崩,那在新王接任之前,应当是王后在王庭之中坐镇的吧?既然你带了这么多勇士出来,那想必你的地位也不低,难道你就不知道这追捕沁星公主的命令是谁发出的?”我见他动容,感觉趁热打铁。 “是……鹘亲王!也许王后过于悲伤,让鹘亲王暂代……”队长眉头皱的更紧,但是还在继续为自己的低能找借口。 “让鹘亲王派几万军马漫山遍野的追捕自己的女儿?哼,神牧王刚刚驾崩,王庭周边的部队不好好待在原地戒备,却东奔西跑的抓公主?”我满脸鄙夷。 “这……那还不是为了飞鹰金杖……” “为了飞鹰金杖就要调动大军?在这种时候,就算王庭之中没有飞鹰金杖又会怎么样?难道纳错王和东牧王,以及那几名边远的牧王会造反?这位大哥,你用点脑子好不好……对了,你肯定不是王庭本部的人马吧?想必不知道神牧王驾崩那一晚,王庭里神牧王的亲卫都被鹘亲王伏击屠戮,只有少部分保护公主突围出来吧!” “……”队长无语,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更加怀疑的东西。 “还有,既然你在这一带巡逻,那我倒要问你,鹘亲王给你的命令是什么?” “自然是围堵公主,防止她……” “防止她什么?防止她带着飞鹰金杖跑到纳错王部?既然公主只是为了私奔而带着飞鹰金杖逃跑,那为什么鹘亲王要怕她去找纳错王?他是怕纳错王和公主有勾结,拿到飞鹰金杖之后乘机作乱?” 我的话音落下之后,峡谷里一阵安静。 话说到这里,就算这些牧民出生的骑兵再没文化再憨厚,也知道事情不对了――眼前的沁星公主就算再疯狂,也不至于拿着代表草原牧神的飞鹰金杖去找一位大牧王玩叛变吧? 而且那位纳错王,还是一位虔诚的牧神狂信徒! 所以情况很明显,就算沁星那种飞鹰金杖到了纳错王的地盘,唯一的结局就是跟着纳错王重返王庭,而鹘亲王根本不用大动干戈派人围堵抓捕…… 安静了片刻之后,骑兵队长身边几名忽然不约而同的朝他走近几步,眉头紧锁的私语起来。 “公主恕罪!”不到几秒钟,这几个家伙忽然同时呼啦一下跳下马,朝着我,哦,朝着我屁股后面的沁星跪倒在地。 身后两百名弓骑兵,哗啦啦的跟着跪了一地。 “哎,还好,咱的嘴皮子功夫总算不是太烂!”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我暗自表扬了自己一声,心满意足的拉起缰绳准备退到沁星身后去。 不过我仆一转身,眼角刚看到沁星的时候,却浑身一颤! 侧后方的沁星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策起长弓,正对着我砰砰砰的射出了她最擅长的――连珠箭! 公主妹纸,过河拆桥也不用这么快吧! 我心里一阵悲伤…… ; 第四十四章 都脱了吧 锋利的羽箭带着尖啸一闪而逝,擦着我的面颊和脖颈射了出去…… 还来不及弄明白怎么回事,一串羽箭射出的沁星忽然伸手一撑马鞍,整个人临空跃起朝我扑来,而另一边的铁暮云也舍了坐骑,跟着她一起朝我飞扑而来。 心知大事不妙的我只来得及一缩脖子,就已经被沁星拦腰抱着扑到马下。 “别动!”在泥地上打了两个滚之后,耳边突然传来了她的‘命令’! “保护公子!”随后而至的铁暮云挡在我身前,一边再次施展金刚不坏肉盾大招,一边大喝一声抓住面前受惊欲跑的马匹。 等四名拿着羊皮盾的赤甲卫刚一翻滚到我身边搭起盾墙,他又怒吼一声朝前窜去――不过不是冲着那些跪倒的骑兵,而是峡谷一侧的陡坡上。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是怎么回事! 原来刚才我们专注这和眼前的骑兵交涉,却忘记了最危险的方向――峡谷北侧的高坡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过来了数十名鬼煞门人,竟然乘着那群骑兵下马下跪准备倒戈投降沁星一边的时机,悍然发动了偷袭。 他们手中的短弩,在片刻之间就杀伤了大量毫无防备的骑兵,也差点把我给报销――沁星射出的连珠箭,正是为了击落我背后几支弩箭而发! “哎,我没事……”很没面子的被沁星抱着压在地上,我强装勇敢的身手推了她一把,准备在护卫们的掩护下站起身来。 可惜很不凑巧,我一爪子推出,正好推在了一个柔软而有弹性的部位…… “嗯~” 一声呻吟在我耳边响起,差点把我的骨头都听得酥掉。 不过这种酥麻的感觉只持续了半秒钟,就被一种浑身冰凉的感觉所取代了。 手掌触及之处,除了饱满的弹性之外,还有一片黏黏的湿滑…… 一只漆黑的弩矢,从沁星背后射入,锋锐的箭头从左肋下斜斜穿出,露出了足足有两寸! “沁星!”看到眼前的一片殷红,我睚眦欲裂的大吼一声。 “我没事。”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她真的没事,挨了穿身一箭之后的沁星竟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软绵绵的倒在我怀里,反而狠狠的把我一把推开,然后挤开两名赤甲卫扑到那匹坐骑旁边,抡起弯弓朝斜坡上砰砰砰的射起连珠箭来。 我原先坐过的那匹马在袭击刚开始的时候就挨了好几箭,后来又被铁暮云硬生生的按在原地当了一阵肉盾,片刻之间已经成了“马蜂窝”歪倒在地,正好成了沁星最好的掩护。 与此同时,那两百余名遭受了袭击的北牧骑兵也回过神来,纷纷借着自己身边马匹的掩护抡起弓箭朝斜坡上方射了起来。 也许是完全没想到我们这些人中间还有一个开防御外挂的家伙,原本占据了绝对地形优势的几十名鬼煞门弟子被铁暮云顶着箭雨冲到上面一顿狂殴之后,立刻阵脚大乱。 其中不少人还没等铁暮云近身,就惊恐万分的从峡谷上方的掩体后面跳起来想逃,结果被沁星的连珠箭和下面剩下的一百几十名本来准头就不低的北牧骑射兵一顿怒射,不到片刻之后就宣告了团灭…… 一场无耻的袭杀,最后反而成了华丽丽的送死。 铁暮云的横练外功,再一次唤起了我心中沉寂已久的对mt的崇拜…… “公主!”当天上的箭雨完全停歇之后,憨厚的北牧骑兵们终于改变了态度,热情而虔诚的围拢过来。 可惜等待他们的是一个很不美好的场面。 强撑着站起来的沁星只是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就噗通一下――倒在了我的怀里! 从她推开我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这位身中一箭还在哪里飚连珠箭的“变态公主”身上,此刻见到她终于倒下,我立刻就抱着她放到地上,然后在身上一阵乱摸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精致小银盒。 “金刚大力丸”、“龙涎续骨膏”、“一夜还春丹”、“八味天精散”……七八枚颜色各异的小药丸嵌在蜂蜡之间,五彩缤纷好看非凡。 这些功能各异的药丸,其中一些是出发之前我从宫中带出来的,还有几粒,是从何不渴那老神棍家里“借”来的。 当初离开下松城之前临时去他家里踩点,这老神棍很大方的请我在他家里的药室参观了一次,想要通过和我聊几句药理和中医知识,多套一点我的底出来,却没想到我见到他介绍的几种药丸比较“神奇”,就很没节操的顺手捞了几粒过来……当然,我忘记了给钱。 所以此时此刻出于对老神棍医术的信任,我很果断的舍弃了大内的秘制伤药,直接从小盒子拿出了一粒老神棍吹嘘得最厉害的“凝元丹”塞到了沁星嘴里。 果然,药丸刚一被她吞下,效果就出现了…… 噗噗噗噗噗! 刚刚软绵绵倒在我怀里的沁星忽然浑身一僵,然后紧闭的眼睛猛然一睁,歪过脑袋对着旁边吐起唾沫来…… 啊?这是什么情况? 妹纸我给你吃的是药啊!老神棍说的用上百味珍惜药材炼制的、价值连城的救命神药啊!你怎么能乱吐呢!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吐了一阵口水,俏脸涨得血红的沁星忽然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我。 看她脸上的神采,先前有气无力的模样已经丝毫不见。 “药!救命的药!”我愣愣的回答。 “怎么这么……”沁星深吸一口气,忽然抬起手腕把自己的袖子塞到嘴里,然后紧紧的抿着嘴瞪着我。 “苦?”我不顾围拢上来跪了一地的草原猛男,和她温情脉脉的对视着。 沁星摇摇头。 “甜?”我疑惑。 她继续摇头,皱眉,脸涨得更红。 “难道是咸的?”我更好奇。 沁星闭上眼睛不再理我,干脆咬着牙闭上了眼睛…… “公子,我看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找个地方把沁星公主身上的弩矢拔出来吧。”一身血污的铁暮云对我的荒唐行为也看不下去了。 “是啊!这位公子,我们的营地在东面不远处,赶快带公主去疗伤……”先前那名骑兵队长一脸忧郁的看着沁星,纠结无比的说。 “好吧。”看到大家意见一致,我很民主的表示同意…… …… 沁星的箭伤看着吓人,其实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严重。 她在完成一场弓箭对飚之后忽然软软倒下,与其说是伤的,还不如是累的――在背负灭门之仇的巨大精神压力下,又连日彻夜狂奔,此刻看到我帮他收服了一群“自己人”,又干掉了一大票挡路的鬼煞门人,眼见到达纳错王部基本已经没什么阻碍,所以浑身压力一松之下,她自然就垮了。 当然,身上的那点小伤也有一点点推波助澜作用。 说小伤,是因为短小锋锐的弩矢虽然她从后背一侧靠近腋下的部位射入,但是堪堪穿过衣物与外层皮肉,然后从她的肋下前方探出――本来它应该已经直接穿透飞出去的,只不过因为箭矢的前端遭到阻碍所以才停在了这个位置。 当然,这个阻碍就是我! 当时沁星连珠几箭射落几支空中的弩矢之后,扑过来把我扑到马下,动机是非常高尚的,姿态是非常优美的…… 可惜她却没有想到,本太子这趟出远门之前,早就从宫中的宝库里淘了一件金丝软甲穿在贴身内里。 这东西虽然不能防止铜钩子对腰部的撞击,也挡不住何不渴那种细长的金针,但是却能很好的挡住普通的刀剑弩矢…… 所以,沁星公主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扑,其实大半都做了无用功。 当然,也不是全都无用,至少她感动了我! 所以作为回报,我很果断的在发现她的伤其实并不致命的情况下,依旧豪爽无比的把被何不渴誉为可以“救死人肉白骨”的凝元丹给她吃了下去。 可是谁又会知道,这神奇的丹药给她吃下去之后,竟然会导致这种古怪的脸红红的后果呢? ……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行军营帐内。 我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匕首坐在沁星背后,旁边放着一盆热水。 作为在这个拥有几百号男人、却没有一个妹纸的骑兵营地里唯一有资格和公主妹纸亲密接触的男人,我义无反顾的客串起了外科医生。 “把外衣脱了吧。”看着背对着我的美女,我循循善诱。 啪嗒,沁星把外衣扔在地上。 “别动,我帮你划开……把软甲也脱了吧。”我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在她腋下的绳结上划了一刀,一本正经的怂恿。 啪嗒,沁星又把软甲扔在地上。 “这个……你干脆都脱了吧,免得等下把弩矢拔出来之后,鲜血和内衣粘在一块。”我深吸一口气,低头瞅了瞅那根插在她肋下皮肉里的弩矢,假装很专业。 沁星没动,转过脖子用一种冷冷的眼神盯着我。 “又不是没看过。”我讪笑一下,小声嘀咕。 嘶啦一下! 面对我的挑衅,草原之花只犹豫了三秒钟就把自己血迹斑斑的内衣撕了。 几片破布在半裸的娇躯旁边飞舞落地…… ; 第四十五章 虔诚的吻 “咳咳咳,你忍着点……”我咳嗽两声,强忍着胡思乱想的冲动,一只手按在光洁的背脊肌肤上,一只手朝那根弩矢后部的箭羽部位轻轻抓去。 可惜我还没抓到,那根羽箭就已经不见了! 噗的一声,沁星自己伸手抓住弩箭的前端,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一把就把它拔了出去,两道血流从她肋下汩汩而出,但是她却要紧牙关一声不吭。 妹纸,你好歹给点提示啊,这样本太子的心是在脏受不了啊啊啊!你会给我这个未来老公留下心理阴影的知道不? 看到这又血腥又暴力的一幕,我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心里一阵呻吟。 “帮我止血和包扎。”毫不理会我的失态,沁星冷冷的吩咐。 愣愣的哦一声,我有些机械的拿起水盆里的一块湿布,绞干之后吞了一口唾沫,就准备开始动手。 背上的这个创口比较好办,擦去血迹,倒上金疮药……可是前面那个…… “你……别动。”战战兢兢的抬起沁星的玉臂,我从她腋下探过半个脑袋,以盘古开天地一般的大毅力把手中的湿布伸了过去。 因为那个创口,就在她的左乳偏下不到三寸的位置,此刻她把自己的内衣都给撕了,所以我就算不想看到什么都不行! 雪白的、坚挺的、嫣红的、粉嫩的…… “你看够没有?”就像那天晚上和我脸对脸睡觉时候一样,沁星又冷冷的问了同一个问题。 不过这一次我可不敢再回答‘没看够’。 “别误会,我只是在看伤口里有没有木刺!”在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停止手中动作,两眼直直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那颗红樱桃之后,我立刻缩回脑袋回答了一句。 可惜沁星没理我,只是像个定型的木雕一样继续抬着手臂,满脸寒霜。 没办法,既然妹纸一点都不配合我分散她注意力的好心,那就只好伤药,然后……包扎…… 贴着沁星裸露的上身靠在她身后,我拿着一卷骑兵们常备的绷带,伸展双臂环住她的小蛮腰拉住一头按在她小腹上,然后开始了一圈一圈的缠绕。 一圈,两圈,三圈…… 一次,两次,三次…… 由于受伤的位置正好在她胸线测下的肋部,所以我每次换手拉一圈绷带,就会不可避免的触碰到妹纸胸前最柔嫩也是最敏感的部位…… 知道不能怪我“故意”的公主妹纸,强忍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始不可抑制的脸红了。 “喂!你到底要绑多少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目视着沁星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时候,她终于爆发了。 “啊……多绑几圈……比较踏实。”低头一看手中一大卷绷带都快要用完之后,我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失神’了,于是赶紧找借口。 啪的一声! 这一次,我的脸上终于挨了一记小粉掌。 对,就是掌,迎面而来拍在鼻梁正中的一掌…… “我这不是为你好么……”捂着额头站起身来,我刚刚努力睁开金星乱冒的双眼,就发现面前的沁星已经穿上了一件骑兵们拿来的粗制布衣,正在弯腰捡起地上的软皮甲往身上套。 “今天我救了你,所以从现在起,我们两不相欠。”公主妹纸一边穿衣服,一边冷冷的说,可惜由于由于脸红红的关系,看上去没有丝毫杀伤力。 啥?这就两不相欠了? 本太子要不是为了救你,干啥受这个罪,冒着险呢? 再说了,今天就算你不替我挡那一下,不替我射落那几支弩矢……我也不一定会挂么! 听到沁星的话,我当即一愣,随即失望无比的腹诽起来。 “你放心,我说的是救命之恩!我们之间的协议……还有我的承诺,都作数!”目视着我纠结的表情,沁星忽然又冷冷的补充了几句。 说完之后,她忽然眼神闪亮亮的盯着我笑了起来,笑得像夏花一般灿烂。 额,又被耍了! 本太子竟然被一个妹纸耍了…… “洛妹妹,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有些恼怒的瞪着她,我厚着脸皮想要扳回一局。 “那又如何?”公主妹纸忽然走到我面前,用柔软的身躯轻轻的贴住我,扬起下巴和我对视起来。 诱惑! **裸的诱惑! 低头和近在咫尺的漂亮眸子对视片刻,我就明白了她想要干什么…… “唔……啊……”两眼一闭,我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搂住沁星的小蛮腰,幸福无比的对准她娇嫩的唇瓣吻了下去。 可是,怎么这么凉呢?而且还带点古怪的味道。 “嘿嘿!” 嗯?你还笑?公主妹纸你吻就吻,干嘛笑得这么邪恶? “……”真开眼睛看着面前一根金灿灿的东西,我哭了。 “太子殿下,你很虔诚!牧神会原谅你之前的冒犯的。”沁星笑眯眯的的推开我,然后转身把手中的飞鹰金杖放到一张洁白的羊皮之中包裹起来。 她竟然骗我……骗我去亲那根被我拿来捅过牛粪的棍子…… “牧神对你们真的这么重要么?”拿袖子擦了一下嘴唇,我一边假装淡定,一边很不爽的问。 “当然!北牧的统一和稳定,就是建立在对牧神的信仰之上,它是我们的守护神,也是我们心灵的寄托,所以……”沁星目视着包好的金杖,轻轻的解释了几句,忽然停了下来。 “所以什么?”我看着她的脸蛋,似乎有点红。 “所以日后你要娶我,就必须保持对牧神的尊敬!”公主妹纸忽然抬起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额,娶你……妹纸,虽然你自作主张的说要以身相许,而且还那么坦荡荡的诱惑过我……但是你也不能说得这么直接啊……毕竟咱现在只是一个口头协议,还没经过那种开开心心的“深入接触”…… 矜持一点好不好? “洛妹妹,你真的要嫁给我吗?”闭嘴用鼻子深吸一口气,我努力使自己淡定下来之后,用最正经的语气问到。 “你不喜欢我吗?”沁星微微一笑,盯着我的眼睛。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你是草原之花,既是公主又是难得的美女,是个男人都想娶你,可是你要嫁给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南乐太子,就不怕自己后悔么?”我叹了口气,忽然很坦然的说出了心里话。 说实在的,沁星虽然又高贵又漂亮,但是她的杀气太重,和我喜欢的类型差别很大…… “现在我是公主不假,但是不用多久,我就只是个孤苦无依的草原女子……虽然你不像草原的男子一样直率豪爽,但是却一样很勇敢……你能给我安全感,谁都给不了的安全感。”沁星缓步走到我面前,再次抬起头和我对视。 低头目视着眼前的漂亮眸子,呼吸着她呼吸过的温热空气,我心里忽然想起了那一晚她偷偷抱紧我痛哭的画面。 是啊,现在她是个被仇恨驱使的暴力公主,但是也是一个失去家人的孤苦女子,一旦大仇得报,她又将何去何从呢? 沁星和我气息相闻的对视片刻,忽然轻轻的闭上的双目,然后一双玉臂轻轻的绕上我的腰际,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 嫣红柔嫩的唇瓣微微开阖,香甜的气息呼在我的鼻尖,似乎在催促我快点吻下去…… “洛妹妹,快告诉我,你们草原的神牧王禅位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有图腾试炼这回事?”就在沁星满心以为能把初吻献给我的时候,思维跳脱比较无规律的本太子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激动无比的一把抓住她的双肩问了一句。 “……”索吻失败的公主妹纸睁开双目,又羞又恼的瞪着我一言不发。 “啵!嘿嘿,这件事很重要,你先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再说。”看到她俏脸通红的不说话,我果断的以最快的速度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继续发挥八卦精神。 被亲了一下的公主妹纸终于有反应。 “自然是真的!只是图腾试炼很少进行……不过这一次,纳错王和东牧王这两位大牧王最有机会继任父王遗留的神牧王之位,他们说不定会在神山下进行一次。”沁星有些羞臊的推开我,声音幽幽的回答。 提到神牧王之位,她自然又想起了她那被暗害的父亲,暗自神伤也是难免。 “那是不是真的就比骑射和搬石柱?”我抓着她的小手,急切的追问。 “什么叫搬石柱!那是牧神的图腾之柱……神牧王退位,如果有多名牧王有资格竞争,一是比骑射,二是比谁更受牧神亲睐,能搬动更高的图腾之柱……”沁星瞪了我一眼,有些不满的解释。 “好好好!只要有王族血统,擅长骑射,能搬动更高的图腾之柱就能当神牧王对吧?牧神没说女子不能当神牧王吧?”我大喜过望。 “牧神是没有不准女子当神牧王,不过那七根图腾之柱,最轻的也有五百斤,最重的有万斤,一般的牧王过了骑射一关之后,只要能搬动第三根一千二百斤的石柱就铁定能夺到神牧王之位了……哪有女子有这么大力气的!”沁星不知道我要搞什么鬼,蹙着眉头。 “嘿嘿!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北牧千年以来都没出过女神牧王。”我假装赞同的点点头,心里却一阵暗笑。 不就是搬个柱子么? 沁星妹纸拥有牧王血统,骑射完全没问题,剩下的搬石柱么――嘿嘿,有本太子在,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咱倒是要看看,这草原之花妹纸能不能升级成“草原女神”…… ; 第四十六章 熊人二代 “你笑什么?”见我一脸猥琐,沁星皱起眉头疑惑的质问。 “没什么!洛妹妹,我的问题问完了,我们接着……哎呀,不给我亲也别打我啊。”最重要的问题有了答案,我心中一松想起刚刚错过的“美事”,马上就拉紧公主妹纸的小手把脸凑了上去。 可惜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被我突如其来的无聊问题破坏旖旎气氛之后,沁星见我还想轻薄她,当即又给了我一掌。 拍在鼻梁上,金星乱冒! “他们快收拾好了,我们该上路了!”公主妹纸一掌拍下之后,毫无怜悯的抓起包在羊皮纸中的飞鹰金杖,转身就朝帐篷外走去…… …… 收拾心情,再上征程! 一路上总算有惊无险,有了那刚刚收服的一百多名弓骑兵开路,我们很快就进入了纳错王的地盘,而且在先前和我扯谈的那名叫噶鲁的千骑长的游说下,沿途遇到的许多搜捕沁星的骑兵都纷纷倒戈,加入到了我们的队伍。 连续干掉几小队倒霉的鬼煞门弟子和鹘亲王亲信骑兵之后,我们到达纳错王盘踞的部落之时,竟然有了近两千名弓骑追随。 而我,也终于见到了那位曾经和大端鏖战十余年的北牧大牧王――纳错王! 身高九尺,豹额环眼,满脸卷曲的黄须,身穿一身虎皮短袄,胯下一匹雄壮如牦牛的浓毛草原马,要不是手中没拿丈八蛇矛,我绝对会认为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燕人张翼德的――放大版! “沁星侄女没事,真是太好了!”熊人一样的纳错王带着几十名粗壮的亲卫,骑马跑到沁星面前大声招呼。 这家伙光是站在那里就浑身野兽气息乱冒,可惜他偏偏要装出满脸惊喜的慈祥样子迎上来,看得我着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和这大叔对应的,竟然还有一个一直以为很了解的人也跟着出招了! “叔父!你一定套替沁星报仇啊!”马没停稳,沁星就哭喊一声跳下去,像个委屈的小姑娘一般扑到了纳错王身边,直接让我刚起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公主妹纸,你这是玩的哪样? 前几天你不是杀气十足,冷傲坚强的么,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哭哭啼啼的软妹子了呢?难道前几天你都是装的? “侄女别哭,王庭之事,本王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你先随我进账再说!”纳错王跟着跳下马扶着沁星的双手,面容肃穆的说。 沁星抹了一把眼泪,咬着牙点了点头,就毫不犹豫的朝大帐走去。 “哎,洛妹妹……”目视着妹纸走开,我挠挠头想跟上去,却被一队五大三粗的亲卫给毫不留情的挡住,赶紧开口求援。 可惜我的喊声并没换来沁星的同情,她甚至都没回头看我一眼,就顾着自己一直朝前走,反倒是纳错王转过头扫了我几眼,最后留了个古怪的表情。 哎,又被抛弃了! 看到沁星‘见异思迁’,我只好在心里暗自腹诽一声,然后乖乖的在那队纳错王亲卫的指引下,和铁暮云等人到了旁边一个帐篷里先歇息下来。 奶茶,水酒,干酪,牛羊肉,软毡子…… 部落里的待遇倒是非常不错,可惜我一点吃喝的心情都没有。 好不容易到了纳错王的地盘,我投下的赌注终于有了一线赢的希望,不过赢多赢少,还要看接下去沁星的发挥了――按照以前搜集的情报来看,这位虔诚信仰牧神的纳错王会发兵王庭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且由于沁星此刻已经知道王庭之变的真正幕后黑手来自大端,所以让他支持北牧和南乐结盟也是没有问题,只不过这盟约结下之后,北牧到底愿意付出多少代价来践行盟约,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了。 因为除了纳错王之外,北牧现在最有话语权的还有一位东牧王――一直守护着北牧东境,和飞月狼王对抗的东牧王在草原上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而且由于他控制的地盘和大端并不接壤,十几年前也不怎么参与北牧和大端的战事,所以东牧王对于和南乐结盟一事,肯定不会如纳错王热忱。 因此先把纳错王完全搞定,再让他去打动东牧王,就是我必须展开的计划。 可惜没想到刚才沁星竟然直接把我撇下了,不让我参加她和纳错王的初次会谈…… 真是伤神!真是伤心!妹纸就是靠不住! “慕云,沁星她不会过河拆桥吧……”四仰八叉的躺在软毡垫子上,我对着帐篷顶上的花绘云图随口表达哀怨。 “怎么会呢!公主虽然身为女儿身,但是却是性情中人,而且一路上她虽然对公子假装冷淡,但是谁都知道她其实已经对你心存依赖,说不定……嘿嘿。”铁暮云说了一半,忽然表情暧昧的笑了起来。 “擦!笑屁!”我翻个白眼,心里刚刚升起的批判沁星不厚道的**就气馁下去。 没想到铁暮云这家伙原来整天板着脸不苟言笑的,跟我混了两月之后竟然也变得这般猥琐,竟然懂得转弯抹角戏弄本太子了。而且跟他一路的那四名赤甲卫见到他这般模样,竟然也齐齐跟着怪笑起来。 哎,人心太拢了,队伍也不好带啊! “公子,说正经的,如果这次王庭的事变真如您所料,那鹘亲王也是做了韩瞿的棋子的话,那纳错王和东牧王一旦起兵,王庭平叛应该之日可待;之后再沁星公主作保,结盟之事应当毫无意外,不过慕云有一事不明白……”收起笑容,铁暮云忽然一本正经的开口。 “什么事?”我打个哈欠。 “公子是怎么做到未卜先知,预先料到这么多事的?”副指挥使满脸崇拜。 “额?你是说这一路上的判断?呵呵,那太简单了……慕云我问你,假如你要过河,河上有桥,你会怎么走?” “自然是过桥了。” “这不就对了么!天下人做天下事,但凡常人,做事总有迹可循,就像流水必往低处走一样,我做的,无非就是根据现有的消息找出当事者最容易选的那条路罢了。” “那要是当事者不走寻常路呢?” “那就到路口等着!人们做事总有目的,有了目的,有些路口就必然无法越过!”我懒洋洋的躺在垫子上,有些自得的解释。 回想起到达北牧之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我也觉得自己这次做得很拉风,也很霸气。 当然,运气也是不可或缺的。 几名护卫听完我的回答,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公子,想如何对付大端呢?”沉默一阵,铁暮云忽然神情肃穆的提出了真正困扰他的问题。 面对五道灼热的目光,我足足沉默了半天。 “还没想好……”翻了个身之后,我忽然一本正经的回答。 哐当,帐篷里下巴掉了一地,然后几道原本崇拜的目光在瞬间变成了各种鄙视。 好吧,看在你们跟我出生入死的份上,本太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有些害臊的扫了几人一眼,我嘿嘿讪笑两声,就准备先睡个片刻,等沁星过来之后再和她研究接下去的计划。 可是我刚一合眼,就被一阵吵闹声给吵了起来。 “喂!床上那位兄弟,听说是你救了沁星妹子?”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忽然在帐篷门口响起,震得人耳鼓发麻。 很不爽的抬头扫了一眼,我心里当即就咯噔一下。 又一只熊人站在那里,把帐篷外的阳光都给挡住了…… 我说“又”,是因为门口这个头发剃去了大半,只在后脑勺留了一个小鞭子的家伙竟然也是身高九尺,高大如熊――而且,他还和纳错王长得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是我,兄弟有何贵干?”我一骨碌从软毡上坐起来,对着门口高声回答。 “哈哈哈,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哪位兄弟这么好本事,竟然能保护沁星妹子杀出一条血路,也好让鄂塔克景仰景仰!”大块头闯进帐篷里,大笑着回答。 他虽然说得好听,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客气的味道,而且还带着明显的挑衅。 鄂塔克?纳错王名叫鄂伦,这家伙也姓鄂,而且还长得跟纳错王一模一样,看起来多半应该是纳错王的儿子了。 熊人二代!本太子心里闪过一个贴切的词。 “哦!原来是鄂塔克世子,不知道你想景仰本太子什么?”心里一动,联想起刚才纳错王的古怪表情,我就对这家伙的来意猜到了**分,当即毫不犹豫的展开反击。 奶奶的纳错王,咱还没躺下几分钟,就怕自己的儿子过来试探,果然老奸巨猾! “太子?景仰……景仰……”突然听到我自称太子,原本气势汹汹的鄂塔克有些愣神,蒲扇大手挠了两下后脑勺,当场就结巴起来。 “嘿嘿,大家都是兄弟,说什么景仰嘛!鄂塔克世子,你是来替纳错王谢我的吧?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来来来,坐坐!”不等他反应过来,我果断的开始胡言乱语。 “噢……”被我反客为主的拉着坐下之后,鄂塔克只是讷讷的答应了一声,一时还转不过弯来。 “鄂兄弟,你和沁星很熟?”热情的递了一只酒囊过去,我马上接着问。 “那当然!我和沁星妹子自幼相识,我们是青……青梅……那个……”鄂塔克见我问到沁星,立刻就放下刚刚那张装模作样的霸气表情,眉开眼笑起来。 “青梅竹马!”我很配合的帮他说完下半个词,心里一阵腹诽。 擦! 原来还以为这家伙是纳错王派来探底的,没想到竟然是来跟我抢扭的…… ; 第四十七章 燃烧吧,小宇宙 竟然自称和沁星青梅竹马? 就你这野兽造型,竟然还想跟本太子抢公主? 美女与野兽,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玩的。 虽然心里不断的腹诽,但是我在确定鄂塔克的身份之后,心里马上就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办法,准备借机好好的“教育”一下眼前这个敢和本太子抢妞的野蛮人。 “对!青梅竹马!嘿嘿,兄弟好文采。”鄂塔克见我附和,咧着嘴傻傻一笑,态度又温和了几分,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是来挑衅的,不过稍一停顿,他马上就面露疑惑的反问起来,“兄弟,你说你是太子?哪国的?” “南乐!”我笑嘻嘻的回答。 “南乐?咦?不是说南乐的男子只知道写字画画,出门还要梳妆打扮,全都跟娘们似的么?可是我看兄弟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啊。”鄂塔克上下扫了我几眼,满脸疑惑的说。 看样子这两个月的奔波和杀伐,我身上的文人气质已经消散了大半,而且由于近段时间在草原上风吹日晒导致我失去了白白嫩嫩的风骚本色,所以他有些不相信我的话。 “谁说南乐的男子像娘们?本太子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然沁星公主也不会对我以身相许了!”我假装不满的大声回答。 “什么?!沁星妹子对你以身相许?”一声突如其来的咆哮忽然从鄂塔克嘴里爆出。 而且不仅是怒吼,这小子还一下子从位置上蹦跶起来,像只发狂的狗熊一样窜到我面前,喷着粗气居高临下的瞪着我,似乎想要当场跟我拼命。 与此同时,铁暮云和另外几名护卫也在一瞬间窜了过来。 壮着胆子嘿嘿一笑,我一边表情淡然和鄂塔克对视,一边拼命的在身后摆手,示意铁暮云和几名护卫不要激动。 就像两只体型差异巨大的斗鸡一般,两个人伸着脖子足足互瞪了半分钟。 话说本太子虽然自幼住在宫中,营养充足发育良好,但是在鄂塔克面前却足足小了一号…… “我要跟你比斗!草原上的花朵,只有勇士才有资格采摘,虽然你救了沁星妹子的性命,但是你必须向牧神证明你有能力保护她!不然,草原的勇士们都不会答应你娶走我们的公主,牧神也不会答应!”和我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鄂塔克忽然激动无比的大呼小叫起来。 “怎么比试?”我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眯着眼睛反问。 “自然是按照草原的规矩!我们先比骑射,再比摔角!”鄂塔克脱口而出。 “切!我就知道,你们所谓的草原勇士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只知道拿自己最擅长的手段来欺压外人!”歪鼻子斜眼的瞥了他一眼,我一边摇头晃脑的转过身,一边用后脑勺发出毫不留情的鄙视。 “你……那你说比什么!难道比写字画画?草原的勇士可不是靠画出来的!”鄂塔克被我的反唇相讥弄得当场一窒,却又找不到正当的反驳理由,语塞一阵之后脸红脖子粗的反问。 “当然不比这些,不然你要是输了,以后说我欺负你怎么办?” “既然不比写字画画,那你说比什么?” “比……比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本太子赢了怎么办?输了又怎么办?”话锋一转,我忽然转到了输赢的后果上。 “你要是赢了,自然可以娶我们的草原之花!你要是输了……那就不许你娶沁星妹子!哪怕她自愿也不行!”鄂塔克一愣,恶狠狠的回答。 “那她要是非要嫁给我呢?”我忽然嘿嘿一笑,盯着他反问。 鄂塔克见我死缠烂打,咬牙切齿的瞪了我一阵,然后又纠结万分的皱紧眉头,伸手挠着头皮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先前听说沁星已经对我以身相许当场大怒,只是凭着自己的意气行事,现在稍微冷静一点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妥——再怎么说我也是沁星的救命恩人,按照草原的习俗,有恩报恩那是最基本的行事原则,所以如果沁星铁心要嫁给我,那他其实也没有丝毫办法。 毕竟沁星是堂堂神牧王的公主,而他只是一个大牧王世子而已,如果要强逼沁星改主意,恐怕整个草原的勇士都会鄙视他。 “草原之花绝对不会选择弱者托付终身!哼,你这个南人别跟我绕嘴皮子,难道你不敢和我比试一番,证明你有资格保护沁星吗?”语塞了一阵,鄂塔克总算稍稍缓过劲了一点,瓮声瓮气的反驳。 “谁说我不敢!我今天不仅要和你比试,而且还要和你比摔角!让你看看我南乐的男子到底是娘们,还是比草原勇士更勇猛的男人!”见他雷霆大雨点小,我心里顿时大定,嘿嘿一笑之后忽然语出惊人。 话音刚落,不仅身边的铁暮云等人齐齐惊愕,帐篷门口也立即传来了一阵大笑声。 原来鄂塔克过来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不少随从,他们鉴于身份没有进帐篷来,但是对里面的对话确是听得清清楚楚,此刻听到我要和鄂塔克比摔角,立刻都不加掩饰的嘲笑起来。 “你要和我比摔角?哈哈哈哈,这位兄弟,我可是纳错部第一摔角高手,你要不是想找死,就换个其他的吧!免得大伙说我欺负你。”鄂塔克惊愕的重复了一遍,继而嚣张的大笑起来。 “先别得意!既然是你说要比试,那先说说你要是输了怎么办吧。”我毫不慌张微微一笑,看着得意洋洋的鄂塔克反问。 其实按照刚才的说法,只要我赢了,就可以毫无障碍的“赢得”沁星,不过我总觉得这样做买卖有点不够‘厚道’,所以果断的还要加点红利。 “呵呵,你要是能在摔角上赢得了我,那随便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鄂塔克能办到的,就绝不含糊,哪怕你要我的脑袋,我也双手奉上哈哈哈!”见我不见棺材不掉泪,鄂塔克更加狂妄。 “谁要你的脑袋!咱先说好,你要是输了,就要对着牧神起誓认我做大哥,不管你以后什么身份,只要看到我,就要听我的!” “啥?认你做大哥?哈哈哈,你倒是敢想,竟然想让草原的雄鹰认你这个南人做大哥?”鄂塔克再次狂笑一声,然后马上又得瑟万分的补充到;“好!只要你能在摔角上赢我,别说喊你做大哥,就算让我做你的侍卫都行!” 擦! 这小子还真豪爽,竟然这么有自信! “好!一言为定,你现在去布置场地,我喝口酒随后就来!今天就以牧神为证,让本太子看看你这草原的雄鹰,有多少斤两!”见他上钩,我果断的站起身来大喝一声。 霸气侧漏! “西面校场等!”见我突然之间豪气万丈,鄂塔克稍稍犹疑了一下,瞪着我扫了一眼之后,就大大咧咧的朝外走去。 目视着他和一群随从离去,铁暮云等人立刻就涌到我跟前,准备询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干,不过他们还没开口,就被我制止了下去。 “有没有烈酒?把最烈的那种给我。”我一边从腰带里摸出前两天刚用过的小铁盒,一边紧张的吩咐。 “烈酒?有有有!”一名护卫马上就找了一个酒囊拿过来。 “公子,这是……”铁暮云看我打开小铁盒,从里面拿出一粒火红的丹药塞进嘴里,满脸惊愕。 “嘿嘿!何不渴哪里顺来的好东西,正好做做试验!”我猥琐一笑,一脸淡定的解释。 “做试验?”众人不解。 我诡异一笑,果断的没有给他们任何解释。 奶奶的,咱花这么大力气冒这么大的险,还不是为了那个和沁星有关的“计划”么! 王庭变乱之后,神牧王除了沁星这个女儿,就没有了‘合适’的继承人,纳错王和东牧王两位最有资格的大牧王平乱之后肯定要靠那个不伤和气的“图腾试炼”来比斗一番,然后选定谁才能当下一任神牧王。 不过咱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弃另外一个更好的选择——本太子的计划,就是要试一试,能不能让沁星做这北牧前无古后无来者的女神! 哦,不对,是女神牧王! 至于怎么做,关键就在我手中的这个红色小药丸了。 “大力金刚丹”! 据何不渴说可以在短时间激发人体潜力、让人筋骨突然强韧数倍从而爆发出强大力量的强力兴、奋、剂! 当初觉得这东西给力,所以我就毫不客气的从老神棍那里偷了两粒,先前本打算在图腾试炼进行的时候,给沁星偷偷吃一粒的,今天正好遇到鄂塔克来挑衅,那就干脆拿自己先做做试验,看看到底行不行得通…… 不过说心里话,我其实还是有点怕怕的。 万一这玩意不好使,我和那熊人二代玩摔角的时候输的太难看,不仅会“输了”沁星,而且还会丢了南乐的脸面,对我日后的大计很不利。 当然,那只是最坏的打算。 出于对老神棍医术的信任,我很相信这药丸可以帮我一个大忙——因为只要能展现一点南乐男儿的“雄风”,和鄂塔克这家伙在摔角场上顶上一阵,我的目的就可以达到了。 输赢真的那么重要么? 也未必! 对于沁星妹纸,咱虽然眼馋,但是其实并没有那种志在必得的深厚感情。 咱真正的目的,就是让鄂塔克这个日后极有可能继承纳错王权柄的家伙和咱来个“不打不相识”,只要在摔跤场上稍微给他展示一点热血和霸气,作为草原的“勇士”,他肯定会很乐意和我这个南乐的“猛男太子”结交的。 因为从长远来看,我和熊人二代搞好关系,对南乐是有极大好处的,而且现在我还没找到机会直接和纳错王谈判,那就干脆先把他的儿子给搞定再说。 轰! 随着火红色药丸伴着烈酒下肚,我的小宇宙以以一种极不科学的方式,瞬间燃烧起来…… ; 第四十八章 大力金刚 一圈石子,几段草绳,围拢在一起就成了草原上最受欢迎的摔角圈。 “来吧,小东西!”在上千草原骑兵兴高采烈的围观下,我刚一跨入圈圈就朝对面的鄂塔克大吼一声,同时还很嚣张的朝他勾勾手指。 别说我疯了,其实我就是疯了。 刚才吃何不渴特制的大力金刚丸的时候,我为了能更快更彻底的催发药力,所以就拿草原的烈酒来吞服…… 结果,小宇宙果断爆发了! 不过与此同时,急功近利的后果也一起爆发了! 药丸刚一入肚,我就感觉到腹中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澎湃无匹的力量狂暴的涌向四肢百骸,涌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浑身上下都被裹在了一种火烧火燎的炙热感觉之中,剧烈的疼痛和鼓涨的感觉,仿佛要把人磨碎烧焦一般。 仅仅一瞬间,我的理智就到了奔溃的边缘,眼前看的东西都一片通红,一片渺小…… 我要发泄,我要释放,我要扁人! 凭着最后仅存的一丝理智,我就知道自己给自己惹了大麻烦――当初何不渴在介绍大力金刚丸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这东西是把人的精元之力集中在短时间内释放,虽然效果很强悍,但是后遗症也相当大,只有在救命时刻才能用。 但是现在,我用烈酒下药,那就等于把药效发挥的时间再进行了的压缩――效果很疯狂,后果很变态! 后遗症神马的,现在已经顾不得了,唯一要抓紧的,就是那短短的片刻时间了! 咬牙坚守着最后一丝理智,我在铁暮云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边朝校场上狂奔,一边狂暴的撕掉了自己的衣服…… “小东西?!哈哈哈,竟然有人敢称我小东西?哈哈哈哈。”见我出言不逊,鄂塔克不但没有发怒,而且还嚣张的大笑起来。 四周围观的大群草原骑兵,也跟着哈哈大笑,呼哨声怪叫声响成了一片。 看样子,他们是以为我在用胡言乱语给自己壮胆…… 不过很可惜,他们都猜错了! 吼! 一声不受控制的怒吼之后,思维已经不受控制的我就以惊天地泣鬼神的气势,出其不意的朝前方的鄂塔克猛撞过去。 脚下的草皮沙石,受到猛然发出的狂暴力量的冲击,像被狂风卷起一般朝后飞洒出去,把各种讥讽的笑意都定格在了无知者的脸上…… 猝不及防的鄂塔克只来得及疑惑的嗯了一声,就已经被我突撞到身前,然后被我拦腰抱住猛然前顶,顿时朝后呼啦啦的滑行起来,脚下的沙石被他的双脚犁了一段之后,竟然形成了两道几寸深的吓人沟沟。 不过这家伙的反映速度也算极快,虽然被我陡然抱住腰际,但是却在一瞬间沉腰低身,跟我形成了一个抵消冲击的“入”字型姿势。 可惜他没有想到,我这个比他矮一截的“小个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不仅能把他这个几百斤的大家伙给撞得连连后退,而且还能做出更加夸张的动作。 “去死吧!” 一声低吼之后,刚刚被鄂塔克拼命抵住冲势的我忽然前跨一步,双臂一紧像铁箍一样锁住他的腰际,然后熊腰一挺朝后一仰――小山一样的鄂塔克竟然被我拦腰抱起,以一种让所有人无语的姿势被我凌空朝后摔去! 一招华丽丽的升级版“后桥背摔”! 轰隆一声闷响,猝不及防的鄂塔克虽然在落地之时,用双手拼命的撑向地面免去了脑袋着地的噩运,但是却依旧被摔得眼冒金星六神无主。 周围围观的黑压压人群,都被这意料之外的一幕给惊得鸦雀无声,一个个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场中的两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不过我可没心情管他们什么表情,已经被烈酒和药物弄得失去理智的本太子摔倒鄂塔克之后,怪叫一声毫不停留的再度扑了上去,咔的一下,在刚刚跪坐起来的鄂塔克身后用手臂一下子锁住他的喉咙,准备继续施暴…… 危急时刻,鄂塔克终于展现了他纳错部第一摔角高手的霸气和实力。 面孔涨的通红,额头青筋直爆,他咬着牙把身体拼命朝前一倾之后,双臂一抬绕过自己的双肩一把抓住我的双肩,然后像发狂的野兽一般怒吼一声,以一种超乎想象的蛮力狠狠的把我抡了起来――摔到了他面前的草地! 又是轰的一声。 本太子被四仰八叉的摔落在草地上,草皮沙石一阵乱飞…… 按照摔角的规则来说,这种四仰八叉的造型,已经算是彻底的输了…… 可惜已经失去理智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被狠狠的摔落之后不但没有停歇动作,而且还以一种不科学的速度翻身跃起,然后再一次朝还半跪在地上的鄂塔克扑去。 好吧,规则就是用来破坏的! 完全没有想到我会再度跳起来的鄂塔克此刻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也已经被我那一摔摔到了火头上,当即咆哮一声,朝我不躲不闪的撞了上来。 噗的一声! 两个男人撞在一起的声音其实没那么夸张,最多就跟放过屁一样,只不过气势比较吓人而已。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刚刚和鄂塔克撞到一起,我就瞬间出手抓住了他的右手手掌一侧,然后左腿后侧一步用双手抓住他的右掌,拼命朝一侧翻转起来…… 拧腕断臂! 异世界的擒拿! 此时此刻的我,力量早就不是那天和沁星切磋的时候可比,所以招式一出,鄂塔克就嘶吼一声果断的被我拧到了一边,整个人朝一侧倾倒之后把整个右臂交给了我。 不过熊人二代就是熊人二代,别以为就凭一招擒拿术能够制住他…… 鄂塔克在发现自己失去对右臂的控制之后,竟然在瞬间进入狂暴模式,怒吼一声顶着手上的力量,强行把身体拧了回来! 咔嚓一声脆响! 熊人二代的关节脱臼了。 砰的一声嗡鸣! 还没等周围的人惊呼出声,他就一个头槌狠狠的撞在我脸上,把同样处于狂暴状态的我撞得金星乱冒! 而且不仅是撞我,这家伙用类似拼命的架势撞了我一下导致我松开双手之后,马上就怒吼一声,用自己小山一般的身躯撞了上来,直接把我给撞得临空飞出去好几米摔到地上…… 不过处于癫狂状态的我也不是吃素的,筋骨在瞬间强化n倍的本太子对这种打击,也早就没有感觉了。 身体仆一落地,我就唰的一下爬起来,用同样野蛮的方式回撞了过去,然后把刚刚失去一只手臂重心不稳的鄂塔克也撞翻在地。 你敢撞我,我就撞死你! 在大力金刚丸的刺激下,我的视野里,万物一片渺小…… 该死的南人!竟然撞我,我可是纳错部第一勇士,我拱死你! 在尊严的召唤下,鄂塔克也跟我拼了…… 啪啪啪,轰轰轰! 到了这个时候,摔角早就不是摔角了,而是成了两个男人死缠烂打的“肉搏”! 冲撞、摔打、头撞、脚踢……还有乱叫乱骂! 围观的草原勇士们混乱了,天上的牧神泪奔了! 变态状况一直持续了几分钟,直到最后一次我抱住鄂塔克的腿,开始对他的脚踝施展关节技准备让他变成瘸子;而他用单手卡住我的喉咙,准备当场扼死我的时候,我们的战斗才宣告结束。 周围围观的人群,终于从惊愕失神中回过神来,一窝蜂的涌入场中把我们分了开来。 “公子!别撞!我是慕云……”和一群护卫一起死死的把我按在地上之后,铁暮云一边开启金鳞功硬扛着我砰砰砰的头槌,一边欲哭无泪的呻吟。 “老大!够了,他是沁星公主的恩人,你不能杀他!”对面的草地上,一大堆草原骑兵叠罗汉似的压住鄂塔克,大呼小叫的安慰他。 好吧,终于结束了。 似乎结果还不坏。 随着药力开始消散,我的理智终于慢慢回到了身上,在停下对铁暮云的攻击之后傻笑起来…… …… 由于比试的过程太过惨烈,所以大家都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当我强撑着用最后一点力气“雄纠纠气昂昂”的回到帐篷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啪嗒一下软倒在软毡上,哼哼唧唧的连手指都不能动弹一下。 而另一面的鄂塔克,则被他的侍从们拉回自己的营帐,开始给他脱臼的手臂复位和疗伤。 “慕云!给我拿袋羊奶和干酪来,我要吃东西!”虽然全是都像失去控制一般,但是回复理智之后的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该做什么。 按照何不渴的解释,大力金刚丸就是以消耗人体储存的精力元气为代价在短时间内发挥超乎想象的力量,但是药效过后,整个人就会进入精气严重亏损状态,所以必须马上补充能量,让全身的机体获得修复亏损的营养,否则极易留下永久性的**损伤。 因此就算我全身酸痛疲累得一动也不能动,也必须打起精神吃些营养充足的东西,当然,在没有什么百年老参千年雪莲的草原上,羊奶和干酪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被铁暮云扶着灌下一袋羊奶,吃了两块很不好吃的干酪之后,我终于恢复了一点气力,思维也慢慢清晰起来。 刚才那一场肉搏,实在是好暴力,好过瘾…… “兄弟们,刚才本太子没给南乐男儿丢脸吧?”咧着嘴呵呵傻笑一声,我歪倒在软毡上有气无力的说。 “没有没有!公子实在是……太威猛了!”几名赤甲卫连连点头,但是表情都是极其的古怪。 “不光是威猛,而且还很无耻!夏侯因,老实交代,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一声娇叱忽然在门口响起,然后一个俏生生的人影一阵风似的飘到了我身边。 “嘿嘿,洛妹妹来了啊,这不是有你这朵草原之花在给我动力嘛。”一把抓住沁星的小手,我腆着脸不假思索的开始瞎扯…… ; 第四十九章 坦承相见 “谁信你的鬼话!”沁星在旁边坐下,似嗔似怒的瞪着我。 “哈哈,公主殿下,你和公子慢慢聊,我们先出去四处看看。”一看到沁星对我娇嗔,铁暮云马上就拉着几名赤甲卫朝门外跑。 这位原本木讷的赤甲卫副指挥使,看来是越来越机灵了。 “洛妹妹不信也没办法啊,那鄂塔克说你是他青梅竹马的妹子,不准你嫁给我,我只好跟他拼命了。”目视着几人出去,我这才嬉皮笑脸的开口。 “鬼才信你!”沁星抽回被我抓着乱摸的小手,板着脸啐了一口,忽然又抿着嘴追问到,“塔克哥哥真的这么说的?” 额!塔克哥哥,叫得这么亲热…… 她果然要见异思迁,呜呜呜。 “就是这么说的,他说草原的花朵只能给草原的勇士采摘,我这个外乡人是没资格的。”我腹诽两句,故作哀怨的叹息。 扑哧一声。 听到我哀怨的话语,沁星果断的笑出声来。 “我说你有资格就有资格!塔克是和我从小一起玩的玩伴,也是我的……哥哥!草原的勇士就是这么耿直,不像你们南人这样喜欢装矜持。”她眯着眼睛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 哎?说我矜持?说我不够耿直? 公主妹纸你这是在怨我没对你表白么? “我哪有装矜持,要是装矜持,我也不会去跟那傻大个玩摔角了。”我心里一阵暗喜,却继续假装哀怨的嘀咕。 “你还敢说!快交代,你是怎么和塔克斗个不相上下的?”见我提到摔角,沁星忽然眉头一皱,恶狠狠的盯着我。 “哎……既然沁星妹纸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不过你先答应我,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别人。”我再次抓住她的小手,一本正经的嘱咐。 “好!我绝不告诉别人!”妹纸很果断的点点头。 “其实我靠的……是一种叫做大力金刚劲的内功心法!”我很严肃的解释。 “大力金刚劲?内功心法?怎么没听说过……哼,别说又是你自创的!”公主妹纸眉头一皱,表示怀疑。 “哪能呢!这是我从南乐大内书库里偶然找到的秘籍残本……” “残本……那倒有可能,不过为什么以前没见你使过?” “哎,我学的残本残缺不全,所以这种内功心法只能在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能,而且后遗症相当巨大,你看我,现在不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嘛。”叹息着解释两句,我把沁星的小手拉到脸颊边贴住,歪着脑袋做了一个绵软无力的姿势。 “既然后遗症这么大,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塔克哥哥去比试?”公主妹纸呆呆的盯着我看了一阵,忽然似嗔似羞的叹息起来。 “这不是为了洛妹妹嘛……”我抽抽鼻子,趁热打铁。 不过就在我以为这次铁定可以感动公主妹纸的时候,面前的形势忽然发生了巨变。 “为了我啊……好感动!我看你是为了和塔克哥哥结交吧!”唰的一下抽回小手,沁星忽然冷冷的瞪着我。 额? 这个场面怎么有点似曾眼熟的感觉? 我心中一颤,忽然想起大半个月前在马车里被黎嘉那丫头“耍”的那个场面。 哎,没想到啊没想到,天下的好看妹纸原来都这么狡猾…… “哪能呢,你家塔克哥哥这么没礼貌,我和他结交干啥?”明知道已经露底,但是我却丝毫没有承认的打算,依旧厚着脸皮瞎扯。 “哼!还敢狡辩,你不是来北牧结盟的吗?凭太子殿下的心智,竟然会放弃这个接近纳错王势力的好机会?”见我不承认,沁星又眯起了眼睛。 “哎,冤枉啊,我要结盟那也得靠公主妹妹你啊,怎么会去找塔克呢……对了,你和纳错王谈得怎么样了?”敷衍一句,我果断的扯开了话题。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公主妹纸一到纳错部就忽然变得聪明了,竟然轻易就看穿了我的想法,着实让我有些暗自心惊。 莫非前阵子那一路上,真正扮猪吃虎的是她? 亏我还故意跟她玩一次切磋,用一招擒拿术教导她不要太张扬…… 奶奶的,这次真是自己打脸了。 “叔父已经答应起兵,而且他已经派出信使去联络东牧王,只要东牧王回复了日期,我们就可以两路大军齐进王庭……”听我提到大事,沁星一下子又黯然下来,轻声的回答。 看来鹘亲王的叛变之仇,依旧重重的压在她的心上。 “哦?这么简单?不用你亲自去见东牧王?”我好奇。 “自然不用!飞鹰金杖上有特制的印章,只要在书信上做下标记,东牧王就知道我已经带着金杖到了纳错部,他不会怀疑什么的。”妹纸轻声解释。 “那倒不错……不过照我看,即便东牧王不出兵,王庭平叛也是易如反掌了。” “此话怎讲?” “洛妹妹,你可记得前几日我说的,鹘亲王其实也是做了大端棋子的话?” “自然记得。” “那就是了,当初他被鬼煞门拾掇进行叛变,在重要关头忽然被人出卖以致发生大岔子,你的母亲和兄弟们带着亲卫杀入王庭,这件事就已经破坏了他掩人耳目偷偷谋位的计划,再加上你带着飞鹰金杖逃离,他现在在王庭内肯定已经风雨飘摇……”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最急的不是起兵杀向王庭,而是把你在纳错部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散布出去!因为王庭里的事情纸包不住火,一旦鹘亲王发现周围的部落勇士对他产生怀疑,他必然会动手铲除那些起疑的人马……与其等他动手,不如抓紧时间把消息散布出去,让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勇士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有所防备,毕竟其中很多人都是被蒙骗才行了不义之事,其实也非自愿。”我整肃表情,沉声的解释。 “你是怕他们被鹘亲王灭口?还是怕他们见我带着大兵压境去报仇,心生恐惧倒向鹘亲王?”沁星眉头紧锁,表情复杂。 “都有!这些人本来就无罪,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争取让他们主动倒戈,这样不但可以削弱鹘亲王的实力,而且还可以在我们出兵之时避免无谓的厮杀,以免内战扩大伤了北牧元气。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你要知道,你真正的仇人不在草原上,而是在大端……”我语重心长的继续解释。 虽然这一番话都是肺腑之言,但是我其实也有一点私心。 这次密使北牧,我的目的就是和北牧来结盟的,所以绝对不能坐视北牧发生大的内战,否则就是成全了韩瞿扰乱北牧的阴险计划,也会导致我的结盟效果会大打折扣。 听完我的解释之后,沁星沉默了良久。 “沁星明白了……多谢太子告诫。”公主妹纸幽幽的回答一声,忽然主动的抓住了我的手掌。 “客气什么,洛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答应过帮你重归王庭,但是也知道什么才是你想要的。”我趁势抓住她的小手放到胸前,大义凛然的说。 “你知道沁星想要什么……可是沁星却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太子殿下,能说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吗?”公主妹纸温柔的和我对视一阵,忽然弯下腰把脸颊贴在我的胸膛上,声音幽幽的问。 好吧,她终于准备和我坦承相见了。 看来公主妹纸在急于报仇的同时,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也没忘记我的身份。 “我想要的,就是南乐平平安安……不要重蹈了北牧的覆辙。”沉默片刻,我缓缓回答。 虽然我说得很轻很温柔,但是言辞之中的意味却有些残忍。 因为北牧的覆辙,就是沁星心中永远的痛与恨。 “真的这么简单?难道像太子殿下这么睿智,就没有想过要争霸神州?”沁星轻轻的问,语气中带着某种复杂的感情。 低头目视着胸前双目微闭的公主妹纸,我心里一阵落寞。 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我回南乐之后能有所行动,而不是避居一隅…… 因为要打破大端一家独大的局面,要完成她向韩瞿复仇的念想,没有南乐的出手是不行的――北牧的弓骑兵防守开阔的大草原绰绰有余,但是起兵向大端的高墙重镇和铁骑发起进攻,却无异于以卵击石。 “洛妹妹……虽然我很想助你复仇,但是说实话,我这次出使北牧的目的只是为了打消大端攻潇的计划,来为南乐换得一线生机……至于争霸天下,即便我有这个雄心壮志,南乐也没有这个实力。”我闭上眼睛,有些痛苦的坦承。 现实就是现实,南乐目前的处境,自守尚且有些困难,更何况谈什么争霸天下呢?虽然沁星这么问我的意图很明显,但是我去不敢给她任何不负责的承诺。 泡妞是大事,但是节操也是必须顾及的。 “沁星明白……”公主妹纸听完我的回答,缓缓的坐直身躯,幽幽的低喃。 睁开眼睛目视着沁星,我想伸手去揉揉她的秀发,却被她抓住了手掌。 “不过你放心!沁星答应过你事,一件都不会少!”公主妹纸忽然展颜一笑,对着我斩钉截铁的说…… ; 第五十章 醉歌得人心 接下去一连三天,沁星都在不停的往我帐篷里跑,除了送吃的送穿的之外,就是陪我说话聊天培养感情。 不过我们的闲谈话题,倒有大半集中在天下大势和大端野心之上,公主妹纸的聪慧和领悟能力,也在这几天令我刮目相看。 不过她的意图也很明显,那就是想更多的了解我,同时再默默的影响我…… 骄傲的公主妹纸虽然在两天前唆使我参与神州争霸、并帮助她找大端报杀父之仇的事情上被我坦然拒绝,但是却没有丝毫放弃的打算。 “留得妹纸在不愁没仇报”,直到此时此刻,我才发觉她不但已经把我当初开导她的那点东西学会了,而且还青出于蓝。 找王庭事变的幕后黑手大端国主韩瞿报仇之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也不是北牧自己能完成的是,所以沁星不但学会了留得青山在的道理,而且还领悟了“妹纸报仇十年不晚”的高深境界。 她要通过自己的行动,来软化我的立场,刺激我的雄性荷尔蒙……噢,不对,是激发我和大端对抗,争霸神州的雄心壮志! 可惜很不巧,虽然我这个南乐太子头脑活络霸气侧漏,但是对于争霸之事不但无心,而且无力。 南乐要守住自己一片沃土,此刻还需要结盟远隔数千里的北牧、依仗半死不活的潇国,哪有实力去反攻大端? 因此不管沁星怎么旁敲侧击软磨硬泡,我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不肯给出任何承诺――妹纸这么聪明,早就明白此刻南乐和北牧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我也不怕她不跟南乐结盟。 就在暧昧而微妙的气氛下厮磨了三天,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 “侯因贤侄,本王这几天忙于整顿军马,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见你,千万见谅,千万见谅!”直到第三天夜色降临,纳错王才大呼小叫的闯进了我的帐篷。 别看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但实际上却精得跟猴似的! 这家伙在我和沁星到来之后,足足窝了三天都没动静,哪怕我和鄂塔克大战一场都没出现,肯定不会仅仅是在忙军马之事,很大可能应该是在调查我跟沁星遭遇和一起突围的前因后果,然后在推断我的真实身份。 毕竟突然出现了一个自称是南乐太子的家伙,而且还是在这种微妙的时机,无巧不巧的救下了北牧的公主,就算他不想小心都不行。 但是事实证明我是清白的,老家伙在搜集了各种信息和分析了现在的实际情况之后,除了认定我是一个站在沁星一边的人之外,实在想不出我会有什么其他动机,毕竟飞鹰金杖跟着沁星一起安全的到了纳错部,一切都表明我的行动,有利于北牧的稳定和和谐。 所以在这个前提下,我自称是南乐太子的身份和前来结盟的动机,也一下子变得合理起来。 “纳错王劳苦功高,又是侯因的前辈,景仰还来不及,哪敢心存芥蒂呢!”我跳起来对着面前的熊人恭敬的施了一礼,大笑着说。 “哈哈哈!侯因贤侄果然与众不同!今日我纳错部众多牧王已经尽数到场,照例要办一场祈福之火,贤侄正好随我一起去见见北牧的勇士们,你我边喝边谈,也让本王尽力一下地主之谊!”纳错王大笑着走上前,蒲扇大手一把拍在我的肩膀上,差点把咱本来就酸软的身子骨一下拍倒在地。 不过他热情无比,我心里却有些想骂娘。 虽然草原和南方的国家不同,平时没那么多繁琐的礼仪和规矩,但是这老家伙竟然一上来就把本太子喊做贤侄,实在是有点――居心不良! 他不仅是想占我便宜,而且还在暗示我这里是他的地盘,一切都要听他的…… “既然大牧王邀请,侯因怎敢不从。”我心里腹诽,脸上却更加恭敬。 “好好好,果然爽快!我们走。”纳错王见我毫不含糊的答应,当即热情无比的攀着我的肩膀,把我推搡着朝帐篷外走去。 身后跟着的沁星见我被纳错王推走,顿时窃笑不已。 …… 纳错王所说的祈福之火,实际上就是一场大型的篝火晚会,有点类似其他国家的誓师大会。 数十堆巨大的篝火堆在草原之上,整只整只的肥羊挂在篝火四周的火塘上,还有成千上万的草原勇士拿着酒囊围坐在一起高声说笑。 对草原豪放的勇士们来说,大战前夕就当纵情狂欢,而不是忧心自忧。 祈福、舞蹈、摔角……还有和奔放的妹子们进行勾搭,都是晚会的重要内容。 我被纳错王推着来到了祈福场地最中间的那堆超大型篝火旁,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就被一群人妹子给围上了――开始的时候没啥特别的,纳错王大声的向手下的勇士们介绍了我的身份和“光辉事迹”之后,草原上顿时就欢声雷动,许多正在跳舞的草原妹子马上就热情的涌了上来。 被逼无奈的陷入“左拥右抱”的状态之后,我只来得及瞅了两眼旁边窃笑不语的沁星,好戏就正式登场了! 什么七牧王八当户九都尉,还有纳错王那些外貌不敢恭维的大女儿小女儿,甚至还有跟我刚血拼过一场的鄂塔克,都争先恐后的朝我扑了上来――当然,不是要把我怎么的,就是想跟我“干一碗”而已! 草原的陶碗,虽然比较浅,但是有脸那么大…… 明知道他们不安好心,但是深知草原“喝酒见人品”这一传统的本太子,也只好拖着本来就还没回复的身子豁出去了! 与其等一下让咱上场去和谁再玩一次摔角,咱宁可先把自己灌醉,然后再装死,也免得漏了马脚。 所以来者不拒之下,不到片刻整个世界都开始在我眼前变得飘渺起来。 干! 再干! 那个谁谁,你竟然嫌我的碗太小……那咱拿酒囊干! 干死你个酒囊饭袋…… 堆堆篝火,团团舞蹈,声声高喝,草原的气氛在星空下越来越热烈。 也许是被酒精弄乱了精神,也许是被眼前的气氛所感染,只喝了不到一刻钟,我就云里雾里的被身边的姑娘们拉扯着跳到了场地中间,跟草原的男男女女们跳起不知所云的舞蹈了。 不过这并不是最亮的,最亮的事情是在第二天铁暮云告诉我的。 据说那天晚上,我跳着跳着,忽然走到一边抢过了一名草原妹纸手中皮鼓,然后一屁股做倒在篝火旁边的草地上唱起歌来。 我立马千山外,听风唱着天籁; 岁月已经更改,心胸依然自在; 我放歌万里外,明月与我同在; 远方为我等待,心澎湃…… …… …… 风从草原来,吹动我心怀; 吹来我的爱,这花香的海; 我从草原来,温暖你心怀; 不变我的情,那天蓝的爱…… 一首凤凰传奇的《我从草原来》,据说被我在醉醺醺的状态下吼得豪气纵横又柔情婉转,当场感动了无数的草原的勇士,也吸引了无数的草原妹纸。 不过照铁暮云的说法,当时最感动的还是沁星,貌似这位傲娇公主听到我唱到最后几句的时候,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所以那天晚上,无论是草原的勇士们还是妹纸们,甚至连鄂塔克那个傻大个,都不得不承认我这个又能打又能唱的南乐太子,才是真正配得上“草原之花”沁星公主的男人! 柔情与霸气一起侧漏的男人! 哭笑不得的从软毡子上爬起来,我挠了半天头,也没想起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我干的,唯一记得的,就是喝到后来我已经迷糊了…… 好吧,唱就唱了,跳就跳了,反正咱这次的意外收获也是挺大的。 接下去的几天,我的帐篷就成了纳错部最热闹的地方,除了沁星照例每天来报道之外,纳错王部下的各路牧王和勇士,都接二连三的跑来拜访。 喝酒,吃肉,纵论天下…… 面对这天赐良机,我果断的施展全身解数,开始了对大端的抹黑和对两国结盟计划的游说。 在我的描述下,大端的国主韩瞿成了一个阴险毒辣卑鄙无耻毫无节操之人,神州大地在他的操弄下,即将成为危机四伏风雨飘摇之地,而草原勇士们的亲亲妹子和牛羊帐篷都已经成了大端觊觎的对象……再加上沁星在旁边为我呐喊助威,这些草原的汉子,很快就对我的说法采取了一致赞同。 当然,光靠嘴皮子功夫是不够的。 除了再次当众解释那天我爆发是因为运用了残缺不全的“大力金刚劲”内功心法之外,我又借着身体没有复原,短期内无法在使用内功和草原的勇士切磋为由,再度跟他们走上的摔角场――当然,我只是装模作样的把自己擅长的那些擒拿招式给他们演示了一部分而已! 尽管如此,一直以为喜欢拼蛮力而且摔打招式简单的勇士们,看到我那些杀伤力巨大的擒拿招式之后,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那可是废了纳错第一勇士鄂塔克一只手臂的招式,而且还是我“自创”的,他们就算不想佩服都不行。 所以如此相处了没几天,草原的勇士们不仅把我看成了同仇敌忾可以信赖的兄弟,也把我当成了远见卓识的崇拜对象。 “哈哈!贤侄果然好本事,如此轻易的就说服了本王手下这些桀骜不驯的粗人!来来来,跟本王干一袋!”大军开拔前一天晚上,老奸巨猾的纳错王终于笑嘻嘻的出现在我帐篷里,满脸猥琐的跟我喝起酒来。 好吧,果然是个老狐狸,竟然在结盟的事情上,直接拿我这个密使当枪使。 不过这个枪,本太子做得很乐意…… ; 第五十一章 突然的幸福 大军开拔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军开拔! 五万身背骑弓、腰挎弯刀的北牧骑兵黑压压的在草原上列阵,一眼都望不到边,那种慑人的气势,似乎连天上的太阳都黯然下来。 骑马站在纳错王身后,我目视着纳错部这些雄壮的弓骑兵,忽然想到了和他们鏖战四十余年的对手——大端的铁骑! 两国的骑兵走的路线完全不同,但是此刻亲眼目睹北牧的弓骑兵,就可以看出在战斗力和杀气上,两边完全不分上下! 大端的铁骑,都是重铠铁甲,配合胯下的中原热血马,最适合在平原上冲锋陷阵,以一往无前的无匹气势高速冲击,抹杀对手的抵抗意志,擅长的是“撕裂敌阵”和“一击建功”。 而北牧的弓骑,则全都是轻甲皮铠,配合草原马特有的强悍耐力进行快速的机动穿插,然后用手中的骑射弓不断的进行远程打击,以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和消磨对手的战斗意志为主,擅长的是“流动作战”和“一击即退”。 两个骑兵国家完全不同的建军路线,直接导致了双方发生遭遇战的时候,都没有办法消耗对方的实力。 相比之下,反而是北牧的弓骑兵稍稍占了一点上风。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实际军力上要远胜北牧的大端,一直没办法攻入北牧深处。 每次大端铁骑想要决战,北牧弓骑就躲;大端铁骑要休息,北牧弓骑就骚扰;大端铁骑想要直击北牧王庭,北牧弓骑就化整为零不断的骚扰打击大端的后勤路线——粮草军援都无法运送,就算大端的铁骑再强悍,也不敢深入草原。 而反之亦然,北牧的弓骑适合在开阔的草原机动作战,却无力进攻大端北方的几个重镇,因为攻城拔寨,一直是弓骑兵的弱项。 你吃不掉我,我也咬不动你,两国来来回回的拉锯战,一直持续了四十多年,直到十余年前大端主动提出罢兵之后,这种“无聊”的游戏才告一段落。 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大端虽然号称罢兵,但是却丝毫没有放弃瓦解北牧的机会。 鬼煞门,王庭叛乱,谋夺飞鹰金杖……大端的险恶用心,在时隔十余年之后,终于浮上了水面! 不过好在我来得凑巧,机缘巧合之下成了改变事态走向的关键。 目视着气势无匹的弓骑部队,我稍一回想往事,也不得不叹造化弄人。 杀牛宰羊,以鲜血祭奠牧神之后,纳错王在高台上大呼小叫的发表了一通平叛演说之后,大军正式开拔! 万骑齐动,草原震动,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草原另一端东牧王的五万弓骑兵,也正式踏上了入王庭平叛的征程。 …… 大军一路上北上,行程顺利得出人意料。 由于事前受到我的指点,纳错王和沁星公主早就派人在各地散布出了鹘亲王名为搜寻飞鹰金杖,实则行叛乱一事的消息,所以在开始的前几天大军不但没有受到丝毫阻挡,而且还不停的有成千成百的部落骑兵临阵倒戈,加入到纳错王的大军之中。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七八天之后,我们的前锋部队抵达图舒尔外围之时…… 一支人数达八千的部队,以一种无知者无畏的架势挡在了大军前面,坚称鹘亲王无罪,而是纳错王受到了贼人蒙蔽,正在犯下忤逆大罪和亵渎牧神。 他们给出的理由很充分——被我们称为叛乱者的鹘亲王实际上是正在的神牧王位继承者! 因为根据他们的说法,当日王庭事变确实存在,而鹘亲王围杀神牧王亲族的事情也不容置疑,但是事情的真相并非像外界传言的那般——真正的真相是,神牧王在临终前把神牧王之位禅让给了最有资格接任的鹘亲王,而神牧王的王后和子女由于不服这个安排,就准备带兵围杀鹘亲王争抢神牧王之位,结果反而被早有防备的鹘亲王给消灭了! 好吧,最新的说法出炉了…… 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比先前沁星带着飞鹰金杖和人私奔的借口要合理多了。 不过这一次有大军打前阵,我可没打算再冒着风险跳出去跟他们仔细的分析逻辑合理不合理,因为当日在峡谷里遭遇人围堵上去耍嘴皮子,那是迫不得已,现在有了几万大军在身边,咱可不想再蹚什么浑水。 而且从另一面来讲,既然我有心要扶植沁星去竞争神牧王之位,那这一仗,刚好让她借着纳错王的部队,稍微立一下威,毕竟万一我的“造神计划”成功,她就要亲自执掌北牧王庭这一带的军马,那事先清除掉一些怀有异心的出头鸟,也是必须的。 当然,即便我想要出头,纳错王多半也不会答应。 虽然他是个牧神的虔诚信徒,对自己忠于神牧王的职责和誓言有种天生的执行感,但是他肯定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从天而降的好机会——神牧王之位,他有五成的机会继承,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拿这些挡道的二货开刀,不会去相信什么鹘亲王才是正在继承者的无羁说辞。 言谈不合,意见不一。 一场草原上的弓骑兵对战在瞬间展开…… 而我也终于亲眼见识了草原弓骑兵们那种“古怪”的拼杀和战斗! 不像我熟知的那种两军对阵,你出步兵我出骑兵,你出弓兵我出盾兵的战术,双方的和谈刚一失败,两边的部队就悉数而动。 没有什么繁琐的战阵布置,也没有先上前队后队待命的战术,随着号角的响起,对面的八千弓骑兵就立刻拧成了一股,朝我方阵营的左翼外围斜插过来;而纳错王这边已经多达七万的骑兵,也在将领的指挥下,以最快的速度分散成数道,像展开的八爪鱼一般朝那道敌军洪流围困上去。 一时之间,草原之上的喊杀声和弓弦声震得人耳鼓发麻,漫天密密麻麻的的箭矢像不要钱似的飙射出去,不断的落在人和马匹的**上。 看他们的架势,就好像在开阔的草原上弓骑对弓骑,没什么战术可言…… “慕云,你怎么看?”站在远离战场的一处高坡上,我目视着战场上不断翻倒的战马和坠马的骑兵,皱着眉头。 “公子,这草原上的弓骑拼杀,似乎也就只能这样了。”铁暮云听到我的问题,随口回答。 “你不觉得他们有点傻么?就知道这样用长蛇阵穿来插去的互射……要是我们这一边有一队重甲骑兵、哪怕是一小队去堵一下对方的去路,那事情不就简单了么?”看着明显人数占优的纳错部的几万弓骑兵形成几条长龙绕来绕去,和对方只有一列的队伍玩移动对射,我有些纠结。 “公子说得是,可是这草原骑兵从小就练骑射,恐怕从没有人想过要学大端弄一队重甲骑兵吧,慕云觉得他们打心眼里就瞧不起大端那种浑身重铠的骑士……不过我想不明白,这些人明知不敌,为什么要来螳臂当车呢?”铁暮云呵呵一笑,忽然皱着眉头反问。 “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打算死拼……草原的勇士虽然勇猛,但是却不疯狂,不战而退是一回事,战败撤退又是另一回事,前者让人耻笑,后者却合乎他们和大端鏖战几十年中形成的战术。”我微笑着解释。 不过我的话音刚落,笑容就忽然僵在脸上。 “靠!慕云,你看那个穿黄衣的,是不是沁星?”目视着战场上一点随着大军移动的黄色,我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 “好像是的……”铁暮云顺着我的目光凝视了片刻,跟着呆呆的回答。 擦! 竟然真的是这白痴公主! 不好好的在后方蹲着,竟然跟着小兵们上前线去冲杀,正是个白痴啊白痴! 你要是有个万一在这战场上交代了,那本太子打造草原女神的猥琐计划还怎么展开啊…… 又担忧又纠结的盯着那个黄点,我心里一阵腹诽! 不过好在我正在担心之间,远处战场上的形势就已经发生了转变,好像为了注解我的看法似的,已经损伤了不少人马的敌军忽然一转长蛇阵的蛇头,一边不停的朝两侧发出密集的弓矢,一边已经朝西北方向突围而去。 而纳错部的几支弓骑队伍,也只是很有默契的虚撵几步,就调转马头回去打扫战场了,而代表沁星的那点黄色,也在追出一段距离之后悻悻的返了回来。 “这丫头真是不教育不行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她就不会考虑一下大局再逞能么?果然是胸大无脑!看我怎么教训她!”咬牙切齿的观望了一阵,我忽然气呼呼的大叫一声,然后打马就朝纳错王所在的中军后营跑去。 铁暮云和几名赤甲卫听我说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胸大无脑”,足足惊愕了半晌,这才表情古怪的跟了上来。 对他们来说,用“胸大无脑”这句话来形容一位暴力公主,绝对很霸气,很有文采…… 以那点显眼的黄色为引,我仅用几分钟时间就策马跑到了沁星面前,然后不等她汇报战果,就一把把她拉到了一个帐篷里。 “洛妹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傻很天真?你是草原的公主,是这次平叛的旗帜,你怎么能冒险跑到前方去射箭呢?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大家情何以堪啊?”满脸不忿的把她拉进帐篷之后,我大义凌然的开始斥责。 “我是神牧王的女儿,怎么能躲在人后呢……嘻嘻,莫非你是在担心我的安危?”原本一脸迷惘的沁星听完我的抱怨,忽然嘻嘻一笑,然后整个人贴上来盯着我的眼睛反问。 哎,妹纸,你怎么又不矜持了呢? 被一身皮甲的沁星贴在胸前,呼吸着她因为战斗而有点急促的呼吸,我果断的没辙,刚刚想好的一大堆教育她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好吧……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危!下次不许……”我叹息一声,无奈的顺着她的话头回答。 可惜我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上了。 带着灼热的气息,一双温软的唇瓣已经封住了我的嘴唇,湿滑的小舌头毫不留情的撬开我的牙关,开始笨拙的在我嘴里探索起来…… 这幸福,来得真是太突然了! “妹纸,要矜持啊!”在心里舒服无比呻吟一声,被强吻的我果断伸出双手搂住沁星的小蛮腰,和她热烈的深吻起来。 刚刚跟上来的铁暮云正到帐篷门口,看到这香艳的一幕,当场就翻着白眼朝后退去。 不是说她胸大无脑么? 殿下你怎么这么快就和她亲热上了呢…… ; 第五十二章 老姜最辣 幸福来得快,去得也快。 毫无征兆的和我来了一个深情之吻之后,还不等我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沁星就脸红红的逃跑了,只留下我在原地不上不下的满心痒痒,却找不到释放的地方。 不过好在这种状态持续了没有多久,我就被另外一件古怪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一场不伤筋动骨的战斗结束之后,照例是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而向来行事利索的草原骑兵们不到一刻钟就完成了这项艰巨的工作,并且把伤亡数字呈报了上来。 作为一名贵客,我也有幸在纳错王的大帐里旁听了汇报。 按照士兵的汇报,敌方八千弓骑,在这次遭遇战中死亡的大概五十余人,重伤轻伤的落马被俘虏的大约五百余人,其余大部分伤者都随着突围部队一起逃跑了。 而纳错部的部队,伤亡数目更是离奇,竟然只有十余人死亡,而伤者全部加在一起也只有区区两百余人!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数据里有没有水分,但是在听到这个汇报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不对劲! 相当的不对劲! 几万人马和八千人马遭遇,一场华丽丽的弓箭对射战之后,竟然只有这么点伤亡,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难道是两边都没打算真正厮杀?还是都觉得不到拼杀的时候?或者说纳错王还想给对方选择立场的余地? 可是明明有损伤,而且死了不少人…… 强忍着去找纳错王问一问究竟的冲动,我只好找到沁星厚着脸皮询问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虚,但是她只给了我一个无可奉告的古怪笑脸,然后就躲了起来。 这种憋闷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数天之后,大军到达图舒尔中央的王庭部落才终于得到了释放——纳错王,那个老奸巨猾的熊人,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演出了一次华丽丽的“苦肉计”! 和先前的开阔草原不停,建立在卡噶神山山麓的北牧王庭,已经不单单是那种帐篷为主的建筑了。 占据着一大片向神山高处延伸的山脊,北牧王庭作为一国的“王城”,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用就地取材的石料建成的。 沿着王庭四周的山脊边缘,是高高的石墙,不仅有成排的垛孔,而且每隔几十部就有高高的箭塔耸立,占地不下万亩的王庭内部,则是被两道宽阔的十字型街道分割成四个部分,街道两端是东西南北四座巨大的大门,大门的两侧更是箭塔密布。 这种占据地势之便的简单的设计,既方便大队的骑兵高速机动进出袭击敌人,又适合弓箭手据险防守,绝对属于易守难攻的典型。 在王庭外和东牧王的平叛队伍汇合之后,我只来得及和东牧王混了个脸熟,就带着铁暮云等人跑到了一侧的山脊上研究起来。 按照各路汇集的情报估算,占据着王庭的鹘亲王身边除了他的亲信部队,一共还有超过三万的弓骑兵部队愿意追随,此刻都坚守在王庭之中,依托着王庭四周的石墙和陡坡,居高临下的用弓箭拒敌。 此刻他手中的兵力不多,是我早就料到的。 因为除了大量得知事情真相之后心有疑惑的骑兵部队倒戈之外,图舒尔一带有几位实力相当强悍的牧王,在王庭发生事变之后就一直保持着中立姿态,声称在没有见到飞鹰金杖之前,他们不会效忠任何人。 这一部分人大约掌控了图舒尔地区六成的军马,而且都是聪明人——他们既没有参与鹘亲王的叛乱,也没有盲目的站队,直到纳错王和东牧王的大军到来,沁星公主展示了手中的飞鹰金杖之后,他们才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忠于神牧王和牧神,然后“义无反顾”的加入到了平叛的队伍之中。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哪边牢靠,就站哪边! 所以在兵力上,我没有丝毫顾虑,我唯一顾虑的,就是占据了地利优势的鹘亲王,如果打算据守在王庭之中打守城战,那可怎么办? 大端攻潇迫在眉睫,国主老爹不可能无限期的拖延我和碧月的婚事,也不可能一直拖着不支援大端钱粮,以免大端生疑,转而放弃潇国进攻南乐…… 所以速战速决,是必须的! 不过在和铁暮云一起观察了北牧王庭四周的地势之后,我的心凉了半截——除了西面背靠着卡噶神山之外,建在一处山麓山脊上的“石头宫殿”,另外三面都是高高的陡坡,不但不利于骑兵冲击,而且就算拿弓箭对射也是极其吃亏! 占据着高处的敌军站在四周的围墙上,不但居高临下可以把箭射的更远,而且进攻部队由低处往高处冲锋,根本无法提起速度,只要石墙上的守军扔下几块滚木礌石,就可以一砸一大片! 如果要硬拼的话,估计我们十万大军全都填在王庭四周的山谷里,也难以有机会冲进王庭内部去和里面的守军展开激战。 难怪鹘亲王手中只有区区三万兵马,就敢毫不动摇的和纳错王和东牧王的十万大军叫板,原来他早就打算好了要采取打持久战的策略——当然,我坚信这个策略和鬼煞门的人脱不了干系!因为他们是大端的人,目标就是让北牧内乱持续越久越好,所以那怂恿鹘亲王跟两位大牧王打持久战绝对是首选。 “看样子,只能靠智取了!”对着对面山脊上那座石墙环绕的王庭暗叹一声,我一边腹诽到底哪个变态家伙拾掇草原的骑兵们到这里要建个‘城堡’,一边无奈的做出了选择。 再坚固的城堡,都可以从内部攻破…… 用一句老话安慰了自己一下之后,我就快马加鞭跑回了大营之中。 离间、策反、下毒、放火、挖地道…… 各种猥琐的和不猥琐的计划,都已经跃入了我的脑海。 不过很可惜,我的各种想法还没形成完整的实施计划,一场突如其来的胜利,就已经降临到了我的面前。 这一切,都拜先前那支在图舒尔外围跟我们作战过的弓骑队伍所赐…… 大军围城的第一天,照例的是各种谈判和对骂。 鹘亲王的使者坚称叛乱的是神牧王的遗孀和子女,而纳错王和东牧王都是受到了沁星公主的蛊惑;而两位大牧王对对方的说辞,则坚定无比的表示不信——这两个老家伙在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就约好了搞定鹘亲王之后要在神山上来一场“图腾试炼”,决定谁做下一任神牧王,哪里会“轻易相信”鹘亲王的解释。 所以谈判破裂之后,就是紧张万分的攻城准备。 所谓的攻城准备,其实也就是十几万大军在王庭四周驻扎下来,摆出一副随时会发动进攻的样子,然后再派几个臂力超群的神射手,用强弓对着王庭的内胡乱的射出几根羽箭火箭什么的捣乱一下。 然后在夜色降临之后,纳错王和神牧王又派出几十支二十人的小队伍,头上顶着厚厚的牛皮盾,轮番摸到城墙下胡乱的放几把火和射几根羽箭……不等墙上的守军把滚木礌石扔下来,他们就已经鬼叫鬼叫的逃了回来。 如此日夜不停的折腾,一直折腾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才稍稍缓和了一点。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守军以为可以稍稍缓一口气的夜晚,一场直接决定战争胜负的“变乱”终于再次在王庭内部发生了! 先前和纳错王一战之后退回王庭帮助鹘亲王坚守的七千多名弓骑兵,竟然在天明之前毫无征兆的开始倒戈,不但同时打开了三面城门,而且还骤然袭击了衣甲不整正在轮换休息的鹘亲王亲信部队…… 王庭内部顿时混乱成了一片,弓箭乱飞喊杀震天的时刻,本来就人心不稳的王庭内部一下子人人自危,兵士们根本分不清身边的人谁是敌人、谁是友军。 大部分从睡梦中惊醒的士兵惊恐的拿起弯刀短弓,却不知道该砍谁射谁! 王庭里乱窜乱杀的人马,似乎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喊着同样的口号…… 而且不等这些六神无主的士兵清醒过来,早就在外面等待信号的纳错王和东牧王,已经带着更多的骑兵趁势杀入了王庭。 投降、投降、我们投降……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喊了投降,反正片刻之间就有无数人附和着高呼起来,剩下的大部分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士兵,也只好顺大流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在墙角下蹲了下来。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鹘亲王的一部分亲信部队还在负隅顽抗,不过很快就在数倍于己的大军的践踏下“安静”下来。 一场原本以为可以耗上一年半载的围城战,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 “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纳错王啊!我终于知道那场遭遇战,为什么会如此诡异了……”骑马和沁星等人一起随着大军进入王庭大门之后,我忍不住叹息。 原本还以为那次遭遇战是因为对方无心恋战,而纳错王也不愿消耗实力才会如此,没想到他竟然早就悄无声息的“策反”了对方的将领,从而玩了这么一场苦肉计! 他摸准的,就是鹘亲王在危急时刻急于增加已方筹码的赌博心理! 因为于情于理,鹘亲王都不得不放这七千多为他“拼杀”过一场的骑兵部队进王庭,跟他共同协防,荣辱与共! 可惜正是这个小小的松懈,却直接导致了鹘亲王的坚守计划全面崩盘。 不过此时此刻,一切都已经悔之晚矣。 面对几乎堪称以“兵不血刃”的方式拿下王庭的纳错王,我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纳错王这个放大版的猛张飞,这个熊人一代,终于展现出了他身为大牧王的真实一面,也给我这个一直以来自诩机智的南乐太子好好的上了一课。 “现在你知道那天为什么我会上场拼杀了?”骑马走在我身边的沁星见我叹息,微笑着问我。 尘埃落定,公主妹纸的心境,竟然出奇的冷静下来。 “我也知道你那天为什么要亲我了!”我摇摇头,苦笑着和她对视。 不用问,其实那天不是我的关心感动了她,才会让她忘情献吻;而是她觉得我很“可爱”,所以才会那么开心的强吻我。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才是妹纸,而沁星才是个汉子! 关于我们两个是谁在泡谁的问题,现在似乎有点复杂了…… ; 第五十三章 门主的身份 王庭虽然已经攻破,但是战斗却没有结束。 鹘亲王和他身边最后的三百亲信卫队,被围困在王庭正中的神王大帐中——神牧王处理日常政务军机的地方,类似其他国家的朝堂大殿,由一座超大号的圆顶帐篷和四个拱卫四方的小号帐篷构成。 纳错王和东牧王的十万大军中有大半进入王庭,其中一半忙着押送俘虏打扫战场,剩下几万把神王大帐团团围住,无数强弓硬弩指向中间,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把目标帐篷和里面的数百号人射成马蜂窝。 “鹘亲王,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目视着站在神王大帐前方石台上的鹘亲王,纳错王率先走出人群,像见到老朋友一般大声打招呼。 “纳错王,东牧王,几年没见,两位还是威风不减当年啊。”鹘亲王站在高处,苦笑着大声回答。 大敌当前,这位叛乱亲王倒没有一丝胆怯。 第一次见到鹘亲王,给我的感觉就是这家伙一点都不像个草原猛男,虽然身材高大,但是却白面无须,面目俊朗,和周围草原汉子们的粗犷造型有天壤之别。 “哪有你鹘亲王威风!好好的亲王不做,却要行这弑兄背神之事,本王看你今日要如何向我草原百万同胞交待!”东牧王跟着踏出人群,毫不留情的大声斥责。 须发皆白的东牧王,虽然比纳错王这熊人要矮上半个头,但是却更加粗壮结实,站在那里像根巨大的石墩,不过搞笑的是,这位大牧王长得威武,但是说话却文绉绉的。 听到东牧王毫不留情的斥骂,鹘亲王本来就疲态尽显的面容更加灰暗,稍一沉默之后,就摇头惨笑起来。 不过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开始发表临终感言,坦承自己叛变罪行的时候,旁边一个人已经率先开口。 “两位大牧王好威风!现在胜券在握,随便你们怎么搬弄是非都无所谓,只可惜天下自有公道在,你们今日可以借口平叛杀死鹘亲王,但是你们觊觎神牧王之位的事情真相却无法更改!总有一天,草原的勇士们会了解事情的真相,替鹘亲王正名,洗刷被你们玷污的牧神誓言。”鹘亲王身后一名浑身黑衣的男人跨前一步,用沙哑的声音反唇相讥。 这家伙又是谁?难道是那个鬼煞门门主?他竟然没有乘乱逃走,而是选择留在了鹘亲王身边? 看到这人出场,我心中顿时一动。 “公子,这就是那鬼煞门门主。”正在疑惑之间,铁暮云已经凑上来小声汇报。 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心念急转。 看样子这鬼煞门主不但行事毒辣,而且还颇有血性,他知道今天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却依旧选择留下,唯一的目的恐怕只有一个——他是舍弃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给北牧的掌权者留下互不信任的种子,争取为大端做出最后一点贡献!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出于对现状的无奈,另一方面是想为自己执行的计划连串失败而赎罪,但是不得不说,这家伙绝对是个对大端死忠的忠臣,也是个悍不畏死的血性男人。 不过敬佩归敬佩,我可不会坐视他挑拨离间的行为不管。 临死还想挑唆北牧内耗,那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鬼煞门主好口才!可惜不管你如何舌绽莲花,也改不了你身为大端暗桩的事实!”心念电转,不等两位大牧王答话我就在人群里高叫一声。 刹那间,无数目光就投到了我的身上,本太子顿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呵呵,你又是何人?有何资格在这里胡言乱语?”听到有人语出惊人,鬼煞门主当即面色一沉,盯着我冷笑着反问。 看样子在他眼里,我这个打扮不伦不类的人,最多只能算个小兵,是没有资格在大佬们说话的时候插嘴的。 “嘿嘿,门主见笑,鄙人南乐太子夏侯因,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在这里胡言乱语?”和一双阴翳的眼睛对视,我笑呵呵的回答。 话音一落,鬼煞门主的眼神骤然一冷,瞳孔急剧收缩之下,浑身不受控制的一颤。 “南乐太子……好好好!没想到天下这么小,竟然还有南乐的人不远千里过来插手北牧之事!看来两位大牧王是早有觊觎神牧王位之心啊?”他虽然有些失态,但是片刻之间就镇定下来,开始继续借题发挥。 可惜他想继续,我却不会给他机会! “天下确实很小!要不是我机缘巧合救下沁星公主,门主挑起北牧内战的计划估计已经大功告成了吧?”我反唇相讥。 “哼!红口白牙,鬼煞门一门上下受鹘亲王救命大恩,才会甘愿受大人驱策,为他赴汤蹈火再所不辞!!你为了扰乱视听,往两位趁乱谋位的逆贼脸上贴金,竟然污称我是大端之人?可笑之极!可悲之极!”鬼煞门主冷哼一声,义正言辞的驳斥我。 看他的模样,搞得更真的似的…… “确实可笑!确实可悲!敢问门主,你在这里舍生忘死的替韩瞿卖命,却不担心他会因为你把他的计划弄得满盘皆输而砍了你全家吗?”他的话音刚落,我就以最快的速度接口大叫。 “放屁!国主英明……”鬼煞门主脱口而出。 虽然他只说了个开头就立刻闭嘴,但是已经悔之晚矣。 “哇哈哈!国主英明!国主英明!英明你妹啊!门主大人,不知道你口中的喊得这么亲热的国主,是哪方神圣啊?”成功的骗到半句把柄之后,我立刻跳着脚鬼叫起来。 我的得瑟模样,肯定像极了街头上那种喝高了的小混混,不过大喜当前,我可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周围的人能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我裸奔三圈我都乐意。 鬼煞门主很聪明,就是反应“太快”了点! 咬牙切齿的看着我在那里蹦跶,鬼煞门主本来就满是刺青的脸更是阴沉到极点。 “南乐太子!夏侯因!呵呵呵,真没想到,这神州之上,还有你这般人物……”他对我怒目而视片刻,眼神扫过伫立在我身后的铁暮云,似乎想起了很多事情。 “怎么?你不服?话说过阵子我娶了你家碧月公主,我还要做你家英明国主的乘龙快婿呢,可惜啊可惜,这喜酒你估计是喝不上了!”见他夸我,我马上停下蹦跶,笑嘻嘻的看着他叹息起来。 可惜我说得开心,后果却不怎么愉快。 虽然鬼煞门主被我的两句话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周围大片的纳错部勇士却哗啦一下喧闹起来——其中很多人都亲眼见过我和鄂塔克为了沁星摔角,也见过我在祈福晚会上唱歌表达对沁星的“爱慕”,在他们心里,原本都认可了我和沁星是天造一对的事实,但是此刻忽然听到我还要娶大端的公主,他们一下子就不满起来。 好在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沁星早就知道我的无奈,所以只是给了一个狠狠的白眼之后,就把目光对向了高台上。 乐极生悲! 幸好就在我尴尬之际,一件出人意料但是却合情合理的事情,已经成功的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韦坚!没想到你真是大端的人,亏本王对你如此信赖……呀!”高台上沉默了许久的鹘亲王,忽然怒喝一声,对着身边的鬼煞门主悍然轰出一拳! 虽然这位叛乱亲王长得俊朗斯文,但是一出手,草原大佬的强横与霸气顿时展现,连隔着老远的我都能感觉到那一拳的威势。 轰的一声闷响! 早有防备的鬼煞门主虽然一抬双臂及时挡住鹘亲王的雷霆一拳,却依旧被轰退了七八步距离才稳住身形,然后表情凝重的抽出背上双刀和他对峙起来。 而两人身后,两百多名亲王亲卫和数十名鬼煞门弟子,也在第一时间由并肩作战变成了刀剑相向,紧张万分的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场好基友携手赴死的感人大戏,在转眼之间变成了仇恨刻骨的被出卖者与出卖者的内战! “鹘亲王,别怪我无情无义,只能怪你我各为其主立场不同!如果不是你野心太大想要争霸天下,我韩铿也不会有机会挑唆你做下叛乱之事……不过说到个人,亲王待我如兄弟,我也深感亲王真情!如有来生,韩铿倒是愿和亲王坦然相交,做个共闯天下的好兄弟!”大势已去,鬼煞门门主也不再演戏,而且手持双刀和面前的鹘亲王坦然的说起自己的临终遗言来。 “韩铿,韦坚……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你姓韩!说吧,你到底是韩瞿的什么人?”鹘亲王怒极反笑,面目狰狞的盯着鬼煞门门主。 “我只是国主的马前卒而已!不过亲王想知道,那你我相交一场我也不会隐瞒——我韩铿,乃大端国主的堂弟,钦封影幽王!”鬼煞门主忽然大喝一声,双刀交错,豪气凌然的挺立在当场! 大端的亲王! 话音一落,王庭里顿时静可闻针落。 一位堂堂亲王,竟然屈尊换面,装扮成一个江湖门派的门主,潜伏到北牧草原上来做暗桩。 这韩瞿,真是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派! 和周围的草原勇士们一样,用一种带着敬意的目光看着鬼煞门门主,我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悸动。 我终于明白,他和那些鬼煞门弟子脸上那狰狞的鬼面刺青,到底是干嘛用的了…… 为了便于潜伏,为了改头换面,他们选择了这种方式给自己“毁容”! 一将成名万古枯! 韩瞿的手下,不知道有多少枭雄志士正舍弃了荣华富贵与生死,用血肉性命为他统一神州的雄心壮志做铺垫。 他们甘愿做他的急先锋,哪怕死也要为他的统一之路垫上一块枯骨——岚王,巍王,还有这位影幽王和他身后几十名鬼煞门弟子都是这种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格魅力,才能让这些枭雄人物和百万铁骑,都心甘情愿的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呢?”从鬼煞门主的身上一开视线,我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个人影子。 韩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对着初露的晨曦低语一声,我心中忽然燃起了要和这位雄主大斗一场的冲动…… ; 第五十四章 尘埃落定 鹘亲王和影幽王,以一种和谐的方式战死了。 两位好基友在吼出了自己的遗愿之后,当着数万人的面战到一起。 虽然鹘亲王在力量和霸气上更胜一筹,但是在拉开距离之后,影幽王的速度和敏捷却弥补了这一弱势。 一人用厚重的斩马长刀,一人用灵巧的弧形双刀,在神牧王大帐门口的白石高台上,像在进行一场高手切磋一般鏖战了起来。 长刀纵横,双刀交错,两位亲王的战斗华丽得令人目眩。 开始的时候,两人都是有所保留的出招攻守,场上更多的是武器撞击下的火星四溅,但是不到片刻,两个人就爆发出最强的战斗力,选择了一种同归于尽的打法――没有防守,只有进攻! 心照不宣的一对亲王好基友,都选择了在倒在另一人的手中作为自己生命的终点。 大端亲王对北牧亲王,曾经的战友,现在的敌人,宿命中的对手,此刻又一起面对着必死之局,还有什么比死在对方手中更好呢? 所以不到片刻,刚刚进入**的对战就戛然而止。 鲜血横飚,弯刀断折! 当草原的旭日喷薄出璀璨的光芒之时,神牧王大帐的亲王之战突然定格――影幽王的弯刀插入了鹘亲王的心脏,鹘亲王的长刀则洞穿了对手的胸膛。 两个人对面而跪用单手扶住对方的肩头,在朝阳把他们的身躯投出一道剪影的刹那,齐齐垂下了曾经高贵的头颅…… 王庭之中一片沉寂,无数道目光注视着石台上两具死而不倒的遗体,各有所思。 但是仅仅沉默了片刻,鹘亲王手下的亲卫们就嘶吼着和鬼煞门的那三十余名弟子战到一起,三百人对数十人,只用了没多久就结束了战斗…… 然后,剩下的两百多名鹘亲王亲卫,在赢得胜利的同时选择了自己的归宿――他们面向鹘亲王和影幽王的尸体跪倒在地,毫不犹豫的用弯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草原的晨风轻轻吹袭,扬起的不是花瓣草絮,而是漫天的血腥之气…… 数万平叛大军静静的伫立在原地,一声不响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似乎谁都不愿打破逝者的宁静。 叛变者?大端奸细? 这似乎在此刻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那些死去的人,已经用他们的生命和鲜血告诉所有人,他们都是有血性的汉子! 直到叮的一声脆响响起,众人才恢复了神智。 那是沁星手中的箭矢落地,箭头的金属箭镞磕在白石地砖上的声音…… 在从看到鹘亲王和鬼煞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拽起了手中雕翎弓,双眼通红的准备手刃杀父仇人……可是那几支羽箭,终究都没有发射出去。 直到尘埃落定,她手中的几支羽箭也锵然落地。 站在沁星身边的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当即就大义凛然的伸手揽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引得无数草原汉子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我们走吧……”完全没在意别人的看法,我揽着沁星就想往外走。 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打扫战场收拾尸体这种事,不需要我们操心,所以我觉得先带她去营地安宁一下心绪才是重点。 大仇得报一半,想必此刻她的心里是一片空虚,正需要我好好安慰。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沁星不但没有乖乖的跟我离开,而且轻轻推开了我的手臂,转身从马鞍旁卸下了一个羊皮包裹。 飞鹰金杖。 一根金灿灿的杖子出现在她的手中,在朝阳的光辉下发射出夺目的光彩! 沁星单手从包裹里拿起金杖,坚定而缓慢的朝神牧王帐前的石台上走去,踩着鹘亲王亲卫们和鬼煞门弟子尸体,一步一个脚印的朝上走去。 尚未凝固的鲜血浸湿了她的蛮靴,也浸透了她的裙摆,仿佛给那身黄色的衣裙,染上了一道夺目而妖艳的红边…… 她缓缓的走过纳错王和影幽王尸体旁边,自始至终都没他们一眼。 然后,在石台东侧边缘的一根立柱前,她迎着朝阳,把手中的飞鹰金杖牢牢的插了上去…… 片刻沉默以后,草原上一片欢声雷动! 无数草原勇士高呼着牧神永寿和公主万岁的口号,脱下头上绒帽,齐刷刷的朝她所站的方向跪倒在地。 “好吧,妹纸算你恨,哥给你跪了!”目视着身边的纳错王和东牧王也满脸虔诚的朝她跪下,我哭笑不得的在心里腹诽一句,也跟着跪了下来。 虽然知道他们跪的是代表牧神的飞鹰金杖,但是我宁可把自己的初跪当做是献给妹纸的;牧神什么的,对咱这个无神论者实在是没什么杀伤力啊! 咱这只是为了配合气氛而已。 不过就在我跪下之后悄悄抬头去瞅高台上的沁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好对上了她的目光――公主妹纸眼神闪闪的和我对视一眼,脸上忽然浮现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 好吧,妹纸,哥都给你跪了,你还想怎么着? 心里一颤,我纠结万分的低下了头…… 接下去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 凭着我的小把戏揭穿鬼煞门主的身份之后,鹘亲王的叛乱之事已经坐实无疑,而大端是这场叛变的幕后黑手一事也瞬间向草原各地传播开来。 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南乐和北牧的结盟,此刻已成定居!而且北牧接下去的动作,绝对会超乎我期待。 在王庭平叛成功的消息传出之后,几乎所有的俘虏和那些中立者,以及先期归附纳错王和东牧王的倒戈军队,都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新的效忠对象――沁星公主! 虽然他们知道按照传统,新的神牧王就会在接下去几天内,在纳错王和东牧王之间通过“图腾试炼”的方式产生,但是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他们还是优先选择了沁星这个“中间人”作为暂时的立足点,只等“图腾试炼”之后,再改旗易帜。 因为按照他们的想法,沁星作为一个公主肯定不会去竞争什么神牧王之位…… 所以一时之间,坐镇王庭神牧王大帐的沁星就成了掌控图舒尔地区十余万骑兵的新大佬,手上的兵力,甚至超过了纳错王和东牧王兵力的总和。 眼看着她每天坐在神牧王大帐里忙前忙后,接待成群结队的部落首领跑来宣誓效忠,我的心里一阵踏实。 奶奶的,这真是瞌睡送枕头啊! 这些原本效忠神牧王的图舒尔军队,此刻出于骑墙目的选择了沁星,正好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如果说原本我对自己的那套“女神制造”计划还有一点顾虑的话,那现在看到沁星手上多了十万军队,那就可以放心大胆的一试了! 嘿嘿,妹纸,哥的“大力金刚劲”,你也有机会体验一把了…… 不过有时候,上天总爱给人开玩笑。 就在我打定主意要把沁星打造成一个新时代的草原女神的时候,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却差点彻底扰乱了我的计划。 这件事,还要从沁星那天给我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起…… 王庭一战之后的第五天晚上,已经无聊了好几天的本太子,忽然被两名笑容诡异的草原妹纸请到了神牧王的大帐里。 不等我反应过来,两个妹纸就满脸坏笑的退了出去,还顺手把神牧大帐的巨型皮质门帘给拉了下来。 看到门帘上的晃动,她们似乎还在外面给门帘打上了绳结…… 嗯?沁星妹纸,你这是要玩哪样嘛? 难道又想过河拆桥?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在神牧王大帐内呆立了一阵,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动静,只好壮着胆子朝后面摸去…… 话说神牧大帐虽然号称“帐篷”,但是却只是外面做得像帐篷而已,里面占地数亩的空间,只有靠近入口处的一部分是给神牧王商议大事召开会议用的,后面大部分房间其实都是神牧王平时起居的地方。 我满脸疑惑的在大帐里东摸摸西摸摸,很快就摸到了后面的那些房间里。 色彩鲜艳的绒毯,光洁精致的家具,金银质地的器具……神牧王的家居场所也是奢华无比,而且在明亮的烛火下,带着一种温暖的气息。 很难想象,就在几天之前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流成河的杀伐,更难想象,在这个温暖的帐篷里,刚刚发生过一次弑兄谋位的人间惨剧…… 带着莫名的沉重,我一边继续乱转,一边思索着沁星到底在搞什么鬼,她把我“骗”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干啥呢? 正在思忖之间,忽然鼻尖传来了一阵很好闻的清香…… 不同于日常的熏香,香味刚一入鼻,我就立刻判断出这是妹纸们沐浴时候才会用的浴露――在悦儿和黎嘉身上,我经常能闻到类似的清香味道,所以我毫不怀疑自己会搞错! 哇哈哈! 不是吧,莫非沁星在洗澡…… 她叫两个侍女把我带到这里之后,然后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莫非是想…… 一阵暗喜,一阵鸡冻! 我果断的抽抽鼻子,循着香气飘来的方向,顺利的摸到了附近的一间灯光昏暗的房间了…… ; 第五十五章 先点蜡烛 刚一掀开帘子摸进门,我就额了一声杵在原地。 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有一张大床,大床上,有个斜躺着的人影,正在鹅黄色的轻纱帐后面卖弄着凹凸有致的曼妙剪影。 沁星? 公主妹纸! 你怎么又不矜持了呢? 既然你要跟我做那种大家都喜欢做的事,好歹给我留一点心理过渡期啊!你这么直接的把自己洗白白脱光光的摆在大床上,叫我这个斯文人怎么下得去手呢? 目视着轻纱帐后面那具明显啥都没穿的诱人胴.体,我果断的跟自己纠结上了。 咳咳咳! 心情复杂的在原地杵了一阵,我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下对面床上的公主妹纸,希望她能吱个声,给我一点适当的提示。 咱是太子,是斯文人,总不能一看到妹纸躺在床上就扑上去吧……那多丢份啊! 好像知道我的想法似的,躺在轻纱帐里的沁星听到我的“提示”,马上就有了动静,她在昏暗的灯光下翻了个身之后,果断的抬起玉臂朝我勾了勾手…… 姿态很诱人,动作很勾魂! 呼吸着那种暖湿的浴露清香,感受着大帐里的温暖气息,我在她的这个动作之下当即全身一颤,一股男子气概就从下腹升腾而起――本太子许久不见动静的“男人本色”,竟然在这异国他乡的公主妹子的撩拨下,突见端倪! 面对着意外之喜,我当场大喜过望,面红心跳的踌躇片刻之后果断的作出了决定――我要跟面前已经洗白白的公主妹纸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实战演练”,以巩固我来之不易的男人本色,让它永远的留在我的身上! 主意一定,我当即一转身朝旁边的烛台走去。 话说这蜡烛罩在灯罩里鬼闪鬼闪的,不但严重破坏眼前的旖旎气氛,而且还会让本太子在和沁星妹子亲热的时候,不能清晰的凝视她那羊脂白玉般的肌肤,更不能尽情的玩赏她那曲线玲珑的婀娜娇躯,那得有多遗憾啊! 所以我不但要拿掉灯罩,而且还要把蜡烛多点亮几支! 在荷尔蒙的催促下,我很快就完成了手中的动作,然后激动万分的拿着烛台朝大床边走去,希望在亮堂堂的烛光下,先看了一下沁星娇羞的面容和白皙的娇躯,然后再趁势跳上床去…… 可惜我刚一走到床边,就啊的一下呆住了! “啊?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沁星?”目视着面前一个胸前抱着薄薄锦被陌生妹子,我果断的蛋疼了。 眼前的妹子年约十七八,长得也是水灵粉嫩的,五官精致的脸蛋还带着一点可爱的婴儿肥,正蹙着眉头满脸憋屈的瞪着我。 “我就说嘛,你就喜欢沁星姐姐……真是丢人!”妹子瞪了我片刻,忽然气呼呼的自顾自嘀咕两句,然后就左顾右盼的把大床上的锦被都裹到了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上。 靠! 这是什么情况? 这小妞叫沁星姐姐,难道沁星还有妹妹在王庭叛变中幸存了下来? 而且看她此刻的模样,分明是假传了沁星的口谕,想要勾引我跟她上床? 这特么的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复杂?这么诡异? “这位姑娘……你到底是何人?”举着烛台,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纠结万分的重新问了一遍。 “我是乌尔珊!沁星姐姐的妹妹!”床上的妹纸有些气急的回答了一声,似乎对我的不解风情有些恼怒。 乌尔珊?乌尔?那岂不是东牧王的姓氏? 这不穿衣服的小妞叫沁星“姐姐”,难道是…… “你是东牧王的女儿?郡主?”我惊愕。 “是啊是啊!我就是郡主!喂,你站在那里干嘛?你到底想怎么样嘛?”自称乌尔珊的妹纸裹着薄薄的锦被坐在床上,忽然脸红红的娇嗔起来。 我想怎么样? 本太子还想问你想怎么样呢? “我不想怎么样……话说郡主妹子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哭笑不得的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来,我举着烛台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什么怎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乌尔郡主瞪了我一眼,忽然讷讷的垂下头去。 好吧,热情奔放的草原妹纸有胆子洗白白脱光光勾引我,去没胆子和我对面对交流人生了…… “是你叫她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么?”我叹了口气,主动提问。 郡主妹纸嗯了一声,然后羞涩的抿抿小嘴,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 “沁星知道不?”我挠挠头,循循善诱。 “姐姐当然知道!”郡主妹纸脱口而出。 “她知道……那是她叫你这么干的?”深受打击的我垂下头,有气无力的追问。 沁星妹纸,你这是要玩哪样啊?竟然叫东牧王的女儿来勾引我?难道是想试试我对你的诚意? 还好刚才本太子没急着扑上床,而是先去点灯了。 不然这玩笑,就开大了! “当然不是姐姐叫我这么做的!虽然姐姐允许我喜欢你……但是这主意是我自己想的!”乌尔郡主用贝齿咬咬嘴唇,忽然娇羞万分的解释。 “你自己想的?沁星允许你喜欢我?”我吓了一跳。 “是啊!我和姐姐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早就说好要一起嫁个英武的勇士……可是她又不帮我接近你,叫我自己想办法。”妹纸撅起小嘴,有些不满的解释。 靠!郡主要和公主一起嫁?那岂不是泡一送一? 这叫……什么待遇啊! 心里呻吟一声,我果断的表示无语。 “乌尔郡主……你喜欢我?”怔怔了半晌,我有些无奈的打破沉默。 妹纸抬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我一阵,然后抿着小嘴羞怯的点点头。 “你以前见过我吗?”我有些好奇。 “没有……不过你和姐姐的事情,姐姐都告诉我了……还有你在纳错部祈福会上唱的歌,也有人唱给我听过了。”郡主妹纸温情款款的注视着我,满脸敬慕表情。 “就这样?”我翻个白眼,忍不住失笑。 就听了一些关于我的“传说”,再听了一下我喝醉后唱的那首歌……郡主妹纸就这样爱上我了?而且还这么直接的准备勾引我上床? 这草原的妹纸很奔放我是知道的,但是这么吃果果的来……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像传说中的花痴呢? “就这样!就这样!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见我笑她,郡主妹纸当即又羞又怒的嗔了起来,裹在锦被里的小脚还在大床上一顿乱踢。 花痴!果然是个花痴! 明白眼前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我忍不住长叹一声。 “君主妹妹,虽然你喜欢我,但是也不能这么……做啊。”我对着她裹在锦被下的婀娜娇躯上下扫了两眼,表情古怪的说。 “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嘛!”郡主蹙着秀眉白了我一眼,很不服气的反驳。 “哈哈!你怎么知道男人都喜欢这样?莫非你经常这么勾引男人?”看到妹纸一副涉世未深的表情,我乐了。 “你才经常勾引男人!”乌尔珊见我抹黑她,当即愤愤的啐了一口,然后很激动的从锦被下挥出一只粉嫩的胳膊要打我。 可惜她还没打到我,就发现胸前的锦被随着这个动作滑落了一大截,春光大泄之下,只好马上把手缩了回去抓住锦被掩在胸前。 这搞笑的郡主妹纸,刚才还光溜溜的躺在床上等着我跟她那啥,现在忽然害臊起来了。 “哎……郡主妹妹啊,虽然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我是南乐太子,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好色之徒,所以……请恕我不解风情,我先……告辞了!”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粉嫩郡主,我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舍的下了离开的决心。 虽然眼前乍现的那一抹嫩白和一点嫣红,让我心中躁动不已,但是为了大局考虑,我不得不装出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 现在盟约未定,沁星的造神计划还没实施,我要是把持不住跟她这个花痴三级的郡主小妹妹来上香艳的一腿,谁知道事情会发生什么偏转。 上床事小,失节事大! 咱虽然号称荒唐太子,但是最起码的节操还是要的…… 不过就在我有些遗憾的站起身来,举着烛台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的帷幔下忽然响起了扑哧一声轻笑。 “太子殿下,难道你真的不喜欢珊妹妹吗?我们可是说好了要一起嫁给你,跟你回南乐的呢!”一身鹅黄轻衫的沁星公主,忽然俏生生的走了出来。 好吧,貌似我又被妹纸们给耍了! 目视着脸颊微红的沁星走到面前,我忍不住暗叫侥幸…… 要不是刚才本太子控制力超群,一反常理的准备先点亮灯烛,再和床上的妹纸做那啥,此刻都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沁星……你这是做啥呢?”看着沁星坐倒在大床上和嬉笑不已的郡主搂在一起,我垮着脸问。 “没做啥啊,珊妹妹是真的喜欢你,她要和我一起嫁给你,跟你去南乐!”沁星狡黠一笑,和乌尔珊脸贴着脸回答我。 两个风格各异、笑靥如花的妹纸搂在一起,看上去倒挺养眼的。 “胡说!既然如此,那你躲在后面干什么?难道想看我们亲热?”假装生气的斥了一句,我愤愤的瞪着两人。 不过嘴上虽然在这么说,但是本太子心里却正在邪恶中。 沁星叫乌尔珊洗白白脱光光坐在床上诱惑我,自己却躲在后面偷看,难道她是想在我们进入状态的时候,跳出来一起玩那传说中的三p么? 本太子的男儿本色,又躁动了…… ; 第五十六章 真情释放 “你要跟妹妹亲热,那我自然就走了,哪会留下来呢。”沁星见我生气,依旧嬉皮笑脸的揶揄,不过一双妙目却情意绵绵的看着我。 看来她对现状很满意。 “你走个屁……我要是敢和郡主妹妹亲热,你马上跳出来打我一顿才是真的吧!说吧,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很不爽的回到原先的圆凳上坐下,我继续举着烛台,照亮自己假装很生气的英俊面容。 “就是这件事啊,两天后就是图腾试炼,到时候不管是纳错王还是东牧王赢得神牧王之位,我都会离开王庭跟你去南乐……嘻嘻,珊妹妹也要跟着去!她说喜欢你,可没有说谎!”沁星和我四目相对,眯着眼睛回答。 听完她的解释,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哎,这个傻妹纸终究还是不肯放弃,竟然真的要牺牲一切,以自己的青春来跟我赌一把――她要跟我回南乐的动机很清楚,那就是想以一个妻妾的身份,继续软化我的守国立场,让我奋发向上和大端争一次天下! 为了报仇,她已经铁了心要黏上我了。 而且这一次,她竟然还拉上了一个郡主做陪嫁――既然乌尔珊承认自己是东牧王的女儿,那沁星这么做的目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让我和北牧的关系更复杂,更紧密。 虽然纳错部的男人们,多半都已经被我搞定了,但是东牧王那一边的势力,却和我暂时没多少交集,沁星这一招,就是想顺水推舟,拿乌尔珊这个暗恋上我的花痴郡主来为我牵线搭桥,和东牧王也结下不解之缘。 毕竟在她看来,东牧王和纳错王一样,都有很大机会成为下一任神牧王,未雨绸缪,才是她的真正动机。 而且她如果跟我去南乐,那自由和她一起长大的乌尔珊也正好更做个伴。 公主妹纸的苦心,我忽然都明白了。 但是明白归明白,我却不能顺着她的好意让她继续胡闹下去。 “沁星,我知道你的苦心,可是我这次和北牧完成结盟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做!而且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跟着一起去……再说北牧大乱初定,王庭还需要你坐镇一段时间……”我苦着脸,语重心长的开始找借口。 “除了回南乐,你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陡然听到我说她不能跟我回南乐,沁星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神情一黯之后,急切的追问起来。 我有些心疼的和她对视着,挠了挠头陷入了沉默。 “姐姐……那我先回去了……”一边的乌尔珊眼神亮亮的看着我们,忽然讷讷的开口,扮演了半天花痴的郡主妹纸,此刻终于机灵了起来。 沁星转头和她对视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含嗔似怨的瞪了我一眼之后,乌尔郡主抱着锦被,就那么光着脚丫跳到床下,然后一溜烟的朝房门外跑去,被子遮掩的缝隙之处修长**偶尔闪现,撩得我又是一阵心跳。 “你快告诉我,你不回南乐,还要去哪里?”目视着乌尔珊离去,沁星急不可耐的从大床的另一边跳到我这一边,双手抓着我的胳膊追问。 “我要去潇国!”握住她的小手,我凝重无比的回答。 “潇国……”沁星忽然失神的盯着我。 “是啊!北牧的变乱虽然已定,但是大端的野心已经可见一斑;既然韩瞿能在北牧安插下一位影幽王,那他就能在纷乱的潇国安插更多的暗桩!想必此时此刻,大端在潇国的暗桩也已经开始发力,准备为大端攻潇做事前铺垫……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赶在战火燃起之前到达潇国,即便不能扭转大局,也要为潇国留得一线生机!”和失神的公主妹纸对视,我大义凌然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不过虽然说得很霸气很勇敢,但是我的内心其实却充满苦涩。 潇国不像北牧,一次王庭事变搞定之后就等于基本搞定韩瞿的阴谋;在那个乱成一团的国家,天知道有多少大端的暗桩,安插在不同的势力之中…… 说句好听的,潇国现在是一团乱麻;说句难听的,潇国现在就是一团狗屎,而且还是一团被人搅烂的狗屎! 不过正是这团烂狗屎,却关系着南乐的未来,也关系着北牧的未来,让我不得不冒着巨大的风险,亲身前去搅上一把。 要么把它彻底搅烂,要么从中掰出一块听话的,作为南乐最后的依仗。 “不行!你不能去潇国!那里本来就乱纷纷的,你要是去了那里被大端发现,肯定死无葬身之地!”沁星见我已经下定决心,更加慌乱。 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眼眶里水雾涌动,就像我马上就要死了似的。 公主妹纸对我的真情,此刻终于真实的流露出来,让我刚刚因为想到她算计太多而有些落寞的心,一下子变得温暖起来。 “如果我不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南乐和北牧的千万百姓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轻轻叹息一声,我有些忘情的坐到沁星身边,把她搂紧到怀里。 好吧,我真的不是故意坐到床上去的…… 听到我的回答,沁星软软的蜷在我的怀里,小手紧紧的抓着我衣襟,半天没有作声,只是微微颤抖的身子,说明她此刻很纠结,很慌乱。 “你别担心,其实我去潇国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危险,潇国乱归乱,但是越是乱,我受到的掣肘就越是少,只要本太子小心一点,凭着我的聪明才智肯定能够度过难关,就算有个万一,我也可以想办法走海路逃回南乐,或者避入万仞山脉,走山路回到南乐。”见妹纸不吭声,我只好打起精神开导她。 可惜我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已经乱了方寸的沁星不但没有镇定下来,反而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我。 温热柔软的娇躯紧紧的贴在我的身上,光滑的肌肤隔着薄薄的衣衫在我身上滑动,搞得我又有点躁动起来…… 怎么办呢? 要不吻她一下? 无奈之下,我忽然想到了记忆里一个安慰妹纸的好办法! 嗯,必须得吻她一下! 低头目视着沁星柔顺的秀发和粉嫩雪白的脖颈,我双臂轻轻使力把她扳成了一个斜抱的姿势,然后慢慢的侧过脑袋…… 正在惶急之中的公主妹纸发觉我的动作,马上就意识到了我要干啥,娇躯微微一颤之后,满是忧虑的眼神和我对视片刻,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嫣红的唇瓣微微开阖,香甜的呼吸略显急促,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当一双小手紧张的抓住我的双臂之时,我终于成功的吻住了她的双唇。 用舌尖轻轻的撬开贝齿开始探索,刚刚萦绕在我心间的愁绪和忧虑仿佛瞬间远去,唯一的想法就是尽情的享受眼前的温存,还有舌尖的湿滑与香甜…… 呼呼,这一次,本太子终于占到了主动! 忘情的深吻之中,我也没忘记得瑟一下――上次在帐篷里被沁星强吻,咱可一直耿耿于怀,早就期待找个好机会扳回一局了! 而现在,咱终于得逞了,哇哈哈! 不过事实证明瞎得瑟总是没有“好下场”的。 就在我利用自己还算丰富的知识和经验,用一个深吻配合着趁机乱摸的双手把沁星弄得气喘嘘嘘双颊绯红之时,情况忽然发生了巨变…… 因为紧张而抓住我胸前衣领的一双小手,在突然之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出其不意的把我抡了起来…… 就像那次偷吻黎嘉一样,我在跟沁星亲吻到最舒服的时候,再一次飞了起来! 当然,这次我没有撞到腰,也没撞到脸…… 砰的一声闷响! 眼前旋转的景物刚一停歇,我就知道自己被沁星扔到了哪里…… 她把我扔到大床中间!四仰八叉的摊在那里! “沁星……唔!”手舞足蹈的刚想表示抗议,我喊了半句的话头就被卡在了喉咙里。 一个柔软的身躯忽然压到了我身上。 霸道的草原之花在把我扔到大床上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一翻身跨坐到了我腰上,然后一俯身,双手捧住我的脸颊就把小嘴凑了上来! 好吧,我又被她强吻了……而且从她此刻的姿势分析,我还有被进一步被她那啥的可能……相当大的可能…… 迎合着公主妹纸的生涩舌吻,我在三分之一秒内就下了最英明的决定――在这种真情流露的时刻,我必须放开所有的身心――配合她! 双手攀上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我的手掌顺势滑入沁星已经散乱的长裙侧襟,在她那光洁滑腻的肌肤上忘情的抚摸起来。 柔软的腰肢,光滑的背脊,丰满的酥胸…… 不到片刻,未经人事的公主妹子就被我弄得眼神迷离娇喘连连,整个人更加忘乎所以的趴在我身上亲吻厮磨起来。 与此同时,沁星跨坐我在身上的娇躯,也随着她变得越来越发烫的身体不安的扭动起来,一种让人血脉贲张的酥麻触感,从她和我紧密相抵的敏感部位袭遍了我全身……也袭遍了她的全身…… 耳畔传来了沁星压抑不住的轻微呻吟,以及忘情的呢喃…… 在这关键时刻,本太子的男儿本色,终于以一种顺应时势的最佳状态勃发了! 衣服什么时候掉到地上我已经不记得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我身上的衣服是被沁星“粗暴”的扯掉的,而她的长裙和亵衣,则是被我以最温柔的方式脱掉的。 当两具光滑的身躯在明亮的烛光下纠缠在一起之时,温暖的神王大帐内,一首动人的爱情赞歌终于奏响…… ; 第五十七章 缠缠绵绵 一夜缠绵。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沁星和我还赖在王帐内的大床上没起来。 而她的那些侍女和手下们,也很乖巧的没有来打扰我们,甚至连吃饭都没来叫一声。 “沁星……我们……起床去吃点东西吧?”目视着像只小猫一样缩在怀里的公主妹纸,我轻声提议。 ‘辛苦’了一夜,再加上没吃夜宵和早饭,我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听到我的提议,沁星轻轻晃动了一下绵软的娇躯,长长的睫毛颤动两下,依旧一声不吭的缩在我怀里,只是双颊一片绯红。 话说昨晚我们之间的初战,虽然一开始她以武力优势占据着上风,但是没一会儿,她就在我比她明显老道的经验下败下阵来。 从霸气威武的把我扔到床上,然后压上来强吻我开始,公主妹纸很快到被我一顿乱摸陷入意乱情迷之中,然后又被我反客为主的上下撩拨弄得浑身瘫软,最后娇喘连连的轻哼低吟任我施为…… 不过那只是开场! 未经人事的公主妹纸,被本太子用最温柔的方式给予了初次男欢女爱的美好体验之后,竟然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在半夜里几次三番想要用草原妹子的奔放热情,反过来来征服我。 只是很可惜,重振雄风的本太子面对她的挑衅,果断利用咱从没泄露过的“精纯元气”让她见识了什么叫做太子的霸气! 所以此时此刻,沁星只能浑身绵软的缩在我怀里,连一丝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这么耗着总不是个办法,不仅我肚子饿得咕咕叫,而且她现在的身份尊贵非凡,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等着她处理…… “沁星,已经日上三竿了,我们起床吧。”见到怀里的妹纸闭嘴眼睛不说话,我只好循循善诱。 “不起……都是你……害的。”面红耳赤的往我怀里钻了钻,沁星紧闭这双目,含混不清的呢喃。 平时威武霸气的傲娇公主,此刻竟然羞臊起来,微微上翘的嘴角那本该释放的王族骄傲,全然被一种娇羞可爱的味道所取代。 幸福的凝视着她的俏脸,我又满意又得瑟。 亲亲暴力公主,还是被咱征服了……嗯,全面征服了! “那要不我先起,等下我叫你的侍女们进来服侍你?”拉了拉盖在两人身上的薄毯,我温柔的再次提议。 床上的被子昨晚被那个花痴乌尔郡主裹走了,所以我们只能盖房间里的薄毯。 “才不要!”一听我要去叫人,沁星忽然一下睁开眼睛,蹙着秀眉撅起小嘴瞪了我一眼。 “嘿嘿……原来我们的草原之花也会害羞啊,真是没想到哈哈。”目视着她羞恼的表情,我心里一阵暗乐,一边坏笑着拿言语揶揄她,一边恶作剧似的抬起薄毯下的爪子,在她毫无遮拦的丰挺酥胸上轻轻捏了一把。 伴随着一声带着鼻音的诱人轻哼,柔软滑腻而充满弹性的触感顿时从掌上传来,舒服得我马上眯起了眼睛享受起来。 可惜我的得瑟表情才刚开了个头,就被打击了。 被我一爪子抓住酥胸轻揉的沁星本能的呻吟一声,突然羞恼无比的张开小嘴狠狠的咬在我的肩膀上。 “啊!好吧,我不摸了,不摸了……”被她狠狠一口咬住,我痛呼一声赶紧求饶。 没想到公主妹纸在彻底委身于我之后,还是这么暴力! 这日后要是真的把她娶回了南乐,估计本太子遭受“家暴”的可能性,绝对是很大很大滴! 哼哼唧唧的揽住沁星的腰肢把两人紧贴在一起,我心里忍不住一阵担忧。 “看你还敢不敢轻薄我!”松开牙关重新钻到我的怀里,沁星像个正在沉浸在幸福爱意中的小女人一样轻声嘀咕。 不过一听到她说的话,我就忍不住笑了。 她竟然说我轻薄她…… 妹纸真是靠不住!吃干抹净就想不认账! 也不知道昨晚是哪个姑娘把我扔到床上,然后很霸气的压上来的…… “你再笑!你再笑!不许笑!”见我发笑,沁星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问题,更加羞恼的嗔了两声之后,果断的挥起小粉拳捶起我的胸膛来。 不过和以前不同,被我紧紧搂在怀里的公主的小拳头不仅绵软无力,而且还在挥拳的时候撩起了盖在我们身上的薄毯,导致大片春光乍泄眼前。 目视着眼鼻子底下那对玉白双峰和两点粉嫩蓓蕾,我顿时心跳加速,双臂微微一使力就把沁星的滑腻娇躯搂紧在怀里,然后毫不犹豫的低头吻住她的丰润双唇,开始用舌头在她的小嘴里肆无忌惮的撩拨起来。 突然受袭的公主妹纸带着鼻音轻哼一声之后,就很配合的闭上了双目,又幸福又舒服的迎合起我来。 “你这个坏家伙……你先起床,然后叫她们给我备好热水,我要沐浴。”良久之后,她才气喘吁吁的推开我,双颊绯红的开口。 “嘿嘿,现在想起床了?不过……已经晚了!先和本太子亲热一下再说。”一个爱意绵绵的深吻之后,已经被沁星无限诱人的娇羞表情撩起原始**的我,满脸坏笑的揶揄一句,果断的翻身压到了她身上。 在公主妹纸低低的惊呼声中,一场香艳动人的缠绵戏又在神王大帐内开始上演…… …… “公子,幸好你出来了!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可都忍不住要冲进去救人了。”铁暮云跟在我身后,一边用暧昧的语气表达不满,一边摇头叹息。 “哎!慕云,我看你以前挺老实,啥时候也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停下脚步扫了一眼身后几名满脸坏笑的赤甲卫,我笑着反问。 “公子!副指挥使可没有说笑,我们可是真的在神牧王大帐前足足守了一夜,你看我们几人的眼圈,可都黑了许多啊。”一名名叫曹诚的赤甲卫嬉皮笑脸的接口。 “哦?这么尽职?那你们为什么没冲进来?你们就不怕我在神牧王大帐内遇到什么不测?”接过话头,我斜着眼反问。 这几个家伙跟我混久了,竟然一个比一个油滑,先前刚出宫之时的稳重气质貌似连半丝都没有保留下来,整天就知道跟我学坏的。 “还不是靠那位飞绒郡主提醒。”另一名赤甲卫笑着回答。 “飞绒郡主?邵北,你说到的是不是一个脸上带酒窝的娃娃脸妹子?”咧嘴一笑,我看着他追问。 “是啊!要不是这位郡主说公子在里面和沁星公主单独说话……我们可真的要冲进去‘救’人了哦!”邵北嘿嘿一笑,贼眉鼠眼的和几位同僚对视一眼,用一种大家都懂的口吻回答。 靠! 这群贱人,竟然敢戏弄本太子!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我在里面和沁星“单独相处”…… “那你们为什么不进来救本太子?莫非是被大帐外的那些草原妹纸给迷住忘记了?”我假装不满的翻个白眼,心里一阵腹诽。 “哪敢忘记公子呢!虽然那些侍女给我们拿来了好酒好肉,可是我们可一刻不都不敢放松,只是那位飞绒郡主一直守在大帐门口,不许我们进去探视而已。”邵北腆着脸,继续胡诌。 “飞绒?她在门口守了一夜?”我有些惊奇,眼前浮现出了那个花痴郡主一丝不挂躺在大床上勾引我的搞笑画面。 这个粉嫩的花痴郡主还真可爱,竟然在离开我和沁星之后没有回去睡觉,而是在大帐门口守了一整夜?莫非她真的看上本太子了? “是啊!这位郡主一整晚都在大帐门口不安的走来走去,看她表情……好像又害羞又羡慕……嘿嘿,公子,我们刚才商讨了一下,觉得这位郡主应该是在羡慕沁星公主……”曹诚凑上前来,贼眉鼠眼的小声说到。 “你们还商讨?铁暮云,你们守了一晚上,最后商讨的就是这事?”我眼前一黑,果断的朝身后的铁暮云骂了一句。 人心太拢,队伍不好带啊! 这几个手下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我不过“逼不得已”把他们在外面晾了一个晚上,他们就不着边际的乱yy起本太子的八卦来,虽然看起来那飞绒郡主确实对咱有意思,但是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得多有损本太子的专情形象啊! 咱现在可是刚刚和沁星有了夫妻之实,怎么能随便勾搭其他妹纸呢?! “嘿嘿!公子恕罪,哪有这种事,都是这几个王八蛋随口胡扯而已!你可别往心里去。”见我骂人,铁暮云这才干笑着开口。 不过看他的表情,不但没有任何悔过的意思,似乎还挺支持几个手下的看法。 无奈的叹息一声,我只好放弃和他们斗嘴,摇头晃脑的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沁星啊沁星,你自己要跟我好就跟我好,干嘛还扯出来一个花痴郡主呢?”一边走,我一边在心里无聊的叹息。 这个粉嫩的飞绒郡主,做我的粉丝还不错,但是要真的像沁星说的那样,要跟着她陪嫁到南乐去,那我可怎么跟我的国主老爹交待?更别说那东牧王肯不肯答应了! 意外的泡到一个北牧公主就已经够夸张了,要是再顺带上一个北牧郡主,估计整个南乐的百姓官员都要疯了。 咱是荒唐太子不假,但是也不能太没节操啊…… ; 第五十八章 沁星的抉择 接下去的两天,我都忍着心中的激动没有去找沁星,而她也很默契的没有来找我。 虽然我们都知道彼此都很想要继续厮磨在一起,但是出于对大局的考虑,两人也都知道先歇个两天对彼此都很重要。 因为就在我们初次亲热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北牧各部落的祭司都已经赶到了王庭…… 按照传统,老的神牧王意外驾崩之后,新的神牧王要么从老神牧王的优秀子嗣中遴选,要么通过“图腾试炼”在另外几个有牧神血统的大牧王之中选择――所谓的牧神血统,其实说白了就是个传说而已。 传说在大草原上,牧神一共留下了十名后嗣,分别繁衍壮大成十大个草原大部落,而每个部落的牧王家族,都是拥有牧神血统的传承者。 十大部落原本分居草原各地,共同担负着守卫大草原的使命,并没有神牧王一说,但是后来由于一次内部纷争导致草原分裂成北牧和飞月两部分,这种情况才算终结。 大草原刚刚分裂之时,形成了北牧和飞月两个国家,双方开始长达百年的内战,为了在战争期间有一个统一的领导者,在北牧出现了推选产生的“神牧王”,而在飞月则对应出现了“飞月狼王”。 随着时间推移朝代更迭,经历了数次神州统一和分裂之后,北牧原本留下的六大牧神血嗣家族,现在仅剩下了三家共立,分别是沁星所在的戎氏、纳错部的鄂氏、东牧王的乌尔氏;而存身飞月的四大家族,如今只遗下狼王家族呼赤氏一家独大,其余三家都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所以按照草原上的传说来说,其实沁星公主跟纳错王、东牧王,甚至飞月狼王等人都是“一家人”;这也是之前我看到的沁星这位公主为什么会叫纳错王叔父,而纳错王敢称呼她为侄女的原因之一。 虽然不知道这些大佬们到底对这个传说怎么想,但是很显然,这种建立在对牧神信仰上的传说影响着草原上绝大部分的牧民,也影响着几大家族的大部分成员,因此才会在北牧形成了这种家族式的稳定政治结构――无论谁当神牧王,大家还是一家人,而且下一次要推选,大家都有机会!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这种理念,在我这个看多了因为利益权力而勾心斗角的“过来人”眼里,实在是有点离奇,甚至荒诞;但是偏偏这个看似完全不合权谋之术的**逻辑,却在崇尚信仰的大草原上却切切实实的存在了数百上千年,而且还运行得非常好。 当然,鹘亲王这种被人挑唆的**家伙另当别论。 好吧,先不说这些废话,回到眼前的事情上。 我和沁星完成亲密接触之后的第二天晚上,草原各部的祭司云集王庭,在神山的图腾台下面又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祭祀晚会。 名为祭祀大典,实际上内容和前阵子我参加过的那场祈福会没多大差别,依旧是一群穿着草绳衣服头戴鸟毛高帽的神棍在那里神神叨叨的跳上半天舞,然后操着人兽不懂鸡鸭不解的“鬼话”在那里念叨一阵,然后就毫无悬念的宣布祭祀大典大功告成――意思就是牧神很支持明天进行图腾试炼选出新的神牧王! 然后,喝酒、唱歌、玩闹、**就在王庭四周的草原上开始了。 一场叛乱以极小的伤亡平定,而且真相大白之后草原再次回复团结和睦,所有人的心情都非常放松,玩得也自然非常的兴奋。 时隔两日之后,我也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沁星,并且和她一起端坐在主位上,和草原的勇士们一起参加了祭祀晚会。 刚刚从少女蜕变成小熟女的沁星此刻容光焕发,原本略显青涩的少女气质被某种成熟气质所取代之后,显得越发明艳和靓丽惊人。 坐在万众瞩目的主位上,笑颜如花的公主妹纸大大方方的搂着我的手臂,以一种草原妹子特有的豪放姿态倚靠在我身上,用毫不掩饰的动作和神情宣示她对我的“主权”…… 她这种嚣张的女王姿态,虽然让我颇为无语,但却引得无数草原汉子眼巴巴的朝我投来羡慕和敬佩的目光,着实让我的虚荣心满足了一把。 “你想好了没有?”嗑着松脆的坚果,沁星靠在我的身上一边笑嘻嘻的看着篝火旁边载歌载舞的人群,一边假装语气平淡的问。 她的意思很明白,就是问我在自己去了潇国之后,她该怎么办。 “想好了!假如我这次能平平安安的搞定潇国之行,我就派人来给你送信,然后你再做决定。”我微微一笑,在她耳边轻声回答。 “决定什么?”沁星瞪了我一眼。 “当然是决定要不要去南乐啊,万一你过阵子要是嫌弃我了怎么办?我总不能强人所难吧。”和公主妹纸对视,我嬉皮笑脸。 “那还用问么!哼!还有,假如你能平平安安的回到南乐……如果你做了国主,我要做王后!”沁星啐了我一口,忽然一本正经的看着我的眼睛,提出了一个一本正经的要求。 额?王后? 这要求貌似不高……可是……这貌似不是我能做主的吧? 咱是太子不假,但是要做国主还指不定要到哪年呢? 再说就算我顺利的当上了国主,只要不是那种传说中的“遗传”王位,那上有太上国主太上皇后,下有百官群臣,立谁为后这件事可不是我说谁就是谁的。 和沁星幽深如泉的漆黑眸子对视,我顿感亚历山大。 “嘻嘻!别发呆了,我逗你呢!你们南乐那种乱七八糟的礼仪规矩我还不知道么……我只要你保证,不管以后怎么样,只要你活着,就必须对我最好!不管你娶了多少嫔妃妻妾,都不能冷落我!不管你有多忙,都必须抽出时间来陪我!”沁星见我挠头,忽然扑哧一笑,然后乘机提出了一连串严正要求。 好吧,又被妹纸耍了! 不过这一次,我被耍得很幸福,也很痛心。 目视着近在咫尺的如花笑靥,感受着沁星暖暖的真情,我心里刚刚下定的决心,又产生了一丝动摇――那个造神计划,到底要不要实施呢? 如果那个计划成功的话,沁星就会成为草原的女神牧王,从此和我远隔天涯,至少几年内不会再有和我见面的机会,甚至有可能永远不会再有缘相见…… 可是那个计划如果不实施,那我的许多计划都无法顺利展开,南乐和北牧结盟共抗大端的目标也会大打折扣。 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很自私,很无情。 沁星对我的真情此刻已经容不得半点质疑,无论她是想让我帮助她复仇也好,不想复仇也好,她已经用自己的言行明白无误的宣告了她真的爱我。 我呢?我爱她吗? 当然爱! 可是在爱她的同时,我却从没放弃“利用”她,利用她的身份和影响力,来为自己的目标做铺垫…… 那个把她推向神牧王宝座的计划,就是我自私的最好明证! “喂!你怎么了?干嘛脸色这么难看?难道……你还有别的心上人?”见我发呆,沁星忽然眉头一蹙,板起俏脸恶狠狠的威胁起来。 “当然没有!”我苦笑一声,伸手把她揽入怀中。 旁边正在给倒酒添肉的几名侍女看到我和她们的公主亲昵,都嘻嘻哈哈的笑着逃了开去,引得周围的草原汉子们又是一阵侧目。 “那你干嘛发呆?”被众人目光所向的沁星靠在我怀里,虽然脸颊有些发烫,但是依旧不肯放弃抓我的小辫子。 “我在想一件更重要的事……沁星,我问你,你真想找韩瞿报仇吗?”深吸一口气,我强行压下心中的痛楚,表情凝重的问她。 “当然想!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突然听我问到报仇之事,沁星脱口而出。 “如果给你一个有五成把握的报仇机会,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舍弃一些很重要的东西……你会坚持报仇吗?”我轻声追问,心中满是苦涩。 发觉我的语气有异,沁星马上转过脸和我对视起来,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之中找出点什么东西来。 可惜我只给了她一个没多大意义的傻笑。 “为了替父王和母后还有兄弟姐妹们报仇,我愿意舍弃!”盯了我一阵,她忽然轻声回答。 我目视着她略带忧虑的眼神,心里微微一松。 看样子她猜到了我这么问肯定有问题,却猜不到我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同时她又不想骗我,所以只能很坦然的告诉了我她的选择。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我要的就是她的这个选择――一个会让她后悔和痛心的选择,也是一个会让我痛心甚至后悔的选择! 可是为了南乐江山社稷,我没有更好选择;而她为了报血海深仇,也必须作出这个选择。 “沁星,你要报仇……那我就帮你!”再次把公主揽入怀中,我闭上眼睛在她耳边轻声作出承诺。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答应帮她报仇,也是第一次下定决心要做一些曾经从没想过的事。 “你……为什么忽然改主意了?”沁星听到我的回答之后忽然浑身一颤,又惊又喜的转头盯着我。 “嘿嘿,你马上就会知道的!”假装神秘的嘿嘿一笑,我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 第五十九章 图腾试炼 北牧大草原上已经六十余年没有举行的图腾试炼,终于再次举行了。 在神圣的卡噶神山下,无数草原勇士和姑娘汇聚一堂,准备亲眼目睹新一任的草原神牧王诞生,而我,则怀着复杂的心情,静等着命运之神决定沁星和我之间的未来…… 试炼的第一环,就是由草原上的大祭司宣读牧神的旨意,不厌其烦的向数万观众重申谁才是牧神的血嗣,谁才有资格在牧神的注视下竞争神牧王之位――按照每个家族只能推出一人参加试炼的规矩,沁星、纳错王、东牧王三人就是代表北牧仅存的三个牧神血嗣家族的试炼者。 就像我记忆中的选秀节目一般,大祭司的话音落下之后,养足精神的纳错王和东牧王就威武霸气的走上了高台,和略显腼腆的沁星一起跟牧民们挥手致意。 很正规的选手见面会…… 参选人出场仪式完毕之后,马上就展开了第二环。 那就是比骑射! 其实这个试炼在我看来没啥意义,因为按照试炼的规矩,只要试炼者能完成三段骑射就可以进入下一轮――分别是立马射固定靶、奔马射固定靶、奔马射移动靶! 对于两位战斗力不俗的大牧王和最擅长射箭的沁星来说,这个骑射试炼最多只能算是过过场而已,只要不出纰漏,谁都没有问题。 不过没问题归没问题,既然万众瞩目,两位大牧王也绝对不会错过这个给自己拉人气的好机会,而沁星在我的怂恿下,也兴致勃勃的投入了进去。 因为按照我的说法,她在草原上的影响力越大,日后就算跟了我嫁到南乐之后,对草原之花记忆深刻的北牧勇士和南乐的合作就会更紧密更热心。 所以在各有所求的状态下,一场骑射大比华丽丽的在神山下展开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什么叫做“变态”射手! 第一局的立马射靶,没什么悬念,三个试炼者都是轻描淡写的策马站到红绳前面,随手拉弓射中百步之外的箭靶红心就算结束了。 第二局开始,场面才有点好看起来。 率先出场的是沁星,由于她在场上属于小辈,所以果断的被先推了出来。 一身明黄衣衫的美丽公主刚刚面带微笑策马奔跑起来,草原上就响起了汉子们震天动地的加油助威声,直接在我心里打下了一个“偶像派”印记。 一串几乎前后相接的弦响,九支羽箭流星赶月一般同时击中三面竖靶,分成三堆牢牢的插在箭靶红心上,引得草原上的汉子们一阵狼嚎怪叫。 沁星最擅长的三连射,一上场就给她赢得了满堂彩。 和人气高涨的公主妹纸相比,第二个出场的东牧王就比较“厚道”了。 虽然他的箭法没问题,而且杀伤力巨大,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把所有观众都惹笑了――提着一把几乎和弩炮一般大小的乌木巨弓,东牧王在坐骑提到最快速度的时候轰轰轰射出了三箭! 用轰轰轰来形容,是因为他射出的三根拇指粗的镔铁巨箭,不但命中了三个箭靶的靶心,而且巨大的冲击力把三面箭靶都给轰塌了…… 提缰勒马之后,目视着自己的“伟大成就”,东牧王这位志得意满的大神振臂示意,希望能获得更大的欢呼声。 不过动机很纯洁,结局很猥琐。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围观的数万草原牧民不但没有给予喝彩,反而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大笑,气得东牧王涨红了老脸,怏怏不快的一直走到场下还在骂娘。 随后出场的纳错王还算不错,一招高难度的一弓三箭使出,三根羽箭同时脱离弓弦,向着三个不同的目标飞射而去,最后稳稳当当的钉在新换上的箭靶上,再次引起了草原勇士们一阵欢呼。 纳错王的这手技艺,倒是让我暗叹不已,没想到这熊人一代竟然不止精通战术诡计,而且手上的功夫也如此细腻,实在是和他的外貌形象不符。 最后一局,是难度最高的奔骑射移动靶――一样还是三个靶子,不过分别架在大小不一的三匹马的马背上,让它们和试炼者并行奔跑做靶子! 看到这个东西上场,我心里不禁一阵赞叹设计者的心智。 由于三匹马儿大小不同,不但奔跑速度各不相同,身体的起伏颠簸也有很大差异,所以试炼者必须根据现状,在允许开弓的短短几百尺规定距离内作出计算和预判,才能保证自己命中三个目标而不违规,所以看似考验骑射命中度的试炼,在这第三局面前突然就变成了考校试炼者“智慧”的项目,不但让试炼内容变得更加全面,而且难度也直线提升…… 就在我暗自叹息的时候,一身黄衣的沁星已经再度出场。 出乎我的意料,原本我以为她在这个项目面前应当凝重一些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在她脸上,公主妹纸竟然依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轻松模样,看样子她应该是自觉不需参加下一环的搬石柱试炼,所以才会如此轻松。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自己错了。 沁星不是没压力,而是很自信! 策马,狂奔、张弓、搭箭……一串羽箭从公主妹纸一气呵成的流畅动作中倾泻而出,流水泄地一般射中了三匹马背上的箭靶! 而且不仅如此,在马匹还未停歇之时,就有许多人发现沁星这次射出的不是三连射,而是草原上只有屈指可数的人能做到的――四连射! 因为每个箭靶中心,都稳稳的插着四根羽箭! 草原上再次欢声雷动,兴奋的汉子们和激动的妹子们一起,扯破喉咙的为他们的偶像公主欢呼起来。 好吧,沁星妹纸……你又傲娇了! 目视着满脸得色的沁星回到我身边,我忍不住对着她的俏脸凝视苦笑。 “嘻嘻,没想到吧!”公主妹纸跃下马背,随手把手中的弓箭丢给身后的随从,笑嘻嘻的看着我。 “确实没想到,据说四连射只有神射手才能做到,没想到你这个娇贵公主竟然也能练到这个境界。”我一边抓起沁星小手左看右看,一边由衷的赞叹。 话说公主妹纸的小手白白嫩嫩的,一点都看不出什么老茧厚皮,实在有点让人羡慕…… “看什么看!”沁星见我神经兮兮的动作,抽回小手嗔了一声。 “嘿嘿,我只是疑惑你练的是啥内功而已,竟然能在苦练骑射的同时依旧这么细皮嫩肉的。”干笑一声,我坦然交代。 啪的一声! 听我说到“细皮嫩肉”,纯洁的公主妹纸的思维一下子就走到了某个不纯洁的方向,羞恼无比的一巴掌拍在我胳膊上。 好吧……我有罪……我让妹纸邪恶了……目视着沁星含嗔似羞的娇媚表情,我义不容辞的背起了黑锅! 就在我们打情骂俏之时,旁边的试炼场上又是一阵哄笑响起。 抬头一看,原来是东牧王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表演”,不过这一次他没把箭靶轰塌,而是在箭靶上红心上轰出了三个透明窟窿…… 好在规则上只要求射中红心就算过关,没说箭靶上没有箭就不算,所以东牧王在观众们的轰笑声中,再次骂骂咧咧的下了场。 最后紧跟着东牧王上场的纳错王,倒是没有让人失望,再次引起了一片欢呼。 这个熊人一代骑着他的超大号大毛马,轰隆隆的从场上飞驰而过,竟然展现了一手堪称前无古人的神奇射术――一声弦响,六箭齐发! 当我看到六支羽箭分成三对射到三匹马背上的箭靶红心上之时,心里一阵震撼和疑惑。 一根弓弦,五根手指,同时射出六根羽箭? 他是怎么做到的? 直到纳错王意气风发的回到我旁边的坐席上坐下,我才发现了事情的奥妙――原来纳错王那把巨大的雕翎弓的弓弦,竟然也是特制的,原本已经很罕见的双股并行牛筋弓弦,竟然在中部又分叉成了几股更细小的! 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得不对纳错王表示叹服。 虽然弓弦奇特,但是要想齐射六箭并且分射不同目标,这需要的控制力可不是一般的牛人能做到的……熊人!估计只有熊人能做到! “走吧!我们去图腾石台,去看两位叔父比最后一局。”和我的震撼不同,沁星对东牧王的表现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就上前搂住我的胳膊,拽着我朝神山山腰上走去。 “光看他们比试有什么意思,你不去搬一下么?”见她主动开腔,我马上就把早就准备好的话题抛了出去。 “我去搬什么啊!虽然我练过内功,但是顶多搬起最下方那根五百斤的,哪能跟叔父他们比。”沁星白了我一眼,似乎在嫌我无聊。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万一牧神保佑,让你一下子搬动了那根一万斤的呢!”我讪笑着回答。 “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一万斤的那根图腾柱底下是连在神山上的,别说人搬不动,就是搬得动也搬不了。”沁星笑哈哈的解释。 “原来这样……可是我觉得,不管怎么说你也得上去试试自己的实力……就当替你的父王争口气,让草原的牧民都不要忘记你曾经有一位神牧王父亲吧。”沉吟一声,我忽然一把拉住沁星,转过脸一本正经的和她对视起来。 听我提到逝去的神牧王父亲,沁星一下子就失落起来,眼神朦胧的和我对视片刻,果断的点了点头。 是啊,她是神牧王的女儿,即便不能搬动大的石柱,也要让草原的子民知道她在努力,让他们记住她是谁的女儿! 好吧,公主妹纸终于上钩了…… ; 第六十章 神光照射 卡噶神山上的图腾神座,一共分成七层。 从王庭西北面的山麓处开始往神山上延伸,每隔数十丈,就有一块开阔的平地,中间伫立着一根图腾石柱。 这些平时作为牧民们祈祷对象的石柱被插在石台中间的槽孔里,从下往上由小变大依次摆放,象征着草原上不同阶层的“花草牛羊牧民牧王和牧神”,其中最底下的那根石柱,重五百斤;然后往上一层,就是八百斤;再往上,一千两百斤…… 图腾试炼的规则很简单,那就是首先看谁能搬动更高一层的石柱――每个神台上有两个石柱插槽,从一个里面把图腾柱搬起来插到另外一个插槽里就算完成! 谁能搬动的石柱层次更高,也就是更重,那谁就算胜利。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如果试炼者能搬动的图腾石柱在同一层次,那就比试第二步。 左右左右左右,看谁能在同一层的石台上,把图腾之柱来回搬动的次数多,谁就胜! 看起来这事情有点傻,而且比的就是蛮力,但是细细一想,其中却颇有深意。 按照沁星先前跟我说到的情况,以往的图腾试炼,能闯过第二环的骑射来进行搬石柱比赛的草原强者,多半都停留在第三层那根一千两百斤的石柱上。 所以在实际上,多数时候这最后一环的搬石柱比赛比的不仅仅是力气,还要比头脑和毅力――因为在同一层石台上的时候,剩下的试炼者是轮流搬石柱的。 就是一人搬动一次,把石柱从一个插槽里搬到另外一个插槽;然后下一个人上来,再搬回去;第三个人再上场……直到有人搬不动就淘汰掉,直到只剩下最后一人。 当初通过沁星了解到具体的试炼办法之后,我就明白这种比试方法远不止比蛮力那么简单。 力量是基础,战术是关键,韧性更重要! 要做草原的神牧王,而且还是通过禅位继承的神牧王,光有彰显勇猛的蛮力是不够的,还必须有头脑…… 在同一层石台上,几个人轮流搬一根石柱,如何调整节奏,如何分配体力,如何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节省体力,都大有讲究! 如果谁光是想着靠蛮力逞能,估计在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最先出局的就是谁! 不过我要利用的,却偏偏就是蛮力! …… 在人群的簇拥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一刻钟,终于来到了王庭后方的第一个石台处。 无数的草原牧民勇士和妹子,都分布在周围的山脊上,黑压压的目视着这“神圣而庄严”的罕见一幕。 照例,祭司们先出场,在神台周围叽里咕噜的念叨一阵鸡鸭不懂的咒语,然后才宣布试炼开始。 然后祭司们刚一下场,一个出人意料的声音立刻就引起了轰动。 “我先来吧!”一直沉默不语的沁星,忽然率先走到场中娇喝一声。 哗啦一声,周围的人群一阵骚动,纷纷目视着眼神坚毅的沁星议论起来。 按照大家的看法,沁星公主参加前面的骑射一环,已经算是给逝去的神牧王长脸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要参加从没有女人参加过的第三环图腾试炼,不由得他们不惊讶。 不过没多久,这片嘈杂声就变成了表示支持沁星的勇士们呼喝声,以及草原妹子们的尖叫声――看来沁星此刻在草原上的人气,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点。 偶像派外形加过人的实力,大家岂有不支持之理? 当然,不仅是普通的牧民支持沁星,对视一眼之后,原本摩拳擦掌的纳错王和东牧王也露出赞许目光,对着沁星点了点头。 在他们眼里,此刻的沁星就是一位从不放弃的公主,一位决意要为逝去的父亲增光的女儿,不但值得鼓励,而且值得赞扬。 不过仅仅过了片刻,他们的目光就从赞许变成了呆滞!甚至连我这个“旁观者”,也跟着呆滞起来。 话说我原本让沁星先出场,就是去搬一下面前那根最矮小的五百斤的石柱练练手,然后等她回来之后,先等纳错王和东牧王到上面的高台上,直接拿那根一千两百斤的图腾石柱开始鏖战,等到他们力气快要耗尽的时候,我再偷偷的把那粒“大力金刚丸”骗沁星服下,直接拾掇她去搬第四层那根一千八百斤的石柱! 这样做的话,只要她能爆发一下搬动石柱,那下面两位大牧王就绝对没有翻身的机会;万一她搬不动,只要能撼动一下那根两位大牧王都不敢挑战的石柱,她也可以体面收场,不但不会被人嘲笑,而且还会被人高看一筹。 可是没想到这个骄傲的公主妹纸一出场,竟然不是往五百斤的石柱而去,而是一转身就举步朝石台后方的台阶走去…… 妹纸?你这是要玩哪样啊! 万一你要是一出场就把自己给累垮了,那本太子的造神计划,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目视着沁星缓慢而坚定的走到第二层,我欲哭无泪。 和我的无语一致,神山上此刻也是一片寂静,无数双眼睛牢牢的盯着场中那名看似娇柔的美丽公主,屏着呼吸看着她走到重达八百斤的图腾石柱之下。 双掌轻扶在满是古怪雕刻纹饰的图腾石柱上,沁星轻轻的闭上双目,以一种虔诚的表情祈祷一阵,然后再度睁开双眼后撤一步,慢慢的弯下腰去…… 好吧,我不看了! 妹纸算你狠,本太子又被你打败了…… 纠结万分的看着沁星娇小的身子弯倒在石柱前,然后用半边肩膀抵住石柱,伸出双手抱着重达八百斤的石柱开始发力,我果断的转过了身。 身后的铁暮云和几名赤甲卫对上我懊恼的目光,表情古怪的瞅了两眼,就把目光投到了第二层石台上,认真的观看起沁星的“表演”来。 身后的高台上,一阵石头刮擦的尖锐声响传来,弄得我心里一阵抽疼。 虽然不忍看沁星的动作,但是光凭想象,我就知道这个倔强的妹纸此刻在做的事情有多伤人――和我面对面的铁暮云等人脸上的纠结表情,就已经清楚的说明她很辛苦,很拼命! 整座神山此刻一片寂静,唯有呼啸的风声在不停的怒号,好像在为坚强的公主呐喊助威…… 缓缓闭上眼睛,倾听着身后高台上若有若无的巨石刮擦声和沁星的喘息声,时间仿佛过得无比的缓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不断的祈祷沁星快点放弃拼命,回到我身边来的时候,耳畔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侄女!你是好样的!”纳错王用雷鸣般的声音,几乎是大吼着说出了自己的赞语。 “及帼不让须眉!沁星侄女,你没给你父王丢脸!”东牧王文不文土不土的夸赞,也同时响起。 好吧,终于结束了…… 沁星这傻丫头,竟然真的搬动了那根八百斤的石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倔强的公主妹纸,此刻肯定已经耗尽了气力,就算我给她吃下那粒神奇的红色小药丸,她也不会有办法搬动那根第四层的图腾石柱了…… 我的造神计划,终于可以安心放弃了。 不过放弃又怎么样呢? 此时此刻,我终于可以坦然面对她,可以不必有任何纠结的把她娶回家,然后一边和她厮守,一边思虑和韩瞿一争高低的大计! 长吁一口气之后,我缓缓的转过身,和身后满脸汗水的沁星深情对视起来。 公主妹纸的右肩肩头一片殷红,被图腾石柱磨破的肌肤渗出的血迹,在明黄色的衣衫上染出朵朵夺目的红花…… 这些用鲜血染成的花朵,在草原明媚的阳光下,绽放着耀眼的光芒,也狠狠的刺痛着我的心。 要不是我的怂恿,沁星何必受这种无妄之苦…… “我成功了。”轻轻的低语一声,沁星忽然跨前一步,软软的扑进我怀里。 看到她疲累而倔强的模样,我心疼万分的赶紧把她抱住,然后在无数人的注视下,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 傻妹纸! 虽然你当不成女神牧王,但是我一定会帮你报仇,让你做我的女王! 忘情的和沁星拥抱着,我果断的抛弃了所有的杂念,心中满溢的只有对她的爱意,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她娶回南乐,让她做我的太子妃,做将来的南乐王后……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我彻底放弃了把她推上女神牧王宝座的计划,只想好好爱她的时候,一种震撼人心的“天地异象”,忽然降临到了我们身上。 “神光啊……” 也不知道是那位猥琐的祭司大叔,忽然用公鸭嗓子打破了我和沁星的深情拥抱,同时也导致了一个让人蛋碎的结局! 也许是牧神存心不想让我把沁星这朵“草原之花”骗回南乐,也许是命运之神存心要和我开玩笑,就在我们两人深情拥抱的时候,一道太阳光、也就是所谓的日光,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照到了我们两人身上…… 浮云见过吧? 就是天上飘的那种白色的絮状物。 中间带个小洞的浮云见过吧? 就是那种飘在天上的中间带个小洞的白色絮状物! 当一朵带个小洞的浮云遮住了太阳之后,下面的事情大家都能想象吧? 对! 一道光柱射了出来! 在卡噶神山上脚下,在图腾石柱的边上,在一片阴影之中,一道刺眼的光柱从一片浮云中间的小洞里,笔直的、璀璨的、华丽丽的射了出来! 而且还他妹的不偏不倚的射在我和沁星身上,把我们两个凡人,照得跟一对雕像似的! “神光啊!牧神在上!公主殿下,您的虔诚之心已经感动了牧神,您才是千百年来,真正的天神眷顾者啊……”也许是老眼昏花,也许是迷信得走火入魔,刚刚公鸭嗓子的祭司刚闭嘴,在草原上地位极为崇高的“大祭司”,竟然也跟着颤颤巍巍的念叨起来。 而且不仅是念叨,这位七老八十的大祭司,竟然不顾骨质疏松不疏松,居然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扑通一声对着我和沁星给跪下了! 接下去的一切,就彻底走偏了…… 大祭司跪了,纳错王跪了,东牧王跪了,几万草原牧民跪了…… 好吧! 沁星妹纸,哥也想给你跪了! 欲哭无泪的抱着沁星,沐浴在天上“射”下来的那道“神光”之中,本太子的蛋,彻底的碎了…… ; 第六十一章 两只老狐狸 迷信害死人! 迷信真的害死人啊! 当天上的“神光”散去,成千上万的牧神信徒怀着近乎疯狂的激动心情站起身,把狂热的目光投到我身上…… 嗷,抱歉,是投到“我怀里的”沁星公主身上之时,我知道她已经离我远去了。 嗯,暂时远去了! 草原之上的女神,诞生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众人簇拥着走到卡噶神山山腰处的,反正当我和沁星一起站在那根最高的代表牧神的图腾神柱下面的时候,还没回过味来。 我是被这不科学的情况给搞郁闷了,而沁星则是被这离奇的一幕,给惊呆了。 我没想到的事,她一样也没想到,甚至当事情真的发生了之后,她也无法置信――天上射下一道神光?! 在最感人的时机,在最微妙的时刻,无巧不巧的照在她身上…… 神光一照,万众膜拜! 她就这么被大祭司封为真正受牧神眷顾的人了?纳错王和东牧王,都满脸虔诚的跟着膜拜了?图腾试炼就这么在半途结束了? 这是什么情况? 公主妹纸也被搞糊涂了。 看着沁星又迷离又惊愕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好在还有一群七老八十的祭司在。 在簇拥着我们二人到达最高的图腾神台之后,一群不知道怎么有力气爬到高处的老神棍顾不得喘息,就叽叽呱呱的演说起来。 看着他们激动万分的引经据典、解读神旨,我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是说――按照刚才的天地异象来看,牧神已经用最直接的手段宣告了它的选择…… 沁星,这位用娇弱女儿身搬动八百斤图腾石柱的草原公主,就是下一任神牧王的唯一人选! 按照祭司们断断续续的演讲,他们的理由显得不容置疑――沁星不但在牧神的护佑下,神奇的逃脱了鹘亲王的叛乱;而且还在牧神的护佑下,带着飞鹰金杖突破重重围阻,到达了纳错部;并且在虔诚的纳错王和东牧王帮助下,成功引兵平叛;最后又在牧神的护佑下,以最小的代价剿灭了叛徒,并且挖出了大端的阴谋,让北牧重归团结与和睦…… 好吧!老神棍,算你们狠! 这借驴下坡的本事,本太子甘拜下风。 我一边假装惊喜和激动站在沁星身边听祭司们瞎掰,一边在心里拼命的腹诽。 去你妹的牧神护佑才让沁星逃脱追杀!那是本太子救的! 去你妹的牧神护佑才让沁星带着飞鹰金杖找到纳错王!那也是本太子护送的! 去你妹的牧神护佑才得以最小代价剿灭叛徒,揭穿大端阴谋!那他妹的还是本太子干的! …… 去你妹的神光!那最多就是个巧合!反正不是本太子射的! 不过事实证明这世上比我猥琐的还大有人在。 好像猜到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似的,就在我腹诽到最**的时候,老祭司忽然话锋一转,果断的把一顶大帽子扣到了我头上,让我的腹诽在**时分戛然而止,连半分化作现实行动的力气都不存。 “牧神昭示……夏侯因……南乐太子殿下……乃神之使者……”颤巍巍的大祭司站在图腾神柱下,捧着沉甸甸的飞鹰金杖,目不斜视的宣布。 啥?说我是牧神的使者? 我可是南乐的太子,怎么成了你们的神使? 祭司爷爷啊,没经过我的同意,你怎么能乱说呢? 虽然我很喜欢你这么安排,但是你好歹先给点提示,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哗啦啦…… 祭司的宣告结束,神山下再次沸腾了…… 新一任神牧王诞生了,而且还是史无前例的由一位美丽公主接任的;新一代的神使也诞生了,可惜是个外国人。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数万牧神信徒在神山脚下,亲眼目睹了“神光”,天上的牧神用一道神光,照亮了新的“女神牧王”和“神使”。 好吧,我和沁星都亮了。 在神的眷顾下,咱还能不亮么! 试炼落幕,早有准备的登基大典很快就开始了。 在神山脚下,在王庭的神牧王大帐前,依旧还在迷糊中的沁星已经被换上了一身橘黄色的牧王衣袍,外面披着一件耀眼的火红色大氅,头上戴着一顶偏大的纯金王冠,手里拿着金灿灿的飞鹰金杖,孤零零的被摆在了先前战死过两位亲王的高台上…… “女王陛下?这不是红太狼么??”目视着沁星有些踌躇的表情,我心里忽然跳出一个熟悉的名字,浑身上下忍不住一阵颤抖。 还有什么能比红太狼这个名字更适合她眼前的装扮的呢? 还有她的暴力,她的骄傲,她的美丽,她的霸道……好吧,下面就不说了,反正我觉得她手里那根飞鹰金杖要是换成一只平底锅的话,我应该会更害怕一些。 沁星站在高台上说了些什么,我基本都没记住,唯一记住的,就是她开始有些忐忑,但是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而四下的北牧百姓,也跟着激动起来。 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足足持续了好久好久,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方才停歇下来…… …… “两位前辈?你们不会有意见吧?”从举行登基大典的神牧王大帐离开,我有些不安的拉住纳错王和东牧王,用草原上流行的直爽方式问他们。 “有什么意见?这是牧神的旨意!我们欣喜还来不及!”东牧王表情一沉,吹胡子瞪眼的回答。 “嘿嘿,神使大人,难道你怕我们会暗中不服?”纳错王坏坏一笑,造型霸道的大毛脸上露出一个无法形容的猥琐表情。 “哪能呢!我只是觉得有些疑惑而已……”我干笑两声,迅速腆着脸打哈哈。 “放心吧!我和赫达都是明白人!沁星侄女这次能继承神牧王之位,不但是牧神的旨意,而且是民心所向,刚才的天地异象你也看到了,那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壮丽景象啊,难道神使大人,你没有觉察么?”纳错王见我干笑,伸出蒲扇大手一把拍在我肩膀上,忽然用很严肃的表情反问。 靠,老狐狸……说得好听,但是总算够坦诚! “牧神旨意”是前提,“民心所向”才是重点吧! “老伦,话说今日之事,确实让我算长了眼,没想到在有生之年,竟然能在神山下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这次你我可输得不冤啊!沁星这苦命孩子,才是真正受到牧神眷顾之人啊。”纳错王话音刚落,东牧王马上就凑上来发布自己的看法。 不过看他的表情,倒是比纳错王更加坦然,而且更加诚恳。 “别跟我来这些虚的!说吧,接下去你想怎么办?总不能让沁星一个人呆在王庭处理这么大的摊子吧?”见东牧王发话,纳错王发话也不含糊,话锋一转直接说出了重点。 “我就知道你要提这事!放心吧,飞月那边已经太平了好几年,那帮狼崽子现在眼神心思都在潇国这块肥肉上,我在东边都闲出鸟来了!等两日各部落宣誓完毕,你先带兵回去纳错部,我就在王庭辅佐沁星侄女一阵子,让她赶紧熟络起来。”东牧王摇头叹息一声,有些‘无奈’的回答。 这家伙倒实在,竟然主动要求留下来帮助沁星?可是他带着五万兵马驻扎在王庭,会不会有点不大合适? 听到东牧王这么说,我心里一阵疑惑,不过我的疑惑才刚开始,就有了答案。 “就这样?”纳错王眯起眼睛,表情古怪的看着东牧王。 “好好好!我那五万小崽子,先拨给你三万带去南面历练历练,他们太平日子过久了,也该到了活动活动的时候……不过说好了,你可别把我的崽子不当娃,到时候要是有什么大的损伤,我可要找你算账的!”干笑两声,故作憨厚的东牧王马上就抛出了下文。 他的话音一落,我当即大喜过望。 没想到两个老家伙,说的竟然是这个意思…… 东牧王把自己的大部分拨给纳错王带去南面,意思已经很明了,那就是北牧这次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大端翻脸,十余年的假和平,已经在大端失败的阴谋之后,正式宣告结束! 东牧王的三万弓骑兵加上纳错王的五万,就是八万,再加上驻扎在纳错部没有前来平叛的五万纳错本部骑兵,那就是十几万――他们这是要和大端开战! 而且东牧王把身边的部队分出一半多给纳错王,那无论是谁都没理由怀疑他有什么不良企图,可以放心的让他留在王庭辅佐沁星,不必有任何忌讳。 两只老狐狸,原来早就有了默契的打算…… “我替沁星,谢过两位前辈!”虽然心中腹诽,但是欣喜万分的我依旧以最诚恳的姿态向他们表达了感激之情。 大端这次虽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是得益最大的,估计还是南乐了,不由得我不激动。 “嚯嚯!你替沁星侄女谢我们?她现在可是神牧王,你一个南乐太子有什么资格替她?”见我开口,纳错王忽然邪邪一笑,以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我。 “哎!侯因贤侄现在是我们的神使,自然有资格。”不等我回话,东牧王就接过话头,不过他说得和谐,表情却和纳错王一样猥琐。 靠!这两个老狐狸,一唱一和还真是默契! “两位……叔父放心!晚辈这次回去,定然会说服父王!虽然南乐和北牧之间隔着大端,不便运送粮米,但是要悄悄运一些银钱支持北牧,绝对没有问题!”毫不犹豫的,我立刻以最诚恳的姿态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过咱也没白大方,借着这个好时机,果断的把对两位大牧王的称呼从“前辈”改成了“叔父”――你们要好处我可以给,但是你们也要明白,你家的女神牧王沁星,是我的! 她怎么喊你们,本太子现在就怎么喊你们! “哈哈哈!贤侄果然是爽直人!大祭司说得没错,你定然是牧神派来协助我北牧的神使,走,先去跟本王喝上两口……”纳错王见我许诺,露出一副‘小子你很上道’的满意表情,咋咋呼呼的揽住我的肩膀就要把我拖走。 不过还没举步,就被东牧王给拉住了。 “喂!贤侄,你和沁星侄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本王没意见,但是听说我家珊丫头也要嫁给你,你说这事咋办?”五大三粗的东牧王,忽然表情一沉,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我…… ; 第六十二章 大坑 关于乌尔郡主的事,咱是真的蛋疼了。 沁星搞出来的这件没头没脑的事,在东牧王这个老狐狸的搀和下,忽然之间就成了件让我头疼无比的“正事”! 此刻我很怀疑,那位乌尔郡主如果不是被她的沁星姐姐和东牧王父亲“利用”的话,那她就不但不是花痴,而且还是个很有想法和牺牲精神的霸气妹纸! 跟沁星一样,为了家族的利益,她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道路,参与到想把我拉到必须跟整个北牧“全面合作”的计划里――东牧王借题发挥的意思很明白,本太子光泡到他们的女神牧王还不够,必须要跟他也搞个亲密关系! 看样子,他们都很看好我……或者说很看好南乐这个富得流油的盟友! “这个!叔父大人,我和沁星一往情深,珊妹妹的好意……”被东牧王的大手牢牢拉住,我心念急转之下,有些无奈准备告诉他本太子眼下比较专一。 不过我还没开始发挥,他就猥琐的打断了我的话头。 “难道你是嫌我家闺女配不上你?!”满脸白须五大三粗的大牧王低吼一声,吓得我一个激灵。 “哪敢呢!我是怕这次去潇国危险重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压低声音小声的说出自己的‘忧虑’,希望借此来打消东牧王拿女儿勾搭我的小算盘。 “你要去潇国?”两位大牧王齐齐一愕,凑上前来。 “是啊!北牧危机方定,但是潇国却危在旦夕,既然两位叔父已经准备在大端北境动手,那小侄我正好趁此机会去潇国搅一搅浑水,不然等那韩瞿先动了手,潇国一亡,南乐和北牧就危机重重了!所以潇国这面挡箭牌,小侄必须去扶一把,至少在我们两国做好全面应对大端的准备之前,不能让它就这么倒了。”我整出一幅义不容辞的果决表情,小声解释。 听到我的回答,两位大牧王表情凝重的对视一眼,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贤侄!本王没看错你!虽说你不会骑射武艺,但是你的胆魄和勇气,却早已远胜一般人,真没想到南乐竟然能出一位像你这样的太子,实在是南乐的大幸,也是沁星侄女的大幸啊!”片刻之后,东牧王忽然伸手一拍我的肩膀,神情庄重的夸起人来。 不过有人夸,就有人压! 东牧王的赞美之语刚一落下,纳错王这老狐狸就已经接口了。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听说沁星侄女和珊侄女早就约好,要共嫁一位英武的勇士,贤侄啊,你这次要是一去不归,那只好便宜我家鄂塔克那憨小子!赫达兄弟啊,贤侄没有机会娶珊丫头,那就让她跟沁星一起嫁给我家塔克吧!”纳错王皱着眉头,假装惋惜的目视着我,叹息一声。 听到纳错王的话,我差点当场跳起来骂娘。 靠!你妹的贱人! 竟然拿这个来威胁我! 本太子还没死呢,你就想把我的沁星妹纸安排给你家的傻大个?也不问问沁星这个女王答应不答应! 不过心里虽然气得直骂娘,但是我脸上可不敢都半点不满的表示。 “好好好!只要沁星不反对这事,等我搞定了潇国,我就回来娶她们……哎?不对,就算我搞定了潇国,我也不可能把沁星娶回家啊!难道你们叫我先娶珊郡主?”假装在两个老狐狸一唱一和之下败退的我刚想说回头就娶两个妹纸,忽然发觉自己搞错了一件事。 沁星现在是神牧王,我是绝对不可能把她娶回南乐去的……刚刚被他们忽悠,差点忘记了最根本的一点。 不过好像完全不明白我在担心什么似的,两位大牧王在听我我的回答之后,突然对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是两个一起娶,还是先娶一个,那就是你的事了!不过你要记住,如果你回南乐之后想食言,那可别怪我和老伦给你使绊子。”东牧王忽然一反常态的露出一副猥琐表情,笑眯眯的看着我。 “是啊!这事情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如果你想要娶沁星,那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放弃南乐,留下来当我北牧的入赘女婿,要么……”纳错王接过话头,跟着笑嘻嘻的抛出自己的建议。 不过他只说了一半,就故意闭口不说了。 “要么怎样?”我心里一动,果断的给他做铺垫。 “要么你想个法子,把我北牧和南乐的国土连接起来……这样的话,哪怕沁星侄女留在草原上担当神牧王,而你在南乐做国主,只要有心,也可以时常相见!你们的婚事,就成了北牧和南乐的婚事!”纳错王嘿嘿一笑,忽然语出惊人! 听完他的话,我顿时目瞪口呆。 没想到这老家伙和东牧王一起绕了半天,竟然把我绕进这么大的一个深坑里。 纳错王所说的“国土连接在一起”,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想办法把横在两国之间的大端给“征服”了! 而且听他的意思,只要我能搞定大端,那北牧和南乐……就可以融合成一个国家! 这个……可是个天大的诱惑! 假设大端灭亡,南乐和北牧融合成一国――那神州一统就完全不在话下! 他们这是在拿无数人连想都不敢想的诱饵来勾引我呢。 目视着眼前两个笑得像狐狸似的大牧王,我终于明白自己又被耍了!而且还不止是被他们耍,也是被沁星耍了! 倔强的公主妹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说服了两位大牧王,让他们一起来说服我,说服我这个南乐太子参与争霸天下! 沁星这丫头,终究还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丝鼓动我的机会。 不过很可惜,她应该自己都没料到,阴差阳错之下她竟然能继承神牧王之位,从而失去了跟我回南乐的机会。 “好吧!既然两位叔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小侄也不敢再矫情了……”神情肃穆的两位大牧王对视一眼,我果断的作出了决定。 “怎样?”纳错王和东牧王异口同声的追问。 “只要这次能先稳住潇国,那本太子就放手和那韩瞿斗上一斗!反正南乐和大端,迟早都有一家要改换门庭,那就让咱试试,到底是南乐改姓韩,还是大端改姓夏!”伸出双手同时拍在两位北牧大牧王的肩膀上,我豪气勃发的回答。 “好!”两位大牧王见我许诺,同时伸出蒲扇大手一把回拍在我的肩膀上,拍得我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不过这事非同小可,而且前途难料,两位叔父,你们可真的下了决心?”勉强直起腰,我有些纠结的反问。 “哈哈!贤侄,你尽管放心,只要你发动南乐出手,我北牧上下,绝对不会有半步犹疑!”纳错王大笑一声,豪情万丈的回答。 “贤侄,你可别忘了,大端与我北牧虽然平和了十余年,但是纠葛百年的恩怨岂是如此容易消弭的?此番大端挑动鹘亲王害死神牧王,我北牧如果还坐以待毙,那还有何脸面立足神州?”东牧王跟着沉声表态,又一次开始文绉绉起来。 目视着两位大牧王的严肃表情,我终于发觉自己先前忽略了什么――前阵子一直把沁星要替神牧王报仇这件事算在“家仇”上,却忽略了神牧王的另外一个身份! 他不仅是沁星的父亲,而且还是北牧的“神牧王”!他是牧神的后裔,是纳错王和东牧王的“兄弟”,是千百万草原牧民的“王”! 所以不仅是沁星要找王庭叛乱的幕后黑手复仇,还有无数的草原勇士,也要为他们的前任“神牧王”复仇……北牧和大端之间的战争,实际上早就不是沁星自己一个人能左右的了! 只怪我先前一直和沁星呆在一起,思忖着她的想法,却反而忽略了这最明显的大事,此刻陡然醒悟,实在有些羞愧。 “两位叔父说得是!不过从今日起,此事已经不仅是北牧的事,既然沁星和我早有誓约,那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北牧的事,就是南乐的事!”想明白现状之后,我终于以最坦荡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承诺! “好!”两位大牧王再次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 好什么好! 虽然事情敲定了,但是这施行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到时候要是一个不慎,最先倒霉的还是我,以及我的南乐! “两位叔父,虽然小侄做下承诺,但是这事情牵扯太过重大,必然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在这时限上……”目视着两位老狐狸,我一边腹诽,一边腆着脸想要先给自己留点余地。 “此事关系重大不能操之过急,我们自然明白,不过这时限嘛……嘿嘿,贤侄啊,这事你应该去和沁星侄女商量……只要她肯多给你几年,那我们两个老头子自然无话可说。”纳错王见我想找借口,不动声色的把包袱甩了回来。 转头瞅了一眼不远处的神牧王大帐,我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此刻沁星妹纸初登神位,也不知道她对我们之间的事情会怎么想,如果我一下子过去跟她说‘妹纸等我几年’,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对待我。 再一次把我扔到床上搓一顿,那是肯定的;扔完之后要再胁迫我签字画押立字据什么的,我就不敢想象了。 原本公主妹纸不好惹,现在升级成女王,就更不好惹了啊…… ; 第六十三章 南乐信使 当天晚上,沁星就把我找了去。 虽然在意外当上神牧王的一整天时间里,她都在强装镇定,完成了一些必须完成的任务,但是一到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一种失魂落魄的状态马上就涌现在她身上。 扑上来紧紧的抱住我之后,这位新任的女王陛下一句话也不说,足足沉默了半天。 看来和我一样,她早就想到了我们的未来,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和我一起去南乐,不可能以一个伴侣的身份用自己的行动来改变我的立场…… 她现在是北牧的女神牧王,她要留在这片大草原上,生生死死都要和她的子民生活在一起! “沁星,你记得前两天我跟你说过的话么?”心跳相合的拥抱良久,我主动打破了沉默。 “哪些话?”沁星闭着眼睛,轻轻开口。 “那天我问你,为了复仇,你愿不愿意舍弃一些东西……”我苦笑着说明。 听到我提起这件事,沁星开始有些疑惑的又沉默起来,但是很快,她就像发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一般,一把把我推开,然后满眼不敢置信的盯着我。 和她惊诧哀怨的眼神相对,我就知道她的思路有些走偏了。 “你是说……今天的那道牧神神光,是你搞的鬼?”女王陛下有些颤抖的开口,果断的印证了我的想法。 她真的把伟大的牧神射下来的神光怀疑到了我头上了! 可惜,这么狗血事情……当然不可能是我搞的。 “那是牧神的旨意!我哪有那么大本事。”盯着她的眼睛,我微微一笑,果断的摇摇头。 见我答得飞快,沁星诱惑的盯了我一阵,眉头终于缓缓的松开了一点。 “那你那天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习惯性的眯起眼睛,仰着雪白可爱的小下巴,从下往上看着我。 嗯,用她最喜欢的威胁性眼神看着我。 “我那天的意思,当然是说你要跟我去南乐,就必须舍弃北牧的一切……不过现在,这似乎要倒过来了。”我假装苦逼的深情一笑,开始胡诌。 本太子可没那么傻,会跟女王陛下承认我真正的打算。 要是让我她知道我原先准备给她下药,让她在神圣的图腾试炼上‘冒犯’伟大的牧神,估计她肯定要跟我拼命…… “真的这么简单?”沁星疑惑的看着我,似乎要从我脸上找出什么漏洞来。 可惜,她的举动毫无成功的可能性,所以稍一沉默之后,她就垮着脸很悲伤的补充到,“侯因,你不会怪我吧?” 好吧,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亲热的喊我的名字,而且还是这么深情的喊。 “我当然不会怪你!你现在是神牧王,草原的稳定团结都需要你,还有百万子民需要你的引领……所以,我能理解你的选择……你不必为我担心!”抽抽鼻子,我很体贴的回答。 看我一副又伤心又落寞的模样,沁星很配合的露出一副很歉疚的表情,不过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她就俏脸一板,摆出了新的面孔。 “哼!别装得这么像!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觉得这下有机会把本王一脚踢开了?”沁星妹纸忽然眯起眼睛,毫无征兆的摆起了女王威风,竟然很熟练的自称其‘本王’来。 女王潜质,尽显无疑! “哪敢呢!我伤心都来不及……”一把揽住妹纸的小蛮腰,我果断架起厚脸皮,来个死不认账。 啪的一声! 一掌正中鼻梁之上,一阵金星乱冒。 “你还敢狡辩!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女王陛下一掌拍出,跟着娇叱一声,不过这声音怎么听都不像发怒,而像是落寞的小媳妇在表达怨念。 “谁说我没把你放在心上!”双手护着额头,我果断的反驳。 咱可不是胡说,时至今日,沁星妹纸早就在咱心里占据了一大片空间! 曾经的傲娇公主,现在的女神牧王,前几天把我丢上床的那位霸气妹纸……咱爱还来不及,怎么敢不放在心上? “哼!那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情的?”很蛮横的扒拉开我的双手,沁星把俏脸凑到我的鼻尖,一边瞪着我的双眼,一边威逼。 “动情?这个……”我眨眨眼,被妹纸的霸气吓了一跳。 “哼哼,你为什么要迟疑?” “我在思考……” “你还要思考?” “当然要思考!本太子一直对你动情中……嗯,第一次嘛,就是在峡谷里,你替我挡下一箭那次。” “真的是那时候?” “那当然,当时我就决定要对你以身相许!”我说出了真心话。 扑哧一声,女王笑了,笑得像个开心的小姑娘。 事实上,她就是一个小姑娘。 “那你……有什么打算?”笑完之后,沁星忽然又落寞下来,声音幽幽的问。 “把南乐和北牧的国土,连成一片!”我把早就想好的、也是她最期待的答案,用最严肃最诚恳最霸气的表情说了出来! 霸气一漏,女王陛下果然呆住了。 “你……你真的决定要和大端一争高下了?”半晌之后妹纸才回过神来,用小手激动无比的抓住我的双臂,抓得我差点疼呼起来。 好吧,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干啥这么激动呢…… 强忍着皱眉的冲动,我抬手把女王的双手撑开,然后抓住她的小手,凝视着她的双眼,真挚、深情、决绝的点了点头。 呼啦一下,还没等我把那双危险的小手抓实,沁星就挣开我的手掌,然后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干脆无比的把小嘴凑了上来。 温暖湿软的红唇,果断的印在了我的唇上! 热烈的响应着沁星的拥吻,我的双手果断的不老实起来。 看来早就预想到美好的一幕,已经果断的降临了…… “大王,有人要……见你和神使!” 就在我揽住沁星的小蛮腰,准备乘着她还没有把我扔起来的时刻,抢先把她推倒在大床上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有些犹豫的报告声。 大王?这个称呼真给力…… 心里腹诽一声,我遗憾万分的放开沁星,在她带着羞恼的目光中坏笑着站到一边。 “什么人要见我们?”沁星俏脸微红的整理了一下被我弄乱的衣衫,稍稍平缓了一下急促的呼吸之后,装模作样的开口。 “一个自称是南乐密使的人……”门外的侍女有些迟疑。 南乐密使? 我和沁星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 “有什么信物吗?”顾不得被侍女见笑,我隔着帘子抢过话头主动询问。 “没有信物……不过他说,只要我和神使大人说一声,‘殿下托公公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妥’,就行了。”侍女回答。 “哦?快请他进来!到后厅!”心里一喜,我马上吩咐。 门外的侍女微微踌躇了一阵,这才答了一声离开。 看样子她是在研究有没有必要听屋子里那个和女王单独相处的神使的命令…… “那真的是南乐的密使?你托那位公公替你办了什么事?”沁星好奇的看着我。 “嘿嘿!你马上就知道了,走,跟我一起去见见,他会告诉你的。”一把拉住她的小手,我边往外走边解释。 虽然对刚才被人打断的“美事”我保持最大的遗憾,但是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喜讯,我觉得先把它往后延一延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沁星现在跟我情意绵绵,她是不会轻易跑掉的……嘿嘿。 …… “草民池宇,拜见神牧王!下官池宇,叩见太子殿下!”刚一到后厅,一名风尘仆仆的精干男子就用两种不同的方式,跟我和沁星行礼。 “免礼免礼!你叫池宇?从南乐来?”目视着眼前这个神光内敛、眼神锐利的男子,我有些疑惑。 我派黎嘉和另外两名属下先回去南乐送信,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月时间,他竟然能这么快就来北牧回复我,而且还是带着‘事情已经办妥’的信息,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回殿下!下官并非从南乐来,而是原本就在西邬城中潜伏,前几日接到公公的飞鸽密信,才前来北牧送信。”池宇言简意赅的回答。 原来如此! 没想到侯公公这老太监手这么长,竟然在大端北部的重镇里都有人手,果然国主老爹这么器重他也是有原因的…… 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这老家伙竟然事先都不告知我,实在有点不厚道!难得本太子为南乐赴汤蹈火的,难道就连一点触摸南乐的“隐秘势力”的资格都没有么? “哦,那侯公公有什么信件?”虽然心里腹诽,但是我脸上却不动声色。 “殿下,为防意外,公公所用的密信都用秘制的信纸制作,一旦打开就无法复原,所以下官只能给殿下口信。”池宇微微一笑,沉声回答。 额?只有口信?没有实物? 看来这个池宇应该身份不低,而且深得侯公公信任,竟然能有这种资格。 嗯!一定要好好拉拢! “无妨无妨!池宇兄弟,侯公公有何吩咐,你尽管说,这里没有外人。”故伎重演的先在口头上拉拢池宇之后,我果断的顺势对沁星也大方了一把。 听我称呼他‘兄弟’,池宇有些惊愕的瞅了我一阵,然后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在我和沁星身上扫了几眼,这才微微一笑。 “公公说,他给殿下安排的替身,已经在南乐替殿下做下了几件……最荒唐的大事!”他笑呵呵的说了半句,稍一迟疑之后,又补上了后半句。 ; 第六十四章 扰乱视听 扑哧一声! 听到池宇的回答,沁星果断的笑出声来,不过笑靥还没绽开,她又赶紧板起脸继续装女王威严。 转头看了一眼她装模作样的可爱表情,我心里一阵暗笑。 “不错不错!池宇你先坐下喝点水,再慢慢给我们讲讲。”故意蹭上去搂住沁星的腰肢,我一边推着她在旁边的软榻坐下,一边示意池宇可以随便点。 被我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吃豆腐’,沁星有些不甘心的扭了两下娇躯,但是却又不好意思发作,只好含嗔似怒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无奈的被我搂着坐了下来。 目视着我搞怪的举止,池宇也忍不住暗暗一笑,然后才稳住心神述说起来。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听他讲述了一阵,不仅沁星女王再也忍不住矜持果断的笑倒,连我自己也差点晕倒。 原本我只是叫黎嘉送信给侯公公,让他在南乐国中给我弄一个替身,去各地搞搞事情,以此来分散大端的注意力——目的就是让韩瞿搞不清楚,在北牧坏他大事的‘夏侯因’,和在南乐同时搞出事情的‘夏侯因’,到底哪个才是真身! 韩瞿到底会怎么判断,我不关心,我要的只是扰乱他的视线,让他分心就够了! 可是没想到侯公公这位老太监,竟然在接到我吩咐之后,果断的为我的荒唐之路添砖加瓦,在南乐做出了几件让别人不侧目都不行的“大事”…… 第一件事还比较好接受,“我”在双河镇搞出了一场哗变之后,凭空消失了一阵子,等大端的碧月公主在越州呆了一阵子耐不住寂寞宣布回国之后,“我”又在双河下游的三江口出现了——这一次不是殴打布政司的官员,而是带着一群侍卫,拿着‘御赐金牌’把三河口的军械库一把火烧了! 哦,那块‘如朕亲临’的金牌是我先前叫黎嘉随身带着回去办事的。 烧军械库的理由很简单,虽然很破坏规矩,但是却很正义——因为按照平常国库下拨的军银来算,三江口的军械库里面本该是满备刀枪弓矢等军械的,但是“本太子”在微服私访的时候,竟然不知道怎么了解到三河镇的军械库其实是“空”的,里面本该满备的军械,基本上都只是存在于当地将领跟朝廷申报支出的“纸上”! 也就是钱领了,东西没有! 其中的缘由一目了然。 所以没什么弯弯绕绕,行事出人意料的‘本太子’拿着金牌开路,带着一群赤甲闯入三江口的军械库,当着数万当地兵士和百姓的面,一把火烧了! 具体的霸气过程池宇也不知道,反正他告诉我那一把火,又把本太子的‘荒唐’形象照亮了,同时也烧掉了三河镇一大批军官的乌纱帽! 好吧,烧就烧吧! 反正是惩治贪腐的军官,咱还算挺支持侯公公的安排,也对他想出的这个霸气主意表示满意——据说当时军械库烧光倒塌之后,面对着里面空空如也的场面,三江口的百姓和大部分底层士兵,都高呼着“惩治贪官,太子威武”的口号! 这就是本太子的那位分身,在南乐干的第一件霸气侧漏的荒唐事。 但是接下去这第二件事,马上就不好玩了! 侯公公在叫假太子放完一把很多人拍手称快的火之后,就乘着碧月离开南乐的时机,撵着她的屁股到了双子关! 这一回,“我”干的事情就比较出格了。 在双子关最有名的的望月楼里,本太子跟几名双子关守关将军和他们的衙内,竟然为了抢姑娘火拼一场…… 据说当时望月楼内男窜女跳,桌椅齐飞,场面堪比江湖人士的门派群殴。 太子身边的一群便装护卫,跟双子关的土豪们打得一塌糊涂,直到太子本人也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盘子击中脑袋,他才在惊怒之下亮出了金牌,表明了身份…… 虽然我叫黎嘉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清理双子关将士**的计划,特意让她叮嘱侯公公北牧变乱已起,南乐双子关的**乱象必须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先行处理,让他借机和国主老爹商量重新起用昆兰侯,并让昆兰侯凭借着自身在军中的威望去“平定”双子关的乱局,然后顺理成章的接管和坐镇双子关,严防大端图谋…… 但是这死老太监也不能这么干啊! 他怎么能让加太子去跟那些**将领打架呢?而且还是在青楼里! 那岂不是把本太子的人品降低到了和他们一样的档次……哎,前面两次荒唐事件攒下的人品,一下子就被老太监给毁了!虽然双子关的那些**将领在一场稀里糊涂的冲突中被成功搞掉,但是这黑锅,本太子是背定了。 “哈哈!太子殿下,没想到你平时还要逛青楼的爱好啊。”听着池宇的述说,早已放下面具的沁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同时还不忘揶揄我。 “原本没有,不过从今以后为了保持一贯的形象,就必须考虑一下了。”我满脸纠结,苦着脸回答。 “你敢!”女王果断的瞪了我一眼,开始威胁。 旁边的池宇见我和草原的女神牧王打情骂俏,想笑却不敢笑,满脸古怪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池宇,你刚才说到还有一件大事,不知道是什么?”毫不在意的搂住沁星的腰肢,我笑着追问。 “这最后一件大事……跟殿下与国主商量的大计有关……侯公公虽然已经派人做下了第一步,但是他叫我再问殿下一声,是不是真的决定要这么做?”池宇目视着我和沁星,微微踌躇了一下才开口。 看来他是在犹豫,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当着沁星的面讲。 “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就照我和公公说的那样办!你就直接说说这第三件事吧!没事!”转头看了眼睛亮闪闪的沁星一眼,我果断的吩咐。 “这第三件事就是‘殿下’在双子关闹事之后回到宫中被责罚软禁,期间听到三王子跟着昆兰侯去双子关,就在宫中扬言三王子这是要借机拉拢军心,想要乘此机会对自己落井下石……而三王子不甘示弱,公开抨击殿下拿着国主金牌四处惹事的行为荒唐无稽,不但扰乱南乐军民之心有碍和谐,而且还玷污国主和王家威严!殿下和三王子的对立,已经公开摆上台面,而且有不少文臣武将,开始声援三王子。”池宇眼神炯炯的盯着我,沉声回答。 擦!阿三这小子,出手还真狠,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时机跳上南乐舞台,而且还这么凶残的抨击本大哥…… 不过,我喜欢! 要演戏,就要演得跟真的似的,演得那些大端安插在南乐的暗桩,都以为有了可以利用的时机,让他们自己蹦跶出来! “侯因,你们这是……”和我的淡定不同,沁星在听到池宇的汇报之后,马上就把眉头皱了起来,有些心急的追问。 “放心!一场大戏而已,演给韩瞿看的。”我微微一笑,毫无保留的解释。 “啊?你是说那位三王子……”沁星惊愕。 “放心吧,阿三是我的好兄弟!这是我们之前早就约好的戏码,为的就是清除大端在南乐的暗桩和奸细。”我拍拍她的肩膀,自信满满的解释。 听我说到‘好兄弟’,沁星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有点落寞,不过很快就微笑起来。 “有个好兄弟真好……不过此刻你在草原的消息早已传了出去,而另一面你又在南乐不断的做出大事,那韩瞿会如何想呢?”她皱着眉头,不无忧虑的开口。 “嘿嘿,沁星,你记得我以前是以何闻名天下的么?”我笑着反问。 “南乐太子,自然是诗词歌赋啊!哼,据说你半年前,你还写过一首词向那大端的碧月公主表达过爱慕之心,可有此事?”沁星回答了一句,忽然眯起眼睛盯着我。 好吧,又被她找到了一只小辫子揪住了。 “那还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嘛……话说我虽然身在北牧,而且还当着万众之面挑明了鬼煞门的身份,最后害得影幽王和鹘亲王同归于尽,这件事天下人尽知……但是还有一件事,此刻应该也是天下人尽知了的。”见到沁星得瑟,我果断的扯开话题。 “什么事?”妹纸很配合。 “就是那天我和鄂塔克,在纳错部为了争草原之花而摔角的事啊!”我嘿嘿一笑,表情轻浮的对女王陛下凹凸有致的娇躯上下扫了一阵。 啪的一下!沁星拍了我一掌。 “你是说……那件事就是你故意扰乱韩瞿的视线而为?让他怀疑在北牧的你不是真的南乐太子?”女王一掌拍下,才发觉旁边还有个外人在,当即俏脸微红的跟着询问。 “嘿嘿,是的!既然他早就有心吞下南乐,怎么会不知道南乐的太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所以当他听到一个文弱太子和纳错部的第一勇士竟然在摔角上斗个旗鼓相当的时候,恐怕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冒充吧。”我笑嘻嘻的解释着,满脸自得。 不过说实话,这其实是我的瞎掰,当初答应和鄂塔克比试的时候我可没想这么多,此时此刻回想起来,那只能算是摔角事件的意外收获而已。 “原来你和塔克摔角……其实是早就心存算计。”听我的解释,沁星再次眯起了眼睛,用一种满是威胁的眼神盯着我。 好吧,她在嫌我那次摔角的动机不纯洁! 看她的表情,肯定是在打算等下要怎么“惩罚”我…… ; 第六十五章 分别 “哪有,其实那天我是真的怒了,不过顺便给韩瞿制作一点假象而已。”见妹纸威胁,本太子赶紧投降。 “不过你可别大意,虽然韩瞿会有疑惑,但是他肯定不会就此放弃追查,你此次要去潇国,估计一路上还是危机重重。”见我服软,沁星马上就温柔起来,有些忧心的说到。 “神牧王放心,太子殿下的行程,下官已经有所安排,虽然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但绝对不会让韩瞿轻易得知殿下行踪。”池宇忽然双手抱拳行了一礼,自信满满的沉声开口。 这次不用我开口,他已经率先替我说出了宽慰沁星的话。 池宇的主动表态,倒是让我心中一喜。 原本我只和侯公公约定,这次北牧的事情不管处理得怎么样,我的下一站就是潇国,让他派人在潇国接应我,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把人安排到了北牧。 “哦?池宇,你有和好的安排?”我直言不讳的追问。 “不瞒殿下,下官眼下正在大端军中效力,乃是西邬城守大人派向北牧的密探之一。”池宇忽然表情古怪的回答。 额?双重间谍?这小子竟然是传说中的双重间谍? 和沁星对视一眼,我心里忽然有点紧张……万一池宇这小子不厚道,把我卖给了大端,那我去哪里哭去。 “殿下不必忧虑,其实下官做了大端的密探,实在是无奈之举!当初下官受公公派遣,伪装身份到西邬城潜伏,结果西邬城的军官见我机敏,竟然有心招募我做密谍,好在当初侯公公为我安排的身份天衣无缝,才没有露出马脚,所以在请示了公公之后,就借机顺从了他们的意思……以此才有了今日的身份。”好像看出我的犹疑一般,池宇马上就给出了解释。 原来如此,这倒是合情合理。 稍一回想池宇先前所说的种种,我就对他采取了完全信任的态度。 既然侯公公这代表国主老爹的老太监都这么信赖他,那我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池宇兄弟见谅,侯因多虑了!”果断的站起身,我一脸诚恳的朝池宇行了一礼。 “殿下使不得!池宇深受公公和国主大恩才能苟活今日,此生只图报答厚恩,岂敢当殿下大礼!”池宇受宠若惊的起身回礼,连连解释。 大恩?苟活? “池宇,莫非你不是……南乐人?”我心里一动,果断的追问。 “殿下睿智,池宇其实……只能算半个南乐人,下官的母亲乃是南乐商家出身,父亲乃是弥国旧臣!多年之前大端攻入弥国,父亲在战乱中为国捐躯,而下官随母亲逃到南乐苟活,后蒙人举荐得以进入侯公公手下效命。”池宇叹息一声,坦然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如此! 他竟然是和大端有家国之仇的弥国遗民……嗯,也是半个南乐人! 看来侯公公也挺会选人的,竟然选了这么一个绝对不会投靠大端的人来接应我。 “原来如此!池宇,没想到你和那大端也有血海深仇,那你我日后就有很多机会并肩征为国了!”我表情一肃,沉声表态。 上下级关系是一回事,同仇敌忾又是另一回事,拉拢人心的机会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池宇先生如果不嫌弃,那沁星也先向先生致谢,日后两国合作,还需仰赖先生多多关照。”沁星跟着不失时机的站起身来,跟我一起拉人。 夫唱妇随…… “神牧王和殿下言重了!下官此行,除了安排殿下去潇国的途径之外,侯公公给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让我暂代两国的联络使,因为下官现在的身份,正好便利。”池宇回了个礼,微笑着回答。 这小子看来城府也厉害,一句话就把我和沁星想拉拢他的念头给挡了回来。 不过听到他的回答,我却更加觉得这家伙靠得住――很明显他现在是属于国主老爹手下的“秘密组织”,所以假如将来我能顺顺利利的做上国主,这种立场坚定的手下就是最值得信赖的手下。 我和沁星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假装欣喜的点点头。 “对了,殿下去潇国的道路虽然已经安排妥当,但是下官还有一件事想请神牧王帮忙。”池宇见到我和沁星不再花心思拉拢他,马上就把话头说到了重点上。 “池先生尽管开口。”沁星不假思索的回答。 “下官想请陛下安排一队人,假扮成殿下,然后一路往西直奔海边,再假装坐海船南下。”池宇沉声解释。 “坐海船南下?这倒是个好主意,海路虽然缓慢而且不稳当,但是却比走陆路过境大端要‘合理’得多!”我笑着自语。 “殿下睿智,下官的想法就是想请神牧王安排一路人往西,然后下官再隔上两天去把这一‘情报’回报给大端,大端必然会安排弥国的水军去沿海一带守株待兔,自然会放松陆上的搜查和巡视,这样殿下去潇国的道路,就可以少去大半风险。” “多谢池先生!沁星一定会安排妥当的。”沁星点点头。 “神牧王言重了,这是下官职责所在……对了,殿下,眼下大端已经知晓北牧的叛乱被平定,他们的暗桩也已经被拔除,所以岚王已经火速回到弥国旧境,正率领大军北上防备北牧复仇,所以殿下要走,一定要赶快动身。”池宇稍一客气,然后目视着我和沁星表情肃穆的提醒。 看他的样子,肯定是怕我和沁星儿女情长,误了大事。 不过他给出的这个情报,倒是让人欣喜万分――岚王的部队北上防备北牧,那潇国的覆灭,恐怕可以拖上一阵子了! 看来我在北牧破坏韩瞿计划之事,已经给他一统神州的计划造成了重大的打击,迫使他不得不先回头来摆平北牧的威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知道韩瞿现在是不是对这句话深有感触。 要不是他想得太多,贪得太多,他也不必为北牧的复仇而分出岚王的几十万兵力,导致攻潇之事又“凭空”多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重大障碍…… 我心里暗喜的同时,转头看向沁星,准备向她请示一下什么时候‘放我走’。 “本王明日安排替身,明晚就让他们往西……池先生后天晚上来接侯因离开,可好?”不等我说话,沁星已经果断的坐下了绝对。 哎,女王就是寡情,竟然这么果断的要撵我走…… “如此甚好!”池宇果断的表示欣喜。 事情说完,稍稍闲话了几句之后,池宇就乘着夜色告辞了。 他现在身份复杂,不敢多待,以免引人注意。 不过有了他的安排,我和沁星的心都暂时松了不少,所以轻松之下,我们就……抓紧时间做那种热恋的小情人都喜欢做的事去了! **苦短,儿女情长…… …… 虽然有万般不舍,但是两日之后,我就带着原先的几名护卫在半夜里踏上了南去的道路。 为了不惹人注意,沁星没有来送我,两名大牧王也没有出现。 只有我和五名护卫,以及池宇安排带路的两名“大端密探”,一行人轻装简骑,朝西南方向的离国疾驰而去。 半个月后,一路辗转的我们终于进入潇国境内,和侯公公早就安排好的人马汇合,然后又用了半个月时间到达了潇国国都项城。 项城,号称不输南乐国都越州的繁华都城! 市井之中喧嚣如火,商贾如织;王侯贵胄醉生梦死,夜夜笙歌;琉河之上画舫如织,百美争艳…… 表面上的繁华,掩盖着暗中的波涛汹涌。 在明眼人眼里,项城就是潇国整体的缩影,权臣争利,王子夺嫡,各国势力暗中渗透,江湖门派乘机争利…… 这是一个热闹的繁华都市,也是一个步步惊心的危机四伏之地。 有能耐的,你可以在这里捞到自己想捞的东西;没实力的,你会在这里死无葬身之地…… “慕云啊,这地方,应当会挺好玩吧?”我坐在马背上,看着面前高大城门上写着的‘项城’二字,似笑非笑的说到。 “公子准备从哪里开始玩?”铁暮云策马站在旁边,面无表情。 听我说‘好玩’,他身后四名赤甲卫和另外几名前来接应的人,都伸长脖子看着我,眼神之中满是――渴望! “那我们就从最繁华的琉河边上开始玩吧!有门派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美女的地方,就有机会。” 我眯着眼睛说完,打马进城…… -------------- 上卷完结,中卷开始。 与上卷不同,中卷“潇国之乱”,将会展开一幅全新的“江湖”画卷,更紧张刺激,也更“好玩”…… 谢谢大家支持哈。 ; 第一章 卖骚公子 潇国国都项城,三面临水。 西南面是宽阔的琉河,江水滔滔,碧波万里;西北面是占地千里的潜山湖,驻扎着潇国的五万精锐水军;东南面是面积只有几十里方圆的翡翠湖,驻扎着上万花枝招展的妹纸…… 两湖一河,连成一脉。 以项城东南的翡翠湖为源,延伸至琉河两岸数十里,就是潇国最具特色的支柱产业:娱乐业! 和我记忆中那段异时空的历史类似,潇国当政者管理国家没啥心思,制造爽点的精力倒是极其旺盛,竟然在边境战事暂歇的十几年时间里,一边忙着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一边不忘把项城周围的脂粉事业打造成了享誉神州的大产业…… 琉河两岸不仅画舫如织,笙歌彻夜,而且还有广受文人骚客追捧的“百美榜”,据说榜上的美女不但个个姿色艳丽,而且都精通才艺,许多“名花”更是色艺双绝,如果不是一掷千金或者身份尊贵者,一般的骚年就算想见她们一面都难。 当然,其中最傲娇的,不仅要求客人有钱有势,而且还要求有文化有相貌的……嗯,傲娇,就是傲娇! 而且这些百美榜上的妹纸,还被人按照个人特色和身价分成了七绝八艳九媚之类的名头,其中既有依附在三船四楼五坊这些大牌青楼下面混的,也有弄条画舫玩单飞的,堪称人才荟萃,济济一堂――总之一句话,只有你想不到的香艳,没有你找不到的妹纸! 所以这琉河两岸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比记忆中某段历史上的秦淮河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和这琉河两岸的“美丽盛景”相对,就是这琉河的水,也变得不是一般的“深”和“混”。 由于潇国特别是项城一带的税赋多半来自这琉河两岸繁荣的“脂粉事业”,所以这本该远离朝堂的烟花之地,竟然变成了各方势力纠缠最深的地方之一。 不管是潇国的权臣还是王宫贵胄,甚至还有军方势力,都毫不犹豫的把手伸到了这块香艳之地,通过各种手段培植自己的势力,瓜分其带来的巨大“利益”――不止是金钱利益,还有众多的消息和情报,甚至是那些风尘妹纸本身,都是他们的“投资”对象。 因此除了潇国本地的势力之外,无数江湖门派和国外势力,也不甘落后,纷纷选择不同的途径和方式,插足琉河之中,希望在这纷乱之中捞得一杯羹。 当然,本太子也是其中之一。 初到项城的第一天,我就和铁暮云等人在翡翠湖畔的最富盛名的“居仙楼”里住了下来。 不必担心任何琐事,侯公公安排的人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我前脚刚到,后脚就有人悄悄的把侯公公在这一带的布置告知了我,并把一大摞情报送到了我都手上。 按照侯公公的安排,我的新身份还是“商人”!不过这一次,从粮米商人改成了“投机商人”,背景是南乐几家商贾新联合成立的“兰蔻盟”的外事人。 好吧,简单点说,我就是一个准备到琉河这块风月之地捞一把的南乐商人。 事实上,我就是来这里捞一把的! …… 在奢华的居仙楼里窝了两天,看完那些有关项城势力分布的大概资料之后,我又了休息了一天,在养好精神之后就带着铁暮云和两名赤甲卫出发了。 外貌什么的,咱现在根本不用担心。 在神州大地上走了个来回,风里来雨里去,咱早就失去了原先南乐太子该有的白嫩娇贵,变成了一枚棱角分明英气勃发的正宗汉子;而且在草原上,咱人也杀了,chu也破了,现在的精气神,早就和宫里那种舞文弄墨的气质差了十万八千里。 照身边几个护卫的说法,要是现在叫几个宫中的人来看,不仔细看一阵子是绝对不会认出咱就是当初那位风骚太子的…… 洗去风尘,打扮一新之后,本太子就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几名小弟逛花街去了……噢,不对,是闯江湖去了! 话说居仙楼本来就是琉河两岸最富盛名的“综合性酒楼”,旗下不仅有最奢华的客栈,而且还有两家美女如云“别院”。 不过为了先熟悉一下环境,我很干脆的采取了舍近求远的办法,带着几人沿着翡翠湖畔的青石路瞎逛起来。 虽然眼下已经初冬,但是项城近海且纬度较低,天气比北牧要暖和得多,所以华灯初上时分,翡翠湖畔依旧热闹非凡――事实上,琉河两岸最热闹的夜景戏码,也才刚刚开始上演。 一艘艘装饰华丽张灯结彩的画舫,已经纷纷起桨,从沿湖两岸众多灯烛通明的“楼阁”的后院码头悠悠划向湖中。 画舫之上,正在准备丝竹点心的妹纸们在灯烛的映照下,一边自在的嬉闹笑语,一边向岸上的文人骚客尽请展示着朦胧的曼妙身姿。 而翡翠湖两岸上,也是莺莺燕燕往来不绝。 数不清的鲜艳妹纸或是提灯游走,或是笑闹私语,或是……好吧,照我的话说,就是卖萌的、装纯的、扮高贵的、装冷艳的全都登场了! 虽然不知道琉河两岸的风月之事到底有多大的规模,但是仅凭眼前的盛况,我就看出了这地方果然是比想象中还有强大、还有香艳! “慕云,借我二十两银子,咱先去凑凑热闹先!”扫了一眼湖畔越聚越多两眼冒光的文人骚客,我果断的作出了第一个决定。 既然大家都忙着卖骚,那本太子岂能落后! “公子?你要干啥?”铁暮云听我问他要钱,一边随手在身上乱摸,一边疑惑的问。 “拿来卖骚!”我嘿嘿一笑,口没遮拦的回答,引得旁边经过的几名姑娘一阵侧目,也弄得几名手下一阵挠头…… 好吧,我说的是卖弄风骚,你们都想偏了! 接过铁暮云递到手中的一锭银子,我就摆出一副浪荡公子哥的得瑟模样,朝不远处的一个小摊点走去。 那是一个卖油炸南瓜小饼的摊点,从周围围得满满的姑娘们和飘来的阵阵诱人香气来看,这位师傅的手艺应该很不错。 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两个! 招牌上是这么写…… “师傅,两个多少钱?”很不要脸的施展乱蹭**,我成功的挤开几位花枝招展的姑娘,在她们含嗔似怨的目光中挤到摊点旁边,嬉皮笑脸的开口。 “两个五文钱!公子要几个?”忙得不亦乐乎的师傅很热情的回答。 “五文钱两个……十文钱三个卖不卖?”我抬起下巴,对着头上的夜空认真思索了一阵,然后一本正经的还价。 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不知道哪位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在我身边的姑娘们,很快就发出了一阵引得无数文人骚客侧目的哄堂大笑。 “公子,这十文钱……可以买四个!”摊主是个老实人,呆呆的愣了一阵,很快就干笑着做出了解释。 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应该是在犹豫他这么说会不会落了我的面子,从而惹我不快。 “没事!本公子知道……来,这银子你拿着!先给我来八个,其余的就当本公子今晚给在场的姑娘们请客了!”面不改色的回答一声,我笑嘻嘻的把一大锭银子放在油腻腻的锅台边。 唰一下,周围的姑娘们安静了。 二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要说在这琉河两岸最奢华的销金窟里,估计连杯香茶都买不到,但是对一名卖小饼的小摊主来说,足足抵得上他辛劳一年的所得了。 “公子这使不得……”老实巴交的摊主一看到那锭银子,连连摆手。 “有什么使不得!本公子刚才故意讹你,你都不愿赚那几文小钱,现在给你一锭银子,你又不要,难道是嫌弃本公子的钱臭?”我眉头一皱,假装不快。 “不不不……不是不是……怎敢怎敢……”见到我这个打扮华贵的公子哥生气,老实巴交的摊主更加紧张。 “哈哈!不是就好,本公子就是见你老实……如今这天下虽大,老实人难找啊!银子你收下,先给我来八个饼,剩下的,就当我给姑娘们请客,今晚她们要多少你都尽管给她们做。”看到摊主紧张得话都说不好,我忽然表情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是是是……多谢公子!多谢公子!”见我笑得开心,摊主心头的大石总算落地,一边激动万分的把银子揣入口袋,一边手脚麻利炸起南瓜饼来。 周围的姑娘们见到有免费的南瓜饼吃,都嘻嘻哈哈的拍起手来,同时一双双妙目都直往我这个行事古怪的“豪爽”公子身上瞄,好像要瞄块肉下来似的…… 不过我过来卖骚,可不光是来赚姑娘们的眼球的。 稍微享受了一下姑娘们的关注和附近那些文人士子的嫉妒,我就把目标对准了身边一个梳着两排可爱发辫的小姑娘――嗯,只有大概十三四岁的小萝莉! “这位姑娘,在下初来项城,急于领略这翡翠湖畔的夜色美景,不知道姑娘是否有暇,能否屈尊同游为在下讲解一下这两岸风光?”露出一个纯洁的笑脸,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像一个不要脸的怪蜀黍一样开始勾搭小萝莉。 “多谢公子盛情……本姑娘倒是想给你讲解,可惜做不了主!”被我突如其来的邀请吓了一跳,长着可爱娃娃脸的小萝莉微微一呆之后,就很有礼貌的表示拒绝。 说完之后,她朝我嘻嘻一笑,一双大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然后转头朝不远处的一颗垂柳下望去。 随风轻摆的柳条下,两名美女正眼神闪闪的看着这边…… ; 第二章 你情我愿 两名美女,其实是一主一仆。 主人年方二十上下,身穿青色连衣长裙,亭亭玉立,眉眼如画,静静的站在垂柳下,气质淡雅如茉莉初开;身后站着一名十六七岁的侍女,穿着俏皮的粉色衣衫,眼神闪亮亮的看着这边。 “哦?原来姑娘是和你家小姐一起出来的啊,真是冒昧了。”朝不远处的两名美女瞅了两眼,我故作恍然大悟状。 “嘻嘻,公子,难道你打的不是我家小姐的主意?”小萝莉见我装模作样,狡黠一笑,眯起眼睛看着我。 “你家小姐?姑娘妄言了,在下初来乍到,岂敢胡乱高攀,不知你家小姐是?”微微一皱眉头,我果断的表示无辜。 好吧,其实我就是故意的…… 刚才看到眼前的小萝莉跟着那名“小姐”出现在旁边,而且发现周围有许多骚客都眼巴巴的看着她家小姐,但是又不敢上前,所以果断的想出了个卖骚的主意,准备从这个跑去买小饼的小萝莉这里下手,然后借机去看看这位让众多文人骚客‘敢远观而不敢亵玩’的小姐是啥来路。 不过别误会,咱可没什么沾花惹草的念头,唯一的动机就是想逮个有点人气的名花蹭两下,先把本公子在翡翠湖畔的“名声”打响了再说。 想要混娱乐圈,光有钱可不行,还必须有“引路人”――那位气质淡雅的小姐,就是我要勾搭的引路人! “哼!你连我家小姐都不知道?看来你确实是个初来的……嘻嘻,好吧,看在你请我吃南瓜饼的份上,我许你跟我们小姐说上三句话,要是公子能请得她同舟,那便是你的本事!”小萝莉见我不肯认账,眯着眼睛扫了我一会儿,忽然笑嘻嘻的说到。 “三句话?”我一愣。 这小萝莉还真好玩,竟然准许我跟她家小姐讲三句话……够大方!够气派! “不过公子我们可先说好,要是我家小姐不高兴,你可得早点走人,不准纠缠!”小萝莉见我发愣,瞪鼻子上眼的继续提要求。 好吧,这次不仅是她自己傲娇,连她家小姐也被傲娇上了…… “好!”听她吩咐完,我一边接过摊主给我递过来的一油纸袋南瓜小饼,一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小萝莉嘻嘻一笑,忽然伸手从我的手上抢过油纸袋,从里面拈出两只金黄香脆的小饼,一边拿起其中一个咬了一口,一边转身径直往柳树下走去。 目看着她这个率性而为的举动,我忍俊不禁微微一笑,就举步跟了上去。 两边离得不远,几步就走到了两名美女面前。 小萝莉随手把手中另外一个小饼递给那名粉色衣衫的侍女,就笑嘻嘻的站到了“小姐”身后,然后只顾窃笑着咬南瓜饼,不再开口。 “敢问小姐芳名?”见到小萝莉这副做派,我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不想浪费时间,果断的朝眼神惊异的青衣小姐开口。 “小女子……姓桑名小韵。”气质淡雅的小姐虽然满腹狐疑,但是在我冒然打扰下却没有失礼,朱唇轻启的回答了一句。 不过看她的表情虽然恬淡,但是多少带着一点不耐的神色。 而她身后的那名粉衫侍女则更直接,不但嗔怒的瞪了先前引我过来的小萝莉一眼,而且还皱起眉头朝我恶狠狠的瞪了过来,一副毫不掩饰的想赶我走的姿态。 “在下南乐田七,初到此地!不知小韵小姐今晚是否有暇,能否陪在下一同泛舟片刻,为在下讲解一下琉河两岸的风光……必有厚报!”假装没看到那粉衫侍女的表情,我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说出下文。 嗯,**裸的邀请,有失风骚的勾搭,毫不委婉的谈价…… “你是哪里来的公子?怎么如此无礼!我家小姐金枝玉叶,岂会为你这个素未谋面的轻浮公子做向导之事!”不等桑小韵开口,她身后的粉衣侍女就气呼呼的抢白起来。 很明显,她把我当做自以为了不起的脑残纨绔公子了。 “哦!既然如此,那恕在下叨扰!告辞!”丝毫没有在意妹纸的攻击,我笑呵呵的说完‘第三句’之后,果断的一转身就朝不远处的铁暮云等人走去。 神经病! 咱就是想花钱找个有身价的妹子混入你们的“娱乐圈”而已,干啥搞得这么一本正经,就好像我要勾搭良家妇女似的…… 你不乐意我勾搭,我还不想跟你玩呢! 本太子有钱有貌又有才,还怕勾搭不上一朵‘名花’么? 我一边在心里腹诽,一边就朝回走。 “哎!公子……”见我毫无正形的说了两句就拍拍屁股走人,先前的小萝莉有些不甘心的在身后叫了一声,似乎觉得有些不过瘾。 “哈哈,这位姑娘,三句话已经讲完!不知还有何吩咐?难道还想再抢我的南瓜饼不成?”停下脚步,我转身朝小萝莉开了个玩笑。 “谁要抢你的南瓜饼!烟萝只是觉得你有趣,才叫你和姐姐说上几句话,谁知道你这么无礼……不好玩!”小萝莉白了我眼,蹙着小眉头抱怨起来。 “原来是烟萝姑娘……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好名字!今日有缘,来日再见,在下先谢过姑娘好意,就此告辞了。”目视着小萝莉似怨似嗔的可爱表情,我随口敷衍了两句,就再次转身。 当然,说话的时候我连看都没看一眼那位皱着秀眉的小韵小姐,也没看那位气鼓鼓的粉衫侍女。 目视着我离去,这次小萝莉没有再吭声,而她的桑小韵姐姐则蹙着眉头看着我的背影,若有所思…… …… “嘿嘿,公子,你前面耍得这么威风,怎么后面这么快就草草收场了?”护卫曹诚见我歪鼻子斜眼的走回来,嬉皮笑脸的上来打击我。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已经越来越不把我的太子威严放在眼里了。 “是啊!怎么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我们对公子的滔滔景仰之情才刚升起,就没了下文。”邵北跟着打趣。 “你们懂个屁!这叫佳人自有佳人期,眼下时候不对,混个眼熟就行!”翻个白眼,我果断的给自己找台阶下,不过话音未落,我就皱起了眉头,“你们去那边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目光所向之处,正是先前买南瓜饼的小摊。 此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群刚刚被我蹭过的姑娘都躲得远远的,老实的摊主大叔正在跟两名皂衣男子争论什么东西。 “是!”曹诚应了一声,立刻举步朝那边走去。 我和铁暮云等人对视一眼,也果断的跟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那两个皂衣汉子,竟然是在问摊主大叔收传说中的――保护费! 站在旁边十几步远处,我不用曹诚的汇报,就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我刚才给摊主二十两银子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被“管理”本地的混混知道了,于是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要求他拿出十八两“笑纳”给他们,而摊主大叔虽然老实,但是眼看这么一大笔意外之财要被人横夺,自然不肯轻易答应。 听摊主大叔的说法,他在这里摆摊,每个月都要交“管理费”,所以此刻那两个男子要讹他,他觉得很憋屈…… 弄明白事情缘由,我当即火冒三丈。 本太子给大叔银子,一方面是为了在翡翠湖边的姑娘面前卖个骚,一方面就是想让这个实诚大叔赚点银子欢喜上几天,就当继承上辈子的好习惯随手行善。 可是这两个小混混,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本太子赏出去的银子上,是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啪的一声! 一块南瓜饼从我手中飞出,准确的砸中一名混混的额头,并且牢牢的贴在了上面。 “谁?谁砸我……”混混原本正在吹胡子瞪眼的威胁摊主大叔,突然受到袭击,当即怪叫一声四处搜寻起肇事者来。 啪的一声,又一块油腻腻的南瓜饼击中他的脖子,顺着衣领滑到衣服里。 “你大爷我砸的!”我扔出第二只‘暗器’之后,笑骂一句。 “草!你敢戏弄我!你知不知道……”混混这次终于在人群里找到了目标,一边伸手去衣襟里掏南瓜饼,一边脸红脖子粗的对着我叫骂起来。 “知道你妹!给我打!”丝毫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我随口打断他的话头,然后仰着下巴做出一副标准的纨绔弟子模样挥了挥手。 早就等着出手的邵北和曹诚向一阵风一样飘到场中,当着众多姑娘和骚客的面,揪住两名混混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暴打。 两名可怜的小混混在市井之中装流氓还可以,但是对上大内高手,连讨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瘫倒在地上。 “知道为什么打你们么?”等到两名手下过完手瘾,我才走上前去。 “不…不知道…”先前叫骂的混混瘫在地上,惊恐万分的呻吟。 “不知道?再打。”叹息一声,我果断的又挥挥手。 “知道知道知道……”听到又要挨打,另外一名混混赶紧开口。 “知道什么?” “我们……我们不该向老李头要银子……” “为什么不该要?” “那……那……不合规矩。” “既然你们知道不合规矩,却还敢伸手?想过破坏规矩的代价么?”我冷笑着问。 “想……没想……”听我提到规矩,两个混混一下子抖若筛糠。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江湖规矩是什么,但是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却很容易判断出这些小混混们最怕的规矩是什么――刚才他们讹诈的摊主大叔已经明说了交的是‘月供’,所以他们的行径多半是想借着帮会的威风给自己捞点油水,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弄不好传到帮会老大耳中之后,不是一顿好打,就是打完之后赶出帮会。 因为像他们这样靠收保护费过日子的,最多就是不入流的地痞小帮会,肯定不会是那种有资格捞大钱的门派和大帮会,对这种‘引起公愤’的蛇鼠之事最是忌讳。 “想没想到都没关系,说吧,你们是哪个堂口的,今晚本公子就找你们老大说说理去。”好像没看到他们惊恐万分的模样一般,我继续冷笑着威胁。 不过就在我准备一竿子把混混打死的时候,身边忽然轻轻的‘飘’出来一个人影。 “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两人虽然可恶,但是也已经挨过打,知过错了,请公子给小女子一个薄面,绕过他们这一回吧。”一个柔和悦耳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转头一看,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刚才那位桑小韵小姐。 而且不等我答话,地上的两个混混就已经像看到救星一般嚎了起来。 “多谢桑小姐!多谢桑小姐!”他们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朝桑小韵道谢。 靠,果然是贱人,本太子在叫人揍他们,他们却在谢一个不相干的人…… 也不知道这个桑小韵是什么来头,竟然在这里的混混眼里也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既然桑小姐开口,那自然好办!你们滚吧,不过下次再让本公子撞到,那可就不是一顿打的事了!”虽然心里腹诽,但是妹纸的脸不能不给,我当即很大方的表示放过他们。 两个小混混见到事情完结,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小女子谢过公子大量。”见到我不再追究,桑小韵浅浅一笑,朝我轻施一礼,算是替混混道谢。 “不必客气,这些小人,教训一下足矣,我也没打算真把他们怎么着。”表情淡然的随口敷衍一句,我把手中的南瓜饼纸袋往曹诚手里一丢,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公子……不知公子是否还有心情,小韵愿陪公子在这翡翠湖上荡舟一阵,为公子讲讲琉河风光可好?”见我转身欲走,身后的桑小韵忽然语出惊人。 好吧,她改主意了。 妹纸就是矫情,刚才我去邀请么不答应,现在又主动回过来勾搭,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既然小韵姑娘有心,在下敢不从命。”虽然有些惊奇,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幸福,我还是立刻端正了态度,以最诚恳的姿态表达了心中的惊喜。 “公子请。” “小姐请。” 买卖达成,我就和小韵姑娘一起当先朝翡翠湖畔的游船码头走去,身后的铁暮云等人面面相觑一阵,都朝我投来了敬佩的目光…… ------- ps:兄弟们很抱歉,新卷刚开始,有很多头绪和情节要处理,所以呆驴估计这几天会稍稍减慢更新速度,下周会回复到日更6k以上。 ; 第三章 落水贱客 租了两条游船,一行人就上了湖面。 我和桑小韵还有铁暮云共乘一条;两名护卫和两名侍女共乘一条,在船老大的摆弄下晃晃悠悠的划向了湖中。 游船不大不小,本来大概能容下七八个人齐坐,但是碍于身份,我和桑小韵在船中最稳的地方对面而坐,而铁暮云则和船尾的船老大相对,孤零零的坐在了船头上喝西北风。 和眉目如画的姑娘四目相对,我有些出神。 不是想起了什么故人,也不是在乱yy美女,而是此刻忽然想起桑小韵这个名字,似乎在侯公公安排人送来的资料里看过,依稀记得她也是百美榜上的人物,不过由于那东西上面名字太多,而且分数不同的楼阁帮派,所以没有过目不忘只能的本太子基本都没记住。 “公子在想什么?”见我发呆,桑小韵浅笑着开口。 “在想小韵姑娘的身份。”我笑着回答。 听到我的回答,桑小韵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坦白,或者说这么‘不解风情’的没扯上几句风骚话题。 “小韵只是一介风尘女子,并无什么古怪身份,公子切勿乱非思量,浪费了这良辰美景。”她稍一愣神之后,就再度浅笑起来。 姑娘很率直,也很**,很坦然的表示过自己的身份过后,也没忘记提醒我该做些什么。 “多谢姑娘提点!田七初来乍到这翡翠湖畔,还请姑娘多多关照。”面对美女的提醒,我果断的表示感谢。 “公子客气了,既然公子是来欣赏这琉河风光,小韵自当尽地主之谊,不过不知道公子此来,所求为何?”桑小韵目视着我,语气柔和的询问。 “在下所求,随心而欲!不瞒姑娘,田七乃南乐商贾子弟,此来项城,所求无非利益二字,不过这利益索求要看天时地利,天时不和,地利不便,那就自当放弃,所以在下所求,一为买卖,二为散心,买卖不成,权当赏景。”我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说明自己的来意。 因为从某些方面来讲,咱确实就是来做买卖的,而且还是不一定能成的买卖。 “公子果然快人快语,小韵见识过不少生意人,却少见像公子这般率直有趣的。”听我随口回答得有木有样,桑小韵妙目微闭的品味一阵,这才笑嘻嘻的回答。 “姑娘谬赞。” “不知道公子所说的买卖是何行业,小韵在琉河几年,也熟识一些商贾,如果搭便,愿为公子尽些绵薄之力。” “呵呵,多谢姑娘厚爱,可惜田七所做的买卖并无定势,哪里有利便往哪里,全凭自己的眼界与喜好,所以说句公道话,眼下在下并无任何切实打算。” “哦?公子的意思……小韵明白了!方才公子自称所求随心所欲,原来并不只指心境,也是指生意……”桑小韵眼神闪闪的盯着我,似乎在思忖我是不是那种空手套白狼的家伙。 当然,她也有可能是在揣度我是不是那种自吹自擂骗妹纸的水客。 “姑娘睿智!”我点点头,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解释就是掩饰,虽然知道姑娘在想什么,但是咱可不会笨到自己跳出去多费口舌,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话闸子既开,两人也不像一开始那般略显枯燥的对坐。 桑小韵气质文婉,虽然属于恬静内敛一类,但是学识渊博眼界宽广,轻言软语的和我闲谈,解释一些琉河上的风花雪月之事,不但没有丝毫轻浮之气,还多了不少风流雅致的味道。 在她的述说中,琉河两岸的名楼雅阁,都有其与众不同的渊源历史;而阁楼画舫中的姑娘,也多有动人的故事。 或凄美,或忧伤,或逗趣,或幸福…… 在桑小韵的解说下,百美榜上的名花们一点点在我眼中丰满起来,其中几名颇有侠骨柔肠风范的美女,很快就引起了我的主意。 这些美女虽然混迹风尘之中,但是其中一些本就出身江湖,不仅身负武艺,而且行事豪爽爱憎分明,其中最让人侧目的,就是几名当红美女一起联袂成立的“兰蕙楼”! 这个兰蕙楼,既是琉河四大青楼之一,也是琉河两岸上万姑娘心中的圣地――遇到什么被人为难或者欺压的事儿,只要你能去兰蕙楼求助,不管你是不是她们一楼之人,兰蕙楼的姐妹们肯定会替你出头。 维护琉河畔的姐妹们的权益,就是兰蕙楼的口号。 桑小韵说起兰蕙楼的时候,不仅满脸钦佩,而且颇为骄傲――因为她就是兰蕙楼的当红美女之一。 虽然她不会武功,但是却最擅长琴曲,属于琉河七绝之中的“琴绝”。 不过在我听来,这兰蕙楼的作风总觉得有点像记忆里那个“xx协会”……嗯,其实它就是这个世界的“xx协会”,不过照顾的对象比较独特而已! 在湖上一边荡舟,一边听美女讲解,我心里不但觉得舒服,而且觉得很欣喜。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然在湖边随便一勾搭,就勾搭到了一个传说中的极品美女,而且还是一个对我的计划很有帮助的美女。 兰蕙楼……那就从这个最受美女们爱戴的名楼下手吧! 相谈甚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翡翠湖面上也越发热闹起来,画舫游船穿梭如织,灯笼火烛照得湖面一片通透。 “公子,不妨先去小韵的画舫之上坐一坐,让烟萝她们烹些香茶,准备些点心,我们再作畅谈可好?”眼看时间到点,桑小韵笑着提出了新的建议。 看样子,她对我这个行事不羁见识广博的风骚公子也挺有兴趣,想要把我请到她的画舫上再继续勾搭。 “姑娘美意,敢不遵从!”正打算好要从兰蕙楼下手的我,赶紧表示同意。 见我答应,桑小韵便回头跟船老大吩咐一声,让船老大开始寻觅她的画舫。 不过就在我们的小船刚开始转弯的时候,附近一艘画舫边上,忽然传来一阵噗通水响。 我和桑小韵转头一看,顿时惊愕。 原来竟然是一个人,被画舫上的侍者丢进了湖里,而且不仅丢了人,画舫上老鸨的叫骂声还传得老远,大概的意思就是说湖里那小子不但到画舫上骗吃骗喝,而且还骗姑娘的心,早就该扔到湖里去喂鱼之类的。 不过这还不算完,在那名男子被人扔进湖里之后,一名小丫鬟抱着一柄长剑跑到船边,准备把长剑也扔进湖里之时,却被老鸨一把夺了下来。 “小骚蹄子,你怎么这么没脑子!这破铜烂铁留下来,好歹也卖几分银子,你丢进湖里去给他陪葬,岂不是浪费!”老鸨夺下长剑,骂骂咧咧的进去了…… 目视着那名被扔进湖里的男子脸面朝下的浮在水面上,我除了摇头苦笑之外,也不得不无奈的做出了选择。 “慕云,你去救他上来吧。”有美女在身边坐着,我可不敢装不急他人生死的冷酷男,随口就吩咐铁暮云出手。 听到我的吩咐,铁暮云随手把船头的一只木浆往那名男子方向的水面一扔,然后虎躯一震真气一提――他就这么华丽丽的飞了过去。 一把提出水中男子的腰带,一脚踩着木浆,他又华丽丽的飞了回来…… 桑小韵原本只知道铁暮云是我的贴身护卫,此刻见到他出手如此华丽,看向他的表情顿时多了几分敬佩之色,不过为了给铁暮云手中那名**的倒霉鬼腾个地方,她只好站起身朝我这边走了两步,被我借着摇晃的船势半搂住柔软腰肢,顿时有些羞怯和忸怩。 不过还没等我找个借口把吃豆腐进行到底,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情况已经在眼前发生了。 “哎!真是晦气,这老鸨真是黑心,竟然连我的烂剑都不准小桃丢到湖里,这下又要费心思去偷回来。”刚刚还生死不明的落水男子,忽然一骨碌坐起身,当着我们的面喋喋自语起来…… 第四章 剑客墨乌衣 目视着这突然“诈尸”的男子,一船人除了恶寒还是恶寒。 听他的自言自语,这家伙分明就是老鸨嘴里骂的蹭吃蹭喝蹭妹纸的“贱客”无疑,而且刚才被老鸨拦下夺剑的丫鬟,似乎就是他嘴里的小桃,不知道怎么被他说服了要暗中配合他,帮把他的烂剑给扔进水里…… 猥琐到这程度的,也算个人才了! “哦,多谢这位兄弟出手!在下墨乌衣,人称东海第一剑。”不等我们开口,浑身湿透的男子就已经站起身来,一边脱下身上的衣衫拧起水来,一边朝铁暮云随口致谢。 墨乌衣?东海第一剑? 东海第一贱倒是很适合。 “在下慕云,兄台要谢就谢我家公子吧。”铁暮云微微一笑,表情淡然的回答。 看他的表情,应该是从来没听说过这家伙的名号。 “哦!那就多谢这位公子了……哎?这位小姐,莫非是桑小韵……桑姑娘?”重新把拧过的衣服套回身上,墨乌衣好像刚发现船上还有个妹子,而且看他的模样,似乎还认识桑小韵。 “小女子正是桑小韵……”半倚在我怀里,桑小韵有些哭笑不得的轻声回答。 “久闻小姐大名,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求得一见,今日幸会,乌衣这厢有理了。”听到自己没认错人,剑客同学马上就欣喜的撸了一下湿透的长发,然后来了个长揖。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看清楚这家伙的相貌。 五官端正,剑眉星目,有鼻子有眼……看上去相当英俊挺拔,只不过脸上带着的放荡不羁笑意,让他原本应该脱俗的气质变得有些平易近人。 “墨公子客气……既然有缘,那就请公子一起到画舫一叙吧。”桑小韵浅笑回礼,柔声相邀。 妹纸也是聪明人,没有当着我的面赶人。 “好好好!多谢小韵姑娘厚爱!对了,这位公子相貌堂堂器宇不凡,乌衣正好借此机会敬公子两杯,以谢救命之恩。”剑客笑哈哈的朝桑小韵致了个谢,马上又把目标转到了我身上。 不过他说的敬两杯谢恩,倒是让我哭笑不得。 他被扔进了湖里,连随身的烂剑都被老鸨没收了,哪来的酒钱?他分明又在抓住机会蹭吃蹭喝而已……果然是个贱人啊贱人! 比本太子还要贱上八分的大贱人! “谢就不必了!只要兄台不嫌弃,我倒愿意和兄台好好喝上几杯!在下所求人生唯所心所欲而已,今日见到墨兄,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自愧不如啊!”我笑着一拱手,大声的回答。 “哈哈,公子客气!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在下田七。” “田兄!” “墨兄!” …… 从水里捞了一个贱人之后,两艘小船不消片刻,就找到了桑小韵的画舫。 抛绳搭钩,一群人很顺利的上了华丽宽敞的画舫,被素质良好的丫鬟请到了画舫中间的雅阁里。 “两位公子请先到楼上小坐,小韵先去更衣,片刻就到。”还没落座,桑小韵就浅笑着上前施礼。 “上楼?哇呀呀,小韵姑娘竟然邀请我等上仙音楼,当真是三生有幸啊。”依旧一身湿衣的墨乌衣听到桑小韵叫我们上楼去等,当即两眼冒光的赞叹一句就要举步上楼。 不过他还没走两步,就被一个小丫头给拉住了。 “哎!小韵姐姐请你上楼,是给田公子脸面!你别不识好歹!你要上去,就先去沐浴更衣!哼哼!”烟萝一把拉着墨乌衣的袖子,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沐浴更衣?也好也好!正愁没干净的衣服穿,走走走!”被一个小丫头寒碜了几句,墨乌衣完全没有任何不快的表示,笑嘻嘻的连连点头。 他的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做派,倒是惹得众人一阵窃笑。 “烟萝!不得无礼!”笑归笑,桑小韵还是拿出了应有的尊重,说完之后,妙目朝众人扫了一圈,这才款款离去。 而剑客墨乌衣也被一名丫鬟引到了后边的船舱里,去沐浴更衣了。 “嘻嘻,田公子,你跟我来吧!”见到剑客离去,烟萝这才笑嘻嘻的走到我面前,表情搞怪的行了个礼,示意我跟她上楼,不过脚步还没迈出,她忽然眼珠子一转,对站在我身后的铁暮云补充到,“这位大侠,你也一起来吧。” 小萝莉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机灵程度倒一点都不低。 刚才她在旁边的船上看到铁暮云施展过出类拔萃的轻功,又见到他跟我寸步不离,马上就自作主张的决定让他跟我一起上楼。 “多谢姑娘美意!”看着这个可爱的小萝莉,我笑呵呵的道谢。 “公子不必客气!烟萝今天可要好好谢谢公子呢?”小姑娘一边朝船舱一侧的楼梯走去,一边摇头晃脑的说。 “谢我什么?”我惊奇。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好有意境的诗句,嘻嘻!以后烟萝给人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有名头啦。”小萝莉笑嘻嘻的回答。 听明白原来她是在说这个,我忍不住有点汗颜。 这诗句其实是另外一个时空那位后唐国主李煜同学作的,咱只不过随手拈来糊弄人而已,没想到被她当做是我原创了…… 正在苦笑之间,楼上忽然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好句!好句啊!烟萝妹妹,这是哪位公子大驾,还不快快给我们引荐一下?”刚上楼梯口,一名短眉细目的年轻人大呼小叫的迎了上来。 我抬头一看,原来楼上不仅有人,而且还有好几个,都是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似乎早就在等桑小韵现身了。 “这是田公子!我们在卖南瓜饼的小摊认识的!”烟萝见到楼上的几人,似乎有些厌恶,侧过小脸朝我撇撇小嘴,随口回答。 不过她说得搞怪,却把我给坑了。 原本听到她说的美妙诗句出自我的口中,楼上的几名公子都满脸向往,此刻听她说什么在卖南瓜饼的小摊认识,脸上的表情就不约而同的古怪起来。 不过他们怎么想我可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怎么先和桑小韵打好关系,然后再借机攀上兰蕙楼,所以没有丝毫犹豫,我就选择站在了烟萝这个身份奇特的小萝莉这边。 “在下田七,初到宝地,还望各位兄台多多关照。”学着烟萝的模样,我很随意的拱拱手,甩出两句没啥意境的搭讪语。 几名表情古怪的公子哥见我的无礼模样,不约而同的沉下脸,跟着随意搭腔一声,就算跟我见过了。 天下缺啥都不会却傲娇,片刻之间,他们就同仇敌忾的把我当成了要跟他们抢美女的跋扈男…… “嘻嘻,田公子,慕先生,两位请先小坐,烟萝去给你们烹茶。”见我站在她一边,烟萝很满意的朝我嘿嘿一笑,果断以热情回报。 我和铁暮云对视一眼,就顺着她的意思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画舫的二楼说是楼,还不如说是一个三面开放的大亭子,除了后方有一间厢房之外,前面的楼台三面敞开,中间的地板上铺着绒毯和琴台,四周则是依靠着一圈红漆围栏摆着一些桌椅,只要坐在任何一侧都可以对整个翡翠湖面一览无余,而湖面上往来的游客,也可以清楚的看到楼上的景致。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我就转头看向夜色中灯火通明的翡翠湖面。 看着往来画舫上的靓丽身影,听着阵阵隐隐约约的轻歌雅乐,我心里不禁一阵暗叹。 有景有酒有美女,有歌有曲有艳遇……难怪这琉河两岸的风光能吸引神州各地的文人骚客流连忘返,成为潇国的一大产业! “小韵见过几位公子,今日有事耽搁来迟,还望各位见谅。”正在思忖之间,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柔和悦耳的声音。 回头一看,原来是桑小韵已经换上一身更加雅致的蓝色长裙,款款上到楼间在向先前几名公子打招呼。 美人告罪,岂敢接受。 几名公子哥虽然齐齐谄笑这表示无妨,不过却不约而同的把满是嫉妒的眼光朝我丢来。 他们刚才坐在二楼,亲眼目睹我跟桑小韵同舟过来上到画舫,岂会不明白她说的有事是啥意思――她刚才在跟我泛舟呢! “还好还好!还以为错过了时光,生怕打扰小韵姑娘抚琴呢。”就在我准备起身过去跟她打个招呼的时候,楼梯口响起了一阵噔噔噔的声音,一个‘贱客’边跑边咋咋呼呼的窜了上来。 原来是被烟萝赶去沐浴更衣的墨乌衣,此刻已经换上了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衫。 不过衣着虽然简单,这小子的气质倒是比起刚才被捞起来的时候又好了一大截,看上去更加人模人样了。 “墨公子说笑了,小韵这也刚到而已。”看到他出现,桑小韵苦笑着开言。 看来在她眼里,这位行事更加无稽的剑客,实在有点让人伤不起。 “如此甚好!”完全没在意别人的目光,墨乌衣笑嘻嘻的回了个礼之后,就一溜烟的窜到我身边,然后一本正经的坐了下来。 客人到齐,正戏开场。 桑小韵和在场的人闲话几句的同时,侍女们就把准备好的香茶酒水送了上来,而那名一直跟在桑小韵身边的粉衫侍女也很干脆的走到了场中。 “今日小姐兴致不错,愿为诸位抚琴两曲,不过规矩依旧,请各位先行商量着推选一首诗词出来吧。”粉衫侍女手中拿着一只响铃,站在场中朗声说完之后,又眼神古怪的朝我这边瞅了几眼。 “小琼姐姐说的规矩,就是让各位公子推选一首新作的诗词,然后小韵姐姐以词为引,现场作曲弹奏。”坐在我身边的烟萝见我疑惑,一边磕瓜子,一边笑嘻嘻的替我解释。 以诗词为引,现场作曲弹奏? 听到烟萝的解释我顿时吓了一跳,这才明白桑小韵的“琴绝”之名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超人一等的实力! 话说这古琴谱曲可不是随手涂鸦,可以乱涂乱画,其中的韵律节拍高低抑扬,可不是随心所欲就能玩得了的…… “原来你家小姐这么厉害?不过她每次作曲,就为几个人弹奏,是不是太浪费了一点?”朝端坐在琴台前的桑小韵瞥了一眼,我由衷的表示膜拜,同时压低声音向小萝莉表示疑惑。 “哪有浪费!喏!你看外面!”烟萝听到我的问题当即嘻嘻一笑,表情得意的朝身后努了努小嘴。 转身一看,我顿时吓了一大跳。 画舫周围的湖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围上了不下百艘画舫和游船,黑压压的文人骚客站在自己的船上,伸长脖子在看着我们这边。 好吧,原来一不小心,我竟然上了一位实力兼偶像派美女的香船…… 第五章 剽窃无罪 场面很壮观,压力很巨大。 搞明白画舫上的“规矩”之后,我背对着湖面上一大群等着听琴的文人骚客,感觉有点不大自在。 不过和我不同,画舫上早就到来的几位公子哥听完那名小琼姑娘的开场白之后,就马上争先恐后的跳出来,把早就准备好的诗词给亮了出来,希望能博个头彩——据烟萝解释说,一般桑小韵临场作曲抚琴,都要留一首给画舫周围那些游船上的士子文人,从他们传递过来的诗词中遴选优秀的,然后再作一曲。 对桑小韵的这个做法,我倒是很佩服。 这姑娘不但艺术有特长,经济学和市场营销也学得挺不错。 留下一个机会给画舫周围的粉丝,一方面可以给自己拉更多的人气,一方面也更显得平易近人,让有钱的没钱的公子都抱着一诗成名的念想,前赴后继的来她的画舫捧场。 毕竟能被桑小韵选中作曲的诗词,都算是一种另类的褒扬,作词者无论身份高低都能在琉河两岸获得一定的好评和身份。 …… 画舫上人不多,刨去我和铁暮云,还有明显是来蹭吃蹭喝的墨乌衣,剩下的就是前面那四五个公子哥,有的准备了一首,有的准备了两三首,争先恐后的吟诵出来,也只用了不到一刻钟。 这些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有钱有身份不假,但是有真材实料的没几个,所以一轮下来,就只剩下一首小诗还算过得去,被负责“审稿”的小琼姑娘也拿了过去。 残音旧律远, 仙弦新曲清。 清风弄玉浪, 韵绊几多情。 这首被选中的小诗就出自先前那名迎上来和我打招呼的细眼公子,虽然没啥意境,但是听他在那里略显得瑟的朗诵,我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前两句,明显是在恭维桑小韵的“仙音楼”和她的琴艺,后面两句,毫无深度的表达自己对美女的仰慕之情——这公子貌似叫陈什么清,所以后面的“清风弄玉浪,韵绊几多情”,明为写翡翠湖的清风碎浪,实际上就是**裸的表达想一亲桑小韵芳泽的猥琐念头。 不过骚归骚,琉河两岸流行的就是这个调调,这首小诗能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被选上,也没出乎我的意料。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当小琼姑娘把这首诗拿给桑小韵之后的事。 “陈公子的小诗确实不错,不过今日楼上还有贵客……田公子,墨公子,不知两位可有雅兴赐小韵佳作一首,也让小韵尽些地主之谊。”桑小韵接过小琼递给她的小诗,略一沉吟,就浅笑着朝我和墨乌衣发出邀请。 “喂!田公子你快点做首诗给姐姐,别让那姓陈的抢了头彩!”不等我开口,身边的烟萝忽然伸出小手扯了扯我袖子,贼兮兮的低声嘀咕。 看她的样子,就好像跟那位细眼公子有莫大的仇怨似的。 不过虽然有心帮小萝莉出个头,但是无奈本太子心里实在没啥料,虽然记忆里有不少“古人”的佳作,但是在这种需要应景出手的时刻,咱要翻着一首合适的诗词来进行剽窃,还是有点力不从心。 “小韵姑娘客气了!在下只是一介江湖剑客,诗文之事原本就不擅长,能听姑娘抚琴一曲就足慰终生,岂敢献丑。这作诗一事,还是交给田兄吧。”就在我想推脱的时候,另一边的墨乌衣已经摇头晃脑的抢先开口。 这剑客果然对得起他“东海第一贱”的称号,一上来就在那里吃吃喝喝,现在遇到事了,竟然面不改色的就推到了我身上。 “公子快点啊!想要上楼给姐姐递诗,那可要好几百两银子才有机会呢……哎,哥哥呀,刚才听我名字就随口做出了这么美的诗句,现在也别怯场啊!就算没新作,拿个旧作出来唬唬他们也行!”见我犹豫不决,烟萝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萝莉又凑上来,拼命的怂恿我出手帮她打压那名陈公子。 见她一副我不出手她不罢休的小模样,我忍不住摇头苦笑。 既然她今天打定主意要赶鸭子上架,那我就只好厚着脸皮做一次鸭子了…… “既然小韵姑娘厚爱,那在下自当遵从,不过在下没有准备,只好临场作词一首……就以刚才烟萝子名为引吧。”装模作样的站起身,我一边假装无奈,一边又开始卖弄风骚。 话说被烟萝拾掇一阵,原本正在思忖如何从兰蕙楼下手的我,忽然想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此刻正好拿来借题发挥一下,说不定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公子请!”见我同意,桑小韵微微一欠身,然后眼神期待的看着我。 和她满脸期待的表情相反,先前还在争谁的诗词更好的公子哥,见到我这个陌生人忽然来打岔,都同仇敌忾的瞪着我,眼巴巴的希望我能出个丑,给他们借机乐呵乐呵。 不过我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二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厚着脸皮,我端着茶盏站起身,一边不伦不类的拿茶盏盖子敲打做节拍,一边很没节操的把李煜同学的‘破阵子’给剽窃了过来。 话说风骚流芳的后唐国主李煜之死,虽然直接导火索是那首千古绝唱的《虞美人》,但是这首感叹亡国悲伤情怀的词,其实也“功不可没”。 此刻被我拿来献宝,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刚刚想起先前看到的资料中好像记载着琉河四大楼之一的兰蕙楼后台,依稀是潇国在二十年前吞并的留兰遗民旧势…… 所以,我果断的把四十年改成了二十年,然后毫不留情的甩给了属于兰蕙楼的桑小韵,想要看看她到底有何感想。 “名牌”作品一出,效果立现。 不但画舫的几位公子哥都愣住了,连一直对我怀有某种古怪敌意的粉衫侍女小琼也呆住了。 当然变现最明显的,就是桑小韵了。 这位“琴绝”姑娘听完我念的词之后,在片刻之间陷入了恍惚之中,除了眼含雾气的重复喃喃念叨其中几句诗词之外,似乎已经忘记了身在何地了。 看到姑娘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心里顿时狂喜。 没想到灵机一动,还真的被我蒙上了——光看这桑小韵的表情,我就可以有八分把握断定她有留兰遗民身份!即便她自己不是,那这兰蕙楼里她那些‘姐妹’之中,也肯定有一些重要人物是! 不然她也不会在听到这首写亡国恨的词之后,突然就如此落寞伤神起来…… “公子好词……”足足沉默了半晌,桑小韵才抬起头来,朝我凄然一笑,然后不等旁人答话,她就素手轻挥,在面前的古琴是拨动了第一个音节。 和我说的那首破阵子相合,桑小韵随手奏出的琴曲起始阶段并无多少新意,听起来就是在琉河两岸常见的浮华之音,唯一有区别的,就是琴声之中多了一点华贵和厚重的气息。 不过弹奏了片刻,琴曲的曲调就急转直下,从先前的浮华气息转成了如泣如诉的凄凉之音,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触人伤怀的凄凉愈加深重,轻弹浅奏之中拨动的音符,几乎快变成了令人肝肠寸断的悲伤恸哭…… 作为一名旁听者,我很难想象刚刚听到的优美流畅的旋律竟然是桑小韵在听了一首词之后的即兴之作,哪怕亲眼目睹,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姑娘竟然有这么强悍——这种境界要是放在武学上,估计早就成了江湖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宗师了! 一曲终了,四下安静如斯,只剩下画舫四周八角灯笼下的流苏在夜风中轻舞,平添几分忧伤愁绪。 虽然对于亡国恨没多大感触,对音律也没多深的研究,但是光听琴曲之中的调调,我也不禁被其中的哀伤味道所感动,心头沉甸甸的坐在位置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唯一剩下的,就是对姑娘的手艺和实力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湖水…… “多谢田公子赐词!”四周还在沉寂之中,桑小韵却已经第一个站起身来,姿态柔美的朝我款款一礼。 姑娘弹琴弹得投入,不知道啥时候脸上挂满了泪痕。 “小韵姑娘客气!在下只是随性而为,触到姑娘心中苦处,还望多多包涵。”很配合的站起身来拱手回礼,我以最诚挚最贴心的姿态朝她道歉…… 嗯,就是道歉! 不但剽窃别人的词,而且还把一个美貌姑娘弄得伤心落泪,绝对要道歉! “诸位公子,今日小韵心有所扰,所以请各位见谅,下首曲子寄在日后再奏可好?几位的礼金,稍后将如数奉还。”朝我梨花带雨的微微一笑,桑小韵转身朝向另外几位公子,语气忧伤的表示今天已经没心情弹琴了。 见到伤怀美女主动开口,几位公子哥当即很配合的表示能理解她的心情,同时又很大方表示钱不是问题…… 对花几百两银子来听两首曲子的公子哥来说,钱,当然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遇到了一个横空出世的“情敌”! “田公子大才!来来来,在下敬公子一杯!”最先跳出来的自然是被我抢了风头的陈公子,他提着酒壶举着酒盅三两步走到我面前,表情不善的怪叫一声。 “陈兄客气!不过既然要喝酒,这小盅实在碍眼,我看我们还是换成大碗如何?”我嘿嘿一笑,一反先前文质彬彬的卖相,突然拿出了传说中的江湖豪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本太子来蹚琉河两岸的浑水,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气,既然有人想跳出来做火把,那咱就只好先在你头上点把火,照亮一下自己先了…… 第六章 刀剑如梦 拿大碗喝酒这种事,江湖人喜欢,喜欢装斯文的文人却轻易不敢干。 听到我说小酒盅不过瘾要换大碗,不光是最先蹦跶起来的陈公子愣住了,连他身后紧跟上来助阵的几名公子哥也愣了。 美女在畔,他们岂敢轻易跟我做这种“有辱斯文”的事!而且还是在周围越聚越多的画舫游船的围观下。 刚才桑小韵一首罕见的哀伤琴曲,不但让众多先到的听众黯然若失,也吸引到了更多游船过来——无数文人骚客都等着画舫开始遴选他们手中的诗词,只盼着能被桑小韵看中之后,不但可以上仙音楼一睹美女芳容,而且还能给自己涨涨身价。 所以此时此刻,桑小韵一曲停歇之后,画舫周围简直是人头涌动喧闹如市,不但群情激动,而且还不断的有心急者落水的声音…… “田公子,这喝酒就当用酒盅,你说要用大碗,那我等斯文之人,岂不是和江湖上的草莽之辈沦为同流了……”踌躇了片刻,陈公子既想挑事又不好意思退缩,只好找了个借口。 不过他的话音未落,就被我左右两道带着杀气的目光吓了一大跳。 铁暮云虽然眼下不是江湖中人,但是出生江湖门派,自然对他的言辞有些反感;墨乌衣这个剑客更不要用说,刚刚他还自称江湖中人不擅诗词,不到片刻之间,面前这家伙就上来打脸,他岂能不怒。 “两位请勿动怒,在下不是……不是那个意思。”被两个江湖人怒目而视,陈公子果断的浑身一抖,结结巴巴的给自己找借口。 虽然他也算是有钱有势之人,不缺护卫家丁,但却不是那种过度弱智的张狂子弟,此刻见到说话得罪了人,也不得不赶紧开口找台阶下,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他估计念得挺熟。 不等我开口,旁边的墨乌衣就嘿嘿一笑,老神在在的走上前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动怒了?来来来,既然你自己找上门来,那就别怪兄弟不热情,这位……小姑娘,麻烦你叫人帮我们拿几只碗和几坛好酒过来,我们先和这位兄台好好熟稔熟稔,酒钱就算他头上。”他操着一口没啥营养的江湖粗话,一边继续给陈公子施压,一边跟我旁边的烟萝说到。 这贱客果然不负贱名,随便逮着个机会就开始讹人。 不过这一次他的讹诈进行等很成功,眼神闪亮亮的烟萝对比了一下墨乌衣和那位陈公子,果断的认为打击陈公子比鄙视墨乌衣更重要,所以还没等当事人开口,她就兴高采烈的答应一身,然后一溜烟的“找好酒”去了。 虽然不知道画舫里的好酒多少一坛,但是光看骑虎难下的陈公子的纠结表情,我就知道他这次要大出血了。 但是俗话说好人嫌命长,祸害活千年。 就在我暗笑着准备看他出糗的时候,一个天籁之音却忽然横插一脚,很不合时宜的解救了他。 “大碗喝酒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小韵呢?虽然小韵是为女流,但是早就仰慕江湖中人来去自由,无所牵挂;所以今夜这酒,理当由小女子来请。”不知道什么时候拭去泪痕的桑小韵忽然走过来,微笑着开口。 看来她见到我们讹诈她的客人,也觉得有点不妥,所以才主动过来大方一次,顺便给那位陈公子卖个好,因为从烟萝的态度看来,这位陈公子貌似不怎么受待见,但是低头抬头都是客,客人还是不能随便慢待的。 “既然小韵姑娘如此豪爽,那我等怎敢矫情,今日就借姑娘宝地,跟几位公子好好叙叙了。”既然美女有想法,那我也不好意思旁观,马上就顺着她的意思说到。 “田兄说得是,小韵姑娘要做东,那我等岂敢矫情!刚才在下口无遮拦,还望几位勿怪。”见我给他铺下台阶,陈公子赶紧借机下坡。 有奶便是娘,我刚送了一点顺水人情,他对我和另外两人的态度就立马大大转变,而另外几名公子哥见我卖好,也马上跟着热络起来。 闲话片刻,烟萝就带着一群侍者送上了几坛好酒和不少小菜摆放起来,不过这个有趣的小萝莉在看到我和陈公子等人忽然“化敌为友”之时,还是很不爽的朝我丢来了一个搞怪的白眼,把我惹得一阵暗笑。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个小萝莉很对眼,而她似乎也觉得跟我很投缘。 “烟萝,你去给大家告个罪吧,就说今日小韵心境不佳,下一首曲子就暂且不奏了,如果各位有什么诗词要送上的,你就先拿过来,等选出了好的,就请主人下次再来,小韵在仙音楼恭候大驾。”酒席未开,桑小韵就率先吩咐烟萝去办事。 看来妹纸很厚道也很聪明,虽然放了别人鸽子,但是却不敢摆架子,知道怎么照顾粉丝们的感受,为长远做打算。 烟萝答应一声,就噔噔噔的跑下楼去了。 主客坐定,**活动正式开场。 “今日能遇田公子,得赐良词,实乃小韵三生之幸,小女子先敬公子……一碗。”虽然外形柔美心思细腻,但是桑小韵的行事风格倒很合她的身份,侍女刚给众人铺好碗碟倒上美酒,她就用一种少见的豪爽姿态朝我举碗敬酒。 “姑娘客气!干!”虽然心里吃惊她这么豪爽,但是美女的好意不能不承受,我果断的捧起酒碗。 咕嘟咕嘟。 桑小韵喝起酒来,一点都不含糊…… “今日能有幸上小韵姑娘的仙音楼,也是在下三生之幸,在下敬姑娘一碗!”早就对美酒垂涎欲滴的墨乌衣不等其他人开口,抢着举起了酒碗朝美女开口。 而且不等美女搭腔,他就咕嘟咕嘟自己喝了一碗,然后侍女刚一倒上美酒,他就把枪口对准了我。 “今日得遇田兄,实乃在下……”照抄照搬一句,他又喝了一碗。 然后是铁暮云,以及几名大眼瞪小眼的公子哥…… 目视着墨乌衣的做派,我除了苦笑还是苦笑,这家伙果然是个神奇的人,竟然无时无刻不能抓住机会蹭吃蹭喝,而且不管别人用什么目光看他,他都脸色丝毫不变。 不过除了苦笑之外,我心里其实一直对他的身份和武功有所揣测——这家伙刚才被人扔进水里,虽然我叫铁暮云及时援手,但是他面朝下的浮在水上时间也不算短,被捞上来之后大气不喘脸色不变,就说明他有一定的本事在身。 但是光凭这一点其实还看不出什么,我之所以在乎他,是因为后面他说的那几句话。 他说他叫那名小桃侍女把他的“烂剑”也丢进湖里…… 要知道翡翠湖中深达百尺,别说是在夜间,就算是白天有人把一把铁剑扔进水里,天下也没有几人敢说自己有把握轻易捞起,可是这家伙竟然随口说得像玩儿似的! 如果不是他机灵到可以随口编造这么有深度的谎话诓几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那他就是绝对有一身真本事。 东海第一剑! 神州所说的东海远在留兰岛外的东面,指的是一片广袤的群岛地域,说不定他的自称并非随口妄言…… 当然,以上都是我的猜测。 事实上,还不如看铁暮云的反应来得直接——赤甲营副指挥使在这阵子当中,从来没有用那种鄙视的目光看过墨乌衣一眼,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高手跟高手之间,有时候是不需要言语的…… “果然是好酒啊!在下到这琉河一月,从没喝得这么痛快过!哈哈,今夜不虚啊!”一圈干完,墨乌衣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酒碗长叹一声。 看到剑客喝得很有感觉,我果断的抓住机会,想要现场试一次他的底。 “墨兄,有酒无歌可不行,既然大家喝得痛快,不妨你来舞剑,我来作歌可好?”跟坐在对面的桑小韵再干一碗,我放下酒碗豪气勃发的提议。 不过试探墨乌衣只是其中一个目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不想让旁边几名公子哥有机会开口——看到他们满脸兴奋的模样,八成是想玩那种文人喝酒时候玩的什么吟诗作对的酒令,所以一想到自己的真正实力,咱绝对不能给他们继续卖骚的机会! “哦?田兄有此雅兴,乌衣岂敢不从!哈哈,可惜我的爱剑不在……”墨乌衣见我提议,果断的表示同意,不过话才说了一半,才想起自己的剑没了。 听到他忽然把刚刚的“烂剑”说成“爱剑”,脸颊微红的桑小韵不禁莞尔,掩嘴轻笑之下如秋月含羞,惹得桌上的公子哥一阵眼直。 “墨公子不必忧心……烟萝,去给公子取一把好剑来。”美女娇笑片刻,转头吩咐。 坐在边上磕零食的小萝莉听到她吩咐,答应了一声就跑进了旁边的阁楼里,不到片刻就抱着一把长剑走到了墨乌衣跟前。 “不错!虽然纤细,但也是一把好剑。”随手从烟萝手中接过长剑,墨乌衣随口夸了一句就站起身来,然后转头看着我补充到,“田兄,乌衣的剑乃争锋天下的剑,既然要作歌,你可别拿那种附庸风雅的软歌来应付我。” “墨兄放心!江湖有江湖的味道,在下岂敢滥竽充数!”毫不在意的站起身,我随手从身后的侍女手中拿了个酒坛,就走到画舫边上的围栏坐了下来。 桑小韵和几名公子眼巴巴的看着我,原本以为我会拿件乐器,却没想到我只拿了坛酒就算完了,忍不住都在脸上现出惊异之色。 不过本太子可不会管他们怎么想,既然咱已经想好了要试试墨乌衣,自然早就成竹在胸。 …… 我剑何去何从; 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刀划破长空; 是与非动也不动; 我醉一片朦胧; 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一场春梦; 生与死一切成空…… 拿着坛子灌下一口美酒,我坐在围栏上,一边拿着酒坛打拍子,一边把一首熟得不能再熟的《刀剑如梦》给高声唱了出来。 虽然不能说唱得声情并茂,但是有酒就有气氛,有胆魄就有气势,一首完全另类的诠释江湖情怀的歌曲一出,立马就震惊了满船人,也吸引到了不少正在操桨准备离开的游船的瞩目。 墨乌衣原来随意的拿着手中的长剑在原地笑嘻嘻的看着我,不过在听我唱完一段之后,已经完全找到了状态,单手一挥唰的一声策出长剑,就合着拍子舞弄起来。 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一般,原本气氛祥和的画舫上,在刹那间就变成了剑气纵横之所,墨乌衣手中的长剑,就像一件虚幻莫名的道具一般,随着我的曲调腾挪转移,忽而霸气纵横,忽而踌躇凝滞,忽而开阖自由,忽而婉转纠结…… 一歌曲唱罢,四周一片沉寂。 也不知道是被我这首完全不合神州风格的曲子给震撼了,还是被墨乌衣这个贱客陡然展现的高手风范给惊呆了,仙音楼上一片寂静。 “好啊好啊好啊!两位公子好厉害!唱得好听,舞得好看!烟萝真是开了眼界了哈哈!”最先打破沉寂的还是烟萝。 小萝莉一边兴致勃勃的叫好,一边小手拍个不停,手舞足蹈的模样好像恨不得自己也能掺和一把。 “哈哈!果然过瘾!田兄,不知道此歌何名?”放下手中长剑,墨乌衣浑身笼罩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超然气势,眼神炯炯的看着我发问。 “既然墨兄喜欢,那此歌就名为《刀剑如梦》吧!”我微微一笑,厚着脸皮给歌曲取名。 反正今晚不是第一次玩剽窃了,咱就干脆窃到底吧,古人有云窃书无罪,咱就延伸一下,就当窃歌和窃诗都无罪了嘿嘿。 “刀剑如梦!好!好歌,好名!来,难得人生畅快,就让乌衣再敬田兄!”意气风发的放下手中长剑,墨乌衣竟然学着我的模样,从旁边侍女手中拿过一坛美酒,直接拿坛子朝我敬酒起来。 剑客同志,今晚玩high了…… “干!”虽然心里暗骂这家伙变态,但是面对这个已经展现实力的真正高手,咱还是果断的采取了舍命陪君子的态度,拿起酒坛就喝。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既然墨乌衣这个神奇的“东海第一剑”主动撞到本太子手上,咱可不会轻易放过…… 第七章 美女要抢人 放下酒坛,气喘吁吁。 虽然画舫上的美酒酒坛小巧,但是里面剩下的也足有两斤左右好酒,一口气灌下去,咱就有点晕乎乎了。 好在先前在草原上跟那些勇士“练”过一阵子酒量,所以晕归晕,挺还挺得住。 “哈哈,田兄海量!果然豪气。”墨乌衣一口气喝完一坛,依旧面不改色,大笑着开口。 “过奖过奖,墨兄才是真正的海量。”我苦笑着摇头,甘拜下风。 “你们海量归海量!这可是三十年的杜枫酒,一坛子要好几百两银子呢!”旁边正在看湖面风光吃零食的烟萝见我们拿美酒当水喝,撇撇小嘴的随口揶揄。 “几百两银子又如何,今天只要尽兴,哪怕万两银子一坛本公子也舍得!哈哈,烟萝妹妹尽管放心,在下可不会让你家小韵姐姐吃亏的,慕云,先给烟萝妹妹酒钱……”看着可爱的小姑娘,我大笑着回答。 作为神州最富之国的太子,咱缺啥也不能缺钱啊。 只要能顺利搞定潇国,别说几千几万两,咱就算拿出个几百万两眉头都不会抖一下! 见到我要装阔,旁边的慕云嘿嘿一笑,果断的从腰间淘出一叠金灿灿的银票…… “烟萝随口妄言,公子切勿在意。”桑小韵见我真的要给钱,赶紧出口打断,不过说完之后,她的眼神之中明显有些异色。 万两银子一坛酒,这天下恐怕真的没几人能喝得起! 而且像她这种阅历深厚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我虽然像是随口胡说,但是实际上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所以果断的断定我是真的对银子毫不在意…… 和她相似,旁边几名公子哥见我这个身份莫名的公子哥,竟然是个“超级败家子”,也是面色阴晴不定,抛开身份不谈,他们上船听琴递诗,来一趟也就只需几百两银子而已,此刻和我的“豪放”一比,简直差了不下几十个档次。 “公子,烟萝只是玩笑话而已……您别往心里去。”看到铁暮云真的掏出金色的象征巨额票面的银票,小烟萝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连连摇头摆手。 好吧,大姑娘小姑娘都矫情了。 正在尴尬之中,一阵环佩叮当之声忽然在楼梯处响起。 “嘻嘻,我家烟萝什么时候也学会跟人致歉了?”人未到声先至,一个略带磁性的性感女声已经从楼梯口传来。 “哇!兰姐姐来了!”听到声音,烟萝忽然欣喜的喊了一声,一骨碌跑了过去。 和她一样,桑小韵和几名公子哥听到声音,也齐齐起来,做出一副恭候贵客的姿态。 目视着他们的架势,我心里一动。 烟萝叫来人兰姐姐……莫非正是兰蕙楼的当家姑娘? 正思忖间,来人已经踏上二楼。 云鬓高耸,柳眉凤目,一身尽显婀娜体态的紫色长裙,虽然面带微笑,但是五官精致的瓜子脸上,依旧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冷艳气质。 “兰姐姐!” “兰姑娘!” 桑小韵和几名公子哥一起朝她见礼。 “小韵,这几位公子好生面生,莫非是新客?”朝几人回了一礼之后,冷艳美女就走到桑小韵身边,一边目视着我和铁暮云、墨乌衣三人,一边微笑着问。 美女比较厚道,没有在我们面前摆主人的架势,而是以小韵姐妹身份自居。 “姐姐慧眼,这位是田七田公子,这位是墨乌衣墨公子,这位是慕云公子,都是第一次来小韵的画舫。”桑小韵挽着她的手臂,浅笑着为我们做了引荐,然后又补充到,“这位是剑兰姐姐,也是兰蕙楼的主事人,小韵的靠山。” 也许是酒喝得不少,桑小韵竟然难得的开了个小玩笑,把冷艳美女说成了自己的靠山。 “哈哈,既然是小韵姑娘的靠山,那我等一定要好好巴结巴结了!”拱手一礼,我顺着姑娘的话头果断的开起了玩笑。 不过跟桑小韵开口开玩笑的情调不同,咱的玩笑一出,怎么看都像个轻浮公子想勾搭美女的样子…… “久闻兰蕙楼的剑兰姑娘乃侠义高士,今日得见,三生有幸!”紧随其后,墨乌衣又拿出刚才的老样子,操起了最擅长的‘三生有幸’。 “兰姑娘好。”最没意思的是铁暮云,虽然按照他的身份地位来说,单独拿出来绝对高这里的人一筹,但是他却丝毫没兴趣跟谁显摆,宁可闷声不响的做个‘保镖’。 “几位公子过誉了,剑兰刚才泛舟路过左近,听到小韵妹妹的画舫上高歌动人,又见有高手舞剑,所以按捺不住好奇之心特来一见,如有叨扰还请多多见谅。”美女虽然气质冷艳,但是说话却很客气,也很老实。 她是来看新鲜的,嗯,就是来看新鲜的! “小姐客气,素闻小姐乃是剑道名家,乌衣仰慕已久,早盼着能有缘一见,怎敢说小姐叨扰。”墨乌衣见到对方客气,忽然笑嘻嘻的说到。 剑道名家?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一动。 看了这个兰蕙楼确实如外界所说,不但有美女,而且有“实力”——也不知道这些在江湖上能称得上“剑道名家”的漂亮妹纸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到琉河两岸这种风花雪月之地,来“蹚”这种略显腥臊的浑水。 这琉河两岸,水很深啊! “先生缪赞了!要说剑道,方才小女子在旁游船上观摩先生舞剑,方知一山更有一山高,剑兰的微末小技怎敢配得上名家之称……如果先生有暇,剑兰想请先生日后长到兰蕙楼闲坐,楼中必以上宾相待!”剑兰姑娘微微一笑,谦虚无比的吹捧两句之后,忽然很直白的提出了邀请。 靠!这姑娘,这是要跟我抢男人呢! 虽然不知道兰蕙楼的上宾具体有啥待遇,但是白吃白喝白住那是肯定的!嗯,还有很多美女免费作陪……也是肯定的! 这半路杀出的冷艳美女,竟然像未卜先知一般直接抢在我前头,跟墨乌衣这位东海第一剑开出了对他最有吸引力的优厚条件。 “哈哈!小姐厚爱……可惜在下平生最喜来去自由,了无牵挂,这上宾的待遇,乌衣实在无福消受,万望见谅。”美女邀请得直接,墨乌衣拒绝得更直接。 这位行事“脱俗”的剑客,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活状态,宁可吃了上顿没下顿和夜宿街头,也不愿意受到丝毫束缚。 这种自由狂放的性情,倒实在让我有点意外。 原本我还以为他有这一身本事却这块风月之地混得如此落魄,应该是因为来到此地的时日不久,没有找到中意的金主和伙伴立足,没想到他竟然说这就是他追求的人生…… 这下可好,虽然剑兰美女想要招揽他的企图被当场秒杀,但是我的企图也跟着被消灭在萌芽状态。 看样子,咱必须换个角度下手。 “墨兄真乃性情中人,佩服佩服!既然大家已经相识,那坐下边喝边叙可好?”心中主意一定,我果断的开始打岔…… 第八章 再奏一曲 重新落座之后,气氛有点奇怪。 虽然被墨乌衣直言婉拒,但是剑兰妹纸却一点都没有放弃的打算,身份不凡的美女不但拿出令人刮目相看的喝酒本事,而且还以一种和冷艳气质完全相悖的火热情怀,大方无比的不停盯着墨乌衣说事,从江湖轶闻到琉河风月,这位兰蕙楼的主事姐姐一反冷艳造型,在席间变成了一位热情如火的倒贴美女。 而且不仅逮着墨乌衣不放,她还对铁暮云也产生了兴趣。 虽然一开始不知道铁暮云的真正实力,但是在喝了一阵子之后,她就从之前铁暮云出手把墨乌衣“捞”起来的事情上得知席上高手不止一名――而且还都是她素未闻名的高手!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天生偏爱江湖猛男,总之看她的兴奋模样,就好像寂寞了许久忽然遇到两名极品萝莉的怪蜀黍一般…… 相反我这个刚才最拉风的公子,在她眼里倒成了没啥价值的摆设。 不过和她的表现相反,温柔可人的桑小韵妹纸倒是对我兴趣满满,不但不停的跟我说闲话陪喝酒,而且还一直想借着酒兴打探我的底细。 如此一来,先前几位“买票进场”的公子哥翻倒成了看客,越坐越不是滋味,但是碍于身份又不好意思抱怨,勉强忍了一阵,便纷纷找借口起身告辞了。 剩下人少了,相互间的话却更多了。 侍女撤掉多余的席位餐具之后,烟萝这个身份古怪的小姑娘也兴致勃勃的凑到了桌上,嘻嘻哈哈的跟我一起说笑起来。 原本我正在苦思该用什么法子把墨乌衣给拉到我这一边,此刻见到这个小萝莉上来捣乱,忽然心思一动,就把优先目标转到了她身上。 原本我以为这个小萝莉是桑小韵的妹妹之类,才会如此宠着她“胡作非为”,不管是否有客人在场,都让她在一边随便玩随便搞怪。 但是后来想想又不对,像桑小韵这样心思细腻的姑娘,不管在思想上愿意不愿意让烟萝接触风月之事,光是从礼仪上来说,她也绝不可能放任自己的亲妹妹到这画舫上添乱的。 后来见到那几位公子哥都对烟萝熟识,而且好像都不敢轻视的样子,我就觉得古怪,刚才见到兰蕙楼的主事人之一的剑兰姑娘出现,也对烟萝客客气气的,我就觉得更加奇怪了…… 这小萝莉,到底会是什么身份? “烟萝,你是小韵的亲妹妹么?”瞅了个机会,我凑到身边的小姑娘耳边问了一句。 “嘻嘻,是呀!烟萝是小韵姐姐的亲妹妹,也是兰姐姐的亲妹妹,兰蕙楼的姐姐都是我的亲姐姐。”小萝莉见我问她身份,狡黠一笑,毫不犹豫的随口瞎扯。 “烟萝乃是楼主的义女。”旁边的桑小韵听到她的回答,就猜到了我在问什么,浅笑着接口。 这位温婉的姑娘今晚酒喝了不少,俏脸红扑扑的,显得越发媚眼如丝清丽动人。 听到她的回答,我当场一呆。 “楼主?姑娘是说项城水军的副指挥使姜瑜?”想起先前资料里看到过的兰蕙楼所属的势力派系,我陡然一惊,呆呆的自语。 “你倒也不是太无知嘛,竟然知道义父,嘻嘻,怎么?怕我了么?”见到我惊愕的模样,烟萝嘻嘻一笑,大眼睛弯成两道月牙,嬉皮笑脸的拿我逗乐。 “怕你作甚?你就是一个买南瓜饼吃的小丫头而已……”翻了个白眼,我假装淡定。 真是没想到,这小萝莉竟然有这么神奇身份! 难怪她跟在桑小韵身边,一会儿‘姐姐’,一会儿‘我家小姐’的乱喊,原来就是个跟着大人出来鬼混的二世祖――话说潇国的形势比较奇怪,神州之上虽然各国对烟花风月之事保持着开明的态度,但是一般国家都严禁朝堂官员直接参与经营此类活动,但是潇国却偏偏相反,不但支持烟花事业,而且权臣王族都是公开的参与经营,甚至有很多权贵直接就在这些“名楼画舫”之中挂名。 兰蕙楼的楼主姜瑜,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位楼主的身份比较奇特,按照侯公公给我的资料里说的,他应该是潇国重臣“留兰王”的儿子――他的父亲姜武涛是深得潇国国主姜应启器重的王爷,此刻就在二十年前被吞并入潇国的留兰岛做镇守藩王,而姜瑜自己,则在项城的水军担任副指挥使。 说起项城的水军,实际上就是潇国的禁军,平时分出一部分轮流在项城之中值守,另外一部分就在潜山湖中操练驻扎。 我怎么也没想到,烟萝竟然会是这么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的“义女”,而且更想不通,她的义父怎么会允许她整天在这翡翠湖上跟着一群风尘女子“鬼混”…… “你不怕我最好!烟萝最讨厌别人把我大小姐看待了!”见到我毫不在意,烟萝不但没有反感,而且很高兴的伸出小手拍拍我的肩膀,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 “公子勿怪,烟萝从小在留兰长大,自从跟着楼主入项城之后,便没了玩伴;正巧兰蕙楼的姐妹,大多来自留兰,所以她便总喜欢往我们这里跑,楼主忙于军政,所以便拜托楼中的姐妹们照看着她。”桑小韵看到烟萝的搞怪模样,微微一笑,接着做出解释。 “哈哈,原来如此,原来烟萝是个小楼主啊!那可要好好拍拍马屁,日后本公子也好多多过来蹭些吃喝……来,烟萝楼主,跟在下干一碗!”听明白缘由,我顿时心中一喜,当即就拿起酒碗跟小萝莉套起近乎来。 没想到这小萝莉竟然真的是个宝啊!不但在兰蕙楼吃得开,而且和那留兰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对我的渗透计划来说,可真是瞌睡送枕头的好事…… “蹭吃喝没问题,只要你给钱就行!干!”小烟萝见我跟她开玩笑,笑嘻嘻的反击一句,就拿起酒碗跟我撞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小口之后就皱着小眉头把碗放下了。 “田公子,你可不要欺负我家烟萝,来来来,这一碗酒,剑兰给烟萝代了!”就在我苦笑着准备喝酒的时候,对面的剑兰姑娘忽然笑呵呵的打断了我。 “兰姑娘如此客气,怎敢不从。”目视着对面一直在跟墨乌衣和铁暮云套近乎的美女,我微微一笑就顺了她的意。 话说从她到来开始,就一直在那里跟墨乌衣和铁暮云显摆自己的江湖气息,都没怎么在意我这个略显“轻浮”的有钱公子,此刻忽然主动跟我喝酒,我倒是有点疑惑。 不过一碗酒喝完,我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忽然转风向了。 “田公子真是幸运,竟然能得到慕云公子这样的玄门高手追随,当真让人羡慕啊。”放下酒碗,剑兰妹纸忽然不无嫉妒的微笑长叹。 原来她刚刚才知道铁暮云是我的护卫…… 话说她刚来的时候,桑小韵出于礼节,不好意思直接说铁暮云是我的跟班,所以导致她一直以为他跟我和墨乌衣三人是一起出来游玩的朋友,此刻跟他们闲谈了一阵,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难免有些惊疑和遗憾,所以很自然的把主意转到了我这个之前一直被他轻视的公子哥身上。 “剑兰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我和慕云名为主仆,实为兄弟好友,只是他生性敦厚不爱争名夺利,因此才会一直以护卫身份陪我游走天下。”我微微一笑,果断的开始胡诌。 “原来如此,不过我见田公子虽然身为商贾,但却不似一般文人喜欢风雅,刚才高歌一曲,当真让人耳目一新!小女子虚活二十余年,从没想过江湖义气竟然可以如此完美的融入歌中,实在令人钦佩。”美女见我说得仗义,似乎有些开心,马上就更加热络的奉承起我来。 “小姐谬赞了!说到江湖风流,在下倾慕已久,只可惜因为出生所困身不由己,所以只能作歌自慰,不能仗剑江湖,实乃生平大憾。”顺着她的势,我也果断的往自己脸上贴江湖标签。 既然机缘巧合的遇到了兰蕙楼的主事美女,那咱肯定也要联络下感情,虽然她横插一刀要跟我抢墨乌衣这个高手,但是却不妨碍她成为我打开潇国缺口的第一批“朋友”。 我的话音一落,旁边的桑小韵忽然笑嘻嘻的站起身来。 “幸亏兰姐姐提醒,刚才田公子的刀剑如梦真是难得好歌,小韵今晚又要食言了!”她笑呵呵的朝我们施了个礼,忽然转身走到旁边琴台坐了下来。 还没等我们开口,一串动人的音符已经从她的指尖飘出,原来她说的食言,是说她又有兴致弹琴了。 顷刻之间,一首尽显江湖豪气与侠客柔肠的琴曲,就朝四下飞扬开去,不但引得席间的几人一起忘情的合拍点头,也引得四周湖面原本喧闹的画舫游船一片安静,纷纷朝我们这边再度靠拢过来…… 好吧,这是小韵妹纸今晚第二次为我奏琴了。 第一次是因为一首词,弹的是凄婉断肠的哀国之情。 第二次是因为一曲歌,奏的是豪气万丈笑对长空的江湖热血。 看来今晚这两首琴曲在翡翠湖上的仙音楼上传出,本太子在这琉河两岸就算不想出名都不行了…… 第九章 初步定计 有酒有歌有美女,一群人一直谈笑到半夜时分才尽兴而散。 当桑小韵的画舫靠岸的时候,我终于有机会一睹琉河四大楼之一的风采――兰蕙楼说是楼,还不如说是一片临湖而建的建筑群,围绕着正中一座灯火辉煌的五层高楼,四周错落有致的散布着一大片亭台楼阁,占地足足不下千亩,院落之中莺莺燕燕往来不绝,丝竹雅乐随处可闻,一派暧昧动人的旖旎氛围。 画舫停靠的码头上,此刻已经停了五六艘类似的大型画舫和数十只小号的,其中多数都灯火通明,侍女仆役正在进行洒扫。 本来我很有兴趣进兰蕙楼里去“参观参观”,无奈时间太晚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婉拒了桑小韵和剑兰的“留宿”邀请,直接宣布打道回客栈。 跟美女们初次见面,矜持还是要装一下的! 而且话说回来,美女们所谓的“留宿”,其实也没那么香艳,说白了就是给咱个房间让咱睡个觉而已,假如有什么需求,那只能去找楼中的专业妹纸――因为在兰蕙楼中,像桑小韵这样有艺术特长的‘名花’,据说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嗯,卖艺不卖身……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不信。 而且话说回来,虽然在北牧启程的时候,我和沁星说过要下手的地方正是她开玩笑不准我踏足的琉河两岸,所以于公于私,咱都不敢刚到这边没几天就在青楼里留宿,这种事情万一要是传到沁星耳中,这位脾气不好的新晋草原女王,估计会直接带着几十万骑兵杀到潇国来了…… 好吧,以上只是玩笑! 和我一样,兴致高涨的墨乌衣见我要回客栈,也直言拒绝了剑兰的再次邀请,心满意足的完成一次有美女作陪的蹭吃蹭喝之后,他果断的跟着我晃荡到了街上。 “墨兄,要不随我去居仙楼吧!兄弟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只要墨兄不怕我俗气,玷污了你的名节,那只要本公子在琉河一日,就让墨兄畅快一日。”刚一离开兰蕙楼,我就毫不矫情的开口邀请。 对付率直到另类的人,就得用更‘率直’的方式。 “哈哈!名节有何用?饥不可食寒不可衣,狗屁不值!田兄的盛情绝对领得……不过今夜不行,乌衣还有要事要办!”墨乌衣豪放一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的邀请之后,忽然表情古怪的转了个折。 “要事?”我假装惊奇。 “嘿嘿,不瞒田兄,乌衣乃是剑客,所以这剑……总要去偷回来的!而且良辰难觅,兄弟总不能辜负了佳人一片心意,所以今晚……乌衣要先去跟佳人道个谢!”见我追问,墨乌衣嘿嘿一笑,忽然露出一种猥琐的表情。 “佳人……佳人有约!哈哈,墨兄果然是个妙人,佩服佩服!既然如此,那就不耽搁兄弟的良辰了,田七这几日都在居仙楼中盘桓,随时恭候墨兄过来把酒言欢!”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大笑着回答。 真没想到,这家伙不但做人强悍,而且还能如此猥琐,竟然跟那艘把他扔到水里的画舫里的小姐勾搭上了,也难得他这么一位高手,竟然能在被老鸨丢进水里的时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好!乌衣和两位缘分匪浅,必当上门拜访!田兄,慕兄,告辞了!”拱手一礼,墨乌衣大笑着说完之后,就扬长而去。 目视着这个狂放不羁的东海第一剑,我和铁暮云对视一眼,摇头苦笑。 人是好人,剑是好剑,就是作风太另类太雷人了…… 登上兰蕙楼安排的马车,我和铁暮云依旧两名赤甲卫一行四人这才安心的往居仙楼而去。 虽然已近午夜时分,但是琉河两岸的街市上已经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神州第一风月之地的繁华可见一斑。 “慕云,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们今晚的举止,太过张扬了?”坐在马车里,我看着闭目不语的铁暮云,主动开口。 “是……如公子所言,慕云觉得有些不放心。”铁暮云稍一沉默,就承认了我的推测。 “嘿嘿,你尽管放心!我们要做的事需要保密,但是行事却不能低调!这琉河两岸形势错综复杂,如果我们鬼鬼祟祟的,反而更惹有心人注目,相反我们放开手脚折腾,虽然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但是那些暗中的势力,却反而会放松对我们的戒备。”我笑嘻嘻的宽慰他。 “慕云受教了!不知公子打算从何处下手?”铁暮云稍一沉吟,眉头就松了开来,然后微笑着追问。 “就从桑小韵姑娘的画舫开始吧!嘿嘿,既然上天如此安排,那我们自当顺势而为!今晚回去好好准备两天,本公子保证不出几日,就让这琉河的几大派势力主动找上门来!” “哦?公子已经有了妙计?” “妙计没有,手艺有一点……对了,购置沿湖屋产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正在抓紧办理,琉河边倒是有几处合适的房子,不过公子指定要翡翠湖边的,就有些难办,湖边的好地方,不是那些权贵的庄园,就是颇有后台的青楼和酒家……” “嘿嘿!别怕花钱,只要地方好,要多少银子都行!这可是接下去几个月我们的大本营,绝对不能随便凑合。” “慕云明白!明天就嘱咐他们赶紧办妥。” “对了,慕云,你看这墨乌衣如何?” “公子说他的武功还是说他的为人?” “两个都有,你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如果光说他的剑术,他刚才在仙音楼上漏的那两手,造诣上已经远高于一般的江湖剑客,不过要说他的到底有多少深的功力,慕云暂时还看不出深浅。” “你也看不出深浅?” “惭愧!慕云只能猜个大概,如果真要判断,那只能交过手才能知道。” “哈哈,那你就找个机会跟他切磋切磋!对了,我看他对你其实也挺有兴趣的,如果有机会,你就多跟他熟络熟络,这家伙要是肯入我们的伙,那可是一大战力啊!还有,你觉得他人品如何?” “慕云刚才与他闲谈说起东海的风情事物,他都头头是道不似妄言,所以他自称来自东海一事,应该所言非虚;而且虽然他行事狂放不羁,但却可以看出他是真正的性情中人,只要能博得他的情谊,应该是那种愿为朋友两肋插刀之人。” “嘿嘿!这样最好!只是我觉得像他这样率性之人,已经远非一般事物所能打动,先前在湖上他因为没有银钱付账,心甘情愿被那老鸨叫人扔进水中,而且还和小丫鬟串通,让她借机把剑丢入湖里,从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他近乎无欲无求,只是在游戏红尘了……这样的人,实在让人无处下手啊。”回想起墨乌衣的种种表现,我由衷的叹息。 “公子不必忧虑,照慕云看来,墨乌衣虽然心气高傲,但是他对公子的才情,却极其佩服,特别是公子刚才的那首词……”铁暮云见我忧虑,忽然微微一笑。 “那首词?不是那首歌?”我好奇。 “正是那首词!恰才闲谈,他对公子作的那首暗叹留兰灭国哀情的词似乎深有感触,和剑兰姑娘的言谈之中,曾几次流露出对留兰灭国的叹息,照慕云看来,他应该不光是为了顺着剑兰的话题随口说说,而是被心事触动有感而发。”铁暮云表情一肃,很肯定的回答。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不禁一动。 墨乌衣来自东海,而俗称的‘东海’正好是在留兰岛东面的外海一带,他叹息留兰灭国之事,难道是因为他和留兰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他原本就是留兰的遗民,被迫流落东海? “慕云!回去你给侯公公写封密信,然他搜集一下有关留兰被潇国吞并之后那些王族遗民的去向,特别是流落东海的!”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心里一亮,当即吩咐。 “公子认为墨乌衣是留兰遗民?”铁暮云有些吃惊。 “可能性不大,但是却也不小!不过万一他要真和留兰的遗族有什么关系,那对我们的计划,可就是大大的有助了……”我笑嘻嘻的回答。 “此话怎讲?”铁暮云好奇。 “嘿嘿,回去之后再细说!”我故作神秘的嘿嘿一笑,心里对这趟潇国之行的第一步,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计划。 没想到才刚到这里,我们就遇上了这多么多和留兰有纠葛的有缘人,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应天意,先把留兰这个跟南乐休戚相关的“岛国”,给搞踏实了再说! 就算潇国要灭国,咱也不能让留兰落到大端手中。 只要留兰不归大端,不管它到时候是被潇国当做后方困守,还是自己乘乱闹了**,那都可以阻断大端吞并潇国之后的南下之路! 定下了计划的第一步,我心中顿时轻松不少,眼中的琉河风光,也在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兰蕙楼和居仙楼相距不远,我和铁暮云又闲谈了几句,马车就已经到了楼下。 “公子!北面的人到了!”刚一下车,留守在楼中的一名赤甲卫傅舟就急切的迎上来,凑近我身边小声汇报…… 第十章 我要做老鸨 傅舟说的北面的人,就是来自北牧的人。 急匆匆的进到楼里,就看到了两个打扮朴素的人坐在房里,一老一少,脸膛黝黑气质干练,从面貌上看应当是一对父子。 “两位恕罪!”刚一进门,我就主动道歉。 “神使言重,小人不敢当,不敢当!”年纪大的那名见我开口,赶紧作揖。 “哈哈,千万别见外!既然沁星叫你们来帮我,那你们就是我的恩人,日后千万别把我当什么神使看待,叫声公子就成。”上前一步扶起两人,我热情无比的开言。 “多谢公子厚爱!我们受神牧王派遣来助公子,一定会尽心尽力,公子千万不要自降身价和我们这些草民等同起来。”年长者谢了一声,还是诚惶诚恐。 “什么身价不身价的,两位都是草原的勇士,日后千万不要这么拘礼!对了,你们叫什么?” “草民卓格,这是我的孩子卓沐。” “原来是卓格兄弟,那些东西呢?” “东西都在城外!公子放心,它们在山林之中完全可以放心,只等公子选好地方,我和孩儿就可以把它们带过来。” “好!对了,那南乐那边……” “公子放心,我弟弟已经在路上了,想必不用多久,就可以到达越州,很快我们就可以联络!如果公子现在有什么信要给神牧王,我们马上不可以操办。” “好好好!几位真是我的救星啊!神牧王那边不急,等过几日我们有了自己的地方,你们再办事也不迟。哈哈,曹诚,你先安排卓格兄弟和卓沐去休息,千万不要慢待了!”大喜过望的赞叹一句,我大笑着吩咐。 父子两谢了一声,就跟着曹诚出门而去。 “公子,他们送来了什么东西?让你如此惊喜?”旁边的铁暮云看到两人离开,好奇无比的问。 “嘿嘿!绝对的好东西,绝对有用的人才……你知道这两人是做什么的么?”我得意洋洋的回答。 “属下看不出来?”铁暮云苦笑摇头。 “他们来自北牧的一个神秘家族……擅长一门最奇特的手艺!” “什么手艺?” “驯鹰!但不是普通的鹰,而是一种叫做鬼枭的猛禽。” “鬼枭?和鬼面雕类似?” “哈哈,比那什么鬼面雕厉害多了!这鬼枭是夜行性的猛禽,专门适合在夜间飞行,用它们传递情报,不但速度极快不惧其他鹰隼,而且比普通信鸽要安全百倍,即便是最厉害的猎手,在夜间也无法追踪防备它们。”一提起鬼枭的作用,我得意万分。 这可是我临行之前,沁星为了跟我“鸿雁传书”而特别给我的礼物。 不过当时我一听到有这么好的东西,立刻就把它的作用给发掘了出来――南乐和潇国、北牧中间隔着大端的千里国土,如果把这些独一无二的鬼枭在三地分别布置,那三方就几乎可以做到“实时互动”,根本不必像平时那样,这边做件事,那本要很久以后才知道。 要知道这世界上虽有信鸽,但是信鸽这东西跟鸡鸭一样有夜盲症,只能在白天飞行,极容易被路途上的鹰隼袭击,而且还容易引人注意,此刻有了这种鬼枭,那三方之间的情报传递不但快速,而且要安全百倍。 不过作为北牧独一无二的驯鹰家族才能培育的珍惜鬼枭,这种猛禽从来都没在神州其他地方出现过,此次要不是因为事关重大,沁星也绝对舍不得分出这么多人和鹰给我…… 这鬼枭和驯鹰人,可都是价值万金的宝贝啊! 所以今天一天,加上先前遇到的人和事,我的收获绝对超乎想象。 …… 心情放松,一夜好睡。 第二天一早,我就早早起床,拿起手下最新搜集的一些情报资料看了起来。 虽然前两天已经对项城势力派系了解了一个大概,但是对琉河两岸风月之地错综复杂的形势,当时看得不多,所以乘着这个间隙,必须再补充一下。 琉河的三船四楼五阁,就是我要看的重点。 有美女的地方,就有江湖…… 所谓的三船,就是三艘超大型的画舫,平时就在翡翠湖和琉河上游荡,不过这三船的功能,却有些让我意外。 其中最受人追捧的有两艘,其一名为“赛宝居”,另外一个名为“弄波台”! “赛宝居”的意思很好理解,其实就是一所拍卖场,只不过放到了可以四处游动的画舫上,每逢初七和二十一,就在船上召开一次赛宝会,专门用来拍卖各种奢侈品和价值连城的水墨字画,属于琉河两岸各路文人士子和商贾在沾花惹草之闲最期待的活动,据说每次赛宝居召开拍卖会拍卖东西,成交的金额最少都在几十万两以上,有时候甚至还有几百万两的情况。 和专营奢侈品的“赛宝居”不同,另外一艘“弄波台”则和琉河两岸的风月情事关系重大。 它的功能,就是在翡翠湖上定期召开“选美大赛”,每逢初一和十五,弄波台都会开到翡翠湖正中停泊,召开一场万众瞩目的比赛――或是比弹琴,或是比唱歌,或是比舞蹈,或是比综合才艺,反正只要是弄波台的举办的比赛,琉河两岸的美女们都是积极踊跃的参加,希望能通过这个平台跟别的美女一较高下。 其中一部分还没名气的美女,是为了出人头地;另外那些百美榜上名花,则是为了争得更高的人气……当然,美女们的赛场,也就是她们背后势力较劲的赛场! 所以每次弄波台开办比赛,除了有无数骚客追逐捧场之外,总会有金主不惜一掷千金,为自己的姑娘造势,据说其中的盛况,绝对能让初到琉河的人大开眼界! 比起前面两艘,第三艘名为“云船”的船就低调得多了。 但是低调归低调,在琉河两岸却绝对没人敢忽视! 因为它是一艘用来“喝茶”的船,无论琉河上发生多大的纷争,只要上了云船,就必须解决、也必定会解决――而且是按照云船的规矩解决! 所以任谁都明白,这云船的背后,实际上是一个以潇国国主为主,其他各派势力都有参与的“裁判所”!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不适合在朝堂上解决的事情,就放在“江湖”上解决! 除开“三船”之外,琉河两岸就是“四楼”。 兰蕙楼、凤鸣楼、百花楼、居仙楼各占其一。 兰蕙楼的后台,就是掌管潜山湖水军的“禁军”一系,主要代表了国主姜应启的利益,也代表了忠于国主的留兰王的派系利益,不过身为潇国国主的姜应启实际上从不参与到琉河两岸的事务中,所以名义上说他是个后台,实际上还不如说兰蕙楼是他拉拢手下权臣,让他们在琉河分一杯羹和平衡多方势力的存在。 凤鸣楼的后台,则是当朝太子和支持他的派系,虽然不敢和兰蕙楼正面叫板,但是在实力上却不相上下,而且太子一派的人,一直想拉拢暂时属于“中立”的兰蕙楼,也就是博得国主一派人马的亲睐。 不过由于眼下国主姜应启虽然沉迷追求长生不老的“修仙”之道,但是却还没到昏聩老迈的境地,所以太子的活动,基本上都没什么效果,兰蕙楼还是兰蕙楼,在短期内不会倒向任何一方…… 百花楼的背后,就是和太子分庭抗礼的二王子和四王子,特别是野心勃勃的四王子,一直小动作不断,希望能找到机会扳倒太子让自己上位,不过他在朝堂上实力不如对方,所以就另辟蹊径找到了另外一个不容小觑的支持者――代表江湖势力的居仙楼! 居仙楼这个名字,实际上取得是“聚贤楼”的谐音,不过由于“聚贤”这个名字江湖气息太重不适合做青楼的名号,所以才改成了现在这个名字;不过说到居仙楼经营的生意,除了一般的青楼事业之外,依旧还经营着琉河两岸最大的客栈,许多江湖人士都喜欢到这里落脚;它的后台,就是一些垂涎琉河利益的江湖门派的集合体,也是和四王子勾连最深的势力。 四座楼,分别代表了三方利益,也代表了潇国王室一家子从朝堂延生到琉河两岸的斗争。 这种情况让外人看得发笑,但是他们自己却可谓是斗得不亦乐乎,津津有味! 剩下的五阁,就是那些中间派的势力,有权臣操办的,也有江湖门派和大商人巨贾经营的,比起前面的四楼在实力上要逊色不少,但是也不是随便谁都敢轻易得罪的。 琉河两岸的势力分布,大体就是如此,一边相互纠葛争斗,一边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我在意的,不是潇国王室一家怎么内斗,而是大端的势力,到底起伏在哪里…… 在北牧,影幽王带人装扮成了一个江湖门派,那在这琉河两岸,韩瞿派出的人会不会故伎重演? 想要和太子夺嫡的四王子和二王子身边,有大端的暗桩是绝对可以肯定的,关键是他们是潜伏在“居仙楼”装江湖势力,还是直接留在王子身边当幕僚,或者两边都有……这就是摆在我面前必须解开的大难题! 要跟人斗,总得先找到对象…… 所以在我努力渗透到兰蕙楼这个中间派之中的时候,必须得先搞点有影响力的小动作,让这些大端的暗桩坐不出,自己跳出来! 不过这件事不能由我自己去做,必须找些个有实力的“替死鬼”…… “慕云,房子的事情你交代下去没有?”主意一定,我当即把铁暮云喊了过来。 “已经安排下去了,想必这几日就能落定。”铁暮云见我旧话重提,有些疑惑,因为我昨晚才吩咐过这件事。 “嘿嘿,你再去吩咐一下,让他们改变目标,不找其他,就找那些正在经营的青楼!连姑娘带楼阁,整个盘下来就行!”我笑嘻嘻的回答。 “啊?公子要青楼作甚?”铁暮云惊愕了。 “做老鸨!本公子想试试做老鸨的味道!哈哈哈!”我张狂的大笑…… 第十一章 蓝山大师 事情安排下去,人就有些闲的慌。 随着夜色降临,我本想去兰蕙楼逛逛,叫桑小韵带我和其他的楼中姑娘熟络熟络,好乘早跟她们拉近点关系,但是后来觉得这么做有点太操之过急,毕竟要跟美女们亲近,欲擒故纵的效果总比过份主动要好得多。 所以主意一定,就只好耐着性子装矜持,准备先等她把我昨晚做的那些风骚事情在兰蕙楼中传播得开一点,再去登门拜访。 无聊之下,我只好把注意打到了所在的居仙楼――这些天以来我虽然一直住在这个“名楼”中,但是却从没踏足过它的“别院”,此刻闲暇,正好去摸摸这里的情况,顺便了解一下江湖人士对神州大势的关注度…… 不过事实证明,这世界上比我闲的人多得是。 就在我准备带两名护卫下楼去旁边的别院坐坐的时候,刚刚去吩咐人收购青楼的铁暮云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神奇的墨乌衣…… 这家伙出去鬼混了一夜之后,此刻神清气爽的背着一把乌漆麻黑的“宝剑”回来了! “田兄!乌衣来叨唠了!哈哈哈!”脸皮厚实的剑客把宝剑往桌上哐当一放,就大笑着朝我打招呼。 “何来叨扰一说,墨兄大驾,求之不得!”我欣喜万分的回答一声,走上前去看他――的剑! 墨乌衣放在桌上的“宝剑”没有剑鞘,黑漆漆的摆在那里;双刃不开锋,剑尖驽钝平实,看上去像一块长条形的铸铁,只不过后面多了一个把手而已――难怪被那名老鸨喊做“烂铁”,也被他自己喊做“烂剑”! 说白了,这个东西在别人眼里,根本连剑都算不上…… 不过别人怎么想我不管,仅仅是看了一眼,我就知道这东西没那么简单。 抛开墨乌衣的实力不说,这块“条形铁”我随便估算了一下,起码有几十斤重――普天之下能拿几十斤重的铁条当剑使的,估计不止我没见过,连绝大多数老江湖都不会见过!这东西要是一下子戳到身上,就算不能刺个通明窟窿,起码也能捅断七八根肋骨…… “田兄见笑了,乌衣平素行事无状,经常身无分文,一般的宝剑长刀带在身边,不用几日就被我拿去典当了,所以一位前辈便替我铸了这柄连典当铺都看不上眼的武器,以防我这个剑客隔三差五变成无剑客,哈哈哈!”墨乌衣见我好奇的打量他的‘宝剑’,大笑着说出原委。 靠!果然是什么人跟什么人玩! 墨乌衣口中的前辈能想出这个办法,也真算个奇人了。 可惜他应该没有想到,即便是这样一把造型丑陋的“破铜烂铁”,竟然也会被墨乌衣给丢在老鸨手里,而且还要去偷回来……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墨兄的朋友,应当也是剑道高手吧!”腹诽归腹诽,但是我嘴上说的,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哈哈哈!田兄大才!没想到你不通武艺,却总能在武功心得上给乌衣惊喜,真是令人叹服啊!田兄所言非虚,我的这位朋友乃是一位铸剑大师,也是一位剑道高手!”墨乌衣沉吟片刻,又开心的大笑起来。 看他开心的样子,应该是被我随口说的那两句高深莫测的话给触动了。 可惜他肯定不知道,咱刚才说的两句话都是上辈子从电视上看来的…… “墨兄谬赞,在下随口妄言而已!不过兄弟说的铸剑大师,莫非是指留兰岛的八布大师?”我谦虚了一句,心里忽然一动。 “正是!田兄也曾识得他?”墨乌衣好奇的反问。 “哪里哪里!神州第一铸剑师的名号天下皆知,我只是想起墨兄来自东海,此剑形制又如此奇异,因此随口猜测而已。”心里一阵暗喜,我随口回答。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然被我一猜就猜对了…… 话说这个留兰岛的八布大师,也是我一直留意的神州传奇人物,据说当今天下知名剑客的宝剑,十有**都出自他的手笔,而且他铸的剑都是根据用剑者最擅长的特点而造,或轻或重,或长或短,甚至还有形制奇特的钩镰剑和蛇形剑等等,其中许多都是江湖名人的招牌武器! 不过我心动的并不是八布大师,而是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信息。 因为这位传说中的八布大师,据说在二十多年前出生在留兰王室御用的铸剑世家,留兰被潇国吞并之后,他为保全了名节没有迎奉新朝,而是避居海岛,转而专为江湖侠客铸剑…… 此刻听到墨乌衣承认此剑出自八布大师的手笔,我心中原先关于墨乌衣身份的判断,又鲜亮了几分。 “田兄果然慧眼如炬!哈哈,都说人生难得一知己,没想到乌衣竟然能在这琉河两岸遇到田兄这样的知己之人!真乃人生大幸!”墨乌衣再次大笑,摇头晃脑一副毫不掩饰的开心姿态。 见他主动把我说成知己,我心中不禁大喜。 “既然墨兄如此高看田七,那岂能浪费了这良辰美景!酒逢知己千杯少,走,我们去这居仙楼的别院喝上一场!”顺着他的话头,我立刻发出邀请。 咱本来就打算去居仙楼的别院坐坐,此刻墨乌衣这个江湖剑客出现,刚好一搭两便,既可以去摸摸居仙楼的情况,也可以和他加深一下感情。 见我请他喝酒,墨乌衣毫不矫情的叫了声好,就把那根“铁条”随意的往腰带中一插,就拽着我出门了。 身后的铁暮云摇头苦笑一声,也跟了上来。 …… 居仙楼东西两座“别院”,其实就是居仙楼经营烟花事业的地方。 虽然楼中客栈部分也有**的酒楼,但是到居仙楼落脚的江湖人士,却都喜欢跑到旁边的西别院的敞开式大堂里,一边跟友人大碗喝酒吹牛,一边找几个楼中的豪放姑娘陪酒,也算是居仙楼颇具特色的一景。 我和墨乌衣,铁暮云三人刚从侧门踏足西别院,就有机灵的小厮迎上前来,恭恭敬敬的把我们引向酒楼之中。 “几位爷是要坐大堂,还是要雅座?”小厮一边在侧边走,一边笑意盈盈的请示。 “当然是大堂!” “自然是大堂!” 我和墨乌衣异口同声的回答,说完之后都哈哈大笑,既然到这西别院来,那自然要坐大堂,要坐雅座,就该去东院找那些名花才对。 小厮见我们大笑也不多言,引到大堂之后,就为我们选了一张周围比较热闹的方桌,然后才询问我们要什么酒菜和要不要姑娘伺候。 “姑娘就算了!只管给我们拿好酒好菜就行!”不等我开口,墨乌衣就自作主张的吩咐。 他虽然行事不羁,但也是个聪明人,早就看出我和铁暮云不是那种喜欢肆意纵情之人,所以不等我们开口征询他的意见,就主动抢了个先;不过他也没矫情,蹭吃蹭喝的“本分”工作,他依旧大大方方的照做不误。 “要拿最好的酒上来!别怕爷给不起银子!”看着小厮连连点头,我大笑着追加一句。 “好叻!一定让各位爷满意!”小厮原本以为我们只是普通的酒客,此刻听我说要最好的酒,才知道遇到了毫客,当即兴高采烈地安排去了。 江湖人口中的“好酒”和“最好的酒”,那差的可不是几两银子。 不到片刻,几坛泥封未开的好酒和一桌酒菜就送了上来,墨乌衣也不矫情,直接拿过一坛拍去封泥,就倒入碗中跟我们干了起来。 “田兄今日为何不去湖上走走?我看那桑小韵姑娘,昨日对田兄可是恋恋不舍啊。”几碗酒下肚,东海剑客就来了兴致,笑嘻嘻的问起八卦来。 “哈哈,墨兄可别笑话我,小韵姑娘乃是才女,在下只是一个普通商贾,哪敢上门叨扰!倒是那剑兰姑娘,对墨兄可是情有独钟呢。”我大笑,顺势反戈一击。 “田兄这等大才之人要是能算普通,那天下就无高士可言了!”墨乌衣见我谦虚,忽然半真半假的笑叹一声,然后又很快的补充到,“剑兰姑娘热情倒是热情,只可惜身为女儿家,她有些太急功了。” “莫非是急着嫁人?”虽然知道墨乌衣前半句话意有所指,但是我却没有急着辩解,而是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 “她要嫁,我还不敢娶呢!哈哈哈!”墨乌衣见我开玩笑,当即又露出狂放的本色,大言不惭的大笑起来。 “难道墨兄已有家室?”看到墨乌衣笑得开心,旁边的闷葫芦铁暮云忽然冷不防插了一句。 “乌衣行走江湖只图自在,岂会有家室羁绊!哈哈,娶妻生子之事,也要等乌衣厌倦了江湖风月才行啊。”墨乌衣笑着摇摇头,很坦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说完之后,马上就反问了起来,“两位兄台呢?莫非都已成家?” “没有。”铁暮云有了收获,忽然又老实起来。 “在下也没有!如今天下暗流汹涌,我等寻个安身立命之所尚有忧虑,岂敢分心儿女之事。”我苦笑一声,表情忧郁的回答。 听到我的回答,墨乌衣忽然表情一变,眯起眼睛想要问个究竟,却忽然被旁边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哈哈!几位可是昨夜在湖中高歌舞剑的兄台?”一个身披袈裟身高七尺的大胖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旁边,对着我们大呼小叫的开口。 我转头一看,心里不禁一乐。 这和尚来这青楼之中饮酒作乐本来就够奇特了,没想到这家伙不但来青楼,而且身上还穿着一件蓝色的袈裟,着实有点标新立异到令人发指的感觉。 墨乌衣也和我一样,看到这么拉风的一个和尚出现,也是眼神炯炯一副好奇表情,似乎是在思忖他和这家伙到底谁更另类。 “正是我等!敢问这位大师有何见教?”见我和墨乌衣都不开口,铁暮云只好双手一抱拳,沉声接过话头。 “见教不敢!贫僧蓝山乃是这居仙楼的客座,偶然见到几位高人在此,便过来行个招呼,以慰心中仰慕之情。”胖和尚微微一笑,稽首回礼之后,表情略带得瑟的回答。 “原来是蓝山大师,久仰久仰!我等初来乍到,不识大师尊容,还请见谅。”见他摆谱,我随口就揶揄了一句。 这和尚虽然自称是居仙楼的客座,但是我却明白他潜在的意思是在说他是这居仙楼的“股东”之一,不过见他傲娇的神情,我就没多少好感,而且眼角看到对面的墨乌衣在听到他自我介绍之后嘴角微微上扬,我就果断的给他泼了一桶冷水。 既然咱的剑客“知己”对你保持鄙夷,那咱也不能给你好果子吃! “这位兄弟玩笑了……”听到我一边说久仰,一边说不认识,蓝山和尚尴尬一笑,表情明显有些不快。 不过他不快归不快,我可不想给他面子。 本来咱刚刚准备下套把墨乌衣引到一个“沉重”的话题中来,结果被他一打岔,好不容易的谈人生机会就没了,所以,一定要给他点“甜头”尝尝。 “蓝山大师勿怪,在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佛祖有言,相遇便是缘,既然大师和我们有缘,那不妨坐下来喝两杯?”我忽然面色一变,笑容可掬的发出了邀请…… 第十二章 下套 另外两人见我邀请蓝山和尚坐下,稍一愣神之后,就明白了我的心思,很快就转变神情变得热络起来。 铁暮云自然不必说,对我这个荒唐太子平时的搞怪举动早就了然于心;墨乌衣也不用问,猥琐的人之间心照不宣最正常不过。 所以在两人很配合的一起搭腔发出邀请之后,本来被我的“玩笑”弄得有些尴尬憋闷的蓝山和尚就笑逐颜开,很满意的坐了下来。 不过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做派,这家伙坐下之后,也没忘记继续显摆……嗯,应该说是显示豪爽! 照规矩报上各自的名号之后,蓝山和尚大手一挥,以主人的姿态宣布今天的酒菜全都由他买单之后,几人假惺惺的相互恭维几句,就被我把话题扯到了刚才被打断的事情上。 既然有个“居仙楼”的爷主动撞上门来,那咱刚好一石二鸟,乘着这个和墨乌衣谈人生的机会,下个套给他踩踩…… “墨兄不知道啊,此次我从南乐过来之前,国中遍传大端要对潇国动手,而且从那碧月公主亲自出使越州之事来看,此事并非空穴来风。”接着先前的话头,我一边假装忧虑的解释,一边冷眼留意蓝山和尚的表情。 从他的表现来看,这家伙在这居仙楼应该也算个人物,所以不管地位到底多高,他肯定和四王子二王子有所接触,同时多少也会受到大端那些暗桩的影响。 “怎么可能呢?大端虽然与我潇国纷争不断,但是他想要吞并潇国,那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吧!”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我的话音刚落,蓝山和尚就急切的插话。 这酒肉和尚就是酒肉和尚,完全没有一点出家人的稳重之风。 “大师所言差矣,想那大端国主雄才大略志在天下,四年前征服弥国之后休整得当,自然要找下一个目标动手。”虽然不知道我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墨乌衣依旧很配合的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对那韩瞿挺仰慕的样子。 “那倒也是……不过大端要对我潇国动手,似乎也没那么容易,如今我潇国国力鼎盛,西境重兵扼关,国中水道之中水军遍布,哪怕他齐集百万兵甲,也难以在潇国这片水乡泽国施展吧。”蓝山和尚微微点了点头,但是依旧毫不在意。 不过他倒不是随口胡说,虽然潇国此刻内忧重重,但是至少表面上还是一片繁荣,而且他所说的“水乡泽国”正是潇国克制大端铁骑的天然优势――潇国中南部水系发达,多沼泽湖泊,所以大端的骑兵比较难以施展开。 “大师所言甚是!不过在下在南乐之中听闻的传说可不止于此,据说那大端已经和飞月暗中结盟,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两路齐动,到时候潇国就堪忧了。”我假装同意蓝山和尚的说法,但是有接着抛出一个危言耸听的消息。 嗯,‘道听途说’的消息,就是我自己听自己说的消息…… 听到我的说法,蓝山和尚当即一愣,随即皱眉深思起来。 “田兄所言倒是可信,乌衣觉得那大端要是真想对潇国下手,光凭一己之力确实难以在短时内收效,如果贸然进兵,恐怕叩关容易,但是一旦进兵潇国腹地又要陷入拉锯苦战之中,而且大端虽然吞并了弥国,但是毕竟代价不菲,此刻凭他空虚的国力要打潇国的主意,拉上飞月是必然的,当然,还有南乐的钱粮支持也少不得!”旁边的墨乌衣对我的看法深表赞同。 “南乐自然少不了!所以才有了碧月公主出使南乐一事,据说就是大端为了和南乐联姻,来获得南乐全力支持。”我笑着补充。 “哈哈,说是联姻,恐怕是个香饵才对……”听我这么说,墨乌衣忽然大笑。 他的话说得随意,却让我心里一动。 这位狂放不羁的剑客,没想到心思也如此细腻,居然有远超常人的眼界…… “既然田兄说潇国有难,那又为何要来这琉河寻求买卖之道?”一直沉思之后的蓝山和尚突然插话进来。 按照刚才的介绍,他知道我是南乐个生意人。 “哈哈哈!大师难道不知前些时日的大消息?”我大笑一声,假装神秘。 “什么消息?”蓝山和尚眉头一皱,疑惑的看着我。 “就是那北牧王庭叛乱的消息啊!据说大端在北牧安插暗桩挑起叛乱,成功杀死了神牧王,可惜最后被人识破,导致功亏一篑……”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解释。 “此事老衲也有耳闻……可是这事和公子来潇国做买卖,又有何关联?”蓝山点点头,然后又疑惑的追问。 这和尚打扮风骚归风骚,只是智商有点低。 “关联可大了!此刻大端在北牧偷鸡不成蚀把米,北牧必然要出兵报仇,而大端必须分重兵应对,那潇国自然可以多得几年安耽时光,所以我等买卖人,就可以放心的来潇国做上几年生意了。”听他追问,我忽然兴奋的大声回答,引得周围那些正在喝酒吹牛的江湖人士一阵侧目。 其中不少人听到我的言辞,都在那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似乎都在思考些什么东西;而对面的墨乌衣则眼神炯炯的看着我,面带微笑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田兄所言极是!哎,这大端,始终是我潇国的心头大患啊。”蓝山和尚见我说的有根有据,也忍不住点头叹息。 “大师乃是居仙楼的客座高人,想必知道更多的内幕消息吧?不知道楼中其余的那些当家人,对此事怎么看?”看到时机已经差不多,我赶紧抓住机会奉承了他一句,开始**裸的套话。 “不敢当不敢当!楼中的兄弟对这些事情确实有不少消息,不过关注的人不多,毕竟大家都是吃江湖饭的,这种家国大事和我等相距甚远……不过楼主倒是一直吩咐,大端的事情楼中自会有人留意,叫兄弟们不必杞人忧天。”蓝山和尚见我捧他,当即开心一笑,然后压低声音略显得瑟的回答。 靠!这家伙果然豪爽,竟然这么主动的、毫无预兆的踩进了我的圈套…… “楼主?莫非是说长刀门门主横无心?”心中暗喜,我假装惊异。 “正是横门主!”蓝山睥睨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我目光短浅,竟然连居仙楼的老大是谁都这么不确定。 “大师见笑!田七乃是买卖人,初到琉河,对很多事情还甚了解……”很诚恳的谦虚了一下,我马上假装惊喜的趁热打铁,“照大师所说,莫非楼主在那大端……有人?” 蓝山和尚微微一笑,故作神秘的没有开口。 “原来如此!难怪大师如此安心自在!日后兄弟在琉河经营买卖,大师可要多多照应,给兄弟多透一点个中消息啊!”假装惊喜的叹息一声,我赶紧抱拳致意。 “田兄客气了!这等小事还不是举手之劳嘛,我们楼主手眼通天,别说这种江湖消息,就是许多隐秘的情报,四王子和二王子都要靠楼主搜罗呢。”见我恭维他,蓝山和尚更加得意,再次压低声音卖弄起来。 “佩服佩服!楼主如此厉害,日后说不得还要请大师引荐呢!来来来,田七先敬大师一碗!”再次装出敬佩的样子,我主动举起了酒碗。 蓝山和尚见我越来越热情,得意的拿起酒碗,好不推脱的喝了起来。 朝旁边略带疑惑的墨乌衣使了个古怪的眼色,我跟着喝完美酒,心里忽然有点哭笑不得。 没想到今天这么幸运,竟然撞到这个么一个主动送上门来且喜欢卖弄的白痴和尚――如果他没有胡说的话,那我必须抓住机会跟居仙楼的楼主、也就是那位长刀门门主“认识”一下了! 大端有人?叫手下的人不要杞人忧天? 如果身为四大楼之一的楼主横无心,都丝毫不在意大端威胁的话,那他这个老大也做得太轻松了吧! 所以,这位楼主的嫌疑很大很大! 即便他不是我要找的大端暗桩,至少也和那些人脱不了关系,不然绝不可能在这大端蠢蠢欲动的情况下,还如此淡定的宣传不必忧虑…… “哦,对了!还有一件趣事,不知道大师有没有内幕。”放下酒碗之后,我装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抛出了一个话题。 “何事?”情绪高涨的和尚笑着追问,一副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的表情。 “就是前日从北牧传来的消息说我南乐太子也在北牧……话说田七前日从南乐的三江口登船北上的时候,恰逢太子殿下纵火焚烧三江口军械库,虽然不是亲眼所见,但是路人皆称那是殿下无疑,可是偏有有消息说太子出现在北牧……这事情如此奇怪,不知道大师可有消息?”我一本正经的提出疑问。 “哈哈!田兄这可问对人了!此事楼中兄弟也传的沸沸扬扬,都在议论那南乐太子雷劈之后是不是被鬼神入体,竟然做出如此出类拔萃之事!而且说到北牧之事,楼主曾经不经意的提起,说是在大端的朝堂上,似乎也在争论那位太子的身份真假……最后大端国主韩瞿亲自开口,认定那是北牧为了挑拨大端和南乐关系,而凭空捏造的消息。”蓝山和尚嘿嘿一笑,表情丰富的回答。 “哦?楼主连大端朝堂的消息都知道得这么清楚,果然厉害。”我附和着再次惊叹一声,心里一阵激动。 奶奶的韩瞿,果然还是不愿轻易撕下脸皮,竟然主动为“我”开脱!只是没想到,这个消息竟然会最先从眼前这和尚这里得知。 “何止大端朝堂!就算是韩瞿的一举一动,我们楼主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好像意犹未尽一般,蓝山和尚再度得意洋洋的补充一句。 此言一出,我浑身一阵舒坦。 楼主大人啊,你风骚归风骚,但是风骚过头,就是便成刻意卖弄了…… 第十三章 江湖真乱 正在说话之中,忽然又有不速之客前来打扰。 “哈哈!和尚,你又从哪里骗到了几只肥羊?莫不是想要忽悠他们把家里的姑娘介绍几个到你名下?”就在我暗喜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忽然从店门口出响起。 几人抬头一看,一个三角眼的中年人带着两个随从,正踩着八字步满脸得瑟的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一件不大的袍子挂在他精瘦的身体上,就像晾在竹竿上一般晃晃荡荡。 “娄三立,本大师敬你是楼中前辈,所以一再让你,你别欺人太甚,不识好歹!”不等我们开口,旁边原本正志得意满的蓝山和尚忽然怒气冲冲的大骂一声。 听他的意思,这位一出现就出言讥讽他的娄三立似乎也是居仙楼里比较有身份的人,只不过和他不怎么对路罢了。 其实这也难怪,居仙楼本来就是一群江湖中小门派合伙搞出来的产业,所以其中很多名义上的合作者私下相互不对眼也是常事。 不过他们不对眼归不对眼,这个娄三立一出现就把我们几个客人也绕到了他的话里,那就不对了…… “哪来的缺食饿狗,大半夜的跑到店里乱吠,也没个主人看管么?”不等我和铁暮云说话,墨乌衣这位狂人就已经大呼小叫的骂了回去。 暗自苦笑一声,我就知道有好戏看了。 虽然不知道娄三立到底是何来路,但是他刚才那句说蓝山和尚在忽悠我们把家里的姑娘介绍几个到他名下的说辞,就已经给他惹上麻烦了。 因为蓝山和尚是这居仙楼的人,谁都猜得到他做的买卖大半就是那烟花一类,所以他刚才不仅讥讽了和尚,也把我们三人连同家眷一起给骂了进去……如此不识好歹的张狂之人,就算墨乌衣不表态,我也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不过既然东海剑客已经抢先出口,那我也不好意思抢他的风头,而且他刚才那一骂极有内涵,一声“缺食饿狗”直接把娄三立精干巴瘦的形象给刻画得淋漓尽致,而且还顺带着把居仙楼纵容这种人放肆的行径也骂了进去…… “哟呵!和尚,你这次巴结到能人了啊,竟然敢在这居仙楼里骂我娄三立?稀罕啊稀罕!”面色一沉,三角眼先生一边继续歪着脖子装张狂模样,一边喷着唾沫星子继续朝我们走来。 “去你娘的!娄三立,这是我的客人,也是楼中的客人!你别仗着和楼主有旧就倚老卖老,要不是你父亲对楼主有恩,就凭你这张狂行径,楼主早就把你给赶出去了!”蓝山和尚见墨乌衣和来人当众对骂,也跟着跳了起来。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丢得起银子,丢不起面子! 虽然对蓝山和尚的智商不敢恭维,但是我对他此刻的举动还是挺喜欢,话说做买卖的,来者是客,哪有做股东的一进门就得罪客人的……看来这娄三立,不但张狂,而且智商比蓝山还要低上不少! “赶不赶出去可不是凭你说了算!本帮主就是看不惯你这个专门舔别人屁股的秃驴而已!好好的和尚不做寺庙不管,偏偏来插手这风月场,你说你不是活该遭骂么?”见到和尚反唇相讥,娄三立完全半点自省的意思,反而更加嚣张的边说边走到了墨乌衣身边。 走到剑客身侧之后,他一边用一种鄙夷的目光打量着墨乌衣这个敢出言骂他的陌生人,一边抬起了一只脚…… 看到他的动作,我就知道要糟糕。 看这位仁兄的样子,应该是想把一只脚踩到墨乌衣的长凳上,然后做一个江湖上最常见的威胁小孩子的居高临下的嚣张姿势,再继续跟眼前的陌生人讨论“其他话题”…… 可惜,他找错了对象。 本来就皱着眉头的墨乌衣见到娄三立抬脚,忽然表情古怪的轻叹一声,然后随便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脚踝,接着又往上一挥…… 可怜的娄三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飞了起来。 可怜的装逼者越过我们的桌子,怪叫着、张牙舞爪的飞行了几丈距离,然后哐当一声撞到旁边一根立柱上,最后像只张开四足的蛤蟆一样抱着柱子滑落了下来…… 目视着这不科学的一幕,我终于知道八布大师为什么要给墨乌衣打造一把几十斤重的重剑了――这家伙随便一挥手,竟然把一个百十斤重的人给当做玩具一样给扔掉,可见他的腕力,早已经不能有平常人的尺度计算了! 当然,我也可以再次确定,墨乌衣这家伙的行事原则,是更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维来揣度的! 想在他面前玩张狂,估计连后悔药都来不及吃…… “墨兄……”见到娄三立飞出去,蓝山和尚也被惊呆了,他抬着一只手掌朝墨乌衣方向虚抓了两下,张张嘴只说了两个字就没了下文。 倒是娄三立的两个随从反应比较快,其中一个怪叫一声绕过我们就朝落在地上的主子窜去,另外一个则后退一步,呛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 不过他没敢动手。 被墨乌衣笑嘻嘻的盯了一眼,这位雷声大雨点小的兄弟举着寒光闪闪的钢刀,忽然就踌躇了。 “怎么?嫌人少不敢动手?本大爷给你一个时辰去叫人哈哈!”盯了他几眼,墨乌衣淡定无比的转过身拿起酒碗,忽然大笑着着开口,尽显张狂本色。 看到他这种豪迈到让人伤神的行径,我虽然心中苦笑,但是在气势上却不落下风。 “墨兄豪气,来,咱先干一碗。”完全没有看一眼地上的娄三立和旁边惊愕的蓝山和尚,我举起酒碗。 “来!”墨乌衣见我泰然处之,也大笑着举起酒碗,朝我和铁暮云示意了一下,就仰头干了一碗。 身后那名举着钢刀的兄弟,几次想要举刀砍向背对着他的墨乌衣,但是最终都没敢下手。 周围的江湖客们看着我们三人干完“大事”之后,依旧像没事人一样谈笑喝酒,除了呆滞还是呆滞。 “你……你们给……给本帮主等着!”好不容易在随从搀扶下爬起来的娄三立,虽然全身打摆面色苍白,但是依旧竭斯底里的盯着我们叫骂,表示他宁死也不会放弃装逼。 色厉内荏的叫骂一句之后,他就带着两名随从跌跌撞撞的朝店门外走去。 “几位兄弟!是蓝山连累的各位!不过放心,这居仙楼不是他娄三立一家的地盘,你们稍待,我去叫兄弟来……”见到恶事临头,蓝山和尚倒没有怯场,而是脸红脖子粗的大吼一声,就要冲出去喊人。 这家伙之前虽然没给我们什么好感,但是此刻散发的江湖豪气却令人刮目相看。 “哈哈哈!大师莫急,今日之事,就交给我一人来办!乌衣来这琉河月余,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大师你可别给我搅坏了。”伸手随意往蓝山肩膀上一按,墨乌衣大笑着说到。 被他随手一把释放的巨大力道按得一屁股坐下的蓝山和尚惊慌的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依旧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说交给他一个人办? 他说要乘着这个机会扬名立万? 见过狂的,没见过狂到这种程度的――那娄三立虽然在居仙楼做不了主,可是好歹是歃血入伙的一帮之主,此刻墨乌衣不但随手给他摔了个半死,而且还狂言要单挑他那一帮人? 和尚的三魂七魄,当初就立体了! “慕云兄,等下人来了,你只管护着田兄即可,千万别跟乌衣抢风头哈哈。”完全没管蓝山的表情,墨乌衣一掌按住他之后,就笑嘻嘻的朝铁暮云开口。 “墨兄客气,慕云岂敢抢你风头……”看到他这幅惊天地泣鬼神的架势,铁暮云忍不住苦笑。 不过他倒不担心墨乌衣这么做会有什么危险,虽然不清楚墨乌衣到底有多少功力,但是他却知道以他的剑术,对付一个江湖小帮会肯定是绰绰有余。 他担心的,是我对墨乌衣这么做会不会有意见。 “哎!墨兄放心,既然你要出手,那慕云肯定不会抢你风头!不过你等下你可不能手下留情,既然蓝山大师这么义气,那你可要卖个好给他。”好像猜到铁暮云在想什么似的,我马上就接过话头,对墨乌衣提出了‘要求’。 “那是自然!哈哈,大师放心,只要他们敢来,从今日起,这居仙楼里就不会再有人敢嘲笑于你!”豪气万丈的伸手拍了拍蓝山和尚的肩膀,墨乌衣笑道。 和尚之前想去叫人却被按住动弹不得,此刻见到他大言不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张圆脸上的表情就像开了花的后园般精彩。 四下的江湖客见到有好戏看,纷纷把座位换到四周的角落里,以免等下遭了鱼池之殃;而客栈的掌柜见到要坏事,本想上来劝解两句,但是看到蓝山和尚就在座上,而且我们的罪的又是娄三立,只好赶紧叫人去找居仙楼的楼主前来…… 打上一顿也好! 既可以让墨乌衣展示一下实力帮咱扬扬名,也可以让那居仙楼楼主出来活动活动,让咱先混个脸熟。 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我在心里不无下流的暗想…… 第十四章 趁热闹卖骚 打架的人来得很快,闹闹哄哄的一大堆。 除了跟娄三立打扮类似的十几人之外,还有二三十名装备各异样貌不同的江湖人,应该是他临时邀集的江湖朋友一起来助阵的。 “墨兄……当心他们手上的判官笔,那是判官帮的独门武器,可以发射毒针!”对方刚到门口,蓝山和尚就紧张的提醒墨乌衣。 我们几人注目一看,这才发现娄三立和身边衣着类似的十几人,都拿着同样的“制式武器”――一根头部尖锐二尺来长的白铁棍,也就是传说中的判官笔。 判官帮,判官笔,果然很有型! “哈哈,下三滥的手段,看本剑客先教教他们什么叫待客之道!”豪爽的哂笑一声,墨乌衣就站起身来,随手一扯脚边的黑铁烂剑就大大咧咧的朝门口走去。 我和铁暮云相视一笑,也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搞笑的是正带着一大帮人跨入大门的娄三立,本来一副怒气冲冲兴师问罪的姿态,陡然看到我们几人起身朝他走去,顿时吓了一跳,身形一滞之后,他突然一转身就想退出门口,结果和后面咋咋呼呼的人群撞了个满怀,顿时惹得店内的江湖客一阵大笑。 “兄弟们去门口!免得弄坏了店里的东西!”虽然明显是因为害怕才丢人,可是这家伙却兀自嘴硬找借口。 不过也好,门外比较宽敞,正适合我好好观摩一下墨乌衣卖骚…… 和铁暮云一起跟着笑呵呵的墨乌衣出门之后,我们身后一大群看热闹的江湖客也马上闹哄哄的涌了出来,还有不少居仙楼里的姑娘也叽叽喳喳的跑了出来,其中还有很多正在楼上几层活动的,也纷纷从阁楼窗户里探出头来,或者干脆跑到外面的围栏边,趴在围栏上兴致勃勃的围观起来。 一时之间,灯火通明的居仙楼西别院,好似成一个正准备上演大戏的“大戏院”。 看客满满,场地选定,好戏准时开场。 “我看你们还是一起上把,省得本剑客费神。”满意的扫了一眼周围足足有数百之数的“观众”,墨乌衣的第一句话就把人雷得里焦外嫩。 听到他嚣张无比的话语,面前的娄三立等人当场脸色一黑,而周围的人群则齐齐哄笑一声。 前者是在怒对手张狂,后者是在笑墨乌衣吹牛没边。 “哼!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无知小儿,竟然敢在居仙楼撒野,先让本大爷给你点颜色瞧瞧。”一声闷雷似的大吼之后,一头蛮牛状的生物已经率先跳入场中。 这位年纪不大的猛男身高八尺,体壮如熊,手提一把长柄双刃斧,应该是娄三立请来助拳的其它门派的“好汉”。 “哟呵?这位好汉果然威武!乌衣手下不打无名狗,还未请教高姓大名呢?”墨乌衣看到有人接场子,马上笑嘻嘻的开口。 “大爷姓屠名霸,人称……”壮汉听到墨乌衣问他姓名,当场一轮巨斧,神情得意的抱起名号来。 可惜他的名字还没报完,就被周围一阵哄笑声给打断了。 刚刚墨乌衣先说不打“无名狗”再请教名字,他就马上开始报了,周围的人不笑才怪…… 微微愣了片刻,自称屠霸的壮汉就醒悟了过来,当即面红耳赤的怒吼一声,抡起手中巨斧就朝墨乌衣当头砸去。 一场江湖斗殴,就此展开! 不过人傻归人傻,但是屠霸出手的气势却一点都不小,目测至少有七八十斤的镔铁巨斧在他手中不但抡得像模像样,而且带起的呼呼风声,都让人听得心惊肉跳。 反观他的对手墨乌衣,则显得有些手忙脚乱,面对屠霸气势汹汹的横劈竖砍,这位刚刚还狂妄无比的剑客竟然有点手忙脚乱,除了偶尔用手中的烂剑挡开几次攻击之外,其余大多数时间都在哪里狼狈的躲闪,既不敢硬接动手攻势,也不无暇反击…… 四周的观众见到这一幕,都有些失望的摇头叹息起来,其中多数人原本以为有一场精彩的好戏看,没想到其中一方竟然如此“实力不济”,都觉得这场斗殴多半又要虎头蛇尾的收场了。 不过作为“当事人”之一,我和铁暮云却知道墨乌衣在玩什么把戏。 这家伙摆明的是在故意示弱,想要给娄三立这群人一点“希望”,以免一开始出手太霸气吓坏了对,手导致他“扬名立万”的计划半路夭折…… 扮猪吃虎,就是他正在干的猥琐事! 正如我们所料,墨乌衣在场中“狼狈”的躲来躲去躲了一阵之后,乘着威风霸气的屠霸后力不济,开始气喘吁吁起来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绊,然后在众人一阵惊呼中“一不小心”撞到了对手怀里…… 接着,剑客公子又故作惊恐的把手中的烂剑往地上一插! 表面上看,他是想用手中的武器借个力稳住身形;但是事实上,他手中那把几十斤重的烂剑,却无巧不巧的正好戳在了屠霸的左脚背上…… 嗷! 一声惨嚎!听者惊心,闻着落泪! 正在霸气侧漏的屠霸大侠忽然一把丢下手中的巨斧,双手抱着左脚,用右脚单脚朝后跳了两步,然后一骨碌翻倒在地上杀猪般呼嚎起来。 饶是墨乌衣手中剑的剑头平直无锋没有洞穿他的脚背,但是这突如其来的重剑一戳之下,至少也要碎上几块骨头。 “这个……承让承让!”满脸‘惊愕’的墨乌衣稳住身形,讷讷的说了半句,然后又笑哈哈的谦虚起来。 周围的看客见到这出人意料的一幕,又是一阵长吁短叹,似乎是在叹息墨乌衣瞎猫碰上死耗子,不过其中有些实力不错的,倒是纷纷安静下来,目光炯炯的盯着场中,开始静待事情发展。 龙套“意外”负伤下场,有实力的终于登场。 “应氏兄弟,领教阁下高招。”屠霸刚被人扶下,两个灰衣灰裤的人就一起踏入场中,异口同声的开口。 虽然在功夫上不怎么在行,但是我眯起眼睛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新登场的肯定要比前者厉害不少。 这两人的打扮和外貌完全一样,谁都可以轻易看出是一对孪生兄弟无疑,但是两人的武器,确是一长一短――其中一人用的是短小的双匕,另外一人用的却是细长的单刃长刀! 都说武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心有灵犀的兄弟二人用的武器一长一短不但可以互补,而且完全一致的打扮和外貌,在对敌的时候更容易让对手错目,无法及时判断对手的长短――这种搭配,绝对可以出其不意,让人防不胜防! “这应氏兄弟,在潇国的江湖上也算有些名气,最擅长合击之术和一招克敌。”就在我思忖之间,铁暮云已经附过来小声提醒。 额,原来还是名人!我点了点头。 “哈哈,这还不错,看你们这两个助拳的,倒是比那缩头缩脑的主家要像样多了!来来来,乌衣先跟你们玩两手!”墨乌衣看到有两个貌似高手的家伙登场,精神也是一振,再度大笑着卖起萌来。 “小子你别张狂!本帮主不是缩头缩脑,只是不想以多欺少罢了!”听到墨乌衣讥讽,娄三立当即怒骂一声。 不过他的话音未落,又换来一阵哄笑。 这都带着几十人来围殴了,还叫不想以多欺少…… “两位请!”无视娄三立的叫嚣,墨乌衣整肃面目,对身前的应氏兄弟出言。 抱拳答应一声之后,应氏兄弟就拉开架势,分左右围拢上来。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等一下!今晚这么多高手现身居仙楼,岂能没有点添头!来来来,本公子开庄,大家想赌谁赢,都可以找本公子下注!有一赔一,童受无欺啦!”就在众人以为好戏又要开场的时候,我忽然在旁边怪叫一声…… 奶奶的! 墨乌衣这家伙准备大出风头,本太子岂能落后。 “哈哈哈!好,好主意!田兄,我买自己赢,十万两!”我的话音刚落,场中的墨乌衣就大笑着叫嚣起来。 这家伙反应极快,竟然在片刻之间就找到了既能装逼又能赚钱还能撩拨气氛的下贱主意,实在不能不让我汗颜…… 周围的人群一听到我们两个一唱一和的卖骚,本来正想呲之以鼻,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要下注的赶紧!自己写好条子贴上银票,拿给我就行。”我身边一直闷声不响的铁暮云,忽然唰的一下掏出一大叠金灿灿的大额银票在头上晃荡两下,然后在那里面无表情的念叨了几句。 轰的一下,周围的人群闹开了。 先前以为我只是个普通的江湖客,想借机敛财,后来听到墨乌衣随口说什么十万两,他们又觉得咱是在吹牛,此刻一见到金光闪闪的银票出现,这才知道咱是在玩真的。 “我出五百两!买娄老三赢!” “我也买他赢!” “我出一千两!” “……” 也不知道谁最先在人群里咋呼了一声,一大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江湖人士马上就跟着喧闹起来。 正在场中的墨乌衣见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而对面的应氏兄弟则皱着眉头满脸不爽,特别是带人来找回面子的娄三立,一张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 话说他本来是存心来打架报仇的,此刻却发现自己找场子的事情在忽然之间变成了一场闹哄哄的赌局,顿时恼怒至极! 不过不爽归不爽,面对人数众多兴致高涨的江湖客,他也不敢轻易触霉头,所以眼神恶毒的朝我瞪了两眼之后,他又朝场中的应氏兄弟使了个眼色。 他的意思很明白,既然今晚这事已经闹大了,那就只能用最利落的办法收尾! 因为夜长梦多这种事,任谁都不喜欢,所以娄三立阁下,动杀机了。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些人也不喜欢夜长梦多。 既然咱要钓大鱼,那小鱼小虾什么的,就只能拿来做鱼饵了…… 第十五章 一剑成名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墨乌衣的真正实力,也是第一次在赌博上赢那么多钱…… 话说铁暮云收讫一大堆银票之后,早已面沉如水的应氏兄弟就率先发动了攻击,两人一左一右围住墨乌衣之后,手中的长刀也匕首几乎同时攻出。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的武器都是以抢攻为主,一样的急攻快退,刀光匕影绚烂夺目,在一瞬间就把墨乌衣笼罩在凌厉的杀气之中。 而原本一直在装狂卖萌的东海剑客,此刻也一反慵懒无状的调笑姿态,浑身气势陡然暴涨,脚步腾挪之间,手中一根丑陋的“铁条”舞得乌光连绵,密不透风。 连串的清脆金铁交鸣之声和点点耀目的火星,在他周身上下不断的爆开荡起,就好像凭空现出了一朵火树银花,让周围的看客看的目不暇接,心旌旗摇! 不过这仅仅是开场的短暂一幕,应氏兄弟见到墨乌衣只守不攻,而且一柄重剑舞得疾如惊鸿且密不透风,导致他们在武器灵巧上占不到速度优势之后,突然之间动作一变…… 一对匕首在顷刻之间突然变得更快,招招指向墨乌衣的要害之处! 一把长刀却陡然减速,变成了大开大合的重力劈砍! 原本以快制快的战斗,陡然之间就变成了半边快半边慢的诡异情势,不光是正在战场中的墨乌衣突然之间险象环生,就是连我们这些旁观者都看得难受无比…… 应氏兄弟合击之术的威力,终于初现端倪! 暗自心惊的看了几眼,我有些紧张的扫了身边的铁暮云一眼,发现他也是蹙着眉头,心里顿时有些不大放心起来。 没想到这应氏兄弟这么牛叉,竟然能将墨乌衣逼得手忙脚乱,这可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万一墨乌衣要是有个什么不测,那今晚不但卖骚不成,这脸可就丢大了! 目视着场上的激战,就在我准备想个什么主意插上一脚的时候,忽然形势再变――左支右绌的挡了几下,墨乌衣忽然大叫一声“好”,然后手中烂剑陡然使出一招并不适合长剑用的“横扫千军”,出其不意的迫开应氏兄弟。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这眨眼之间,他和两人的战斗就变得“和谐”起来…… 往左,招呼一对蛇蝎匕首的时候,他的烂剑就变得疾如惊鸿,快如闪电;往右,抵御重击长刀的时候,他的烂剑就变得气势如岳,稳重如山! 一左一右,一快一慢! 一种本属诡异的情形突然之间出现在墨乌衣一人身上之后,却让人觉得看上去和谐无比,潇洒自如。 先前刚刚因为变换攻势节奏有所建功的应氏兄弟,好像在顷刻之间把主动权交到了墨乌衣身上,变成了以他为中心,两人在随着他的动作做“配合”…… 周围的喧闹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安静。 居仙楼的西别院中,除了武器不断碰撞的叮当声之外,几乎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数百名看客,无论江湖人士还是那些青楼姑娘,看着场中剑客忽快忽慢的动作和潇洒的身影,仿佛都痴了一般。 “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我目视着卖骚越来越成功的墨乌衣,忽然无端的想起了前世看到过的一句话,下意识的轻轻念叨了出来。 “动静互生,阴阳互补……果真是个好写照!哈哈哈,田兄大才!”场中正卖骚卖得痛快的墨乌衣也不知道耳朵为什么这么好使,竟然把我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一边用剑左击右削,一边竟然还有闲暇大笑着搭话。 “墨兄客气。”看到这家伙又开始当众显摆,我忍不住苦笑。 好像为了配合我的心境一般,正在和墨乌衣缠斗的应氏兄弟在他分心说话的电光火石之间,忽然默契无比的厉啸一声,同时暴起! 一击必杀之术! 耳鼓一震,我脑中突然掠过刚才铁暮云解释应氏兄弟的特长,顿时浑身一紧……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本太子心中的惊悸还没起来,就已经消褪了下去。 面对左右两名孪生兄弟陡然爆发的必杀一击,墨乌衣只是轻描淡写的把手中长剑,往那把由劈砍变成急速朝他心脏穿刺的长刀上一架,然后脚下忽然踩了一个古怪的交叉步,手中重剑一旋一转顺势把拿长刀的对手往身后一引,自己就人随剑转移到了对手的身侧。 而那名手持双匕的应氏兄弟,原本正好把手中两把匕首像毒蛇吐信一般激射朝墨乌衣背后激射出去,此刻目标突然“消失”,两把匕首就正好迎上了自己被重剑牵引过来的兄弟…… 一声断喝! 饶是长刀汉子当即立断舍弃手中武器,然后拼命在空中一旋身子躲开要害,但是两把近在咫尺的飞射匕首,依旧一上一下结结实实的插到了他身上。 肩头一把,大腿一把,血流如注…… “哎!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本来应该取了你们的小命,不过我看你们两个也算江湖上难得的同胞高手,今日就放过你们一马,日后千万不可再做这种助纣为虐的蠢事了。哈哈哈哈!”在别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招制胜的墨乌衣已经开始猖狂的大笑起来。 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剑客公子,竟然摆出一副长辈高人的模样,在那里对着面色苍白的应氏兄弟大言不惭的教训起来。 贱客就是贱客,特别是自称第一的贱客,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多谢公子手下留情!”出乎意料的是,同时惨败的应氏兄弟面对他的话语,不但没有像普通江湖人那般暴起拼命,而是几乎异口同声的答谢一声! 目视着兄弟俩一人浑身血迹,一人满头大汗,但是脸上却都是一副毫不做作的诚恳表情,我除了暗道一声他们气度不错之外,同时也瞬间醒悟了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说――貌似刚才墨乌衣和他们交手以来,自始至终都未曾攻出过一剑! 他一直都是在那里采取守势,哪怕最后一招得胜,也依旧没有进攻…… 直到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他自称的“东海第一”名头,到底有多大的含金量! 不过就在我心中大石落地的时候,场中的形势突然再度大变。 “兄弟们,并肩子上!这家伙就是一个东海来的浪客,专门在这琉河两岸骗吃骗喝,我们岂能让他这等杂鱼踩在头上!”一直缩在后面的娄三立,突然面目阴狠的大叫一声,然后拿着判官笔一马当先的朝墨乌衣扑去。 他身边十几名判官帮的弟子,也跟着怪叫一声,默契无比的一起蜂拥而上。 这家伙倒是不赖,来来去去片刻之间,就摸清楚了墨乌衣的身份,此刻竟然想趁着他在琉河两岸势单力孤,准备群起攻之……杀人灭口! 见到这智商不能让人恭维的二货狗急跳墙,我心中顿时一惊,刚想吩咐铁暮云上去帮墨乌衣一把,防止他被判官帮的人趁乱用判官笔中的毒针暗算,却没想到还没开口,场上已经的墨乌衣已经发光了…… 是的,发光了! 东海第一剑客手中黑漆漆的“烂铁条”,忽然在灯烛映照下倾泻出一片耀眼的银亮光华,如同一道随风而舞的华丽匹练一般随着他快到几乎看不清的身形,在一瞬间就掠过十几名判官帮成员的身体…… 十数支内藏毒针的判官笔应声而断,十几名气势汹汹的判官帮几乎同时凌空飞起,闷哼惨叫着朝四下跌落。 这叫啥?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东海无影剑? 乌黑的烂剑怎么会发出这么亮的白光呢? 这不科学啊! 看着这华丽到没边的一幕,我震惊了,痴呆了,无语了…… 和我的失态一样,周围的观众们大部分也都跟着呆掉了,眼巴巴的看着场中意气风发的墨乌衣,嘴巴张得超乎想象的大。 当然,还有小部分的人没有呆掉! 那就是居仙楼西别院的姑娘们――她们在看到墨乌衣这位气质帅哥连克屠霸和应氏兄弟之后,就已经激动无比了,此刻又看到他一剑干趴十几个判官帮的弟子,哪里还按捺得住,当即就在那里疯狂的拍手尖叫起来。 一时之间,居仙楼西别院里,花痴妹子们的尖叫声和欢呼声响成了一片。 姑娘们亲眼目睹着“偶像派实力剑客”的冉冉升起,似乎激动得早就忘记被干趴下的那帮人,实际上是他们的老板之一了。 好吧,墨乌衣这次卖骚终于卖到**了! 他不但以最华丽的方式完成了“扬名立万”的计划,同时也赢得了无数姑娘的芳心,而且还有那些先前压娄三立赢的大把银票…… 传说中的财、色、名兼收! 不得不说,这家伙在卖骚的专业程度上,明显已经超越了我。 不过就在我以为事情已经算完结的时候,现实却告诉我正事其实才刚刚开始…… “哈哈,东海来的小杂鱼?不错不错,这名号叫得不错!不过今天我这个小杂鱼,就来教教你这位地头蛇什么叫做待、客、之、道!”浑身笼罩在一种无名霸气之中,万众瞩目的墨乌衣同志突然一个转身,朝场中唯一一名还站立着的人笑嘻嘻的走去。 几句话说完之后,他就一提手中的“铁条”,轻轻的、温柔的朝对方脸上捅去! 那是可怜的娄三立同志,手中拿着一支断掉的判官笔,面如死灰…… 第十六章 居仙楼主 就在我以为娄三立不死也要残废的时候,忽然一条人影从人群中电射而出,随后“当”的一声巨响,就从墨乌衣手中的重剑上传了出来。 眉头一皱,我这才看清楚来人是一名身形高大的锦袍大汉,手中一把寒光闪闪足有五尺长的厚背长刀,此刻正稳稳的架住墨乌衣手中的重剑,和娄三立的鼻尖毫厘之差…… “哈哈!来得好,没想到还有好手留在后面!看来今日可以痛快一场了!”随手一击被堪堪挡住,墨乌衣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兴致勃勃的大笑一声,手中长剑往回一抽之后,突然朝来者直直一剑捅去! 毫无花哨的一剑捅出之后,又是“当”的一声巨响。 锦袍大汉手中长刀一横稳稳的挡住一剑,虽然脚步未动,但是身形却晃了两晃,手中的长刀更是传出一阵低沉的嗡鸣之声,震得人耳中发麻…… “阁下好功夫!哈哈哈!”出乎多数人的意料,挡下墨乌衣简单一剑之后的锦袍大汉不但没有挥刀反攻,反而撤步凝立,突然双手抱歉大笑起来。 “多谢夸奖!不过兄台也不错,能挡下我一剑不动的人,至今未遇几何,今日竟然能在这居仙楼中遇到一人,也算幸事!”墨乌衣眼神炯炯的看着来人,继续用狂到没边的口气瞎扯。 不过我倒没怀疑他话中的可信度,这家伙可以随手把一个百十斤重的人拎起来扔到空中玩飞行,那这重剑一击之下,力道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估量的……我担心的,是墨乌衣这家伙此刻兴致来了正狂得开心,要是万一和这刚来的大汉也拼杀起来,那就不好办了。 长刀,锦袍! 不用想,我都猜到了来人的身份――长刀门门主兼居仙楼楼主横无心同学,终于在最合适的时刻,出现在了最合适的位置! 这家伙显然不是刚刚到这里的,按照他刚才从人群中窜出来的位置来看,后面黑压压的围了几层人,他应该是早就到了人群里面,一直等着时机出手呢…… 而且从横无心出手的时机来看,应该是对嚣张跋扈的娄三立也早有反感,此刻看到他和墨乌衣这样的高手叫板,早就存了借他人之手教训一下的心思,因此才会在最后时刻才突然出手,“及时”的救下娄三立的小命,不但实现教训他的目标,同时还卖了个好。 一石二鸟,果然又是一个奸人! “兄台抬爱了!在下横无心,多谢兄台替我居仙楼惩治娄三立这冒犯客人的狂妄之徒!如果兄台不弃,且让无心设席赔罪,聊表歉意。”好像完全没在意众人围观一般,横无心见到墨乌衣大言不惭,不但没有任何气恼的表示,反而更退一步,当众大声赔罪。 虽然早就在等着他出场,但是此刻见到这家伙的表现,我心里还是一惊。 横无心身为平时高高在上的一方大佬,这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气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好像灵光一闪一般,我的脑海里突然跃出了另外一个人的面容。 那就是那位舍弃荣华富贵,远赴北牧做暗桩的鬼煞门门主――大端影幽王! 眼前的这位长刀门门主,似乎和那位在临终前对着数万围困大军怒喝一声“我韩铿,乃大端国主堂弟,钦封影幽王”的霸气男子,有很多神似的地方…… “哦?原来是楼主大人,哈哈哈,既然是楼主金言,那自当遵从……”听到对方自称是横无心,墨乌衣也不知道是先前真的没看出来还是在假装单纯,忽然大笑着回答一声,然后把目光朝我这边投来。 这家伙也够猥琐,知道我是来琉河来“做买卖”的,有些人以解不宜结,竟然想趁机卖个好给我。 “哦!还有这两位兄台,先前娄三立多有得罪,还望多多恕罪!无心设宴赔罪,万望不要推辞,也好让在下聊表歉意。”顺着墨乌衣的目光,横无心马上就走到了我们面前,抱拳致歉。 看样子在他来的时候,早就有人把我们的身份汇报了给他,所以他清楚的知道我们和墨乌衣是一伙的,甚至说不定,他此时已经把我们昨晚在翡翠湖上的壮举,也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楼主客气!小小误会,千万别记在心上。”朝横无心回了个礼,我很诚恳的表态。 “对对对!误会,误会……”旁边一直缩在我身后的蓝山和尚,这会儿终于缓过气来,急急忙忙的朝横无心施礼解释。 “蓝山兄弟,你可别跟我见外!娄三立做的那些猖狂之事本楼主才刚刚知晓,你也别替他开解!这些日子都是我这身为楼主的没有上心,才让他狗仗人势四处惹事,今日横某就在这里向你和各位弟兄聊表歉意……各位弟兄,今日尽管在楼中玩个痛快,一切酒水银钱,就记在我横无心的账上!”见到蓝山和尚诚惶诚恐,横无心忽然面容一肃,再次沉声自责了几句,然后又朝四周围观的看客一拱手,神态诚恳的高喝一声。 四周的江湖人士原本正在为今夜能看到一场高手切磋兴奋不已,此刻又见到居仙楼楼主豪言请客,当即闹哄哄的叫起好来。 随着围观的人搂着姑娘们嘻嘻哈哈的重新涌到楼中,我和墨乌衣铁暮云三人也不再矫情,顺着横无心的意思,一起来到楼上的雅阁里重新落座。 今夜真是好运连连,不但意外见识到了墨乌衣的真正实力,而且还成功了引出了我先前绞尽脑汁想要接近的大boss,真是想不开心都不行! “横楼主,田七初来乍到,日后还请多多关照。”简单的相互介绍之后,我就拿起酒碗,朝‘嫌疑’极大的横无心敬起酒来。 “哈哈,兄弟这叫说得什么话!不说来者是客,就说这琉河两岸最缺的就是像兄弟这样的富豪大商,横某欢迎还来不及,岂敢慢待。”横无心举起酒碗,热情豪爽的回答。 这家伙消息灵通的倒是不虚,刚才片刻时分就已经了解到了我的“商贾”底细。 不过我在乎的不是他消息灵通不灵通,而是想要试探一下他这个居仙楼主到底在乎不在乎某些东西…… “哈哈,楼主豪气!不过田七此来琉河,身负南乐几家商户委托重任,说不定日后经营的事项可能会和居仙楼有所冲突,所以……”我微微一笑,坦然的说出自己到琉河的来意之后,忽然假装矜持住口不说了。 “哦?田兄……莫非也对这风月生意有兴趣?”横无心微微一愕,随即恍然大悟一般追问起来。 “哈哈,楼主睿智,田七正是对这烟花生意有些兴趣。”我讪笑着点点头,假装有些歉意。 “原来如此!兄弟过滤了,这琉河的买卖虽然单一,但是盘子可不小,虽说同行是冤家,可是盘子大到一定程度,那就另当别论了!有像田兄这样有实力的同行一起捧场,这琉河两岸的买卖才会越做越红火,大家才会有更多的买卖可做,所以横某对兄台欢迎还来不及,怎会有半点怨恨呢?”横无心见我的模样,大笑着宽慰。 他说得很豪爽,也很坦承,看上去完全一副心胸宽阔的样子…… “既然如此,那田七就在这里先谢过楼主了,日后说不得还有很多地方要仰赖楼主,如果有幸的话,在下还望着能和楼主合伙做些买卖呢。”我假装轻松的长吁一口气,主动的谦虚起来。 “尽管放心!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只要横某能办到的,绝对尽心尽力!像兄弟这样的豪爽商客只要肯和我居仙楼合作,横某可正是求之不得呢!”横无心豪迈无比的拍胸脯保证,同时也不忘记抛出橄榄枝。 “多谢楼主!来,田七敬楼主一碗!”目视着意气风发的居仙楼楼主,我心里暗笑一声,就举起酒碗结束了话题。 我想要的东西,基本上已经到手了…… 满意的对饮一碗之后,横无心马上就把话头转到了墨乌衣身上。 这位剑客刚才在别院中一鸣惊人,不但秒杀了一大票普通江湖人士,也一剑震撼了横无心本人――刚才他横刀封挡住墨乌衣毫无花哨的直捅一剑之后,不但被震得身形不稳,而且虎口被震得剧痛差点连长刀都没握住,所以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剑客的实力非同小可,再加上刚才属下报告说这位自称东海第一剑的年轻人确实是一个初来琉河的浪客,因此心中早就了招揽之心,此刻有了同桌对饮的机会,岂能轻易放弃。 所以接下来的一长段时间,横无心都在热情无比的对墨乌衣嘘寒问暖,然后试探他的底细,并且不断拐弯抹角的想要用优厚的条件招揽――不过很可惜,卖了半天骚的墨乌衣此刻重新坐下来之后,有些意兴阑珊,所以不管横无心怎么恭维和引诱,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惫懒模样,除了喝酒依旧爽快之外,对对方的招揽念头都是果断的挡回。 就像墨乌衣自己说的那样,自由万岁…… 因此一场“不打不相识”的喝酒打屁之后,一群人终于在午夜时分宣布解散,横无心虽然有些心有不甘,但是却对墨乌衣油盐不进的姿态无计可施,所以只好豪爽无比的许诺了一些日后我们到居仙楼酒水全免的甜头之后,就亲自把我们送回了居仙楼的客栈之中。 折腾了一夜,终于到了清静的时候。 墨乌衣还是老样子,嘻嘻哈哈的到了我住的客房之后之后,跟我谈论了几句先前我说的那些阴阳互生的“高深心法”,然后就从铁暮云手里拿了一把赢来的银票,又兴致勃勃的在三更半夜“夜会佳人”去了…… “慕云,你觉得乌衣的剑术已经到了什么境界?”人刚一走,我就兴奋无比的拉过铁暮云。 刚才有横无心在场,我憋了半天都没问这个问题。 “他的剑术,应该已经到了传说中天人合一的境界了吧!之前他和应氏兄弟对战虽然看上去有一阵子被动,但是那时候他并没有采取攻势,而是一直在守,或者说是在玩!如果他一开始就用上全力,恐怕应氏兄弟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墨乌衣微微一笑,生怕我不懂似的开始详细解释。 “这个我看出来了!我是说照你的看法,这神州之中他的剑术应该排到第几?或者说他的实力能排到第几?”我点了点头,继续追问。 “具体能排到第几不好说,不过慕云当年在门中修炼的时候,见过从西门来的师叔和师父他老人家切磋,当时那位师叔施展的剑术绝技,似乎也就是墨兄后面施展那一下的水平……而且照我看,墨兄最后那一招施展之后面不改色气态自然,所以实力应当比我那位师父还要高上一筹。”铁暮云凝神回答。 他说的西门我知道,那就是眼下的玄门一脉双份,东门在东万仞山脉中立户,以外功见长;西门在西万仞山脉开派,以兵器见长,所以就有了东西门的称呼,此刻听到他说西门的“师叔”还不如墨乌衣,当真让我大吃一惊。 要知道铁暮云出身的玄门,可是神州之上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而他的师父师叔,多半都是正值当年的门中翘楚人物,实力深厚可想而已…… “哇靠,乌衣竟然有这么厉害!那就更不能放过他的。”听完铁暮云的回答之后,我大喜过望的怪叫一声,惹得他一阵摇头苦笑。 “对了!公子,今日和那横无心喝酒,你为什么只和他谈买卖,却没有谈其他?你不是怀疑他……”稍待片刻,铁暮云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疑惑的问。 “哈哈哈!谈买卖就够了!本公子此刻已经可以断定,这横无心就是大端的暗桩之一!”我大笑一声,忽然压低声音卖弄起来。 “啊?公子是如何确信的?”铁暮云见我笃定万分,惊愕无比…… 第十七章 新来的老鸨 “这很简单!慕云,我先问你,假如前面有一座金山,你会不会去捡脚边的铜钱?”我故作高深的嘿嘿一笑,朝他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这个……自然不会!”铁暮云蹙着眉头略一思索,就作出了回答。 “那我再问你,横无心既然是这居仙楼楼主,他应该追求的是什么?”我继续追问。 “既然他搀和到了这琉河两岸的风月生意中,那自然是求财了!”铁暮云随口回答一声,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这就成了!身为居仙楼楼主,横无心要求的就是财!可是刚才我在和他谈起自己身份和来琉河的目的之时,你觉得他的反应如何?” “还算豪气!颇有一门之主的稳重风范……” “哼!豪气!我看他是根本没放在心上!我先用潜在同行的身份和他交谈,他跟我摆豪气;我再用可以合作的诱饵勾引他,他依旧不冷不热――你觉得他像一个求财的人么?”我冷笑一声,眯起眼睛反问一句。 “公子的意思是……慕云懂了!你是说他眼前摆着大端一统神州这座‘金山’,所以实际上根本不在乎这生意场上的利益争夺!”铁暮云眼睛一亮,满脸惊喜。 “也许再早个一年半载我们过来,他可能会表现出很热切的样子,可是眼下大端原本已经蠢蠢欲动的计划被北牧之事意外扰乱,所以作为大端在潇国的暗桩,此刻必然无心操办手中的事,都在等着韩瞿发布新的命令――这横无心如果不是大端暗桩,而是单纯求财的江湖客的话,他岂会对我不冷不热?就算不对我们有所戒备,至少也该热心拉拢吧?要知道他居仙楼现在摆明了支持四王子和潇国太子夺嫡,岂能随便错过像我们这样的南乐金主加盟?”我微微一笑,自信无比的给出解释。 “公子言之有理!不过万一这横无心刚才是因为遇到了墨兄这位高手,才忽略了我们呢?”铁暮云点了点头,忽然又有点不放心起来。 “哈哈!这个好办,如果他不是大端暗桩,现在的心思必然是在生意和帮四王子夺嫡这两件事上,而且这两件事相辅相成,只要他真的上心,那明日必然会给我们送上大礼来拉拢……不过,我想我们多半会失望的。”我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铁暮云再次点了点头,开始沉思起来…… …… 连续两晚喝酒喝到半夜,第二天我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被铁暮云叫醒。 “嘿嘿,公子,有好消息!”刚一进门,这家伙就满脸坏笑的朝我说到。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难道横无心遣人来送礼了?”我心中一惊,以为自己昨日的判断错了。 “当然不是!”铁暮云再次猥琐一笑,忽然伸手递给了我一张东西。 那是一张淡绿色的帖子,散发着清新的茉莉花香。 东西一入手,我就猜到他说的好消息是啥意思了――这肯定是桑小韵这位美女耐不住寂寞,派人给我送请帖来了! 打开一看,果真如此。 娟秀的字迹寥寥几行,但是意思却很明白,就是邀请我和墨乌衣还有铁暮云抽空去兰蕙楼或者桑小韵的画舫坐坐…… “哈哈!公子,看来这位小韵姑娘对你是青眼有加啊!听送帖子来的下人说,她主动下帖子请哪位公子过去叙叙话这种事,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哦!”铁暮云看我读完帖子,马上就笑呵呵的揶揄起来。 “哪有那么简单!她给我送帖子,与其说是为了见我,还不如说是为了见墨乌衣――而且多半不是她的本意!”我微微一笑,摇头轻叹。 “此话怎讲?”墨乌衣好奇。 “这还不简单,兰蕙楼和居仙楼是对手,昨夜在西别院墨乌衣剑惊天下的事情,应该早就传到了姑娘们的耳朵里,那位对乌衣情有独钟的剑兰小姐,知道我们后来和横无心一起喝酒到午夜,恐怕早就按捺不住了吧!这姑娘春心动了,就容易急……哈哈,急功啊急功!乌衣对她的评价倒是分毫没差。”我一边起床穿衣,一边大笑。 “有理有理!不过公子啊,我觉得那剑兰小姐找桑小韵姑娘递帖子,应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吧?”铁暮云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继续笑着寒碜我。 “慕云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本公子现在心有所属,岂会胡乱沾花惹草。”咳嗽两声,我一本正经的往自己脸上贴金。 听到我的说辞,铁暮云忍不住放声大笑。 “公子,你可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说你是不是真的想学江湖之人,跟沁星公主做一对神仙眷侣,光是我朝太祖定下的规矩,你就必须要娶上一屋子嫔妃侍妾……”他一边笑,一边压低声音说到。 哎,规矩害死人啊…… 我暗叹一声,苦笑着摇头。 “虽说那小韵姑娘是青楼出生,但是好歹卖艺不卖身,公子即便不能和她有什么名分,但是留下一段风流佳话却是无人敢指责的。”意犹未尽一般,铁暮云又笑嘻嘻补充了两句。 “慕云!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般荒唐了?我看你小韵姑娘长小韵姑娘短的,而且年纪也不小了,要不你把她娶回家去如何?”翻了个白眼,我果断反击。 “不敢不敢!慕云岂敢做这种没上没下的事!”见我发难,铁暮云这才笑嘿嘿的收敛起来,不过他只消停了片刻,就马上接着开口到,“公子,那这帖子怎么办?你决定什么时候过去?我好叫人去回话啊。” “这帖子嘛……就说我有要事在身,过两天有闲了,再去登门拜访。”我摸摸下巴,略一思忖回答到。 听我说不去赴约,铁暮云疑惑的嗯了一下。 他一直知道我准备朝兰蕙楼下手的计划,所以有些意外。 “嘿嘿,现在是她们有事要求我们,不是我们要求她们,要是被她们呼之即来喝之即去,那我们日后和她们打交道就难免落了下风,所以这矫情姿态,还是必须装一下的。”见他愣神,我笑嘻嘻的作出解释。 “好!那就照公子说的办,我立刻叫人去回话。”恍然大悟的铁暮云答应了一声,当即就转身朝门口走去。 不过他还没迈两步,却忽然被门口急匆匆跑进来的曹诚差点装了个满怀。 “小子,你心急火燎的做啥?”皱着眉头朝来人瞪了一眼,铁暮云有些不满的开口。 “哈哈!老大,好消息啊!公子要的房子弄到了!就在西南面,名叫丽春院,占地足足有百亩,还有上百名姿色不错的姑娘和差不多人数的下人,都一起盘下来了!”曹诚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兴高采烈的汇报。 “啊?丽春院?”我当场一愕。 “是啊!就叫丽春院,原来是潇国兵部侍郎的产业,前几日这家伙在朝中胡言乱语得罪了潇国国主被下狱治罪,家人迫于无奈才决定转让产业,想要回笼些银子去买通关节救人,正好被我们四处打探的人抢了个先!嘿嘿,刚才我和邵北一起亲自去看一眼,那地方正适合公子的要求,所以生怕有人半道插足,就来不及请示先行付钱定了下来!”曹诚兴致勃勃的向我解释。 “好好好!定下来就好!正愁没个落脚的好地方,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姑娘们先!”我大喜过望的怪叫一声,就急不可耐的朝门口走去。 “哎?公子,要去看姑娘,你也得先洗个脸啊?”站在身后的铁暮云,摇头晃脑的发出‘善意’提醒。 额,一鸡冻,就忘记形象了! 回头随便梳洗了一下,一行人就杀到了曹诚所说的丽春院。 听说新老板驾到,一大群花枝招展环肥燕瘦的妹子在我刚到楼中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就从各个房间里飞奔出了,两眼冒光笑颜如花的把我团团围住了…… “哇!我家新老爷好帅!” “嘻嘻,该叫我家公子才对……” “呀!忘记穿外衣了,好害羞!” “呜呜,人家还以为会来个新妈妈,没想到竟然是个如此英俊的少主子,真是好幸福……” “只是不知道这位少主人品如何。” “啊!这就是我家少主……不就是前日在小韵姑娘画舫上作词唱歌的才子嘛?”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过……” 还没等我开口,上百名姑娘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就把我淹没了! 好吧,都说三个妹纸等于五百只鸭子,此刻面对几万只鸭子,咱只能拿出杀手锏了。 “姐妹们!我就是你们新来的……老鸨!”在铁暮云等人的‘掩护’下,我好不容易挤开一堆软玉温香来到大堂中间,然后踩着长凳爬到一张放桌上,豪迈无比的高叫一声! 老鸨?! 听到我的自我介绍,妹纸们一下子被雷得里嫩外焦,在片刻之间就安静了下来。 “嘿嘿!不过你们要是愿意,日后可以称呼我为七公子,或者我家公子都行!只是从今日起,丽春院先要改个名,就叫做……哎,姑娘们谁有好建议?”乘着短暂的安静,我马上就开始笑嘻嘻的拉拢人心。 “刀剑如梦!”一个胸部伟岸的妩媚妹纸突然脆生生的喊了一声。 好吧,没想到这丽春院里还有我的粉丝,竟然连我那首成名曲的名字都知道了! 可是这四个字的歌名能做青楼的名字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没文化胸才大…… 第十八章 如梦坊 “哈哈!这建议不错,不过刀剑二字杀气太重了,咱就用后半个吧,以后咱这座楼,就叫如梦坊了!曹诚,快给这位姑娘八百两红包,多谢姑娘提议!”在上百名妹纸的注视下,我的感觉从来没有如此良好,站在桌子上手舞足蹈的确定新楼招牌之后,也没忘记为自己树立豪爽老板的光辉形象。 看到我如此可亲的态度和豪爽的作风,周围的姑娘们纷纷拍手叫好起来,其中还有很多朝那名一句话赚了八百两的萌妹子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嘿嘿,姑娘们,虽然本公子是新来的,但是也知道这琉河两岸的规矩,如果有哪些自由身姑娘觉得本楼换了新主人前途未卜想另寻明主的,那本公子也不强留,一律赠送两百两做另觅东家的盘缠!如果有愿意留下的,每人红包五百两!还有,和楼中签了卖身契的姑娘们,每人也有三百两!”瞅准姑娘们心生嫉妒的片刻时机,我大笑一声,开始恰到好处的散财。 哗啦一下,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姑娘们欢腾了…… 因为她们不但看到了帅哥,还看到了猪一样的新老板…… 嗯,就是猪一样的新老板,在不到片刻之间就把几万两银子撒了出去! 不过面对姑娘们充满“爱”的善意欢呼,本太子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咱散财,可不光是为了笼络眼前的姑娘们――广告效应这种事,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有点摸到门道,但是对其中深处的理解能力绝对跟咱有几个光年差距的,咱要的,是整个琉河两岸姑娘们的目光! 只有让所有姑娘都惦记咱这座楼了,那些坐在她们后台暗处的大人物,才会主动跳出来,跟咱接触接触! 既然没有什么捷径,那咱就只能用银子开道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既然我们如梦坊新开张,那咱就得拿出点新东西来,所以接下去的本个月时间,除了重新装修换牌匾之外,本楼就暂停营业,姑娘们可以玩乐几天……”嘿嘿一笑之后,我又继续开始补充重要部分。 “半个月没客人,那我们可要亏很多银子呢!”可惜我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一个姿色上佳的心急美女打断了。 姑娘撅着小嘴说完之后,就杏眼含嗔的盯着我,似乎是在怪我不懂行情瞎折腾,而且看她的打扮和说话的气度,应当属于楼中身价较高的那一类,而且多半还是那种“自由签约”的…… “哈哈,姑娘尽管放心,这半个月里大家损失的银钱,楼中全数照补!”笑嘻嘻的和她对视一眼,我不假思索的又抛出了一个香饵。 听说可以放假半个月,而且银子照赚不误,四下的姑娘们又乐呵起来,特别是那些签了卖身契的姑娘,都眼汪汪情深深的盯着我,好像要当场用行动来报答我似的…… “公子爷此话当真?!”一名趴在二楼护栏上的美女有些不放心,眼神闪闪的追问。 “自然当真!本公子一言九鼎!嘿嘿,不过各位也别期望太高,虽说本楼暂停接客半月,但是这半月之中,除了休息放松之外,大家还需要配合本公子做一件事……”我表情风骚的嘿嘿一笑,忽然话锋一转。 “咦?莫非公子要亲自试试我们的长短厉害?”话音未落,也不知道哪个嘴快的姑娘很没品的打断了我。 而且不仅是打断,还是用一个那种成年人都懂的荤笑话给打断的,所以她刚说完,四下心领神会的姑娘们就纷纷夸张的娇笑起来。 梨花乱颤之下,我居高临下的视野里就是一片雪白的波涛汹涌…… 话说能在翡翠湖边建楼开张的,都是琉河两岸的“精品”楼,所以楼中的姑娘几乎没一个长得差的,而且在楼中有暖炉增温,此刻她们基本都是低胸薄衫…… 目视着上百名诱人的妹纸因为一个荤笑话而围着我大笑,本太子就是想淡定都不行了――一股火热的邪气,忽然从下腹汹涌而起,并且迅速导致了一个相当严重的后果…… 好吧,站得太高的负面效果出来了! “哎,各位姑娘的好意本公子心领了!既然咱是你们的新东家,岂能占你们便宜。”果断的一屁股坐倒在桌子上,防止脐下三寸突然扯起的小帐篷把本太子的脸丢尽之后,我有些气短的敷衍。 “嘻嘻,公子可别客气,您要是想占我们便宜的话,姐妹们欢喜好来不及呐。”也不知道哪个妹纸这么不厚道,继续唯恐天下不乱的撩拨我。 说完之后,四下姑娘们又是一阵掩嘴娇笑。 好吧,我败退了……面对这群花枝招展的活泼妹纸,本太子曾经自以为厚实无敌的脸皮,忽然彻底的失去了抵抗力。 “哎哎!别扯远了,咱先说这半个月的事吧!之前的事咱都不说了,就说这次本公子接手了本楼,就必须弄点新鲜东西出来替我们这座新楼挣点名气!所以我的打算,就是给各位姑娘排演一些异域风格的歌舞和乐曲,让我们如梦坊在这琉河两岸的楼阁中,也有自己的一面之长!”努力的板起脸,我假装严肃的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异域风情的歌舞乐曲?莫非……就像公子前日在湖上唱的刀剑如梦那般?”我的话音一落,先前那名粉丝妹纸就惊喜的接上了话头。 “正是那种!不过大家放心,既然是在楼中用的,那自然不会光是那种江湖味道的……嘿嘿,等过两天本公子会叫人拿出几首曲子给大家,到时候大家听上一听,唱上一唱,就知道是什么味儿了!”我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回答。 姑娘们听我这么说,纷纷点头私语起来。 看到大事谈妥,我拍拍屁股就准备去楼外看看,毕竟这如梦坊占地百亩,眼前这座沿湖而建的楼阁只占到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其余那些花园小山之类的未开发地带,都有待我去布置――既然下面几个月,甚至接下去几年这个地方都要作为我插手潇国事务的据点,那自然需要添加很多建筑和设施。 见到我几句话说完就要走,几名胆大的姑娘马上就凑了上来,似乎想要抓住机会和我热乎一下,不过却被铁暮云等人客气的挡了下来,当即有些怏怏不快的娇嗔起来――不仅是对我,也对铁暮云等跟着我一起来接管的那些汉子! 一群群姿色靓丽的妹纸,一双双眼波流转的媚眼,含情脉脉的看着你那种感觉……就别提有多那啥了! 好不容易从热情的姑娘堆里挤出来,刚到楼外我就一把拉过了铁暮云。 “弄几个人安插到楼中那些仆役之中,叫他们潜伏几天,多多留意那些好奇心重的人,把名字记下之后,过段时间都先打发了,省得人多眼杂。”我轻声吩咐。 “属下明白!呵呵,其实这些事情公子不吩咐,都会有人办的。”铁暮云微微一笑,信心十足的回答。 “哦?你是说侯公公安排过来的人?既然有人负责这些琐事,那自然最好,也省得我们操心……对了,那等下你吩咐下去,叫他们在东北面靠湖那一带,先清理一下,然后抓紧造几座简单的房子起来!要快!就说是我要养马养狗用……” “公子是要安置那对驯鹰的父子?” “对!到时候房子建好,就把那边单独圈起来养几匹好马,再弄一群斗狗之类的养在一起装装样子,这样既可以掩人耳目,又可以防止有陌生人半夜三更前人去偷窥刺探,嘿嘿,只有不是什么绝顶高手有兴趣去马厩狗窝里偷窥,那我们只要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在那边,就基本无虞了。” “好主意!” “还有,我们自己住的楼宇必须好好构造一下,不但要利于防备刺探,而且还要弄上几间地下的密室……最好,也造在东面这一片,弄条地下暗道通到鹰舍下面,那样有什么消息来回,都不用从地面上走,安全第一!” “公子放心!这些事都可以交给侯公公的人办,保证不会走漏半点风声!对了,那个负责杂事的俞善海倒是提起过,公子这边如果需要有战力的人手,他可以随时联络公公安排一批好手过来……我看既然我们这里地方这么大,随便安插几十人应该没问题。” “好!那你先告诉他,叫他先安排三十名靠得住的人过来!到时候先花点银子,把这如梦坊旧有的家丁护院都遣散再说,既然要用,我们干脆都用自己人!” “都按公子说的办!不过公子啊,虽然属下能理解你这是掩人耳目,但是今天我们买下一座青楼做据点的事情,传到国主耳里的话,恐怕……”重要事情谈完,铁暮云忽然苦笑着叹息起来。 “恐怕啥?咱行得正坐得直,又没天天在楼里跟姑娘们睡一起!咱这还不都是为了南乐江山社稷着想嘛,父王他就算有意见,也不会出言反对的!哎,只不过日后事成之后,这事情要是被那些朝臣翻出来,恐怕又是本太子荒唐无度的又一大罪状了,好人难做,好事难做啊!”毫不在意的安慰了他几句,我忍不住装起哀怨来。 话说回想起来,咱没想到自己这个堂堂南乐太子,竟然还会有在他国买下青楼做老鸨这种神奇经历,日后要是能平定天下,恐怕这又是一件让天下人津津乐道的风流奇事! 当然,如果对抗大端的计划失败了,那我做得这些事,估计就只能被他们的史官记载在史书上,成为后代百姓人人嘲讽讥笑的荒唐事了。 和铁暮云边走边看,两人很快就对的“新家”作出了初步规划,并迅速安排人手开始实施。 而与此同时,就在我们信心十足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远在万里之外的大端王宫里,一场和我们息息相关的“讨论”,正在平静的进行着。 大端国主韩瞿和最器重的两位大臣,正在王宫的后花园河池边,一边表情平淡下棋,一边微笑着谈论最近发生的一件件“怪事”…… 第十九章 哭并享受着 和让大端国民膜拜、他国君臣恐惧的赫赫威名相比,韩瞿的长相显得有些文气。 虽然人到中年且身材高大,但是只留了一绺髭须的俊秀面容,却让他看起来像一名魅力犹存的风流才子,而非一名呼风唤雨的神州雄主。 唯一和他的声名相匹配的,恐怕只有那种如山岳般厚重,又如海渊般深邃的王者气质了。 “昨日略弟送来消息,说我们的水军在西海的动作失败了,那艘据称载着南乐太子兼北牧神使的海船,在受到袭击之后突围无望,在海上自沉了。”韩瞿一边稳稳的放下手中黑子,一边语气平淡的说。 “有几人生还?”太傅缪迟放下一枚白字,眼中神光凛然的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学生。 “共有三十余人生还,不过基本都是一些知晓不多的水手杂役。”韩瞿微笑着回答。 “呵呵,看来那位太子必然是在紧要关头自沉海底了。”缪迟跟着微微一笑,忽然摇起头来。 “太傅觉得,这幕后之人如何?”韩瞿看着眼前的老人,态度诚恳的问到。 “不可小觑啊!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能人,举手投足之间就把我们几年的布置毁于一旦,最可怕的是他做出如此多的动作,我们却连他的身份都未曾知晓……哎,老臣愧对陛下,竟然没有事先发觉神州之上还有这等人物,要是早有发觉,即便不能招揽,也可有所提放。”缪迟苦笑。 “不怪太傅,只能怪此人潜藏太深……可惜啊可惜!如此雄才大略之人,竟然被那夏韬招揽过去,实在可惜。”韩瞿也苦笑一声,跟着叹息。 “也不知道那夏韬吃了什么灵药,竟然能变得如此大度!先是让太子挑起哗变,继而火烧军械库,最后还跟边镇守将在青楼斗殴……那人想出的计策,倒是件件出人意料。”一边正在观棋的太师车达远,跟着皱紧眉头发表自己的看法。 “虽然有违常理,但却件件有奇效!双河水军就此一闹,再无文官掣肘之憾;三江口一把火,烧死数十腐朽将官,水军风气整顿一新;双子关一场斗殴,昆兰侯顺理成章重登朝堂,而且重领双子关重兵……这三件事一做,南乐在陆上对我大端的守备,就基本无虑了。”缪迟跟着自语几句,又摇起头来。 “也难得夏韬这庸才能如此大度,竟然舍得让南乐太子去做这荒唐万分的马前卒,想必那人不仅智慧超群,而且口舌功夫也是一流,竟然能说动夏韬;想必此刻那人应当已经深得夏韬信任,所以这一局,我们输得不冤。”韩瞿见到两位大臣都有些悲观的样子,忽然微笑着说到。 “陛下,我们在南乐的人已经开始全力追查此人,如果有了切实的消息……”负责情报的太师车达远见到韩瞿的表情,马上借机请示。 “如果能联络到此人,就先行招揽吧!不必拐弯抹角,就以日后的一方王侯为价,看他是选那扶不起的南乐,还是选有一统神州之能的大端!”韩瞿目视着棋盘,手中一颗棋子落下,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一方王侯?陛下,这分王设藩的弊端……”缪迟一天韩瞿以王侯之位许诺,当即一惊,急忙提醒。 “太傅放心!此事朕心中明白得紧,如果此人当真有惊天之才,必然不会忽略前朝之鉴,假如他愿意归顺助我一统神州,必然会提出自己所求,而不会真心奢望做什么一方王侯!假如他连这点都看不透,那顶多只能算一名以偏求胜的谋士,而算不上真正的雄才,既不堪大用也不堪忧虑。”韩瞿见到自己的老师紧张,微微一笑之后,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陛下圣明!不过那人要是不知好歹……”太师车达远笑着一拱手,继续请示。 “如果他对朕的价钱不动心……那先看着办吧!既然他已经扰了我们的棋局,那原先的计划就必须得缓上两年了,我们不妨在潇国和他先下上几手棋,一边试试他的深浅,一边继续找他的弱点吧!既然他肯为夏韬出头,那自然是有所谋求,轻易对他下手反而断了后路。”韩瞿微微一笑,自信万分的说到。 “陛下爱才之下,老臣佩服!”缪迟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那北牧假冒人太子之人……”车达远领了一道旨意,又开口询问另外一件事。 “随他去吧,只是一名扰人视听的走卒而已,虽然办事能力不错,但毕竟不是我们此刻该重视的人,铿弟的仇,日后总要算在他身上!爱卿只需派人协助略弟留意北牧王庭的动静即可,先把重点放到潇国,如果朕没猜错的话,那人应当已经在潇国有所行动了。”韩瞿摇摇头,语气中透出一丝伤感。 他说的铿弟,就是那位在王庭殒命的影幽王,而略弟,就是岚王韩略。 “陛下圣明!”两名重臣见韩瞿着眼大局,一起拱手说到。 “两位爱卿,今晚就留在宫中陪朕好好叙叙吧,我们当年定下的大计,如今也该顺时而变了。”看到两人附议,韩瞿的脸上再度恢复了微笑的神情。 “遵旨!” --------- 大端王宫内发生了什么事,咱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本太子在当上如梦坊老鸨的第二天,就从聚仙楼搬了过来,住哪里,都没住自己“家”里安心不是?而且,还是和上百名气质各异的漂亮妹纸一起住! 很配合的,当日横无心没有派人来送大礼,这位四大楼的楼主,通过自己的举动,间接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哎哎,你们先别闹了!先听我弹几遍,把曲子记下来,然后我再教你们怎么唱那些歌。”如梦坊的别院里,我被一大群擅长弹唱的姑娘围在当中,哭笑不得的大喊。 几十名香喷喷、俏生生的姑娘们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在被我召集来听琴学唱之后,一个劲的往我身上挤啊靠啊的,热乎乎软腻腻的娇躯不分前后的贴在身上,直把我给蹭得心跳失常面红耳赤。 “公子你快弹嘛?我们听着呐。”一个妹纸一手抱着我的胳膊,一手拿着一张写着“古怪”歌词的宣纸,笑嘻嘻的开口。 “……!你们一个个全都趴在我身上,我怎么弹啊!” “哈哈哈,公子害羞了!” “嘻嘻,公子脸都红了耶……” “去去去!都给我回到座位上去,要是谁三天内学不会一首曲子,扣奖金!” “奖金是什么?” “……” 好不容易把一群粘着身上的妹纸赶回座位,我深呼吸了老半天,才算回复了“镇定”。 话说我原本想请几个琴师来,先把我记忆里那些上辈子在ktv里经常唱的、节奏感比较强的‘神歌’给弄几首出来,然后让他们去教授给楼里的姑娘们,后来一想觉得这样来来去去耗费时间太多,所以干脆亲自上场,做起了歌舞老师。 没想到妹纸们见到了跟我这位新老板亲近的好机会,一下子就都扑了上来…… 哎,伤不起啊! 随便拨弄了一阵子面前的古琴,回忆了一下上辈子在大学里追第一个女朋友时候学的那点音乐知识,以及出宫前在南乐宫中为了掩人耳目练过的指法,我就在琴上弹了起来。 说实话,第一次根据音节弹琴,咱的水平不是一般的差…… 不过借着“异域”之名,姑娘们倒是没有当场对我这个老师的手艺提出意见――她们关注的,是我边弹边唱的歌词。 “欧巴,欧巴,最亲爱的欧巴;欧巴欧巴撒拉嘿欧巴心里你最大;欧巴,欧巴,最亲爱的欧巴……”异域神曲一处,满场皆愣! “公子公子!欧巴是什么意思?”一个小姑娘好奇。 “欧巴……就是公子的意思!”我耐心的解释。 “噢!那就是公子、公子、最亲爱的公子……呀,好肉麻的歌!”另一个姑娘假装矜持。 “切,哪里肉麻!这叫豪放直白!不就是一首歌嘛,大家唱唱就好,别往心里去……”我无语。 “嘻嘻,姐妹们,公子在嫌我们不够豪放呢?”一位气质御姐眼神暧昧的盯着我,咯咯咯的娇笑着。 “唉唉唉!停停停!别打岔……我继续,你们好好听,有问题等我唱完了再问!”我终于忍不住“怒”了。 好不容易把一首《思密达》转换成用古琴配乐的新曲子唱完,我累得差点两眼翻白――比起几十名姑娘们的打岔能力和八卦精神,当初在北牧打打杀杀和昼夜逃亡,都算小儿科了! 而且不仅仅是教她们怎么弹唱,接下去的教她们怎么跳“异域舞蹈”,那才是真正的考验。 “对对!就这样,右手叉腰,左手抬起来扶着后脑勺,挺胸……哎,你别乱扭啊!” “你干嘛瞪我……我哪有摸你……” “对对!把屁股翘起来……跟着琴曲的节奏扭腰……” “好吧好吧!我示范一下!” “你们笑啥……本公子是大男人,哪来的曲线婀娜!” “嗯,小雪这样就有点味道了!” “奖励?银子五百两……不要?那你要啥?” “亲一下?好吧!亲一下就亲一下,你记账上,日后一气儿还!哎……你亲我干嘛?” 你们知道以一名老板的身份教一群娇艳美女跳辣舞是啥感觉么? 痛并快乐着…… 累并幸福着…… 哭并享受着…… 让无数男人羡慕嫉妒恨,就是我此刻最荒唐的感受…… 第二十章 赴约 在接下去的两天时间里,除了吃饭和睡觉,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姑娘堆里度过的。 不过俗话说的好,万事开头难。 在快乐的“辛苦”了三天之后,聪慧的姑娘们终于上道了。 我本来以为拿异世界的歌舞来这个世界,传授起来会比较难,没想到三天下来,楼里本来就歌舞功底不错的姑娘们跳得头头是道,举手投足之间的韵味节奏比我这个“老师”都厉害不少…… 唯一麻烦的,是那些琴曲跟歌词。 虽然我绞尽脑汁的想,但是也只想了十几首适合在楼中演奏的‘神曲’,而且歌词还是七零八落靠自己修补的。 记忆这种事,总是在人想回忆什么的时候出岔子,所以被逼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了搜肠刮肚,把“创作”大业放在了日后不经意的回想起一些曲目的时候。 看着姑娘们已经开始自己排练歌舞和弹唱,而如梦坊里面的空地上,一大群工匠技师也已经进驻,用围墙圈出了几片地方,开始在里面动土,我一下子又闲了下来。 墨乌衣这贱客,自从那天拿了一沓银票走了之后,这几天也不知道去哪里风流了,没有丝毫露头的迹象,按照铁暮云的说法,他应该是有钱了之后,被那位当初大骂他下流的老鸨给“热情”的挽留住,然后塞进他所说的那位佳人闺房里了…… 所以在银子花完之前,他估计是不大可能再次现身的。 原本我还想让铁暮云干脆去找到那位姑娘把她‘买’回来,或者请到如梦坊来常驻,不过后来想想这样做墨乌衣不但不会喜欢,而且还会觉得我矫情,所以只好放弃了这个主意。 另外一边,桑小韵倒是又派人来送了个帖子,虽然没有再提直接邀请的事,但是却留言说只要我和墨乌衣有闲,随时可以过去坐坐,不过在语气上,却不如之前那般温情款款…… 看来在知道我个才气纵横的“高富帅”突然之间买下一座青楼开始自己做老鸨之后,这位温婉可人的才女也有些不大舒服,或者说某种失望…… 虽然猜到了美女的心思,但是我却并未放在心上,而且不仅如此,在觉得有点无所事事之后,我依旧厚着脸皮叫过铁暮云,直接就往居仙楼而去。 矜持已经装过了,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和兰蕙楼熟络熟络的时刻了,如果再多等几天,说不定那剑兰小姐的热情一消褪,有些事情就不好办了。 …… 翡翠湖就那么点大,两人乘坐着马车,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兰蕙楼门口,不等我们报出身份,早有小厮认出我们并上来迎入一座精致的雅阁,不过在听说这是桑小韵的独居楼阁之后,铁暮云嘿嘿一笑便留在了楼下,不肯和我一起上去。 看到这家伙卖乖,我只好摇摇头来到楼上,心中暗笑未落,一身淡雅素服的桑小韵就已经站到了面前。 姑娘的表情有些慵懒,似乎这几天都没什么兴致,所以脸上也没什么精致妆容,薄施粉黛之下,看起来却更加清丽素雅。 “公子终于舍得来看看小韵了,琴曲舞蹈已经教授好了么?”款款上前,她一边亲自替我倒上香茶,一边略带嗔怪语气的开口。 桑小韵虽然性子看似柔和,实则豁达,所以丝毫没有隐瞒自己在留意我动向的事。 “哈哈,姑娘见笑了,只是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揽客手段而已,岂敢称教授二字。”面对美女半真半假的嗔怨,我有些汗颜。 “公子可别谦虚,小韵听人讲述,你在如梦坊中教授的那些技艺都是另辟蹊径,不但有意思得紧,而且好看好听得紧呢。”桑小韵倒完茶水,就挨着我坐了下来,一双妙目神采奕奕的盯着我,似乎想要从我身上掏出些什么东西来。 “小韵姑娘别再笑话我了,那都是田七一时兴起搬弄的东西,岂敢在姑娘面前班门弄斧。”我讪笑一声,假装对她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 “嘻嘻,凭公子那晚偶尔展露的才情,小女子只有钦佩的份,哪敢笑话于你!”妹纸抿嘴一笑,依旧眼神闪闪的看着我。 “对了,今日田七冒昧来访,没有打扰到姑娘吧?”发觉房中的气氛有点暧昧,我主动扯开了话题。 “当然没有,小韵这几日都在楼中思忖公子那日所作的那首词,想为它重新谱个曲,所以一直都没去湖上,正得闲之中呢。” “哈哈,那田七岂不是扰了姑娘的清静?” “公子切莫瞎说……小韵正巴望着公子能早点来,好让小女子请教一些词中的奥妙之处以便谱曲呢。” “罪过罪过,早知道姑娘有此心,田七便早来了。” “公子总是姑娘姑娘的,听着好生分……要不公子还是喊我韵儿吧。”看到我厚着脸皮乱扯,桑小韵忽然微微一笑,出其不意的提了个让人想入非非的私人要求。 听到她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 韵儿?她叫我喊她韵儿? 没事搞这么亲热,难道她对我有什么想法?还是,受人指使? “韵儿……哈哈,只要姑娘不嫌我唐突,那就叫韵儿吧!”虽然心里想法很多,但是既然美女开口了,我也不敢矫情。 “公子客气了!对了,公子今日前来,为何没见墨公子?”见我爽快,桑小韵嫣然一笑,终于提到了重点。 “他有些私事在忙,所以不能前来,莫非韵儿想他了?”我嘿嘿一笑,随口揶揄。 虽然心里知道她为什么问,但是我依旧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 “哪有,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既然如此,那小韵就不客气了,公子先给我讲讲那首词里的一些东西吧。”姑娘假装羞怯的分辨一声,便笑嘻嘻的扯开了话题。 “好!”看到她很开心的样子,我很配合的答应了一声。 看来这姑娘其实也不想多搀和剑兰和墨乌衣的事,所以见我说墨乌衣没空,她似乎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轻松了下来。 不过她这样子,反倒使我有些为难。 虽然跟这个温柔妹纸单独相处的气氛很暧昧,感觉很舒服,但是我的目标却是接近兰蕙楼那些能做主的人…… 所以就在桑小韵起身去拿抄好的词的时候,我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韵儿,今日为何没见烟萝那丫头?”我微微一笑,假装随意的问到。 “这几日楼主得闲在家,所以昨日特来逮烟萝回去陪伴几天,顺便让她汇报一下近日所学的琴棋书画,公子莫非想她了?”桑小韵随口回答两句,然后笑嘻嘻的学着我的口吻反过来揶揄我。 “确实,我觉得和着丫头挺投缘的。”我很老实的回答。 “公子这么说,烟萝也这么说,果然是心有灵犀啊!不过不瞒公子,昨日楼主来的时候也提到了如梦坊,他说过些时日,说不定要来拜会一下。”姑娘拿着一叠词稿走回来,目视着我开口。 “啊?楼主这样的大人物,为何要来拜会于我?”我假装吃惊。 “嘻嘻,公子何必谦虚!前阵子你和墨公子在湖上唱歌舞剑的事已经传遍琉河;之后在居仙楼的那一场争斗更是震惊项城;现在你又不动声色的买下了丽春院,踏足琉河的风月生意;就算楼主不想上心都不行。”桑小韵手持词稿一边轻轻的挨上来,一边笑容妩媚的解释。 “原来如此!真是惭愧啊。”假装自己只是无心,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词稿上。 虽然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准备,但是既然来了,那就顺着美女的要求办吧…… 和清香宜人的温柔姑娘贴在一起,我一边握着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和词稿,一边享受着耳畔软腻温存的话语,开始耐心的讲解起那首让我一夜成名的词来。 不过不讲不知道,当我顺着词稿的意境,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引到兰蕙楼和留兰岛的关系的时候,桑小韵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消息,却让我大吃一惊,同时也大喜过望。 原来那留兰岛上的遗民和一些有识之士,早就有了脱离潇国的念头…… 第二十一章 太子驾到 说到留兰,就必须先说说桑小韵的身世。 按照她在我讲解词稿时候断断续续透露出来的信息来分析,这位流落风尘的温婉才女,实际上出身并不低。 而且,还可以说是名门之后。 虽然照她说言在留兰被潇国吞并之时,她才牙牙学语对自己祖上的没落情形没有明确的印象,但是在之后留兰初灭的颠沛流离生活之中,通过家人的口述,这个妹纸基本上了解家族的过往——虽然她没有明说祖上是谁,但是听她的口气,我却可以明确的知道她的爷爷一辈人,应是当初留兰的大臣之一,而且还是力主和潇国抗争到底的强硬派。 可惜当初的留兰国主昏聩无能,在潇国水军击败留兰水军,运兵登陆之后,早早的作出了投降的操蛋举动,所以最终导致了这一批强硬派遭受了灭顶之灾。 桑小韵的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不仅是她,兰蕙楼里有许多身份地位不低的姑娘,也是类似身份,其中就包括那个颇有侠义之名的剑兰姑娘。 说到这里,任谁都会觉得她们这些当初的抵抗派后嗣女眷,最终流落到潇国国都的青楼之中都很合常理,因为倾巢之下定无完卵,历朝历代的强国吞并弱国之后,都喜欢用这种手段镇压顽固不化的抵抗者,以摧残遗民们的反抗意志。 但是在和桑小韵交谈了一阵子之后,我却敏感的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和传统的那种被卖为奴为婢的做法相比较,兰蕙楼里很多名气不小的姑娘,竟然有很多都没有签卖身契,而是以自由身留在楼中的。 桑小韵,就是其中之一。 卖艺不卖身?缺银子花?笑话! 像桑小韵这样又有姿色又有才情的姑娘,何必跑来青楼赚银子?随便找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嫁了,哪怕是做妾,都比现在要强百倍! 更何况,还是一大群美女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条路!这不能不让我这个有心人觉得古怪…… 心中暗自思忖片刻,我陡然发现这兰蕙楼的水,丝毫不比琉河的水要浅——原先我一直觉得这些姑娘们只是兰蕙楼中的“摆设”,现在看来,她们应该都是直接参与到了某些事情当中,而且身份似乎还不低。 剑兰姑娘之所以这么“在乎”墨乌衣这个无牵无挂的浪子剑客,似乎又多了一层更合理的解释;当然,桑小韵对我的‘热情’,自然也可以往这方面理解。 想到这里,我对兰蕙楼楼主过两天要来拜访我的事儿,不禁又多了几分期待——说不定这传说中最忠于潇国国主姜应启的留兰势力,也不一定真的像表面上那么忠心!时局危殆,只要是聪明人,谁都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更不要说在潇国之中权势滔天的留兰王了。 心中有所收获,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和桑小韵的言谈也变得越发自在,而这位姑娘也没辜负我的揣测,在和我贴身亲昵谈词的时候,也时不时拐弯抹角的问我一些对时局的看法以及对留兰的印象…… 好吧,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我们各怀鬼胎! 孤男寡女窝在房中,时间过得飞快,都没什么感觉就半天已过。 桑小韵本来含情脉脉的要留我和铁暮云一起吃饭,不过鉴于如梦坊刚刚建立,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操心,我便没有答应她的好意。 不过就在我收拾心情准备下楼的时候,一件令我哭笑不得的事情,已经恰到时机的发生了。 “公子下来得正好,如梦坊里来了一位……贵客!他指名要您亲自接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曹诚站在铁暮云身边,有些急切的开口。 “贵客?是谁?”我眉头一皱,心道这想摸底的人来得还真快,如梦坊还没正式开张,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是……”曹诚看了一眼站在我身侧的桑小韵,似乎有点踌躇。 “但说无妨。” “是潇国的太子殿下!” “啊?太子姜昊?”我当场一愕,心道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兰蕙楼和居仙楼先后和我这个南乐商贾搭上关系之后,这太子也终于坐不住了,不过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登门,而不是先派些小喽啰来试探试探。 他竟然这么看得起我?这倒是出乎意料! “他有说什么来意么?”心念电转,我接着追问。 “没说!他只说仰慕公子的才情,路过如梦坊就顺道进来看看……”曹诚皱着眉头小声回答。 “原来如此,那我们快回去吧,太子殿下可不能得罪。”假装心急的说了一句之后,我就转身对准桑小韵,“小韵姑娘请留步吧,等过两日有闲,田七再来拜访。” “公子不必客气……”妹纸温柔的笑了笑,然后眼神炯炯的盯着我,忽然令人意外的补充说到,“公子要是碰到什么为难的事情,请趁早通知小韵一声,如果有需要兰蕙楼帮忙的,姐妹们一定尽力。” 姑娘说得很客气,但是话语里的意思却分量大大滴! 很明显,她是在暗示我——如果太子要要挟我倒下他那边的话,兰蕙楼愿意为我出头! 看到事发突然,妹纸也不敢矫情了。 “好!”爽快的答应了一声,我便带着铁暮云两人疾步离开了兰蕙楼…… …… “不知太子殿下驾到,田七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如梦坊的一间精致雅阁里,我对着面前被七八名护卫簇拥的男子恭敬的施礼。 潇国太子姜昊,一个长得没啥特色的男人,约摸三十来岁,而且鱼尾纹不少,似乎是因为常年心情不佳而造成的。 “恕罪就不必了!殿下今日路过,只是看重田公子的才情,所以顺道来给你提个醒。”我的话音刚落,姜昊身边一个獐头鼠目的人就抢先开口了。 “多谢殿下厚爱……不知道……田七做了什么错事,让殿下不快了?”假装惊愕的看了他一眼,我一边揣测此人身份,一边诚惶诚恐的回答。 提醒?提醒啥? 最多也就是捏造个莫须有的罪名来刺激一下咱,试试咱的底气么!咱可不是小孩子,连这点都看不透。 “哈哈!田公子不必惶急,本太子只是昨日听到朝中大臣议论,说你那晚在翡翠湖上所作词,有影射留兰遗民不敢抗争潇国统治的意思,所以今日路过,便顺道进来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南乐才子,竟然会为留兰伤情。”看到我有些惊愕,被护卫簇拥的姜昊这才笑呵呵的开口。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怎么健康的嘶哑味道,虽然说的几句话看上去很平淡,但是听在我的耳中却是压力山大。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猥琐,竟然拿我那首词来说事,而且还是这么严重的有“谋反”嫌疑的事儿——这事情说得好,就是一首词而已;说不好,那罪名可真大了去了! 虽然不知道姜昊说的朝臣在议论的事是真是假,但是他后半句话里的意思,我是听出来了——他既然开口说知道我是南乐商贾,而且是顺道来看看我为什么会替留兰伤情,那意思就是他“目前”不相信我有啥谋反企图。 不过到底最后有罪无罪,那就要看我“上道不上道”了! “殿下明鉴啊,前日田七在湖上作词,纯粹是因为身在小韵姑娘的画舫之上,因为心存私念想要博得佳人好感,因此才借着她出生留兰的由头作了这首词……田七只是一介商户,此番受几家南乐商行所托,就是来潇国博点利益而已,岂敢影射政事!万望殿下在朝上替在下美言几句,以免冤枉了……”心里一想清楚姜昊话中的意思,我的表情愈加惶恐,开始心急万分的辩解。 “好啦好啦!殿下知道是你无心之过,所以才会进来看看你的如梦坊,顺便提醒你一下日后注意分寸!只要你知道好歹,此事不难解决。”那位獐头鼠目先生见我惊慌,很满意的微微一笑,抢过话头。 “田七明白!田七明白!”假装抹了一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我很上道的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他所说的“好歹”是什么意思。 “田七啊,一事归一事!抛开那首词的事不说,你在一夜之间买下这规模不小的丽春院倒是令人吃惊,本太子方才看你这如梦坊的姑娘们排演歌舞,倒是挺有特色……看来你对这琉河两岸的烟花生意,倒是早有准备嘛。”见我一副贪生怕死的市侩模样,太子姜昊眯着眼睛再度开口,一副高高在上笑看蝼蚁的高贵模样。 “殿下英明,此事本来就是南乐几家商户早就有心的买卖,所以田七也有所准备,前日下面办事的人偶尔探得丽春院出售的消息,便自作主张的定了下来……如果有什么地方冲突了殿下,万望殿下恕罪,田七愿意将功补过!”我一边继续假装惶恐,一边随口瞎扯,同时也没忘记把责任推给下人。 嗯,也就是曹诚这个“临时工”,他中枪了…… “你倒识相!话说这丽春院乃是罪臣的产业,本来应当充公没收,可是圣上仁厚,没有追究李侍郎的忤逆之罪,所以殿下原本打算买下这里,好让失去依托的侍郎一家拿着银钱好生过完下半辈子,却不想被你这个南乐人抢了先,说你有罪不成,但是有错却不假。”獐头先生又开始插嘴卖弄。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竟然总是抢在姜昊前头大言不惭,丝毫没有主仆礼仪的顾忌,看样子应当深得姜昊信任。 “先生指责得是!田七行事莽撞万望殿下开恩,只要殿下有什么吩咐,田七定然尽力,哪怕得罪了那居仙楼主也在所不辞!”诚恳万分的弯腰施礼了一下,我作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当场宣布自己要站在哪一边。 悲催的居仙楼楼主横无心,也躺着中了一枪! “横无心?莫非那晚他要挟与你了?”听我提到对手的名字,姜昊当场表情一变,恨恨的开口…… 第二十二章 我的目标 王子夺嫡这种事,注定是你死我活的结局,所以当太子姜昊听到横无心的名字,神情就瞬间阴郁了下来。 不过他越愤怒,我就越开心。 咱现在巴不得他对那个身份有问题的家伙恨之入骨呢! “是啊!田七前几日就住在居仙楼,后来和好友墨乌衣一起在别院喝酒,被居仙楼的一位主事欺凌,乌衣乃是江湖剑客不懂隐忍,所以悍然出手,虽然后来幸亏他武艺高强镇住了场面,但是那横无心来了之后,一边假装和善赔罪,一边却拿田七的买卖为要挟,暗示在下要是不倒向他那一边,日后在琉河两岸就休想快活,所以……”我苦着脸,开始瞎扯。 “欺人太甚!”不等姜昊开口,獐头先生就抢先大骂一句。 好吧,这家伙果然是个急主子所急的好跟班…… “田七,你不必在意!只要日后有本太子罩着,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在这琉河上开门做生意!要是那横无心胆敢前来闹事,你就报上本太子的名头,看他有几个胆子!”姜昊跟着怒气冲冲的说到。 听到我被横无心“抢先”要挟,这位太子似乎很生气,竟然连江湖行话都爆了出来,而且还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要我跟他混的意思。 “有殿下看护,田七就放心了!如果殿下有什么差遣,请尽管吩咐,田七和几家南乐商户定然全力支持!”假装对他的招揽激动万分,我连忙表态。 “呵呵,放心吧,本太子并无图谋你什么的意思!既然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魄到我潇国做大买卖,本太子身为一方之主,自当维护你的安定,岂能容那江湖宵小祸害。”看到我已经完全上了道,姜昊微微一笑,忽然矫情起来。 不过他说的好听,咱可不会往心里去。 这琉河两岸形势错综复杂,你身为太子岂会突然有兴趣做这种维护世界和平的无聊事……无利不早起这一点,咱可明白的紧! 继续交谈了几句,自称还有要事要办的太子殿下便宣布告辞,不过在临走之前,他终于给我介绍了一下那位獐头先生的名号,此人叫禾管,在潇国并无官职,而是他的亲信幕僚,也是我日后有事要想他禀报,可以直接联系的人……也就是我必须拍马屁搞好关系的人! 把一群不速之客送到门口之后,我就一溜烟的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公子刚才低头俯首的,此刻为何如此开心?”跟着我回到房里的铁暮云当着几名护卫的面,表情纠结的问。 看样子他们刚才看到我“自甘下贱”的模样,心里都很不爽。 “能不开心嘛!没想到我们才到这里几日,这三派势力都已经跟我们接上了头,而且还一个比一个热络!真是天助我也!嘿嘿,你们别阴沉着脸,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低着头说几句话么,又不会掉块肉,咱现在是布衣公子,总不能跟他这个太子去争风头吧?对了,你们日后也要注意一点,该装软弱的时候就该装软弱,为了大事,千万别在意那一点点意气之争。”我一边笑嘻嘻的解释,一边宽慰他们。 这几个家伙跟我久了,一直见我到处坑人装逼,此刻见我低三下四难免有些不服气。 “公子教训的是!我们懂了!”铁暮云苦笑一声,和几名护卫一起表情惭愧的点点头,然后马上又接着追问到,“今日这潇国太子也插了进来,不知道公子要如何进行下一步?” “嘿嘿,你们觉得这太子如何?”我诡异一笑,随口反问。 “有些跋扈,不如公子亲和。” “容易急躁动怒,城府应当远不如那些喜怒不形于色之人。” “应该是个外强中干之辈,不然区区一个亲信幕僚也不敢如此放肆。” 几名护卫七嘴八舌的发布自己的看法。 “说得好!这就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也难怪身为太子,却要日日忧心其他王子夺嫡,而且还让其他王子有了分庭抗礼的实力,简直就是一个草包!”我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姜昊的轻视。 几名护卫说的很对也很全面,看一个做主子的有没有实力,光看在外面的时候他那些奴才有什么表现就知道了!那个獐头鼠目的禾管身为一个奴才,竟然敢在自己的主子面前处处争先,那姜昊的能力,也就不必恭维了! “公子的意思是……我们要放弃他?”听到我鄙视姜昊,铁暮云眉头一皱,有些不大确定的追问。 “是不得不放弃!既然这潇国的太子是个草包,那我们就不必再妄想指望于他了,即便我们千辛万苦帮他稳住局势,日后他做了潇国国主,也是一名没有主见的昏君而已,要对抗潇国也是远远不够。”我摇摇头,眯起眼睛说到。 “那公子的意思是我们转向四王子?可是那岂不是随了大端的意么?”曹诚嘴快,马上提出疑问。 “当然不是!哈哈!”我大笑。 “既然公子说要放弃太子,又不支持四王子……那我们该支持谁?”他继续追问。 “嘿嘿!男人不靠谱,那我们就只能支持女人了!你们说那些兰蕙楼的姑娘们怎么样?”我猥琐一笑,表情暧昧的反问。 几名护卫包括铁暮云,都齐齐啊了一声。 虽然他们知道我有心接近兰蕙楼所属的势力,但是却没想到我会选择“支持”她们,所以他们有些迷惑了。 “你们可别小看女人!如果本公子没猜错的话,那远在留兰的姜武涛,眼下应该早已不是传说中那位对潇国国主忠心耿耿的留兰王了……”目视着几名属下惊愕的表情,我笑嘻嘻的摇摇头,自言自语般叹息了起来。 “公子的意思是?” “等过一阵子侯公公派人去留兰调查的消息传过来,你们就会知道了。”表情得瑟的摇摇头,我故作神秘的回答。 几名护卫看到我又开始卖弄,有些失望的齐齐摇头叹息。 “嘿嘿,你们也别性急,先说说我们接下去要做的事吧!既然太子扶不起,王子又不可靠,那我们要做的,就是干脆挑起他们两家的争端!等北牧那边战事一起,我会和沁星联络叫她尽量牵制大端的兵力,让大端无力分兵进攻潇国……然后我们便全力挑起潇国的内斗,借着他们自己的手,铲除那些有暗桩嫌疑的人!” “那万一大端和飞月暗结,放手一博呢?” “那就让他们来攻!既然这潇国的姜氏王朝不堪指望,那干脆不要也罢!” “那岂不是……” “放心吧!即便姜氏倒台王朝不在,飞月和大端也不可能完全吞并了潇国……只要有我南乐支持,潇国南方一部和留兰岛,就绝对不会落入大端之手!说不定,我们还能捡一个天大的便宜!” “公子的意思……哈哈,慕云懂了!” “懂了!我也懂了!” 计划一透露,几名护卫都激动了! 跟了我这么久,他们自然知道我说的“大便宜”是什么意思――本太子要的,就是留兰! “慕云,明天你就去采办一些厚礼,直接送到那名叫禾管的人手里,既然太子殿下亲自来过了,那我们总不能没什么表示吧!”看到他们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大笑着吩咐。 “属下明白!一定会让他们满意的。”铁暮云兴奋的答应一声。 有了明确的方向,众人都是干劲高涨,随后和我打岔了几句,就兴致勃勃的出去办事了。 安静下来,我就感觉又有些无所事事,心思一动之下,就坐下来拿起纸笔写起信来――写给我那位女王恋人的信! 自从离开北牧王庭之后,我发现自己对那个整天喜欢眯着眼睛威胁我的妹纸似乎越来越思念了,虽然由于这几日忙碌的缘故暂时冷却了一点,但是一闲下来,沁星的笑颜就在眼前乱晃。 这个和我缘分不浅的妹子,说起来原本完全不在我的想象之中,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不但成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女人,而且还成了北牧的女神牧王――说到那一天从天而降的神光,虽然我一直告诉自己那是意外,但是在内心深处,我却不得不承认在那不可预知的地方,一定有种莫名的东西在关注着我,还有沁星…… 就像我的‘不科学’穿越一样,牧神之名,也许并非虚妄! 半晌之后,情书写完,我就叫人喊卓格去找了过来,楼中的鹰舍还没建好,我不敢让驯鹰父子把鬼枭带到如梦坊里来,以免人多眼杂引起注意,所以此刻它们都呆在郊外的山林中。 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封倾诉思念之苦的情书之后,我也没忘记大事。 既然北牧已经和大端开战,那我就必须适当的提出一点自己的意见…… “往西!轻装简骑,袭击大端在弥国旧境的盐场,断起盐道!”这就是我给沁星的提示,也是给大端的一记大礼! 既然大端当初花巨大代价吞并弥国就是为了它的几座盐场,那咱就像它学习,来个以其人之好还治其人之身,让它再尝尝当年国中缺盐的滋味。 “去吧!这封信就拜托你了!”目视着眼前的卓格把密信藏入怀中,我信心满满的吩咐…… 第二十三章 碧月之怒 就好像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就在我给沁星写情书的时刻,在神州之上,还有另外一个与我有不解之缘的妹纸,也正在和人谈论我的事情…… 大端王宫,轻云殿。 “姐姐,你说那南乐太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原先都说他诗文风流才华过人,没想到这阵子他竟然做出了这么多的荒唐事!而且连你去越州都没有回宫去见你,真是太不像话了!”一名年约十一二岁的可爱小姑娘坐在软榻上,一边拨弄着白白的小手指,一边表情不满的嘀咕着。 “柯儿可别小看他,他是真荒唐还是假荒唐,现在可说不定。”碧月公主韩玥放下手中的诗稿,微笑着回答倚在自己身上的妹妹。 “荒唐还有真假啊?嘻嘻,姐姐莫非是想替未来的夫婿辩解?”被唤作柯儿的小公主嘻嘻一笑,一边转头对着碧月调皮的眨眨大眼睛,一边满脸狡黠的反问。 “小孩子懂什么,才几岁的人,整天就知道胡诌。”碧月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假装嗔怒。 “嘻嘻,柯儿哪有胡诌!姐姐自从越州回来,每天都拿着那位太子的诗稿看啊看的,都看得快要入魔了哟。”丝毫没有把姐姐的教训放在心上,柯儿嘻嘻哈哈的反驳了一句,还伸出小手在自己小脸上刮了一下,表示某些人不害臊。 “哎……柯儿你还太小,很多东西你现在不会明白的,等你长大就懂了。”目视着妹妹可爱的表情,碧月忍不住苦笑着叹息。 叹息完了之后,这位天姿国色的公主又转头拿起诗稿,继续对着上面的诗词文字失神起来。 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都说他才气横溢风流倜傥,而且他在半年之前还写了表达倾慕我的词; 可是为什么,我去越州,他又避而不见; 而且,他还在南乐几大军事重镇做出这么多看似荒唐实则惊天的大事,在旬日之间使得南乐对大端的防备能力连拔数筹; 还有传言,说他到了北牧; 不但破了父王对北牧的离间大计,而且还和那北牧的沁星公主有了连理之好……对了,那位公主现在已经成了北牧前无古人的女神牧王,据说其中也和他有莫大的关系…… 到底哪个是真的他?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碧月怔怔的看着手中的诗稿,思绪纷乱。 虽然她早就在父王面前表示过为了大局,愿意牺牲自己去赢得南乐的支持,但是作为一名正值青春年华的妙龄少女,她心中对自己未来夫婿,岂会没有期望? 有才华,有相貌,有身份……都是韩玥所期待的。 所以她对自己和那传说中才华样貌都不缺的南乐太子的婚事,哪怕知道是一场终将是以悲剧收藏的“戏”,她也觉得自己也应当有所期待…… 毕竟对方是一名让无数神州少女仰慕的富国太子,而且还对自己有意,哪怕为了父王的大计嫁过去了,短期内也能享受其乐融融的夫妻甜蜜,更何况父王还许诺,假如一切顺利,等大端灭了潇国之后,只要南乐不拼死抗争,还可以用和平的方式归入大端名下…… 她和他,哪怕不是以王妻之名,也可以有机会白头偕老。 可是这一切,在旬日之间就变成了一场梦! 父王在一年内灭潇国的计划,被那个无影无形的人扰成了一场梦,而自己嫁入南乐分化瓦解南乐的计划也成了一场梦…… “姐姐,你在想什么?”正在碧月出神之际,柯儿的声音把她漂飞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没什么。”碧月一愣,随即用一个笑脸掩饰眉宇之间的失落。 “嘻嘻,姐姐肯定又在想那位南乐太子了!对哦,前阵子我逼身边的小太监说宫外的趣事,他跟我唱了一段很有趣的歌儿!姐姐要听么?”柯儿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姐姐,忽然贼贼一笑,主动扯开了话题。 “你就会欺负那些小太监!什么歌儿,唱来听听。” “哈哈,那首歌是这样唱的……我立马千山外,听风唱着天籁;岁月已经更改,心胸依然自在;我放歌万里外,明月与我同在;远方为我等待,心澎湃……”小公主拿过一只绣垫,一边装模作样的拍打,一边摇头晃脑的唱了起来。 看着妹妹搞怪的模样,听着古怪的曲子,碧月初时也有点忍俊不禁,但是随着柯儿唱下去,她的秀眉却慢慢蹙了起来。 这种古怪的腔调和歌词的编排,似乎在哪里听过…… 一个模糊的人影,忽然在碧月的脑中掠过,让她心中不由得一动! “柯儿!这歌是谁所唱,你知道么?”她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捧住妹妹的双肩,急切的追问。 “嘻嘻,当然知道!姐姐你猜。” “别卖关子了,快说!” “听小太监说,这是从北牧传来的,而且……还是那个南乐的假太子所作!嘿嘿。”柯儿两眼一眯,很得意的解释。 原来这小公主不是想扯开话头,而是又在借题发挥刺激自己的‘花痴’姐姐…… 不过她说得开心,听到“假太子”一词的碧月却是悚然大惊! 刚刚在她脑海中掠过的那个人影,忽然一下子清晰和沉重起来,就像一块巨石,在瞬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像是灵光一闪,碧月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在北牧破坏了父王大计的南乐假太子,有八成的可能性正是她在前往南乐的路上,在双子关前偶然遭遇的那位轻狂的南乐士子——田七公子! “法海你不懂爱,法海你不懂爱,因为你没遇到灭绝师太……” 当时那位南乐士子在路边唱的那首怪腔怪调的词,再一次在碧月耳边回荡起来,和刚刚柯儿所唱的那首歌‘相映成趣’,狠狠的蹂躏着她的自尊! 可叹啊可叹,没想到天下如此之小,竟然让我与这么一个人在这大千世界中狭路相逢! 可笑啊可笑,没想到我竟然如此愚笨,不但听信了他的谗言,而且还赠送了他一块通关减税令牌! 回想起数月前发生在路边的那一幕幕,碧月不禁追悔莫及的惨笑了起来。 自诩聪慧的美丽公主,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该死的猥琐之徒,此仇不报!我碧月枉为大端公主!”想到痛处,一向以温柔贤淑姿态示人的碧月公主,忽然恨恨的赌咒起来。 看到自己的美丽姐姐突然毫无征兆的、罕见的发怒,正等着说笑的柯儿顿时吓了一大跳,小脸一垮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眼泪汪汪的就好像要哭出来似的。 “柯儿,姐姐失态了!你先回去母后那里,姐姐有要事要去面见父王……乖!”看到自己吓到了妹妹,碧月这才回过神来。 好言安慰了几句,她就收拾心情,直奔大端国主的寝宫而去…… ------- “玥儿,你对自己的判断可有把握?”韩瞿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女儿,沉声追问。 “女儿有九成把握!”碧月虽然没说十成,但是语气却斩钉截铁。 “好!既然如此,那你过来看看这个,看来这位田七公子,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韩瞿看到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忽然哈哈一笑,转身走到书桌边,从书册之间拿出一张信笺。 碧月起身上前接过信笺纸看了一眼,心里就大呼一声侥幸! 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南乐商贾田七’‘琉河’等字眼,要不是今日偶然听到柯儿唱的那首古怪的歌曲,这条大鱼还真的要逍遥自在了…… “这是今日刚到的飞鸽传书,不过据刺探情报的人所说,这位田七公子是从南乐的三江口上船,走海路到潇国的!此刻他正准备插足琉河两岸的风月场,自称是个买卖人。”韩瞿目视着女儿眉头紧锁的模样,表情淡然的解释。 “哪有如此凑巧之事!数月之前他还是南乐的粮米商人,到我大端境内做粮米玉石的买卖,现在摇身一变,又跑到潇国去做烟花生意……父王,北牧那边是怎么描述那位南乐太子的?”碧月冷笑一声,抬起头追问。 “北牧那边关于那人的传说很多,不过这名字却是千奇百怪,其中并无田七这个名字,如果你的判断没错的话,应当是被那些有机会接近他的人刻意隐瞒了。我们在北牧的暗桩密探,在王庭一战中几乎损失殆尽,眼下只能从外围刺探消息,所以此事不足为奇。”韩瞿摇摇头,轻声回答。 “父王所言极是,可是女儿不明白……他既然到了潇国,为何不改名换姓?” “呵呵,改得了姓名,却改不了容貌,他既然自称南乐商人,之前一路北上应当遇到不少大端和南乐的商贾,所以此番转战琉河,为了避免意外撞到这些商贾引起怀疑,所以他干脆沿用田七之名就坐实了自己是个商人的身份,只要北牧那边的行踪不被人泄露,便无人会怀疑于他!” “父王英明……父王,女儿有一事相求……” “哈哈,玥儿,你是想去潇国?”知女莫若父,碧月刚一开口,韩瞿就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了。 眼神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他眼中闪过一丝惋惜的神色。 虽然韩瞿子嗣不少,但是却都还年幼,只有韩玥这个长公主到了成年,而且身为女儿身,她不仅聪慧美貌有南乐第一美女之称,还一心希望用自己的能力帮父亲一统神州,予取予求,毫无怨言…… 此刻看到这位聪慧的女儿主动提出要去冒险,哪怕心思深邃如渊的雄主韩瞿,心里也禁不住一阵痛惜。 要是她是一名男儿,那该多好…… “回父王,女儿正有此意!既然父王已经决定暂时不对潇国用兵,那潇国与我依旧算是和平共处,虽然两国敌意尚存,但是这些年来却早已互通商贸,女儿此去琉河应当无安全之虞,哪怕暴露了身份也无人敢轻易觊觎……”碧月看着自己的父亲,语气坚定的陈述自己的立场。 “呵呵,玥儿啊,虽然你不惧安危其心可嘉,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到了潇国能做何事?而且你要记得,你和南乐太子夏侯因的婚事虽然拖延着,但是日后必然还是要完成的,时下虽然是南乐扰乱了我大端的雄图霸业,但是却远没到两家翻脸的时候……福祸相依,如果我们能拉拢到幕后之人,说不定最先并入我大端的,不是潇国,而是南乐!”韩瞿微微一笑,既像是反对,又像是在宽慰。 “女儿知道……可是父王,既然那人已经对潇国下手,那我们总需做些回应,虽然项城已经有了我们的人,但是如果女儿亲自过去和那田七当面对质,想必可以给那人一点压力,让他知道我们大端对他的盘算并非一无所知,然后配合父王的招揽,收效应当能更大一些。”看到韩瞿没有同意自己的请求,碧月依旧不肯放弃。 为了替自己正名,为了找田七报仇,公主妹纸执着了! “玥儿所言,倒也不虚……既然你执意要去,那便去吧!不过你要记住父王的一句话:切勿因小失大!你要和那田七争上一争并非不可,但是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此人招揽过来……既然他害死了铿弟,那就让他用自己来还吧!如果他不肯俯首,那就只能做好除掉他的打算了!”韩瞿眼神灼灼的和自己的女儿对视一阵,忽然微笑着接受了她的提议。 “女儿谨记!”碧月心里一喜,急忙表态。 “好了,既然你已经明白,那父王就替你安排好身份途径,不过到了那边之后,你要配合铭爱卿的行动,切记你只是去辅佐,而不是去夺权!如果你有任何自恃身份的举动,那我便立刻召你回来!”目视着碧月的惊喜表情,韩瞿接着表情严肃的吩咐。 “女儿知道,玥儿此去绝对不会给铭先生添麻烦。”心中大石落地,碧月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吧,事情就这么定了,等我安排好了再叫人通知于你,你这几天先去陪陪你母后吧。”韩瞿点了点头,温和的提醒。 …… 数日之后,心怀各种纠结怨念怒的美女公主,终于带着一群贴身护卫雄纠纠气昂昂的朝潇国杀去。 而被她当做假太子的我,却毫不知情的蒙在鼓里…… 第二十四章 二王子的病 叫铁暮云给禾管送上一份厚礼之后,此人很快抛弃了先前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态度,不但很热情很配合的派人送了一份回礼过来,而且还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大意就是只要我好好的靠在太子这棵大树上,日后不但不必担忧有人来捣乱生意,而且必定还有丰厚的回报…… 支持太子么,回报什么的,自然是很大的! 至于回报的日期,禾管没明说,大致的意思就是要等到太子姜昊登上潇国国主之位的时候,也就是“若干年”之后,所以看完这封毫无价值可言的安慰信之后,我就一把把它扔到了下水道里,让它自己找最合适的归宿去了…… 空头支票这种事,只能对心灵空虚的蠢材才会有效用;对咱这个根本没打算要支票的人,那只能是一句笑话而已! 太子突然造访之后的接下去几天,我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在楼中和排演歌舞的姑娘们厮混了几日之后,东边的简易鹰舍已经基本造好,有钱好办事,大把银子撒下去,一大群工匠拿着从其他工地采购来的现成石料建材昼夜赶工,不用几天就把只求牢靠不求精美的房子造的像模像样了。 两排宽大的马厩,几间低矮的狗舍,还有两间据说是养鸟雀的“鸽舍”,被一圈高高的围墙围起,在距离如梦坊主楼几百步外的地方落成了。 由于选址合理,两者中间隔着一片原本就在的林木,一般人在如梦坊这边根本看不到鹰舍那边的情形,所以我表示很满意。 所以按照我的吩咐,七八匹骏马和一群吵吵闹闹的小狗,很快就被手下人采办过来送进了新落成的马厩和狗窝里,成了如梦坊里比较独特的新住客――养马弄狗这种事,在神州富人之中也算常见,更别说在这风月繁华的琉河两岸了,所以有这些东西做掩护,鹰舍神马的根本不必担心有谁会起疑。 阿猫阿狗落户后的第二天,卓格和卓沐也以养马人的身份,和几名功夫不错的护卫一起住到了那片房子里,开始行使他们的职责,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四名赤甲卫之一的贾福生,被派去主管里面的事情――这个话语不多的赤甲卫高手,原本性子就沉稳无比,让他去管这种枯燥但极其重要的事情最是合适不过。 也正是这一天,我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鬼枭,一种眼睛大大的萌脸巨鹰! 虽然卓格父子带来的一群鬼枭之中有几只还属于半大,但是其中三只成年的,光是站在地面上脑袋就有我腰部那么高! 体重几十斤,翼展超三米,就是我最直观的判断。 难怪沁星说这些鬼枭极其珍贵和凶猛,根本无惧普通鹰隼的威胁……说到底,它们自己才是其他鸟雀最大的威胁。 一想起这些黑夜里的天空王者最早在草原上,曾经是被卓格家族训练用来在夜间捕猎黄羊野鹿等猎物,此刻看到它们改行来抢信鸽的饭碗,我就觉得实在是有些“太大材小用”了。 好吧,只是开个玩笑,捕猎什么的,哪有传递军情和情书重要――就在卓格父子入驻的当天晚上,我数天前给沁星的密信也恰好好有回复。 午夜时分,一只鬼枭也不知道是如何知道卓格父子已经搬到如梦坊的,带着一封密信悄无声息的降落了下来。 从我发信那天算起,一来一去,才用了三天! “小七弟如晤:弟弟提醒的事情已经布置下去,两位叔父真正分头操办,西面的买卖也已经在安排之中,不日即可有所收获。家中一切安好,只盼着弟弟在琉河的生意能早日兴隆起来,不要辜负了几家同行的期望……以上正事,不可怠慢。另,弟弟身在他乡,切勿轻慢了自己,听说琉河两岸风月甚美,不知可有斩获?如有中意姑娘,不妨跟姐姐说道说道,姐姐为弟拭目辨识良莠也当应该。――无须挂念的小六姐姐。” 女王陛下的信,是用传说中的“暗语”写的,不仅简炼,而且霸气…… 霸气侧漏啊,有木有?! 说什么斩获,说什么中意,她这分明是在吃果果的威胁我不准乱勾搭妹纸么! 哎,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我的女王陛下是个这么小气的妹纸呢?本太子这日后必须要做的风流美梦可咋办啊! 在心里幸福的叹息一声,我就把沁星这封堪称经典的密信兼情书给郑重的收藏到枕头底下――这可是极有纪念价值的、一位太子跟一位女王之间的、一般人无法想象到的另类情书,所以,绝对不能像前面那封安慰信那般给乱丢了! 日后咱要是一个不小心把神州那啥了,这封信随便拿去拍卖一下,至少也值个几十万两,就算不拍卖,拿去放博物馆收藏着,也可以让后人们仰视一下咱家沁星妹纸的女王风范。 有了一封贴心的情书做安慰,所以那一晚咱睡得很幸福,也睡得很寂寞――都说思念一个人是幸福的,可惜作为幸福重要组成部分的性福却没了,真不是一般的伤人! 于是在第二天一早,咱就早早起了床,然后学着沁星的语气写了一副既暧昧又深情的回信交给卓格发了出去,准备让远隔千里的女王陛下也尝尝孤枕难眠的幸福滋味…… 嘿嘿,思念是两个人的事儿,咱可不能亏了! 情书送出,咱的干劲空前高涨,所以当天上午就把正在忙前忙后的铁暮云叫了过来。 “慕云,你去查查那四王子和二王子,看他们最长出没的地方是哪里。对了,还有他们身边的亲信之人,看看我们有没有机会去主动招惹了一下。”顶着一个‘太子罩着’的大帽子,我终于定下决心,准备主动出击了。 “早就有消息了!那四王子平时不怎么出门,喜欢在自己的府邸中宴请江湖人士和依附在他一派的朝臣,只有偶然情况才会到横无心的居仙楼和他自己的凤鸣轩去一下;二王子倒是喜欢在这琉河两岸沾花惹草,不过他不平时从来不碰青楼里的美女,而喜欢四处勾搭引诱那些良家妇女并乐此不彼……”铁暮云嘿嘿一笑,马上就给出了主要的信息。 “勾引良家妇女?这小子倒是挺有想法,难怪爹妈不疼太子不爱,只能跟着个想夺嫡的弟弟混。”听到他的回答,我忍不住失笑。 没想到这潇国二王子,竟然还是个御姐控,这倒是挺稀罕的! “不止如此,这位王子不仅喜欢上街找普通百姓家的女人,而且连那些品秩不高的官员妻妾也不放过……所以在这项城的下级官员有大半站在太子一边,他可谓功不可没。”铁暮云点点头,表情古怪的继续补充。 “啊?那岂不是一个坑人的货?那四王子为什么还要把他留在自己这一方?”我好奇。 “嘿嘿,公子有所不知,这二王子的癖好虽然古怪,但却并非不学无术,他自幼不好文墨却喜欢习武,十几岁就乔装改扮带着几名护卫在潇国的江湖上行走,虽然有个让人耻笑的勾引良家妇女的毛病,但是为人却豪爽仗义而且颇有些功夫实力,在潇国一带的江湖也算薄有名气,所以那些站在四王子身后的江湖门派,倒有大半是他最先拉拢聚集的,而那居仙楼也有他的股份,虽说份量不大,但是意义却很重。”说到二王子的长短之处,铁暮云的表情稍微有些凝重。 “那就是说,这二王子名为王子,实则算得上半个知名的江湖客了……可是慕云,你们江湖上不是最看轻那些采花贼么?怎么会容得下他?”我更加好奇的追问。 “哈哈,公子所言不虚!只不过这二王子最喜欢行的是勾、搭、引、诱的把戏,只要让他看到中意的良家妇女,他便会施展各种手段来引诱上床,而且每次都是以半月之期为限,时日一到,无论成败他都会撒手……但是怪就怪在他身为王子,却从来不用什么强迫的手段,而且事后对事主也多有补偿安置,因此他的这个癖好在江湖上虽有人不耻,但是在多数人眼里却是一件值得谈笑的轶事。”铁暮云笑了一声,然后表情古怪的做出了解释。 “苍蝇不叮无缝蛋?他的癖好如此古怪……应该是小时候受到了什么刺激,所以才会如此执着的做同一件事……他不是急色,而是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某个结论……可惜啊可惜,照我看来,这位二王子这已经不是癖好,而是一种病了!而且还是无药可救的病!”自言自语了一阵,我忽然恍然大悟起来,眉头一皱一本正经的下了一个结论。 这四王子摆着自己的王子身份不用,不去拐骗名门闺秀;也抛开青楼股东的身份不用,不去跟“名花”们风流;却要改头换面去勾引那些市井之中的良家妇女,而且还设定半个月的“工作”期限,并一直乐此不彼的重复着――这他妹的哪里是兴趣所致,根本就是咱上辈子经常听到的强迫症么! “病?公子说这是病?”听到我说二王子这是不治之症,铁暮云一愕。 “是啊!他这个已经不是什么急色,也不是那种可以改掉的癖好,而是一种奇特的病症!” “什么病症?” “名曰强迫症!基本无可救药!” “强迫症?慕云为何没听过?是慢症?” “你当然没听说过,这是我在宫中那些残本上看到过的医案……不过,这个病症本身并不会要人命,但是间接引发的后果就不好说了。” “哦?那医案上怎么说?” “医案上说患了这种不治之症的人,就会对某些特别的事情特别执着,哪怕死到临头,患病之人也无法改变和放弃这种执着……”我假装高深。 “哈哈,公子,你就说那二王子得了执念之障好了么,何必绕着弯子来打趣慕云呢!”听到我的解释,铁暮云顿时失笑。 额,执念之障! 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对强迫症的定义,只不过名字比较玄幻罢了。 好吧,这次装逼不成反丢人了!幸好看到的人不多…… “嘿嘿,执念之障,这名字不错,不过既然这位二王子有这么有趣的执念,那我们也省得拐弯抹角找什么弱点了,到时候就直接拿他先下手好了!”干笑两声,我满脸猥琐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公子准备怎么做?”铁暮云跟着猥琐一笑,已经猜到眼前的太子又要做什么荒唐事了。 “等黎嘉到了再说。”我摸摸下巴,表情暧昧的看着他…… 第二十五章 鸳鸯谱 黎嘉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 跟她一起的,还有几十名形形色色的男人,以及另外一个女人。 这群男人据说都很厉害,但是不是从南乐王宫里出来的,尽管他们和宫里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因为虽然我身为太子,但是一直不知道侯公公掌管的那个暗戳戳的效忠咱国主老爹的组织叫什么。 锦衣卫?不像! 因为他们没号牌,没官位,也不穿锦衣…… 东厂西厂?更不像! 因为他们都住在宫外,有着乱七八糟的身份,虽然功夫不错,但是**犹存…… 好吧,找个合适的,他们有点像我前世听说过的那些克格勃,当然,是属于那种最温和类型的克格勃,一般就潜伏在市井之中偷听一些百姓消息,顺便偷窥一下官员的**和夜生活。 这就是专门效忠咱国主老爹的神秘组织! 现在在我的要求下,侯公公和国主老爹终于大方了一把,从这个神秘组织中弄了几十个人来潇国帮我。 看来经过咱这么多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劳累,他们终于有点过意不去了――这几十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意义却是非凡,作为国主专用的秘密团队,既然他们被派遣来听我号令,那国主老爹的暗示味道就已经很明显了。 咱这个太子,已经有了“真正”继承他大统的资格,说白了,就是大考合格了!所以在安置好这分批到来的几十人之后,咱就心情大爽的带着剩下的两个女人窝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开始布置下一步计划。 除了黎嘉,还有个女人就是曾经在撩人司中凭着一段**舞蹈害得本太子脸红心跳的大美女――撩人司教习轻舞姐姐! …… “轻舞,这是我给你安排的身份和任务,你看一下。”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美艳动人的大美女,我表情暧昧的把一张信纸递到了她手上。 初来乍到还有些不习惯的美女接过信纸疑惑的看了几眼,表情很快就变得古怪起来,长长的黛眉一颤一颤,水波流转的媚眼一闪一闪。 “姐姐怎么了?”一看到轻舞这幅古怪的表情,一见面就黏在我身上的黎嘉马上就跳了过去,贼眉鼠眼的往纸上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大笑。 “哈哈,原来是让姐姐假扮铁疙瘩的爱妻啊!这个好玩……”只看了一眼,妹纸就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惹得轻舞一个含嗔似怒的白眼立马飘了过去。 “哪里好玩了!你看清楚下面!”有些气急的教习美女瞪了黎嘉一眼,把手里的信纸一把塞到她手里,然后蹙着黛眉抿着饱满性感的红唇,用一种让人打心底觉得酥痒的表情盯着我,似乎在发出无声的抗议。 看到轻舞妹纸这幅不需刻意做作就无比撩人的媚态,我除了有些心跳加快之外,不禁对自己临时改变的计划大呼正确――原本咱让黎嘉和轻舞一起到琉河来,是让她们来给如梦坊的姑娘们教授一些撩人之术的,可是那天听到铁暮云说到二王子的癖好,咱就灵机一动,给了轻舞一个全新的任务! 嘿嘿,二王子不是爱御姐爱成病了么?那咱就给他制造个机会,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天底下最撩人的御姐! 当然,光有御姐还不行,还要给她安排一个男人。 不过这个男人不是我,而是……铁暮云! 按照我的计划,铁暮云的身份依旧是我的亲信护卫,而轻舞就是他那从南乐过来的亲亲好老婆,以后就住在如梦坊对面一间租来的民宅里;而且由于铁暮云每天要跟我着我办事,所以这位美艳无比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妇,很寂寞…… 嗯!很寂寞!可以让无数男人心动和心疼的美女的寂寞…… “哈哈哈!公子,你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玩的主意呢?让姐姐假扮铁疙瘩的妻子……哈哈,他们住在一起的话……肯定会很好玩的!哈哈哈。”看完手中的信纸,黎嘉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姑娘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玩?这可是正事,怎么能跟好玩扯上关系呢?慕云,你说是吧?”顺着黎嘉的意,我坐在旁边一边嘿嘿坏笑,一边表情暧昧的朝身后的铁暮云开口。 这家伙自从进了房间之后,就一直站在窗台边对着外面的天空玩四十五度忧伤望天,而且一张老脸一直红扑扑的…… 听到我喊他,这个害羞的大叔这才有些纠结的转过身来。 “咳咳咳,公子说言极是!这是大事,嘉儿切莫乱言。”铁暮云干咳两声,努力板起脸孔,沉声开口。 不过说归说,这家伙自始至终都不敢看旁边另外那位当事人一眼。 哎,没想到啊,铁暮云这位武功高强的玄门高徒,为了事业和我南乐宫中的安全,年纪一大把不但依旧孤身一人,而且还是个毫无儿女经验的纯洁大叔,咱刻意给他制造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竟然连看都不敢看美女一眼……真是让人捉急啊! “嘻嘻,嘉儿可没乱说!正是因为公子的计划事关重大,所以铁疙瘩你一定要和姐姐好好扮演!夫妻嘛,要是不够亲热,别人很容易看穿的……”黎嘉搂着轻舞的胳膊,眉色飞舞的继续捣乱。 “正是如此!此事事关重大,而且还有一定的危险,所以我才叫你们两个高手来假扮,所以慕云你和轻舞姑娘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啊!”我点点头,表示绝对支持黎嘉的说法。 “这……轻舞领命!”眼波流转的瞥了一眼铁暮云,轻舞虽然也是俏脸发烫,但还是率先表态了。 虽然她的职业很特殊,而且很擅长撩人之术,但是毕竟一直深居宫中,极少和“真正”的男人相处,此刻听到要她和一个成熟男人单独住在一起假扮夫妻,难免有点心慌慌的。 “属下,也领命!”看到轻舞点头,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的铁暮云也无奈的开口。 “既然你们两位都没意见,那就赶紧行动起来吧!嘿嘿,慕云,你先和轻舞姑娘回家去……熟络熟络吧,千万记得装要亲密一点哦!”看到两人都是一副害羞的表情,我一边在心里暗笑不已,一边发布命令。 听到我说让他们回家去“熟络熟络”,铁暮云和轻舞不约而同转头看了对方一眼,脸上的表情更加灿烂。 “快走快走!公子的时间不多,两位抓紧时间去熟络熟络……”看到两人都怔怔的不动,黎嘉马上搂住轻舞往铁暮云身边一推,然后拿着鸡毛当令箭坏笑起来。 熟络熟络熟络熟络…… “你们快去吧!有嘉儿陪我就行!”一唱一和,我再次催促。 被逼无奈的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这才一起答应了一声,然后一前一后出了房门――仪态万千的轻舞姑娘表情古怪的走在前面,老脸红红的铁暮云则在美女屁股后面两米处低头跟着,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惧内的丈夫干坏事被老婆逮到后的情形。 目视着两人羞答答的离开,黎嘉和我不约而同的再次放声大笑。 “公子你好坏!你怎么能让铁疙瘩去跟姐姐扮夫妻呢?”发现房子只剩下两人,好久没有和我见面的黎嘉就跳了过来,再度亲密的搂住我的胳膊说笑起来。 “哎,慕云都三十好几了,也该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了!嘿嘿,这次就借着这个机会,给他一个抱得美人归的机会吧。”我摇摇头,假装一本正经的叹息,心思却在另外一个方向――被妹纸抱紧在胸前的胳膊上此刻传来了那种久违的温软触感,当真让人舒爽无比啊。 “咦?公子难道想让他们假戏真做?”黎嘉一愣,眼神闪亮亮的看着我。 “嘿嘿,假戏真做有什么不好么?难道你觉得慕云配不上你的轻舞姐姐?”我猥琐一笑。 “那倒不是……轻舞姐姐年纪也不小了,已经到了出宫的年纪,公子想给她找个归宿也是好事,可惜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铁疙瘩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黎嘉抿抿小嘴,一本正经的回答。 “嘿嘿,这下你可说错了,慕云可不是不解风情,而且没有经验罢了!要是轻舞姑娘调教得好,他日后肯定是个好丈夫。” “嘻嘻,这倒也是……” “嘉儿啊,这两个月,你有没有想我?” “我才不想你!是你自己赶我走的……” “真的么?” “假的!嘉儿回到南乐之后,都快担心死公子了!”被我揶揄了两句,黎嘉忽然小脸一垮使劲的抱住我的胳膊,然后把脑袋靠在了我肩膀上,表情委屈的喃喃自语起来。 看了离开我之后的这两个月,这姑娘确实寂寞神伤了。 “嗯!我也觉得,要不然嘉儿怎么会瘦了呢……”假装深情的点点头,我温柔的安慰她。 “嘉儿哪里瘦了?”听我说她瘦了,妹纸有点疑惑。 “你说呢?”我歪过脖子,从侧面把目光投向被她抱住的手臂位置――咱的手臂此刻正陷在一片充满弹性的温软之中,从侧面看,妹纸饱满的酥胸正被她自己的动作挤压出一个诱人的形状。 顺着我的目光低头一看,黎嘉这才发现被我耍了。 “公子你好坏!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欺负我!”羞臊万分的松开手臂,妹纸的小粉拳就噼里啪啦的落到我身上。 不过事实证明跟下面发生的事情比起来,前面的几句话根本就谈不上“欺负”。 一把搂住这个曾经跟着我风雨兼程远赴北牧的可爱妹纸,不等她做出反应,我就对准曾经吻过一次并引发严重后果的娇嫩红唇亲吻了下去。 嘿嘿,黎嘉妹纸,既然你又一次来到我身边开始跟我并肩冒险,那咱就先用一个吻来回报你的付出吧…… 突然受袭,怀里的娇躯顿时一阵僵硬,不过在片刻之后,就慢慢变得柔软温顺起来。 生涩的响应着我的拥吻,和我分别了数月的少女这一次终于没把我扔出去…… 第二十六章 剑客的麻烦 成功的占到一次便宜之后,咱就开始得瑟了。 “嘉儿果然说话算话,值得敬佩!”结束回味无限的美好深吻,我以最快的速度逃到一边,摇头晃脑的说到。 “你……你什么……意思?”脸颊绯红的黎嘉还没从刚才的旖旎中回过神来,眼神迷离的看着我,呆呆的嗫嚅着。 “嘿嘿!就是上次本公子腰部受伤的时候,你跟我睡在一起时候说的,以后不管本公子对你做什么,都不会把我扔出去的话啊!本公子可是惦记了好久呢。”我表情坏坏的猥琐一笑,一本正经的提起往事。 听到那晚和我‘睡在一起’的事情,原本就脸颊绯红的黎嘉差点羞臊得找条地缝钻下去,虽然那一次的事情是因为何不渴这老神棍搞的鬼,才导致她心神失守,但是她确确实实脱了衣服爬到了我的床上,而且还和我说了许多情意绵绵的傻话。 此刻时隔几月才刚见面就见我重提往事,妹纸哪能不害臊。 不过羞着羞着,妹纸就恼了…… “该死的公子,你轻薄我就罢了,还敢提这事!上次要不是你自己轻薄我,哪会撞到腰,还害得嘉儿做出那么多荒唐事!”黎嘉瞪我一阵,忽然脸红脖子粗的跑上来,挥起小粉拳就朝我敲来。 “哈哈,那可不是荒唐事!嘉儿,我只是想谢谢你……”轻轻的抓住她的小手,我目视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的回答。 虽然这丫头在去北牧的一路上只顾自己玩得开心,并无多大贡献,但是那次她为了我的腰伤,故意脱了衣服爬我床上骗我入睡之后溜到何不渴那里,打算牺牲自己换他出手为我诊治那件事,却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这是我欠她的情!也是无法用其他东西还的债! 嗯,合起来说,就是一份情债……只能用感情来还! “谢什么,你是公子……而且还是太子,虽然嘉儿是女官,但是日后你做了国主,嘉儿就是你的子民和臣下……所以那些事,是嘉儿的职责。”被我抓住小手的黎嘉和我对视片刻,忽然再度软软的靠入我怀里,喃喃自语起来。 看来她很明白我讲的是什么,也知道我对她有感情了…… 不过亲亲密密的搂抱了没片刻,妹纸又再次羞臊无比的把咱推开了。 “今日公子轻薄嘉儿的事就算了,日后不准再犯!”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黎嘉忽然小脸一板,一本正经的开口。 “哈哈!莫非嘉儿惧怕宫中的规矩?”看到她纠结的眼神和努力装严肃的表情,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撩人司的姑娘,是严禁和王室中人发生亲密关系的,否则后果很严重…… “公子知道就好。”有些落寞的塌下眉头,妹纸有些怏怏的回答。 “嘿嘿,规矩这种事,就是用来破坏的……走,咱先带你去看看如梦坊的姑娘们!”目视着失落的妹纸,我表情暧昧的自言自语一声,就扯开了话题。 虽然知道眼前的妹纸早就对咱有情有义,但是咱还是不敢轻易作出什么许诺,泡妹纸这种事,乱开空头支票可是最没节操的…… 水到渠成神马的,才是真正的王道! 带着心情有些落寞的黎嘉在如梦坊里逛了一圈之后,她的心情才回复了平静,马上又嘻嘻哈哈的跟我打闹起来。 有了这个可爱的假贴身侍女在身边陪着,我的心绪也越来越好,对自己的计划也越来越有信心…… 不过就在这天晚上,一件大事终于发生了! 吃过晚饭,把偷偷溜回来的铁暮云再度撵到一街之隔的家里‘陪老婆’去之后,我就早早的回到房中,跟新来的几十人之中的几个头领仔细交代了一下任务,然后又在房中开开心心的跟黎嘉讲了一些琉河两岸的琐事,就准备休息了。 但是就在妹纸伺候我洗脸更衣,准备回到隔壁去睡觉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从窗外跳了进来——严格的说,是一个人背着另外一个人一起跳了进来! “什么人!”刚准备离去的黎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的软鞭,大义凛然的挡在了我的身前娇叱一声! 面对突然来袭的敌人,她很勇敢,也很机智…… 一声声音不小的娇叱之后,另外几名住在我房间两侧和楼下的赤甲卫都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哐当一声撞开了我的房门。 “没事!你们都去外面守着!”目视着来人,我沉声吩咐一声,就迎了上去。 曹诚等人冲进来后听到我的吩咐,只看了一眼来人,就马上退了出去,只留下黎嘉傻傻的站在房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乌衣,发生了什么?”看着墨乌衣把一名姑娘放在软榻上,我站在他身边眉头紧锁的问到。 跳窗而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好多天的墨乌衣,而且此刻浑身血迹! 不过看样子不是他自己的,而且那名姑娘的——被他放在软榻上的姑娘双目紧闭,看上去姿色上佳,不过此时脸色苍白,而且雪白的脖颈上有一道斜长的伤口,从上到下一直延伸到锁骨位置,虽然不深,但是四周的衣衫却早已经被血迹染红,而且伤口之处,还有血珠不断的沁出…… “田兄,有没有伤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墨乌衣有些性急的开口。 “嘉儿,快去拿些伤药来。”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惊愕中的黎嘉,我轻声吩咐了一句。 呆呆的妹纸听我开口才回过神来,软鞭一收就跑到旁边的卧室里,然后很快就拿着一个小瓷瓶跑到了那位姑娘身边,开始主动为她上药。 “公子,这位姑娘的伤口不深,应该没有大碍。”她一边动手,一边轻声汇报。 “没事就好,你先照看她一下,如果需要什么别的,就找曹诚他们。”我皱着眉头吩咐一声,就拉着墨乌衣进了里间。 “哎!真是晦气!”不等我开口,听到姑娘没事的墨乌衣就摇头叹息了起来,然后拿过房中的茶壶咕嘟嘟的灌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一边再次追问,一边在心里暗想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能把武功高强如斯的东海第一剑客给弄得如此狼狈。 “就是一件恼人的烂事!可惜拖累了阿瑶……”墨乌衣放下茶壶,再次长叹一声,就慢慢的解释起来。 原来他口中的烂事,确实是一件烂事…… 话说这位放荡不羁的剑客那天拿了一把银票之后,果然是跟他的佳人约会去了。 而且和铁暮云猜测的一模一样,他有了银子之后,就被原先那名骂他下贱的老鸨当成了上宾款待,把他塞进了佳人的房里,不让他离开了…… 既然有了银子,那**也就足够多了。 墨乌衣和他的佳人情意绵绵的腻在一起,就这么开开心心的过了好几天,直到今天晚上——一群不速之客忽然到了他所在的青楼里,然后就一头闯进了那位佳人的房中,扬言佳人大家有份,不准墨乌衣独占! 为了青楼美女争风吃醋这种事,不算少见;少见的是那群气势汹汹的不速之客在打扰了墨乌衣好事之后,被他三下两下干翻在地却没有放弃…… 话说当领头的那位纨绔公子被墨乌衣提着脚跟拎在窗外,威胁他日后要是再到楼里惹事就要把他扔下去的时候,一名先前被打翻在地的家丁忽然蹦跶了起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一把匕首抓住墨乌衣所说的佳人阿瑶…… 威胁就威胁吧,本来为了救主子抓个人质进行威胁也没啥事,可是不知道这位勇敢的家丁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手抖了,竟然在阿瑶姑娘粉嫩雪白的脖颈上划了一刀…… 这一下,墨乌衣怒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本来行事就无所顾忌的剑客不但直接把那位纨绔公子丢到了楼下,而且还把那群家丁一剑一个全都宰了! 不过杀得痛快,后果却比较蛋疼。 对墨乌衣自己来说,他一身本事无所顾忌,随便去哪里都无所谓,天下之大没人能奈何他,但是那位阿瑶姑娘却不好办了! 所以为了怕连累佳人,他果断的背着她到了我这里…… 听完他的讲述,我开始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很快的,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墨兄,你说那名被你扔下楼的纨绔公子自称是项城知府的儿子,而且还带了七八名手下?”眉头紧锁片刻,我就疑心重重的追问。 “正是七八名,本来另外还有一名纨绔公子不知道什么身份,不过那家伙一开始见形势不对顾自己就跑了。”墨乌衣随口回答,有些不大明白我的意思。 “七八名!呵呵,墨兄,你不觉得这是有点古怪么?虽然知府这个官职不高,但是好歹也有四品,而且还是项城的地方官!这个纨绔公子在自己的家门口逛青楼,为何要带这么多手下?”我眯起眼睛,轻声提出质疑。 听到我所说的疑点,墨乌衣脸色数变。 “田兄是说……他们是受人指使?早就存心要来闹事?”稍了思忖,他就明白了我意思。 “正是!” “可是乌衣在这琉河两岸虽然行事张狂,但也并无大的仇家……难道是那娄三立死性不改?” “非也非也!照我看来,此事不仅不是仇家所为,而且恰恰相反!” “哎呀,田兄你就别卖关子了!” “哈哈,好吧,我觉得这应当是有人见到墨兄的武功高超,所以想要刻意招揽,这才故意找些人来楼中找你生事,然后等事情闹开一点让你麻烦缠身,他们再现身来给你解围……可惜墨兄一怒之下把人都杀了,应该出乎他们的意料吧!哈哈。”我哈哈一笑,自信无比的说出自己的见解。 听到我的分析,墨乌衣眉头紧锁的沉默起来。 “他娘的!这帮贱人,为何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田兄觉得,此事该是何人所为?”半晌之后,他忽然一拍桌子,怒骂起来。 “稍等片刻就知道了!既然他们折损了马前卒,自然更不会放弃……想必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往这如梦坊来了吧。”我嘿嘿一笑,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好像为了配合我的推测一般,墨乌衣还未开口,门外就响起了报告声。 “公子,门口来了一大帮衙役,说要捉拿杀人疑犯!”曹诚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送上门来的货 听到曹诚说有大群衙役上门,墨乌衣当即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一拍屁股就准备出门‘迎战’,却被我一把拉住。 “墨兄别忙,此事交给兄弟我应付就行。”我笑嘻嘻的安慰。 “多谢田兄,不过此乃是乌衣惹出来的祸事,田兄生意方始,岂能连累!你先帮我照看一下阿瑶,其他的事,还是交给乌衣来办吧。”墨乌衣郎笑一声,神态狂放的说到。 这家伙惹了祸事,现在把妹纸往我这里一塞,就准备顾自己卖骚去了,我岂能让他得逞。 “墨兄此言差矣!既然你我投缘,说什么连累!况且这阿瑶姑娘此刻正需照顾安慰,而且墨兄既然不想连累姑娘,那就更不能意气用事!万一事情闹得太大,兄弟可以一走了之,但是阿瑶姑娘还是要受牵连,就算田七想保她,只怕也有困难,所以不如让我先去应付一番,看看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到时候如果没有回转余地,那墨兄再出头了解此事也不迟!”表情凝重的摇了摇,我搬出了一堆大道理。 听完我的分解,墨乌衣皱着没有略一思忖,便表示了同意。 他现在怕的不是自己会怎么样,而且那位阿瑶姑娘会怎么样,所以见我说先去把幕后之人找出来,也觉得有道理,这样的话万一谈不拢,那他也可以痛痛快快杀上门去绝个后患。 所以在跟黎嘉嘱咐了两句之后,我便跟曹操几人直奔门口。 “邵北,你去通知慕云,叫他过来镇场子;傅舟,你去太子府找禾管,就说有人到如梦坊闹事,请他施个援手!”一边走,我一边吩咐。 两名赤甲卫得令,马上就分头直奔边门而去…… …… 到了门口,我就看到热热闹闹的围了一大群人。 虽然刚才曹诚说有很多衙役前来,但是仔细数了一下,其实穿公人皂服的也就三四十人,正在如梦坊门前举着火把和家丁护院对峙,倒是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游人为了好几圈,叽叽喳喳的在议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位官爷,您带这么多人到我如梦坊,到底所为何事?”从手下散开的通道中走到场中,我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大声询问。 “何事?先前有歹人在寻香居里行凶杀人,随后畏罪潜逃,有人看到他进了你这如梦坊,本官率领衙役前来捉拿,你的护院竟敢阻挡!你可知罪?”一名身穿蓝袍的官员的家伙上前一步,怒气冲冲的质问。 但是他大声归大声,但是说话似乎有些底气不足,让人觉得有些色厉内荏,不过这也难怪,能在这翡翠湖畔自己办青楼做买卖的,哪怕背景再小,也不是他敢得罪的。 所以他底气不足的质问,不但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还让我一下子明白他背后肯定有人挺着――要是没人指使,就凭他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岂敢跟翡翠湖畔的“楼主”如此大呼小叫!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一个买卖人,岂敢和官府作对!不过既然你说有人看到贼人进了我如梦坊,那总该有个人证吧?如果连个人证都没有,就凭大人一句话便要兴师动众的搜我如梦坊,那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我微微一笑,语气淡然的回答。 听我说要见证人,面前的小官当初一愣,似乎有点无措。 他本来就是受人指使来演个戏,哪有什么证人?! “证人正在项城府中,你要见他不是问题!但是此刻贼人逃入你的坊中却是事实,你要是再做阻碍误了时机,那可是大罪!”他略一迟疑,突然口气强硬的威胁起来。 看来他身上压力颇大,知道自己如果今晚见不到“凶手”墨乌衣,那背后的人就没办法出来打圆场装好人,先前的牺牲就全白费了。 “大罪?就凭你一句话就能给人定罪?话说,你还没说贼人姓甚名谁,我怎知哪个是你要抓的人?怎知此人到底是不是在我如梦坊中?”心里暗笑一声,我便顺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 “此人名叫墨乌衣,乃是一名浪荡剑客!他先前在寻香居中一言不合便拔剑杀了赵知府的公子,你可知晓?”小官继续黑着脸质问。 一听到挂掉的是知府的公子,周围的围观人群哗啦一下就哄闹起来。 “大人……你说的……真的是东海第一剑客墨乌衣?”我假装惊愕,结结巴巴的反问。 “难道本官还能信口雌黄?”小官见我惊愕,有些欣喜的继续装逼。 “那……那就对了!他刚才……确实来过!”我挠挠头,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然后不等他开口,就急切的补充到,“可是他刚才来到我楼中,问我借了一些银子,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好啊!你竟敢串通凶犯,资助他逃跑!来人,把他拿下!”一听我给墨乌衣已经走了,而且还问我借了银子,小官当场大怒。 “唉唉唉!等一下,这位大人,要不是你来抓人,我也不知道他杀了人啊?墨乌衣原本就是我的朋友不假,可是他刚才只说借点银子有急用,根本没说他做了什么事……所以我也是个受害者,你怎么能抓我呢?这里这么多街坊领居在,大家给我评评理啊!”看到他叫人抓我,我连忙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一边申辩,一边挑动看客的情绪。 周围的百姓见我开口,也觉得我比较冤枉,所以便七嘴八舌的乱说起来。 见我说得有模有样,而且周围的百姓也都表示支持,蓝衣官员马上就踌躇起来,想要硬闯进去如梦坊搜人吧,刚才我已经说人早走了,多半是搜了白搜,而且得罪一方势力是必然的;想要抓我吧,他暂时还搞不清我的身份,而且也没合理的理由――说到底,让他演个戏可以,但是真让他下狠心跟我硬抗,他实在是底气不足。 可惜就在他踌躇之际,我已经再度开口了。 “这位大人,我也知道你难办,不如……你就先进去搜一搜吧,反正如梦坊这阵子正在装修也没客人,只有你别惊扰了姑娘们,那搜一下你也可以交差不是?”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越聚越多的围观着,我忽然一反先前的姿态,主动提出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要求。 见我突然出尔反尔,小官当场一愕,似乎有点不大相信。 “既然公子这么说,那……就冒犯了。”他踌躇了片刻,就点了点有准备下令。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我很配合,他也客气起来,竟然该了称呼喊咱公子了! 不过很可惜,就在他挥一挥手准备带人踏进如梦坊的时候,一个豪气冲天的声音已经断绝了他的想法。 “搜什么搜?墨乌衣行凶一事尚有疑点,尔等速速归去,此事由本王解决!”一名身穿白色锦衣劲装的男子拨开人群,大踏步的走进场中。 “二王子……”一见来人,小官好像大吃一惊,急忙弯腰行礼。 二王子?二王子! 啊啊啊!竟然是那个有病的二王子! 目视着周围的衙役和人群齐齐朝来人施礼,我心里除了哭笑不得还是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设计招揽墨乌衣的,竟然会是我刚刚想要当做目标下手的这个家伙――不过也难怪,作为和居仙楼关系深厚的二王子,通过横无心了解到墨乌衣的实力,想要用计招揽倒也实属正常,毕竟作为半个江湖客,他对武林高手的期盼程度肯定是要远远高于其他几名王子。 但是一想到墨乌衣之前说他在江湖上颇有豪爽仗义的名声,此刻我就觉得有点蛋疼――按照今夜的事情来看,这二货的豪爽名声,有很大的可能不是他行仗义“行”出来的,而是他刻意“造”出来的才对! 这家伙不但有病,而且还是个人才…… “田七见过二王子。”一边在心里暗叹,我一边上前施礼。 “这位就是田七公子吧?你的刀剑如梦当真是首好歌,江湖上的兄弟们最近都传唱得开心呢!哈哈!”上前一步走到我面前,二王子假装惊喜的朝我上下端详两眼大笑着说到,说完之后又一转身,对着那名蓝衣官吏再次开口,“尔等先回去,此案涉及江湖恩怨而且疑点甚多,我已着人查办,你回去告诉项城府,叫他不必再插手了!” 听到二王子开口,蓝衣小官如蒙大赦,点头哈腰一番之后连忙带着一群衙役退散开去,而周围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和游客也知道好戏该散场,纷纷散去。 “多谢二王子仗义相助,田七替乌衣谢过了。”一边在心里暗骂贱人多矫情,我一边装出一副最诚恳的样子上前道谢。 当然,我也没有忘记把墨乌衣搬出来,提醒他我其实跟墨乌衣关系已经良好…… 不过就在我以为他会很惊喜的顺着我的话头问下去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这位有病的二王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眼神定定的盯着我身后不动了! 转头一看,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一身素服的轻舞姐姐,正仪态万千的站在铁暮云身后,无巧不巧的在做她的假扮娘子的练习…… 第二十八章 脚踏三只船 二王子名叫姜礼,而且确实很‘讲理’。 被我适当的提醒了一下之后,这位刚刚看到美女陷入发怔之中的王子就回过神来,然后整肃表情大大咧咧的跟我进了如梦坊。 接着,在如梦坊的一间雅阁里,他又很客气的跟我说了一堆话——大意就是他先前正好在湖边跟朋友喝酒,偶然得知了寻香居里发生的事,所以就马上赶来帮忙了!照他自己所说,身为江湖人,听到江湖朋友摊上这种‘破事’,他这个身为琉河地主的王子自然义不容辞的应该出头! 而且二王子还跟我保证,只要我能给墨乌衣传个话,让墨乌衣跟他见个面说一下当时的情况,那这事就可以轻易摆平——大意就是既然是那纨绔公子自己上门找茬,而且还伤了姑娘,那便一切好办。 嗯,也就是说,那被当做马前卒的知府公子死了就白死了! 表情恭敬的听着二王子的话,我一边在心里暗叹他过河拆桥的本事,一边连连点头表示肯定会把话传到,并保证到时候一定会说服墨乌衣登门去好谢谢他的援手! 见我很配合,二王子也很高兴,高兴之余,他就提到了第二件事,那就是问我有没有兴趣跟居仙楼一起做买卖——当初被横无心忽略的东西,这位二王子倒是没忽略! 按照他的说法,我虽然不是江湖人,但是现在凭着那一首广受江湖人称道的歌,怎么也不该被排除在江湖之外,所以只要我有意,居仙楼的大门随时为我敞开着。 二王子是混江湖的,招揽也比其他人直接。 继续配合着二王子的意思,我很谦卑的表示自己很能理解他的好意,然后表示自己早就有心和居仙楼结交——但是就在我准备说自己“愿意合作”的时候,某个姗姗来迟的家伙,终于恰到好处的出现了! “草民禾管,见过王子殿下!”带着一群护卫直接闯进如梦坊的禾管,被二王子的几名护卫挡在我们正在说话的雅阁门口,有些气急的大叫一声。 看样子他在路上就已经得知二王子跟我一起进了如梦坊,所以心情有些不大好——因为我才表示要跟太子混没几天,而且还主动的给他送上了表示立场的大礼,现在这二王子就突然来横插一脚,自然让他觉得很气愤。 说句江湖话,那就是挖墙脚这种事,也要讲规矩。 “哦?禾管?你不在老大身边呆在,半夜三更跑到这如梦坊来作甚?”突然听到禾管现身,姜礼也有些意外,眼睛一眯就很不客气的开口反问。 “殿下明鉴,草民和田七公子有点交情,刚才听说有人在他的如梦坊前闹事,便过来看看所为何事。”禾管站在门外大声回答,丝毫没有‘草民’面对王子之时该有的恭敬。 “呵呵,没想到你禾管还是个急朋友所急的热心人啊!不过今夜有本王子在此,就没你什么事了,你还是早点回去陪太子吧,免得让他觉得寂寞了。”姜礼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继续讥讽。 而且他一边说,一边还把不善的眼神对准了我。 “二王子……这样……不好吧……不如请禾先生进来坐坐……毕竟……”假装诚惶诚恐,我壮着胆子提议。 嘿嘿,虽然眼前的情况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不得不说,姜礼要赶走禾管的情况也是最让人喜欢的情况! 所以,咱必须给门外的禾管卖个好,提醒他今晚不是我让二王子进如梦坊的,而是被逼的…… 对,咱就是被逼的! “坐什么?禾先生乃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日理万机忙得很呐!既然这边有本王子在,那就不劳他大驾了!禾管,你说是吧?”没有理会我的惶恐,姜礼满脸不屑的打断我的话头,再次不无讥讽的对门外的禾管下逐客令。 “既然有二王子在此,那禾管就放心了!告辞!”听到门内的我开口,禾管似乎有点安心下来,冷冷的回答了一声,就带人直接打道回府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我心里一阵暗笑。 这下好了,有二王子这么插上一脚,咱刚才那一句故意哆哆嗦嗦的话说出去,禾管这家伙肯定以为我是被逼的——只要他回去添油加醋跟姜昊控诉几句,那太子和二王子之间的恩怨,今晚又要添上浓重的一笔了! 而且咱这个夹在中间的小人物,应当也能更加被重视一点了。 “田七,没想到你的心思也挺活络的嘛?这才到琉河没几日,就跟老大攀上交情了,真是出人意料啊……”禾管一走,姜礼就很不客气的把矛头对准了我。 “殿下明鉴啊!田七只是一个生意人,这都是迫不得已……前几日太子殿下突然来到如梦坊,说我那天在湖上作的词有影射留兰不争的谋反之意,还威胁我要是不效忠于他,便要给我好看……田七初来乍到,既无靠山又无门路,怎敢和太子争辩……所以……所以……”我哭丧着脸,讷讷的申辩。 “所以你便选择了低头做奴才?哎,可惜啊可惜,你作的那首刀剑如梦是何等豪气,如今却摆不脱俗世纷争,成了俯首认欺之人……”姜礼见我可怜兮兮的样子,忽然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叹息起来。 “让殿下耻笑了,田七只是一介布衣,既然人在屋檐下,就不得不低头……所以在下才会向往江湖人士的风流畅快……可惜在下上有老下有小,不敢学居仙楼中那些侠士们那般风流自在……”配合着他的话头,我目露伤感,悠悠轻叹。 看我越演越投入,旁边的铁暮云也忽然灵光一闪,跟着装出一副伤感的表情,摇头晃脑的叹息起来。 目视着我们主仆一副纠结伤感的模样,姜礼似乎也深有感触,略一沉默之后,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田七啊,你的苦衷本王子也能理解,不过你无需忧虑,既然你马上就要开门做生意,那自然要求个和气生财,所以我绝不会像太子一样逼你卷入到其他纷争之中……这样吧,墨兄弟那件事本王子就先帮他解决了,只要你有机会见他,跟他提一声就行。”他装出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开始诚恳的安慰我。 这家伙倒也不赖,见到我已经被太子先下手为强,而且确实有苦衷,竟然灵机一动玩起以退为进的手段来。 “多谢殿下体谅。”我感激万分的拱手施礼。 “既然如此,那本王子就先行告辞了!对了,如果万一真的遇到什么碍难的事,你尽管到居仙楼中求助,无论我在不在,楼中自有人接待,要是事情紧急,你直接找橫门主也可。” “恭送殿下。” 带人把二王子送出如梦坊之后,我一溜烟的回到房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嘿嘿嘿的怪笑起来。 这世界变化实在太快,短短半个月时间不到,咱就在这琉河两岸,完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嗯,那就是传说中的“脚踏三只船”! 就在前几天,太子来威胁咱入伙了!也就是那一天,兰蕙楼的桑小韵妹纸放下矜持,直接说出了姐妹们愿意支持咱的话!然后今天,又来了一个二王子,暗示居仙楼的大门也随时朝咱打开着! 暗流汹涌之际,这琉河两岸的几大势力还真是“求贤若渴”啊! “公子,你又笑得这么欢,莫非是在暗叹幸运?”回到房中的铁暮云见我笑得猥琐,马上就乐呵呵的开口。 “何止幸运,简直是上天有眼!正想着该怎么安排轻舞去引诱一下他,他就自己活蹦乱跳的送上门来……哎?对了!慕云,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叫你和轻舞姑娘好好熟络一下么?”看着正在自己倒茶喝的铁暮云,我笑嘻嘻的叹息一声,忽然想起了重点,马上就板起脸孔。 “……”见我又提轻舞,铁暮云顿时无语。 “这可是大事!刚才你也看到了,二王子在见到轻舞姑娘的时候,眼睛都发直了!你快回去好好跟轻舞姑娘呆在一起!照我看,今晚肯定会有人到你的小院里来摸底……嗯,慕云你可别犯浑,为了大事,你跟轻舞一定要装得亲热一点,这几天晚上你们一定不能见外……”我谆谆善诱。 “……”铁暮云继续无语,塌眼皱眉的看着我。 “哎?慕云,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你懂我的意思么?” “……” “好吧!还是我自己去跟轻舞姑娘说,让她不要见外,这阵子无论如何也要放开一点……” “免了免了!我自己去说!” “真的?那好吧,你快回去,说不定姜礼的手下已经摸到你家小院里踩点去了……记得你和轻舞现在是夫妻,千万不能分开睡,一定要亲热一点啊。”看着铁暮云脸红脖子粗的夺门而逃,我一本正经的高声嘱咐。 几名护卫看到他们的首领被我坑得落荒而逃,齐齐大笑,一个个摇头晃脑的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你们笑什么?难道羡慕慕云?嘿嘿,放心,等以后回了南乐,本公子也给你们介绍几个撩人司的姑娘!”拍拍屁股,我一边往外走,一边笑嘻嘻的抛了个香艳无比的承诺。 几名护卫一听日后我要给他们介绍撩人司的姑娘,顿时都鸡冻了。 “不过前提是姑娘们看得上你们。”不等他们道谢,我又补充了一句…… 第二十九章 转折 当我和曹诚等人回到自己房中的时候,那名阿瑶姑娘已经醒来了,黎嘉正在小心翼翼的帮她换衣服和擦拭血迹。 拉着墨乌衣到旁边的房间里,我把在门口发生的事情跟他仔细说了一遍,这位东海剑客顿时大怒。 “二王子!居仙楼!想必和那横无心也脱不了干系,实在是欺人太甚!”他怒气冲冲的在桌上拍了一巴掌,脸黑得要死。 看来这位游戏红尘的狂放剑客也不是没有弱点,今晚“佳人”受伤,他似乎有点激动,不过这也好理解,他本来就是做事随心所欲,喜欢直来直去,恩怨必报。 “他们的本意倒不是想欺你,只可惜这手段太不光彩,墨兄准备如何对付?”我叹了口气,语气凝重的询问。 “这事好办,乌衣今晚就去找那二王子,告诉他此事就此作罢,如果他还纠缠不休,那乌衣只好和他撕破脸皮了!”见我询问,墨乌衣忽然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差点雷死人的话。 听到他说要去找二王子死磕,我顿时吓了一大跳。 要是让这家伙半夜三更找上门去,万一谈不拢牛脾气上来一顿乱砍乱杀,那咱挑起王子死斗的计划必定要被他全盘破坏,而且万一那二王子被一不小心搞死搞残,那我这个和他私交甚笃的‘商户’,铁定也要受到牵连! 所以,咱绝对不能让他瞎搞! 可惜看到墨乌衣表情淡然的模样,我就知道这家伙已经牛脾气上来,即便能暂时稳住他,也不可能让他一直忍下去…… 目视着他‘风淡云轻’的表情,我心里忽然灵光一闪――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到了这时候,那我就只能豁出去试一试了! “墨兄不可燥怒!田七有一事相求!”撸了一下思路,我忽然站起身,表情凝重的朝他拱手施了一礼。 “田兄为何如此?有什么话请尽管吩咐,何言相求?”被我突然做出的动作吓了一跳,墨乌衣赶紧起身。 “此事事关田七和千万人生死,所以不得不求!恳请墨兄先承诺一句,不会把接下去听到的事情泄露出去。” “哈哈!田兄,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庸俗了?既然是私密之事,乌衣自有分寸。” “既然墨兄这么说,那田七就不矫情了!在下本姓夏,名侯因……” “夏侯因?” “正是!” “你是南乐太子?” “没错!” “你来这琉河作甚?” “救南乐!” 简单无比的问答了几句之后,墨乌衣这位狂士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罕见的萌态――他歪着脖子,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傻傻的看着我,似乎灵魂已经在突然之间离体远去了。 “你真是南乐太子?”半晌之后,他很机械的又问了一声。 “如假包换!”我苦笑着点点头。 “你来琉河救南乐?” “正是!” “为什么?” “因为潇国一旦被大端吞并,南乐必亡。” “……” 接着又问答了几句,墨乌衣把脖子从左边歪到右边,一边继续保持着先前的痴呆表情,一边再次陷入沉默。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我信了!”就在我快要数到一百只羊的时候,他终于把脑袋摆回了正常位置,使劲的点了点头。 说完之后,他就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嘟咕嘟灌了起来,好像里面装的不是茶,而是某种能够瞬间提高人类智商的灵丹妙药似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放下茶壶,他又再次盯着我问到。 不过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而且炯炯有神,似乎想要把我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我可从没骗过墨兄。”走到旁边坐下,我和他对视着,满脸苦笑和无奈。 “似乎也对……你我相遇也是偶然,我不曾问过你的身份,你也没必要主动跟我说明……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当相识一场,乌衣就暂且不去找那二王子的麻烦,以免破坏太子殿下的救国大计了!”眼神灼灼的和我对视一阵,墨乌衣忽然自言自语几句,说完之后就站起身来。 他三两步走到房中,然后神神叨叨的对我拱手一礼,就拍拍屁股走出了房门。 看到他的举动,我心里还是一阵失落,这家伙终究还是狂放如斯,不肯为受到任何羁绊…… 轻叹一声起身来到客厅,我就看到墨乌衣已经牵着阿瑶姑娘从隔壁房间出来,后面跟着不明所以的黎嘉朝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不过除了苦笑,我还能做啥呢? 这家伙要走,我可留不住!他一不求财,二不爱名,咱总不能学刚刚挂掉的那些倒霉鬼一样,叫人绑了阿瑶姑娘去威胁他吧? 不过就在我以为从此会与这位东海第一剑客再无相见之日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惊喜忽然从天而降。 “田兄为何不挽留在下?”半搂着阿瑶姑娘走到门口,已经一只脚跨出房门的墨乌衣忽然一回头,表情不爽的盯着我发问。 一看到他的姿态,我就笑了…… 这家伙,又卖骚了! “呵呵,墨兄要留,自然会留;墨兄要走,我便是想留也留不住。”我一边笑,一边摇头叹息。 “哎,人生难得一知己!阿瑶,我看我们还是留下吧!”见我笑得开心,墨乌衣好像若有所失一般,一边塌下眉头,一边转头对着怀里的姑娘轻声询问。 脸色依旧苍白神思还有些恍惚的阿瑶姑娘听到询问,痴痴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转过头来呆呆的看着我,似乎弄不明白我和墨乌衣在搞什么鬼。 “嘉儿,你去跟曹诚说一声,叫他把隔壁的套房腾出来,然后叫人好好布置一下,日后乌衣和阿瑶姑娘就留下和我们做伴了。”有些得瑟的嘿嘿一笑,我转头吩咐黎嘉赶紧去办事。 不过话音刚落,门口就已经传来了曹诚的声音。 “公子放心,马上去办!”一直在外面守候的护卫站在走廊里,早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欣喜的叫唤一声,就噔噔噔的跑了。 墨乌衣的实力,曹诚等人可是了如指掌的,此刻见到我成功“招揽”了他,岂能不赶紧办事。 “哎!既然田兄这么客气,那乌衣就敬谢不敏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乌衣和阿瑶只是在此借住,一不给房钱,二不打短工,要是田兄觉得有什么不快,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看到我叫人布置房间,墨乌衣又恢复了原先油嘴滑舌的状态,开始厚着脸皮占起便宜来。 “这是自然,只要墨兄不嫌吵闹,爱住多久就住多久,田七除了来请兄台喝酒,绝对不敢叨扰其他。”顺着他的话头,我大笑着保证。 既然他愿意叫我田兄,那我也乐得用田七自称。 “如此甚好!”见我保证得痛快,墨乌衣马上就笑逐颜开的搂着阿瑶走回了房里。 “嘉儿,你先陪阿瑶姑娘去你房里暂时休息一下吧,她身上有伤,最好不要乱动。”目视着被墨乌衣推来搡去的受伤姑娘,我苦笑着吩咐。 已经有点明白事情关节的黎嘉笑嘻嘻的应了一声,马上上前从墨乌衣怀里抢过阿瑶姑娘,准备回房。 “阿瑶多谢公子。”被折腾了半天的阿瑶姑娘此刻也有点回过神来,临走之前态度诚恳的朝我道谢一声,然后眼神欣喜的看着墨乌衣,似乎心中大石落地。 “姑娘不必客气。”目视着脸色苍白的姑娘,我彬彬有礼回答。 这妹纸不但长得不错,而且对墨乌衣应该确实有感情,所以我对她也很放心――这一点从当初那晚上我和墨乌衣从兰蕙楼出来,这位身无分文的剑客去“夜会佳人”那一事就可以看出来。 试想一个青楼女子,要不是对墨乌衣真的有所心动,岂能真的让他蹭吃蹭喝加……蹭睡?! 除非她早就知道墨乌衣武功绝伦,是个不可多得的潜力股! 但是从那晚上墨乌衣被画舫上的家丁丢进湖里,而且还有串通丫鬟丢剑这件事来看,这位阿瑶多半是不知道他的真正实力,而是一直在倒贴…… 也不知道墨乌衣这家伙施展了什么手段,竟然能骗到这么美的一个姑娘对他进行倒贴,真是让我不得不表示鄙视! 姑娘回房,客厅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墨乌衣两人。 “墨兄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动手在桌上倒了两盏茶,我笑嘻嘻的开口。 “田兄要是想说,自然会说;田兄要是不想说,乌衣问了也是白问。”剑客回到桌边坐下,学着我的口吻回答。 话音落下,两人相视大笑。 接下去的半个时辰,两人心照不宣的扯了一阵闲话,顺便谈论了一下应对二王子的计策之后,旁边的房间就已经收拾妥当。 目送墨乌衣和阿瑶进房之后,我就乐颠颠的回到了自己房中。 不给房钱不打短工什么的,咱可不会往心里去! 既然墨乌衣已经选择了留下,那将来的一切就好办了――咱就不信这个有恩必报的家伙住在我这里,日后有事的时候他敢不出力! 细水长流之下,他终有一天会彻底倒向我的…… “公子,这个墨乌衣是何人?”折腾了半夜,黎嘉早就没了睡意,看到我回房就一溜烟的窜到了我房间里。 这丫头现在的身份是我的贴身侍女,所以从今晚开始就住在我隔壁――说是住“隔壁”,其实就是一间套房内的两个房间,客厅的房门一关之后,里面就变成了私密空间。 当然,作为我的贴身侍女,黎嘉在外人的眼里本来就应该担负着暖床的职责,所以跟我住‘一起’,那是最正常不过的。 不过今天是她刚到的第一天,咱还有些不习惯,所以就在我刚刚脱掉外衣准备上床的时候,突然看到她窜进来没脸没皮的坐在我床上说话,心里当即就哆嗦了一下。 “他是一个……男人!”我嘿嘿坏笑着坐到床上,对着近在咫尺的妹纸说到…… 第三十章 长夜漫漫 “我当然知道他是个男人!公子别贫嘴,快说说,你为何如此看重他?”目视着我跳到床上坐进被窝,黎嘉一边乖巧的帮我拉好被角,一边继续问到。 对于潜在的未知危险,妹纸一点都没察觉。 “嘿嘿,因为他跟我很有缘。”我靠在床头晃晃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边坏笑着回答,一边伸手去拉妹纸的小手。 不过很可惜,没拉到! 也许是觉得房间里灯太亮,就在我伸出手去的时候,黎嘉恰好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桌台上,那那盏最亮的灯盏吹熄了…… 哎,妹纸,你这是想干啥呢?难道还嫌弃气氛不够暧昧么? 看着黎嘉吹熄灯盏后又走回来坐在床沿上,我更加激动。 “嘻嘻,公子快说说,他和你怎么个有缘法?”丝毫不知道我的猥琐心思,妹纸跟往常一样靠在我身边,笑嘻嘻的追问。 话说当时她和我一起坐马车一起去北牧的时候,我们两个经常这样相互倚靠着坐在马车里,而且咱也没少吃她豆腐,所以对她来说眼前的这种情况也没啥大不了的――只不过这次坐的不是马车,而是正儿八经的一张大床――这是她第二次跟我坐在同一张床上,而且还是她自己主动的! 嘿嘿,要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咱可不负责! “说到这缘分嘛,其实还真的是一件趣事!”我一边在心里回味着上次黎嘉脱了衣服爬到我床上来陪睡的旖旎场面,一边朝她的小蛮腰伸出手去…… 美女在床,不能猴急,先搂住,说一会儿话培养一下气氛再说! 不过就在我的手刚触及妹纸柔软腰肢的时候,一件绝对出人意料的状况发生了! 呼啦一下! 我的手还没搂实,黎嘉忽然一掀被子钻进了我的被窝,然后还一把把我拖了进去,最后以一个暧昧无比的姿势一把抱住了我! 不是吧?! 这是什么情况? 说话说得好好的,她怎么突然就激动了呢? 妹纸,你怎么能这么直接这么毫无征兆的采取这么夸张的行动呢? 虽然本太子正在苦思怎么才能安全的做到这一步,但是妹子你好歹也给点适合的提醒和暗示嘛…… 在黑咕隆咚的被窝里又兴奋又幸福的搂住怀里的妹纸,我正想配合她的主动先凑上去吻她一下,却发现其实事情不是这样的! 事情不是这样的……就不是这样的! “别动!房顶有人!”搂着我的脖颈,黎嘉几乎是咬着我的耳朵轻声提示。 额?房顶有人? 为什么房顶会有人? 什么早不有人晚不有人,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房顶上会有人? 我去你妹的! “肯定是那二王子派来的。”长叹一声,我在妹纸耳边喃喃轻语。 “二王子?他派人来爬房顶做什么?”黎嘉在被窝里侧着身子抱紧我,继续轻声询问。 妹纸说话时候的香甜湿热气息全都呼在我耳朵里,痒痒的,酥酥的…… “当然是来看看墨乌衣是不是我在这里了。”我一边强行压制那种蛋疼的本能反应,一边纠结无比的回答。 妹纸啊,你说有人就有人嘛,干嘛把我拖进被窝里讲呢?而且还用这种让人不想入非非都不行的暧昧姿势? “原来如此,那公子准备怎么办?要不让嘉儿去吓他一吓?”完全没照顾我的感受,黎嘉继续跟我咬耳朵。 “不必了,万一起了冲突,慕云又不在,你一个人有危险怎么办?而且既然他要刺探,那就让他探吧,让二王子知道墨乌衣在我这里也不错!” “哦,那万一那位墨公子出手了呢……” “嘿嘿,你放心,既然乌衣答应不给我惹事,肯定不会出手的。” “那……就这样由他去?” “嗯,由他去吧……哎呀,你拧我干嘛?” “谁叫你手乱放!” “我不小心……” “信你才有鬼!哼!” 虽然知道房顶上有人,但是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话说不论来人到底是不是二王子派来看墨乌衣在不在我这里,还是其他势力的,其实这种有人半夜摸到如梦坊里来的事情咱早就在“期待”了。 而且就在两天前,我还跟手下嘱咐过,只要来摸底的人不是去鹰舍或者正好遇到我在谈要事,那就随他们去――因为只要这些好奇宝宝刺探个几次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以后自然就不会来了,要是一开始就发现我这里防守森严,说不定反而更加起疑,日后死缠烂打的就更麻烦了。 所以虽说刚才还有点痛恨房顶上的人破坏我的好事,但是此刻形势突变,我不得不感谢起他们来…… 嘿嘿,不管怎么说,被他这么一闹,黎嘉这傻丫头此刻已经自己钻进我被窝里却是真事! “嘘,嘉儿小声点,别惊动了别人。”在黑咕隆咚的被窝里,发现黎嘉气呼呼的推开我转过身之后,我马上借题发挥一句,然后又伸手搂住她的小蛮腰,把整个人贴了上去。 刚才咱只是不小心在她挺翘的小屁股上碰了一下,就被她狠狠的拧了一把,怎么能不抓住机会赚回来呢。 假公济私这种事,本太子可是难得撞到的,绝对不能浪费了! 不过就在我准备好好撩拨一下妹纸的时候,突然被我从身后搂住的妹纸忽然全身一僵,然后迅速伸过小手在我腰上狠命的抓了一把――似乎是因为眼下这个姿势实在太过暧昧,当妹纸发现自己的翘臀紧贴在我腰下某个特殊部位的时候,那种异样的感觉终于让她忍不住抓狂了。 嗷的一声怪叫! 虽然我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无耻的动作,肯定会导致某些不可预知的后果,但是却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与此同时,就好像配合我的惨嚎似的,房顶上原本微不可查的动静忽然有了变化。 哗啦啦…… 一阵瓦片滑动的声音在夜空里响起。 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不用装了…… 黑暗中的黎嘉妹纸狠狠的抓了我一把之后,又使劲拧了一圈,然后才呼啦一声窜出被窝,朝窗口扑去…… 呜呜呜,这叫什么事啊! 呲牙咧嘴的躺在床上,我一边使劲的揉着腰间的软肉,一边在心里大骂房顶上的贱人害人不浅――要不是他半路捣乱,说不定按照咱循序渐进的办法,今晚就可以推倒妹纸了!哪用得着遭这种罪? 不过骂归骂,既然事情来了,咱也不能撒手不管。 哼哼唧唧的跟着跑到窗边,刚想趴在黎嘉身边看一下情况,却不想这妹纸忽然一把抽出腰间软鞭,然后呼啦一下从窗口跳了下去! 靠!妹纸啊!有人偷袭,你不呆在我身边保护我,出去凑什么热闹啊…… 我在心里腹诽一声,刚想开口喊她回来,却发现楼下院子里的情况有些诡异――传说中的黑衣人确实在场,但是不止一个,而是两个! 此刻两个一身黑衣的蒙面人,正站在后窗下的小院里占据着一个角落,跟院中的墨乌衣和黎嘉大眼瞪小眼! 怎么会有两个黑衣人?而且看上去还不是一路的…… 目视着两个黑衣人虽然占据着同一个院角,但是相距七八步距离摆出相互戒备的姿态,我疑惑了。 莫非今晚这么凑巧,除了二王子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刚好对如梦坊有兴趣? 这下,有好戏看了! “哪里来的蟊贼,竟敢夜闯如梦坊……”就在我暗自思忖的时候,黎嘉这个急性子就抢先发话了。 不过和她的急躁比起来,还有人更“急”! 她的话音未落,穿着一身睡袍的墨乌衣突然轻笑一声,手中烂剑一挥就已经出手!匹练似的光华,以一种极不科学的方式同时罩向两名黑衣人,似乎是要一击建功,同时把两个人都留下来。 哎,贱客就是贱客,一点风度都没有,武功这么高,竟然还趁着黎嘉说话的当口玩偷袭…… 目视着墨乌衣的举动,我心里一阵叹息。 可惜就在我以为两名黑衣人肯定要被束手就擒的时候,院中确实异象陡生――一阵金铁交鸣的叮当声后,两名黑衣人竟然同时挡住了墨乌衣的剑势,而且都是毫发无损! 更古怪的是,一招发出之后,墨乌衣忽然舍弃了其中一名黑衣人,转而挥舞重剑专心朝其中一人抢攻,而且就在黎嘉准备上前去缠住那名空出来的黑衣人的时候,他竟然随手一挥重剑,把黎嘉也给挡了回来…… 这情况,真是相当的诡异! 目视着院子里的叮叮当当,我有些蛋疼…… 不过好在这种状况并没有持久,就在院中的其他护卫打着灯笼火把大呼小叫的冲出来的时候,墨乌衣手中长剑已经建功。 砰的一声巨响,和他对战的那名黑衣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墨乌衣手中重剑突然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连人带剑的给砸到了院墙上,直接把院墙给砸了一个大洞!而且最诡异的是,撞塌院墙之后,那名黑衣人在外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度跳了起来,然后带着一堆碎石瓦砾屁颠屁颠的跑了…… 看到这有些古怪的一幕,我心里暗笑一声,转身就朝房门跑去。 看来墨乌衣也够猥琐,知道此刻和某些人撕破脸皮对我不利,就故意放了那人一条生路――可是另外一个他故意“照顾”的黑衣人又是谁呢? 不过等我绕了一个圈子跑到院子里的时候,谜底已经解开了…… 那名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已经解下自己的面巾,跟墨乌衣‘友好’的交流起来――除了那一直想跟他有一腿的剑兰姑娘还有谁? 难怪墨乌衣只发了一招,就对她撒手不管了,果断有奸情! “原来是剑兰姑娘,深夜到访不曾远迎,失敬失敬!”一边心里腹诽,我一边热情的走上前去打招呼。 “田公子说笑了!剑兰深夜叨扰,还请多多恕罪。”听到我不无恶意的‘玩笑’,这位半夜爬别人家房顶的姑娘面不改色心不跳,竟然坦白无比。 “哎,看来今晚是真个好日子,客人一拨接一拨!既然这么热闹,那大伙干脆都别睡了!剑兰姑娘,要不坐下跟乌衣一起喝一杯吧?他也是方才刚到,田七还来不及给他洗尘呢?”顺着她话头,我干脆也放下矜持,直接发出邀请。 “好!”妹纸很干脆的答应一声,把目光投到身边的墨乌衣身上。 东海剑客刚才不知道跟剑兰说了些什么,此刻见我邀请她坐下来喝酒,表情说不出的古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曹诚,你叫人去码头边的凉亭里摆酒,我们在那里喝!”见到两人都没意见,我忽然嘿嘿一笑,对着身边的护卫大声吩咐。 一听到我要在毫无遮拦的湖边喝酒,墨乌衣当即就嘿嘿嘿的笑出声来,而剑兰姑娘则眉头一皱,颇为怨念的狠狠瞪了我一眼――一身夜行人打扮的姑娘,这才知道自己被我耍了! 虽然此刻已近午夜,但是翡翠湖上依旧笙歌不断,来来往往的画舫游船上的人只要往我们这里瞥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兰蕙楼的剑兰姑娘一身黑衣坐在如梦坊码头边的凉亭里喝酒这件‘怪事’,明天铁定会传遍琉河两岸…… 不过恼怒归恼怒,既然话已出口,倔强的妹纸也没在发表任何意见,毕竟夜闯如梦坊的把柄在我手里抓着,咱没叫人把她抓起扒光衣服拷问一顿已经够客气了,而且咱还请她喝酒呢! 带着一群神奇的人来到湖边的凉亭里,坊里的手下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摆好了桌凳,然后送上了美酒和一些干果小菜。 既然大家都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那就干脆一起坐下来吹吹凉风玩玩吧,看看到底谁说的笑话最好玩…… 第三十一章 准备打广告 喝酒的场面,那是相当的不正经! 除了我在出门的时候披了一件外袍衣衫不整之外,毫不在意形象的墨乌衣穿着一件睡袍就出来了,而剑兰姑娘则穿着一套黑不溜秋的标准夜行衣,打了结的面巾挂在脖子上,乌黑的长发散乱纷纷的披在肩膀上。 三个人的造型,就像是刚从某个房间里那啥了一场之后突然来了兴致,一起出来喝酒的! “多谢剑兰小姐援手!”刚一落座,不等其他人开口,我就笑嘻嘻的开始卖乖。 “田公子不必客气,剑兰只是听说墨公子出了事,所以才急急前来看看,未经通报,还请恕罪。”姑娘的脸皮很厚,不但没有丝毫愧疚的表示,而且还顺着我的话头开始发挥。 “乌衣很好,多谢小姐关心。”听着我们一唱一和,墨乌衣也嘿嘿坏笑着搭腔,这家伙此刻知道了我身份,似乎觉得很好玩,所以一反原先的疏狂姿态,竟然跟着我一起做起好人来了。 “公子言重了,既然剑兰和公子有缘,自当尽力。”剑兰见到他开口,有些欣喜的点了点头,同时还不忘撸了一把乱掉的秀发,似乎这才想起要注意一下形象。 这姑娘对墨乌衣,倒是比对我要客气多了,而且还这么直接的说啥有缘,真是有够不矜持的…… 不过既然有了个友好的开场,那一切都好说,三个各怀鬼胎的人一边吹着冷风,一边喝着美酒,三言两语之后就说到重点上。 按照剑兰姑娘的说法,她先前在听到墨乌衣出事之后,本来早就有心来如梦坊找我打听一下情况,可是因为前日刚有太子来过,今晚又有二王子来过,所以为了避讳,她才穿上了夜行衣,准备半夜三更来敲我的房门…… 对,是敲我的,不是敲墨乌衣的! 不过就在她悄悄的来到如梦坊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已经捷足先登,所以就跟着那人上了房顶,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故意弄出了一点动静……好吧,她就是这么说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要不是我在占黎嘉便宜的时候被她狠狠的抓了一把,然后嚎了一声,鬼知道她到底打算不打算弄出动静来! 但是既然她这么说了,那咱就只能当她是好人了!而且从墨乌衣的角度来讲,这位很关心他安危的姑娘,确实算是个好人。 弄明白剑兰的动机之后,几人就说到了另外一个黑衣人的身份。 对于这个‘侥幸’逃走的家伙,我们的意见比较一致,都认定那家伙是二王子派来的打探的,而且还断定他其实也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就是为了看看墨乌衣到底在不在如梦坊…… 也就是说,今晚发生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墨乌衣这个香饽饽而起的! 至于为什么都要抢墨乌衣,大家都没说出口,但是却都心照不宣――因为像墨乌衣这么一位无牵无挂的绝顶高手,无论谁招揽到手下,都是一件极其重大的事! 说白了,他就是一件可攻可防的大杀器! 虽然现在只是暗流汹涌,但是一旦日后太子和四王子撕破了面皮开始进入公开争斗,只要有招揽到他在身边,无论对手是要刺杀还是要暗算,那绝对都需要三思而后行,因为万一逼急了,让墨乌衣摇身一变去反刺杀,那也是一件相当令人恐惧的事。 当然,直接拿他做杀手的效果应该会更好。 对于这一点,剑兰很清楚,我也很清楚,墨乌衣自己更清楚,不过在酒桌上,我们谁都没说――因为对剑兰来说,她代表的兰蕙楼此刻在明面上写着效忠国主姜应启,并不参与太子和四王子之间的夺嫡战,属于搞平衡的一方,因此对墨乌衣的最终去留并不是太苛求,能把他招揽到手自然是最好,万一招不到,只要不成为对手就没事。 当然,按照剑兰姑娘自己的想法来看,她肯定是想要把墨乌衣拐到床上才肯罢休的!哦,不对,不是床上,是手上! 而对我来说,此刻已经和墨乌衣有了之前的交情做铺垫,也不必担心他会坏我的事――按照他的性情来看,无论是那位性情乖戾的太子,还是有病的二王子,都是绝不可能招揽到他的,所以对墨乌衣的现状,咱现在不但很放心,而且很开心! 你们这些**王子啊楼主啊,算计来算计去,把这个疏狂剑客逼来逼去,最后除了逼到本太子手上,还能逼到哪里去? 嘿嘿! 怀着愉快的心情,三个人在湖边边说边喝,一直喝到后半夜才散去。 其中除了急急跑回来看情况的铁暮云被我赶回去“陪老婆”之外,那就是湖面上朝我们这边有意无意接近过来的游船画舫有点多,探头探脑的人也不少――除了这些,基本上就没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发生了。 打着哈欠回到房里,满脸疲惫的黎嘉在给了我一个白眼之后,就回到自己小房间哐当一声把门关上了,而我这个被折腾了整整一晚上的如梦坊坊主,也安安耽耽的爬到床上睡觉了。 只要有时间,高手总能招到的,妹纸也是能推倒的…… 怀着美好的想法,我睡着了。 …… 接下去的两天,一切风平浪静。 既没有人来找墨乌衣这个杀人犯,也没有人来如梦坊来捣乱,甚至连禾管这个代表太子的狗腿子也没派人来慰问一下我,而且在假扮御姐的轻舞姑娘那里,照铁暮云所说也没人去踩点…… 看来一场不见血腥的“短兵相接”之后,各方势力暂时都采取了以退为进的策略,都等着对方先出招,所以如梦坊这个漩涡中心,反而暂时的平静了下来。 所以目睹着姑娘们排演的歌舞一天比一天熟练,看着周围的工地上楼阁渐渐成型,咱也乐得清闲,开始为自己找起打发时间的事情来。 不过还别说,有了黎嘉这个不安份的丫头在,这些事情根本不用咱自己操心。 也不知道她从谁那里打听来的,兴致勃勃的跑来跟我说,翡翠湖上每隔半个月一次的才艺大赛马上又要开始了,而且比的还是舞蹈,叫我千万不要忘记带她去看看新鲜――其实就是三大船之一的“弄波台”又要搞活动了! 话说这“弄波台“的活动,在我刚到琉河的时候就搞过一次,不过那天刚好凑到墨乌衣到居仙楼来找我,然后又跟娄三立等人打了一次架,结果就被错过了,此刻听黎嘉提醒,我马上就心动起来。 赶的早不如赶得巧! 虽然现在如梦坊还没开张,但是让姑娘们去弄波台上练练,倒是个好主意…… 主意一定,我就马上叫人去湖上报了名,然后一溜烟的跑到楼中,把一大群姑娘给召集了起来,跟她们宣布了我的决定。 一听到我要让她们去弄波台上参加舞蹈比赛,如梦坊的姑娘们神情却是各异。 其中一部分活络的姑娘蹦啊跳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其余大部分,则面面相觑一副心里没底的样子。 不过这也不怪她们,虽然如梦坊的前身丽春院也属于翡翠湖畔的“精品楼”,楼中的姑娘各个姿色艳丽才情不俗,但是说到弄波台的比试,她们倒是十次有八次没去参加的――因为那些活动的花魁榜眼之类的,基本是被四大楼垄断的,即便她们去参加过几次,也就是露个脸捧捧场而已,所以此刻见我兴致勃勃的宣布让她们去参加舞蹈比赛,姑娘们不但有些底气不足,而且心里都有些抵制。 大家都是貌美如花的姑娘,凭啥去给人家做绿叶呢? “嘿嘿,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不过没关系,本公子又没要求你们去争什么名次,咱只要去上面露个脸,让琉河两岸的公子少爷知道咱如梦坊有很特别的歌舞,为日后开门营业打个底就行!”目视着表情各异的姑娘们,我踩着凳子站在大堂中,表情轻松的大声解释我的目的。 说句心里话,咱就是想让姑娘们出去打个广告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 听说只是为日后的生意打个底,有些踌躇的姑娘们这才点头应和起来,纷纷表示这样也不错,毕竟在开张之前给潜在的客人们演示一下她们辛苦排练的歌舞,对到时候的生意也有很大的好处。 因为好不吹嘘的说,姑娘们对我传授的异域歌舞和琴曲,一直都抱有极高的期望。 什么样的歌舞针对什么样的人,她们经过一阵子排练,早就对那几套颠覆传统的热舞动作有了深刻的认识――那就是绝对能撩起公子哥们的**!嗯,大把花钱的**!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样说定了!嘿嘿,隔两日我会给大家准备一套全新的舞衣,保证大家一登场就能把那些公子哥的眼睛都看直喽!”看到她们都没了压力,我嘿嘿一笑,表情暧昧的高声补充。 一听到有全新的舞衣,姑娘们一下子就笑了…… 不过她们倒不是嘲笑我,而是联想到我教她们的舞蹈那种充满挑逗性的动作之后,不约而同的在想新的舞衣会是什么个“味道”而已。 嗯,不得不说,姑娘们都很有远见…… 作为“异域舞蹈”的传授者,咱此刻确实已经想好了给她们穿什么! 露肩衫、开衩小短裙,那是必须的…… 第三十二章 新的舞衣 既然有了目标,就不会无聊。 和姑娘们约定要参加弄波台的舞蹈大赛之后,我就一头扎进了姑娘堆里,开始和她们研究起参赛舞曲来。 因为按照规矩,参加比赛的每家楼阁,只能出一个舞蹈节目,所以咱必须好好合计合计,选出一个最有“杀伤力“的! 至于伴奏的琴曲,咱还是选用早先的那首剽窃来的《思密达》的曲子——虽然被如梦坊的姑娘们用古琴皮鼓之类的乐器改编后的曲子有些变调,但是那种和这个世界的琴曲完全不同的超强节奏感,却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和姑娘们闭门厮混了两天之后,一段火辣辣的群体舞蹈,终于被完整的推了出来,当然,其中功劳最大的,不是我,也不是楼中的姑娘们,而是刚到不久的黎嘉! 这个“科班出身“的丫头原本对我整天跟如梦坊的姑娘们厮混有些不大爽,所以总是横鼻子竖眼的黏在我身边,借口我是太子对我采取了最严格的监视,严防我跟坊中的诱人姑娘发生什么“越礼”的举动…… 好吧,妹纸是不是在吃醋咱不敢确定,唯一确定的,就是在发现我手把手的教姑娘们热舞的时候,她坐不住了! 科班出身就是科班出身,黎嘉这丫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不到半天时间就把姑娘原先有些杂乱的舞蹈动作给撸顺了,而且还在我发明的那些动作上,开发出了更具美感和诱惑力的新动作——说到怎么才能撩人,楼里的姑娘们怎能跟“大内高手”比呢? 所以当完整的舞蹈配合着舞曲出来的时候,最先遭殃的就成了楼里那些打杂的男同胞们。 撞到柱子和桌角椅子之类的,咱就不去统计了;反正两天时间里,在排演歌舞的大堂里,打碎的盘子和茶壶酒盏之类的,就算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了——魂不守舍这个词,被男同胞们作出了最好的诠释。 当然,这种情况在开赛前一天晚上,也就最后那次彩排的时候达到了顶点——我让坊中专用的裁缝连夜赶工的最新款舞衣,出炉了! 当一件件左右不对称的无袖上衣和一条条不到尺长的短裙发到姑娘们手里的时候,如梦坊里沸腾了! “嘻嘻,这叫什么衣服啊?没袖子就算了,连领口都是歪的……” “哈哈,公子,这异域的裁剪方法也太离谱了吧?” “呜呜呜,这裙子这么短,叫人家怎么穿嘛……” “这是穿在长裙外面的吧?” “应该是吧,不然直接穿这个出去,裤头都露出来,多不雅啊……” “哈哈哈哈……” 姑娘们在拿到新款舞衣的时候那叫一个热闹,不等我吩咐,她们纷纷就研究起怎么穿着起来,而且还有很多妹纸直接就往自己的衣服外面套。 目视着这些姑娘们单纯的举动,连我不禁被她们的纯洁思想所感动了…… “大家先别闹,听我说哈,这粉色的衣衫嘛,叫做露肩衫,衣领之所以是斜的,那是为了把姑娘们的一个肩膀露出来,这叫香肩小露……对对对,你们看小雪,就是那样的!”一骨碌爬到桌子上,我刚准备开始耐性的讲解一番,就看到一个性急的姑娘已经躲在人群里脱掉了外衣,然后把粉色的露肩衫穿好了。 姑娘们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欢呼起来。 还别说,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露肩衫,还真的魅力非凡——那名叫小雪的妹纸本来皮肤又白,胸又挺,此刻一穿上露肩衫,不但一侧玉白的香肩圆润美丽,一条深深的事业线更是诱惑无比,当即让其他的姑娘们羡慕起来,其中几个豪放的,马上就跟着开始脱掉外衣换起衣服来…… 目视着这些姑娘们当着我的面做这些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恶意”的动作,我除了蛋疼之外,就只能挠头了。 “对了!那是衣服,至于那黑色的小裙子嘛,其实不是穿在长裙外面,而是直接穿的……”深吸一口气,我继续解释。 不过我的话音未落,姑娘们就再度吵翻了。 “公子别吓唬我们啊,这短裙怎么能直接穿呢?” “是啊是啊!这裙子连一尺长都不到,穿着它,连底裤都露出来了……” “哈哈哈!公子这是在诓我们呢,这种短裙怎么可能直接穿着出去呀。” “呜呜呜,要是穿这个,我才不去跳舞呢……” 一天到我说短裙要直接穿,姑娘们就不乐意了。 不过作为猥琐者中的佼佼者,咱对这种情况早就有了预料,而且早就作出了相应的对策! 话说既然咱在这个世界上发明了第一款迷你小短裙,怎么会忘记设计另外一个跟它配套的好东西呢? “姑娘们放心!本公子可不会让你们上台走光的……嘿嘿,等下你们回房,会有人给你们送来短裙里面的小衬裤……”一边嘿嘿嘿的坏笑,我一边表情暧昧的大声解释。 “小衬裤?” “新式样的底裤么?” “公子还帮我们设计了小底裤啊……” “哈哈哈!” 听说还有专用的小裤头发,姑娘们都笑翻了,她们一边表情夸张的乱笑,一边一个个眼神暧昧的看着我,似乎想要把我这个帅哥老板的魂儿都看穿似的…… “好啦好啦!大家都别闹了,赶快回房把新的舞衣换上,今晚再最后排练一次,明天就可以上场了!”看到姑娘们笑话我,我厚着脸皮摸摸下巴,一本正经的下令。 哎,看来不用几天,咱这个公子帮手下姑娘们设计小裤头的荒唐消息,又会传遍大江南北了吧,不过为了江山社稷,这点“牺牲”咱还是很乐意付出的……嗯,很乐意!哇哈哈! 姑娘们嘻嘻哈哈的跑回各自的房间之后,没多久就全回来了。 粉色的露肩衫,黑色的开叉小短裙,加上黑色的小衬裤,穿着几十名负责跳舞的美女身上,那叫一个动人心魄啊…… 神州世界的第一支美女热舞团,终于在咱的如梦坊华丽丽的诞生了! 当然,这一晚,如梦坊的碗碟茶壶是最可怜的,因为它们又被那些男同胞们打碎了一地…… …… 彩排很圆满,本太子很开心。 不过都说乐极生悲,离开大堂回到自己的阁楼里,我就收到了两个让人又开心又郁闷的消息。 说开心,是因为另外两名驯鹰人已经成功到了越州,此刻被国主老爹秘密安排在王宫里,担负起和我的秘密联络任务来。 说郁闷,是因为第一只从越州来的鬼枭,给我带来了一个很不爽的消息! 话说前阵子我在确定了新的计划之后,就给国主老爹发去了密信,告诉他我准备挑起潇国的内斗,然后把目标定在稳定潇国南方和勾搭留兰岛之上。 但是这个新目标,却遭到了国主老爹的明确反对——因为按照我最初的计划,第一件是跟北牧结盟,第二件就是稳住潇国防止大端吞潇,给南乐多争取几年苟延残喘的时间! 但是由于在北牧的结盟计划成果远超预计,而且北牧此刻已经对大端开战,所以我就改变了计划,准备来个重症下猛药,乘着大端无法集结全力攻潇的时机,直接把潇国的“脓疮”给挑破了! 什么太子夺嫡权臣干政,咱的新计划,就是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撕破脸皮来个大决战,不管最后谁胜谁负,甚至是被大端和飞月乘虚而入,只要能把潇国这个潜在的炸弹引爆了,咱就可以根据形势选择支持最后的胜利者——当然,我的优先目标就是留兰王! 不过和我的“大胆”不同,咱的国主老爹原本就属于那种“保守派”,一看到北牧和大端已经开战,料想大端几年内肯定无力攻潇,所以就觉得咱只要把潇国的局势稳一稳,南乐就至少可以高枕无忧十几年…… 好吧,以上只是说的好听,说的难听点,国主老爹就是个不思进取的家伙! 他不准我冒险去挑破潇国这颗脓疮,深怕万一掌控不好,大端凭着巍王的几十万兵甲和飞月合作,直接就把潇国吞并了…… 所以他就给我来信说:不准乱搞! 好吧,不准乱搞就不准乱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当然,紧跟着第一个想法的,那就是第二个想法! 那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要是咱现在不把潇国搞死搞涅槃,那等到时候咱做了国主,麻烦还不是要咱来解决么——而且要是咱不好好折腾一下,沁星那里可不好交待,万一女王陛下跟我小鞋穿,那我可哭都来不及。 不过想归想,做归做,虽然根本不想遵照国主老爹的吩咐行事,但是咱可不会笨到直接去跟他顶撞,所以略一思忖之后,咱就怀着“复杂”的心情,写了一封很乖巧、很听话、很煽情的回信,告诉他身为他的好儿子,我一定会好好的听从他的安排,在努力稳住潇国的局势之后,就回家去做乖宝宝! 当然,在表示自己会听话之后,我也没忘记给他挖个坑,“随机应变”这个词,咱在信里“不小心”提到了好几次,所以日后万一要是咱做的和他期待的有差池,那就不能怪我不听话了…… 嗯,随机应变,聪明人一定要懂得随机应变…… 第三十三章 心动的男人 热热闹闹的湖面歌舞大赛终于开始了。 虽然早就有心去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三大船,但这确实是我第一次见到其中之一。 “弄波台”,船如其名,实际上就是两艘巨大的楼船并行联合在一起,然后在中间的水面上横向架了一个五六丈高的巨大舞台,然后配以栏杆保护和华丽的装饰,就成了一座能在水面上移动的灯光大舞台! 初次见到这座大舞台,连我都不禁为设计者的别出心裁所折服,虽然神州之上不缺奇思妙想的建筑和物事,但是这弄波**一无二的设计,配合上每半个月举行一次的选美活动,绝对可以在名气上排在三甲之中,难怪神州各地的风流骚客,即便没有到过琉河两岸,也对这艘船的大名耳熟能详。 夜色降临,我便和一群无聊的人坐着自己的画舫停在弄波台下。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周围的湖面上已经停了一眼望不到边的船只,无数骚客都站在各自的船头上,对着高高的舞台翘首以待。 与此同时,许多船身漆成粉色,挂在粉色灯笼的小船正在四下不停的穿梭着,似乎在不停的朝骚客们兜售着什么东西。 “公子,它们在卖什么?怎么这么多人买?”黎嘉趴在我身边的护栏上,兴致高昂。 “嘿嘿,它们在珠花香囊,还有小灯笼!你要不要买几只?”我笑着回答。 “珠花香囊?它们卖这些东西干啥?”妹纸很好奇。 “当然是用来送给美女的啊!哈哈,等下他们看到哪场舞曲不错,就可以把手中的珠花香囊挂在船头的小灯笼上,到时候会有弄波台的人去收走,最后看哪一家的表演得到的礼品最多,那就是哪一家胜!” “哦!原来就是做比较多少用的筹子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你要不要买几件?” “当然要!等下我投给我们如梦坊的姑娘们!” “珠花一百两,香囊五百两,你自己出钱。” “……”听到珠花和香囊的价钱,黎嘉当场翻起白眼无语了。 “嘿嘿,是不是觉得贵?”我笑着摇头。 “当然贵啦!就是几件计数的筹子,干嘛卖这么贵!”妹纸很不爽。 “不贵的话,那就起不到作用了啊!哈哈,这计数的珠花和香囊,被人买下后送给自己中意的美女们,而且弄波台是要扣去其中三成银子的,剩下的七成,才是给那些收到赠送的楼阁和姑娘,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雇人作假。” “这倒也是,不过这么做,那这个弄波台岂不是赚翻了么?” “赚也正常,弄波台扣下的那些银子,大部分是作为税银交给潇国国库的,所以你可千万别小看这弄波台,它一年下来可是要为潇国的国库恭喜巨额的税银呐。” “哎……这潇国也算神奇,竟然挖空心思赚这风月钱。” “傻丫头,你可别小瞧他们!赚这风月钱的主意,比那些苛捐杂税的办法要好上无数倍,要不是我们南乐重视礼仪,咱也想学一把……” “去去去!公子真是没脸没皮的,你做这青楼老鸨就已经够荒唐了,还想把这买卖弄回南乐去,也不怕惹老爷生气!” “嘿嘿,说个笑话而已,你还当真了?” “……” 和黎嘉开了一会儿玩笑,弄波台上的表演就已经开场了。 最先上场的,就是几名全宇宙通行的主持人,也是有男有女,看样子应当是弄波台的主事人之类,说了一堆没啥营养的话之后就下去了,然后就是一名不知道代表哪个楼阁出塞的美女第一个出场,带着几名伴奏的姑娘一起,在台上跳了一段没啥新意的舞蹈。 舞蹈结束,湖面上稀稀落落的挂起了粉色的灯笼,很快有小船过去把一些珠花香囊给收走了。 接下去登场的几家,也差不多表现,不过随着出场次序的延后,出场的美女和伴奏团的阵仗倒是越来越大起来,而湖面上的气氛,也慢慢高涨起来。 虽说比赛宣传公平公正,但是这出场的次序基本上都看参赛的各家楼阁实力,一般那些用来捧场的舞曲,都是摆在最先的,而四大楼和其他有心争一争长短的节目,基本都是放在中段或者是最后压轴的。 所以在姑娘们上上下下约摸表演了十余场之后,终于有一家大户出场了…… 美女一上场,湖面上本来就已经火热起来的气氛就被推上了**! 原本觉得有些无聊的我定睛一看,顿时就兴奋起来。 原来这最先上场的大户,不是别家,竟然是兰蕙楼!而且上场的姑娘之中,竟然还有我的一个老熟人――桑小韵!被誉为琴绝的小韵妹纸抱着一把古琴,竟然做起了伴奏的行当,而上场的舞者,却是好几名姿色身段上佳的姑娘,而且衣着各异…… 这妹纸,到底想干啥? 看着有些古怪的阵势,我在心里暗想。 不过片刻之后,我就明白了兰蕙楼这次要演的是什么戏…… 伴奏的琴曲响起,赫然竟是以我那晚上作的那首词为基调,而且一开始还是以完全和气氛不合的哀婉悲伤为主调! 合着桑小韵的琴曲,几名美女也开始舞蹈,而一段如泣如诉的故事就此展开…… 看着这和气氛格格不入的舞蹈,我不禁有些疑惑兰蕙楼的动机,不过就在我觉得她们这么做有些于理不合的时候,桑小韵的琴曲曲调忽然一变,从哀怨慢慢的转向了轻快,而且又变成了温馨,而与之相伴的舞蹈也变得活泼起来,甚至还有点暧昧……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姑娘是玩了个先抑后扬的把戏,而且她还把我那首有‘影射留兰不争’嫌疑的曲子,演化成了颇有深意的曲子――后半段舞曲的变化,只有是有心人都可以听出曲子的意思,明显是在暗示留兰已经顺服归降,而且民心愉悦对现状很满意。 目视着台上的表演,我不禁开始暗自猜测这首舞曲是桑小韵个人的主意,还是兰蕙楼的意思――很显然,桑小韵拿我那首颇有争议的词来作词演奏,肯定不会是巧合! 因为她知道今晚如梦坊也要参赛,更知道我肯定也会在场,所以,她似乎是在向我传递某种特别的信息。 妹纸,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有百美榜的美女压阵,兰蕙楼的节目一完结,湖面上就亮起了密集的粉色小灯笼,甚至还有不少骚客在那里大喊姑娘的名字,虽然听的不怎么清楚,但是我发现除了桑小韵这个伴奏者之外,有更多的人是在喊另外两个姑娘的名字,似乎台上负责舞蹈的姑娘,也是名气极大的花魁美女――不过很可惜,咱对神州的舞蹈不怎么在行,除了看清楚那几名姑娘身段诱人姿色靓丽之外,就没别的感觉了。 所以心有所想的又等了两场之后,我最期盼的节目,终于登场了! 露肩衫,小短裙,香肩小露,美腿如玉,如梦坊的姑娘一出场,湖面上就安静了…… “哈哈哈,田兄果然是鬼才,真是不得不让乌衣佩服啊。”目视着台上阵势庞大的短裙美女,站在我另一侧的墨乌衣一边喝酒,一边大笑着叹息。 这家伙跟阿瑶在如梦坊里窝了几天,看着姑娘伤势渐愈,也有点坐不住了,所以今晚也带着她跟我一起来凑热闹,而和他的表现不同,阿瑶和黎嘉在看到台上的姑娘们之后,就一直在那里咯咯咯的直笑,似乎是在笑我的主意实在太搞怪,以至于还没开始跳舞,就已经让无数看客‘无语’了。 不过事实证明,大胸妹纸的眼界确实不如男人看得远! 当完全不同神州风格的异域曲调响起,如梦坊的姑娘们开始跳起她们惊天地泣鬼神的撩人热舞之时,湖面上一下子就热闹了! 除了意料之中的鬼哭狼嚎之外,还不断的有小船倾覆和骚客落水的噗通声!而且随着舞曲的进行,粉色的小灯笼,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当一曲热舞结束之时,湖面上几乎成了粉色的海洋。 这个夸张的场面,倒是我未曾意料到的。 虽然当初我对姑娘们的热舞会引起轰动早就成竹在胸,但是却根本没预料到会有这么多骚客愿意花钱为她们捧场。不过很快,我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湖面上很多骚客其实缺的不是钱,而是新鲜感! 不管是四大楼的美女还是别的楼阁的美女,在这琉河两岸美女如云的情况下,对他们来说其实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他们要的,就是那种与众不同的另类快感! 所以乍一见到如梦坊姑娘们演绎的异域撩人热舞,他们的雄性激素瞬间飙升那是绝对难免的,而鸡冻,就成了最正常不过的反应…… 有了如梦楼这么一“捣乱”,接下去的那些传统舞曲就变得有些乏味了。 不管是其他楼阁的节目,还是剩下那三大楼的节目,都明显没能撩拨起看客们的热情,所以一场华丽丽的大赛结束之后,本届弄波台舞蹈花魁的名头,竟然意外无比的落在了如梦坊的姑娘头上…… 目视着有些受宠若惊的姑娘们最终站在高台上接受嘉奖,我心里都快笑翻了。 有了几天晚上这么一搞,咱的如梦坊,在琉河两岸就算不万众瞩目都不行了! 太子王子什么的,你们就赶紧跟着眼馋姑娘的骚客们涌上来,等着被我坑吧! “田兄,接下去的生意,你打算怎么做?”目视着我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墨乌衣凑上来笑呵呵的问。 这家伙,终于对我的荒唐事儿有兴趣了! “怎么?墨兄也想参一股?”没有任何犹豫,我笑嘻嘻的发出了邀请…… 第三十四章 正式入伙 “哈哈,乌衣确实有些心动,不过田兄,要是我入伙,你准备许给我什么好处呢?”眼神炯炯的和我对视,墨乌衣也不矫情,大笑着问到。 “大事未成,王侯将相都是空话;墨兄疏狂,金银财宝也是虚妄;所谓人生如戏,田七能许给兄台的,只有一个游戏天下的舞台而已。”我笑着回答。 “好一个人生如戏!哈哈,知我者,田兄也!”听完我的回答,墨乌衣再次豪放无比的大笑起来。 “墨兄谬赞了!人生苦短,既然天下风云将起,我等就当顺时而动,在这神州舞台上转上一圈,就算不能青史留名,总也不能虚耗了大好人生吧?”我继续微笑着反问。 “田兄所言,正合我意!不过乌衣还有一问,希望田兄能如实相告。”墨乌衣笑着叹息,眼神之中忽然爆发出一种强烈的期待。 “但问无妨!” “最近坊间传言,说有人在北牧扰乱了大端的大计,不但帮助那沁星公主平了王庭的叛乱,而且还助她登上了神牧王的宝座,以至于北牧和大端突然开战使得大端无法分心图谋潇国――敢问那人可是田兄?” “正是……在下!” “哈哈哈!果真如此!能遇田兄如此大才,乌衣总算三生有幸,那从今日起,乌衣便就跟田兄混了!” 毫无征兆的,他就倒向了我! 这个前几天还说不给房钱不打短工的剑客,在看了一场美女热舞之后,忽然之间就鸡冻了。 在我们旁边,黎嘉和阿瑶姑娘表情各异的看着我们…… 因为两个男人,正在深情脉脉的对视着…… …… 从湖面回到如梦坊,我就被激动的姑娘们给围住了。 第一次拿到弄波台比赛花魁名头的姑娘们兴奋无比,哗啦一声涌上来,把我按在了柱子上――虽然黎嘉很想保护我,但是由于势单力孤,她最后还是没能抵住姑娘们的热情,果断把我给抛弃了,所以在忍受了一刻钟的“折磨”之后,本太子才得以一个满脸唇印的幸福造型,从姑娘们的如火热情之中解脱出来。 “公子,弄波台和四大楼,还有许多其他楼阁,都送来了贺礼。”暂时接任如梦坊管事之职的俞善海,笑呵呵的上前汇报。 “只有贺礼吗?”我抹了一把脸,一边看着满手红痕,一边苦着脸回答。 “还有请帖,太子和二王子都下了帖子,明言请公子明晚赴宴,二王子还说是在四王子的府上请客,希望你和墨公子一起过去。” “都是明晚?呵呵,他们倒是有默契,想要逼我表态了!” “公子如何安排?” “嘿嘿,这个好办,你明天给二王子回帖,就说我去兰蕙楼了,语气尽量说的可怜一点,假装我是被太子逼不过才躲到兰蕙楼去的;然后给禾管也回个帖子,也用同样的办法应对……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是被他们两家夹在中间实在难做,所以迫不得已才选择了倒向兰蕙楼!” “明白!那兰蕙楼那边……” “你现在就派人去送个帖子给桑小韵姑娘,就说我明日有极其重要的事情,想拜会一下她们的楼主,叫她一定要帮我安排!” “这就去安排!” 目视着俞善海离去,我终于舒了一口气。 经过这些日的折腾,阴差阳错之下,终于把几大势力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匪夷所思的和他们都搭上了关系之后,咱也该稍微消停一下,慢慢退居到暗处了…… 明目张胆的折腾一阵子,让那些有心人明明白白的看着我‘崛起’,打消了他们的疑虑之后再转入暗处,就是我最基本的目标,此刻进展顺利,咱也不准备继续做什么骑墙派,所以“理所应当”的选择兰蕙楼倒过去,他们就算有意见,也不至于再对咱紧追不舍。 毕竟,他们都有自己的大事要忙,像咱这种‘昙花一现’的商贾,对他们并非不可或缺……其实说白了,他们的目光,本来就是盯在墨乌衣身上才对! 交待完大事之后,我就兴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楼中,然后把正在陪阿瑶姑娘的墨乌衣给拖了出来。 既然他已经明确表态要和我一起在神州这个大舞台上玩一玩,那咱也要拿出一点诚意来,给他透露一点咱的计划了。 当然,我也不会毫无准备的就跟他摊牌,其实在两天之前,我就收到了侯公公送来的情报,对他的底细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这家伙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剑客,从侯公公发来的情报看,墨乌衣不但和留兰遗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还和眼下留兰岛的许多名士和高官私交甚厚! 虽然还无法确定他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对潇国当局没什么好感,那是绝对可以肯定的。 在房中落座之后,我就把自己准备挑破潇国这颗‘脓疮’的计划告诉了他。 和我意料的一样,墨乌衣对我准备祸害潇国的计划也是大感兴趣,照他的话说,潇国的死活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我对留兰的打算! 所以毫无保留的,我把准备趁乱支持留兰“**”的计划也告诉了他,因为坦白的说,只要相对稳定的留兰岛能再度**,扼守住南乐东面的海峡,那对我来说和稳住潇国局势没啥区别――而且从长远看,支持一个危机四伏的潇国,远不如支持一个稳定的留兰来的划算,这也是我和国主老爹看法不同的所在。 听完我的计划之后,墨乌衣当时的表情有些古怪,足足思忖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田兄是想支持留兰复国,还是想支持留兰王自立?”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忽然提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照眼下的形势来看,我只能只能支持留兰王自立!”虽然我很想迎合墨乌衣的身份说成支持复国,但是一想到他的个性,我就坦白无比的选择了现实。 “田兄倒是个实在人!不过既然田兄如此信得过乌衣,那乌衣也不敢藏私了。”眼神灼灼的看着我,墨乌衣忽然苦笑一声,终于跟我开诚布公起来,“其实乌衣乃是当年留兰王族后裔,父亲乃是留兰的亲王。” “墨兄是留兰世子?” “呵呵,什么世子,都是过眼云烟罢了!留兰灭国的时候乌衣才不过几岁,往昔的记忆早已随着流落东海的时光消散了,所以乌衣心中也未曾有过什么复国的打算。” “……” “田兄不必疑惑!其实说到留兰,留兰王姜武涛虽然在当年犯下了不少罪孽,但是后来一直以仁爱治理,如今也算民心祥和,所以往昔的仇怨,只能算是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乌衣也无心再结仇怨,而且我那公主姑姑如今乃是留兰王正妻,在留兰一带深受百姓爱戴。” “所以墨兄就做了一个游戏红尘的剑客……” “说到游戏红尘,其实也不尽然!乌衣在东海学得一身本事,原本也不想空费时光,此次远离东海,就是想到神州之中看看有没有心仪的枭雄人物,好让乌衣也借机闯荡一番。” “那墨兄看中的……莫非是大端韩瞿?” “哈哈!田兄果然大才,乌衣原本心仪的,就是那大端韩瞿,所以才会在这琉河两岸流连,看看有没有机会引起大端暗桩的注意,可惜天意如斯,让乌衣遇到了你这位南乐太子,实乃人生一大乐事。” “墨兄可有遗憾?” “何憾之有?既然是天意让你我相见,那自然当顺应天意!乌衣原本要找的只是大才之人,之前心仪韩瞿,乃是觉得神州之上无人能出其右,如今见了田兄,才明白大隐隐于市的道理!那韩瞿是雄才不假,但是田兄这个鬼才,却未必输于他,而且还更合乌衣的性格,所以要说遗憾,应当是那韩瞿错失本剑客才该觉得遗憾才对。”说着说着,墨乌衣就张狂起来。 目视着神采飞扬的剑客,我只能摇头苦笑。 这家伙就是这样,给他个板凳踩,他就能爬房顶上去…… 不过我倒没觉得他这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毕竟从他的价值来看,如果运用得好,绝对是抵得上一支大军的――武林高手,自然有武林高手独到之处! 而且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因为在没多久之后,这位个性疏狂的剑客,不但救了我的小命,而且还帮我做了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 当然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提…… 和墨乌衣开诚布公的一夜长谈之后,我就心满意足的去睡觉了。 第二天,收到桑小韵回复之后,我就和他一起,直奔兰蕙楼而去。 在几名姑娘的作陪下,我终于见到了神秘的兰蕙楼楼主,潇国潜山湖水军副指挥使――姜瑜! 这名留兰王的长子,虽然年过三十,但是长得一表人才器宇轩昂,身上一套朴素的长衫,丝毫不能掩盖他浑身上下的独特气质,而且他一出场,不仅是桑小韵等性子温和的姑娘,甚至连剑兰这样的倔强妹纸,也流露出一种打心底的恭敬态度。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不禁在心中暗喜。 不为别的,只因为侯公公给我的情报中,清楚的提到了一条颇为耐人寻味的信息! 这位留兰王的长子,据说早年丧母,而他的童年,就是被一位身份奇特的继母带大的――那个继母不是别人,正是墨乌衣口中广受留兰百姓爱戴的姑姑,曾经的留兰公主! 话说姜武涛当年征服留兰之后,为了安抚民心,曾娶了留兰旧朝的公主为妻,所以对我来说,用“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这句话来形容眼下留兰的形势再适合不过了! 曾经对潇国国主最为忠心的留兰王,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心态呢? 就让本太子,从姜瑜这里打开缺口吧…… 第三十五章 大事突起 看得出来,姜瑜对我的突然拜访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所以在见到我和墨乌衣之后,这位气质帅哥表现得相当客气,完全没有堂堂水军副指挥使的架子。 不过仅仅是片刻之后,他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在完成见面的客套之后,我就出人意料的直接抛出了一个雷死人的大炸弹。 “楼主大人,田七今日来见,乃是因为一件事关重大的大事,所以才请小韵姑娘转达,如有叨扰,万望见谅。”刚一落座,我就直击重点。 “田公子客气,但说无妨。”姜瑜坐在主位上,表情随和,似乎对我所说的大事并没有太过在意。 “不瞒楼主,田七的真实身份并非商贾,乃是南乐朝堂之人,此来项城是为家国利益,而非金银。”看到他很淡定,我就直接把自己的身份公布了出去。 当然,在没有谈到重点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他我就是南乐太子的。 听到我的话,姜瑜只是好奇的哦了一声,眼神闪闪的看了我片刻就呵呵笑了起来。 “公子才情过人,身为南乐良臣倒也正常,不知公子来我潇国,所求为何?”他表情沉稳的拿起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口,微笑着问。 这位年仅三十的潇国水军的副指挥使,倒是气量非凡,听到我说自己是南乐派来潇国的人之后,竟然没有丝毫失态,在气度上远比那几个太子王子要令人稳重。 “田七受国主所托,来为潇国政局的稳定尽一点绵薄之力。”微笑着和他对视,我有点大言不惭的回答。 “哈哈哈!田公子此话未免太过狂妄,虽然我潇国和南乐关系和睦,但是说到我潇国的政局是否稳当,何需南乐操心?贵国国主这么做,当有越厨代庖的嫌疑吧?”听到直白无比的回答,姜瑜眼睛一眯看着我,不无讥讽的反问一句。 “楼主所言甚是!不过既然田七来见楼主,就不敢矫情虚言!就事论事,潇国朝政眼下有何隐忧,楼主当最是清楚!国主沉迷追求长生之道,荒废朝政已有数年;太子年岁不小,对国主之位早已觊觎之心,恐怕按捺不了多久;四王子结交江湖中人,夺嫡之心路人皆知;潇国朝堂纷乱,边关大端重兵集结,难道楼主就无忧虑?”微微一笑,我毫不客气的挑明了时局。 “大胆!田公子虽然自称南乐臣子,但是我潇国的朝政是非,还轮不到你来评断吧?”姜瑜虽然稳重,但是也没料到我如此无礼,所以我的话音一落,他便怒喝一声。 军人就是军人,发起威来还挺有气势的。 不过他怒归怒,我可没放在心上,因为只有把他的情绪撩起来了,咱下面要说的话才有杀伤力。 “楼主勿怪,田七并非有心嘲讽潇国时政,而是因为如今潇国与南乐唇齿相依,潇国一亡,南乐也时日无久。”目视着满脸怒容的姜瑜,我苦笑着摇摇头。 “田公子,你今日前来,不会就是为了危言耸听的吧?”虽然我说的很诚恳,但是姜瑜却没领情。 “自然不是!田七所来,只是替国主传两个情报给楼主,希望身为潜山湖副指挥使的楼主能有所防范!”收起笑容,我表情凝重的继续说到。 由于拱卫项城的潇国水军同时也是禁军,所以我找姜瑜递送情报,也很正常。 听到我说有情报要传递,姜瑜的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脸上的怒容也微微消散了一点。 “说吧!”他冷冷的开口。 “国主叫我告知楼主,大端国主韩瞿已经致书南乐,请我南乐筹备钱粮,资助他向潇国报当年袭击合隆安琉之仇,并明言已和飞月暗中结盟。”我一本正经的开始――说谎。 “如果田公子早上数月来和我说此事,我自然相信,可是如今大端和北牧已经开战,公子再来献宝难道不觉得有些晚了么?”姜瑜轻笑一声,表情冷淡的回答。 他说的很有道理,也很有信心。 作为一名身居要职的将军,他对时局的判断并不肤浅。 不过对他的回答,我早有准备。 “楼主所言极是,大端在北牧事败,岚王的几十万铁骑必须防守北境,无法和巍王合兵自然不假,所以国主叫我传递的情报,以上只是其一。” “那其二呢?” “其二便是为了配合攻潇,大端在潇国的暗桩即日便要挑起事变,让潇国未战先乱,然后大端就以巍王的四十万兵甲合同飞月狼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项城!”我继续漫无边际的乱扯。 见我说的有根有据,姜瑜一下子就沉默下来。 “你是说那大端,想乘着我们误以为它和北牧开战无力分兵的时机,对我们采取突然袭击?”半晌之后,他才阴沉着脸开口。 这家伙确实很聪明,但是由于太聪明了,所以不用我做进一步说明,他就自己把自己套到了袋子里。 “正是如此!大端和北牧开战,潇国对它的防范必然松懈,所以韩瞿看准的就是这个时机。”虽然心里暗笑不已,但是我已经一本正经的补充。 见我表示认同,姜瑜面色凝重无比的沉默了起来。 “不过田公子,既然你说这是南乐国主的意思,难道他就不怕韩瞿知道被他出卖,舍了潇国去找南乐晦气?”半晌之后,他才再次开口。 “楼主说笑了!只要潇国不灭,南乐就高枕无忧!国主隐忍了多年,眼下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刻,所以才会做出如此抉择!田七知道口说无凭,但是楼主如果有心,必然知道南乐最近发生的几件荒唐事。”我微微一笑,表情暧昧的提醒。 “你是说双河,双子关,三江口那三件事?”姜瑜眼神一亮。 “正是!难道楼主真的猜不透,为何这些事先后发生在南乐三大军镇之上?”一提到那几件经典的荒唐事,我就有些得瑟起来。 姜瑜听到我的反问,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终于长叹了一声。 “唉……多谢田公子提点!”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他也终于放下了伪装,表情凝重的朝我拱了拱手。 “楼主客气了,此事事关两国安危,只要潇国稳定,我南乐便也无忧,何谈谢字!对了,陛下叫我通知楼主,说从他手中掌握的情报来看,那居仙楼的楼主横无心,嫌疑极大……”见到姜瑜不再矫情,我马上趁热打铁,继续瞎扯起来。 当然,我也没忘记把责任推给国主老爹,万一这暗桩的身份要是搞错了,那我也不负责! 嗯,我绝对不负责! “横无心?”一听到横无心的名字,姜瑜的瞳孔骤然一缩,神情凝重万分的盯着我,似乎在揣度我话里的可信度。 横无心的身份太过敏感,不由得他不慎重。 不过就在我准备继续编故事的时候,突然门外一阵嘈杂之声大起…… “大人,出事了!李大人请您赶紧回营!”一个身穿校尉服侍的家伙,竟然未经通报就闯到了我们正在商谈的雅阁里。 他一边汇报,一边朝座上的几人扫了一眼,最后把眼神落在了我和墨乌衣这两个陌生人身上。 “什么事?”姜瑜见到来人说出事,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显然是对此人极为信任,而且知道他口中的事情绝对不会简单。 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姜瑜竟然并没有跟我避讳,直接开口询问起来。 “刚才四王子在府上宴请江湖人士被人投毒,共有数十人中毒,已有数人身亡,四王子和二王子都身中剧毒性命垂危!”校尉略一犹豫,就轻声说出了他所说的大事。 因为这事情虽然重大,但是反正也瞒不住,所以他干脆就当着我和墨乌衣的面说了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晕了! 而且不仅是我晕了,在场的墨乌衣桑小韵剑兰几人都跟着晕了…… 咱这边刚说到有阴谋,那边就紧赶着闹出这种事,这似乎也有点太巧了。 校尉的话音刚落,姜瑜就腾的一声站起身来,不过他倒不是急着走人,而且把明显带着不善意味的目光盯向了我,似乎在无声的质问此事和我到底有没有关联――因为他很清楚,我今晚到兰蕙楼,正是推掉两场宴请过来的,其中之一,正是现在所说的四王子府邸出事的那一场! “大人明鉴,此事田七毫无瓜葛!”看到姜瑜盯着我,我表情一肃沉声开口。 “但愿如此!田兄,事情紧急,那姜某便先告辞了,如果有便,隔日定当登门拜访……”他眼神灼灼的盯了一阵,忽然双拳一抱说了两句,然后就果断无比的转身走了。 目视着姜瑜急急忙忙的离去,其余几人都是眉头紧锁面面相觑,而我则是觉得背上凉气直冒,浑身一阵冰凉。 照理说,就在我给姜瑜扯谎说横无心是大端暗桩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我应该觉得高兴,但是事实的情况是在眼前这种时刻发生这种事,却完全打乱了我的计划――原本我认定大端同北牧开战,韩瞿一定会让潇国继续维持这种危机四伏的形势,避免让它发生大的动乱,以免到时候局势明朗,反而对大端不利。 而我的主意,就是不想遂了他的愿,一直盘算着怎么挑起事变让局势明朗化,逼得大端做出战或者不战的抉择! 但是打死我也没想到,突然之间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到底是谁,竟然在这个敏感时刻挑起了这种事?! 这是某种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 如果是韩瞿的话,那他到底想做什么? 忽然之间,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将我这些日子以来因为意外收获所积累的轻松心情,全部都扫到九霄云外…… 轻松日子到头了! 一个不详的念头,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 第三十六章 拨云见雾 仅仅是一夜之间,琉河两岸的气氛就完全变了。 几万潜山湖水军精锐忽然上岸变身禁军,在项城各地执行了戒严和宵禁,把原本夜夜笙歌的琉河两岸在转眼之间变成了刀剑如林,令人心惊胆战。 除了许多身份敏感的大臣官员都遭到了软禁和监视之外,所有人员一律不得随意进出项城一带,琉河两岸的楼阁全部暂停营业,街上的商户也全都暂时歇业…… 而许久不上朝的潇国国主姜应启,终于出现在了朝堂之上,据说不但直接罢免了几名大臣,而且还把太子也给软禁了起来。 满肚子疑惑的我呆在如梦坊之中,对这个突发状况百思不得其解,每天除了跟身边的人喝喝酒聊聊天之外,竟然变成了无事可做,其中有几次墨乌衣坐不住,都想溜出去潜到宫里去看看情况,但是由于时机太敏感都被我死拼拉住了。 如此过了几天,一件出人意料但是又合乎情理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四王子死了!中毒太深不治身亡! 这位想请我和墨乌衣赴宴的王子,在我俩缺席的情况下,中毒身亡了! 当我从桑小韵派人送来的信件中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里大呼侥幸――要不是那天我刚好跑去跟姜瑜“摊牌”,这件事不知道会给我打来多大的麻烦! 因为根据这几天的消息来看,除了有许多官员受到牵连之外,那天前去参加宴会的那些武林人士此刻也全都被禁军也软禁了起来,唯独我和墨乌衣这两个‘缺席宴会’但是‘嫌疑重大’的人依旧安然无事。 当然,我很清楚此刻自己能安然无事,必然是因为姜瑜在暗中操作,而且不需任何怀疑,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南乐暗桩”身份此刻也一定已经被潇国国主姜应启知道了,只是我猜不透此刻四王子意外殒命,他到底会采取什么对策。 不过虽然暗自庆幸躲过一劫,但是我心里却更加不安。 宴会投毒这种事,绝对不会是姜昊那个太子所会做出来的蠢事,一般王子夺嫡要排除异己,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拆对方的台,把对方的人品抹黑到死,从而让对方失去国主的信任失去竞争的机会;其次就是在紧要关头直接挑起兵变,来个斩草除根――但是在事情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个集体中毒的事情,实在是有违常理! 所以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在挑事,也是在坑人,不过问题是,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他又想坑谁? 王子府邸戒备森严,而且中毒的还有一大票江湖人,如果不是有预谋和周密的安排,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得手的,而且在事发之后,姜瑜率领的禁军就控制了‘牵连最深’的居仙楼,而楼主横无心,据说也是身中剧毒性命垂危…… 四王子死了,太子被软禁了,二王子和横无心都在“重症监护”中,这一场闹剧一出,似乎就没有一个赢家! 所以,我混乱了…… 不过在混乱之中,我觉得自己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了某个人,正在某个不知名的空间中笑呵呵的看着我,看我怎么应对着匪夷所思的乱局! 是我的身份早就已经暴露了?还是大端在潇国,还有更深更大的布局? 两个不详的念头,忽然一前一后在我心中升起…… 不详念头一起,我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写了两封急信,叫卓格用鬼枭送回了南乐。 其中一封,是写给侯公公的,除了询问那位被软禁在南乐王宫之中的替身是否已经泄漏身份之外,另外就是要求他采取一切办法,打探大端巍王在合隆关四十万精兵的动向,无论是粮草采办也好,将士调动也好,只要是和以往有所不同的,请他务必要了解到手然后通知我――自己手上没有‘秘密组织’可用,实在是让我蛋疼! 另外一封,是写给昆兰侯的,我叫他在双子关这个商旅进出最频繁的地方,派人散布一个流言,内容就是我和姜瑜乱扯的那个瞎话:“大端虽然和北牧开战,但是依旧想乘着潇国松懈的时机来一次大偷袭,目的是攻下潇国的几座边境重镇,然后慢慢蚕食内忧重重的潇国”,传播这个谣言的目的,就是为了配合侯公公的调查,来一个‘打草惊蛇’。 密信一发出,我的心情总是稍微平静了一点。 不管这次的事情到底和大端有没有关系,只要能了解到巍王的动向,那大端下一步的动作,就应该很好判断…… 稍稍撸了一下思路之后,我又给桑小韵写了封信,希望她能帮我请姜瑜安排一下,让我去见见那位此刻被当做“疑犯”扣押起来的居仙楼楼主横无心! 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被‘困’在如梦坊里的感觉很不好! 虽然知道在眼下这个敏感时刻做出任何大的动作,都会引起很大的麻烦,但是以静制动这种做法,实在不符合我的个性,因为说句难听的,在某些情况下以静制动和被动挨打其实没啥差别。 话说横无心这次也在中毒者之列我倒并不惊奇,我惊奇的,是桑小韵说他也性命垂危的这个消息――这实在让我有点意外! 所以就算知道此刻时机敏感,但我还是忍不住想亲眼去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可寻,以证明我对他的身份判断没有错。 请求发出之后的第二天,姜瑜便派人来把我和墨乌衣秘密接了过去。 当初在王子府中毒的江湖人士,此刻基本都在潜山湖水军的大营中,虽然名为救治,但是软禁和调查的意味任谁都能清楚看出来。 也不知道姜瑜心里是怎么想的,在我们到了安置横无心的地方之后,他自己并没有出现,而是派人把我领到一处楼阁之后,就不再过问了。 虽然是处于软禁状态,但是横无心的待遇却不错,不但单独占了一处楼阁,而且还有很多家人仆役在忙前忙后,一见到我这个被军士送来的“友人”,就面有戚色的把我迎了进去…… 和桑小韵说的一样,横无心此刻正躺在床榻上,面目紫黑浮肿,而且神智不清口不能言,完全一副毒气攻心即将挂掉的模样,和当日我在居仙楼中见到的意气风发有天壤之别。 对于中毒这种事,我并不在行,不过坐在床榻边假装悲伤的观察了一阵,我却断定横无心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快不行了…… 所以在表情哀伤的留下几句安慰话之后,我就怀着满肚子疑惑离开军营,同时也终于明白了姜瑜为什么会让我独自去见横无心――他应该是在暗示我,我之前告诉他的情报,好像并不是那么准确! 他既是在给我机会,也是在等我的解释。 假如横无心没能挺住真的死了,那我先前“诬陷”他是大端暗桩的事,那可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唉!乌衣啊,这事儿,我可真有点想不明白了。”刚回到如梦坊,我就塌着眉头只叹气。 “如果你今天不是带我一起去,估计你这辈子也想不明白了。”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墨乌衣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笑嘻嘻的回答。 一听到他的话,我心里不禁一喜。 这家伙一路上一直不言不语的,莫非发现了什么古怪? “墨兄!难道你觉得那横无心是假装垂危?”我眼神亮闪闪的盯着他,赶紧追问。 “呵呵,那倒不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不出三日,他必然丧命。”墨乌衣微微一笑,表情诡异。 “哎?那你是……认得那毒?”听到他说横无心必死,我不禁有些失望,不过依然不愿放弃。 “也不是!那毒应该是许多剧毒之物的混合物,就算我认得,也没法解,更猜不到是什么人的手段。”墨乌衣一边怪笑,一边继续打击我。 “那你还笑得这么欢!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想拿我寻开心。”虽然已经猜到他必然有话要说,但是我依旧装出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这家伙就喜欢卖骚,不给他点收获,连鬼都不知道他要装到什么时候――当然,看到我这个“聪明人”不爽,就是他这阵子最乐意的收获。 “嘿嘿,田兄,你不是习武之人,所以自然不会留意!而且如非亲自见过横无心出手,也无法识破。”看到我满脸不爽的样子,墨乌衣猥琐一笑,忽然压低声音说到。 “留意什么?”我连忙装出急切的样子继续追问。 “那人……不是横无心!”墨乌衣眼神闪闪的看着,忽然语出惊人! “什么?那人不是横无心,那到底是谁?”我大惊。 “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那人绝对不是横无心!” “你怎么知道?” “田兄还记不记得,那晚在居仙楼,横无心用长刀挡下我一剑的场面?” “当然记得!” “那你记不记得,他是用哪只手握刀的?” “先是……右手!第二下,是双手!” “正是如此!横无心使用的刀足有五尺,且是长柄,所以正常情况下必然是用双手,而且从他那晚接下我一剑的动作来看,他在长刀上的浸淫的功夫绝对不下二十年!可是方才……”墨乌衣说了一半,忽然又卖起关子来。 “方才什么?”见他得瑟,我一边在心里暗骂,一边不得不配合他装出一副激动的模样。 “方才我上前去摸他的脉搏,却发现他的双手筋脉,明显右粗左细,和他长年使用长刀的情况完全不合!虽然此人在形体相貌上和横无心基本相似,但是由于毒发导致面目青紫全身浮肿,所以便有了最好的掩饰!”墨乌衣摸摸下巴,终于说出了重点。 听完他的话,我这才想起刚才在横无心的病榻边,这家伙在那里看到半死不活的横无心之后,曾经神神叨叨的上前摸了两把――当时我还以为他懂医术,是去把把脉什么的,原来他竟然没安好心! “墨兄是怎么想到去摸他筋脉的?”心中大喜过望,我马上兴奋的追问,想要知道他还看出了别的漏洞。 “我去号脉啊。”嘿嘿一笑,墨乌衣随口回答。 草! 原来是我自己想多,这家伙其实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哈哈哈!原来如此!天助我也!不对,是墨兄果然是我的福星,当谢!当谢!”顾不得腹诽,我兴奋无比的站起身来,大笑着朝墨乌衣行礼。 “谢就不用了!等下陪我喝上几碗就行,这阵子看你每天愁眉苦脸的,乌衣连找个喝酒的人都找不到,实在是难受的紧啊。”见我激动,他笑呵呵的揶揄。 “好好好!都是田七的错,今晚一点要让墨兄喝个尽兴!” “那还不错。” 从墨乌衣身上收获了一个堪称巨大的喜讯之后,我身上的压力顿时一扫而空。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这位刚刚宣布要和我一起在神州游戏一场的家伙,就给了我这么一份大礼,实在是让我不激动都不行。 如果不是前些天他倒向了我,如果不是铁暮云被我赶去“陪老婆”,他也不会跟我一起去潜山湖水军大营看中毒的“横无心”! 如果不是他“好动”,他也不会发觉那人的身份有假! 这一切,果然是天意! 原来那横无心,竟然是在玩一个金蝉脱壳的诡计! 确定事情的真相之后,刚刚让我头疼不已的乱局,突然就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也给我提了一个醒――一定是韩瞿觉察到了什么,所以才让横无心突然从潇国抽身而走!有了北牧影幽王的那个教训,他似乎变得更加谨慎起来了。 不过接下来,他会要做些什么呢? 潇国这块肥肉,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关键在于他想怎么做――是想韬光养晦,先稳住了北牧的局势,然后再来图谋潇国?又或者,他是想在另外一块让人完全预料不到的地方下手,以免重蹈北牧覆辙? 站在如梦坊楼上的窗台边,我目视着碧波万顷的翡翠湖,不禁对接下去的时光愈加期待起来,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危机”,此刻正在悄悄的朝我降临过来…… 第三十七章 碧月驾到 给姜瑜送去了中毒的横无心只是个替身的消息,并请求他千万不要泄露这个消息以免打草惊蛇之后,我就真正的闲了下来。 除了给沁星写了两封情书诉说思念之苦,并且了解了一下北牧和大端已经开始的边境战事之外,我每天就蹲在如梦坊里的码头边,以钓鱼打发时间…… 别说我无聊,因为我确实很无聊。 四王子的事情一出,整个项城都是风声鹤唳,而且由于宵禁的关系,琉河两岸各大楼阁的买卖暂时都处于歇业状态,湖面上原本热闹无比的夜景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能够恢复,白天虽然有些船只在湖面上晃荡,但是也远不如先前那般热闹。 所以安排完手头的事情之后,我只能乖乖的蹲在了如梦坊里,等待事情过去,所以这种无聊状况一直持续了大概十余天,直到一个神奇的客人突然降临到我面前,我的无聊日子才算到头…… 话说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湖边,脚边插着一根鱼竿,一边装电影里的世外高人,一边在心里猜测横无心脱身离开之后,韩瞿又会在哪里再度下手。 在我的身后,同样无聊的墨乌衣摆了一张小桌子,跟阿瑶和黎嘉一起在玩骰子赌银子;而假扮夫妻貌似已经扮出了“感觉”的铁暮云和轻舞,则甜蜜无比的坐在一起,一边晒太阳一边说着悄悄话。 场面很和谐,气氛很温馨,我还有点寂寞和嫉妒…… 然后,一艘小船在最合适的时机,把我从寂寞中解救了出来。 当它悄悄的在湖面上出现之时,我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它就是一条小船而已;然后它慢悠悠的朝如梦坊的码头边划来,我以为它只是路过;当它很无耻的用船头撞过我的鱼线,然后在我面前停下的时候,我才有点惊奇…… 然后,这点惊奇就变成了蛋疼! “田兄,别来无恙啊!”当一个面如敷粉,唇若点朱的漂亮‘公子哥’从船篷里出来,站在船头朝我打招呼。 “额?这位兄台是……”见到来人直接称呼我为田兄,听着他那软软的悦耳口音,我在眼光下眯起眼睛下意识的接口。 这么漂亮的帅哥,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目视着几步之外笑意吟吟的、皮肤嫩的不像话、五官精致得不像男人的公子,我一边蹙着眉头盯着他堪称妖艳的脸庞,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啥时候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田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双子关外一别,就把在下忘记了么?”轻快的跳下小船,漂亮公子一边上前,一边有些嗔怨的说到――他那幽怨的表情和软腻的语调,绝对能让正常人掉落一地鸡皮疙瘩。 不过一听到他的话,我不但没有掉鸡皮疙瘩,而且心里当即重重一颤!然后当眼神扫到他那微微鼓胀的胸部之后,我顿时全身一软差点没一头栽到湖里去。 “你你你……你来琉河干嘛?”惊慌失措的一边朝后退,一边用手指着来人质问,我就像见了鬼一般。 可惜身后的铁暮云和黎嘉两人,在看清楚到来人的时候,此刻也已经呆掉了;而墨乌衣和轻舞等人,则满脸惊愕的看着我六神无主的模样,全然不知道我为何会如此失态。 “双子关外一见,田兄的才情可是让在下景仰好久!前日听说公子在这琉河两岸有所经营,便欣然前来拜会,不约而至,请恕冒昧。”漂亮公子看着我的慌乱模样,非常满意的伸出纤细玉白的双手抱了个拳,一边装模作样的行礼,一边笑嘻嘻的解释。 好吧,‘他’确实吓到我了! 就算我一直自诩行事荒唐,做什么都出人意料,但是和眼前看到的这人比起来,我才发现自己有点威力不足了――这漂亮公子不是别人,竟然是曾经在双子关外被我忽悠了一场的大端第一美女碧月公主! 咱的潜在未婚妻! 这变态公主,在这敏感时刻跑到项城来干什么? 而且还笑嘻嘻的跑到我面前,来跟我称兄道弟? 我乱了,也慌了…… “你到底想干吗?”连退几步躲到墨乌衣身后,我这才稳住身形,探着半个身子慌慌张张的反问。 看到我完全没有了当日糊弄她之时的张狂姿态,碧月更加得意。 “只是来和田兄叙叙旧,兄台何必如此惊慌呢?”她笑嘻嘻的看着我,一双星眸神采奕奕,完全一副吃定了我的模样! “田兄,这位是?”身前的墨乌衣看着我躲到他身后,好奇无比的打量了碧月一阵,似乎也发现了她身上的“异常”,终于笑呵呵的开口了。 不过看他猥琐的表情,多半是以为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妹纸突然找上我,是来讨什么风流债的。 “在下……”见到墨乌衣开口,碧月微微一笑就要回答。 “她是大端的碧月公主!”不等她瞎掰,我就果断的打断了她的话头,以防墨乌衣被她忽悠说漏了什么。 “碧月公主?!就是你的……”听到我的抢白,墨乌衣惊愕万分的就要接口。 “对,就是我的冤家对头。”就在他要说出碧月是我‘准媳妇’的时刻,我忽然心中灵光一闪,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头。 因为慌乱了一阵之后,我已经想到碧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动机目的都还不清楚,所以咱最好的对策,就是少说话……而且还不能让身边的几个人说话! 说的越少,错得越少! “田公子果然快人快语!不过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今日碧月来访,公子难道不请我坐一坐?”听我主动坦承自己和她是冤家对头,碧月似乎更加开心,她笑嘻嘻的扫了一圈周围众人,用脆生生的悦耳女声说到。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小船上,竟然又慢悠悠的下来了一位美女! 而且这位美女一现身,就把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不是因为她长得倾国倾城,也不是因为她身材火爆惹眼,而是因为她身上的气质,实在有点独特到吓唬人…… 对!就是吓唬人! 这位一身白衣的美女年约三十,五官端正皮肤白皙,身上背着一只狭长的古琴匣子,从船上下来之后轻轻的的站在碧月身后,虽然表情恬淡自然,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如同一名睥睨众生的绝世高手…… 如果说我曾经见过的美女最明显的高傲味道,那应当就是沁星那微微上翘的嘴角,不过由于她和我的关系独特,再加上年纪不大,所以那种高傲在我看来一直带着一种可爱的味道,但是眼前这名白衣美女,嘴角也没勾,眼神也没斜,就这么往那里一站,就让人觉得自己好像矮了几分,这种感觉实在令人很古怪,很不爽! 不过和我的“无知”相对,这名美女刚一现身,我身边的两名高手就同时变了神色――铁暮云眉头一沉,原先见到碧月的惊愕表情瞬间变得紧张和戒备;而墨乌衣这家伙则眼神一亮,就好像看到什么发光的东西一般,两眼盯着美女转不开了。 看到两人这幅模样,就算我再傻,也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这白衣御姐,应该是一名实力非同小可的武林高手! 难怪我觉得她身上带着一种俾睨众生的高手气质…… “既然公主驾到,那田七自然该尽地主之谊,不过这位姑娘是?”拼命压制住心中的各种不淡定,我一边强笑着接过碧月的话头,一边假装好奇的询问。 “这位是流云门大弟子枫晴姐姐。”碧月一侧身,微笑着回答。 流云门大弟子? 她的话音一落,满场皆惊! 话说那流云门,我在南乐宫里的时候就了解过一些――它乃是神州之上唯一一个只收女弟子的门派,不但门下弟子众多,而且分支遍布神州各国,虽然整体实力上不如铁暮云出身的玄门,但是却没人敢于小觑! 因为流云门由于其没有政治倾向,而且有独特的武功心法,所以门下到了入世历练时机的妙龄女弟子,有很多都被各国的王侯巨贾聘请过去用作保护家中的女眷和小姐,而且其中还有很多在历练完成之后,都会‘自然而然’的留在主家之中,或是嫁给主家的公子哥,或是嫁个主人做小妾,一般都不会受到门规的制约。 所以这流云门,可以说在神州各地都很吃得开――说句好听的,那就是它是神州各地许多官太太和富太太的“娘家”;说句难听的,那就是它那看似“无害”的触角已经深入到了神州各国的要害之中,跟无数高官富豪家庭都保持着复杂的关系。 当然,和流云门相对的,那便是铁暮云出身的玄门,玄门门下的许多出色男弟子,也以同样的方式在神州各国“历练”…… 虽然我早就了解过玄门和流云门在神州之上的这种微妙的态势,但是一直认为那应当算是江湖中男女两大门派的“正当竞争”,但是此刻碧月的话一出口,我就慌了! 她说眼前的这位枫晴御姐是流云门大弟子,那岂不是说她很有可能做流云门下一任掌门? 既然是流云门的下一任掌门,此刻不乖乖的呆在山上,竟然跑来做大端公主的贴身保镖,那意味着什么? 如果她不是故意设计骗人,那就算再笨的人,都可以看出流云门此刻和大端已经彻底勾搭在一起,准备让门下的妹子们为大端一统神州的目标献身了――这对我这个打算和大端暗桩周旋的人来说,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 因为流云门如果真的抛弃它曾经不问政事的立场,倒向了大端的怀抱,那大端在神州各国的耳目和情报,几乎已经算得上无孔不入了;更不要说危急关头,流云门的女弟子们可能会起到的“破坏”作用了。 美女的枕头风,那绝对是杀伤力无限的! 所以碧月带着这位枫晴御姐出现在琉河,绝对是跟我示威来了! 她是怎么知道我在琉河的,已经来不及研究了,现在我唯一知道的是她此刻以一个突然出现的方式站在我面前,目的很明显――那就是打击我和大端对抗的自信,而且还准备了巨大的筹码来给我施压! 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她突然跑跟我这个南乐太子施压,到底图的是什么呢? 她是想逼我离开潇国呢?还是想直接威胁我放弃和大端对抗?或者说是想通过温和的方式跟我说只要我“从”了她,让我回去跟她成婚,然后许诺让南乐在日后以和平方式纳入大端版图? 不过这些解释,都有些说不通! 假如她此刻已经知道我是南乐太子,那必然也知道北牧的事情和我脱不了干系,而且我做的这些事,已经明白无误的说明,南乐已经将大端视为最大的威胁,此刻两国虽然没有撕破脸,但是南乐已经开始走上了一条和大端对抗的道路…… 因为我是太子,南乐太子! 只要碧月的神智没有错乱,她就能想到我亲手做了这么多事的象征意义――那就是我绝对不会在连一天国主都没当的情况下,眼睁睁的看着南乐被并入大端版图! 除非,她对自己的美貌和能力有超乎正常人的自信,认为可以凭借自己的手段,让我完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连南乐国主之位都可以放弃! 或者,她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是通过某些情报,发觉我这个当初和她偶遇过的南乐公子,正在潇国为南乐做事,所以怀着报复心理,想要来逼迫我――逼迫我改变立场! “她想来招揽我?”目视着眼前女扮男装的碧月妹纸,一个有些荒诞的猜想,忽然出现在我心头…… 第三十八章 公主的威胁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假装无奈的招呼下人在湖边摆好桌椅茶水,然后客客气气的请碧月和枫晴落座。 落座之后,稳占上风的碧月也不急,一边笑意盈盈的在那里盯着我看个不停,一边说了一些看似不着边际的“风凉话”——比如最近天气不错啊,琉河两岸的事情好有趣啊,南乐的太子好荒唐啊,北牧的战事真揪心啊等等等。 一边在心里拼命骂无耻,一边黑着脸附和着碧月,我很有种把她推倒湖里去游泳的冲动。 这变态女人突然跑到我面前,尽给我扯一些让我蛋疼的事,而且还装得跟我很熟的样子盯着我说啊说,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被动啊被动! 本太子竟然被一个女人搞得如此被动,实在是有点对不起旁边的观众…… “碧月公主,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今天来琉河,是准备威胁我呢?还是打算说服我呢?”强忍了半晌,我终于有点恼怒起来,一拍大腿大叫一声。 正欺负我欺负得很欢脱的碧月,见我突然一反先前低三下四的表情开始抓狂,似乎有些意外,不过稍微愣了一下之后,她就笑得更欢了。 “田公子这是何话?”她眯着眼睛看着我,脸上浮现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 “实话而已!既然你我各为其主,那我们干脆说点实在的吧,公主既然到了琉河,自然不会是来游山玩水的,而且这琉河风光,似乎也不适合公主的口味吧?”目视着眼前女扮男装别有风情的异装美女,我摸摸下巴看着她的胸部,忽然拿出一副猥琐的表情说到。 见我突然之间露出一副下流模样,碧月下意识的秀眉一蹙,似乎想要开口反击,但是微微一顿之后,她就强忍了下来。 “公子所言不虚,碧月此来和公子一样,正是各为国事!不过和你不同的是,碧月乃是善意前来,只为提醒公子不要为了一些无稽之谈而做下蠢事,以免引发不必要的猜忌和冲突,以致毁了南乐和大端之间的和睦。”她微微一笑,眯着眼睛缓缓说到。 威胁!**裸的威胁! 目视着她扬起的嫩白下巴和微微撅起的性感小嘴,我真有种给她……一嘴的冲动! “哈哈哈,公主的意思,是说大端要和南乐开战么?”既然说到了重点,我也不再客气,大笑着反问。 “碧月可没这么说。”公主妹纸见我直言不讳,微笑着表示‘不同意’我的说法,但是脸上的威胁之意却再明显不过。 妹纸就是矫情,一说到重点就喜欢装矜持! “说不说都一样,不过既然公主亲自来见我,那想必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所以田七只能揣测,你是想让我放弃插手潇国对吧?”和她四目相对,我干脆一撸到底主动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正是此意!潇国袭击大端之仇必定要报!无论天下人如何妄加猜想,此事都是势在必行,碧月只希望公子和南乐朝臣不要受了有心之人的鼓动,为了一个虚妄的危机而坏了两国情谊,以免误会闹大,最终导致兵戎相见。”碧月见我自己说破,毫不客气的继续威胁起来。 “公主此言倒是有理,不过谁又能保证大端对潇国复仇成功之后,不会继续对南乐用兵呢?”微微皱起眉头,我假装犹疑和不放心。 “会不会用兵,别人不知,碧月还会不知么?”她轻轻的摇摇头,忽然露出一副幽怨的神态。 “公主是说……是说您和我朝太子的婚事?”我假装惊愕。 “正是!假如父王对南乐有所图谋,碧月岂会自愿嫁入南乐?如果日后大端对南乐用兵,那这岂非是碧月自己取死?”公主妹纸眼神亮闪闪的看着我,忽然微笑的反问。 她说的很镇定,也很自信,就差没跟我说‘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我没说谎’了! 哎,真是个厚脸皮的妹纸,说谎起来竟然比我还镇定! “此言……倒是不虚……”表情纠结的凝视着碧月的清澈眸子,我摇头叹息起来。 不过就在我暗自思忖面前的公主妹纸到底知不知道我就是她的“未婚夫”的时候,身后的黎嘉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一听到她的笑声,我就知道要坏事…… 这丫头八成是看这我一本正经的和碧月在那里讨论“我们两”的婚事,觉得有些太搞笑了。 “公主勿怪!说到公主的婚事与两国的未来,田七和太子殿下私交不浅也曾谈过,殿下当日所言和公主刚才说言说差无几,而且嘉儿也曾听得……”一看到碧月把疑惑的目光投向黎嘉,我就赶紧开口瞎扯。 说完之后,我就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起碧月的反应来——她到底知不知道我是南乐太子,就看她怎么回答了! “田公子不必在意,碧月可不是那种狭隘之人。”看到我为侍女开脱,碧月微微一笑,温和无比的回答。 她的话音一落,我心里就乐了! 这个傲娇公主,果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按照碧月先前的表现来看,我很轻易的就可以判断出她是个增强好胜的妹纸,而且从一开始的表现来看,她很明显对自己的突然出现能打击到我而觉得开心——她是在报当日被我忽悠之仇! 但是此时此刻我一二再再而三“假装”自己不是太子的做法,却没有引起她的反弹,这绝对不合常理!按照她的性子来看,如果知道我是南乐太子,而在跟她说话的时候不断的假装自己“不是”,她肯定要趁势讥讽和打击,而不会无动于衷…… 更何况,既然她都蹦跶到我面前了,如果真知道我是南乐太子,那就根本不必隐瞒,直接挑明了我的身份,应当对她更有利——所以,她真的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南乐的公子! 而且从中可以推断出,允许她来潇国威胁我的大端国主韩瞿,肯定也不知道我的太子身份! 这下子,我淡定了! “多谢公主大量!不过社稷之事,田七不敢妄加决断,既然今日公主亲临项城来给在下做出提点,那在下定当回报国中,请陛下定夺,公主的意思,田七一定会原原本本转达的。”深吸一口气,我站直身子,用最诚恳的语气开口。 “谢公子美意!不过公子请顺便帮转达一句,就说父王说过,潇国之仇大端必报!如果贵国国主觉得有所疑虑,那父王愿意亲临越州向他解释。”看到我态度软了下来,碧月很满意的看着我,轻笑着补充。 她说得很轻松,但是我却差点又被她吓死! 韩瞿愿意去越州?去跟国主老爹解释? 确定自己没听错之后,我发现自己快疯了——堂堂大端国主,竟然主动提出要亲自去南乐做说客?而且还在现在这种南乐明显开始对大端有了敌意的情况下? 他就不怕被南乐扣留?或者直接一刀咔嚓了? 这韩瞿,也太看不起咱南乐了吧…… “公主……此言……当真?”目瞪口呆的看着碧月,我怔怔的接口。 “父王亲口许诺,岂会有假?”公主妹纸依旧轻笑着回答,酒窝里荡漾着满满的得意。 “田七……会转告陛下的。”呆呆的点点头,我忽然觉得有点无力。 正事说完,接下去的场面没啥营养,自以为稳占上风的碧月和在场的几人认识了一下之后,就回到小船上,晃晃悠悠的回去了,临走的时候她还留下一句话,说她也准备在琉河两岸做一些‘买卖’,所以以后有空,会经常来如梦坊看找我聊天的。 目视着碧月美女扭着小屁屁得意洋洋的离去,我一个头,两个大! “苦心经营”了这么久,没想到咱竟然暴露了,虽然还留着一块遮羞布,但是暴露了就是暴露了——现在的主动权都在韩瞿的手上,咱日后要想有啥大行动,那可就不好办了,而且他还这么看得起我,竟然派来碧月这么一个身份敏感的妹纸来监视我和威胁我,实在让我有点心理发虚。 而且他还说要亲自去南乐跟国主老爹解释他图谋潇国的动机,这实在是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大杀招,万一一个不好,国主老爹没顶住压力,那咱的一切努力可都白费了,而且更别说国主老爹知道北牧和大端开后,心理已经开始松懈…… 看来这父女两,是存心要拆我的台啊! “公子,你准备怎么办?”目视着碧月离去,黎嘉最先蹦跶过来。 “我准备骗她上床!”很不爽的抓了一把后脑勺,我忽然恨恨的说。 话音一落,周围哗啦一声,一直在旁观我和碧月斗嘴的一群人都笑了。 “田兄真有此意?”唯恐天下不乱的墨乌衣满脸猥琐的问到。 “当然是真的!等下我就给国主写信,让他答应了我和碧月的婚事,看她还能跟我捣乱几天……”我翻了一个白眼,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公子你岂不是也要回国去完婚?”黎嘉吓了一跳。 “谁说我要回去?南乐不是有个太子么?”我摸摸下巴,忽然满脸邪恶的笑了起来。 一听到我的话,周围几个人齐齐啊了一声,眼睛嘴巴都张得老大! 因为他们都知道,南乐国中确实还有个假太子…… 不过,那家伙是侯公公的直属部下…… 嗯,也就是一个传说中的非男人…… 第三十九章 暴打出头鸟 碧月来的琉河之后没几天,四王子中毒身亡的事情就有了初步调查结果,根据官府的通缉告示所说,此事乃是一群曾经和横无心有“深仇大恨”的江湖人合谋所为,事情的主谋乃是一个叫做邪血的刺客,据说此人原来也是四王子的亲信幕僚,后来因为受到横无心的排挤和打压,因此心生怨恨,才做下人神共愤的投毒大案,结果导致四王子和“横无心”等十余名江湖中人死亡,二王子侥幸生还。 不过具体的恩怨是什么告示没有说,所以这个邪血到底和‘横无心’以及四王子等人为什么翻脸成仇,那就需要百姓自己想象了。 通缉告示发出的那一天,琉河两岸的封禁措施就解除了,既然事情指向的是江湖中人,而且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宵禁设卡之类的措施就已经彻底失去了效果,要想抓到邪血等人,最实在的还不如告示上开出的缉拿赏银,让江湖中人去对付江湖中人…… 公告一出,琉河两岸形势剧变。 被软禁起来的太子,一夜之间从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变成了最大的受益人,不禁让无数人百姓觉得意外,也让许多原本保持中立的权贵暗自心惊――太子最大的对手四王子‘意外’身亡,现在只剩下一个半死不活的二王子,那就意味着他在夺嫡之战中基本已经胜出,唯一需要对付的,就是那些原本的骑墙派大臣了。 所以很自然的,刚刚解禁的太子府,门槛都快被送礼表忠心的人踏破了。 不过知道一部分真相的我,却根本没心思去关注这种情况――因为四王子的“意外”身亡,给我提了个醒! 那就是大端在这潇国的布置,实在是太深太可怕了。 走了一个刚刚才被我惦记上的横无心,又来了一个扰乱视线的碧月公主,大端在琉河两岸的布置,就等于一下子从我眼前消失了――原本我在暗,他们在明,现在却完全颠倒了过来,变成了我在明,他们在暗! 一时之间,我的身上压力山大。 好在此刻如梦坊的建设,已经基本完成,新建的几幢建筑都到了最后的装修阶段,前阵子侯公公给我派来的那几十名高手,已经全数进驻坊中听候我的调配,而原先俞善海的那一帮人也腾出手来,开始专心负责起收集情报的任务来。 最重要的,就是我身边除了铁暮云之外,又多了一个墨乌衣! 虽然他整日除了喝酒陪阿瑶之外,就是在如梦坊里瞎转悠,基本没做过什么正经事,但是只要有他在这里坐镇,对那些在暗中觊觎如梦坊的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重大隐患,特别是那天碧月带来的那位流云门大弟子枫晴,对我的威胁压力顿时要少了好几分…… 当然,还有一个让我放心的,就是兰蕙楼。 姜瑜在接到我提醒后,虽然一直没有和我联络,但是他却按照我的请求,并没有把横无心的身份有假一事公布出来,尽管不知道潇国国主姜应启准备怎么追查这件事,但是先前官方公布的四王子死因,却说明他接纳了我提议准备进行暗中调查――所以我暂时可以肯定,姜应启和姜瑜目前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因此潇国国主暗中表明的立场,也是对我在琉河的安全的一个重大保障。 既然手中有了筹码,我便慢慢淡定了下来,开始琢磨起自己的事来…… …… 禁制解除,琉河两岸又慢慢恢复了往日的喧嚣,王子被人毒杀一事,对市井之中的百姓和前来琉河追逐风月的文人骚客来说,似乎并没有构成任何羁绊,唯一增加的,就是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而如梦坊的开张之日,终于到来了。 为了照顾眼前王子出殡的悲伤气氛,这一次我没敢玩任何花样,只是低调无比的摆了几桌酒,请了一些该请的人,就算是走过场了。 不过尽管我存心想低调,但是重新获得自由的文人骚客们却不肯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如梦坊开张的消息刚一传开,立马就有无数见识过“异域歌舞”撩人风情的骚人蜂拥而至,希望能一睹为快,同时找中意的妹纸解一解馋…… 但是这些人刚一进如梦坊,就傻眼了! 如梦坊的大堂正中,端端的挂了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写的不是姑娘们的名牌,而是几条“禁令”,其中主要的意思就是,不管来客是谁,要喝酒和找姑娘上床都可以,不过前提是要姑娘自己乐意,谁要是敢仗势欺妹纸,那如梦坊保留当场揍人的权力! 嘿嘿,别说咱不会做生意,其实咱本来就没打算好好做生意――如梦坊的姑娘们,此刻可都是我的宝贝,她们日后要担负的任务不是赚钱,而是帮我搜集各种看似琐碎的情报! 因为能到翡翠湖畔这些精品楼消费的,基本都是有背景有家世的人,他们不经意透露的各种消息,有时候对我来说,很可能会拥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因此,我绝对要用行动先拉拢坊里的姑娘们,让她们越来越喜爱我这个帅哥老板,到时候水到渠成,一切就好办了――所以往常那些老鸨为了银子强迫姑娘们接恶客的事情,在如梦坊里,是绝对要杜绝的! 不过开张营业的头几天,总有一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家伙,喜欢惹点事给自己长长威风…… 惹事的人名叫赵远富,是一个脑满肠肥的本地富豪,据说乃是潇国吏部尚书的堂弟,仗着自己有钱又有势,就想为他那些对如梦坊的规矩极为不满的淫友出个头,挑战一下如梦坊的底线! 这家伙带着几名家丁来如梦坊,就要了一间雅阁,然后找了几名姑娘开始搞事! 不玩别的,一上来就准备玩虐待姑娘们的手段……嗯,也就是传说中的**!而且还故意敞开了门,想让外面的人知晓他在挑战如梦坊的规矩! 发觉事情不对的几名姑娘想跑,却赵远富手下几名凶神恶煞的家丁给抓了回来,而且不容开口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就是剥去衣衫,准备拿着皮鞭蜡烛强上…… 可惜他们的运气不好! 早就被我吩咐过防止有人惹事的曹诚几人,这两天都在坊里坐镇,一听到有人汇报马上就赶了过去。 哐当一脚踢开门,几人只问了姑娘们一声是不是自愿的,得到一个否定的回答之后,就毫不留情的一顿乱打――几名正淫笑着准备蹂躏姑娘的家丁最惨,直接被曹诚等人打得骨断筋折倒地不起!而作为幕后主使的赵远富,则被狠狠的扇了一顿耳刮子打掉了几颗牙之后,带到了我面前。 “逆……逆灰……后费的……”满嘴鲜血的胖子被扔在大堂中间,对着我口齿不清的大骂。 由于被打掉了几颗牙的关系,他的话引得周围一大群目瞪口呆的看客一阵费解。 “偶……偶不灰……灰后费的!”拿了根凳子放在他面前,我一边大马金刀的坐下,一边眯着眼睛学着他的口吻回答。 “逆……逆纸刀……啵纸刀卧式谁!”趴在地上的胖子很坚强,也很弱智。 也许是因为嚣张跋扈惯了,这家伙身为商人,竟然连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俗话都忘记了。 “偶……偶啵纸刀你是谁,但系逆怀……怀了如梦坊的规矩,就该打!”嘿嘿一笑,我毫不在意的继续搞怪,鹦鹉学舌的模样引得前来围观的姑娘们一阵窃笑,也让她们在心里一阵叫好。 说实话,面前这家伙是谁我并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自己撞上门来给我做典型,那一定要好好利用起来――话说现在你们的国主都是跟我一伙的,我还怕你个不开眼的死胖子不成? “取逆嘛德……惊田偶吧高斯逆,偶就吧行赵!”也许是被围观姑娘们的笑声刺激到了,原本趴在地上的胖子竟然面目狰狞的爬起身来,一边摇摇晃晃的朝门口走去,一边眼神恶毒的盯着我赌咒发誓。 “曹诚,客人要走了,还不送客?”眯着眼睛看着他,我忽然嘿嘿一笑,转头吩咐。 会意的曹诚嘴巴一咧,三两步赶上去对着赵远富的屁股就是一脚,然后乘着他跌倒在地的时候一把拎起他的后腿,像脱死狗一样脱了出去…… 满脸鲜血的恶客被拖在地上,一边哐当哐当的磕过阶梯在地面上摩擦滑行,一边在哪里惨嚎尖叫,那叫一个闻者心惊,见者落泪! “各位公子,此人蓄意伤害如梦坊的姑娘,在下只是照规矩行事,如有惊扰万望见谅!为表歉意,今日楼中的酒水全部免单。”目视着倒霉鬼被拖出去,我笑嘻嘻的站起身,对着楼中的客人大大咧咧的开口。 原本正在震惊之中的客人见我这个坊主开口,纷纷干笑着抱拳回礼,不过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 “各位放心!如梦坊不是黑店,既然开门做买卖,自然是和气生财,不过有人刻意寻衅,那如梦坊自然不能任人欺凌……不过像各位这样的器量高雅之士,姑娘们欢迎还来不及,在下是绝对不敢得罪的。”目视着有些惊恐的客人,我再次笑嘻嘻的开口。 恶客要惩治,好客人自然要讨好。 一听到我说姑娘们欢迎还来不及,这些‘器量高雅’的骚客们都有些得瑟的微笑起来,其中很多还趁着这个机会和身边的姑娘眉来眼去的调笑起来,似乎是在证明自己就是应该被她们好好疼惜的好客人…… 看到客人们安定下来,我又跟他们搭讪了几句,然后就拍拍屁股离开了。 “你们去安排一些人手,等下只要有人来闹事,不踏入如梦坊的大门就算了,只要踏入一步,就给我狠狠的修理!打死打残都没关系,理在我们这一边……”站在院子里,我轻声吩咐。 既然咱如梦坊的底细已经被大端知道了,那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让那些‘有心人’知道咱这里不好惹,日后反而少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麻烦。 几名护卫听完我的话,齐齐应了一声,就屁颠颠的跑去安排了。 “公子,我去通知一下兰蕙楼么?”见我准备踩人,铁暮云有些不放心。 “不必!等下先打人再说,只要事情闹得够大,就算我们不去请,她们自己也会跑过来……嘿嘿,慕云,碧月落脚的地方摸熟了么?”表情猥琐的坏坏一笑,我转头反问。 “早就摸熟了!她在城中买了一座宅子,和一群流云门的弟子住在一起。”听我突然提到碧月,铁暮云有些疑惑。 “那好吧,这里就留给曹诚他们处理了!你去通知乌衣,咱一起去夜访一下我们的美女公主!”我继续坏笑着吩咐。 亲爱的公主妹纸,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现在在干啥呢…… 第四十章 化敌为友 墨乌衣一出来,我就满脸猥琐的凑上去对着他一阵耳语,风骚剑客听完我的话之后当即眉头一皱嘴巴一咧,满脸崇拜的看着我连连点头。 “记住!千万不要暴露实力啊!”目视着他转身回去拿剑,我高声嘱咐一句,就转身拉着铁暮云出门而去。 一刻钟之后,两人就到了碧月买下的宅子门口。 刚一下车,就有两名看上去武功不俗的门卫迎上来问身份,一听我自称如梦坊坊主之后,其中一人马上就急急忙忙的跑进去汇报,然后不到片刻又回来把我们迎了进去。 而后在客厅里,我和铁暮云坐下没多久,碧月就俏生生的出来了。 公主妹纸穿着一身淡雅的素服,还有些湿湿的头发在头上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吹弹可破的娇嫩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看上去就像一朵出水芙蓉,清纯美丽到让人流口水;而她的身后,则是一身白衣的枫晴,万古不变的背着一张古琴。 很明显,碧月是在洗澡的时候被我们打扰了…… “田七冒昧来访,还请公主恕罪!”嗅着面前妹纸身上传来的浴露清香,我笑嘻嘻的开口,但是心跳却有些不受控制的加速。 “田公子大驾,碧月期待还来不及,岂敢怪罪!不知公子驾到,有何指教?”碧月一边仪态大方的示意我落座,一边微笑着开口。 “不敢不敢!田七只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起公主驾临琉河已经数日,所以便来拜访一下,闲聊几句而已。”目视着她清澈如幽泉的眸子,我随口瞎扯。 不过我说的随意,但是却不是没啥道理,因为这阵子碧月已经到我那如梦坊来“闲逛”了三次,所以作为半个地主,我来回访一下绝对是应该的。 “哦?原来田公子是来找碧月闲聊的,不知公子想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听我说自己是来串门闲聊的,碧月不但没有任何不快的表示,而且还露出一种颇为期待的好奇神色。 “在下想跟公主聊聊天下大势!”拿起侍女奉上的香茶啜了一口,我神秘兮兮的回答。 “哦?”一听我说来找她聊‘天下大势’,碧月微微一愕,随即就轻笑着反问到,“公子来跟碧月一介女流聊天下大势,难道就不怕对牛弹琴么?” 公主妹纸戒心不小而且很聪明,竟然懂得跟我卖萌,可惜跟我这个最擅长扮猪吃虎的太子比起来,她明显差了几个等级。 “公主才貌双绝,冰雪聪明,怎么能和牛相提并论呢?”嘿嘿一笑,我果断的顺着她的话头说了下去。 听到我在这种雅致的场合把碧月公主跟牛扯到一起,旁边的侍女都忍不住哑然失笑,连碧月自己也有点忍俊不禁,一双眸子含嗔似怨的瞪了我一眼。 “既然公子有心纵论天下,那碧月最乐意的就是当个学生!不知公子准备从哪里说起?”她轻笑着开口。 “就从一本奇书说起吧!不知公主有没有看过饮河居士所著的《十国梦乱》?”和美女含情脉脉的对视,我笑嘻嘻的反问。 “十国梦乱?确实看过,只是书中所言太过危言耸听,碧月有些不敢苟同。”乍一听我说到《十国梦乱》,碧月好像被惊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哦?公主觉得危言耸听么?不过照田七看来,虽然书中有些言辞太过激烈,不过对现世发生的大事,倒十有**是预估准确的!”看着面前被惊到的美女,我很开心的继续加码。 话说公主妹纸这阵子隔三差五到如梦坊去威胁我,今天好不容易轮到我主动出击来打击她一下,咱可是非常想看到她失态模样的! “公子这可就是妄言了!如果碧月没有记错的话,那饮河居士在书中曾经断言我大端要先灭南乐,可是如今两家不仅共存,而且和睦至今!我看他那书中所言,不但危言耸听,而且多数都是猜测之辞,岂能作为考据?”见我笑得欢脱,碧月再次含嗔似怨的瞪了我一眼,然后用有些不满的语气反驳。 听到她的回答,我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因为公主妹纸说的,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因为在十国梦乱之中,饮河居士设想了好几种情况,最先提到的一种就是大端先攻南乐,而且还给出了详细的步骤推测,不过或许是因为他写得太详细,以至于给大端增加了很大的施行计划的压力,韩瞿最终选择了弥国下手,而选择和有钱有粮的南乐继续做着好萌友…… 所以此刻碧月抓住这一点,也合乎常理。 “公主所言确实在理,不过饮河居士在书中还提到了另外一种猜测,那便是大端攻下弥国之后再取潇国,然后以收编两国的水军分两路沿海岸南下,绕过南乐的双子关和芒河天险……”微微叹息一声,我忽然收起笑容,装出一副凝重无比的表情。 “哈哈!多谢公子坦承!”一听我说到真正的忧虑之处,碧月就像早有准备似的开心一笑,竟然朝我颌首行了一个谢礼。 “公主何故如此?”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全然不明白为何自己刚抛出话题重点,面前这位香喷喷娇滴滴的美女公主忽然会谢起我来。 “公子不必过谦!碧月来见公子之前,父王曾经说过,南乐最担心的应当是怕大端平了潇国,然后以两路水军南下袭击后方,所以才故意拖着不肯答应碧月和侯因太子的婚事……”一提到自己和“南乐太子”的婚事,碧月一边说,一边偏过脑袋看着脚下,装出一副矜持少女的模样。 目视着天姿国色的美女公主在我面前故作娇羞,再一想到她全然不知道我就是她的“未婚夫”,我心里突然有点哭笑不得……当然,还有点鸡冻! 美女就是美女,不管是真的娇羞还是假的娇羞,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气息和惊艳味道的碧月,此刻的娇羞表情确实让我有种上去咬她一口的冲动…… “国主提过此事?”虽然心里各种躁动,但是我还是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假装对她的言辞很吃惊。 “父王当然提过,而且父王还说如果事情真的如此,那他将会跟夏国主商量,只要南乐愿意出兵,那等大端与潇国开战吸引潇国部队和水军之后,南乐便可以派水军进攻防备空虚的留兰岛,不管战局如何发展,南乐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率先取得留兰岛,那样不但可以对潇国形成夹击之势,而且南乐还没了防备大端的忧虑……”再次抬起头来,碧月一边用水汪汪的妙目和我对视,一边微笑着解释。 她说的风淡云轻,但是我却听得眼前一黑! 韩瞿竟然说等大端先开战吸引火力,然后让南乐去偷袭留兰岛? 这什么情况? 南乐吞下留兰岛? 这岂不是我现在拼命接近兰蕙楼,并准备实现的最终目标? 韩瞿竟然要主动帮我实现? 他这么做虽然可以让大端轻易攻下潇国,但是留兰岛一入南乐之手,岂不是绝了他觊觎南乐的想法? 一听完碧月说的话,无数疑问就从我的心底涌了上来! 因为留兰岛一旦落入南乐手里,那就可以完全扼守住南乐东北部的海峡,让韩瞿想要收编的潇国水军完全没办法南下,而且南乐只要派双河或者三江口的水军去西部沿海驻守,就可以完全防备大端的进攻――大端的铁骑,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翻越万仞山脉或者从海面上过来! 只要双子关不再重蹈被人里应外合攻破的覆辙,那大端在几十年内,基本上就失去了吞并南乐的希望! 韩瞿怎么可能怎么做? 他怎么可能以自己做饵,把留兰岛拱手送给南乐? 我震惊了,混乱了,糊涂了……还有点心动了! 如果他真的想要这么干,那本太子还废什么劲,装什么公子,扮什么暗桩?直接回去说动国主老爹等着大端开战之后发兵就好了!当然,面前这个堪称红颜祸水的碧月妹纸肯定也要跟我进洞房…… 不过这种躁动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钟,我就清醒了过来! 韩瞿意在一统神州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深有感触,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相信他会放弃吞并南乐的机会! “公主是说……是说……韩国主准备要让南乐取留兰岛?”虽然猜不透韩瞿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我依旧眼神直直的盯着碧月,假装惊愕万分的追问。 “正是如此!”公主妹纸不假思索的回答,脸上洋溢着诚实而甜美的笑容。 好吧,这一次,我觉得自己败退了! 不过不是败退在碧月妹纸的表演能力上,而是败退在韩瞿的手段上…… 他要让南乐取留兰岛,那接下去他要展开的计划,已经完全不在我的预料之中了! 原来他放心大胆的让碧月来潇国跟我趟这琉河两岸浑水,是早就为她准备了大杀器,而且还是让南乐绝对无法拒绝的大杀器! “哎!如果公主所言确实,那看来这潇国,田七已经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前日破坏了贵国的大计,实乃我国国主忧虑所致,万望公主转告韩国主见谅!”深吸一口气,我缓缓的站起身来,态度诚恳无比的朝碧月施了一礼,然后用不无懊悔的语气说到。 一见到我的后悔模样和听到我说准备离开潇国,碧月顿时激动起来。 很显然,她觉得已经成功的和我化敌为友了! “公子千万不要如此,前日的误会,乃是两国交流缺乏所至,绝对怪不了公子,也怪不了南乐!而且父王一直倾慕公子才情,说公子能在旬日之间毁了他在北牧数年的经营,实乃当世奇才,只叹不能夺南乐之美。”她急切的站起身,伸出玉白柔嫩的小手亲自扶住我。 公主妹纸倒也算镇定,面对我假装要和大端和解的天大的好礼仅仅只是激动了一会儿就淡定了下来,而且还不忘乘机向我抛出橄榄枝。 不过作为南乐太子,咱可对韩瞿的爱才之心不会有半点动心,而且还表示绝对的鄙视!当然,在婉拒碧月的招揽好意的时候,我也没忘记做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扮猪吃虎! 在这种大国相争的年代,咱可绝对不会在潜在的敌人面前承认自己很聪明很厉害,除非咱不想活了! “公主误会了!田七虽然口舌伶俐,也擅长一些雕虫小技,但是却并非什么大才!韩国主在北牧的布置,乃是被在下的恩师所识破,在下只不过遵照他老人家的吩咐前去跑腿了一趟而已。”谦虚无比的微微一笑,我随口杜撰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师父,想要把碧月和韩瞿的注意力从咱身上移开,免得到时候再度翻脸的时候,他们整天惦记着我的小命。 “哦?公子的恩师是?”一听到我说自己有师父,碧月当即急切的追问起来,一双清澈的眸子都好像要冒光一般。 目视着她突然表现出来的激动神态,我的心里不禁一动。 “我的恩师……是……嘿嘿,不瞒公主说,田七的恩师,正是那十国梦乱的作者饮河居士……”有些结巴的嗫嚅两句,我忽然干笑一声,然后抛出了一个雷人的答案! 好吧,其实我不是故意的。 只不过被公主妹纸的渴望眼神一盯,再加上前几日刚刚收到君行健的消息说已经成功的把何不渴的一窝老小“绑架”到了南乐安置完毕,我便不假思索的把何不渴拉来当了替罪羊! 不过说实在的,他其实也不吃亏,因为我可是堂堂南乐太子,他平白无故的就成了我的‘恩师’,就等于捡了一个太子太傅的名头,那可是二品的大员――至于他愿意不愿意当这个太子太傅,那咱就只能等以后再问了。 “饮河居士?”一听到我的回答,碧月终于完全失态了。 美女公主一双漂亮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玉白的小手捂着小嘴,满脸不可置信…… “怎么?公主不信?”目视着她的惊愕表情,我笑呵呵的反问。 “我……信!”碧月先是呆呆的摇摇头,好半天之后才有点回过神来,表情古怪无比的点点头。 看到她有些过度夸张的反应,我这才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心里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何不渴那家伙的真实身份! 难道他是饮河居士这件事早就被韩瞿发现了?只不过由于韩瞿觉得无法招揽他,才给了他一个御医的名头?然后叫人监视着他的家人,把他变相软禁在大端境内! 心念一动之后,我心里顿时开始庆幸自己叫君行健“绑架”何不渴那一窝老小的主意起来,不过就在我准备继续开口扯谎的时候,一件令我哭笑不得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小姐!楼上遭贼了!”一个手提宝剑的姑娘忽然冲到楼梯口,朝着客厅大叫一声…… 第四十一章 阴沟里翻船 楼上遭贼了? 楼上确实遭贼了! 而且还是个武功高强的贼! 迎着碧月意味深长的目光,我尬尴无比的嘿嘿一笑没有做任何‘多余’的解释,妹纸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这事是谁搞的…… 说实话,我来找她,本来就是为了吸引她和枫晴的注意力,然后让墨乌衣悄悄潜到她们的闺房里去找找有没有好玩的东西,然后不管碧月怎么想,我就厚着脸皮跟她对峙,看她到底能把我怎么样,同时也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害怕暴露的东西。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碧月竟然会在今晚出其不意的说出韩瞿打算把留兰岛拱手让给南乐这件事,所以我先前的计划,似乎有点偏离了轨道。 不过就在我和碧月‘心有灵犀’的对视之时,她身边的枫晴姐姐已经一阵风似的飘到楼上,亲自去抓贼了。 “哎,良辰美景,奈何多贼。”厚着脸皮,我讪笑叹息。 “只是不知道,这贼想要偷些什么呢?”碧月眼神揶揄的看着我,轻笑着。 看她风淡云轻的开心模样,似乎对家里遭贼这件事,一点都不担心,甚至根本没在意。 “或许是这琉河两岸的登徒子,见到宅子里最近美女如云,想来采花吧。”发现她一副很放心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失望,只好继续厚着脸皮瞎扯。 见我表情暧昧的说到‘采花’,碧月又俏生生的瞪了我一眼。 “公子果然不愧是高人弟子,果然深得饮河居士真传啊。”她眼珠子一转,假装叹息一声。 “哦?莫非公主……对师傅他老人家也有了解?”我心里一动,果断的追问。 “了解不敢说,不过从令师书中,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不拘俗套之人。”碧月笑着回答。 妹纸就是矫情,一提到重点,她就开始跟我玩起虚的来! “公主慧眼……”看到她半真半假的撩拨我,我果断采取了回避政策。 不过就在我准备把话头扯到其他方向去的时候,楼梯口又是噔噔噔一阵乱响,刚才那个来报警的妹纸又来了。 “小姐,楼上没丢东西,大师姐去追贼了。”她有些庆幸的汇报。 听说没丢东西,碧月微微一笑,再度把揶揄的目光投到了我脸上,似乎觉得此刻的气氛很有趣,很好玩。 “没丢东西就好!没丢东西就好!既然时候不早,田七还是就此告辞吧!公主提到的事情,在下会尽快跟国主汇报,如果国主有所定夺,田七定当即可前来告知公主。”再次讪笑一声,我果断的站起身来宣布告辞。 今夜的突访,本来是想跟碧月玩一次贼喊捉贼的游戏,试试她到底有多大底气的,没想到被她说出的事情吓了一跳,顿时又失去了主动权,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是赶紧回如梦坊分析一下情况比较好。 见我要走,碧月也不挽留,俏生生的站起身来,亲自把两人送到门口才款款回身。 目视着她开心的扭着小屁屁走回楼中,我很有种上去拍一掌的冲动…… …… 夜色如水,街市上行人稀疏。 “慕云?你觉得此事有多少可信?”坐在马车里,我眉头紧锁。 “既然碧月公主说得如此直白,那此事应当不会有假,不过慕云猜不透那韩瞿为何要自断捷径,除非他准备先灭潇国,然后再等个十年二十年缓慢图谋南乐。”铁暮云也是大惑不解。 “哎,我也猜不透啊!韩瞿出的这一招,果然让人摸不着头脑啊。”摇头叹息一声,我就无力的准备倚靠在车厢上。 不过就在我的身子要接触到车厢的时候,忽然四周传来一阵笃笃笃的闷响,然后几声闷哼和惨叫同时响起――几根不知从哪里射来的羽箭射破车厢两侧的壁板,铮亮的箭头几乎同时探到了车内,在摇曳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边的铁暮云就一把把我按到车板上,然后和身而上把我压在身下,同时身上劲气爆发运起了金鳞功。 也就是呼吸之间,雨点般密集的声音就在四周响起,不断有羽箭钉在马车上,其中还有不少穿透车窗和壁板,直接落在马车里。 虽然被一个大男人压在身下很不爽,但是已经经历过几次杀伐战斗的我并没有惊慌失态,一边尽量把身子团成一团缩在铁暮云这个肉盾下面,一边还以最快的速度把双手能够到的一些软垫靠枕拽到身边当起掩体来! 事发突然,但是我的头脑却无比清醒――按照马车行走的时间来推算,此刻我们所处的位置乃是离开翡翠湖不远的大街上,虽然行人稀疏,但是却并不偏僻,所以袭击者肯定不敢久战! 因此我当即打定主意准备捱过一阵,然后再叫铁暮云出去驾车脱离险境。 不过让我觉得心惊的是,突然受袭的马车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在箭雨之中越走越快,竟然慢慢的开始疾驰起来,而且附近还响起了更多的马蹄声! 看来袭击者不但人多势众,而且还早有预谋!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到底是谁布置得这么严密的想要暗算我? 巨大的疑问在我心里突然升起,同时也让我觉得悚然心惊…… 如果是碧月布置的话,那咱这次要是有个万一,那就死得太冤枉了!没想到这妹纸刚刚还和我谈笑风生,一转身竟然就想要我的命? 难道她刚才和我说的事情,原本就是随口杜撰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也太无耻,太狠毒了…… 可是问题是,大端如果不想和南乐撕破脸皮,她是绝对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对我下手的,而且还是在我在拜访她回家的路上! 如果她要杀我,最合理的就是找替罪羊,然后自己置身事外,那样大端和南乐才会有回旋余地! 所以,很有可能不是碧月,而是其他人…… 可惜此刻形势危急,根本容不得我多想――铁暮云被不断降临的羽箭逼在车里拿身体护着我不敢离开,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疾驰起来,然后左拐右拐一阵,最后在一片漆黑的地域慢慢停了下来。 在马车停下之后,外面的箭雨和马蹄声也终于停歇了下来。 除了黑暗中偶尔响起的几声马匹喷嚏之外,四周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之中。 在黑暗中伸手推了推铁暮云,示意他坐起身来之后,我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愤怒,但是却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奶奶的,咱不就是去夜访美女而已么,怎么就突然身陷险境了呢? 这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向本太子下手? 难道是潇国国主也知道了碧月公主在琉河?于是他准备拿我这个南乐太子开刀,然后嫁祸给碧月,让南乐和大端彻底翻脸?这倒是一个极有可能的状况,只不过他这么做,似乎漏洞有点太多了!而且弄不好事情暴露,反而逼得南乐彻底倒向大端,直接把潇国推倒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黑暗之中,我一边趴在车里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一边心念急转,拼命的思索袭击者的身份。 不过不论怎么想,我都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一个让我蛋碎的真相…… “公子没事吧?”伏在我旁边,铁暮云小声的询问。 “没事!”虽然身上某个部位火辣辣的疼,但是我依旧沉着无比。 听到我的回答,铁暮云总算微微舒了一口气,然后再度沉默了下来。 不是他不想做些什么,而且眼前这种被人围困的状况,他除了在我身边保护我,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而且最让人无语的,是外面那些袭击者此刻一反常态的安静了下来,竟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举动,但是听那些马匹的喷嚏声,却证明他们确确实实都还在四周。 不用想我也知道,这些在黑暗中的人,此刻都拿着手中的弓弩,端端的对准着我们的马车,准备随时再发动新一轮攻击。 但是眼下,他们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田坊主真是好兴致啊,半夜三更竟然还有心情去见美女,莫非是嫌那如梦坊里的姑娘不够用么?”正在思忖之间,一个难听无比的公鸭嗓打破了四下的寂静。 “阁下何方高人?田七和你有何恩怨?”既然对方开了口,我也不愿装死,马上就接过话头在马车里高喊一声。 “恩怨?呵呵,公子果然健忘!刚刚你在店里打了赵兄,这么快就忘记了?”公鸭嗓听到我的声音之后似乎很开心,笑呵呵的反问。 很显然,能让我做一个明白鬼,对他来说很重要,或者说很能满足报复的快感。 不过他开心归开心,听到他的话,我却怨念的差点上吊! 千算万算,我都没想到这批袭击者竟然是先前那个赵远富的人,原本我觉得那家伙挨了一顿打,最多就是拉一票家丁去如梦坊闹事,然后正好给留在如梦坊的曹诚等人再拿他立一下威,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不知怎么的知道了我的行踪,而且还找了一群人来伏击我…… 阴沟里翻船啊! 一想明白事情的原委,我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但是我却依旧被动无比,此刻外面明显围了一大票人,铁暮云根本不可能抛下我出去,所以所有的主动权都在对方手里。 “原来是那死胖子的人!哎,看来今天的事情是没法善了了,说吧,你们想怎么样?”深吸了一口气,我强装镇定的高声反问。 “怎么样?哈哈哈,你既然有胆子得罪赵兄,就应该猜得到此刻的下场吧?”公鸭嗓大笑着叫嚣。 “那就是没得谈了?”我冷笑着反问。 “你觉得呢?” “既然如此,那要杀要剐就放马过来吧!” “嘿嘿,田公子果然聪明!不过据说你那护卫是个高手,所以在下可没想过要兄弟们跟你们玩什么近身肉搏的戏码!在下把两位弄到这里来,就是准备给你们一份大礼的!”公鸭嗓阴测测一笑,语气恶毒的说。 他的话音一落,四周就想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然后就是一阵哗啦啦的声音――黑暗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从四周围上来,把一桶桶液体泼到了插满羽箭的马车上。 呼吸着空气里浓稠的桐油味道,我哭了! 没想到本太子如此英明神武英俊潇洒,竟然会在阴沟里翻船,放着身边这么多漂亮妹纸没推倒,就要被一个江湖宵小放火烧烤了…… 第四十二章 一怒杀人 不得不说,这公鸭嗓子真是个人才,竟然能在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安排了这么周密和猥琐的报复计划。 “慕云!替我报仇!”想象着自己被大火逼出马车,然后被弓箭射成马蜂窝的画面,我悲壮无比的跟铁暮云说出了遗嘱。 “公子别急!我先出去把右边的人清了,你再借机跳出来!”铁暮云咬咬牙,沉声开口。 不过就在他准备冲出马车拼死一搏的时候,一阵让人心旷神怡的怪笑忽然在马车外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惊叫和惨嚎。 听到外面的怪笑和动静,我顿时浑身一软,啪嗒一声瘫倒在马车里。 墨乌衣这家伙,终于及时赶到了! …… “你是谁?和那赵远富什么关系?”满身桐油的从马车里爬出来,我目视着面前被墨乌衣丢过来的一个人影,语气‘温和’的问到。 “我叫梁四……是赵远富出钱叫我来杀公子的!在下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公鸭嗓子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草,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模样。 “哦?那就是说,你只是一个江湖人了?” “是是是……梁四下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江湖人……在下上有老下有小,求公子开恩!公子饶命!”他惊恐万分的继续磕头,求饶的词汇没有半点新意。 “既然是江湖人,那便好办了!慕云,拿他祭奠刚才那几位兄弟的亡魂吧。”叹息一声,我随口吩咐。 除恶务尽,这是我的宗旨之一! 更何况这贱人刚才在湖边伏击马车的时候,直接击杀了马夫和两名随从,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听到我的吩咐,早就怒火万丈的铁暮云一把拎起地上的梁四就准备下手,不过他的动作才做一半,就生生的顿住了。 “别杀我!我有话说!”眼看小命不保,梁四突然大叫一声。 “你还有什么话说?”我有些好奇,这家伙身为江湖人也太没骨气了,死到临头难道多拖几秒也好? “很重要……你先答应不杀我,我便告诉你!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梁四又惊恐又慌张的开口。 “哦?这么重要?不过你不说我怎么知道重要不重要?万一你要是蒙我呢?”听到他言之灼灼的语气,我虽然有点心动,但是却丝毫不肯松口。 “信不信由你!如果你存心不想要那如梦坊了,那便杀了我吧。”听到我不无揶揄的反问,梁四忽然出人意料的强硬起来。 不过一听他说如梦坊,我就知道确实有料。 眼下如梦坊在琉河两岸可谓名气不小,所以从一个江湖人口中得到一些什么与之相关的重大消息,也不算意外。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信你一次,不过你要是敢诓我,那可别怪我不守约!”故意沉吟了一阵,我终于缓缓开口。 “你先发誓!”梁四有些不放心。 “好吧,发誓就发誓!田七在此……!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学着电视里的镜头碎碎念一阵,我有些期待的问到,心里却暗骂这情节真狗血。 “有人看上了你的如梦坊!”在黑暗中喘息一阵,梁四有些纠结的说到。 “就这个?”我假装惊愕。 “自然不是!看上你如梦坊的人乃是赵远富的堂兄,当朝吏部尚书赵企云!” “吏部尚书赵企云?你是说……今日赵远富来如梦坊生事,是受了赵企云的指使?”听到梁四的回答,我有些惊愕,心想这吏部尚书不知道是属于哪一派势力的,竟然这么不长眼想打我的主意。 不过我的惊愕只维持了片刻,梁四就给出了答案。 “确实是赵尚书指使的,而且还得了太子的首肯!这都是赵远富之前跟我说的,原本他的打算是让我跟他演双簧在如梦坊弄几条人命案子出来……不过他没有想到今天会被如梦坊的人痛打一顿,所以才叫我改了计划,直接拿你这位坊主开刀,然后再伪装成江湖仇杀……”梁四坐在地上,怨念无比的继续解释。 听他的口气,似乎对自己此刻的处境怨念极大。 不过他所说的具体经过我完全没在意,我感兴趣的,是他所说的‘太子首肯’――没想到姜昊这贱人这么不开眼,竟然又想打我如梦坊的主意?! 自从前几天四王子被毒死的‘内情’被公布,这位太子捡到了一个空前的大便宜之后,就一直忙着应酬那些主动倒向他的官员,甚至连如梦坊开业的时候,我叫人给禾管送的帖子,都没有任何回应,所以我还以为他地位稳固之后,已经不屑理会咱这种‘小角色’了。 可是没想到,姜昊不是不屑理会,而且换了一种方式惦记上了――吏部尚书看上了咱的如梦坊,却要他点头首肯,这他妹的算啥? 他当我的如梦坊是他的么?可以让他随便送来送去? 奶奶的,这贱人的前途刚刚有点起色,就嚣张跋扈到这种地步,日后要是真做了潇国国主那还了得! 听到今日之事竟然和姜昊有牵连,我不由得恼怒无比的暗骂起来。 “还有别的么?”恨恨的咬咬牙,我蹙着眉头追问。 “没了!难道此事还不够换在下一条命么?”梁四扯着嗓子回答,似乎很有自信。 “够了!这消息对我来说,换你十条命都够了!”我很诚恳的回答,不过不等惊喜的梁四站起身来,我就猥琐的补充了一句,“只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别的消息,跟这两位换自己的小命。” 听到我卑鄙无耻的回答,梁四才醒悟自己被耍了,当即怒吼一声想要拼命,却不想旁边的铁暮云早已手起掌落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目视着软软倒地的恶人尸体,我心里向先前牺牲的几位随从祈祷一声,就转过身来。 “多谢墨兄救命之恩!” “哈哈!田兄要谢,也该谢上天眷顾,而不是谢我!方才我照你的主意引那枫晴美女出来试了试她的武功,随后便绕到这片林子里脱身,没想到正好撞到这帮不开眼的驾着你们的马车前来,便在暗中偷听了一阵,才趁机出手,所以田兄能脱险,实乃天意。”墨乌衣大笑着解释。 听到他的回答,我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原来今晚没有在阴沟里翻船,真的是靠运气,竟然无巧不巧的和墨乌衣撞到了一起…… 嘿嘿,看来本太子确实一直被某位神祗眷顾着! “原来如此!不过天意归天意,出手的还是墨兄,所以田七的小命,至少有一半要记在墨兄账上!”心里叹息归叹息,但是客气话却不能少。 “哈哈,田兄何时变得如此矫情了?我看你我还是先回如梦坊去看看吧,你要谢我,不如请我喝上几碗实在!”墨乌衣大笑。 “酒自然要喝!不过不是现在!”在黑暗中扫了一眼四周的林子,我忽然压低声音。 “哦?田兄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墨乌衣有些好奇。 “慕云!你知道那吏部尚书住在何处么?”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身拉住铁暮云。 “知道!”铁暮云沉声回答。 “今晚你就去他的宅子里看看,如果有机会,直接把他杀了!”我咬咬牙,忽然恨恨的开口。 一听到我叫铁暮云去杀吏部尚书,墨乌衣吓了一大跳。 “田兄?你现在叫慕云兄去杀那吏部尚书,岂不是等于明白无误的告诉太子人是你杀的?”他有些惊愕的反问。 刚才梁四的回答,他可是听得明明白白,所以很清楚今晚前来伏杀我的梁四等人殒命之后,我再派铁暮云去杀吏部尚书的后果。 “墨兄说对了!我就是要让姜昊知道人是我杀的!我倒要看看,眼下这琉河两岸,到底是他这个太子说了算,还是他的国主老爹说了算!”深吸一口气,我恨恨的解释。 听完我的话,墨乌衣和铁暮云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他们很清楚我当日在兰蕙楼和姜瑜坦承自己身份的事,所以也能料到潇国国主必然已经知道了我是南乐太子,因此马上明白了我的意图――杀鸡儆猴,我叫铁暮云去杀了那吏部尚书赵企云,虽然会冒犯潇国国主姜应启的尊严,但是此事是因为他的臣下想要染指如梦坊和杀我而引起的,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所以知道我南乐太子身份的姜应启就算心中恼怒,也只能忍声吞气,而且还会从此事上有所警醒――他肯定会让人调查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把幕后的太子姜昊给当做最终的出气筒给狠狠修理一顿,如果严重一点,这位刚刚被解禁的太子,很有可能又要被罚,甚至被再度软禁起来! 毕竟现在我这个南乐太子呆在项城,目的是帮助姜应启稳住江山社稷,实际价值比他只会惹事生非的跋扈儿子要大多了…… “田兄的意思,乌衣明白了!嘿嘿,不过这杀人放火的事,我觉得慕云兄有些不大合适,而且他的金鳞玄功一旦暴露,日后难免有所不便,所以去杀那赵企云之事,还是交给乌衣来办吧!”墨乌衣听完我的话之后,忽然笑嘻嘻的开口。 “墨兄愿意出手?”虽然心里早就在等他开口,我却假装惊奇。 “不就是杀一个觊觎如梦坊的无耻贪官么,有何不可!”墨乌衣毫无所谓的哈哈一笑。 “那就多谢墨兄了!”我大喜过望的刚想拱手道谢,却发现面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客气什么!如梦坊可是乌衣白吃白喝的好地方,岂能容小人觊觎!就算田兄不说,乌衣也要寻上门去给他好看,哈哈哈!”黑暗之中,传来了东海第一剑客猥琐而飘渺的声音…… 第四十三章 半夜来客 墨乌衣离开之后,我和铁暮云才从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来,刚才墨乌衣只顾着杀人,结果把那些死了主人的马都吓跑了,害得我们不得不采取步行。 两人被困的地方,是项城南角一片荒僻林子,和翡翠湖边大概有三里之远,所以离开那片满是尸体的林子之后,又走了足足半刻钟才到相对热闹的街市之中。 看着铁暮云拦下一辆运送杂物的牛车,然后扔个车把式一锭银子之后,我这才长舒一口气爬了上去,不过刚爬到车上一落座,我便怪叫一声跳了起来。 原来刚才形势紧张,一直忘记了一件事――在车厢里,本太子的屁股,中了一箭! 虽然当时由于车板的格挡,那只该死的羽箭劲道不足导致入肉不深,被霸气无比的我当场就一把拔掉了,但是现在心绪放松下来,才发现屁股钻心的疼。 而且最蛋疼的是,在路边的灯光映照下,我这才发现屁股部位的裤子和袍子,全都红了――就像那啥侧漏了一样! 突然发现我屁股飘红的铁暮云也是大吃一惊,刚想上来询问我要不要紧就被我撵了回去,只好无奈的赶着牛车朝如梦坊而去。 一路上总算再无横祸,两人在许多夜游人好奇的目光下,坐着牛车回到了家中。 …… 如梦坊,我居住的阁楼里。 “嘻嘻,公子,就是蹭破有点皮而已,过两天就好了!”黎嘉一边帮我上药,一边笑嘻嘻的安慰。 这丫头刚才知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差点被人害死,还是一副惊慌欲哭的模样,现在回到房里收拾干净,见我光着屁股让她上药,又没心没肺起来。 “这还叫蹭破一点皮啊!屁股都开花了。”有些害羞的拉了一把盖在屁股下半部分的毯子,我幽怨无比的呻吟。 虽然咱一直想采用正当手段努力推倒黎嘉,但是以这种意外的情形跟她‘坦诚相见’,却不在我的计划之中,所以难免有些……不大适应。 “好啦好啦!公子大难不死,这点小伤就当买个教训吧!下次出门千万要多加小心了。”伸手在我腰上很暧昧的捏了一把,黎嘉笑着安慰。 妹纸说的随意,但是我却听得很认真。 话说经历过这次差点丧命的意外之后,我才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句话有更深的了解,咱现在可是南乐太子,一旦真的出了意外,那可不仅仅是个人的事,说不定对整个神州局势都会带来巨大的震动,到时候估计陪葬的人,恐怕拿头发都数不过来――而且这些一直跟我出生入死的汉子和妹纸,也肯定要被我连累! “嘉儿,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荒唐了?”侧头看着床边的黎嘉,我一本正经的问。 “哪有荒唐?公子乃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说你荒唐的人才是傻子。”她朝我抿嘴一笑,很认真的回答。 不知道是为了安慰我今晚饱受惊吓的小心肝,还是因为黎嘉心里确实很不安,她一边温柔的安慰我,一边还主动伸出柔软的小手握住我的手掌轻轻的捏了两下――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因为以前一直都是我主动去摸她的小手吃豆腐的。 “嘉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身为南乐太子,是不是应该乖乖的呆在越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四处乱跑?”享受着伤号的幸福待遇,我抓住机会捏捏掌中的小手,苦笑着追问。 “呆在越州?宫里有什么好玩的……不过……说到公子的身份,倒确实不应该一直远离越州……”见我问得很认真,黎嘉随口嗔了一声,就蹙着眉头说出了实话。 很明显,在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之后,她对蹲在宫里的生活已经有了抵触,但是面对我的疑问,她又不得不坦承事实。 “那嘉儿是喜欢乖乖蹲在宫里的太子呢?还是喜欢四处乱跑的太子?”微微一笑,我一本正经的继续追问。 妹纸听到我的问题,一时有些惊愕,怔怔的凝视着我的眼睛,似乎有些走神。 “公子又要勾引嘉儿么?”片刻之后,她忽然狡黠一笑,眼神炯炯的反问。 “本公子哪有如此轻浮!再说了,嘉儿心里不是早就我了么?”阴谋败露,我干脆厚着脸皮表白。 本来想趁着今晚受伤的由头,像上次那样把黎嘉骗上床来陪我躺着顺便吃点豆腐的,没想到才刚开始挖坑就被她看穿了,实在是有些丢人。 妹纸太聪明,真让人伤不起啊。 “哼!公子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可惜嘉儿乃是女官,不是坊里那些姑娘,才不会上你的当!”见我没脸没皮的样子,黎嘉俏脸微红的啐了一口。 听到她又提起自己的身份,我不由得一阵泄气。 封建规矩真是害死人,明明郎有情妹有意,可是被撩人司的那个破规矩一搞,害得咱眼前俏生生粉嫩嫩的可爱妹纸放不开心胸,卸不下防线…… 看得到,吃不到,真是让人心痒难熬啊! 不过就在我看着美女满心哀怨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正笑嘻嘻的看我吃瘪的黎嘉一把抽回小手,就跳起来朝门口跑去。 “黎姑娘,兰蕙楼的桑小韵姑娘来访。”门外的曹诚轻声汇报。 “桑小韵?那……请她上来吧!”一听到有美女来访,我马上开口喊了一声。 话说现在都已经后半夜了,这兰蕙楼的妹纸还跑来看我,肯定是得到了先前那场伏杀事件的消息,毕竟我的马车一开始受袭的地方并不偏僻,而且后来我还屁股红红的坐着牛车回到如梦坊,所以她们这么快知道消息也不足为奇。 且让我看看,妹纸有何话说! 不消片刻,素容清丽的桑小韵就款款上楼来到了我的房间,然后大大方方的坐在床沿上,开始对我这个伤号贴心的慰问起来,妹纸身为红尘中人,不像一般的姑娘那般矫情,在得知我是屁股中箭之后,表情惊愕的差一点没掀开被子看个究竟…… 目视着桑小韵和我相处得很亲密的样子,黎嘉这个‘替身侍女’明显有些不快,在替她倒了杯茶水之后,就撅着小嘴躲到旁边的房间里去了。 临走之时,她还不忘表情古怪的瞪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提醒我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绝对不准跟青楼妹纸发生什么超友谊的关系。 看着这丫头的吃醋模样,我心里一阵暗笑。 妹纸就是矫情,刚才还在打击我,现在看到有别的妹纸出现,她就不淡定了…… 而桑小韵则在说了一阵真心实意的慰问话语之后,看到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独处,终于提到了正事。 “公子放心!楼主已经传话过来,此事虽是意外,但是背后策动之人,他定然会奏请陛下责罚,以防再有此类事情发生。”她扶着我的胳膊,语气温柔的说到。 作为一个青楼美女,桑小韵在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之后,不但没有任何自惭形秽的意思,而且也没有表现出过份的热情,依旧保持着开始那种和我投缘的亲密态度,这种温柔但却落落大方的性子,倒是让我觉得很舒服。 “多谢姑娘好意……不过……”姿态搞怪的趴在床上,我侧着头看着床边的美女,一边嗅着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清香味道,一边苦笑着回答。 “不过什么?”见我欲言又止,桑小韵微笑着追问。 “不过楼主的口信可能来得有点晚了!方才乌衣救下我之后逼凶徒说出幕后之人,就怒火万丈的离去了,我和慕云连阻拦都来不及……”假装遗憾的叹息一声,我说出了缘由。 虽然此刻知道桑小韵对我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关切,但是为了大局,我不得不厚重脸皮把责任推到了墨乌衣身上,不敢告诉她那是我的主意。 一听到墨乌衣这个火爆脾气的剑客刚才已经前去寻仇,桑小韵当即大惊,不过在蹙着秀眉的和我对视一阵之后,她还是镇定了下来。 “既然墨公子已经出手,那此事恐怕多了一些变数……小韵现在便回去汇报给楼主,以免再有琐事牵连到公子和如梦坊。”微微思忖了一阵,她才再度开口。 “如此,田七谢过小韵姑娘了。”配合着她的意思,我微笑着道谢。 “公子何必如此见外,当日你可答应过我,要叫我韵儿的……”桑小韵微微一笑,眼神温柔的看着我,突然之间显得有些落寞。 目视着她的伤感神态,我心里也有点郁闷。 话说就在不久前,这位温柔美女还请我跟她孤男寡女的独处闺房,然后脸贴着脸聊诗词谈琴曲,甚至还令人遐想的主动叫我喊她‘韵儿’,所以很明显可以看出她是对我有些想法;可惜时过境迁,现在她知道了我这个才情横溢的不羁公子竟然是南乐太子之后,虽然仍旧能跟我大度相处,但是心里却知道我们之间的某些“可能”已经远去了。 俗话说得好,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像桑小韵这样才貌双绝的妙龄美女,自然对自己的归宿有更多的幻想和期盼。 “韵儿……”目视着眼中水波流转的美女,我下意识的念了一声。 不过就在我以为桑小韵会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离去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她笑是笑了,而且笑得很幸福,但问题是她不但没站起身来,反而突然俯下娇躯,在我的侧脸嘴角处轻轻的吻了一下。 感受着妹纸压在我胳膊上的酥胸弹性,呼吸着嘴角的如兰气息,我晕了…… 第四十四章 乐极生悲 桑小韵鬼使神差的亲了我一下之后,就脸蛋红扑扑的走了,留下我趴在床上撅着屁股云里雾里的乱联想。可惜就在我以为自己获得了一个幸福的幻想点,可以开始睡觉做个那啥梦的时候,曹诚又来了…… 这一次来的客人,还是美女! 似乎是故意在等兰蕙楼的妹纸离开,从湖面上坐船而来的碧月,带着枫晴大师姐一阵风似的的跑到了我房里。 “田公子无恙,真是太好了。”碧月刚一进门看到我眼神乌溜溜的在看她,当即松了一口气。 “唉,让公主见笑了!君子可欺,宵小难防,田七大意了。”侧着僵硬的脖子,我讪笑着回答。 “田公子是说碧月是君子么?”见我叹息,放下心来的碧月笑嘻嘻的接口。 “呵呵,公主自然是君子,不过我可不敢欺……” “这可难说!公子难道忘了双子关外之事?” “呵呵呵……” …… 碧月来的目的很简单,她知道我出事之后,原本有些担心自己会背黑锅,所以才急急忙忙的亲自跑过来看看情况,但是见我没什么大碍且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而且闲扯了几句之后又知道我已经找到了主谋,就很放心的回去了。 毕竟现在我和她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化敌为友’,我要是有什么不测,她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所以后半夜的爬来瞅瞅也可以理解。 不过我能理解,有人却不能理解…… 黎嘉这丫头看到半夜三更的一大堆美女朝我这里玩车轮战,眉头蹙得那叫一个紧! 碧月刚一走,她就气呼呼的跑到我床边,横鼻子竖眼的想要找茬打击我,可惜我看到她醋意满满的小模样,心里暗笑还来不及,哪能让她得逞。 所以乐呵呵的一把扯过被子蒙在头上,我便开始假装躲她,不知有鬼的妹纸果断上当,气呼呼的上来想扯我的被子,却被我一把抓住小手拽倒在床上…… 可惜就在我撅着嘴巴准备在妹纸身上好好吃点豆腐的时候,却没想到又有人来了! 这半夜三更的,到底还让不让人睡了! 满心不爽的正准备骂娘,去发现这一次来的人有些不好惹――前去杀人的墨乌衣面沉似水的回来了。 “墨兄遇到麻烦了?”看到这家伙脸色很不好,我心中当即一惊。 “麻烦倒没有,只不过意外撞到一拨人,还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不经通报就闯进来的剑客坐下之后,瞥了一眼我和黎嘉的‘古怪’姿势,这才表情暧昧的开口。 “何事?”松开黎嘉的小手,假装没在意被她狠狠敲打的两拳,我一本正经的询问。 “刚才我潜入尚书府,却发现赵企云不但半夜未眠,而且还在会客!”墨乌衣见我和黎嘉打情骂俏,笑嘻嘻的解释。 “会客?”暗笑不已的瞥了一眼脸颊羞红的妹纸,我继续追问。 “正是,而且那客人还是从留兰来项城述职的官员!听得他们在说留兰的事情,我便留了个心眼偷听了一阵,没想到他们说的,竟然是在抱怨那留兰王姜武涛越来越嚣张,说他不但没把吏部下派到留兰岛的官员放在眼里,而且还在那里秘密扩充水军和步军编制……”墨乌衣点点头,缓缓的说到。 “扩军?那姜应启知道么?”我眉头一紧,急切的追问。 “不知道!听那个留兰来的官员所说,姜武涛似乎想要为自己留条后路,以免日后大端对潇国发难,他还可以借着海峡之险守上一守,而且听那官员的言辞,留兰那边似乎对姜应启沉迷长生之道不理朝政的做法意见极大,很多要员都暗自支持姜武涛。”墨乌衣表情古怪的回答。 听完他的话,我心里突然一亮,之前碧月给我留下的疙瘩似乎有了一点松动。 要知道地方将领不经国主首肯,私自扩军那可是忤逆大罪,墨乌衣口中的留兰官员能知道留兰王私下扩军之事,应当地位不低,可是他不跟国主姜应启汇报,却跟太子一脉的吏部尚书赵企云抱怨,应当是怕引火烧身,但是又想给地位逐渐稳固的太子卖个好,以免将来摊上什么麻烦。 不过他嘴里所说的留兰王姜武涛是为了留后路而秘密扩军之事,在我耳中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乌衣!那名官员还活着么?”心里有所联想,我继续追问。 “当然活着,我怕摊上别的麻烦,所以等他走了之后才进去袭杀了赵企云,不然何必拖到此刻才回来。”墨乌衣微微一笑,有些不爽的回答。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听说那人还活着,我松了一口气。 “田兄对他有兴趣?”墨乌衣见我表情古怪,当即笑着追问。 这家伙早就知道我对留兰有兴趣,此刻跟我说了一段意外听到的留兰之事之后,又开始卖乖了。 没有理会他的搞怪,我理了一下思路,直接就把先前碧月跟我说的那段话托了出来。 一听碧月说大端要把留兰岛让给南乐,墨乌衣也是吃惊无比,但是稍一思忖,他就明白了我此刻告诉他这件事的意思――大端说要给南乐制造机会,让南乐乘虚进攻留兰岛,但是作为袭击目标的留兰王却在秘密扩军! 其中的联系,似乎已经不用解释了。 “原来如此!韩瞿是想给南乐挖一个陷阱,让南乐主动去踩啊!”明白了碧月和我的‘交易’,墨乌衣摇头苦笑。 “如果不是墨兄今晚意外撞到了这个留兰官吏,说不定南乐还真的一脚踩上去了!韩瞿啊韩瞿,真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和那留兰王有了勾搭,难怪他会轻易舍弃了项城的布置……”轻轻敲打着桌面,我也跟着苦笑。 真是天意弄人! 我苦心孤诣的想要勾搭上留兰王,却没想到韩瞿早就抢先了一步。 他表面上说给南乐制造机会让南乐去偷袭留兰岛,暗中却让留兰王挖好陷阱等着南乐――到时候南乐水军一出击,就算不落入圈套全军覆没,只要给留兰岛水军纠缠住,那大端收编的弥国水军就可以趁机南下,直接登陆南乐完全没有防备的后方。 韩瞿这贱人,竟然是想一举拿下潇国和南乐两个国家! 也不知道他给留兰王姜武涛许下了什么好处,竟然让他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田兄准备怎么应对?”眼神炯炯的看着我,墨乌衣一脸坏笑,这家伙知道我此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竟然又没心没肺的当起看戏来。 “既然韩瞿提议南乐偷袭留兰岛之事,现在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那就只能先答应再说了!不管到时候情势如何演变,咱至少也要先把他女儿收了,多少也赚点本钱回来!”黑着脸趴在床上,我忽然一拍枕头,恨恨的咒到。 一听到我此刻还有心情打碧月的主意,墨乌衣忍不住放声大笑,而坐在床沿上的黎嘉则蹙着小眉头,很不满的掐了我一一下。 不过拿碧月赚本钱归赚本钱,我可没有真的打算放弃。 “乌衣,你对留兰岛了解颇多,依你的看法那留兰王到底是受了韩瞿什么许诺,才会愿意做这种事?”趁机抓住黎嘉的小手捏了捏,我接着开口。 “这正是乌衣觉得奇怪的地方!话说姜武涛甘愿为韩瞿铺路,实在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墨乌衣皱眉,一副想不通的模样。 “是啊!姜武涛就算有自立为王的想法,也不可能和潇国勾结,毕竟他乃是潇国的亲王,两国的恩怨已近百年,如果被天下人知晓,就算不被人嘲笑死,也要被潇国的百姓所唾弃,除非……”我苦恼的附和。 “除非什么?”墨乌衣神情一动。 “除非留兰王已经被人软禁控制,或者像那个横无心一样被人假冒了!”我无奈的解释。 听到我的分析,墨乌衣忽然反常的安静了下来。 “嘿嘿!田兄不必苦恼!此事就交给乌衣去办吧!”片刻之后,他忽然猥琐一笑,脸上露出了一种玩味的表情。 “啊?”我有些惊愕。 “既然田兄怀疑那留兰王有问题,那乌衣就去留兰岛走一趟就是!一来一去也就半月光景,到时候必然帮田兄把其中的缘由弄个水落石出。”墨乌衣站起身来,目视着我得意洋洋的摸摸下巴,露出一副‘天下之大劳资无处去不得’的得瑟表情。 听到他主动说愿意去留兰岛查探,我不禁大喜过望。 “墨兄真的愿意去留兰岛?那可真是救了田七的命啊!”顾不得屁股疼痛,我一骨碌爬起来跳到地上,朝墨乌衣施了一个大礼。 可惜乐极生悲! 我的激动,一下子就换来了黎嘉的一声尖叫和墨乌衣肆无忌惮的怪笑…… 由于屁股上贴了一片纱布,所以咱自己设计的四角裤本来就穿在比较靠下的位置,此刻我一激动跳到地上,它就毫不客气的滑落了下去。 呼啦一下,咱就变成了传说中的暴露狂,露着白屁屁摇着小弟弟,光溜溜的站在了一个妹纸和一个汉子面前…… 第四十五章 回家的感觉 三天之后,墨乌衣上路了,同行的,还有我和铁暮云等人。 因为在他主动提出去留兰岛找问题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回南乐去一趟,跟国主老爹好好商议一下接下去要面对的难题。 既然碧月已经言之凿凿的说了留兰岛的事,那韩瞿接下去肯定会开始行动,无论他是真的亲自到越州去跟国主老爹谈判,还是派别的重要人物去,我都认为自己必须去旁听一下以免老爹被人忽悠,当然,顺便还可以帮墨乌衣打一下掩护,毕竟他现在在琉河两岸已经被很多人注目,突然从我身边消失难免会引起猜疑,我跟他一起南下的话,应该基本上没人能猜到他会独自去留兰岛。 布置好如梦坊的事情之后,我和兰蕙楼以及碧月都打了个招呼,说是要回国去跟国主商量一下最近发生的事,两边的妹纸都表示很支持,而且不仅如此,碧月对我的决定还很开心,并且跟我说不用多久,我们估计就可以在南乐再见了…… 好吧,再见就再见,就怕公主你到时候不淡定啊!嘿嘿! 收拾行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南下的旅程,照着我的计划,众人到了潇国南端的无风港之后,墨乌衣就和我们分道扬镳悄悄踏上了前往留兰岛的海船,而余下的人,则坐着海船直奔南乐。 天高气爽,一路顺风顺水。 半月之后,我终于再度踏上了南乐的国土。 三江口,传说中被“我”一把火烧掉军械库并让数十将官丢掉乌纱帽和脑袋的地方!不过还来及欣赏一下当地风光,一行人就被逼上了马车――由于事先有了安排,一行人刚踏上港口,就有但是护卫严密的车马队伍迎了上来,然后马不停蹄的把我们送到了越州。 又是数日颠簸,旅途总算结束! 回到越州之后的第一件事,我便是直接跑去看老妈――不是皇后老妈,而是咱的亲妈。 这次秘密出使北牧,咱的亲生贵妃老妈是不知情的,而且后来那个替身被软禁之后,出于安全考虑国主老爹严令任何人不得去探视,所以不用想咱都知道,咱的这位贵妃亲妈会有多担忧。 不过刚一到老妈居住的闲心殿里,本太子就傻眼了――皇后老妈和国主老爹,竟然早就在那里笑眯眯的等着了! 激动万分的跪拜问安之后,咱这才知道其实贵妃亲妈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过在看到我原本白嫩的面庞变得微黑和棱角分明之后,她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哽咽着抱住我不断说孩儿受苦了,旁边的皇后老妈看到咱母子团圆,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想起了辛酸过往,也在那里心疼无比的抹眼泪。 长辈们都很疼我,我自然很感动…… 可惜哭哭啼啼的温暖了一阵感情,还来不及多说几句话,咱就被国主老爹拽走了。 虽然看上去他也挺心疼的样子,但是一想到国家大事,他还是没让我把时间耗在家事上。 又是一夜无眠! 在老爹的书房内,咱把自己这一路上的经历老实的交待了一遍,然后又把现在面临的困局给详细分析了一遍――原本老爹对我在北牧勾搭女王和在琉河开青楼的事情颇有微词,不过在听到韩瞿要把留兰岛“送”给他之后,他就把前面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因儿,那你说这留兰岛,我们是要呢?还是不要呢?”国主老爹坐在软椅上,表情纠结万分。 “我们要,就中了韩瞿的诡计!我们不要,就是逼着他马上跟我们翻脸!两下一比较,孩儿觉得父王还是先答应了他才对。”我蹙着眉头,有些无奈的回答。 “如果答应了韩瞿,那他定然会先问南乐索要粮米和银钱,到时候如何应付?” “既然他想要钱粮,那就给他吧,就当是碧月的聘礼!” “啊?” “嘿嘿!” “不肖子!都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在打碧月的主意!虽然她号称大端第一美女,但是我南乐的美女难道差么?你要是想要美女,朕明天就叫户部为你选秀……” “不是不是!父王啊,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和那碧月生出感情来了?” “不是不是!孩儿的意思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只能把戏演下去了!既然我们现在不能和韩瞿翻脸,那就只能等乌衣把留兰岛的情况摸透了再做对策,而且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韩瞿的真实意图,如果早作防范,也并非没有机会,碧月的是,就是做个拖延的幌子而已。” “你是说将计就计?” “对!就是将计就计!既然韩瞿铁了心要吞我南乐,那我们也只好冒险跟他斗上一斗了。” “可是眼下大端兵强马壮举国一心,我南乐自守尚且艰难,要跟韩瞿斗,谈何容易啊。” “嘿嘿,父王别担心,既然要和他斗,咱自然不能跟他硬拼军力……孩儿的计策就是……到时候……我们就可以……” 一直和国主老爹谈到东方泛白,我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忆语殿。 老爹是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实在人,此刻被形势逼得没法子,最后终于勉强接受了我提出的冒险计划,并再次把那块“如朕亲临”的惹祸金牌扔给了我。 在几名护卫的跟随下刚进到忆语殿,我就吓了一大跳。 虽然天都快亮了,但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跟一群侍女却依旧在屋里等着,见到我之后立刻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嗯?你就是……假太子?不错不错!”走上去扶起面前的男子,我好奇的打量起来。 还别说,侯公公给我找的这个替身,面貌上和之前的我有八分相似,此刻虽然没穿我平时穿的衣袍,但是刻意修饰过的白净容貌却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奴才不敢!奴才李示见过太子殿下!”男子被我扶起之后,受宠若惊的回答。 他的身高基本和我一致,只不过声音有点偏‘柔和’…… “不必客气!哈哈,李示啊,这阵子多亏你了!本太子可要好好谢谢你才对。”表情古怪的嘿嘿一笑,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奴才不敢!奴才给殿下抹黑了……”李示有些紧张。 “瞎说!你那是给本太子增光呢,怎么能叫抹黑?话说日后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你办呢,嘿嘿……好吧,时候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等过两天,我再找你好好叙叙。” “谢殿下,那奴才就先下去了。” “下去吧,对了,你们也都赶紧去休息吧,悦儿留下就行。” 目视着李示离去,我这才舒服的深吸一口气,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这家的感觉实在是让人舒心。 “殿下……你瘦了……”见到众人退散,熬了一晚上等我回来的悦儿一边帮我宽衣,一边眼眶红红的说到。 看样子当初我的不告而别,可把妹纸给坑苦了。 “嘿嘿,本太子这是壮实了!悦儿这几月想我了没?”一把搂住身边的可人丫头,我笑嘻嘻的问。 “殿下别闹……”许久不见,悦儿被我突然表现出来的‘流氓风范’吓了一大跳,俏脸红通通的想要推开我。 不过她的‘抵抗’并没有换来应有的效果。 “哈哈,好悦儿,先陪我睡一觉吧,我可想死你了,每天都想……”抱着怀里娇羞的妹纸噗通一声倒在大床上,我表情猥琐的怪笑起来。 笑完之后不到几秒钟,我就睡着了…… 半个月的旅途劳顿加上跟老爹通宵长谈,咱实在是累成狗一样了,此刻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家里,见到了最贴心的侍女,浑身神经一松之下,除了想睡觉之外就啥都不想了。 被我的举动弄得有些惊慌失措的悦儿,面颊绯红的趴在我的怀里双目紧闭的等待了一阵,结果没有等到早就有心理准备的‘那件事’,却等到了一阵呼噜声,当即娇羞不已的想挣扎着起身,不过在发现娇躯被我的双臂牢牢抱住之后,稍一迟疑,她就顺从的钻进了我的怀里,然后悄悄的拉过被头,像幸福的小猫一样闭上了双眼…… 这一晚,我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温暖! 不过可惜的是,当我一直睡到下午时分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突然醒悟怀里躺着一个任君采撷的娇羞妹纸之时,刚刚大喜过望准备振奋精神做点‘坏事’,早就醒过来的悦儿就已经一骨碌跳下床,脸红红的为我准备起穿着的衣服来。 更不妙的是,她还把外面守候的其他侍女也招呼了进来。 呜呜呜,下次一定要先干坏事再睡觉! 目视着一圈围上来的可爱妹纸,感受着正常男人起床时分发生在小腹下的异常状态,我哭丧着脸在心里暗下决心…… 遗憾万分的洗漱完毕,咱就拉着妹纸们跑到了院子里,在温暖的午后阳光下让她们陪我一起吃起‘早餐’来。 不过我才刚拿起筷子,一位不速之客就到了! “你这个不肖子啊!你把陛下的脸都丢尽了啊!”太子太傅秦丰一头冲进忆语殿,捶足顿胸的指着我哭骂起来。 也不知道这位亲爱的老师是怎么知道我的禁足令已经解除的,这才不到一天时间,他就跑上门来‘寻仇’了……哦,不对,是来教育学生了! “太傅!侯因知错了!呜呜呜!”一把扔下手中的筷子,我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并做出一副痛哭流涕的悔改表情,朝他使劲的鞠了一躬…… 第四十六章 大端密使 有人说世界上‘没有教不会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咱觉得不对。 我的老师,也就是太子太傅秦丰,闻名天下的文学大儒,他绝对能够证明这世界上有教不会的学生…… 你怎么能私自出宫这么久呢? 你怎么能够煽动双河军士去冲击布政司呢? 你怎么能去三江口军械库放火呢? 你怎么能去双子关的青楼呢? 你去青楼,怎么能跟当地的将官打架呢? 而且还是为了抢青楼里的女人! 难道你是存心想给夏氏王朝抹黑,断送自己的太子之位么? 亲爱的老师站在我面前,用并不高大的身躯挡住阳光,从下午到傍晚,痛哭流涕手舞足蹈的足足批判了我近三个小时。 引经据典,旁征博引,说先哲,论圣贤,他一边批判,一边教育,一边抽我…… 对,就是抽我! 也许是临时起意,也许是早有准备,一知道我已经被解禁之后,秦丰就拿着‘我’从小就最惧怕的檀木板子,闯入了忆语殿。 看到我被老师训斥,原本嘻嘻哈哈的侍女们赶紧都躲得远远的,表情丰富的看着我这个已经二十多岁的太子,被秦丰拿着板子啪啪啪的打手心。 对于严肃刻板的太子太傅,她们早就学会了敬而远之。 不过我没看错的话,她们还在那里偷笑! 唉,亏本太子对你们这么好,现在受苦受难了,你们不来拯救还敢偷笑,这仇我记下了…… 在我万分悔恨、自省自责、坦白从宽的情况下,足足挨训挨到日落,太子太傅秦丰终于被我的诚恳态度打动了,在找回了一点信心之后,他这才把严厉训斥改成了谆谆嘱咐。 “唉,侯因啊,不是为师要刻意责难你,虽然你做的那几件事荒唐透顶,但是对南越来说未必不是好事……不过你一定要谨记,你是太子!我南乐的太子!也是国主的继承人!所以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谨言慎行这几个字,务必要长存于心!”抽了我半天,秦丰终于收起了手中的檀木板子,扶着腰在旁边坐下来。 一看到老师大人坐下,我立刻就站起来,乖巧的站在他面前低头耷脑的继续听候教导――刚才是我坐着他站着,现在变成了我站着他坐着――其实原本我应该是跪着的,但是因为我是太子,所以一整个下午只能坐着挨抽。 “谨言慎行……侯因记下了!”垂着眼皮做出一副悔悟的样子,我小声的保证。 “对!就是谨言慎行!从今天起,你要好好思忖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别人抓到耻笑你的把柄了……哪怕有人当面嘲笑讥讽于你,你也要必须当做鞭策!”秦丰目视着我的,语气凝重的叮嘱。 听到他的吩咐,我心里一阵感动和温暖。 咱的好老师虽然抽了我半天,但是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替我着想――他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嘱咐我该如何维护太子之位,不能让“有心人”再有可趁之机! 老师很严肃,但是很贴心! 因为这几个月在我的安排下,阿三已经趁着‘我’被软禁的机会,把他的夺嫡计划进行得红红火火的了。 军方自然不必说了,昆兰侯作为阿三的老师,在重新上台领军双子关之后,有很多地方将领都已经在暗暗的站在了喜欢舞刀弄枪的阿三一边,希望他能有机会竞争一下下一任南乐国主的位置,打造了一个注重军事的王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重文轻武,武将在朝堂上要低文臣一大截。 而许多原本鼎力支持我的许多文臣,在我干了几票荒唐事被软禁几个月之后,虽然没有倒向阿三,但是也开始有些动摇,变得态度暧昧起来。 这些事秦丰虽然没明说,但是他叮嘱我的话语,却明白无误的告诉我咱的危机来了…… 不过虽然心里感动秦丰的爱护和嘱咐,但是我却不敢把那些‘事实’说出来。 不是怀疑老师的人品和影响力,而是因为他太刻板和耿直了,所以我怕万一他知道我这是在和阿三演戏之后,就不能配合我们了。 好吧,我有罪! 我就是想让这位关心我爱护我的老师,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忧虑和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好让那些坏人觉得有机可乘…… …… 教训了整整半天之后,秦丰终于回去了。 亲自把他送上轿子之后,我刚一溜回院子里就开心的嘿嘿直笑,看来爹好妈好还要加个老师好,咱做了这么多荒唐事,老师还这么护着我,果然幸福…… “殿下你笑什么?”悦儿看我刚刚还是耸头搭脑的,此刻忽然在那里乐呵,好奇的上来询问。 “笑你们不讲义气!刚才本太子在这里被打板子,你们都在旁边偷笑,我可看得清清楚楚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很不满的回答。 旁边正在收拾碗筷的侍女们听到我的抱怨,齐齐窃笑起来。 “哎哎!别收拾了,就这样吃吧。”看得她们准备把桌上原封没动的美味佳肴收走,我连忙阻止。 “可是殿下,这些都冷了啊……”悦儿目视着我,嘟着小嘴。 “冷了就冷了!就这样吃吧,总比浪费了好!你们没见过外面的那些百姓……唉。”表情沉重的叹息一声,我轻声吩咐。 话说这几个月以来,我从南乐出发,经大端,到北牧,再过离国到达潇国,然后南下走水路回到南乐,一路上可谓见闻广博。 虽然这些年神州没有大的战事,见不到千里无人烟饿殍满地的惨景,但是战争的创伤却随处可见――在大端和潇国的一些边远之地,那些居住在破败屋宇里的面黄肌瘦的百姓,和随处可见的流民乞丐咱可见得太多了! 有时候往往我一个没忍住朝路边的小乞丐扔下一把铜钱,就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骚动,为了一枚铜钱争得头破血流是常事――但是最让我难过的,是那些得到几文铜钱的乞丐,不论大人还是小孩,都会跪下来朝早已走远的马车磕头道谢! 每当这种时候,我不会觉得有任何的满足感,只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憋闷。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有时候,几文铜钱远比传说中的黄金要值钱!为了活下去,尊严什么的,早已一文不值…… “殿下在想什么?”见我拿起筷子忽然开始发呆,悦儿有些好奇。 “我在想……要是这神州大地没有战争,那该有多好!”夹过一块冷掉的肉铺咬了一口,我苦笑着回答。 “现在不是也没有战争嘛?”悦儿随口接过,宫里消息闭塞,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北牧和大端已经重新开战。 “呵呵,我是说永远没有战争……” “永远没有战争?那应该不可能吧,悦儿只知道怎样才能让神州百年没战争。” “哦?百年没战争?” “是啊!天下一统,应该就没战争了吧。” “这个……你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啊,嘻嘻,前朝一统神州的时候,不是就有过百年太平嘛!” “这倒也是!战争断绝不可能,但是用战争换得百年和平倒也可行。”目视着笑嘻嘻的侍女,我心里不禁暗叹。 没想到这宫里的小小侍女,竟然能有这番见解,也许那大端雄主韩瞿矢志不渝的想要一统神州,存的心思和悦儿也有雷同之处吧。 “嘻嘻,殿下莫非想要为神州争得百年和平?”见我自言自语,悦儿又笑嘻嘻的开口。 “好啊!要是本太子能为神州换得百年和平,就封悦儿一个妃子当当!”目视着可爱的侍女,我笑嘻嘻的回答。 一听到我说的话,悦儿当即小脸一红,有些不安的盯了我一眼就把眼神撇到了一边不说话了,而旁边的几名侍女则都对着她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嘿嘿,大家都有份!”看到一群小姑娘的复杂表情,我马上就满脸猥琐的加上一句。 话音一落,妹纸们级齐齐失笑起来。 好吧,谨言慎行……我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呢! 正在调笑之间,忽然一个人影从园门处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小六?虽然许久不见,但是你想见本太子也不用跑的这么急嘛。”看清楚来人之后,我笑哈哈的打趣。 “殿下见笑了……公公叫我来给殿下送个口信,说有贵客到了。”小六表情纠结的干笑一声,开口汇报。 “贵客?” “是!大端巍王!” “巍王?” “正是!公公说他是秘密来越州的,事前没有任何通报,所以派奴才来问问殿下有何见解。” “巍王现在在哪里?” “在四海客栈,明日会和陛下密会。” “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公公,就说本太子请他转告给父王,不管那巍王到时候说什么,最好不要一口答应,拖上个十天半个月,至少让他主动提议协商个三五次再做定议!” “遵命!” 目视着小六急急忙忙的离去,我心中忽然有**上就跑去四海客栈看看巍王的冲动。 当初的大端见过一次岚王的煞气和威风,我早就对大端另一位中流砥柱巍王心有期待,此刻他突然不期而至,实在让人有些心动。 很显然,他是代替韩瞿来做说客的! 虽然碧月说韩瞿有意亲自前来,但是毕竟他是大端国主,所以就算他自己肯冒险,手下的那些能臣猛将也绝对不会答应,这巍王替他来出使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次巍王除了会跟老爹许诺,愿意帮南乐取得留兰岛以平息‘猜忌’之外,我和碧月的婚事,必然又要被再次提上日程。 这未来的老婆舅舅,可不好对付啊! 是主动跑过去找他卖个乖呢?还是先躲着他呢? 嚼着好吃的肉铺,我在心里思忖…… 第四十七章 兄弟交流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原本我很想去看看巍王的威风,但是后来觉得在把碧月骗到手之前,贸然去见他也不是个好主意,所以便把这心思暂时压了下去。 但是睡了一整天,晚上又没事干,我只好把目标定在了另外一个比较重要的地方去打发时间――那就是去逛快要扩建完工的太子府。 召唤过铁暮云外加两名侍卫,几个人就悄悄溜出王宫,不到一刻钟之后就来到了新扩建的府邸前面。 高墙,大门,飞檐,老爹给我弄的太子府看上去不但华丽,而且占地广阔,远比我先前居住的忆语殿要宽敞和气派得多。 不过我可不会感激他,这太子府说是给我的安慰奖,但是日后是还是要代代相传下去的,我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典型的领导面子工程…… 低调无比的进到府邸内中之后,我很快就有了意外的发现。 随着叮叮咚咚的敲打声,我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能工巧匠――由于老爹给的工期太紧,在太子府里施工的除了御用的工匠之外,还有不少从各地招募来的好手,他们此刻正在连夜赶工,为太子府里已经建成的屋宇之类的做最后的雕饰装潢。 而我的发现,就是一批神奇的木工…… 不要以为木工好当,当真的要做到高级水准,那就不光是手艺的关系了,智商和觉悟那也是必须的!而我眼前这些在为太子府赶工的工匠,起码都拥有了高级工程师的职称。 “慕云!等下回去之后你去告诉户部,叫他们等太子府完工之后,把这些工匠里面最能干的留下三十个……一半要木工,其余的名额留给那些在手上有精巧能耐的人。”拿起一只复杂而精美的红木雕饰看了一阵,我果断的吩咐。 “公子要木工干吗?”铁暮云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嘿嘿,做好东西!对了,这事儿还是交给侯公公去办吧,户部那边打个招呼就行,不仅要能干,而且还要背景干净的,到时候直接留在太子府,让他们住在后面的百巧坊!”我嘿嘿一笑,表情古怪的吩咐。 百巧坊,是我早就通知侯公公帮我在太子府里建设的一处别院,对外宣传是我用来“玩”的,但是实际上,却是我用来试验早就想试验的那些异时空科技的――当然,短时间内想搞火枪火炮什么的,肯定不怎么现实,不过有些现成的东西拿来改吧改吧,到时候绝对会有大用! 比如说,把那些弓弩放大一下,然后装到战船上,绝对能颠覆现在弓箭对射和登船砍杀的水战模式;还有一些适合放火拆屋的好东西,一旦被我鼓捣出来,它们在不久的将来必将震惊天下…… 在太子府里前前后后逛了一大圈,差不多花了一个多时辰,把各处建筑大致在心里有了个底之后,我这才打道回府回到宫里。 不过在进到忆语殿,就发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二哥!”一个男人刚见到我进屋,就扑上来一把把我抱住了…… “三弟,你来干嘛?我不是吩咐你,时候不到绝对不要来见我么?”伸手拍了阿三的肩膀,我哭笑不得。 “二哥放心,我是偷偷过来的,不会有人发现。”阿三泪眼婆娑的放开我,抽抽鼻子回答。 这小子年纪也不小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多愁善感…… “嘿嘿,你是过来跟我打听这几个月的经历吧?”拉着他在一边坐下,我笑嘻嘻的问。 “正是正是!二哥这次可是做了几件大事啊,三弟我在越州听到北牧传来的消息,心里激动得不得了,早就想过来听二哥讲讲了。”阿三满脸憧憬。 “哎,你看你,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要是被别人知道你半夜三更跑到我这里来听故事,我们前阵子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我叹息了一声,假装不满。 “二哥放心,我可小心着呢,那件事绝对不会被人看穿的,除了我和老师之外,就只有父王身边几个人知道我们的计划,而且说实在的,现在北牧那边一开战,大端哪还会有心思再到我南乐来搞事……”阿三有些无所谓的摇摇头,似乎对我当初定下的‘演戏’计划有些不大上心。 “胡说!你可千万别掉以轻心,这大端不仅想搞南乐,而且还想把潇国也一锅端了呢。”见他有些不在意,我当即沉声批评。 “啊?此话怎讲?”阿三吓了一跳。 “好吧,既然你来了,那我就跟你说说这事,到时候昆兰侯那里就交给你去转达了,不过千万记住,此事绝对不能给第三人知晓!” “明白明白!” 目视着阿三满脸狐疑的样子,我撸了一下思路,就把这两月在潇国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边,这小子一听到大端在和北牧开战的情况,还要拿留兰岛做诱饵打南乐的主意,当即大怒,而后听到我准备将计就计冒险攻取留兰岛的时候,当即又是一愣,不过很快的,他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二哥既然要将计就计,那万一不能速战速决,大端西路水军趁虚而下怎么办?不如让我去西海建秘密组建一支水军,就算不能阻击敌军,至少也可以拖延一阵,为东路争取一些时间!”阿三眉头紧皱的盯着我,神情激动的提议。 听到他的提议,我心里当即一亮,话说我本来打算叫君行健去西边沿海,偷偷的组建一支小型水军,没想到他不等我开口就想到了这一点,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去搞,看样子这小子看了我写的猥琐版《三十六计》之后,果然大有长进。 “你要去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可要知道,到时候战事一起,最危险的不是留兰,而是西海!因为不管如何,大端只有一发现苗头不对,必然会派弥国水军南下,而且我们在西南边的力量太过薄弱……”表情凝重的扶着阿三的肩膀,我沉声说到。 “嘿嘿!二哥可别小瞧人!三弟虽然未经沙场,但是有你给的那本神书做指导,只要不去跟敌军硬拼,把他们给拖上给几月还是没问题的!”阿三挠头一笑,颇为自信。 “还这么有自信?那你说说,到时候给你两万水军和五倍之敌开战,你打算怎么做?”看着这小子摩拳擦掌的样子,我苦笑着反问。 “这好办!既然我们防的是他们登陆,那大端的西南路水军定然有大批的粮草辎重和兵员需要运送,他们收编弥国的水军虽然号称十万,但是到时候必然要腾出一半以上船只用于装载这些东西,所以到时候能作战的水军,顶多也就五万……” “切勿轻敌!” “嘿嘿,二哥啊,这可不是三弟我轻敌!大端要运兵登陆,必定是骑兵,绝对不会是步兵!因为我南乐后方虽然防备薄弱,但是步兵上岸哪怕跑得再快,也绝对无法形成雷霆之势,万一我南乐的水军从留兰岛掉头过来去阻击他们的海上运输线,再调动各地的部队去围剿,那大端上岸的步兵失去粮草后援,就算再精锐,最后必然会被南乐全歼!所以我说他们有十万人南下,最多也就只有五万是水军,因为最少也要腾出一半的船只运骑兵……” “此话确实有理,那你打算如何应对?” “嘿嘿!这好办,咱就用清一色的快船,去袭扰他们的运输船了!把他们拖在海上,让他们天天忙着转圈!” “说得容易,做起来可难。” “二哥你还别说,只要不正面开战,光是袭扰的话,就是这么容易。” “此话怎讲?” “你看吧,大端征战天下,看的就是他们的铁骑!而且还是重甲的!他到时候要走海路南下,连马匹带重甲,以及粮草,一名骑士的重量抵得上七八名步兵!而且他们要登陆我南乐,最少也要有两万骑兵才能形成战力,不然少了数量来了也是白来!”阿三一本正经的开始分析。 “有道理!”我点头。 “所以凭那些水军腾出来的空船要运送的话,绝对是装得满满当当的!二哥你给我的书里不是写着兵贵神速吗?嘿嘿,他们既要保证有足够的水军护航,又要运送抵至少两万骑兵和马匹粮草,这些运输船船还能神速得起来嘛?乌龟爬还差不多!”阿三越说越来劲。 “乌龟也不是那么好打的。”我斜视他一眼,提醒他别太自信。 “不用打!到时候我就全用小型的快船,上面蒙上牛皮防弓箭,把二十桨改成四十桨,专门穿插着朝他们的运兵船上丢火油瓶!反正在海上只要船够灵活够快,脱身绝对不是问题,到时候他们的护航战船只要掉头转去救援运输船,船队必定乱成一锅粥,那要重新列好阵势起码也要几个时辰,然后我再用快船去突袭,保证他们寸步难行!”阿三跟我对视眼,笑呵呵的补充。 “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见他说得头头是道,我也忍不住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不过什么?”见我摇头,阿三有些紧张,生怕我觉得他说的没道理不支持他去西海。 “不过我也不懂水战……”挠了挠头,我讪笑着回答。 噗通一声,阿三差点栽倒在地! 他一本正经的说了半天,没想到我这个听众在最后时刻却说不懂他说什么,当即就郁闷了。 “嘿嘿!我虽然不懂,不过有人懂!那双河水军的君行健父子,就是水战的世家。”我笑着补充。 “说了半天,原来二哥早就有了人选……哎,你还是信不过我!”阿三很失望。 “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你要去战场上锻炼一下,那我绝对不会拦你!我南乐缺的就是能领兵作战的名将,虽然昆兰侯还健在,但是光靠他一人,到时候神州烽火一起必然疲于应付,既然三弟你是他的弟子,那理当继承他的衣钵……不过你可知道,身为将领,最重要的是什么?”整肃表情,我盯着阿三的双眼问到。 “身为将领,自然是身先士卒……”阿三想也不想的回答。 “放屁!身为将领,最重要的是考虑怎么活下去!”翻起白眼,我随口就骂。 “啥?”阿三惊愕了…… 第四十八章 瞒天过海 “阿三!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要去西海,那就必须先记住我的一句话!你要做的,不是身先士卒,而是坐镇后方!你最先要考虑的,是怎么让自己和手下兵士尽量的活下去,然后再考虑怎么把敌人给拖住!”目视着阿三惊愕的表情,我循循善诱。 这小子年纪轻轻满腔热血可以理解,但是他是我弟弟,又是南乐的王子,我怎么会容许他去做冲锋陷阵的事!如果要找个身先士卒的人做将领,哪里没得找? “二哥……的意思是,要我做智将?”阿三愣了一阵,有点回过神来。 “正是!你的老师昆兰侯当初是怎么做的?你记得他额头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么?” “是被大端的刺客伤的。” “你知道就好!昆兰侯一代名将,你可有听说他几时去冲锋陷阵过了?可是在南乐,论名望和功勋,有谁能和他比肩?韩无矩在战场上拿他毫无办法,最后迫不得已才派人去刺杀,你敢说他胆小和懦弱?身先士卒,莽夫才做的事!” “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阿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身为一军将帅,最重要的不是去拼命,而是运筹帷幄,当初我给你那本书,就是想让你成为决胜千里的帅才,而不是让你做什么勇冠三军的猛将!如果你又要智,又要勇,那你叫别人怎么办?” “啊?” “哎!我的意思就是冲锋陷阵的猛将什么的,一定要从下面提拔!这样的话,让你手下的士官兵卒都有个盼头,别总想着一个人文武双全,不然你一个人都占全了,谁还跟你混啊……” “……” “我说的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 “那好吧,既然你要去西海,我自然会就去跟父王说,不过你要记住,这事一定要秘密的办,不能走漏风声。” “这个自然!” “嗯……那我就帮你出个主意,明日那大端的巍王要去见父王商谈留兰岛的事,到时候你就闯到天心殿去骂他一顿……” “巍王?巍王在南乐?” “别打岔!到时候你去天心殿,就当着父王的面大骂那巍王,就说大端没安好心之类的,然后父王必定会大怒,不过你不能退缩,最好把父王也骂一顿,昏君什么的,随便骂……” “把父王也骂进去?” “嘿嘿!别担心,二哥可不是想害你!到时候我会跟父王交代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再找个公开场合跟父王演个戏,假装建议他把你发配到西面沿海的去,到时候父王给你封个西海王,你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做了……” “懂了!这样的话,我离开越州就绝对不会引起大端的怀疑,而且我和二哥的矛盾,在外人看来就更加激化了。” “就是这个意思!既然前阵子我被软禁的时候你稳占上风,那这次就该轮到我出场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了,所以明天你去巍王面前闹一场,然后我借机在朝堂上踩你一脚,就算再多疑的人也不会怀疑,到时候你封王去了西海,随便你怎么折腾,他们也不会想到是为了对付大端。” “好!那明天我就去骂那巍王一顿!嘿嘿,既然现在还不能动手,骂这大端狗贼一顿过过瘾也好……” “记得还要骂父王。” “……” “对了,到时候你到了西海必然需要重新造船,我会给你一些适合海上航行的海船图纸,到时候你和行健一起好好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用……” “二哥你还会画造船图纸?” “嘿嘿!不止是船,还有更好的东西。” “啥东西?” “天机不可泄露。” “……” “好了!事情就先这样定了吧,你早点回去,千万不要被人注意上了。” “唉唉唉……,二哥,你还没跟我说说你在北牧的事呢!那个沁星公主,草原之花,现在的女神牧王,真的和你有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 “嘿嘿!你真想知道?” “当然!” “那我就告诉你!以后沁星就是你大嫂,北牧和南乐是一家!” “真的?” “哥会骗你么?” “可是沁星公主现在当了神牧王,而且远在北牧,那你们……” “哎,所以啊,哥的幸福就要靠你了!” “二哥可别跟我开玩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日后我能不能再见到沁星,就只能指望你的水军了!到时候跟大端一开战,陆路是绝对无法连通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千万别去海上玩什么冲锋陷阵,先把新编水军的偷袭逃跑的能耐给练好了,日后我说不定就要靠你们的海船偷渡去北牧呢!” “我懂了……” …… 第二天,中午时分。 小六还是老样子,急急忙忙的跑到院子里来跟我汇报消息――据说上午时分国主老爹和礼亲王等人在天心殿密会巍王的时候,阿三这小子轰隆隆的闯了进去,不但把那巍王骂了一顿,而且还把老爹也骂了一顿。 估计是因为怕力度不够不能很好的实现预定目标,阿三这次在骂功上可是下了苦功夫。 先是当面抨击巍王没安好心,指责大端恃强凌弱,一直拿南乐这个盟友当钱袋,从来就没拿出过什么对等的回报;其次就是把什么引狼入室啊,与虎谋皮啊,鼠目寸光啊等等各种和动物有关的形容词按到了老爹头上…… 不明所以的老爹见到阿三竟然在这种场合大吵大闹,公然破坏两国和睦并宣传“军国主义”,当场大怒! 虽然心里知道阿三的出发点很好,但是为了照顾巍王的感受和顾全大国颜面,;老爹还是怒不可遏的下令侍卫把阿三抓起来,拖到殿外打了一顿屁股! 据说打了足足二十辊…… 了解到这个情况后,我一边没心没肺的暗笑阿三欠火候,一边马上收拾好仪表就跑到了天心殿。 不出所料,和巍王之间的密谈不欢而散之后,老爹正在书房里大发脾气,而急急赶到的皇后老妈正在那里安慰他。 没有绕什么弯子,进门行礼之后,我就一股脑的把昨晚和阿三商量好的事情给托了出去。 “臭小子!照你这么说,这都是你的主意?”老爹听我说完之后,马上就爆了粗口。 不过他骂归骂,他脸上的怒容却一下子消失不见。 “呵呵,父王勿怪,孩儿这也是为了大计。”我干笑着解释。 “所以你就拾掇侯昀来糊弄朕?为什么不提前把计划告诉朕?”老爹假装不满的瞪着我,嘴角却带着笑意。 “孩儿怕父王和三弟同时知道计划,到时候就演不像,万一被那巍王看出了端倪,那可就麻烦了。”。 “唉,因儿啊,你这个做哥哥的也真是,韵儿这顿板子,岂不是白挨了!”见我一副自作主张的模样,皇后也跟着表示不满,嗔怪的瞪着我。 “不白捱!只有这样,那巍王才会信以为真!隔几天父王下诏给三弟封个王爵之位,然后把他赶去西边沿海的封地,不但天下人都会觉得三弟这是被贬离京,而有了巍王的亲眼亲证,就算那大端也不会起疑!”我赶紧解释。 “侯因啊,你的主意虽好,但是此刻再去西海建水军,还来得及么?”眼神炯炯的看了我一阵,老爹有些不放心。 “父王放心!三弟的任务不是消灭大端的水军,而只是拖延,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新式的快速海船图纸,到时候拿去给西海那些船行和三江口、双河镇的水军分散制造,不但可以掩人耳目,而且很快就可以成军。再加上这次三弟带着封号去了西海,那里日后便是他的地盘,当地那些地方部队必定都以他马首是瞻,所以无论是从当地的部队征调人员,还是从西海的水手中募集,要筹备一支能下海的水军当不是难事。” “可是这临阵组建的水军,能打仗么?” “嘿嘿!父王过虑了,新建之军自然不可能冲锋陷阵!不过我们本来就没打算让这支水军跟大端进行正面作战,我和三弟商议的目标就是让新建水军的快船分成几个波次,不断去袭扰大端的运兵船,如果他们的护卫战船回援,那就快速逃离,如果战船支援得慢,那就用撞角和火油攻击他们的运输船,这样一来,大端的水军必然会被困在海上寸步难行!只要他们的骑兵无法快速登陆,那我方便有机会阻击。”我笑呵呵的解释。 “倒是在理!不过因儿啊,你老实交代,这次你叫侯昀这么做,到底有没有私心?”老爹听完分析之后点点头,忽然表情古怪的看着我问到。 他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我说的计划中把阿三贬离越州,去西海去做王这一条,对我这个太子来说实在是太有利了! “父王明鉴!孩儿绝对没有半点私心!此事我原本是想交给双河镇的君度山和君行健父子去办的,不过昨夜三弟突然来访,主动提出把此事交给他办,所以我才想出了这个瞒天过海的计策,正好骗过大端……”我皱着眉头,很无辜的解释。 “既然如此,那朕便放心了!也难得你们兄弟齐心,实在是大慰我心呐!”老爹笑呵呵的看着我,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确实,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团结对外,不像别国的王子那样勾心斗角拼命夺嫡,对任何一位帝王来说都是一件值得放心和开怀的事。 和老爹老妈闲话了一阵,我便告辞回到了忆语殿,开始吩咐手下收拾起东西来,因为在我的请求下,老爹已经准许我提早搬到太子府里去! 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因为我为阿三在战船上配置的“好东西”,必须赶快进行初步的制作和试验了…… 第四十九章 抛射器 我要造的东西,名字有点长。 全名叫做“非制导式多功能抛射器”,外形跟机弩差不多,只不过有四米宽三米长,小臂粗细的牛皮牛筋混编的弓弦,弦路正中分叉成一个网兜――灵感来自于东牧王的那把夸张的分弦巨弓! 不过咱的抛射器不是用来射箭的,而是用来抛射弹药的! 弹药就是装满火油或者火药的瓦罐…… 说到这跨时代的新武器,不得不先说一下咱的弹药。 别说火药这东西很违和,说实话在咱这个曾经‘专业考古’的人眼里它实在太好配,太容易大批量生产了――叫人拿来点硝石木炭和硫磺,偷偷摸摸躲到屋里按比例一搅合,然后塞到瓦罐里,虽然杀伤力不敢吹牛,但是那吓唬人的大声响和点火能力是绝对雷人的! 再说火油罐,制作这东西,我纯粹就是为了给阿三帮忙,听他说要用快船去给大端的运兵船扔油罐放火,我灵机一动就把战备用的火油拿来研究了一番。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世界上的火油,竟然跟记忆里的地球古代战争用的“火油”一样,也是拿石油炼制的,燃烧能力比桐油要强上数倍不止,一旦火势起来,连水都浇不灭!不过可惜的是这火油价钱比桐油贵好几倍,而且只有双子关有少量存货,主要用来对付大端的重甲骑兵,据说还是当年昆兰侯发明的。 但是咱是太子,而且有老爹的支持,既不缺钱又不缺渠道,开采石油什么的做不到,但是叫人去收集一些冒出地表的做做火油,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 七天之后,太子府内。 “殿下?这东西在战场上,真能顶用?”铁暮云眼巴巴的瞅着面前的抛射器,满脸狐疑。 从搬到太子之后,他就看到我一头扎在百巧坊里,跟一群木匠一起瞎捣鼓,连续五天都没做啥休息,最后竟然搞出了一把‘巨弩’,不由得他不泄气…… 话说不是铁暮云看不起我,而是因为守城弩机这世界上原本就有,只不过效用不大,关键就是因为它又笨重,发射速度又慢,在遭遇大规模攻城的时候根本还不如发射迅速的重箭有杀伤力,所以一直属于被边缘化的角色,根本没有谁重视它。 这一点,从我连夜叫人从兵部找来的几名‘技术顾问’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虽然鉴于我的太子身份他们对我造‘巨弩’的行为没敢明确表示鄙视,但是他们的脸色已经充分说明都对我的设计很不感冒! 而且由于我未经通知把他们强留下来的关系,这些木匠其实心里对我都有很大的抵触,都盼着早点完工之后可以回家。 一句话,他们不但觉得我荒唐,而且还讨厌我…… 不过今天,我就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狭隘! 明明有大型床弩的世界,却不好好利用,不会将它发扬光大,实在是值得鄙视…… “切!顶不顶用,要看怎么用,还要看什么人用!”翻个白眼,我瞪了铁暮云一眼,对他的轻视表示强烈不满。 “嘻嘻,铁疙瘩不懂!我觉得很有用!”一边的黎嘉笑嘻嘻的表示支持我。 这丫头是前几天我偷偷去撩人司里拐出来的,因为太子府占地大,而且护卫不如宫中严密,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就假公济私把她招到了身边,让她继续做我的贴身保镖。 当然,为了这丫头,我可没少捱国主老爹和皇后老妈的训斥…… “你怎么知道的?”铁暮云呵呵一笑,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反问。 “嘻嘻,我就是知道……”黎嘉得意的抖抖小眉毛,一阵怪笑。 “切!她当然知道,前几天她差点把太子府都烧掉!”再次翻了个白眼,我气呼呼的解释。 话说她不提还罢了,一提我就心里打哆嗦。 前几天我窝在百巧坊里干活,晚上都是铁暮云呆在身边,白天则是黎嘉负责,所以难免会看到很多“好玩”的东西――那天她见我在往罐子里填刚配好的火药,她就好奇无边的凑到旁边案板上去研究这些黑色的粉末,我在旁边也没在意。 没想到就是一个没在意,在她问我有啥用,我回了一句可以放火之后,她就拿出火折子给点上了――还好案板上的火药份量小,在腾起一阵火光黑烟把她熏成大花脸之后,没有引燃放在旁边的火药和火油罐,不然的话,本太子的小命都要被她给祸害了。 不过在吓得半死的我正想狠狠责骂她一顿的时候,却发现满脸乌黑的妹纸惊魂未定的在那里,一边抹眼泪,一边哭着说毁容了…… 仅仅一瞬间,在哭鼻子的妹纸面前,咱的怒气就变成了柔情,开始抱着她安慰起来…… “殿下别说了,嘉儿下次不敢了。”见我揭她的伤疤,黎嘉心有余悸的揉揉脸庞,可怜巴巴的回答。 “好吧!先来试试再说!外面的侍卫都交代过了么?”苦笑着摇摇头,我转头询问。 “都交代过了,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来窥探!”铁暮云回答。 “那好,开始动手吧。” 我的吩咐一下,旁边几名工匠就开始忙活起来。 一只和抛射器配套的绞盘在几人的推转下,发出一战吱吱嘎嘎的声响,然后抛射器上小臂粗细的牛皮绳弦慢慢开始绷紧,连带着新制成的抛射器也发出一阵吱嘎声。 目视着越绷越紧的绳弦和朝后弯曲的巨大弩臂,我赶紧朝后躲了七八步…… 见过怕死的,没见过这么怕死的,看到我这个设计者的胆怯模样,周围众人都忍不住翻着白眼鄙视起来。 “哎!小张,把那红色的瓦罐放到滑槽上,然后用那个网兜兜住……就像我刚才演示的那样。”没理会他们的鄙视,看到绳弦在激发器上卡住之后,我一本正经的下令。 一只贴着红纸的火油罐,被木匠小张小心翼翼的放到那根原木制作的巨大滑轨里。 “点完火之后赶紧跑开!你们后面的要看准一点,等布条燃到一半的时候,再发射。”我接着下令。 一群人点点头,又紧张又兴奋的看着抛射器。 三二一,点火,发射! 唰的一声,砰的一下,然后轰的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焰……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火油罐的落点之外! “靠!快去救火!”目视和设定靶子相距足足五六十步的一幢亭子燃起熊熊大火,我赶紧大叫。 其实不用我的吩咐,一群人早就嚎叫着冲上前去,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水桶…… …… 足足一刻钟之后。 “殿下,还试么?”目视着还在冒黑烟的亭子废墟,一名老木匠胆战心惊的问。 “当然要试!不过这次绳弦别绷的太紧,七成力度就够了。”拍拍手掌,我果断的表示坚持。 听到我的吩咐,小张马上就把一个贴着黄色纸张的瓦罐放到了滑槽里,不过就在他准备点火的时候,我果断的制止了他。 “等一下!等一下!小张,等下点完火,你就赶紧跑……对了,你们都退后一点,这东西可比那火油罐危险多了!拉机括的,你们都躲到绞盘后面去,等人走开了再发射。”我一边吩咐,一边转身就往后跑。 有了前车之鉴,一听我说这新的罐子比火油罐还危险,一群人顾不得嘲笑我,纷纷躲到了一边。 一二三,点火,跑! 轰隆一声! 这次更夸张,火药罐子飞出滑槽之后由于在空气中突然加速,导致原先设计的“导线”突然急速燃烧,它刚飞出没几米,就在空中爆炸了…… 早有准备的黎嘉一把把我扑倒在地上,柔软的娇躯压住了我,而反应极快的铁暮云,也在一瞬间开启了金刚不坏大技能挡在我们身前,剩下的工匠们,也刷拉一下全趴到了在地上…… 饶是如此,还是几个倒霉的家伙被乱飞的瓦罐碎片给砸到身上,虽然由于**威力不大的关系伤势不重,但是衣袍上的破洞和脸上的血痕,也足够吓人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时间没算好……”搂着黎嘉从地上爬起来,我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干笑着解释。 哎,没想到咱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导线在发射之后会急速燃烧这一点,实在是有点对不起观众,还好早有准备叫人躲开,这才没有酿成大祸,不然咱可是追悔莫及了。 可惜我的道歉并没有换来众人的谅解――因为他们都呆了! “殿下,你在罐子了装了什么东西?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声势?”一名老木匠心有余悸的爬起来,怔怔的问。 由于这个世界没有火药的关系,所以他找不到“爆炸”这个词汇。 “嘿嘿!这是本太子发明的秘制大杀器!到时候会跟大家分享的,不过大家一定要记住,此事事关我朝隐秘,如果谁敢泄露,那可不光是一个人掉脑袋的问题……”摸摸下巴,我一边得意洋洋的炫耀,一边不忘提醒他们。 “是是是!草民不敢!” “下官不敢!” 众人齐齐保证。 有了初次试验的效果,一群工匠再也不敢小看我,到了这时候他们才明白,原来他们眼里的荒唐太子不但不荒唐,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还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先前大部分工匠对我在完成太子府之后,把他们‘强留’在太子府里的抵触和反感之情,顿时当然无存! “不过大家放心!既然本太子看中了你们,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日后留在百巧坊中,各位不但可以拿到丰厚的饷银,而且只要有所贡献,还会有官衔和爵位!此事我已经奏请国主交给工部和吏部办理,只要各位能为我朝的军械开发做出贡献,本太子绝对不会亏待了大家。”目视着神态有了明显转变的工匠们,我趁机抛出了香饽饽。 话说这些技术娴熟的“高级工程师”只要肯用心,改良一些武器绝对没问题,甚至说不定还能发明一些新式武器出来,到时候他们的价值绝对不容小觑! 因为百巧坊在我心里的真正名字,应该叫做“南乐兵器研发工业总公司”…… 第五十章 凑数的海军 有了升官发财的诱惑,工匠们干劲可谓十足,在说了这抛射器只是我的初步设想,接下去需要交给他们继续改进之后,马上就有人装着胆子提出了自己意见,并且很快形成了两派争论起来――一派说射程最要紧,另一派说抛射力度最要紧! 而且两拨人说的都很在理,因为这个抛射器的发射速度改进余地有限,所以坚持射程重要的人认为在最远的距离先开火,可以在敌军冲到面前的时候多发射两次;而坚持力度的人认为,只要弩臂的力量增强,一次发射三倍重量的“弹药”给敌人重大的杀伤才是正理! 有竞争才有动力,看到他们在顷刻之间分成了两大理论派,我当机立断把他们分成了两个组,让他们在各自坚持的方向上进行实践,射程要紧还是抛射力要紧,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两者要是进行“高低搭配”,那绝对是可行的。 当然,我也没忘记给他们定下一个统一的条件――精准度必须都照顾到!不然这东西日后拿去装在阿三的船上,发射的弹药有大半都落在海里,那岂不是给人看笑话么! 得了我的吩咐,两队“工程师”立刻就激情无限的跑到了各自的工坊里,开始热火朝天的讨论和实干起来。 实践出真知,有我给出的‘不要在乎浪费’的嘱咐,他们需要的就是把理论转化为实物,根本不必顾虑原料和材料的问题――当然,还有我额外补充的万两白银的赏金,绝对能让他们发挥出百分之二百五的创造潜能! 目视着工匠们热火朝天的干劲,我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而且老天保佑的,就在工匠们跑进工坊的那一刻,我的这种痛快就变成了惊喜。 “殿下!外面来报,有几位从双河镇来的年轻公子,说要见殿下。”一名侍卫匆匆的跑进来汇报。 “双河镇?叫他们快快进来!”正在开心之中的我立刻变成大喜。 “咦?是君行健他们来了么?”黎嘉眼神一亮,明知故问。 “嘿嘿,还有代阳,那位和你一见钟情的帅哥。”我笑着打趣,结果换来妹纸一个含嗔似怒的白眼。 片刻之后,一群打扮朴素的年轻人,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我面前,不等我开口,就齐齐口呼殿下开始行礼。 “殿下个屁!以后只要不是在外人面前,你们就叫我大哥!”扶起君行健等人,我笑骂一声之后,马上就拉着他们朝百巧坊中专用的楼阁里走,“先去跟我看看我画的海船图纸,别的事情边看边聊!” 虽然有一大堆的话要说,但是君行健和江峰等人见我一见面就发话,马上意识到了事情很重要,立刻收起脸上笑容跟了上来。 刚到我的‘研究室’里,一群人就愣住了。 没有任何装饰,四四方方的一间大房子,除了四周摆满造型方正的古怪柜子之外,空荡荡的大厅里就摆了几张长条的方桌,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和纸张。 “你们都是水军世家出身,帮我看看这艘船,在海上行驶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拿起一卷巨大的白纸铺开在桌上,我对着画上那艘用木炭画的海船草图问到。 乍一看到纯黑色的海船草图,君行健等人都是一阵好奇,稍微查看了一阵之后,好奇就变成了赞叹,一个个都不可思议的赞叹起来。 话说我画的海船,当然不是我设计的…… 它的设计者是谁咱不知道,但是我对它的外形却了解得一清二楚――话说上辈子在做“考古”研究的时候,经常会和那些外国的同行合作,其中有一次,就是打捞一艘维京人的沉船,所以在前期的功课中,我对维京人曾经横行北欧的战船制作和外形都有过深入的了解,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当初的无聊举动在此刻有了巨大的用武之地。 话说维京船分为战船和货船两种,战船船体较轻,船身窄长,灵活轻便又耐风浪;而货船则相对高宽,船体也很重,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载重航行时可保持稳定,不过它们的统一特征就是高干舷和尖船底,和江船的低干舷和平船底有很大的区别,最适合在海上航行。 所以君行健和江峰等人对着草图凝神观看了一阵,就纷纷拍手叫好起来。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出片刻他们就知道了这艘船的好处和优势――话说咱剽窃的可是另外一个世界名声响当当的维京战船,拿到这个海船还未兴盛的世界来,能不震撼人心么? “大哥,这是你设计的?”君行健满脸敬佩的询问。 “当然!你们觉得这艘船拿去海上搞突袭,效果如何?”我嘿嘿一笑,果断的往自己脸上贴金,节操掉了一地也没发觉。 “光是搞突袭的话,是不是太浪费了……”江峰满眼放光的看着图纸,喃喃自语。 “浪费个屁!我找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去搞突袭的。”我笑着回答。 话音一落,一群年轻人都好奇的看着我,似乎在猜测我在很早以前就叫他们到越州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我叫你们来越州,是因为有件大事叫你们去办。”笑呵呵的看着他们,我表情诡异的补充。 “什么大事?” “你们的任务,就是去西海组建一支水军……不对!是海军!专门用来在近海作战!” “大哥的意思……是叫我们去防备大端收编的弥国水军?”君行健一点即透,眼神炯炯的反问。 “正是!大端收编的水军,一直以来都是我南乐的心腹大患,所以为了防备他们突袭登陆,我便向父王提请让你们去西海秘密组建一支海军。” ‘真的么?哈哈哈,如此真实太好了,我们在双河的江湖上早就呆得腻味了,早就盼着可以去海上玩玩呢!”听我说到让他们去组建海军,一群年轻人大喜过望,其中的代阳更是乐颠颠的大叫。 不过他们的激动我可以理解,这些年轻人都血气方刚,在双河镇生活在父辈的目光之下,做事多少有些不自在,此刻有了机会“自由飞翔”,岂能不高兴。 “我可不是叫你们去玩的!此事事关江山社稷,如果你们谁觉得轻松,那便不要去了。”假装不满的瞪了几人一眼,我表情失望的开口。 “不不不!大哥交代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马虎!”见我生气,几人马上连连保证。 “空口无凭!如果你们要去,就立下军令状,到时候谁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绝对不会放过。”我趁机提出要求。 没有丝毫犹豫,几人立刻答应。 “还有,这次你们去西海之后,以后如果没有必要,暂时就不要联系我了。”看到几人做出保证,我突然笑着提出要求。 “为什么?”几人不解。 “嘿嘿,你们这次去,不是叫你们去领兵!而是去辅佐!去辅佐我三弟,过几日他就会被封为西海王,沿海的军务行政都会落到他的手里,你们日后就是他手下的将领。” “啊?三王子……可是他和大哥……” 几人一听是去做阿三的手下,脸上齐齐露出纠结的表情。 看得出来他们对阿三前阵子落井下石攻击我都很不满,而且由于阿三比他们年纪要小,他们都有些轻视。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是我只能告诉你们,有时候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懂么?”眼神灼灼的看着他们,我肃起表情沉声吩咐。 君行健和江峰等人朝我盯了一阵,然后又面面相觑一阵,这才面露喜色的纷纷点头起来。 “既然你们懂了,那我就不多说了!日后在西海无论什么事,你们都必须听三弟的,如果他有什么不当的举动,你们只能提出意见,而不能违逆?知道么?”看到几人已经相通我的暗示,我微笑着继续吩咐。 “懂了懂了!三王子既然是大哥的弟弟,那就是我们的弟弟……”代阳口快,连连作保。 啪的一声,君行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胡说八道!三王子就是三王子,岂能让你叫弟弟。”君行健黑着脸臭骂一声。 “哈哈哈!只要你们能把我西海的海军弄得像模像样,阿三肯定让你们叫什么都无所谓!”我大笑。 “明白明白!大哥,那这船什么时候动工?”干笑着朝我点点头,君行健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看得出来这小子对我设计的维京战船期望值非常高,所以连往日的稳重都有些不顾了。 “这些船要分散到各地的船行去建造,三江口和双河的水师负责一部分;西海和南海的民用船行负责一部分,等到船造好之后,再分散开赴到西海去秘密集结!我已经跟阿三说过,叫他选个偏僻的海岛经营新的水军基地,岛上一切物资采购,都要经过层层转手,绝对不能让大端知道半点风声,日后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岛上训练水军,你们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我凝视着眼前的图纸,表情凝重的解释。 “吃点苦算什么!兄弟们求之不得呢!可是大哥……这么好的海船去民间船行造,大哥不怕泄露机密么?”君行健不解。 “没办法!时间紧迫,光靠水军的船行,短期内绝对造不出足够的数量,所以就当我为神州的水手做件大好事吧,只要民间船行有心借鉴,日后都可以造,嘿嘿。”我表情诡异的嘿嘿一笑。 见我的猥琐模样,面前几人不明所以,但是一直闷声不响的黎嘉却已经嘻嘻嘻的笑了起来。 “殿下早就留了后手呢!”她挨在我身边,嬉皮笑脸的解释。 “什么后手?”君行健等人满眼热切的看着我。 “走!先跟我去看看好东西!这些东西要安置到战船上,刚好需要你们提议……你们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吧,跟我的工程师们好好聊聊,那些战船有多大的战力,就看你们和他们能不能相互沟通了。”迎着他们的崇拜目光,我大笑着上前揽住几人就朝外走去。 “攻城师?” “好吧,还是叫他们工匠吧……木匠石匠铁匠都有……” “……” “你们可千万别小看他们!日后我南乐的军备,就要看他们了!”带着一群兴奋无比的小弟,我屁颠颠的朝旁边的工坊里走去。 战船、抛射器、火药罐、火油罐都有了,咱缺的就是值得信任的人手了。 此刻君行健几人一到,我的顾虑就消失了大半,剩下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去西海跟阿三一起折腾,至于到时候结果怎么样,那就看天意了。 不过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一支日后横行四海的跨时代海军,就这样在我临时抱佛脚的情况下诞生了…… 第五十一章 人多力量大 在亲眼看到我设计的抛射器发射试验之后,君行健等人都惊呆和乐疯了。 他们都是水军的行家,说实话比我更懂这件东西的价值――他们在听说这抛射器是用来装到战船上之后,立刻就明白以前那种水战先拿弓箭对射、然后再接舷拿刀剑砍杀的水战模式,要被彻底颠覆了! 而且不仅如此,他们还立刻发现了更大的价值――那就是战船上装了这种射程远远超越长弓的抛射器,不但完全颠覆了水战模式,而且还可以让战船在进行防守的时候,用来攻击敌军的沿岸阵地,让敌人根本没有下水的机会…… 如果三江口和双河镇的水军战船上装上这些抛射器,那大端就算再一次攻破双子关,他们也绝对不可能度过南乐水军防守的芒河! “好东西!好东西啊!大哥,这抛射器一定要大批制造,不仅西海那边的海军需要,双河和三江口的水军,也必须大批装备!”君行健激动无比。 “不行!这东西暂时不能还现世!”我一言否决。 “我们严守机密还不行么?”几人有些失望。 “笨!你们想啊,大端要诱使我们去攻留兰岛,他们必然会在南乐水军里安插不少探子,到时候国主假意答应大端之后,我们偷偷造船一事可谓合情合理,但是这东西一出现,肯定会引起那些探子的主意!万一要是消息泄露被大端知道了这东西的功用,不但西海的海军接敌的时候会失去突然性,而且到时候双河和三江口的水军去攻留兰岛,对方有了防备,这些抛射器的效用也会大打折扣!”我摇摇头,向他们解释其中的原因。 技术突然性,这个词虽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但是我却无比清楚它的价值! 像上辈子地球上的马岛战争,阿根廷的战斗机用两枚掠海飞行的飞鱼导弹,直接挂掉英国皇家海军的谢菲尔德亲王号驱逐舰,那可是被整个世界铭记的经典战例,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飞鱼导弹这东西所展现的技术突然性! 所以无论如何,在大端动手之前,我是不会让消息有任何泄露的! 有了咱的抛射器,将计就计吞并留兰岛的计划,绝对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虽然还不知道留兰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不管怎么样,万一到时候真的要兵戎相见,他秘密扩建的留兰水师,一定会在装备了新式武器的南乐水军面前魂飞蛋碎…… “可是这样的话,万一时间紧迫赶制不及呢?”代阳有些不放心。 “这个很简单,你们去了西海定好荒岛建设海军基地之后,我会安排足够的人手过来,你们在岛上不仅可以建船行,而且还可以建一个兵器作坊,到时候你们先把抛射器大批量的造出来,一旦大端和潇国开战,你们就用海船把东西运到双河和三江口再装备到船上,就算大端知道了,也来不及做出应对。” “这倒不错……不过这抛射器体积颇大,如果要用战船运输的话,那岂非要整只船队出航,那样的话肯定会走漏风声,把西海舰队提前曝光了。” “嘿嘿!这个你们尽管放心,等下我再给你设计一个运输船,和刚才你们看到的战船一样,也是适合海上航行的,几百只抛射器,几艘就运完了!” “还有运输船?” “那当然!好了,你们先去跟工匠们研究一下,这些抛射器要如何改进才能适合装在战船上,还有,你们自己计算一下,远程的抛射器和近程的抛射器,在船上要怎么搭配才好用。” “好好好!” “快去,我再回去把战船改进一下。” 目视着君行健等人兴致勃勃的跑回到工坊里,我心里得瑟无比。 从他们的表现看来,咱的这个抛射器还真的给搞对了――不但在西海适合玩袭扰,而且在留兰岛方向,它们应该也能产生出其不意的大用处! 原来搞发明,真是乐趣无穷啊…… 大喜过望的跑回自己的研究室,我马上就对着先前那张图纸涂画起来。 既然君行健等人都觉得维京战船很强大,那咱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把它给确定下来了,不过在正式制造以前,咱还得给它做些小改动。 两端高俊的实木船首就不要了――之所以维京战船两边都叫船首,那是因为它前后部都是同一个蛋疼的模样――被我改成了相对低矮一点的前掠式撞角;而原本暴露在外的浆手位置,我则在两边都加了高高的挡板,仅留下一排伸缩船桨的孔洞,这样一来,既可以防弓箭,又可以保护水手不会被海浪卷走。 完成小改动之后,就是重点部分。 在原本暴露在阳光下的水手头上,我又加装了一层厚木板,直接从船首延生到船尾,基本的作用就是用来安装咱的抛射器,不过这么一来,原本设想的十余米的战船就显得实在太小,没有过多犹豫,咱直接把它的长度增加了一倍…… 话说大船什么的,神州之上原本就不少见,翡翠湖上的大画舫和那三艘大船,都远远不止十丈,而且现在水军用的楼船和大战船,更是夸张,所以这战船造大一点,应当完全没有问题,不过为了不影响它的速度和灵活性,咱果断的把浆位也增加一倍,然后把上面的单帆改成了双帆…… 好吧,咱只负责提出创意,至于具体的设计制造和改进,那自然有专业的人来完成。 画完战船之后,看看时间还早,咱又顺手把运输船也给画了出来,反正维京运输船的形制和战船其实差不多,也就是宽一点,高一点而已。 画完两张图纸,我就兴冲冲的跑去旁边的工坊里,准备找君行健他们过来提点意见,不过刚一到工坊里,我就乐了。 原来这帮跟我关系不同常人的家伙,一投入到抛射器的设计团队里,马上就提出工匠们暂时还不敢提的重大改动意见――他们直接把一架抛射器的发射滑槽给拆了下来,然后架到另外一架抛射器的滑槽上,两个u字形的滑槽上下扣住,中间留出一道缝隙给绳弦通过,一下子就把弹药发射后的准确性给提高了一大截。 这不就是带缝的炮管么。 目视着他们改造的新滑槽,我忍不住大笑。 不过问题是他们这么一改,原先临时找来的瓦罐弹药就有些不好用,因为它的形状不规整,经常会卡住――如果火药罐子一卡住,那后果可是太严重的。 “嘿嘿!这个问题好办,到时候你们找个烧制陶罐的窑厂,叫他们全部烧成圆球状,中间留个孔装火油和火药就行了!”目视着抓耳挠腮的一群人,我笑呵呵的提醒。 你们不就是想要球形炮弹么,这还不好办。 “圆球状……好!好主意!还是大哥睿智。”几人一听我的补充,顿时大喜。 不是他们笨,而是因为这世界上从来没出现过纯圆形的瓦罐陶壶,所以难免一时短路。 不过他们的想法,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先前忽略的事情――火药什么的,短时间内咱只能造出最原始的,而且还不知道怎么改进它,但是咱却可以通过弹药外形的设计,来大大增加它的威力! “你们快去给我找个木盒来,要厚实一点的!还要一捆麻绳!等下拿到外面来。”蹙着眉头回忆了一阵,我忽然吩咐。 听到我的吩咐,几名木匠马上就跑了开去,剩下君行健等人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不知道为我又在打什么主意。 带着几人兴冲冲的跑到自己的研究室,从角落里拎了一罐子火药,我马上就跑到了百巧坊的操场上,然后叫工匠们在拿来的木盒上钻了个小孔。 把火药倒入木盒填实之后,我又拿过麻绳倒了一点水,然后把它一圈一圈的捆在了盒子上,最后在小孔上插了一根巨长的导线…… “等下点火之后,你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完成工作之后,我把盒子放在地上,一边吩咐点火的工匠,一边拔腿就跑。 早就见识过火药威力的众人见我如临大敌的模样,也马上就跟着跑得远远的,那场面,就像一群胆小的孩子在放烟火…… 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提醒是绝对正确的。 当那只被捆上了麻绳的**木盒被引爆之后,它所产生的声响和威力,比先前放在瓦罐里增加了数倍不止。 一声如同惊雷般的声响发出之后,地面上立刻被炸开了一个四尺宽,两尺深的大坑,纷飞的瓦罐碎片,最远的竟然飞了数十丈之外,不但把百巧坊里的人都吓得灵魂出窍,连外面早就被命令不准发生任何事都不准擅离岗位的侍卫们,也忍不住从进来了。 “不错不错!哇哈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把满脸无辜的侍卫们赶出去之后,我嚣张无比的哈哈大笑。 “殿下……这……这火药装在盒子里,为何份量少了,但是却比装在瓦罐里威势要大这许多?”再次被吓个半死的老工匠满脸惶恐的询问。 “嘿嘿,不是盒子的关系,而是麻绳的关系!火药这东西,一旦引燃炸开,受到的阻碍越大,激发的威力就越大。”我笑呵呵的解释,心里暗笑**包的原理果然好用。 “厉害!真厉害!大哥,这火药你是如何发现的?” “天机不可泄露!” “那啥时候传授给我们?” “等你们到了西边我就会告诉你们,不过这东西比战船和抛射器更重要,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知晓。” “明白明白!” “好了!现在再谈你们刚才在搞的那个问题,我的想法,就是叫人特制两种厚实的球形瓦罐,一大一小,小的那种里面塞进火药,然后外面捆上浸油的麻绳,再在外面套一个大的瓦罐……” “这办法不错!不但可以防止碰撞和打碎,而且还可以防潮防水……” “嘿嘿!就是这个道理!好了,剩下去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瓦罐怎么做就交给各位师傅去设计了,还有那个火油罐,如何才能保证安全和发挥威力,也交给你们了。” “绝对不辱殿下使命!” 吩咐完任务,我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人多力量大,没想到君行健这几个家伙刚到,就把咱的抛射器改成了管状发射器,实在是个值得表扬的好迹象!有他们跟工匠一起捣鼓,这件东西日后绝对能一鸣惊天下! 回到自己的住处,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纸笔给沁星写信。 女王陛下最近对我的行事效率颇有微词,是时候给她一点好消息安慰安慰了。 不过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在向她汇报好消息的时候,同时跟她商量个重要的事儿――也就是我可能要先娶碧月的事儿。 所以在跟她商量这事儿之前,我必须先给她一点重大的好消息,以免她醋意大发给我小鞋穿…… 第五十二章 神棍来访 安慰妹纸,那可是个技术活,更别说是让她允许自己喜欢的男人先娶别人做老婆了。 从长长的甜言蜜语感情铺垫,再到谈论北牧和大端战争的战略战术,又到假装激动的把还没开始建造的西海海军计划托出去…… 我给沁星的一封信足足写了大半天,直到最后部分才小心翼翼的提到了重点:“亲爱的,为了稳住大端,我可能要先跟那个碧月公主先结个婚!不过你放心,不管如何,我是不会和她发生感情的,南乐的皇后日后一定是你的!” 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 最后为了安全起见,我又把密信给拆成三份,这才叫已经搬到太子府里的驯鹰人给发了出去。 沁星是个好妹纸,虽然脾气有点倔,但是却绝对知道孰轻孰重;不过作为一个妹纸,当她知道我真的要和大端第一美女碧月结婚后,狠狠的敲打我一顿那是可以预见的。 目视着三只鬼枭飞上夜空,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叫人把君行健等人喊来之后,我原本打算跟他们一起好好的吃顿晚饭,然后喝喝酒重温一下感情,却没想到这几个家伙狼吞虎咽的吃了些东西,就丢下我又跑到工坊里去了…… 看来在新技术面前,年轻人的好奇心一点都不输于小孩子啊! 有了他们做表率,我也不好意思做甩手掌柜,只好跟着一头扎到工坊里,跟他们一起鼓捣起新技术开发来。 接下去一连几天,一群人和几十名工匠一起,把几架抛射器改过来改过去,最后终于定下了两个基本的型号――我命名为雷霆一号和雷霆二号。 雷霆一号,是远程的,经过初步试验,抛射的单个弹药罐子射程可达七百步,而且命中度还挺高,日后有了专门的球形弹药之后,射程和命中度应该会更高。 雷霆二号,是近程的,可以同时抛射四个罐子,虽然射程只有两百步,但是也已经远远超出了战船上弓箭可以射到的距离! 而且在功能和准确性有了提升之后,在抛射器外形上也做了重大的改动。 和我刚造出来的抛射器不同,新造出来的两只样品,在我的要求下,已经变成了“模块化设计”――巨大的弩臂、八字型的底座、以及拉绳弦的绞盘,成了三个**的部分,平时可以分开放置和运输,在战时可以迅速的组装到一起,不但免去了抛射器装在船上要经受日晒雨淋之苦,而且还便于维护修理。 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因为如果在战斗的时候某个部件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么就可以立刻拆下来拿个备用部件替换,完全超脱了以往那些攻城弩炮坏了一个部分,整架机器就罢工的局面。 模块化设计一出,一群工匠再次把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差一点把我给捧上天去…… 不过由于心里明白这自己只是个没节操的剽窃者,所以得瑟归得瑟,我可一点都不敢自满,在完成抛射器的制作之后,立刻就投入到了弹药的研究上! 由于前几天就已经叫人安排窑厂秘密烧制球形瓦罐,所以在我们完成抛射器设计之后,烧好的瓦罐已经有一批运进了百巧坊。 球形瓦罐分为一大一小两类,小的只有拳头大小,罐璧厚实,上面有一个凸起的圆孔,作为装填火药和插引线的口子,属于发挥威力的装药部分;大的要比小的大一倍,分为上下两个半球,而且罐璧有拇指那么厚,上面留着一个凹型的空槽,主要用于让里面在小罐子上绕了一圈的导线伸出来。 在小罐里面填好火药,在外面捆上一层麻绳和绕上一圈导线之后,再拿两个半球形的大罐一扣,最后涂上树胶粘牢,并刷上防潮的油漆,一颗圆滚滚红通通的多层实心“炮弹”就算造好了! 做了三枚火药炮弹拿到试验场上一实验,好家伙,不但射程又远了一大截,而且还把模仿船板的厚木板一下子给砸出个大洞――虽然外层的瓦罐破碎了,但是内部捆着麻绳的小罐子却完好无损,最后在木板后面发出一阵巨大的爆炸! 目视着出乎意料的场面,一群人欣喜若狂! 原本我还担忧自己设计的炮弹由于在爆炸时间上无法准确控制,到时候在水面上战斗的时候万一打到船板上落水了,火药炮弹的效果难免会大打折扣,没想到这瓦罐炮弹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射破船板,这实在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收获! 不过也难怪,由于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火炮这东西,而且极少有用来远海航行的厚实战船,船板薄也实属正常…… “大哥!有了这抛射器,别说是那大端的水军,就算整个神州的战船集合到一起,也经不住我们一支舰队的攻击啊!”君行健激动万分。 “嘿嘿!别高兴得太早,到底能有多大用还要看战场上的检验!而且光靠这火药炮弹肯定不够,万一到时候敌人有了防备,拿牛皮帆布之类的遮挡战船,它的那效果还是会大打折扣的,所以另外一个火油罐,也是重重之重。” “对对对!大哥说的有理,火油罐也绝对不能马虎,咱赶紧动手……” …… 又是几天不眠不休的捣腾,经过工匠们和我的数次改进,最后终于把两类“炮弹”也作出了初步定型,在各方面都有了全面提升。 面对威力远超自己意料的两架抛射器,我不敢有丝毫小气。 大手一挥,两万两白银的赏金一分发下去,工匠们立刻感激涕零――这一阵子以来,他们不但见证了前所未有的伟大设计,而且还拿到了丰厚的银子,岂能不开心! 而君行健等人,也终于完成了使命,被我赶回了双河镇! 这群人最初磨磨蹭蹭的不肯走,但是在我说明了理由之后,还是恋恋不舍的回去了――我让他们先把两份战船和运输船的图纸拿回去,先去双河镇水军的船行做一下先期准备,然后等国主老爹和巍王的谈判一完成,我就可以发消息给他们,让他们立马动工建造战船! 这样一来,大端就算在双河镇安插了探子,多半也不会有太大的疑惑,因为既然南乐答应了大端的计划要取留兰岛,提前造一些战船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同时这个计划的另外一面,就是阿三启程去西海之后,君行健等人就可以直接开上几艘新船去西海报道,既完成了新战船的海试,而且还可以顺道运送一部分老水军过去西海做训练用的教官,一搭两便。 把一群小弟偷偷送上归途之后,我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 连续半个月不分昼夜的奋斗,咱可差点累出屁来,要不是这是在自己的太子府,有悦儿这些侍女每天给咱按摩捶背,还有好吃好喝伺候着,说不定咱都要精尽人亡了…… 而且最蛋疼的是,前阵子给沁星写的信,这么久了竟然都还没有回音,也不知道她是故意和我冷战,还是那几只鬼枭半途私奔了,反正这件事不上不下的吊在我心里,也让我一直神经紧张。 在吩咐百巧坊的工匠们好好休息几天,并允许他们给各自的家人写一封需要经过审查的家信之后,我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住处,噗通一下倒在了锦榻上。 悦儿和几名侍女见到我的悲惨模样,马上就乖巧的帮我沏茶倒水,然后笑嘻嘻的围上来帮我捶背按摩。 不过就在我准备放松心情好好享受一下妹纸们的照料之时,一件另外哭笑不得的事情又发生了。 “殿下!外面有个人说要见您……”一名护卫在门外通报。 “什么人?”我心里一喜。 因为护卫说‘有个人’,而没有说某某官员,所以这人应当不是南乐的官员名人,多半应该正是我苦等的墨乌衣来了! “一个……郎中!他自称是一个郎中,而且还说自己救过殿下的……小命!”护卫有些迟疑的回答。 “郎中?哈哈哈哈,我知道是谁了,快请快请!”一听他的回答,我立刻知道自己猜错了,当即大笑着回答。 虽然来人不是墨乌衣,但也是我早就期待的人之一――饮河居士! 老神棍,你终于还是主动来报道了! 嘿嘿,不知道你是来跟我算账的呢,还是想来要回你一窝小妾呢? 怀着兴奋而得瑟的心情,我从锦榻上一跃而起,乐颠颠的跑到了客厅里。 “我何不渴这是造的哪门子孽,怎么会救下你这么个恩将仇报的东西啊!”人未到声先至,何不渴还没踏入客厅,叫骂声就已经传了过来。 听到他绝对可以称作忤逆的话语,周围的侍女和护卫都是一阵大惊。 “大师切莫胡说!本太子这可不是恩将仇报,而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呐!”我嘿嘿一笑,一边走向门口,一边大声回答。 “真心实意个屁!你把我一家子老小绑到哪去了?”一个光头出现在门口,无视身边表情凝重的护卫们,对着我戳指大骂。 “大师又胡说了!我只是把他们请到了云海山庄小住罢了,何来绑架一说?”摸摸下巴,我微笑着回答。 “云海山庄?”何不渴忽然一愕,直直的盯着我。 “正是!本太子可是拿这太子府做抵押,再恳请父王前去说情,才得以让九王爷让出云海山庄的别院……我请大师的家小前往小住,只为报答大师当初的救命之恩,其心昭昭,天地可鉴呐。”我诚恳无比的解释。 “她们真的在云海山庄?”老神棍听完我的解释,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再次追问了一遍。 “当然,大师如果不信,随时可以启程前往南海一观。”我笑着回答。 “无事献殷勤!你到底所求为何?”何不渴眯起眼睛盯着我。 “只为报答大师救命之恩,别无所求!”我嘿嘿一笑,大义凌然的回答。 “哼!本大师可不是三岁小孩,岂会相信你的糊弄!说吧,你到底所图为何?” “真的别无所求!大师如果不信,侯因立刻安排车马送你去云海山庄跟家人好好聚聚,如果大师乐意,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哼哼!好好好……不过一事归一事,既然你说请我的妻儿去云海山庄是为报答救命之恩,那我们再来算算另外一笔账吧!” “什么帐?”我假装惊愕。 “你偷了我那么多丹药,难道想赖账?”当着众多侍卫和侍女的面,何不渴忽然笑嘻嘻的揭露我的无耻行径…… 第五十三章 意外之客 对于老神棍的‘抹黑’,我表示坚决不承认。 不过很可惜,接下去他提到的事情,却绝对出乎了我的意料。 “别说你在纳错部施展的大力金刚劲,跟我被人偷走的那两粒大力金刚丸没关系……”何不渴一边大大咧咧的在房中坐下,一边笑容古怪的提醒。 一听到大力金刚丸,我心里就打了个哆嗦。 “大师去北牧了?”我假装惊愕。 “何止北牧!本神医跟着你,都在这神州上走了一大圈了。”何不渴斜着眼,似笑非笑的回答。 “啥?你一直跟踪我?”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本大师就是把你折腾过的那些地方都看了一圈而已……嘿嘿,不过你办的如梦坊,倒算别有滋味,可惜要价太高……” “如梦坊都去过?” “不准去么?” “准准准……” 目视着何不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我一阵头皮发麻。 感情这家伙真的一路尾随了我几个月,把北牧和潇国都走了一遭,不但搞清楚了我的身份和所作所为,而且还丝毫没让人察觉! 猥琐!绝对比我还猥琐! “嘿嘿,你也别太在意,本大师当初只是对你好奇而已,而且这几个月风里来雨里去的,可是腰腿都走得酸软了……”见我有所思忖,老神棍再次嘿嘿一笑,忽然自顾自嘀咕起来。 “大师辛苦!悦儿,快去吩咐人摆上宴席,我要好好谢谢大师的救命之恩。”见他开始卖乖,我立刻很默契的配合。 “唉,宴席也不必太丰盛,有好酒就行。”老神棍摸摸胡须,一脸欠揍表情…… …… 叫人去把铁暮云和黎嘉喊来陪酒之后,我就跟何不渴在太子府里吃喝起来。 老神棍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到一群老熟人之后,绝口不提当初救我的事情,也不提我把他的家人绑架到云海山庄去的那件事,更不谈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我这个太子做的那些‘荒唐事’,只顾着不着边际的瞎扯些江湖风月。 吃饱喝足之后,他也不说要走,直接就在太子府住了下来。 而且这位对主人谈不上丝毫恭敬的不速之客,这一住就是好多天,每天就把太子府当成自己家里一样,想吃饭喝酒就吆喝一声,还时常会调戏一下身边的侍女,完全一副没脸没皮的无赖客模样,搞得太子府里的下人都满腹狐疑,搞不清楚他的来头。 不过对我来说,这老神棍突然到我这里来蹭吃蹭喝,倒不是一件坏事,反而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从小的来说,无论怎么算,何不渴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神医,而且武功高绝,哪怕在大事上不肯出手,光是当个私家医生和镇宅保镖,也是件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从大的来说,他此刻知道自己的一家老小被我绑架到云海山庄之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敌意,似乎也在暗示些什么东西……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对我的安排不是不动心,而且还在犹豫之中,想要再考验一下我的人品和诚意――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是南乐太子,而且跟了我在神州走了一大圈,自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所以他这次直接找到南乐太子府,绝对不会仅仅是来和我算账那么简单! 如果他真是怒我恩将仇报,恐怕就不是选择这种光明正大上门敲诈的办法了。 给我下个什么天下奇毒,或者找个机会飞我一针什么的,他也不是做不到…… 心里有了底,我便放下心来,每天除了叫人留意巍王的动静之外,就是在太子府里跟老神棍瞎混。 吃吃喝喝吹吹牛,日子过得也挺开心,就这样又捱了半个月,我终于等到了沁星的回信。 女王陛下先是对我要和碧月成婚的事情,定了个不无威胁的基调“你看着办”,然后才不愠不火的跟我说了一下北牧和大端的战局。 按照她的说法,北牧和大端的战事已经越燃越旺,按照我上次的建议,纳错王麾下的两只骑兵部队,成功袭击了弥国旧境之内的几座盐场,给大端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是付出的代价也相当大――据说在袭击盐场的战斗中,北牧的弓骑部队第一次出现了上千伤亡的数字! 而且不仅如此,两国相接的边境地带,眼下已经出现百里无人烟的的情形,许多村镇早已人去镂空,停战数十年才换来的和平局面已经当然无存,无数边民流离失所…… 在看完沁星的密信之后,虽然我努力不去想那种沉重的血色画面,但是胸口却依然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 在雪山上逝去的赵达说得很对,我这个南乐太子尽管聪明绝顶,但是却少了杀伐果断的气质,如果这一点不突破,日后在和韩瞿的对抗中,必然会落了下风。 不过我也知道,心里障碍这种事情,并不是一步就能跨越的,要想成为一名漠视生命的枭雄,我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除了以上两件事之外,沁星对我正在偷偷筹备的西海海军也表示了极大的兴趣。 当然,她对我说的日后西海海军说不定可以扫除弥国水军,在南乐和北牧之间建立一条海上走廊的说法,表示了很大的怀疑…… 嘿嘿,妹纸不信就不信,而且我暂时也无法解释。 为了保证绝对的突然性,我才不会把我制造的抛射器和火药这些事提前告诉她,只要她在碧月这件事上不跟我钻牛角尖,那我就安心了。 心情轻松的给她写了封回信之后,我就收到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阿三终于上路了…… 按照我的建议,国主老爹真的给他封了一个西海王,把南乐西面临海的几个州府全都划到了他的名下,然后在朝堂上宣布把他“流放”了! 早就在等这一天的阿三也不犹疑,在接到诏书之后,马上就收拾行装,“凄凄凉凉”的踏上了西去的行程。 他的离京,倒是让许多先前摇摆不定的朝臣连续几天辗转反侧,而我的太子府上,也突然多了很多送礼的贵客…… 不过在听到阿三离开越州这个消息之后,老神棍似乎有点意外。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连续两天想在酒桌上跟我打听其中的真实缘由,可惜只得到了我几个得意的怪笑――在他彻底倒向南乐之前,我才不会跟他提什么机密的事情! 我就是想让老神棍先看看我的“表演”,然后让他自己决定最终的去留! 不过就在各项计划顺利进行的时候,一位真正的不速之客,终于来到了太子府…… 根据我的建议,在拖了足足一个月之后,国主老爹的和魏王的谈判终于尘埃落定,其中主要的部分,就是大端将在两年之内,正式挑起对潇国的战事!而作为诚意的表示,大端在战事开启之后,将会撤离双子关外千里之内的所有部队,同时保证尽力吸引潇国的水陆两军参与战争,然后让南乐偷袭攻取留兰岛。 而南乐方面要做的,就是在这一年时间里,开始秘密支持大端钱粮军需,并在战争开始后进行全面的供给,当然,作为南乐提前支援钱粮的“抵押”,我和碧月的婚事,被定在了半年之内。 在完成谈判之后,魏王顺其自然的就提到了要来瞅一瞅我这个南乐太子,因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日后我就是他的外甥女婿了。 所以谈判完成的当天晚上,他就在国主老爹的安排下,来到了太子府…… 正在分析自己的婚事属于包办婚姻还是政治婚姻的我接到禀报,马上就兴冲冲的迎了出去,准备一睹大端魏王的英姿。 既然已经来了,那我自然就不能继续躲着。 可惜刚到门口,我就吓了一大跳! 不是因为魏王本人长得有多雷人,而是因为他身边的一名“亲随”――那个身穿锦衣的大汉,虽然装束有些改变,但是面带微笑的容貌可是让我记忆犹新! 横无心! 竟然是那个中毒身亡的居仙楼楼主、长刀门掌门横无心! “太子殿下,贸然来访,还请恕罪。”魏王韩煜见我到门口迎接,率先笑着开口。 和想象之中不同,大端魏王虽然和岚王一样身形高大,但是身上却没有多少迫人煞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辽阔如海的宽厚气质,仅仅打了个照面,就给我一种非常亲近的感觉。 难怪韩瞿派他来做说客,没想到他的气质,竟然是和岚王完全相反的! “魏王殿下客气了,侯因乃是晚辈,岂敢自大,快请快请!”我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一边笑呵呵的请客人入内。 说完之后,我又抬头看了一眼魏王身后的横无心。 “见过太子殿下!在下大端轻车都尉焦戈,日前在项城多有冒犯,还请多多见谅。”同样也在惊愕之中的横无心见我看他,拱手行了一礼,眼神闪闪的主动开口。 似乎他也没想到,当日被他忽视的那个田七公子,竟然会是南乐太子本尊! 焦戈?这家伙原来名叫焦戈。 “焦将军言重了!请!”面对出人意料的一幕,我苦笑一声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说实话,我原本还心存侥幸,以为魏王身边不大可能有和我见过面的人,所以就算我见了他,他也未必知道我就是在潇国捣乱的那个田七公子,没想到那个“早死”的横无心竟然会跟着他来南乐,而且还是一个官居三品的将军! 看来我想给碧月一个“惊喜”的计划,已经彻底破产了…… 第五十四章 祸害老神棍 我和焦戈的对话一出口,魏王似乎也有所触动,和焦戈一样,他也绝对没有想到我就是那个在潇国捣乱的田七! “没想到太子就是那位名满琉河的鬼才公子,焦将军对你可以佩服得紧啊!想当年本王年轻的时候,可远远没有太子这般风流潇洒,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让人羡慕啊!哈哈哈。”他一边跟我往里走,一边大笑着夸我。 “魏王谬赞了,侯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如给您造成了什么不便,切莫怪罪。”我假装无奈。 “哈哈,我岂敢怪罪太子,将来你和碧月成了婚,那我们便是一家人,先前的误会自然都当摈弃,所以往昔之事,太子切勿记挂在心。”魏王见我的谦恭姿态,眼神闪闪的笑道。 不过他的笑容只维持了一会儿,就忽然僵在了脸上。 因为就在我们刚跨入客厅的时候,一个秃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里――他看到了一个老熟人!大端御医何不渴! 好吧,其实原本老神棍并不在我这里,只是我刚才去门口迎接魏王的时候,故意叫悦儿去骗到客厅里来了的! 至于其中的原因嘛……嘿嘿嘿。 “师傅!这位是大端魏王,他来……”不等满脸惊愕的魏王开口,我忽然朝何不渴兴致勃勃的大叫一声。 突然听到我喊他师傅,正在喝茶的何不渴有些古怪的转过头来,可是当他看到我身边的大端魏王之后,先是一阵惊愕,然后一张老脸很快就成了猪肝色! 他脸红脖子粗的瞪着我,歪鼻子斜眼的似乎想要叫骂些什么,但是最终却一句话也没憋出来…… “哈哈哈,何御医,几年不见,原来你跑来了南乐啊!不知近来可好啊?”旁边的魏王虽然有一阵短暂的失态,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表情揶揄的笑着朝老神棍开口。 “魏王殿下别……”老神棍僵硬的转动脖子,一边抽搐着脸上的肌肉,一边想要解释。 “魏王殿下别见怪!师傅不知道今日您要到太子府来,所以有些意外,这都是侯因安排不妥所致,万望恕罪……请坐请坐!”见到何不渴想解释些什么,我果断的抢过话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嘿嘿,这家伙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也该到了出点力的时候了! 背个黑锅什么的,对他来说应该没多大压力…… “哈哈哈,太子不必介怀!本王启程之时,就已经得到碧月公主的知会,说何御医已经改换门庭投了南乐!不过本王万万没想到,御医竟然做了南乐的太子师……真乃可喜可贺啊!”魏王大笑一声,一边大大咧咧朝何不渴拱手,一边继续笑哈哈的说到。 不过他虽然说得轻松,但是我却果断的听出了他话里的复杂情绪――似乎有些懊恼,也有些惊喜! “魏王殿下见笑了!当初在琉河和碧月公主相见,我只说了自己师傅是饮河居士,却没说明自己的太子身份,所以……”我笑嘻嘻的补充。 听到我和魏王共同作出的‘解释’,何不渴这才知道我不是临时起意要让他背黑锅,而是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背上了,当即一张老脸气的一阵青一阵白!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这阵子就是住在南乐太子府里蹭吃蹭喝,此刻又被大端魏王亲自撞见在客厅里大大咧咧的喝茶,他就算口舌再伶俐,也是百口莫辩了! “所以你这小兔崽子就让他来见我?”老神棍手指着魏王,咬牙切齿的朝我大骂一声,似乎已经到了抓狂的边缘。 “啊?师傅……莫非你不想见魏王?”面对老神棍的质问,我装出一个惊愕万分的表情,诚惶诚恐的回答。 虽然知道他是在质问我为什么要下套害他,但是我才不会还他清白!哈哈哈! “你你你……”老神棍见我继续无耻的演戏,气的连口齿都不清起来,一把抓过桌上的茶壶就要砸过来。 “可是师傅,您不是说,既然大端愿意以留兰岛做保表达诚意,那南乐就可以……就可以和大端继续盟国之谊么?您何必再继续隐藏身份?”我挠挠头,继续毫无节操的瞎掰。 嘿嘿,老神棍啊老神棍,事到如今,你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哈哈哈! “小兔崽子!谁是你师傅!”脸红脖子粗的叫骂一声,何不渴忽然绝望的丢下丢下茶壶,气呼呼的朝外走去。 “哎哎……师傅你别走啊!”我假装惊慌的追了两步,然后又满脸纠结的转过身来对旁边若有所思的魏王开始道歉,“魏王殿下勿怪,侯因原本以为师傅见到殿下会有所惊喜,却不想他……侯因替师傅谢罪了。” “唉,太子不必在意,何御医乃是当世奇人,行事自然有他的风格。他不愿和本王叙话,应当是怕本王调笑他不辞而别吧,不过既然他也认定两国盟约之谊可以长存,那这些小事就无伤大雅,等日后大事一成,本王定要找他把酒言欢!哈哈。”魏王微笑着叹息一声,然后又笑呵呵的安慰我。 “多谢魏王宽容!请坐请坐!”见他主动表示理解,我马上笑呵呵的转移了话题。 虽然这家伙一直不动声色,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可以确定了自己有了重大的收获――照魏王的话来分析,大端的人应该早就知道了老神棍的真实身份,只不过因为没有招揽到他,所以采取了软禁他家人的办法来限制他的活动。 所以当初我的猜想,是完全正确的! 而今天我临时起意把老神棍拉出来背黑锅,绝对已经起到了转移大端注意的作用,从而让他们把前阵子发生的事情都归罪到老神棍身上,不再把目光盯在我这个荒唐太子。 当然,为了掩人耳目,我也没让何不渴白背黑锅。 跟魏王说老神棍已经认定“大端对南乐有诚意”便是我替他开脱的好办法――只要魏王不是傻子,他就会轻而易举的联想到最近南乐的动作一定跟老神棍有关系,而这次国主老爹答应和大端合作,他也会认为真的是老神棍表示认可了! 所以不管他原来怎么想,但是在听了我刚才那几句不经意的解释之后,必然会对韩瞿的计划有更大的信心…… 既然连闻名天下的‘饮河居士’都被蒙过了,那天下还有几人能猜透韩瞿的计划呢? 嘿嘿,只要魏王不是睿智无敌,那我想要的效果,就基本已经达到了――有了老神棍怒气冲冲的‘配合’,他怎么可能会有怀疑呢? 老神棍负气离开之后,魏王又在太子府坐了约莫半个时辰,跟我聊了一些和碧月有关的闲话之后,就笑呵呵的起身告辞了。 看得出来,他虽然对我这个荒唐太子有些戒心,但是对我今日的表现,特别是在没告知老神棍的情况下,让两人不期而遇这件事,还是比较满意的…… 第五十五章 赔罪有理 魏王一走,我就浑身轻松的长舒一口气。 虽然由于横无心的关系,我田七公子的身份终于彻底曝光,但是临时起意拉老神棍一起演的这场戏,价值却远远胜过了前者。 没有过多的犹豫,我就叫悦儿拿来了一瓶太子府里最好的百年陈酿,屁颠屁颠的去找老神棍了,既然刚才给了他一只大黑锅,那现在去安慰一下,也是必须的……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兴致勃勃的拿着好酒在荷池边找到他时,正面沉似水的在看荷花的老神棍,竟然毫无节操的给我来了一下! 还没看清楚他的动作,只见金光一闪,我就僵在了荷池边…… “臭小子!把你的计划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的话,本大师就此一走了之,看天下谁能解得了我的刺穴金针!”表情不善的拿过我手里的酒瓶灌了一口,老神棍黑着脸威胁到。 像一只木偶一样僵在原地,我僵硬的动动嘴皮子,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老家伙竟然敢在太子府里对我动手,而且还是这种无耻的招式——也不知道那根金针插在了哪里,除了嘴巴和眼珠子之外,我突然发现自己全身一动都不能动了,而且最要命的是,铁幕云和黎嘉此刻都没在身边,旁边只有一个吓呆了的悦儿! 这下可怎么办? “别打鬼主意!就算你的护卫全都过来,他们也留不住我!是老实交代,还是日后在床上躺一辈子,你自己选吧。”见我不说话,老神棍斜着眼睛再次开口。 这老家伙被我黑了一次又一次,似乎真的生气了……哦不!是抓狂了! “你先解开我!我再告诉你!”心思电转三圈,我强装镇定。 虽然知道自己手里握着老神棍的一家老小,但是我可没傻到拿她们去威胁他——因为我对他很有信心!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本神医,竟然还敢跟我提条件?”见我兀自嘴硬,老神棍冷笑一声。 “我哪有陷害你?反正你对大端没好感,我帮你跟他们彻底断绝了关系,而且还保护了你一家老小,这不是正合你意么?再说你还喝了我这么多好酒,还调戏我的侍女,出点力那也是应该的。”虽然浑身一动都不能动,但是我果断对他的说法表示反对。 嘴硬就嘴硬,我就不信你真的敢一走了之。 “放屁!本神医在这里喝酒吃肉,那是因为你偷了我的丹药!可是你诬陷我是你的师傅,还把我扯到大端和南乐的纷争之中,那韩瞿日后要的便是本神医的身家性命……” “你一家老小都在云海山庄享福呢!有个屁危险。” “你……你这个无耻小儿,原来早就存好了要算计我……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哎哟!老神棍你想干嘛?” “我先废了你的根……” “停停停!算你狠!你先放开我,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放屁!你先说,要是有任何隐瞒,我就……” “好好好!先说先说……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佩服您老的才学,想要拜您为师。” “别扯淡!” “我没扯谈啊,本太子就是敬仰大师……啊呀!别扎了!你当我是沙包啊……好吧,我是为了救南乐。” “哼!继续说!” “这个……说来话长……你先把金针拔掉了,我跟你边喝边说……” “你还想边喝边说?” “哎,老神棍,你到时候要是觉得不满意,再给我一针不就好了嘛!我不让暮云他们过来,就我们两在这里边喝边说……这样站着说话,你不难受,我难受啊。” “……” 在我的诚恳提议下,老神棍最终还是放弃了先前的坚持,除去了让我动弹不得的金针——虽然他确实很生气,但是却也知道自己还没到到真的要和我彻底决裂的时刻。 满脸不爽的荷池边坐下来之后,我叫吓得小脸煞白的悦儿去叫人准备一桌酒菜送到荷池边,然后撸了撸思绪,便慢慢开始讲述起来。 既然老神棍今天被我彻底黑掉了退路,那就已经到了和他交心一下的时候了,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搀和我的计划,但是只要他的家人在云海山庄,那我便不会担心他出卖我。 而且从这家伙的避世态度来看,基本上不存在跑去找韩瞿出卖我的可能性…… 酒菜上来,老神棍似乎心情稍好了一点。 而我身上的压力稍松之后,便开始娓娓道来…… 当然,讲述的起点,当然要从老神棍的那两本著作开始说起! 从《神州十国志》到《十国梦乱》,我把各种能想到的溢美之词全都不要钱似的丢了出去,很快就把老神棍给哄得开心起来…… 在我描述下,我之所以要这么折腾,都是因为被那两本书打开了视野和灵智,让我明白了看似繁盛的南乐其实处于风雨飘之中,所以才不得已前去跟北牧结盟,然后在达成和北牧的盟约之后,又跑去潇国捣乱——说到底,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老神棍自己写的那两本书。 虽然有些吹捧的意思,但是其实这也是实情,所以当我很诚恳的说了最初的动因之后,老神棍不但已经放松下来,而且还苦笑起来…… “因果报应啊!没想到造孽的根源,竟然是我自己。”目测我说谎的成分不大之后,他苦笑着叹息起来,似乎对刚刚我坑害他的事情已经不再上心。 “大师千万别这么说,如果不是大师所著神书,只怕南乐此刻真的已经到了风雨飘摇之际!所以在侯因眼里,大师就是我的恩师!师傅请受弟子一拜!”看到老神棍转变了态度,我果断的抓住机会跳起来施礼! “哼!先别忙!说说你接下去有什么计划和打算吧,如果没啥盼头,本大师可不像搅你们这趟浑水。”看到我依旧孜孜不倦的要认他做师傅,老神棍又开始得瑟起来,眯着眼睛斜了我一眼。 好吧,他终于对我有兴趣了! 态度恭敬的给老神棍满上一杯好酒,我整理了一下思路,便开始慢慢述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