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道宫》 一、国师 乌凤国国小地贫,人口稀少,虽说是一国,但是总面积不过是一城加周围的一些村落而已。多年来,又常有天灾妖患,尽管历代乌凤国的国王想将国家发展壮大,却总是无法做到。 天灾之后尚有法可治,妖患却无人能除。 直到十年前来了一个道士之后,妖患才遏止,最近几年更是消失了。 清阳道观就座落在乌凤国的国都城中,道宫并不大,外观之很是简单,然而进入观内之人都会觉得这道宫仿若另一天地,无穷无尽,藏着莫测浩瀚的神秘。如此道观非普通道人所能建,道观之中所蕴之道意足见建此观之人的心意修为。 “轰……”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惊雷阵阵,若是在以前乌凤国出现了这样的天气,人们一定会认为有妖怪要来了,一定会怕得闭门闭窗躲入地窖之中,但是现在则不会了,因为有国师清阳真人在。 “哗啦啦……” 倾盆大雨落下,落在道宫的瓦上,四溅化成雾,转眼之间汇成小溪奔流而下,在檐下形成一道道雨帘,冲击在地上发出滔滔声。 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道人背着手缓缓的踱到屋檐下,静静的站立,凝视着那雨帘出神,许久之后,他突然慢慢的伸出手掌接着那自屋瓦上奔流下来的雨水,雨水落在他的手上,溅湿了衣袖,手缩回,掌心之中已经有了一团雨水。 他缓缓的将手掌合上,握紧,在握紧的那一刹那之间,掌心的指缝之中爆闪出一片水韵光华,光华映满了整个屋檐。 水韵光华之中出现了一位道装女子,道装女子身在在一片庞大的道宫之中,对着一盆清水说道:“师兄,师父渡劫失败了,大师兄受了重伤,几位师叔、师伯投了别派,师兄,如果你还活着,就回来吧,来见师父最后一面。” 清阳子手松开,水从他掌心之中滑落,滴在地上飞溅开来。 这个道装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已经二十余年没有见过的小师妹融阳。 他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几位师叔、师伯联名要师父逐自己出师门的那一幕,本来师父是要罚自己面壁思过百年。 可是几位师叔、师伯却一致认为不逐自己出师门,将给带天衍道派带来灭顶之灾,没想到二十年后,天衍道派竟是覆灭在即,当时那些口口声声为了师门永世道基的师叔、师伯居然一个个都投入了别的门派。 他们每一位都掌控着一道法基,当他们投入了别派,那么这法基必定被带走了,一个门派如果法意基础被带走了,那这个门派的实力就将大打折扣,甚至直接法基崩塌,门派里留下的弟子身上的法术也将一夜消失,灵力溃散。 当年几位师叔便是以这个理由要求逐清阳子出天衍道派的,因为当时清阳子在修行一门道法,让天衍派的灵力染上了污浊。 法不分正邪,道心有正邪。 他们认为清阳子所修的道法是邪魔之道,最终逐清阳子出天衍道派,一个人被逐出师门,那么他在师门之中所学的一切法术及身上的灵力都将消散。 清阳子深深的吸了一口被雨水湿润了的空气,将那悸动的心潮缓缓的压了下去。 前殿里走过来一个童子朝清阳子恭敬的说道:“观主,公主求见。” 清阳道宫虽然不大,却也分前殿后殿。 清阳子沉默了好久,像是没有听到童子的话,童子并没有说第二声,又过了一会儿,清阳子说道:“请公主过来吧。” “是。” 童子今年不过十三岁,名叫乌凤兰石,是这乌凤国的人,父母在山中采药时遇了妖,死了。因为他的父母采药大多时候都是送到清阳宫中来,所以清阳子见过这个孩子,知道他父母死了便收他为童子。 乌凤国的人大多都以国名为姓,原本黑瘦的乌凤兰石在清阳宫中三年后,已经变的唇红齿白了,虽说样貌依稀还是当时的样貌,但是难得的是他的性情竟是不再总是怨怒,变得定稳了起来,而又因为经历过父母双亡的打击,更是从小随父母入山采药,定稳之中又有着如磐石盘的坚毅。 不一会儿,乌凤兰石便带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过来,这少女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乌凤国象征高贵的黑色,黑色之中又有一只只鸟儿图案,那些鸟儿姿态各异,毛色华丽,飞舞着,盘旋着,就像是百鸟朝凤。 这裙子就叫朝凤裙,少女的头上戴着是凤冠,耳朵上带着银色耳环,整个人看上去华贵无比,华贵之中又透着艳丽。 “公主殿下。” “拜见观主。” 这乌凤国的公主在清阳子十年前来到乌凤国时还是十岁不到,那时的她一直缠着清阳子要学法术,天天来清阳观中,说要拜清阳子为师,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拜清阳子为师的,因为乌凤国需要她来继承大统。 虽是如此,但是她仍然是隔三差五的就要到清阳观中来,说是要聆听清阳子的教诲,以求能够去躁、去娇,以求能够寻找到王、霸两种治国之道以外的治国方式。 “公主殿下,贫道欲进宫面见陛下。”还不等公主开口说什么,清阳子已经先说着了。 “哦?观主要见父王,好啊。”乌凤公主在外面自然是要维护着她公主的身份与形象,在清阳子面前说话却很随意,大概是因为她从小就经常来清阳宫中的原因吧。不过,她眼睛灵动的转了转之后,又继续说道:“观主这些年来,出观门都是少见的,今天怎么想进宫见父王?” “贫道欲借陛下的一样宝物除去北面黄漠之中的蜃妖。” “除妖?就是北面那个时常兴风沙而来的蜃妖吗?” “正是。” 公主有些惊讶,说道:“您不是说这蜃妖在那茫茫大漠之中,寻之尚且不易,要除之更是万难吗?怎么突然之间想要去除了它?” “公主不必担心,只需要陛下愿意借一样宝物于贫道,贫道必将杀之永绝乌凤国的妖患。”清阳子静静的说道,天空之中乌云密布,让整个天都变得阴暗起来,就连原来在乌凤公主心中清静无为的清阳子的声音都似变得锐利杀伐起来。 她在下雨时来,身上并没有半点水渍,因为她身上带着避水珠。 “宝物,什么宝物?”乌凤公主问道。 “王印。” 乌凤公主并没有惊讶,因为初来乌凤国的清阳就借过王印抵御当时想要夺王印的妖怪,她的心中一动,生出了个主意。 ………… 乌凤国以北是一片茫茫黄漠,遍地都是黄沙。这片沙漠之中有一只蜃妖,这蜃妖变幻莫测,难以寻找,道行高深之人想要除之却难以找到,法力低微之人进入了沙漠往往便死于不知不觉之间。 茫茫的黄沙大漠之中,烈日之下,无边无际,远处与天相接之处,隐隐间似有烈焰腾腾。 一道灵光划过天空,落向远方。 这蜃妖深藏于大漠之中,他守护着一样灵宝,这灵宝会不断的吞噬着天地之间的灵气,所以这一片大地灵气全无,即使有法力高强之人找到了那蜃妖,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那道灵光落在黄沙上,如水渍一般的韵开,两个人显化出来,正是清阳子与乌凤公主,清阳子一身玄紫色的道袍,头戴紫观,一根紫簪横插而过。袍袖宽大,将手全都笼罩着,衣袖的边缘在太阳之下隐隐可见暗色符文。 一阵风吹来,将他的衣袍吹得鼓起,然而若是朝他衣袖之中看去,会发现竟是难以看透,只看到一片混沌,仿佛那里不是衣袖,而是另一个乾坤天地。 旁边的人是乌凤公主,今天的她一身打扮又与昨天在道观时的不一样,不再穿着裙子,而是穿着王室的狩猎装,依然是乌凤国高贵的黑色,但是衣服却紧紧的裹在身上,勾勒出她的玲珑身段,全身上下,无一不昭示着她已经是一个长成了的少女,不再是女孩了。 她的腰上别着一把铭刻着乌凤图案的弯刀,轻灵的跟在清阳子的身边,看起来她的心情很好。 当清阳子说要借王印除去乌凤国北面大漠之中的蜃妖时,她便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跟着来,所以当清阳子去向乌凤国国王借王印时,她便以此为条件,理由是王印是乌凤国的传承国宝,岂能无人监护。 而清阳子则说除妖凶险,蜃妖更是狡诈无比,那大漠是修行人心中凶地之一,他此去将会有一番恶斗,希望公主不要去。 公主殿下则是又说:“蜃妖乃是乌凤国最大患疾,如观主此去不能除之,我乌凤国以后又如何抵挡得了蜃妖的侵吞,早晚这整个乌凤国也将埋入黄沙之中。父王是一国之王,不可轻离,我身为女儿自当替父分忧。” 说罢又对乌凤国王说道:“女儿此去如若身死,不过死一行事草率鲁莽的笨女子而已,这样的人怎堪承大统,父王应庆幸,乌凤国也应庆幸,女儿若是平安归来,则乌凤国妖患永除,不再有黄沙侵吞乌凤国疆域,数十年后,乌凤国人口、国土必将扩大,父王祭告列祖列宗也可自豪了。” 这一代乌凤国王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叹息了一声之后,最终同意了。 乌凤公主脚落在黄沙上,脚背都陷入其中,连走数步之后,步步陷入,难以前行。 清阳子说道:“公主殿下可想有代步之物,我们还要走上很长一段路程才行。” “代步之物?纸鸟?竹马?”乌凤公主问道。 “那是符术,贫道并不会。”清阳子说道。 “那就是乘风御气?”乌凤公主继续问道。 “那是言咒之术,贫道也不会。” 乌凤公主并不是对天下的修行人一无所知,她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些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无论是何门何派都应有这样的法术。 清阳子不应该不会的,乌凤公主疑惑的看着清阳子,只见清阳子的双眼看着远空,然而其深邃眼眸似已将整个天地倒映下来,那瞳孔的深处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他心天魔 ………… 乌凤公主却不知道,自从清阳子当年被逐出了师门之后,他那来自于师门的灵力及法意道基都被剥夺了。 一个门派的建立并不是随便选一座深山建一座道观就行的,而是需要掬住天地间的一缕法意,与天地之中的灵力相合,在那相合之处建立一座道观将之封镇。这一缕法意便是门派的法术之基,一切法术都将从这一缕法意之中衍生而出。 当时清阳子之所以会被逐出师门,是因为他修行了一门意外得到的道诀。 修行人修行的根本分别为三样,一为法意,二为灵力,三为大道诀要。入了一个门派之后,只要将自己的一缕神魂融入到自己门派里的法柱之中,那么自然的就会获得法术了,至于能拥有什么法术,法术的威力如何,那就要看自己后面的修行了。 而大道诀要则是祖师传承下来的使用法术的方式,当然并不仅仅只是使用方式,而是一整套的传承理念。灵力则是在修行道诀和法术的过程之中自然的出现。 清阳子所说的言咒之术、符术都是各门各派的传承下来的大道诀要,是用来驾驭自身获得的那一缕法意的,大道诀要能使一缕法意形成各种诡秘莫测的法术。 清阳子被剥去了法基,天衍道派的大道诀要也就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 这二十余年来,他一直在修行另一门大道诀要,这门大道诀名叫《他心天魔显妙篇》。这《他心天魔显妙篇》开篇第一句话便是说:“法由心生,我心如镜,他心之念便是我法,我为天魔。” 二十余年来日夜不断的修行着《他心天魔显妙篇》,他心中已有法意生。 天地间有法意,可掬之纳之,然而修行人也可通过修行而孕育法意,只是想要心孕法意,需要长久的时间,而且有些人即使是坐化为一堆枯骨也无法法意自孕。 “观主你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那会什么?”她话不落,继续说道:“我为乌凤国公主,自当以凤代步。” 乌凤公主侧看着清阳子,她虽然一身黑衣,但是身上有着寒玉护身,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淡雾之中。她这样说,其实是有些为难的清阳子的意思。据她所知道的,越是强大的灵类,修行人就越难让它们出现,即使是幻化也不行,所以纸鸟、竹马这一类的很多,但是纸凤、竹龙很少听说。 然则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她的话才一出口。 清阳子突然蹲下身来,在黄沙地上伸出食指,快速的勾勒出一只凤来。 “这是什么?” “凤。” 乌凤公主这个‘凤’字才一出口,那画着凤的一块沙地便陡然之间涌起一团黄沙,随着这黄沙的涌起,一声凤鸣在虚无之中响起,那一团黄沙在这凤鸣声中化为一只巨大的沙凤,一片沙雾腾腾。 乌凤公主惊诧无比,因为这沙凤出现的毫无征兆,或者说是出现的太过简单,她没有想到在沙地上画了一只凤就真的出现沙凤,最主要的是她没有看到清阳子掐诀念咒。 那沙凤在乌凤公主周围盘旋,带着地上的黄沙卷动。就像是有一只凤灵封印于沙中,现在只是被清阳子唤醒而已。 “这就是观主的法术吗?”乌凤公主看着那一片黄沙凝结成的沙凤惊诧的说着。 清阳子没有回答,这确实是他的法术,但是这个法术的出现却是借用了乌凤公主的心意灵力,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每一个人的身上都蕴含着灵力,她是乌凤国的公主,是未来要继承乌凤国统的人,她的身上承载着乌凤国人的意愿,所以她的身上更是蕴含着另一种力量。 修行人将这种力量称之为污浊的灵力,他们不屑取之。唯有那些散修贪恋这种污浊的灵力,在那些红尘之外的修士眼中,这种污浊灵力最容易引来天魔,根本就不能够得大道。 而在人间的散修心中,他们无门无派,人间的灵力是唯一可以让他们攀上高峰的途径。 乌凤公主被一股力量摄上了沙凤身上,她站在沙凤之上了,只觉得有一股力量紧紧的包裹着自己,让自己不会摔倒。她低头细看,只见那些沙如风一样的盘旋着,不断的掉落回大地,又不断的有新的黄沙涌入其中。 沙凤带着乌凤公主在茫茫大漠之中飞着,就像是小小的风暴朝着前方卷动着,所过之处,黄沙飞舞,满天风沙。 而清阳子则是轻盈的漫步于沙凤旁边,乌凤公主从上朝下的看去,看着清阳子那十多年来没有丝毫改变的年轻容颜,心莫名的跳动着。 清阳子此行是要从那蜃妖的守护之下夺得一样宝物,这十余年来,他以法术窥探过这一片黄漠,可以确定这里必定有一件能够吞噬着天地灵力的宝物,这一片大地已经被吞噬成了一片枯竭的沙漠,或许这件宝物还未成型,但是其中所蕴含的灵力正是清阳子所需要的。 而且那件宝物之中是蕴含法意的,只是因为宝物一直无主,未被人祭炼,所以有法意外泄,而那蜃妖则是盘踞在那件宝物旁边,试图祭炼收纳,虽然直到现依然没有做到,但是他显然是已经能够应用那宝物之上蕴含的法意了。 灵力、法意、大道诀要,这三者清阳子只差灵力一样了。虽然他现在身为乌凤国的国师,因名而得之灵力源源不断。可是他准备回师门去,将要面对大敌,人间的灵力极容易被人破去。他们只需要来到乌凤国将清阳道观毁去,让乌凤国国王解去清阳子的国师之位,那么因国师之名而带来的灵力便会消散,这也是那些化外修士不屑于人间修士的主要原因。 在他们看来,人间因名而聚之灵只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难以长久。 大漠黄沙,茫茫数千里,浩瀚而荒芜,身入其中不识方向。炎炎烈日,让这一片沙海化做能够吞噬一切生灵的凶地。 清阳子带着乌凤公主寻找着那法意外泄之处,心中却想到了自己在师门学道之时的情形。 他从小被当今天衍道派的的掌门人灵通子带上了天衍道派,在那里长大,在那里修行。共同修行的还有着许多师弟师妹,因为灵通子辈份较高,所以他在整人门派之中那一辈人中排行第三,派内同辈弟子都喊他为三师兄,同时,他也是灵通子这一脉的最大弟子。 那个向他传灵讯的道装女子就是与他同脉的小师妹,转眼之间已过二十余年。只是,清阳子清楚的记得自己跪在祖师神像前被剥去法基之时,小师妹不断抹眼泪的样子,和众位师弟不忍目睹的神色仍然深深烙在心间。 还有师父那沉默不语的眼神,更是让清阳子后悔修行了《他心天魔显妙篇》,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在他的心间已经出现了魔种,已经让师门法柱之上的清澈光华出现了污浊,那是通过他烙在法柱之中的神魂侵染上的。 “公主殿下,如果有一天,陛下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逐你出了乌凤国,当乌凤国有难时,你会回来吗?”清阳子突然对乌凤公主说道。 乌凤公主有些诧异清阳子突然这么问,但却也立即回答道:“当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回来。” 清阳子问完之后便发现不对,他微微一闭眼,看到心中已经隐隐快要成形的怨魔法相在咆哮着。 这个怨魔是这二十年来他修行《他心天魔显妙篇》凝结出来的,二十四个天魔法相最先出现怨魔法相,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当年他被逐出天衍道派时,心中是郁结了怨气的。 他知道,此时这怨魔在咆哮着,影响着自己的思绪,要不然的话也不会问出那样的话来。 “观主?……” 乌凤公主奇怪的看着清阳子,平时的清阳子清清静静就像一块玉石,像一缕清风,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而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一样。 清阳子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心道:“是啊,我肯定是要回去的,我要回去看看你们现在又有什么神通本事,又是谁想让天衍道派覆灭。” 他可以肯定,这背后一定有着人在算计天衍道派,而且当年他还在天衍道派时,曾认识的那些人,说过的那些话也到了去兑现的时候了。 “咦,前面那是什么?一片树林。” 清阳子也看到,然而他心中却明白,这是那蜃妖主动出现试探自己来了,蜃妖在这黄漠之中百多年来平安无事,行事可谓是谨慎而狡诈,遇弱则主动袭杀之,遇强则隐匿于无形。 清阳子抬头看那太阳已经西倾,一颗红彤彤的巨大火球挂在那里,照在这茫茫黄沙上,让这一片沙漠蒙上了金色,然而这金色在他的眼中却是那么的不真实,不真实的深处又隐藏着绵绵不绝的凶煞,这一切都来自于那蜃妖。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三、三杀 乌凤公主目力所及的边缘处有一片绿色,远远的看去,那绿色在金色的黄沙之上就像是一块块的绿色的苔藓,再近一些,她看到那片稀疏的树林之中有一栋木屋,再近一些,看清了木屋前有一个老人,老人正在那里整着一块地,地里种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种地的老人抬起头,乌凤公主看到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就像在天地之间屹立了千年的悬崖,每一道皱纹都象征着他生命的流逝。 当沙凤来到这片小绿州之中时,重熄于沙中,乌凤公主安然的落在地上。 “很高兴见到你们,黄漠外的人。” 那老人缓缓的说道,他的声音像是因为在这个地方住的太久而变的干涩干涩的,如沙子摩擦一样,听着让人觉得的难受。 乌凤公主看了一眼自来到这片绿州之中之后便沉默不语的清阳子,然后朝老人说道:“老人家,见到您也很高兴,您一个人一直住在这里?” “哦呵呵,是啊,已经一百多年了。”老人那僵硬的笑容,让乌凤公主觉得他这是一百年来第一次的笑。 “一百年……”乌凤公主大惊,一百年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够活着,那他真是一位大神通者了,虽然她也想着这个老人不会是简单的人,但是没想过他会在这里活一百年。 然而,却在这时,清阳子不轻不重的说道:“黄沙漫漫,无边无际,化一片绿州,形气皆合,巧如天工,似阴阳雕琢,虚实相契,真乃幻化之术的最高境界。” “是啊,这里看似美丽,但是却是牢笼,进来了,就永远出不去了。”老人接口道。 乌凤公主顺着老人的目光回头去看,只见原本走过的黄沙之地已经变成了暗淡的虚无,远一点的地方是一片沙雾朦胧。同时不再是平坦,而是变成了弧形的,连接天空,顺着那弧形向上,她的头仰起,不知何时原本高遥地天空已经变成了漫漫黄沙,就像是一个圆球,而他们就是处于这圆珠的里面。 发现这个之后乌凤公主立即看向清阳子,老人的眼神也一直关注着清阳子。 清阳子抬头看着天空,说道:“何必演戏试探,贫道此行就为降你而来。” 老人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位小道长大概是以为我是那蜃妖幻化而出的?呵呵,一百年前贫道游历天地,路过此处,见此地法意如霞,便猜测此处有宝物,却不曾想,一时受幻于法意,居然中了那蜃妖的算计,被困于此处百年,这位小道长,我在天地间行走之时,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世间呢。” “任你舌绽莲花也骗不过贫道的双眼。”清阳子淡淡的说道,乌凤公主惊讶,可还没有等她说话,只见清阳子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枚大印,印顶是一只乌黑的凤凰振翅欲飞,引颈向天。 一声高亢的凤鸣声响起,那大印涌生了一片乌焰般光华。 清阳子又将手一抛,大印飞腾而起起,乌焰般的光华彻底的将大印吞噬,又是一声高亢的凤鸣,随着这凤鸣声响起,一头巨大的凤凰自那大印之中冲出,才一出现,那凤凰便扑向那老人。 那清唳的鸣声与那燃烧的乌黑火焰,刹那之间显露出强大的威势,暴虐而凶戾。老人惊恐的大呼一声:“你……”后面又连忙说道:“我不是蜃妖。” 然而,他的声音才落下,便已经被乌凤那双爪扑在了地上,只一瞬间,他的肉身便在火焰之中燃烧,顷刻之间燃烧为一堆骸骨。 清阳子又一招手,那浑身燃烧着乌黑火焰的凤凰便又飞起,朝清阳子的手落去,越靠近清阳子便越小,最后化为一枚乌黑的王印落在清阳子的掌心。 乌凤公主看着不远处的清阳子那和往常一样淡然的脸,有些愕然的说道:“他,他说他不是蜃妖,观主,你还杀了他?” 清阳子说道:“他是蜃妖借地上骸骨幻化而成的。” 乌凤公主又朝那地上骸骨看去,不由的说道:“这骸骨不正是刚刚那个被观主杀死了的老人留下的吗?” “那个老人确实是死在这里,但是他已经死了很久。”清阳子解释道。 “哦。”乌凤公主应了一声,她抬头看天,那似囚笼一样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只是她的心中却莫名的出现一丝疙瘩,她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个老人的骸骨不光是散落在沙地上,还像是散落在她的心中, 清阳子抬头看着那慢慢暗淡下来的天色,试图感应着那一缕游离于这天地之间的法意,然而,那法意却非常的淡,仿佛随风而飘荡着,没有个实处。 但是清阳子更明白,那件宝物应该就在此处不远。 再次的朝前而去,乌凤公主脚踩在沙地上,突然有一种踩在水浪上的感觉,而她的身体每一步走出都如有水波在涌动着,让她毫不费力,但是偏偏又那么的稳,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双脚不知何时多了一层淡淡的清光。 她看几眼清阳子,只听清阳子说道:“万物有灵,公主能够踏沙不没履,是来自于公主自己的心意,贫道只不过是让它显现而已。” 乌凤公主不由的叹道:“我原本以为法术就像我们手里的刀剑一样,只要去拿,就能够拿起来杀人,现在才知道,法术是这么的不可思议,观主,我想跟您学法术可以吗?” “公主殿下,你是要继承乌凤国王位的,这修行法术需要的是长年累月的参悟,如果你要修行法术,必定要误了国事的。”清阳子说道。 乌凤公主不再言语了。 再向前走,突然,前方出现一段河流,那河流的起源之处是一段山崖,那山崖不高,可是山崖的下面却不断的喷涌着清水,形成了一段河流,河流只是流淌了里许,便又没入沙中,唯有一段奇特的河段在。 乌凤公主看到了那滔滔奔流的河段上面有艘小木舟正停靠在岸边,两岸说也奇怪,竟是没有一棵树,全都是裸露的岩石。 那小舟上有一个人,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舟边靠着一根长长的竹杆。 “有人。”乌凤公主说道。 那小舟上的人站了起来,看着清阳子与乌凤公主靠近,他大声的说道:“两位可是要去幽冥?” “幽冥?”乌凤公主惊诧的侧头看着清阳子,虽然她从小就听说过幽冥地界和阴间,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前往幽冥的路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看向清阳子,却见清阳子轻笑一声说道:“幽冥摆渡者又岂会等人上船,任你千变万幻,又岂能逃过贫道的眼睛。” 在乌凤公主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时,清阳子手中已经多了一枚乌黑的王印,王印如一头振翅欲飞的凤凰,乌焰涌生。 “哈哈……,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够幻化成幽冥摆渡者,我想,你一定是上了隐藏在此处蜃妖的当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清唳的凤鸣惊现,那乌凤国的王印翻飞而起,被黑焰淹没,一头巨大的乌凤自虚无冲出。 虽然乌凤公主之前见到过这乌凤的出现,可是再一次看到之后,她依然被那种冷傲凶戾的威势震摄的动也不敢动。 那个自称幽冥摆渡者的人仰天大笑着,在燃烧着火焰的乌凤扑在他身上前一刹那跳入了水中,消失不见,然后,那河段在乌凤扑到船上的一刹那便干涸了,河床之中有一艘已经枯烂的小舟。 乌凤公主心中突然生了一丝不满,对于清阳子的不满,她转身朝着清阳子说道:“观主,他说了他不是蜃妖幻化出来的,之前那个老人也说了他不是。” 清阳子并没有理会她,而是依然的向前走着,从那干涸的河床上走过, 乌凤公主心中突然涌生了一股怨愤之气,她看着朝着走的清阳子,竟是有了一种陌生感,心中想着:“难道修行人都是这般的矜傲的吗?难道他们从来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不听从任何人的意见?”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无语,这十余年来乌凤公主的对于清阳子的崇敬,与及那隐隐之间在凝结的爱慕,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正被风吹散着。 夜色越来越暗淡,最终抬头只能够看到点点星光,远处出现了一点火光,再走了一回儿,近了,那是一栋小屋,小屋的四周因为小屋里的光线映衬的更加的黑暗了,一点也看不清,有幽幽的冷风在吹着。 那栋小屋是关着的,清阳子走过去,一把便推开了那屋了的门,行为无比的无礼,看在乌凤公主的眼中,那种陌生的隔阂感更重了几分。 屋子被推开,一阵风吹入里面,然而里面的灯却连晃都没有晃,屋子里有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小女孩,她们坐在那桌子上面正吃着晚饭。 在被清阳子无礼的推开屋子门时,那老婆婆抬头说道:“黑暗之中的迷途人,很高兴你能够来到了我这里,你能够在这里安歇一晚,太阳出来之前请离开。” 旁边那个小女孩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清阳子后便又低头吃饭,她面前的菜是一盘蜥蜴。 清阳子只是站在门口,话也不说,手托着乌凤王印便要出手。却听那老婆婆冷冷的笑道:“你杀了莫老头,赶走了幽冥摆渡者,现在见到我这个老太婆就要杀,呵呵,小道士,老太婆我活着几百个年头,虽然和莫老头都受了那蜃妖暗算被困在这里,可你知道为什么那蜃妖为什么不敢杀我吗?” “你骗不过贫道的眼睛,蜃妖。”清阳子淡淡的说道,手中乌凤国王印黑焰涌动,一头凶戾的黑凤化生而出,扑向那老婆婆,“轰”,只一刹那之间,这栋屋子便在凤凰的黑焰之中化为灰烬,而那个老婆婆与那小女孩都在凤爪之下的火焰焚灭。 在清阳子的身后,乌凤公主愤怒无比,一手指着清阳子,大声的说道:“国师,你修的是什么道?乌凤国的王印不能再借给来行杀戮之事。” 她这话落,还没有完,紧接着拿手一伸,说道:“本宫代乌凤城九万七千百姓收回乌凤王印。” 她此时的样子充满了一种高贵与冷漠,与之前在清阳宫中少女清新与矜持完全不同。也就在清阳子听到乌凤公主这句要收回乌凤王印的话时,他明显的感觉到乌凤王印之中的力量迅速的远去,乌凤公主虽然不是乌凤国的国王,但是她是乌凤王国的继承人,虽未褪尽力量,但是之前手握王印,能够感受到王印之中力量涌动的,现在已经没有了。 他心中微微闭上眼睛,暗叹了一口气,也就是在这时,漆黑的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丝的光亮,光亮如剑一般,朝左右扩散,光亮之中出现一头巨大的怪兽,怪兽额生独角,头似蜥蜴,嘴一张,两排锋利的牙齿显露。 一声低吼在整个天地之中响起,鸣生在心中。 当清阳子看到这怪兽从那似天地裂痕般的清光之中探出头来时,心中不由的道:“终于出现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四、怨魔夺灵 禽兽开灵生智后为妖为怪,各有性情,但是大多狡诈。 清阳子欲寻蜃妖除之,然则蜃妖盘踞沙漠这许多年都没有被除去,可见他的不凡之处。尤其是在沙漠之中,他占了地利,大多数的时候有修士想找他却找不到。而若被他发现了修士不如他,他便要偷袭杀害,夺去修行人身上的灵力法意。 蜃妖更是生性狡诈,清阳子寻之不易,而且他急着回天衍道派,不可能在这茫茫沙漠之中寻觅太久,所以他便要将这蜃妖诱出来。 乌凤王印就是一个很好的诱饵,数年之前,这蜃妖就曾兴风沙而来乌凤国欲夺此王印,虽然清阳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他想要得到乌凤国王印,但是那一次清阳子身在乌凤国都城,凭借乌凤王印抵挡住了蜃妖。 此时乌凤公主则是中了蜃妖的法术,清阳子连续杀了三个蜃妖幻化出来的人,蜃妖的目的并不是在清阳子,而是在乌凤公主,他是为了迷幻乌凤公主的心神,让她最终说出那句收回王印的话。 乌凤公主终于说出来了,于是蜃妖也就出现了,在蜃妖看来,清阳子已经断了根基,只要无法驱使王印之中的力量便不足为惧。 他却不知道,清阳子也是借他的迷幻之术断去自己在这人间的尘世束缚。在清阳子来到了乌凤国的十年间,乌凤公主的崇拜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慢慢的化为隐晦而又绵延的情意,这已经成了清阳子回师门的尘缘了,所以清阳子借蜃妖之手斩断。 只见天空之中那一片清光之中的怪兽巨口大张,一声兽吼,仿佛直接在心间响起,那怪兽巨口不断的张大,最终与那一片清光合为一体化做一个黑暗不见底的空洞,在黑洞出现的一刹那,已经出现在了清阳子的面前。 清阳子脸色难看的将手中的王印举起,淡淡的黑焰涌起,似乎又要幻化出黑凤来,然而却在这将化未化之间,响起了蜃妖的一串诡异长笑,长笑声中清阳子刹那之间被吞没,连同乌凤公主一起。 虚空之中一头巨兽跃了下来,巨兽头生独角,四爪似鹰爪,尾似鱼尾,头似蜥蜴,整个鳞甲在黑暗之中隐隐之间仿佛流转着不同的色彩,在它的双眼之中有着人类一样的得意之色。张嘴微微一吼,显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原地一转便消失在了风沙之中。 清阳子并没有死,他出现在了一个另类的世界之中,这个世界混浊不堪,仿佛是处于一片浊浪之中。他的五识蒙蔽,手中的乌凤王印早已经落向了不知之处。 果然如清阳子猜测的那样,那件宝物可以称的上是灵宝,灵宝之中自成空间,那外泄的法意便是来自于这灵宝本身,这是一件受损的灵宝,正在恢复当中,所以会吞噬天地灵气。 蜃妖或许不知道,清阳子并不是第一次深入这黄漠之中,更不是第一次见到蜃妖,他曾凭心中将要凝结成形的怨魔附身一些商人和散修身上,当他们被蜃妖借助灵宝吞噬之时,怨魔也随之进入了这个空间之中,虽然很短的时间之内怨魔就散灭了,但是也让清阳子掌握了不少这灵宝的信息。 清阳子的身体僵硬的被漫天的黄浊之气包裹着,只要一个时辰之内他还在这里无法脱身的话,肉身就会化为这片空间之中的浊浪。 这片空间是那件灵宝的空间,清阳子可以肯定,蜃妖最多只是能够利用这件灵宝,并没有祭炼如意随心。 清阳子在浊浪之中沉浮的肉身之上突然坐起了一个人,一个看上去虚无的如绿烟凝结的人,这就是怨魔。他的肉身自进入这片空间之中之后便仿佛脱离到了清阳子的意识,唯有意识还存在。 怨魔坐起,仰天发出一声声怪叫声,那怪叫声声不同,有时音节短促,有时绵长。 这是清阳子这些年来融合了一样在人间习得的咒法练成的一样法术,名叫‘怨魔咒唱’,这怨魔咒唱与怨魔本身的一些神通相合的话,会有着诡秘莫测之妙。 灵宝空间之外的蜃妖朝着黄漠深处钻去,他的身体在沙中钻行就像是鱼在水中游一样,身上荡起一波波的光华,让那些沙子如活物一样的朝两边排开。它钻入数十丈深后,终于停了下来,他的面前是一块坚硬的石头,石面呈孤形,显得巨大无比,就像是圆形的山一样,露在蜃妖面前的不过是最上面的圆山尖而已。 自有记忆以来它就在这一片沙漠之中,自名为蜃,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有记忆起的那天,便一天天的增加,有一次他钻到了沙地的最底处,来到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从此便迷失在了那渺渺法意之中了,不容许任何人靠近,为了让那件灵宝尽快恢复,便引诱吞噬着路经这里的修行人。 它伸出乌黑利爪在那巨石上划动着,随着他的划动,有着微黄色光韵浮生而起。 自从蜃来到这里之后,接触到了这个巨大无比散发着莹莹黄韵的球体之后,他便一刻也不想离开了,他知道这是一件宝贝,随着他在这宝物身边天长日久,慢慢的,他出现了神通,并不断的通过自己的神识去沟通祭炼这件宝贝,可惜他没有大道诀要,不通祭炼法门,只是通过血脉之中的一些本能祭炼着,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久还没有将这件巨大的宝物祭炼。 然而对于他来说,杀死清阳子算不得什么,因为清阳子马上要变成宝物空间里的一片混浊灵气了,他猎杀来到这沙漠之中的修士是为了这件宝能够快点恢复,虽然他还没能祭炼好这件宝物,但是他却也知道这宝物是受了拐伤,修行人身上的肉身和法宝都蕴含着灵力,只要被收摄到这个宝物的空间之中,便会被化为灵气。 他当年去乌凤国夺王印也是为了王印之中的灵力。 他转动着身体,拱出一个可以容身的空洞,他的背部也同样的散发着微光,将厚厚的黄沙托住,这是他借用了这件灵宝的力量。 虽然他已经可以借用灵宝的法意,可是依然没有祭炼好,他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完全的祭炼,心中不由的想:“为什么我是妖,为什么那些人类有门派有传承而我却没有。” 他心中是有怨气的,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就在刚刚他准备祭炼的时候,他的耳中听到了一种怪异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有形的东西,古怪之极,一个劲的朝他的心中钻去,就像是小虫子一样,这与他自己进入别人心中禁锢别人的心神一样,只是现在他正被别人用类似的手段侵犯着。 他心中的怨气在不知不觉间勾了起来。 他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阻止不了,他发现这声音不是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传来,而是来自于那宝物之中,来自于他烙于宝物之中的一点神念。 突然,他的双眼之中看到一头狰狞的魔物朝着他咆哮,定神一观,却发现那魔不是在眼中,而是在心里,魔物的咆哮声满耳、满心都是。 “天魔……”他也从一些修士那里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可怕的天魔,随心而生,一但出现便缠绵于心,再也难以驱除了。 怨魔是法象,是由清阳子合于心中一缕怨气修炼观想而出的,只要清阳子的心不死,这怨魔便不会灭,而这怨魔出现的那一刹那,清阳子便明白这怨魔可以在有怨气的人心中畅游,只要别的人心中有怨气,这怨魔便能够在那个人心中出现。 怨魔在蜃妖心中化生的一刹那,灵宝空间之中的怨魔便找到了蜃妖祭炼这么久之后烙上的神念印记。 蜃妖在灵宝之中的烙印无形无质,烙于虚无之间,然而,蜃妖却能够通过这个烙印感应到灵宝之中的动静,而正是因为通过这个烙印听到了‘怨魔咒唱’,从而在他的心间化生出怨魔,清阳子在蜃妖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便通过怨魔循着蜃妖的心念寻到了灵宝之中的印记。 那仿如泥水浊浪的灵气深处有一道朦胧的印记定鼎不动,仿佛那就是这整个空间的中心之处,周围的灵浪围绕,自有一股说不尽道不明的玄妙。 那印记的模样虽然朦胧,便是隐约之间仍然能够看出蜥蜴的头,有腮,有独角,鱼尾,鹰抓,这就蜃妖的原型。 然而却在一刹那之间,那蜃妖的神念印记被一团烟雾笼罩了,那烟似焰,自蜃妖印记之中涌生,只听一声尖锐的惊惧声响起,那蜃妖印记便猛的溃散,化为一道烟雾凝结的人影,这正是怨魔吞噬了蜃妖的神念印记,并取而代之。 只是在怨魔吞噬那蜃妖的印记的顷刻之间,清阳子的心中便涌上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这感觉如此的奇妙,然而却又难以言述。就像一个人出生后吸到的第一口空气之时,便从空气之中知道自己是什么,知道语言,知道行走,知道了一套为人处世的准则。 那是一念转桓而知天地之理的感觉,是因为灵宝之中蕴含的法意绕上了清阳的心田,是天地之间的玄妙法意。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五、显化、法珠 蜃妖还没有来得及将心中怨魔压下,原本与灵宝心意相连的感觉突然便消失了,他心中大惊失色。与那法意之间断去了联系,头顶的黄沙便涌压而下。可就在这时,他趴着的巨大的土黄色圆球突然绽放出蒙蒙光华,光华正好将蜃妖笼罩,蜃妖想凭妖力钻出黄沙,却在那光华之中迅速的缩小、消失。 蜃妖被摄入了灵宝空间之中,他一进入灵宝空间后,朝四周一看,眼中的惊恐之色更浓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只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一切都变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梦,在梦醒的一刹那,梦中的一切都破碎,然而他多么的希望自己现在不过是处于天魔幻法之中。 就在这时,蜃妖面前那黄色混浊灵浪之中突然有一个人自虚无之中跨出。他这一出现便像是凭空而生,又像是一片薄纸在这水中看不清楚,此时却因为蜃妖的目光注视着快速的显化出色彩来。 此人不是清阳子又是谁。蜃妖大吼一声,倾尽全力的扑了过去,然而在他扑出之后却发现与清阳之间的距离没有一丝的变化。他敏锐的从清阳子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冷漠,这种冷漠是他最讨厌的东西,每一个人类修士的眼中似乎都有着这种冷漠,所以进入这片沙漠的人类修士大多被他猎杀了。 可当他再看清阳子眼中的冷漠时,心中却升起一种绝望的感觉,只要是智慧生命,没有谁愿意放弃生命,蜃妖也不例外。 “小妖愿意为真人的坐骑,终身侍奉。” 在蜃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现在的清阳子对手之后,他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立即做出选择,而在之前他让乌凤公主说出了收回乌凤王印那一句话后,立即朝清阳子出手,根本就没有给清阳子说话的机会。 现在他发现自己要失去生命,立即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虽然开灵开智数百年,但是却还脱不了兽性,一切随本能。 清阳子只是看着蜃妖,眼中似有烟雾盘旋,蜃妖却在他的注视之下如尘屑一样的飞散,飞散的过程之中发出一声声怨恨的惨叫,而他内心之中那怨魔则快速的成长着,最终在蜃妖临死之时终于彻底的显化出来,只是这与他之前心中那头怨魔不同,这头怨魔吞噬了蜃妖临死之前大量的怨气才彻底的凝结显化,所以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那蜃妖。 自从被逐出师门以来,清阳子虽然在修行《他心天魔显妙篇》,可是却也不敢让这怨魔在畅游人间众生之心灵之中吞食怨气成长,只是是让他在自己的心中慢慢的凝结,他怕有一天自己反被怨魔吞噬。 但现在他不怕了,因为现在他有这件灵宝,他准备把这真正显化成型的怨魔与这件灵宝融炼为一体,同时这件灵宝之中的法意也将与怨魔相合,形成种种妙用。 在天地之间可以说是法意无处不在,却也可以说是难以捉摸。 有人将天地的法意比做是开在山间的一簇簇花朵,有些是芬芳满谷,有些则是淡雅清清,更有些则是毒花。这一簇簇的花可能只是一种,更有可能是有许多种夹杂于其中。 天下间大多数的修士都认为法意越是纯粹便越有利于修行,大多数修士也都是专精一门道法。 这件灵宝是一件残损的灵宝,此时仍然在自我恢复当中,清阳子不知道是否有某一种法意自这灵宝之中散逝,但是却能够清晰的把握到此时还存在于这灵宝之中的法意为‘幻空’两个字。 他此时身在这个灵宝空间之中,并没急着出去,他要在此一举将这件宝物祭炼好。 将天地之间的灵宝祭炼成一件法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不然的话蜃妖也不会祭炼这么久也还只是这个样子。 对于这天下的修行人来说,祭炼宝物最常用的方式就是那种水磨的方式,是那种水到渠成的温养,直到有一天自然的就如意于心了。 这是修行人最常用的方式,但是这种方式要的是漫长的岁月,而清阳子缺的就是时间。他必须要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天衍道派。 而且,漫漫的岁月之中,需要急切的祭炼一样的宝物的大有人在,所以就有武炼之法,至于那用岁月时间来来温养祭炼的方式则称之为文炼。 武炼法宝的方式每个门派都有,天衍道派也不例外,虽然他被逐出师门剥去了法意道基,但是许多法门却还在记忆之中。修士修行,法基可以被剥离,身上的灵力可以驱散,但是一直修行的大道诀要则是一直在心中,那种因为修行而带来的神意升华与灵魂的质变是别人无法抹去。 清阳子准备用武炼之法尽快的让这件灵宝祭炼好。在他还在乌凤王城之时,便已经想好了用什么方式来杀死蜃妖夺取灵宝,同时也早已经准备好夺取灵宝之后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祭炼法宝。 这祭炼的方式与天衍道派的祭炼方式又有不同,他欲将怨魔与这灵宝与其中法意融为一体。怨魔是应清阳子之心而生,当怨魔与灵宝融为一体之后,他通过操控这怨魔来操控这件灵宝自然能够随心所欲了。 只见清阳子凭空坐下,身下立即升起一块黄色的蒲团托住了他。他坐在那里,而他的头顶则慢慢的出现晦暗的阴影,那阴影越来越重,最终凝结为一头怨魔。魔无形无相,本是在清阳子心中显化,但是却被清阳子一直压制着,没有真正的成型。 当他化生在蜃妖的心中后,吞噬了蜃妖临死之前那不甘的怨气终于成型了,所以它现在的样子是蜃妖的样子,蜥蜴的似的头颅,有鳃,鱼尾,鹰爪。 怨魔张嘴不断的吼动着,虚无之中仿佛有着蛛网一般的丝线朝它的身上缠去,一时之间虽然看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仔细的去品味却会发现这怨魔的身上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怨魔的身体从原本烟雾状的样子变的多了一些质感,变的更像一个生命体,而不是一团烟雾,尤其是那一双眼中透着诡异空幻的色彩。 就在这时,清阳子突然一拍心口,一口心头热血朝上空喷洒而出,淋在怨魔的身上,刹那之间,那怨魔变得了血红色,慢慢的这血色消失,最终回恢幽青之色,然而这怨魔的双眼转红,刹那之间身上多了嗜血之意,仿佛随时都要吞噬着别人的灵魂。 清阳子嘴里念动着古怪的法咒,双手在身前划动着,仿佛在纺织着丝线,或快或慢,指如穿花,双手的十指变幻就像是蝴蝶在那里飞舞着,玄奇莫测的印诀突然停了下来,停的毫无征兆,双手结在一起如莲花。 突然,其中右手的食指断了,齐根而断,就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剑给削断的,却并没有鲜血流出来。只见那根食指飘起,被怨魔一口吞入嘴里。 因为为武炼法宝之法太急了,若是清阳子以后像蜃妖这样将人收入了这个空间之中,很有可能被人夺走法宝的控制权,尽管怨魔诡异莫测,可以畅游人间的心灵世界,但是修行人的心并不是那么好进的,所以他必须在这灵宝空间之中拥有一样攻击手段。 怨魔突然张口一吐,那根手指再次的出现,只是再现时那已经不是有血肉的手指,而是一段指骨,而这指骨之上还有着一个个细微而怪异的符文,看上去诡异莫测。 突然,那指骨上光芒一闪,怨魔不甘愿的吼了一声手朝指骨扑过去,瞬间消失。怨魔被禁锢在了指骨之中。这怨魔吸食了蜃妖的临死前的怨气,他怕怨魔会慢慢的生出灵智而脱离自己的掌控,所以把他禁锢在了自己的指骨之中,这根指骨就如另一个清阳子,可以说是他在这灵宝之中的化身。 只见那指骨突然朝虚空之中一划,那混浊的河浪般的灵气便剖开,一道裂缝出现在他的面前,同时清阳子又伸手在虚空之中一招,乌凤公主便又出现了,他伸手一捞,将她搂在怀里,一步朝那细小狭长的裂缝跨去,只见他的身体竟是在那裂痕之挤了过去,瞬间消失。 迎入清阳子眼中的是一片黑暗,天空之中繁星满天,夜风微凉。他凌空而立,怀里抱着乌凤公主,淡淡幽香入鼻,乌凤公主那柔软的身体并不能够让他心中泛起半点涟漪。 他的心已经被师门将灭的事占据了,在那内心深处因师叔师伯另投他门而泛生的怒意正慢慢凝化为怒魔。 只见清阳子伸手朝下面茫茫黄沙一探手,下方黄沙迅速的朝下塌陷,快速的出现了一个巨坑,巨坑不断的扩大,仿佛大地之中有着一个魔物将黄沙吞噬。 黄漠之中的小动物被惊动了,有沙蛇,有蝎子,有蜥蜴,它们想往外逃,却最终被下陷的黄沙一起吞没了。 一个鸡蛋大小的黄色珠子自不断朝下陷去的沙子之中穿出,它划出一道黄色的光华,毫无阻碍。黑暗之中,这道黄光虽然算不上耀眼,但却是数百里唯一光彩。 大地上的黄沙还在朝下陷着,那是因为那件巨大的宝物已经化为一颗黄色的珠子握在了清阳子的手中。清阳子看着手中的黄珠,直到此时他仍然不知道这珠子叫什么名字,虽然他已经祭炼了这珠子,但是珠子之中最原始的主人并没有留下半点意识在其中,他自然不知道这珠子叫什么,心中想着过往有哪位大神通之人的灵宝是这样一颗珠子,可是他并没有得到答案。 这又让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是关于这个天地的事,因为这个天地并没有起源传说,仿佛天地本就是这个样子一样。他生长于这个天地之中,本应该心中承认这一切,可是他修行到现在却觉得这有些不对。 看着这珠子,放下心中关于这个天地的一些疑惑,暗想:“既然这珠子已经融入了怨魔,那就叫怨魔法珠吧。” 随之朝那黄珠上一吹,那黄珠上一团黄芒被吹起,黄芒化为一团黄烟,黄烟凝结为一只巨大黄鹤,拍动着翅膀,仿佛有着阵阵狂风自它的双翅拍动之间涌生。 清阳子一步跨出,盘坐而下,然后将乌凤公主放在黄鹤身上,黄鹤朝着乌凤国飞去,下面的黄沙而在朝下陷着,就像是大海之中的涡流。 而他则是坐在黄鹤身上感悟着怨魔法珠之中的法意。 来时步履沙地,谨慎小心,回时驾鹤高飞,法意腾腾。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六、授法 清阳子带着乌凤公主回到了乌凤王城,悄无声息的。 乌凤公主在高空之中醒了过来,一点事也没有,对于她来说就是沉睡了一段时间。只是她对于清阳子的隔阂依然还在,原本她清清静静的容颜之下有着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眸,而现在没有了,有的只是公主与国师之间的尊重与疏远。 这种结果是清阳子引导出来的,斩断尘缘。 乌凤王印留在了清阳子这里,但是他却还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王印回去,还回去的这个王印是清阳子用黑耀石炼制的一件法器,在这法器的最深处有着清阳子的一道符印,符印之中烙下了他自己的一缕神念。 这是人间王印,每一次的动用都是一个命令,清阳子认为这个规则之中有着律令法意在,所以他留下了一道神念在王印之中,他想要领悟律令法意,这也许可能要数百年,或许永远不可能有法意在王印之中凝结,但是总归是一个可能。 乌凤国王不可能发现王印被调换了,他最多只是奇怪自己的女儿对于国师的态度似乎冷漠了不少,这让他心中颇为高兴,在他看来,一个未来国王不能够对别人有崇拜爱慕之心,他的心是要容下一国子民又要是孤独的。 清阳子回到了清阳道观之中,将乌凤兰石召至身前,说道:“兰石,你在清阳宫中已经三年,你的品性我很喜欢,我欲收你为弟子,不知你愿不愿?” 乌凤兰石眼中闪过喜色,立即拜倒在地,说道:“愿意。”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你愿意留在乌凤国吗?”清阳子坐在那里说道。 清阳子若是离开了,他却留在乌凤国,显然将会面临许多麻烦。但是乌凤兰石只是微微沉默了一下便说道:“愿意。” 乌凤兰石直起腰来面朝清阳子回答了一声之后,又拜了下去。 “我欲将乌凤国国师之位传于你,你可敢受之?” 乌凤兰石这次连沉默也没有便回答道:“愿意。”说完便又拜了下去。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清阳子会将国师之位传给他。 如果说让乌凤兰石独自一人在清阳观中修行还只是会有些麻烦的话,那么让他当乌凤国师则是可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虽然这些年乌凤国不再有妖患,但是这都是因为有清阳子在的原因,更何况现在他没有半点法术。 清阳子并不认为这是乌凤兰石无知无畏,而是知道他的心中对于修行的追求压下了一切。 这三年来,清阳子并没有传授乌凤兰石法术,但是却传授了他打磨自己精神意态的方式。 斋戒、休粮、采气、禅定、不语、存想、持净、息心,这些乌凤兰石都非常认真的在修持。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传授法术的,如果不能够把这些做到,那最多只能是一个外门弟子,最终还是要被打发下山的。 “你可知若是你接掌清阳观和国师之位,而我又离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将会有妖哄涌来。” “知道。” “知道还敢受道承法吗?” “敢。” “那你会怎么做?” “若弟子得传道法,而师父近日离开的话,弟子一定会辞去国师之位,离开清阳观,远走他国。” 清阳子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奉茶吧。” 他的话让乌凤兰石微微一愣,随之大喜上为清阳子倒上一杯茶,茶微凉,清阳子接过一口喝下,然后说道:“为师会为你清出一个十年静修之地的。” 不等乌凤兰石说话,他又继续说道:“你既已入我门来,我便传你道法。”他并没有向乌凤兰石说自己是属于何门何派,更没说自己的底细。 其实在清阳子的内心深处,乌凤兰石并不是一个理想的传人,乌凤兰石看上去已经消除了对于妖的仇视,但是内心深处并没有消除干净,那一丝没有消除干净的仇恨将会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影响着他以后的心性与行事之风。 这种对另一种生灵的仇视本来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修行人来说却是一个忌讳,修行人讲究的是一个灵台清静,求的是一个万事不滞于心的洒脱逍遥。 不过这样的心境没有人能够做到,即使各门各派各种不同的修行法门,都无法做到让修行之人灵台如镜。清阳子也不可能,所以他也不奢求乌凤兰石能够做到。 清阳子继续说道:“为师授你的《天衍洗心诀》你已经修持三年,略有有小成,今日为师便授你天衍道派的大道诀要和法意,他日你能够神室生婴,便可去寻天衍道派。” 话落之时,乌凤兰石的面前的虚空突然泛起阵阵涟漪,涟漪化着一头虚幻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朝乌凤兰石扑了过来,乌凤兰石心中大惊,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也就在他脑海之中一片空白的一刹那,怪兽的大嘴之中出现了一根白如玉的手指,手指点在乌凤兰石的眉心,刹那之间,乌凤兰石只觉自己的天灵盖像是被雷霆击开,又似天崩。 一道清河自崩裂的天空涌下,在乌凤兰石那茫茫空白的心灵世界之中化为各种东西,那种玄妙让他的思绪沉浸于其中,他的神魂在这一刻开始发生真正的变化。 在天衍道派之中,所有的弟子想要获得法术都需要从入山门之时便斋戒、休粮、采气、禅定、不语、存想、持净、息心,这些下来时间短则一年,长则十年,当修持之人能够内观自心,外观一室生光,便可开始触法,触法则是通过自己的神念缠绕法柱,有些人一天便将自己的神魂融入法柱之中,有些则是数十年也不行。 修道讲究个循序渐近,清阳子这种做法是各派中所不取的,但他没有时间。 他看着还沉浸在法意淹没下的乌凤兰石,站起来,一步朝窗口跨去,他的脚撞在木桌上,却如影子一样的穿过,穿过窗台,穿过屋檐,穿过一段遥远的虚无距离,出现在了高空之中。 脚下一朵黄云,正快速的飘摇远去。他身上的玄紫道袍被风吹的猎猎做响,他的脸庞依然像二十年前离开天衍道派时一样的年轻,只是他的心却已然不同。 清阳观中,乌凤兰石依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依然沉浸在那法意激荡的心灵世界中,这也是为什么各派不用这种方式传法的原因,因为受法之人很可以被法意淹没意识,从此再也醒不来。 清阳子之所以传授乌凤兰石道法是在为天衍道派留下最后传承,他怕天衍道派从此灭亡,即使是自己回去也可能无济于事。 三天之后,清阳子回来了,不过好在乌凤兰石已经醒来了,并没有在法意的冲击之下意识湮灭,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他的意志很坚毅,尤其清阳子授的法意是以迷幻为主的,他能不沉沦迷失,是非常难得的。 看着乌凤兰石的眼中偶尔闪动的迷幻光韵,清阳子知道这是因为他还不能够对法意真正的掌控。 “随为师入王宫面见大王吧。”清阳子说道。 “是,师尊。” 清阳子在前面走着,乌凤国自也有乌凤国的规矩,在面见大王之时是不能够施展法术的,必须步行而去,这是对于人间王者的尊敬。 清阳子站在出道观的门口突然停了下来,也不回头的说道:“天衍道派各代弟子按都按法、空、玄、清、道、灵、阳、石、悟、风来取道号,你是石字辈,名字里面正好有一个石字,道名就叫兰石吧。” “是,师尊。” 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乌凤城,这座城是乌凤国唯一的城池,城池的名字就叫乌凤,在城头有一头翱翔的凤铭刻着。 城中的人大多以布巾裹头,因为乌凤城上空常会风沙来,而且晚上冷,所以他们以布巾裹头,这里缺水,为了少洗头发的次数,所以就形成了这种穿着的风赏。 这里天气干燥,大多数人的屋子都是用土做成的,而不是砖石,不过那些土并不是纯粹的土,而是伴进了许多东西的土,这种做法让这些土墙并不太怕雨淋,而且很坚固。 一路上的房屋有高有底,有些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内里必定宽宏,有些则是一眼看上去破落,人间富贵差距,那是乌凤国王要管的事,与清阳子来说就如清泉石上流,并不在让他的心中留下痕迹。 一路不断有与清阳子相遇的人停下来朝清阳子施礼,这十年来,清阳子在乌凤城中显露数次的神通,抵挡了数次妖患,赢得了乌凤城中的人们的尊敬。 来到了王宫之中,因为清阳子的特殊身份,很快便见到了乌凤国王,乌凤国是小国,规矩其实并不多。 乌凤国国王的面色与这整个乌凤国其他的人一样,粗糙而泛着黑素,最多只是好一些而已,他看上去非常的高大,但是骨骼的高大却掩盖不了他肉身之中精气的秃然,他已经是垂暮之年,即使是山中的百兽之王与九天之上翱翔的雄鹰也逃不脱生死轮回。 人间的帝王同样如此,他那略显混浊的双眼看着清阳子,听着清阳子的话。 乌凤兰石就站在一边听着,自他被受法醒来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了蜕变,即使面见人间王者也能够平平静静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七、离去与修行 当乌凤国王听着清阳子说要离开乌凤国,将国师之位传给站在清阳子身边的乌凤兰石时,即使是他再喜怒不形色,眉头不由的微微皱了起来,在他看来,乌凤国是少不了清阳子,虽然清阳子说乌凤兰石得传了他的道法,可是乌凤国王怎么可能放心,这天下的深山之中随便出来一个妖怪对于乌凤国来说就是一个灾难。 “国师,你要离去,能否告诉寡人是何原因啊?”乌凤国王坐在王座上,用那干涩而苍老的声音说着。 “贫道师门召唤,少则十年,多则三十年必回。”清阳子站这王宫的大殿之中,静静的说道。他突然想起自己十年前来到乌凤国时说的那句话:“十年之内,必叫乌凤国再无妖患。” 当时别无选择的乌凤国王选择了留下清阳子,而现在他依然没有选择。虽然清阳子看上去从来都是清清静静的,可凭乌凤国国王那双看遍无数忠奸的双眼,早已经看出,清阳子那清静的外表下敛藏着的坚硬,难以撼动,无法改变。 乌凤国国王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说道:“国师十年说过,十年之内必叫乌凤国不再有妖患,虽然现乌凤国北面的黄漠里的蜃妖已被国师降服,但是西南方的大雪山上的冰魈还在,此妖怒时可驱冰雪覆盖整个乌凤国,如之奈何?” 乌凤国王双手一摊,担忧的说着。 “陛下放下,雪山之巅的冰魈已被贫道封印在了乌凤城的西城门,若有妖再犯西门,此冰魈将会显化抵挡。” 乌凤国王有些惊讶,便却又继续说道:“那自雪山而起的怒风河中的大妖‘泽’可使怒风河倒卷,淹没我乌凤国所有良田……” “陛下放心,此妖已被贫道封印在南城门里,他日若有妖犯南门,此妖亦可显化保乌凤国城。” 乌凤国王心惊,又快速说道:“东方大山连绵千余里,断绝乌凤国与东面诸国往来,这千余里的群山之中山山有妖洞,洞洞有妖王,如之奈何。” “陛下可知东方那连绵的大山之中哪些妖的妖名最盛。”清阳子问道道。 “寡人所知妖名最盛的分别为幽冥鬼王和九天鹰王,据说那幽冥鬼王是从幽冥地界逃出来的恶鬼,在人间修行数百年,已经成了鬼王。而那九天鹰王据说曾在太华老祖讲道的上空盘旋九天,窥得大道,自号九天。” “幽冥鬼王与那九天鹰王已经分别被贫道封印在东门和北门之中,与南门和西门的两妖组成四象大阵,可护乌凤国城。” 这次乌凤国王是真的震惊了,无论是西南方那雪山之巅的冰魈还是怒风河中的大妖‘泽’,比起东面那连绵数千里的大山之中的妖怪来,可以说是势单力孤了,那边绵千里的大山之中的妖一直是悬在乌凤国头顶上的一把剑,不止是现在的乌凤国国王心中忧虑,在乌凤国还只是叫乌凤城时,乌凤国王还只是小孩子时,他对于东面大山里的妖就充满了恐惧,他还记得山中有妖兴风而来时,一口便吞食数百个人。 然而现在那山中凶名赫赫的两个大妖居然都被封印在了乌凤城的城门之中,他仍然记得,十年前清阳子来到乌凤国时,虽然气质不凡,但是乌凤国王仍然从他的身上看到那种尘气,就像落难的虎。 而十年后的今天,再次的回想起十年前在这里召见清阳子的情形时,乌凤国王发现自己已经老了,而清阳子则变成了山,一片不可测的山,静幽处有鸟语花香,险峻处凶冷酷烈。 这一恍惚,回过神来时也不过一念之间,他终究是人间国王,虽然然这个国家只有一座城池。他将那些杂乱情绪排除之后,继续说道:“这封印,不知道可安稳?” “乌凤城人心不散,封印便永存。”清阳子说道。 乌凤国王心中的担心稍稍解,然而却很快又有一个担忧涌上心,他说道:“国师你封印四个妖怪在乌凤城的城门之中,是否会引得妖怪大举而来啊?” “陛下,贫道虽离去,但乌凤国依然有国师在,来又如何?” 乌凤兰石成为国师,乌凤国王并不满意,但是他没有办法,因为清阳子说乌凤兰石能行,而乌凤国要等到别的愿意留下的修行人不知道要等多久,而且,清阳子已经开了口,所以他无法拒绝,不知不觉中清阳子的说出的话竟有一种不容违逆的感觉在内了。 最终,乌凤兰石还是成了乌凤国的国师。 清阳子的离开,无论他做了什么安排,对于乌凤国和乌凤兰石来说,都是一种未知的挑战。乌凤国王自此以后每天又要为妖患而担忧,新的国师兰石小道长则每天都在清阳观中修行。兰石小道长是乌凤国王对乌凤兰石的称呼。 清阳子的离开是很悄然的,乌凤城除了极少数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兰石小道长接掌国师之位,乌凤国王也没有举行什么授命庆典,他怕清阳子的离开的消息传到外面去了之后,引来了妖怪的窥视。 在清阳子离开之前,乌凤国王还让自己的女儿,也就是乌凤公主去打听清阳子到底是为什么离开,他在那国王宝座上时间越久,便越难以相信人,他总觉得这其中有着他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在。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乌凤公主居然没有去,竟是说着:“叶落树犹在,春来发新枝。只要我们好好的,自有良禽来。” 国王一直以来都在想办法怎么让自己的这位女儿对清阳子保持距离,可没想到去了一趟黄漠之中,自己的女儿对国师竟是变得冷淡了起来,不像以前那样隔一两天就要去一趟清阳观中。 他深深的叹着气,感叹着时光不饶人,人老人,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都免不了要多想。 清阳子离开天衍道派二十年中,在人世间四处游走了十年,在乌凤国十年。这二十年来,他曾堕至凡俗污泥之中不可自拔,这种本当就此在污泥之中腐朽,但是他却又自己爬了起来,最终蜕尽一切污,脱胎换骨般的在这人间炼狱红尘之中重生了。 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前十年在沉沦,后十年则是蜕变。然而这在乌凤国中十年蜕变期间,他的真正实力依然并不高,蜕变的是他的心灵。直到现在他从黄漠之中得了那件宝物,从中获得了灵力与法意,他本身的修为迅速的转化为实力,一夜之间便实力大增。 天衍道派所在的地方并不在这人间任何一座山上,而在那茫茫的九天之上,不光是天衍道派不在凡世之中,其他的门派也同样的如此。 天衍道派每十年招收一回弟子,现在正是招收弟子的时候,那招收弟子的地方在白原州,离乌凤国所在荒芜之地最少也有四千余里,中间隔着黑泽州。 荒芜之地人类稀少,黑泽州虽然大多是江河湖泊,一到雨季就要淹没七成的陆地,但是人类也要比荒芜之地多,而人类最多自然是白原州。白原州地势平坦,极为适合人类生活,其中又有数条大江从中穿过,气候温润。 白原州里长着一种白色的草,遍地都是,从天空中俯瞰的话,看到是一片白色,所以叫白原州。 白原州虽然大多之处是平源,但也不是没有山峦,在白原州的中心地带有一座山名叫落霞山,因为总是有人看到落霞山披着彩霞,无比漂亮,所以被命名为落霞山,也是远近闻名的一处秀美景点,吸引着无数的文人墨客前来游览。只是大多的人不知道,这落霞山还有一个名字――升仙台。 清阳子所要去的就是落霞山升仙台,从升仙台回天衍道派是最快的方式,在那里有合数派之力炼成的渡尘金桥,可直接通九天之上。如果不通过那渡尘金桥回去的话,想要穿过那劫云回去,那便相当于渡劫,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而且,清阳子之所以来这升仙台是因为天衍道派极有可能不在原来的位置。 人间称清阳子二十年前所修行的地方为上界,然而人间的修行人都知道,上界的天分三界九重,第一至第三重来真灵界,第四至第六重为洞玄界,第七重到第九重则名化外。天衍道派则是在洞玄界第五重天里的一个大门派。 现在门派的法基被几位师叔师伯带走,天衍道派必定衰弱,必定要从洞玄五重天里下降的,至于会降到哪里,清阳子也不知道,所以清阳子要来升仙台和天衍道派下来招收弟子的人一起回去才行。 清阳子一路的朝白原州的落霞山而去,他的双脚走在大地上如走在云端一样,他的身上有一股空幻渺渺的道意涌动着,走在山间,那些树木并不能遮挡半分,他的身体竟是一穿而过。 遇到湖泊江河,同样的踏了过去。人类的城池也不能对他造成半点阻碍。 所谓入火不焚入水溺,可穿墙可遁地,能腾云会驱魔,这些本事在凡俗看来都是神仙手段,但是修行人这里并不是什么大神通,那些只能算是小法术而已。 清阳子此时正一边走着,一边感悟着怨魔法珠之中的‘幻’、‘空’法意,这里的幻法之意并不是人间那些粗浅的幻术。人间的粗浅幻术不过是迷幻他人的眼睛,通过迷人眼来惑人心神。 那怨魔法珠之中的‘幻’之法意是可以直接惑人心神的,若与怨魔相合,衍生出的法术,便立即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八、通天观 清阳子走山中,他身形就像是一道幻影,有山中野兽看了,有些远远的躲开。有猛虎朝他扑过来,可是一扑却扑了个空,当它再要寻找之时,它看到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四周闻了闻气味,又四周看了看,突然一个激灵猛的朝深山的深处跑去。 此时的清阳子的意识全都沉浸在那‘幻’、‘空’法意之中。这两种法意笼罩着他,让他的一举一动之间都表露出来了。 法意在他的心间萦绕,种种法术也自然而然的在他的心间流淌而出。 数天之后,他来到了白源州内的元国都城上京,进入了一家酒楼,酒楼名伴仙楼。世人都以为修行人不需要吃东西,这是错误的。若是不在尘世,当然是不需要吃这些食物,因为可以有很多东西可以服食,最主要的食物就是九天之外降临的灵露。 而在这人间,不可能吃到这些,所以必须要吃饭,不过终究是不需要和凡人一样餐餐吃。 这酒楼里的人并不多,但是在座的人看上去个个非富既贵,可见到这里来吃饭是不便宜的。 清阳子上了二楼,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有店小二过来招呼,清阳子随便点了一些清淡的菜之后便轻押了一口桌上的茶,在他的面前的另一张桌上坐着的是一位女子,应在二十岁以内,正风风火火的吃着桌上的菜,端着饭碗扒着饭,看上去像是饿极了。 在她的桌上搁着一柄长剑,身上披着一件外黑内红的披风,内里身着紧身的小皮甲,两袖有着护腕将衣袖束缚着,脚下一双靴子看上去走了许多路了,沾满了泥。 她旁落无人的吃着,从穿着来看,她一定是出生在一个富贵人家,要不然的话,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一身装束,就是桌上的那把剑的剑柄上镶嵌着的宝石一般的富贵人家里也不会有。 “小二,我的马喂好了没有。”那女子抬起头大喊一声,声音虽然清脆,但是嗓门却很大。 小二立即应道:“客官,正在喂着。” “要用上好的马料,若是吃坏了我的马,你们可赔不起。” “是用上等麦子拌夜光草喂的,客官放心。” 那女子不再说话,只是吃的速度明显的变慢了,这一慢下来,就可以看得出她一定从小受过良好的教导,那种姿容气质,不是普通的家庭能够培养出来的。 她抬头也看到了清阳子正在看她,只是在清阳子的身上多看一眼便又去夹菜吃。又过了一段时间,那女子又高喊道:“小二,去把我的马牵到前面来。” “好勒……” 有人去为这个女子牵马,只是女子却还坐在那里不动,清阳子坐在窗边,看到楼下有一匹蓝色的马被牵了出来,那马看上去神骏而高大。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女子要起身付饭钱之时,她却从窗翻跃而下,直接落在了那马背上,一把夺过牵马小厮手中的缰绳。 蓝色的长嘶一声,前脚高高的跃起。 把牵马的小厮吓了一大跳,然而他却又立即一步跨出拦在了马前,大喊道:“客官,你,你,付饭资了吗?” 若是女子没有付钱他就把马给了对方,他是要有大责任的,而他又不知道这女子是否留了钱。 就在这里,楼中有人喊道:“不要叫她走了,她还没有付饭资……” 骑在蓝马上披着黑色披风,手持长剑女子大笑着说道:“本姑娘今天吃的就是霸王餐……!” 话落,修长的双脚一夹马腹,马头被缰绳一带,微偏,从那个拦路的小厮旁边窜冲而过,将那小厮挤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时楼里冲出一伙手持木棍的人,欲追那骑马女子,可此时街上行人并不多,而那女子骑着马在这街道上奔行竟是灵巧无比,转眼之间便已经远去,追之不及。 这些人间之事就在清阳子面前发生,却又似离他极为遥远,自他决定回师门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要与这人间断去,这一路上,原本因师门的败落而有些焦躁的心也越来越平静了,不过,现在他在这人间还有最后一处尘缘未断。 他一路朝落霞山而去,此处离落霹不过百余里而已。 当清阳子到达落霞山山脚下之时正是夜色将临之时,落霞山并不高,也算不上险峻,不过也并不是单独的一个山头,而是有三座山峰,其中有一座山最高,最难上,一条蜿蜒的小山路盘旋着,在山顶上有一座道观,观名通天观。 观中只有一个老道士和一个小道士,香火并不旺盛,在这道观之前是有一块并不大的空地的,当清阳子来到山顶,转过那块蜿蜒山路尽头最后一块麻色巨石时,入眼的有十余个人,这十余人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当清阳子出现时,他们一个个朝清阳子看来。清阳子并不意外这里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多在这里,因为后天就是升仙大会之日了。升仙大会是人间的说法,若是清阳子二十年前不被逐出师门,那一次他或许就要带要带领师弟师妹来这里招弟子了。 清阳子听到有人在低声的说道:“又来了一个,看此人容貌不凡,当是我等劲敌。” 说话之人是一个面目看上去颇为红润,但是头发已现灰白的老人,也是一位修士,只是他却是一位典型的人间修士。人间修士修行着上界各派散落在人间的大道诀要,通过大道诀捕捉着天地间散乱的一些法意,又通过服丹食气、采阳之术、炼体之法使肉身积蓄灵力。 他们的法术对于清阳子来说自然是算不得什么,但是在普通人看来仍然是神仙手段。 落霞山升仙台在人间修士之中算不得是什么大秘密,在今天的夜里到明天,会不断的人到来,人一多,自然的就会有竞争,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竞争其实并不存在,因为各门各派招收弟子并没有人额限制,只要符合各派招收标准的都会招去,只是来的人大多时都不符合而已。 这升仙台渡尘金桥的彼端并不是只有天衍道派一个,还有另两个,分别为沧浪剑宫和法华密宗。 清阳子信步走到那通天观中,看着眼前的通天观,心中涌上一种岁月残酷感,当年他就是从这里被带走的,只是他与尘世间唯一的记忆就只存留在这个通天观中,除了离开天衍道派的二十年。 他穿过观前空地上散落的人群,站在通天观的门口,看着通天观中点燃的大烛火,那火光照耀下,那里没有任何的神像,有的只是墙壁上的壁画,壁画是一座山,一道彩虹从山头连通天际。那山正是这座落霞山,那彩虹就是渡尘金桥。 这道观之中也有两个人,但是他们并不是这通天观的主人,这两人一人站在那壁画前,一个则站在另一边的墙壁边看着那一副字,那副字是清阳子写的,也是他道号的由来。 “清灯不照混沌天,一点元阳心中念。” 看到这副字,他心中关于这通天观的记忆便如开春的雪一样,快速的融化着,化为春水潺潺在心里流淌。 清阳子其实有两个师父,其中一个是天衍派的灵通子,另一个则是通天观的老道士不执道人。 老道士不执道人在他随灵通子离开之时他让留一点念想在这尘世,老道士说:仙也是人,无人不成仙。 清阳子站在那里感受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心中回忆品味着这种记忆复舒带来心境变化。 这时,观中又进来一个人,一个头发乌黑浓密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看上去简单,却透着贵气的锦袍。这个中年贵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腰间悬着一柄白鞘长剑,两人笔直的朝观内而去,就像是老爷归家一样。 不一会儿,清阳子便听到里面轻微的争执声传出来,他神念微动,后殿之中的对话便尽收耳底。 说话的是一个小童的声音,另一个则是刚才那个腰悬长剑的锐气年轻人。 “师父他病了,才刚刚睡着怎能去扰醒,实在是腾不出静室了,两位还请自便吧……” 清阳子听到这个已经朝后殿而去了,走的过程之中他便听到那个腰县长剑年轻人寒声说道:“你知道我师父的身份,以他胡不执的修为怎么可能生病,这种慌话也敢拿来骗我,速速去腾出一个静室来,否则,定要叫这通天观换个门庭。” 胡不执是不执真人的俗家名字,这个年轻人呼着胡不执三个字是对于不执真人的大不敬。 在那个腰县长剑的年轻人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十二三岁的童子,与乌凤兰石差不多大小。 只是与乌凤兰石相比,他看上去要灵秀些,也没有那么的稳着。但是不管怎么样,都还年纪太小,遇到这种事情显得紧张而惧怕,其实即使是年长之人遇到了这种事,也未见得能够安然。 之前随着那年轻人一起进来的中年人则负手站在旁边望天,像是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一样。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九、童子 “可是,我师父真是病了,已经三天不能下床了。”那个童子声音弱弱的,一身青色的道袍,很宽大,头上扎着道髻,眉毛很淡。 那年轻人继续说道:“这里这么多的房间就没有一间静室吗?” “已经被人住下了,师父从来不在意谁住进来,但是也从来不赶人出去。”童子继续说道。 “哼,胡不执让别人住,偏不让我师父住,莫非是不把我师父放在心上?”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带着凛然杀机的说道:“听说这通天观有曾有人入了天衍道派,可是你大概不知道,天衍道派现在都要灭亡了。”说罢,他一手便将面前的童子撇开,大步的朝老道士所住的房间而去。 老道士虽然是在尘世之间,但是也是有法术的,在这白原州隐隐之间有着一种超能的地位。这一切都是因为通天观中曾有一个童子入了天衍道派,虽然他们不知道清阳子二十年前就被逐出了师门,但是却知道天衍道派不行了,这是大事情,即使他们在凡尘也听到了。 道童大急,他连忙去拦那个腰悬长剑的年轻人,哪里拦得住,伸手去拉,被那个年轻人一甩手便甩到了地上。 “别进去,别,求你了,我师父病重,见不得风。” 道童名叫黄灵,是由不执真人从小养大,极少下山,虽然心中惊惧,但是仍然是极力的阻止着这个带剑年轻人、 他从地上爬起,追着喊道,这时道观的一些房间里纷纷有人走出来,他们都知道,通天观的观主不执真人并不是真的病,虽然他们的修行在清阳子这类人看来缘木求鱼,但是活个一两百年是很正常,更不可能有什么病痛。 不执真人是被人打伤的,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前,打伤不执真人的人名叫烈炎老祖,与外面那位站在那里负手观天的锦服中年是兄弟,他名叫元池,不光修为高,更是元国的一位逍遥王爷。 而烈炎老祖原名叫元慎,自小拜烈炎老祖为师,二十年前,更是成了第四代烈炎老祖,威震天下。不执真人能够在烈炎老祖那里伤而不死是出乎了许多人意料的。 那些从各个房间里出来的人都是修行人,他们占据这些房间并没有得到不执真人的同意,在他们看来也并不需要了,因为不执真人最大的靠山天衍道派已经在风雨飘摇之中,这在他们这些修行人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其中更是有人想着等不执一死,那么这通天观中就要换人执掌了,即使他不死,也要换人了。 旁边房间里面的人都出来看着那年轻人朝不执真人所在的房间大步而去,他们当然认识这个年轻人,这年轻人名叫黔七,是元池身边最得意的弟子。 黔七心中涌生一股快意,他至今还记得在数年前,师父带着自己来到这通天观中时,曾问:真人观我这弟子如何? 当时不执真人淡淡的看了黔七一眼,但是并没有说什么。然而,一直以来都在别人赞誉之中成长的黔七却觉得不执真人的那淡淡的一眼是一种不屑与蔑视。 后来,他在一个法会之中听到人说不执真人其实私下里评价过他,说他心狭,不足承大统。这里的大统并不是指人间的帝王之位,而是指他不足以继续逍遥王元池的首席弟子这个位置,当时那段时间正是号称逍遥王的元池意定真传首席弟子之位之时。 那句话不执真人究竟有没有说,黔七根本就没有去想,他此时心中涌生的那种快意几乎要淹没了他。前方就是门,他在想着应该是怎么去推那扇门,曾经高高在上,用看蝼蚁的眼神看过自己的人就要在自己的面前惶恐了。 黄灵从地上爬去,快速的追上去,一把扑上,抱住黔七的腿,大声的哭求道:“求求你,不要进去,我师父正以北斗七星阵护命,你这一进去,师父受扰就将魂散,求求你……” 那名叫黔七的年轻人根本就不理会,只是将脚朝后一蹬,童子被蹬在胸口,童子倒翻而起,在地上滚动着。 黔七已经来到了门前,心念动间,竟抬脚去踢那门,他被这黄灵拖拉的出了火气,那么多的人在看着,让他觉得有些失了颜面。 抬腿便是一脚朝那门踹去。 “不要……” 在那黄灵绝望的呼喊声之中,那门上突然出现一只脚,直接印在了黔七的胸膛。 这只脚只是一团淡黄色的光华凝结而成,毫无征兆。 随着这脚踹在黔七的胸膛同时从那房间里响起了一道凌厉的声音:“滚!” 黔七大惊失色,他根本无法抵抗,身体在听到这声音之时已经不受控制的倒飞而起,飞过环廓,撞在了后殿之中的一座大鼎上,身上灵光四散。 ‘梆’的一声,黔七倒在上,挣扎着爬起来,上下看了看,竟是没有一点损伤,然而体内的灵力却在这一脚之下被踹的飞散了。其他的人也都看到,一个个惊诧的看着那门里,就在这时,那屋里又响起一个声音:“跪下。” 只见黔七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的面容扭曲似乎是在极力的挣扎着,可是身体却纹丝不动。 这一下,包括在逍遥王元池在内的所有修行人都露出了凝重之色,因为没有人看出这是什么手段。 “这通天观中几时有了这么一位强人?而且还是在不执的房间里。”这让那些来到通天观中直接自己找房间住的人心中都有些阴影浮现。 唯有那黄灵大呼一声朝那屋子快速的跑过去,可是在门边他却又不太敢去推门,因为他知道这屋子里师父布的是续命之阵,怕断了师父的命。 “师父,是你吗?……”他弱弱的声音才落下,那门突然涌起一团黄色光芒,瞬间将他吞没。 首先映入童子眼中的是一片火光,火光是房间里的地上、墙壁上的那松脂油灯散发出来的,油灯安静的燃烧着,没有任何一盏熄灭。这些灯布成了一个立体的北斗七星图案,正是用来吸纳不执真人身体之中的火毒用的。 然后他看到的是依然躺在床上的师父,并没有醒转过来。他之前在门外之时多么的希望这是自己的师父醒了啊。 最后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站在房间里,而是站在门中,紧接着他发现了自己旁边站着另一个人,这人身量修长,看上去很年轻,一身紫袍,头戴紫冠,面色冷峻的站在那里。 黄灵虽然有些害怕,却仍强忍着害怕说道:“多谢真人阻止那黔七闯入,还请真人告诉小道您的道名,他日小道师父醒来也好告诉师父是谁仗义援手。” 他忐忑的说完这一句话,希望这个人是师父的朋友,而不是什么敌人。虽然面前这人阻止了黔七的进入,但是并不代表他一定是师父的朋友。 黄灵抬头看着,旁边的这位真人转过头来低头看他,在他与紫袍真人相视的一刹那,只觉得他眼神如刀一样划破自己的心房,化着一片冰川将自己冰封。 他颤抖着,思绪仿佛冻结,然而随着他头抚上了一只手后,那种冰寒与惊惧便快速的消退着,随之而来是舒麻的温暖,一股暖流在他心中升起。 然后,他看到了这位刚刚那一瞬间让他感到极度恐惧的人笑了笑,他耳中听到:“我叫清阳子,你放心,没有人能够伤害你的师父了。” 黄灵稳了稳心神,然后说道:“原来是清阳子真人,今日之恩,小道必定铭记于心,小道法力低微,无以为报,只能为真人铭刻长生牌位……” 他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语音颤抖的问道:“真人可是来上界?” 清阳子看着他眼中期盼的神色,点了点头。然后他听到黄灵快速而颤抖的声音问道:“是来自天衍道派吗?” “嗯。” 清阳子这轻声一应,在黄灵的心中却如天籁一般,他那原本心中那晦暗冰冷的黑暗便如被阳光春风驱散,满心儿的红花绽放。同时他的眼睛瞬间涌上了晶莹的泪花,刚刚他在外面被黔七那样对待都没有哭,可是此时却眼泪止不住的流,他用那止不住的哭腔的说道:“师兄,你可来了,你要为师父、师姐他们报仇啊。” “你放心,不管是谁,这个仇一定要报。”清阳子低沉的说道,随之又问师姐是哪个师姐。 “是谷儿师姐,她被烈炎老祖的弟子抓了去,不堪受辱自尽了,然后师父去烈炎宫为师姐报仇,却被烈炎老祖打的重伤。” 清阳子听到这黄灵的话,明白了这谷儿师姐的身份。 弟子被人抓去,自尽了,然后自己去为弟子报仇,却又被打成重伤,生死不知。清阳子能够想象到不执真人的心是多么的痛苦。 在他的心中那怒火和杀意越来越盛,怒魔竟有了显化的趋势,同时之间那杀戮之魔的魔头也在滋生。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封镇 自清阳子修行《他心天魔显妙篇》后,他就知道这法门诡异,若是当时不被逐出师门的话,他必定会在面壁思过之时将修行这法门滋生的魔念斩去,那时斩去魔念为时还不晚,可是偏偏那时候他被逐出了师门,这让他心中有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怨气。 在人间二十年的时间之中,前十年他一直沉沦,那一丝的怨气也越钻越深,仿似已经缠绕上了灵魂。 最终那一缕怨气凝成魔种,又在蜃妖心中成长显化为怨魔。 自那怨魔显化之后,那二十四天魔便像是在他的心中生发了芽,只要时节一到便长出叶子来。 不过,清阳子倒也惧,正如《他心天魔显妙篇》最后一句话说:何人心中不生魔,惧之,不若用之。 同时这些日子以来,他也验证了自己心中所想,那怨魔自从被自己与怨魔灵珠祭炼在一起之后,就再也没有影响过自己了,原本沉积于心中的怨气已经不在了。 “那我倒要去看看这个烈炎老祖有何神通。”他这一句话声音就像寒冰飞霜一样。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道声音:“不知哪位道友在此,在下元国元池,期慕一见。” 清阳子那脸上的杀气还未褪去,眼中更是冷了几分,也不出去,而朝外厉声喝道:“滚。” 元池耳中得这一声‘滚’字就如雷鸣于耳中,嗡嗡响。 他依然还记得还是自己小的时候只有父王这么喝骂过自己,尽管那个喝骂自己的人是自己的父王,可是他对于这个‘滚’字却是万般厌恶,从那时起。 然而,这屋中之人非同小可,因为他根本就无法感应到屋子里动静,在他的神念感应之中,这屋子仿佛已经超脱于世界之外,而黔七此时仍然跪在地上,他并不能够让黔七站起来,他想要强行让黔七站起来,却发觉若是强行的话,黔七极有可能顷刻死去。 清阳子的这一‘滚’声音极大,元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去,更何况之前清阳子一脚将黔七跪飞的那一声‘滚’字已经将前面的人都吸引了过来,此时通天观上都站满了人,正看着清阳子所在的这一间屋子。 他们都暗暗的用着自己法术想要观看这屋子里的情形,却怎么也看不透。 元池在这整个白原州也是顶尖的人物,又岂能连人都没有见到便灰溜溜的离去。所以他也是寒声的说道:“那便要看看道友有什么手段了。” 话落之时,却见那门中迈出一只脚,只是这只脚自门中一步跨出,不落地,迅速的变大,变大的同时,众人竟是发现只这脚齐膝以上便没有了。 脚大如席,莹莹生光,一晃便已经消失,那轨迹在众人的心中呈现,只见那脚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逍遥王元池的头顶。 外人看这只脚如法如幻,而元池却只觉得这只脚就如天,脚踏下,就像是天塌了,无处可避,只这一刹那,他便明白自己遇上了平生最大的敌人。 元池所修行之法术名叫遮天手,只见他一掌朝上空推出,在他的掌推出的一刹那,身上涌起一层金光,同时一只巨大的手掌迎了上去,手掌金光冲天,法意四溢。 遮天手。 周围的修士看到这遮天手出现的一刹那,不由的在心中暗想,元国逍遥王元池的遮天手果然名不虚传。 然而这个念在那些修士的心中才出现,那只金掌便已经溃散,元池只觉得自己被一座巨山碾压而下,他发现自己毫无反抗之地被一脚踏倒在地,一口鲜血倒涌而出,身上的骨头仿佛已经寸寸碎裂。 天下广袤,即使是清阳子花了十年也没有走遍这个天地,元池在这白原州也是属于护国真人一类的人物,可是在清阳子的面前却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让那些人一个个惊惧不已,如此威势恐怖只有上界修士才有,又间有此等手段并不是没有,但是在众多修士的心中却无一相合。 元池倒地上的一刹那,那光芒并没有散去,而是化做一座土黄的小石山,将他踩压在地上,只露出一个头来。 他的肉身被这脚山压着,身体内的灵力却在这一刹那之间便被禁锢住了。 之所以清阳子能够将这在人间法力不低的元池一下制住,并不光是因为他法力比对方高强,而是因为他对于法意的理解与应用更高明。 法意、灵力、大道要诀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有人认为修行修的是对于大道要诀的理解与应用,有人认为是对于法意的感悟,也有人认为只需要灵力深沉凝炼,一法足以破千法。 清阳子没有露面,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因为现在天衍道派正处于风雨飘摇的时期,天衍道派后面肯定是有人在算计着。 他想立即去找那位烈炎老祖,然而现在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件事要做,就是救醒不执真人,不执真人所受之伤是肉身被毒炎所侵,他所布下的这个阵式就是要将自己身体内的毒火导出来。而他自己布下这个阵式之后便躺在阵中听天由命了,在清阳子看来,这个法阵虽然有用,但是并不能尽全功,最终或许不执真人能够醒来,但是修为只怕是要大降的,更有可能会全无。 要想驱除这毒炎,只需要九天寒露一杯即可。 九天寒露由名可知是来自于九天之外,是子夜之时所降之灵露为寒露,在这人间想要获得一杯是极难的,因为天外降落的灵露都在还没有降到人间就已经散去。 不过,清阳子自有手段引下寒露来。然而不执道人身上的毒火可驱除,可是他那已经衰弱的神意却如将尽之油灯之中的灯火,这才是清阳子担忧的,他也无法让不执道人摆脱这种衰竭,因为这是真正的油尽灯枯,是这个天地法则。 不执道人的寿元到了。 没有人敢在占据通天观中的房间了,一个个都退了出来。 一个个与相熟或不熟的人低声谈论着,相互打听着是否知道清阳子的来历。其中有人说道:“此人所用法术看似简单,但是仔细品味却会发现飘渺玄奇,难怪连逍遥王也一时着了道。” “这不似下界手段。”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人回来了?” “难道真的是,那人自从被招为天衍道派弟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时有人在旁边一位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白衣公子轻笑一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吗?那个在通天观中被天衍道派带走的人早在二十年前已经被逐出了天衍道派。” “逐出天衍道派了?真的?” “当然,最近才传出来的消息。”那白衣公子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仔细看他的额头会发现他其实并不年轻,在他的额头有着岁月雕刻的痕迹,虽然很淡。 那几个聚在一起谈话的人中有一人问道:“不知这位道友怎么称呼?” “呵呵,可以叫我布公子。” 他们不知道,这位布公子当年在清阳子被选走之时他也在场,只是当时他没有被选中,四十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还在这里,每十年他就会来一次,可是每一次他都失望而归。 每当午夜之时,他都会想起那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年人,当时自己曾在他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会选中,可是结果是他被鼎盛的天衍道派选中,自己却落选了。不光是那一次落选,后来他回去努力修行十年再来,依然落选,连续三次,这是第四次,当大概一个月之前他知道当年被选入天衍道派的那位在二十年前逐出师门之后,心中没来由的涌上一种快意。 所以当别人谈论起清阳子时,他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在二十年前就被逐出了天衍道派。 这几个谈论之人并不认识布公子,但是布公的话并没有刻意的去隐藏,所以现在通天观前的人都听到,有些人沉默思量,有些人侧目看来,有些人则似乎早已经知道了。 布公子继续:“如果道观中人是四十年前入了天衍派的那位也没有什么,能不能活到后天都还说不定。” 他这话一出,大家就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清阳子逍遥王元池封禁在那里,必定会招惹来烈炎老祖,烈炎老祖可不是普通的人间修士,烈炎老祖的赫赫凶名是通过斩杀上界修士而得来,在人间表面上看起来,修行人比起上界来说要差许多,许多人间修行人都期盼着能够进入上界修行,但是人间广袤无边,隐藏着许多自别的地方过来的修士。 据说第一代烈炎老祖就来自于地煞魔渊之中,每一代的烈炎老祖留下了传承之后就会前往地煞魔渊中。 烈炎老祖的凶名赫赫,有着不低于上界修士的实力。而天衍道派风雨飘摇,法基被分离带走,灵力一层层的溃散,这自然影响到了天衍道派的弟子,天衍道派的弟子必定失去了许多法术,同时他们身上的灵力一定大幅度的削弱。 在这个时候观前回过神来的人一扫之前惊惧,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果出现在不执真人房间里是那个被逐出了天衍派的清阳子,那他现在是什么实力?被逐出师门的人想要再入别的门派几乎不可能,那清阳子的实力或许并没有那么的高强。 之所以能够轻松的战胜了逍遥王元池那也正常,毕竟他曾是天衍道派的弟子,这二十年来在人间努力修行的话成为人间巅峰的实力也是有可能的。 若此人正是清阳子的话,那当真是天姿卓绝了,但是却也可惜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一、本我相 夜风微凉,清清冷冷的吹拂,将白天的尘气与燥热吹去,但却吹不净众生心中的骚动。 通天观前的人们已经来到了山下,但是并没有散去,而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他们依然在谈论着清阳子。 “若此人不是那位清阳子,也不是来自于天衍道派呢?”又有人问道。 “不执生性孤僻,这么多年来,大家可曾听说他与哪位特别交好?又有谁会为了他而得罪烈炎老祖呢?”布公子笑盈盈的说道。 确实,这人说的没错,不执修行二百余年,朋友确实没有什么,当然也没有什么敌人,不执真人修行天姿只是普通,能够在这个天地间占据一席之地是因为他足够努力。 他的修为并不高绝,在以前他是默默无闻的,直到落霞山变成了升仙台后,大家才知道这里有一个通天观,这观名虽然听上去无比的霸气,但是观中的人修为去平平。那时候的不执道人还小,他的师父一心想要拜入天衍道派,最终却没有强渡天劫而死。 不执道人接掌通天观,同样的一心想要拜入天衍道派,可是他与他师父一样,最终也没有实现,后来他似乎也死心了,就收了一位弟子,那人就是清阳子。 “听说他一直在等着那位被选入天衍道派的清阳子回来渡他。” “呵呵,没想到他等的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逐出了天衍道派。” 另一个白发老者突然说道:“烈炎老祖不来,后天升仙大会之时,他也……” 后面的话并没有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人似乎都明白他的意思。 清阳子站在通天观前,抬头看着天空,那天空之中并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星月只会在特别的日子里出现。 那些山下的修士所说的话他都听到了,这是显化了法相的怨魔带给他的神通,在怨魔还没有彻底显化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这天魔法相能够给他带来诸如观人魂魄、察人心意、风闻怨语等神通。 这是《他心天魔显妙篇》修成之后带给他的玄妙,天衍道派的天衍道诀小成之后同样的也能够给天衍道派的弟子带来一些玄妙,比如看破幻象、击杀入心之天魔等等。 清阳子沉默的站在那里,他的心灵世界之中同样的有一人静静的站立,那是清阳子的本我相,在凝结出二十四相天魔相中的任何一种天魔时,都必须先凝结本我相,要不然的话将会在成形的天魔袭扰之下失去自我。清阳子的本我相是在成为乌凤国国师的那一年凝结的。 这些年来,这本我相已经能够看清口耳眼鼻了,那些外界的言语在他的心中化为一道道细小的电芒击在本我相上。 这缔结的本我相也让清阳子拥有一种神通,这神通他自己称为‘觉’,那个‘觉’只不过是冥冥之中对于自身的一种感应,此时他正感觉自己被血光包裹着。这血光代表着的就是杀意,对自己的杀意,而这杀意将在明天中午之时达到巅峰。 这种感应只是一瞬间的事,当那幻象般的感应消失后,他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一阵清凉的风吹来,清阳子的身体随风而散。 在遥远烈炎魔宫之中有一人突然睁开了双眼,那人盘坐在虚空之中,身下是火红的石块,石块平整,上面有着一个个诡异的符文,又有赤红的火焰冒起,而那人就是盘坐在火焰上。 只见他抬手在面前的虚空之中一按,手掌边缘火焰燃烧,那虚空就像是蜡被融化了一样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掌印的中心之处一片空白,从那空白之处可以清晰的看到遥远的通天观,他又伸手一点那通天观,只见观中有一人被一座石山镇压在那里,只露出一个人头来,从那露出的人头,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正是自己血亲弟弟。 而在他弟弟被压的小石山旁边不远之处,正有一人站在那里,在那人的身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些东西,而他正手持一笔在低头画写着什么,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窥视着。 坐于火焰上的人正是烈炎老祖,天下人都只看到他赫赫凶名,只当他好杀残忍,却不知道他所修行的《炎魔真解》需要的是不断的挑战自我,必须在杀戮挑战之中保持心中的清明,让那烈焰与肉身相融,最终化身天火。 他最近心中悸动,感觉像是有‘劫’要来了,所以他一直坐于烈炎魔宫的最深处,用地煞炎火粹炼肉身。他现在明白,那悸动是来自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份亲情,也是自己与这个人世间的最后一道牵连,只有斩断那牵挂才能前往地煞魔渊之中修行,追求那永恒的大道。 而就在前一刻,那份朦胧不清的感应化做奔腾滔滔的冰寒罩入他的心间,他才从那深沉的融火坐妄之中醒来。 他看着那被化为石山的脚踩着元池,一段本应是遗忘的记忆慢慢的清晰起来。 而通过手掌空白看到的那个被踩在脚下的元池也慢慢的发生变化,就成了一个小孩子,那小孩正是小时候的他。他与元池虽然都是元国的皇族之人,但是他们只是姬妾所生,并没有什么地位,小时候经常受欺负。 在一次与王池玩耍的时候,跑过一个转角不小心撞上了当时他父王最宠爱的女人生的孩子,然后他就被打了,也是被人踩着头颅,并被逼学了三声狗叫。最后是王池把他背回家里,并在他的床前哭了一夜。 后来烈炎老祖拜第三代烈炎老祖为师,学得法术之后回家去想要报仇,可是仇人早已经被王池杀了,当时踩他的人被王池剥了皮挂在树上,惨叫了一夜才死。另外那个女儿则被他卖到了妓院之中,最后疯了。 “原来我还欠他一夜的哭泣和一个剥皮的人。” 烈炎老祖低声的说道,话落之时,他猛的将自己头颅拧了下来,只见头颅拧断之时脖子上喷涌而起,涌起的火焰之中仍然隐隐可见一个虚幻的头颅在。 随之,便见烈炎老祖猛然的将手中的头颅朝天空之中扔去。头颅在脱手的那一瞬间便燃烧起了熊熊烈火,穿过深深地穴,穿过烈炎魔宫出现在天空之中,直向九天之上而去。 就在他扔出自己的头颅的一刹那,周围黑暗的虚空之中显化出一个跪拜在地人影,那人影说道:“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劫已经降临,为师不日将要前往地煞魔渊。”烈炎老祖说道:“你立即前往白原州落霞山,为师这一战之中就看你能领悟多少了。” “是,师父。”那跪拜在地的人影消失,他正是烈炎老祖的真传弟子庞越,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师父会输,就像烈炎老祖没有想过自己会输一样,此时他做的安排是自己渡了此劫就将立即前往地煞魔渊。 在庞越的心中,即使上界修士也未必就一定能够胜得了自己的师父。师父惊才绝艳,是这几代烈炎老祖之中威名最盛的一个,天下无人能与之争锋。 而他今生最大的目标就是超越师父,成就比师父更高的威势。 庞越化身一道火光朝着白原州遁去,他知道师父一定是要借这最后的机会传授自己烈炎老祖最重要的东西,因为师父曾说过,最精妙的东西不是语言所能传授得了的。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二、先天灵觉与剑 黄灵长这么大以来,只跟随着师父不执道人离开过一次通天观。他就像是一只生活在丛林深处的小鹿。 此时他正站在桌子旁边,抬头看着清阳子的脸,一会儿又看着清阳子手上画的符纸。 很快,清阳子的手上便画完了一张,递给黄灵,黄灵拿符纸快速的跑到一个角落里,贴在墙角上,很快那符纸便隐没,而后光洁的墙角上便出现了如一只只蚯蚓爬行着的符纹。 其实清阳子并不需要他去贴符,他一念之间做到,但是他看到黄灵站在一边,便让他去贴符,他只是告诉黄灵这符是让这道观和这座山的气息融为一体的,由着他自己去贴,觉得哪里的气息不融洽便贴到哪里去。 出乎清阳子意料之外的是,黄灵那一双如小鹿般的眼睛四处看着看着,贴的每一张符都是在道观之气与山中灵气不甚圆融之处,这让他不由的有些意外。 “你为什么会把符纸贴到那些地方?”清阳子突然问道。 黄灵的面色突然一僵,缓了缓后,他小声的问道:“贴错了吗?可不可以再撕下来。” “不是,贴的很好,你是因为什么而贴到那些地方去的。”清阳子问道。 黄灵听说不是贴错了,却仍然有些不好意思般的抓了抓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要贴的话应该贴在那些地方……” 清阳子看着他那弱弱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想:“果然是有着先天灵觉敏锐的。”他之前便觉得黄灵的灵觉很敏锐,一试之下果真如此。 这通天观的层顶不知何时结上了一层露水,而通天观之外的地方则是干燥一片,这是因为那些符不光是将通天观与这山的气息圆融,而且还能够汇集天地之间的灵气。 修行人身上的灵力与这天地之间的灵气不同,修行人的灵力藏于精魄之中,泛生于神魂激荡之间。 此时这些灵气汇集,凝而成露,这种天地之灵气虽不如各派赋予给门下弟子身上的灵力那般拥有着护身之玄妙在内,却可布法阵,天地山川之灵气是最适合布法阵的。 这时,山下通往通天观的路口,有一个女子骑着马到来,看她满头大汗的样子,显然是赶路赶的很急。 她看到了山下那路口三三两两的,四周看了看,对着一位看上去面色详和的老者问道:“这位老爷爷,这里是不是升仙台?”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才说道:“姑娘从何处得知此地是升仙台?” 牵着蓝马的女子恼他打量自己太不礼貌,于是有些怒意的说道:“我问你,你还反过来问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问这么多做什么。” 那老人眼睛微眯了眯,慢悠悠的说道:“是又如何,这上界仙门,可不收没有半点道法基础的人,小姑娘,你还是回家嫁人生孩子去吧。”说完这个老人转身便走,牵马的女子却不知道与他说话的并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人,名叫楚禁,因为修行功法出了差错,整个人衰老的就像是八十岁的老人一样。 他平生最恨别人叫他老爷爷,本来第一句话是想打听她是什么来历,再给她一些教训,可没想到这女子脾气火爆的很,不是一个善茬。所以他就有了后面那句‘回家嫁人生孩子’的话。 果然不出他所料,身后那女子被他激得大怒,只听那女子以剑指着楚禁,大声的说道:“老东西,不要在本姑娘面前倚老卖老,本姑娘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出手吧,本姑娘知道你是修行人,那就看看你这一把年纪了又修行了什么法术。” 她一口一个老东西,一口一个一把年纪让楚禁心中大怒,然而他却忍着朝四周看过来的摊了摊手说道:“看来今天不得不欺负后辈。” 话落之时,他伸手一指,衣袖笼罩下手腕上的一个银白色的手镯脱手飞出,化为一道白光出现那女子的头顶。 “锁。”楚禁低喝一声。 那银色的光圈朝女子身上套去,只见那女子剑出鞘,一声剑吟声响起,一道剑光刺起,直接朝头顶的光圈挡去。楚禁心中暗笑:“凡剑又怎能抵挡得了法宝。” 然而结果却让他大惊,那剑竟是结结实实的将他的锁灵圈挡住了。只听得‘叮’的一声,锁灵圈悲鸣一声,倒飞而起。他暗掐法诀,伸手将锁灵圈收回,一看,却发现那锁灵圈上竟然有了一道缺口。 他心中大惊,定睛朝那女子手上的剑看去,暗道:“此剑是何宝物,竟能伤我法宝。她一个不通道法之人使用都有如此威力,若我来用,那……” 不光是他发现了那剑的不凡,其他的人也发现了,一个个盯着女子手上的剑,有的眼神热切,有的惊讶,有的思索。总归是热切的眼神居多,热切又化做贪婪。 “哼,也就这样的本事,……”女子嘴里说道,心中却暗自警惕,想道:“他们一个个都看着我的剑,莫不是见的剑锋利想要强抢。” 想到这里,她又装着并不知道的样子神气高昂的朝四处看去,心下去暗自警惕无比,慢慢的翻身上马,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啊,是他先动手的。以后我的师父要罚我的时候,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啊。” 她哪里有什么师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现在看到这空地上有二十余人,个个眼看着盯着自己的剑看,她怕他们强抢,所以编一个师父出来吓住他们。 在场之人只当她是一个初涉江湖,不知自身怀有宝物的女子,却不知道她火爆的脾气下还有着出人意料精细。 坐在马上的她似乎一点也不惧,心中却想着:“他们都是修士,我有利剑在手,虽不怕,但是他们这些修士法术难防,一个不小心难免着了他们的道,我不如先上山去……” 她心中这般的想着,脚却用力的夹了夹马腹,那马极通人性,立即朝落霞山而去。直到转过了两个拐角路口,她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心下暗暗得意自己机灵。 她知道这落霞山是升仙台,之前问话只是想要再确定一下而已。也没有多想他们为什么在那里,而不在这山上升仙台。 终于将马带到了山顶,她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这山路极其难走,何况她还带着马。看到了通天观,整个通天观笼罩一层清白光辉,显得庄严无比,她心中再次想:“看这道观庄严正气,观中之人应也不会差,我就去这观中歇息一晚吧。” 牵着蓝马朝穿过前殿,朝后殿而去,她一入后殿便看到一个座古怪石山,石山如一只人脚,齐膝而断,最让她感觉不可思议的石山下居然压着一个人。 再朝前看去,前面又有一个跪在那里。又近了一些,她看清了被压在石山下的人,顿时掩嘴惊呼,这个人她见过,是白原州元国的逍遥王,虽然在人间的地位和自己的父亲一样,都是王,但是人家还有一个身份是修士,而且是非常强大的那种修士,她记得自己的父亲在他的身边说话和语气都是极为小心谨慎的,甚至有些卑微。 然后,她在逍遥王元池面前驻足,看着满脸血迹的逍遥王,忍不住用手去摸那脚型的石山,哪知手摸过去却一穿而过。她这才知道,面前这座石山根本就不是真的,心中惊奇无比。 再朝前走去,看清了那个跪在地上的人,这个人她也认识,正是逍遥王的徒弟,还曾纠缠自己,欲纳她为妾,正是有过这样的遭遇在内,让她下定决定一定要学会法术,要不然的话,即使是人间君王也没用。 而此时,那位不可一世黔七跪在地上,面色狰狞,眼中满是羞辱和愤怒,似乎想要站起来,可是怎么也站不起来。 她牵着马,握紧手中的剑,暗道:“这通天观中的人果然厉害,山下的人莫非是怕了这观中的人,所以一个个的在山下不敢上来。” 再朝前走几步,突然之间,他发现前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两人仿佛一直就在那里,其中一个穿着一身玄紫道袍,高冠束发,另一个则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小孩看着他,而那位身着紫色道袍的年轻人则聚精会神的对着一块小剑形状的令牌刻着画着什么。 在他们的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已经摆了好几枚令剑。 “他……,我见过他。”女子立即想到自己在元国都城伴仙楼里吃霸王餐的那时,对面坐着的就是他。 “是他镇压着逍遥王和让黔七跪在那里吗?”她的心中想着这些,却迎着那个看向自己的小道士说道:“戎国风凌拜见两位真人。” 其中那个紫袍道人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依然是用手在那令剑上刻画着,只见他的右手的中指上一寸光华如剑芒一般,让她奇怪是,这人的食指居然是齐根断去的。 而旁边的小道士那淡淡的眉皱成一个‘八’字,风凌能从这小道士的眼中看出担忧来。 风凌看着他,他也看着风凌,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此处将要成为杀场,姑娘还是速速离山得好。” 身穿紫色道袍的清阳子突然开口说道,他依然没有看到风凌,而是拿起最后一块空白的木牌令剑。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三、风凌 风凌毫不畏惧的大声说道:“杀场?什么杀场,山下的那些人吗?我可不怕他们。” 清阳子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注视着那白木令剑,只见的双眼之中闪出两点电光,那白木令剑上便闪耀起点点电花,一个个符文在电花之中相继出现。 倒是旁边的黄灵劝说道:“你还是下山吧,这里真的要有大战了,不是山下的那些人,山下的那些人师兄可不在乎。” “那会有谁?”风凌快速的问道。 黄灵正想开口,清阳子却已经说道:“各有各的缘法,言尽于此,就看她自己的福缘了。” 风凌眉头立即皱了起来,目光在清阳子与黄灵的脸上来回的看着,清阳子压根就没有看她一眼,而黄灵的双眼则是一眨一眨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看她会怎么做。 她瞪着眼睛,似乎在等着黄灵再说些什么,可是过了许久,黄灵就是一声不吭,还将目光收回去看清阳子。 “最讨厌这种明明可以把话说清楚却又故意不说清楚的人了,故作高深,本姑娘今天还就不走了。”说到这里,她突然放下马,朝那跪倒在地的黔七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人当年欺本姑娘太甚,让我先送他去见阎王爷。” 话落之时已经拔出手中的剑,锵的一声,剑出,顺手一剑便刺下去,那剑如热刀入牛油之中一样,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便没入了黔七的胸口,自背后穿出。 黔七的眼珠子突瞪的如牛眼一般,脸色扭曲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恨,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黄灵愕然的张着嘴看着这位拔剑杀人的漂亮姑娘,再侧头看看师兄清阳子,发现清阳子根本就没有理会。 她一脚将黔七踹倒在地,拔出剑回头看了一眼清阳子根本没有理会他,便继续朝逍遥王元池而去,嘴里一边说道:“这个人让本姑娘的父亲在他面前都唯唯诺诺,还摆出一副高贵得不行的样子,今天也送你去投胎。” 话完,一剑斩下,逍遥王的头颅从脖子处瞬间被斩断了,头颅在地上滚动着,她的动作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念生之后便立即动手。 也就是在这时,漆黑的夜空之中猛然出现一点红光,那红光自遥远的天际穿透而下,那道红光照下,原本只是有着莹莹清光的通天观中立即朦胧了一层红光,红光似火在虚无之中燃烧。风凌大吃一惊,抬头看着天空,大声的说道:“大晚上的怎么出太阳了,那是什么东西。” 她眯着眼睛迎着那一点红光朝天空之中看去去,通天观上空的虚无之有焰火猛然的燃烧起来。又瞬间化为一个巨大的火焰头颅朝着通天观猛的咬下来。 风凌双眼突瞪,她看到天空之中突然出现的火焰凝为头颅扑咬而下的一刹那,那个头颅出现在她的眼里,出现在她的心里,她大惊,手中的剑却猛的刺出去,那火焰凝结而成的头颅瞬间散了去。 她还不知道怎么回去,举目四望,说道:“刚刚,那个头,着火的头,就在我面前,被我一剑劈散了。”说到这里,她看向清阳子与黄灵,继续说道:“你们看到了吗?” 黄灵没有出声,却瞪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摇了摇头。 “你们没有看到,那么大的头,那么大的火焰,居然没看到,我的头发都烧没了……”说到这里她的摸头发,那头发好好的。她感到非常的惊奇,上下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并没有半点被火炙焦的地方。 刚刚那并不是真正的有火焰凝结的头颅朝她扑咬而去,而是烈炎老祖的杀意通过她的眼眸在她的心里显化出火焰燃烧的头颅了。只是她虽然大吃一惊,却并没有恐惧,而且一剑刺出,那虽然只是刺在虚无之中的一剑,在她的心中同样的刺出了一剑。 她心中刺出的那一剑居然将烈炎老祖的杀意给刺散了,这再次的出乎了清阳子的意料。在之前这个女子来到观中之时,他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很淡,但是现在能够让清阳子感到奇异的事可不多了。即使是烈炎老祖将要自天空之中杀来他也能够感应到,何况是她这么一个不通修行的人间女子而已。 清阳子第一次抬起头来正眼看风凌,她算不上多么的漂亮,一对英眉,挺秀的鼻梁,只是那一张嘴不像别的女子那么的小巧秀气,而有略有些大,让她整个人的性格便如这嘴一样的大大咧咧起来。 她的身上自有一股无所畏惧般的豪气,这是大多男从都没有的。 清阳子再看向她手中的那把剑,那剑暗淡无光,毫不起眼,就如人间凡铁所铸一样。然而清阳子敏锐的感觉那其中蕴含着恐怖的杀戮之意。 这是一把有来历的剑。 清阳子看风凌,她也挑着眉看清阳子。这时清阳子说道:“你可知道你杀的那两人中有一人有一位兄长天下闻名。” “谁。” “烈炎老祖。” “啊……,他,这下完了,这下死定了……”风凌惊呼一声快速的说道。 “你怕了?”清阳子淡淡的问道。 风凌立即不说话了,她抓了抓头,竟是与黄灵做过的动作一样,嘴里则是嘟囔着说道:“他第四代烈炎老祖,听说比之前三代都要厉害,不过短短的三十年便已经是天下第一人了,这人,太过厉害……” “哦!是嘛,刚刚你看到的那个火焰头颅就是他的杀意所化的。”清阳子淡淡的说道。 “啊……”风凌再次的惊呼:“他……” “他就在那天空之中。”清阳子把断她的话说道。 “他,怎么,哦,我知道了……”风凌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清阳子问道。 “他是来杀你的?” “不,他是来应劫的。”清阳子淡然说道。 风凌不说话了,她上下打量着清阳子,心中想到:“这人看上去倒像个高人,说起大话来却更高,居然说烈炎老祖是来应劫的。” 清阳子继续淡淡的说道:“那烈炎老祖有一样神通名叫摘首吞天之术,可至万里之外吞杀敌人,他的头颅早已经到了这通天观上空,可他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被贫道镇压在这里却不敢下来,可见其心中并没有把握胜过贫道。” 风凌听了清阳子的话再抬头看天空,隐约之间仿佛看到了一点火光在高遥的天空之中闪动。暗想:“他说的难道是真的。” “可是你一来便杀了两人,却是坏了贫道的大事了。”清阳子说道。 “坏了你什么大事,你把他们镇压在这里,不是早晚都是要杀的,早杀和晚杀有什么区别。”风凌快速的说道。 “那可不同。”清阳子背着手站在那里,从他的身上一点也看不出要与人大战的紧迫。只听他继续说道:“贫道不杀那元池,是因为不想那烈炎老祖心中的那份仇恨盈满,恨满则意盛,意盛则法强,你在他的眼下杀了他的亲弟弟,他心中的杀意满盈至巅峰,这将让他的神通更加的强大,刚才的火焰便是因为他心中的杀意外泄而引起的。” 风凌看了看清阳子,又看了看天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不习惯气场上被压制的感觉,嘴里大声的说道:“怕什么,他烈炎老祖还是烈炎老祖,又没有变成道祖。” “贫道自然是不怕,但是本来有七成胜算现在只变成了五成胜算了。”清阳子说道。 风凌立即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逃走。你既然有五成胜算,应该能逃得了吧。” “这烈炎老祖于贫道有杀师之仇,贫道镇那元池于此,便是要引烈炎老祖来杀之,怎么能逃,即使是现在只有五成胜算贫道也要杀了他。”清阳子话说出后风凌眼色立即变了,只听她说道:“我以修行人都是冷淡没有感情的,没想到你还这么的有情义。” 在之前,清阳子在风凌的眼中虽然高深莫测,但是并不是她敬佩的那种人,她敬佩的是那种豪气侠义之人,而清阳子无论是说话还是表情都是那么的平静,就像是一潭静水,于她来说并无半点吸引力,她喜欢的是汹涌的波涛,喜欢在汹涌的波涛之中逆游。 这时清阳子却转了个身,看着天空,叹了口气说道:“贫道在这里欲杀烈炎老祖,却还有一个人杀不了。” “还有一个人?” “是啊,此人正是那烈炎老祖的弟子庞越,正是他逼死了贫道的师妹。”清阳子不等风凌说什么,突然看着风凌的双眼说道:“你在贫道这里杀了两个人,报了心中仇怨,可愿意帮贫道去杀一个人?” “谁?” “第五代烈炎老祖。” “你要我去杀那个第五代烈炎老祖?”风凌大眼睛的问道。 “是啊,难道姑娘怕了。”清阳子说道,随之很便又叹道:“是啊,他是第五代烈炎老祖,虽然还没有得到烈炎老祖这个称号,但是谁听了不害怕呢,之前看姑娘无论是杀人还是言语都豪勇无比……” “谁说本姑娘怕了,只是……”风凌顿了顿转看别处,缓了缓说道:“只是我又不会法术,哪里打得过他啊。” “若是姑娘心中不惧,贫道便有法子让姑娘通灵得法。”清阳子立即说道,他负手立于那里,自有一股自信从容的风姿散发出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四、大劫杀机 风凌站在那里,一时没有回答,这时候黄灵突然说道:“我们叫你走,你又不走。”黄灵大声的说道:“现在快点走吧。” 风凌在人间活了十九年,而且也不是普通的人,烈炎老祖的名那可是如雷贯耳,现在听说去杀第五代烈炎老祖庞越,她心中自然迟疑。可是被清阳子的一番话说的她意动,有着一股莫名的冲动自心中涌生。 再被黄灵这么一说,她立即脱口而出道:“只要你能够让我通灵得法,我就去帮你杀了那庞越。” 她这话才一出口,心中那股莫明的冲动便如泉水样的涌起,怎么也捂不住。 这时清阳子再次说道:“今日贫道在通天观中斩烈炎老祖,天下人都将看到。但是当他们再将目光转向第五代烈炎老祖之时,却会发现原来他早已经被你给斩杀于无名荒野之中。” 风凌仿佛看到了自己策马凌剑,一剑便将那已显凶明的庞越刺于马下。 就这时,清阳子手一翻,掌心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碗,碗中有着一碗清水,只见他凭空在碗中的水面上画着。随之轻‘叱’一声,那水上刹那之间涌生灵光。 清阳子一挥手,那碗便出现在了风凌的面前,只听清阳子说道:“喝下这碗符水,你就能够赢得了庞越。” 风凌拿起那碗仰大口的喝下,那水自她的喉咙里涌入身体里的一刹那,便觉得有无穷的力量升腾而起,她只觉得自己的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变的无比的清锐,耳朵能够听到微风的声音。 这些还只是感观上的变化,在他的内心之中还有着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盘转着,说不清道不明。 “你现在就去吧,去三十里外藏风谷等那位第五代烈炎老祖。我们比一比是你先杀了即将成为第五代烈炎老祖的庞越,还是我先杀了这第四代烈炎老祖。” 清阳子转身拿起一枚白木令剑在上面刻动着符咒,声音非常的平淡,浑然没将这烈炎老祖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的这种话和语气让风凌大受刺激,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听到这样的话,更没有想到有一天有人会叫自己去杀第五代烈炎老祖,并和自己比试谁先杀了烈炎老祖,她心中被清阳子激带的豪气涌动,不由的脱口说道:“好,我在你这里杀了两个不能动的人,就还你一颗能活动的大人头。” 风凌牵着马转身就走,那姿态浑然不似女子,而像是一个剑客、豪侠。来到道观外面,她突然意动,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那马纵起前腿长嘶一声,朝着虚空之中纵跃而起,它竟是带着风凌在虚空之奔行起来,一路朝山下而去,马蹄踩在树枝上如履平地。 看着出观而去的风凌,清阳子突然朝黄灵问道:“你觉得她怎么样?” 黄灵想了想,最后说道:“她,像个炮仗一样。” “呵呵,可不光是炮仗一样。” “那她杀得了庞越吗?” “谁知道呢?杀庞越不难,她杀庞越却很难。” 清阳子说着,他终于将最后一面令剑刻好了,他要在这里布下‘天衍阵’,他在这人间十年,怎会不知道烈炎老祖的威名,在他没有恢复法力之前,对于烈炎老祖这种存在是有多远就躲多远。即使是现在想要杀死对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烈炎老祖只差一步就能够化身天火,无形无质,所以他要布下法阵来让烈炎老祖有来无回。 天边出现了一丝亮光,那是太阳的光辉,穿透了无边的劫云来到了人间。 九天之上,有一点火光沐浴在那太阳的光辉之中。那正是烈炎老祖头颅,他的头颅自然是有思想的,当他来到通天观的上空之中,立即感受到了一种直冲心田的杀机。这让他明白,这次的人劫绝对不会简单。 太阳光芒照在那头颅上,化为金色的焰火。他心中的杀意在看到风凌一剑斩断了逍遥王元池的头颅之后达到顶点,此时在太阳光芒之中竟是朝着金色转化,天火为金色。 这么久以来,他体内的地煞火早已经达到了可以转化为天色的浓渡,但是却始终无法转化,此刻他借着心中如焰的杀意竟是有了化身天火的趋势了。 他在那阳光之中,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太阳,散发着无尽的光芒,照耀着整个天地。 这一刻,烈炎老祖仿佛已经代表着天意。 清阳子抬头,看到天空之中出现那个如小太阳一般燃烧着的头颅,脸色不变,手中的白木令剑被他挥出,化做一道灵光消失于虚无之中。 天衍大阵是天衍道派的护山大阵,布天衍道派最能够体现天衍道派弟子的修为。一座天衍大阵将天衍派的所有大道诀都要用上。天衍道派的历史上能够将天衍大阵完整布出来的人都不多。 整个白原州的人都起来了,他们都抬头看着那颗与太阳重叠的火球,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却能够想象。 落霞山下的修士同样的抬头看着,当看到天空之中那如小太阳般熊熊燃烧的头颅时,一个个惊诧莫名。 落霞山下布公子轻摇折扇,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一样,他说道:“此等犹如天威般,落霞山能否存在都不知道,区区一个通天观,区区一个个二十年前就被逐出师门的人怎么抵挡得了。” “是啊,只怕天衍道派之中都没有人能够胜得了烈炎老祖了。” “如果传言是真的,那天衍道派或许真的用不了多久就要成为过去了。” “数万年来,天地之间消散的门派多不胜数,多一个天衍道派不多,少一个不少,更何况,这天衍道派又不曾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即使是散灭也不足惜。”有人淡淡的说道。 通天观中的黄灵抬头看着,心中无比的担心和恐惧,他看着那如小太阳一般的火球,又看着身边依然清清淡淡的清阳子,忍不住的说道:“师兄,那烈炎老祖要落下来了,怎么抵挡。” “它落不下来。” 清阳子话落之时,将手中的一枚令剑掷入虚空之中,只见清光一闪便已经消失,紧接着又是一道令剑掷出,一连八道令剑分别投入了八个方位,只这一刹那之间,整个通天观涌起了一层清光。 清光盘旋,如暴风,每一缕清光又如剑丝一般,然而在高空之中的烈炎老祖看着下面的落霞山通天观,却与下面的人看到的不同,他所看到的是一朵盛开的莲花,不过这莲花却是虚幻的。 那头颅并没有落下,而是随着太阳移动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清阳子在观中行走,所踩过的地面出现一个个金色符文,他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所说的话都是黄灵这些年以来跟不执道人之间的事,这些事在黄灵看来是那么的清淡,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是清阳子却听的很有味的样子。 “师兄,那个烈炎老祖的头颅要到头顶了。” “嗯,你平时和你师父都吃些什么。”清阳子淡淡的说道。 “师父只吃山泉,我想吃肉,师父不让。”黄灵快速的说道,说到这里,他又立即跑到能够看到天空的地方去看了一眼,又快速的跑回来说道:“师兄,烈炎老祖的头颅真的要到头顶了。” “嗯,你平时有背过道诗吗?”清阳子淡淡的说道。 这通天观中,清阳子仍然在观中随意的走动着,而遥远的烈炎宫中的烈炎老祖的身体身上已经涌起了金色火焰,然后他整个人在金色火焰之中融化,最终只有金色火焰,金色火焰朝着大地之中遁行而去。 烈炎老祖要自大地的深处引地煞魔火朝落霞山而去。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五、天衍大阵 当那个如小太阳般的火球到达头顶之时,只见那头颅大嘴一张,一声巨吼,无数的火焰似流星一般的朝通天观划落。 火焰落下的一瞬间,一朵青莲以通天观为基无声绽放,这让烈炎老祖无法窥探半分虚空。烈炎老祖与人斗法从来都不是畏畏缩缩的,只见他的嘴巴越张越大,化为一个巨大的黑洞。 这时下面的人才看清楚了,有人惊呼道:“这是烈炎老祖的最得意的‘摘首吞天’之术,八年前,泯江派就是被这一神通一口连山都吞掉了。” “通天观将成为历史。” “未必啊,你们看那通天观已笼罩在法阵之中,未必就不能挡住烈炎老祖的摘首吞天之术。” “这算什么,当年泯江派借大江之灵力布阵尚且无法抵挡,现在只是一座小小的通天观而已。” “哎,希望落霞山还能够存在。” 那燃烧的头颅越降越低,巨大无比,火焰熊熊燃烧,映红一片天空,那无声的低吼声让白原州的野兽都惊醒,四处乱窜,哪怕是修士也感到恐惧。 那大嘴张的比山还大,一口便已经将落霞山上的通天观给吞没。 “啊,就这么没了。”山下有人惊呼。 “这很正常。”布公子轻摇折扇的说道:“二十年前就被逐出师门的人怎么会是烈炎老祖的对手。” 太阳的光芒散溢在天地之间,却像是所有的光芒都被那颗巨大的头颅吸纳了一样。没有人回答布公子的话,因为他们双眼也都看到了。虚无之中仿佛每一寸地方都似已经在燃烧着,并无明火,却仿佛能炙伤神意。 而就在他们以为通天观都被吞没了之时,那通天观所在之处突然清光绽放,通天观再次的出现,一朵更大的青莲花以通天观为基盛开了。 也就在盛开的那一刹那,青莲花突然之间涌起万千青光朝那如小太阳般的头颅卷去,头颅立即朝天空中拔高,火焰涌动,让那些青光一时难以靠近,然而却有八道青丝穿过火焰捆住了那小太阳般的头颅。 这种变故谁也没有想到,那布公子摇动着折扇的手早已经僵住了。 突然,布公子听到了牛吸水般的声音,还在他疑惑之中,他看到整个落霞山都在散发着青光,与那通天观形成一个整体,然后落霞山又与这一片大地相连,他感觉到自己的脚下的大地之中的灵力都在朝那落霞山涌去。 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本身的灵力也在顺着脚朝着大地之中流淌。他大惊失色,连忙朝后面退去。手中的折扇朝虚空之中一挥,化为一道白光,一步跨了上去,整个人便朝远处飞去,如风吹起的树叶一样。 其他的人也一样,各施法术朝远处遁逃而去,就如受惊的蛾蝶,他们承受不起任何的风浪。 当他们再回过神朝落霞山看去时,整座落霞山都已经化为一朵青莲,而山下那广阔的大地也是青光鳞鳞,就如湖泊一样,那青莲花正是盛开在这湖泊之中。 而上空的那燃烧着烈焰的巨大头颅已经不知何时被青光裹住了,烈炎已经不如开始那么刺眼了,虚空之中一片冰凉。 耳中再也没有了那种烈焰燃烧的声音了,原本可以一口吞食一座山的头颅,在那万千青丝的光华束缚下竟像是越来越无力。 虽然不断的有青丝被烧断,但是涌上的一波波青光更加浓郁。紧接着,那朵与落霞山为体的青莲花越开越盛,越来越大,最终竟是慢慢的合拢,欲要将那如小太阳般的头颅包裹住。 遥远的地方有人站在云端,他们远远看到的是一朵含着火珠般的青莲花。 “这,怎么,这法阵怎么会如此强大。” 在落霞山地底深处,那原本沉寂的地煞毒火此时正激烈的涌动着,在那暗红火焰上有一个金色火焰凝化的人盘坐在那里,他正是化身为天炎的烈炎老祖。 只听得虚无之中响起一道道怪异的咒声,那咒声似呼唤,又似驱使。在这震动虚空的声音之中,这地底深处的地煞毒火沸腾了,它们咆哮着,仿佛在这一刹那之间已经从沉眠之中醒了过来。 “若是你只有这般手段,那本祖少不得要借的肉身来还红尘之债了。” 这声音是那颗头颅张嘴说出来的,在虚空之中震动,天下惊闻。随着烈炎老祖的话落,大地深处的那熔岩汹涌而起,所过之处的大地土壤迅速的破开,仿佛一头从熔岩之中醒过来的巨兽,破开大地,朝着落霞山而去。 烈炎老祖自是融入其中,然而突然之间,他感觉有巨大的危险涌上心头,念头才升起,头顶便猛的哗啦一声,一片冰寒的涌下来,冰寒蕴含着深沉的杀意,若说他的杀意是化做天火怒炎的话,而清阳子的杀意则是冰寒刺骨的,这冰寒若不触及到则永远不会发现清阳子的杀意半点也不比烈炎老祖的弱。 “这是九幽寒泉。”烈炎老祖惊呼一声。 九幽寒泉是大地深处的一种水,冰寒刺骨,与天火相克,烈炎老祖没有想到清阳子居然无声无息之间已经引来这九幽寒泉。 一道平静之中蕴含着无比自信的声音响起了:“老祖的本事贫道尽知,贫道本事,老祖又知晓几分呢?” 随着的话落,九幽寒泉已经与熔岩冲击在了一起,烈炎老祖化身为天火融入其中,首当其冲,他识觉之中有一个随着那寒泉涌下之人出现了。此人虚无似幻,然而在他的识觉之中却又是那么的清晰。 此人一身紫袍,面容冷肃,最让烈炎老祖注意的则是那双眼睛,就如那寒泉一般充满了杀意。 自从清阳子凝结本我相以来,他的真实心意已经能够与思绪分离。心中杀意浓郁之时,却又另有一份心志显得轻松而淡然,心中若是欢愉快乐,便仍然有着一份心志是非常的平静淡然的。 在布天衍大阵之中,清阳子与黄灵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便是这种心分两层的表现。那些贪婪、怨怒、杀意、悲痛在清阳子的心中一样不少,然而他却又能以另一双眼睛看待这一切,那双眼睛便是本我相,每一个情绪涌生都是对于本我相的煅烧与粹炼。 烈炎老祖只见一段雪白的指骨朝自己点来,那沉沉的杀意如剑一般的冲入心间。这并不是法术,而是赤祼祼的意念神识攻击。一个人的意念神识的强度最容不得半点虚假,两个修行人斗法,身上都有护身法术或法宝防备着他人凭意念神识来突袭之,而大多修行人也怕自己的神识受到了反击。如清阳子这般的极少见,可谓是不死不休般的行为。 烈炎老祖并没有防备这些。他心中杀意之盛可助他化身天火,然而在清阳子这一击之下,他的意识在那一指之下势如破竹一般。 烈炎老祖大惊失色,意识瞬间崩散,化为点点天火朝着大地的深处遁逃而去。 “想走。” 清阳子准备了这么久又岂会让他这样逃走,他做了这么多的手段便是为了让烈炎老祖有来无回。 怨魔自虚无之中冲出,只听得怨魔大吼一声,随之扑入虚无之中消失不见,而遁入地底岩浆中的点点天火突然暗淡下去,化为一只只虚幻的青黑怨魔自其中冲出,消失。 指骨震动,一头巨大的怨魔在指骨之上显形,不甘的被指骨禁锢了回去。 在落霞山上空被青莲包含住的烈炎老祖的头颅突然睁开了双眼,骇然的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贫道清阳子。” “你是清阳子,二十年前就被天衍道派逐出清阳子?”烈炎老祖惊疑的说道。 “正是。” “不可能,二十年前你灵力法术全无,这才二十年,你怎会就有如此修为。” “修行岂是只有灵力法术才能修行的,老祖你杀我人间引路之师时,可曾想过今日。” 烈炎老祖毕竟是成名多年人物,更是天姿卓绝,此时已经稳住那激荡骇然的心灵,只听他冷冷的说道:“你欲问之事我明白,还是不要浪费唇舌了。” “若你愿说,贫道将镇你于这落霞山下百年,饶你不死。”清阳子说道。 “你杀不了我。” 烈炎老祖的头颅被青莲花吞含着,突然张嘴大吼一声,火焰喷涌,崩散开来,竟是将青莲花都崩散为一片青光。 烈炎老祖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山下之人一个个愕然的看着这一切,通天观仍在,而烈炎老祖已不知踪影,很显然是通天观中之人胜了这一场。甚至他们连烈炎老祖有没有逃脱都不知道。 在遥远的一座火山之中,有个通红的匣子正躺熔岩深处,这匣子里面有着他留下的一缕天火分身,只需要有人打开这匣子,他便能够获得重生。而此时他的意识在匣子之中清醒过来,心中思索着这一切的前因后果,然而一切竟都如迷雾一般,让他看不清,他发现一切都不那么简单,自己似乎陷入某种不知的大劫数当中。 就在这时他感应到心灵的深处有异常,沉心静观,竟是发现心中不知何是出现一头怪兽。 他大骇,不由的立即说道:“天魔!你怎能追寻到这里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六、机缘 炎炎的烈日之下,纵横的大地之上,有一条峡谷,这峡谷被世人称之焚烧之河,那里的流淌并不是河水,而是暗红的岩浆,在岩浆的上空隐隐有火焰燃烧着。这这焚烧之河的源头是一座高山,高山中空,不没的有暗红的岩浆喷涌而下,如红的瀑布一样冲入峡谷之中。 在这峡谷的周围生灵绝灭,渺无人烟。 而烈炎老祖所藏之匣便是那焚烧之河河头的山体深处。 此时的烈炎老祖心中的那份骇然才是真正涌上心头,在之前无论是在地底的深处还是被天衍大阵吞没时,他都还有这一条后路,而现在发现清阳子居然能够追到这里来。 他不由的再次的快速的说道:“你我都是修行人,何必如此的斩尽杀绝。” 然而那怨魔根本就没有理会他,只是在他的心中盘踞着。 烈炎老祖若不是受了大创,又岂会被这怨魔轻易的侵入心中而不知。他本身亦有法门斩杀心魔,然而此时他想斩杀这已经在他心中显化的怨魔岂是那么容易。他欲在心中凝生一点心火烧灭怨魔,心火才生便被怨魔扑灭。 然而怨魔却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静静的盘踞在他的心中。 烈炎老祖心冷了下来,他大概明白了清阳子做法了,于他开始静下来修持,他要恢复自己受伤的神念,同时紧守心门,不让那怨魔窥视了自己的念想。 清阳子此时若要杀烈炎老祖自是不难,但是当他看到那个藏神命匣之时,他的心中就有一种遮天大网朝自己网来的感觉。 那藏神命匣不是烈炎老祖能够拥有的,而且清阳子更是相信只要自己问烈炎老祖的这藏神命匣的来历,他不说还罢,若是说了,凭他此时的状态只要念生则必死。而清阳子让怨魔盘踞于烈炎老祖的心中便是为了看看那最终会有什么人来开这藏神命匣。 而清阳子与烈炎老祖斗法之时,庞越站在藏风谷的谷口山顶上,他看着这一切,等待着烈炎老祖隔空传着烈炎老祖这一脉的精髓,可是一切都才开始,他的眼中却看到一个女子骑着一匹马快速的奔行而来。 那是一匹蓝色大马,马神骏无比。 马背上的女子一眼看上去没有人会说她漂亮,因为她的身上有着一股英气,掩盖了她本身的容貌。 她那披风,她那鞋子,她那飞扬的眉角,无一不透着逼人英气。 她骑着蓝色的马在火焰铺地般的天地之间奔行着,一点声音也没有,那四蹄之上闪动的蓝色光华,以及那蓝色的马眼看在庞越的眼中竟有一种神秘感,他自认为见多识广,却没有见过种蓝马,而且这马还有神异之处,可虚空奔行。 而坐在马背上的女子披着一件外暗内红的披内,从庞越的方向看去,血红的披风在阳光里飘扬,带来无边的杀气。 他心微微一提,随之便又自嘲的笑了笑,暗道:“不过是一个不通道法的女子而已,倒是那马颇为神异,不是凡物。” 虽然心中这么的想着,但是那女子直朝他所站立的山坡冲上来,他自然是喝道:“来者何人。” 那女子的奔马并没有慢停半分,只听她大声说道:“取你项上人头之人。” 庞越微微一愣,随之大笑道:“哈哈,你可知我是谁。” 此时那马已经奔到庞越的面前,只见马上女子手上一紧,蓝马前身仰起,长嘶一声,声震荒野。 “你叫庞越,烈炎老祖亲传弟子,只要烈炎老祖一死,你就是第五代烈炎老祖。”女子坐在那高高的马上,那马围着庞越转动着。庞越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压迫感,随之又失笑,暗道:“我修行这么久,又岂会对这只是习武的女子感到压迫。” 若是清阳子在这里则会告诉他,并不光是会道法才是修行,滚滚红尘之中,修行无处不在,自身的修为并不是指道法,而是指精神。 此时风凌的精神丝毫也不比庞越弱,她怀着满腔的热血和杀意而来,庞越的精神受到压迫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他很快也意识到自己的神意,知道这女子身上一定有着古怪,。立即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吧。” 话落之时,他猛的一挥手一甩衣袖,一片火焰朝风凌卷去,那这一手就如挥赶苍蝇一般的随意,可是那朝风凌卷去的火焰威势却是那么的狂野,杀机四溢。 风凌在世间活了十九年,十三年前习武练剑,虽在戎国享有不小的名气,但是在修行人眼中根本就是凡人一个,今天一夜,她却策马凌剑来杀在天地间凶名赫赫的烈炎老祖的亲传弟子。 那一片火焰如海浪一般,几乎将风凌连人带马都淹没。也就在淹没的一瞬间,风凌拔出剑,剑声冷冽,冷冽的剑声之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意,一剑朝那火浪刺去,剑下火浪竟是瞬间溃散出一个洞来,而那蓝马也长嘶一声冲破火浪。 只见坐在马上的风凌披风飞扬,黑发飘散,长剑直刺这即将成为第五代烈炎老祖的庞越,那份杀意与决断,庞越会过许许多多的修行人,也少有能如她这般的。 “那剑,不是凡剑。” 看到那剑刺散火浪的一刹那,庞越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而同时之间他听到了风凌大声的说道:“有人与我比试看是他先杀了你是师父还是我先杀了你。” 杀第四代烈炎老祖,谁敢说这样的话。可是庞越却一刹那之间就明白说这样话的人一定就是此时与自己师父正在斗法的那人。 “痴人说梦。” 庞越大怒,怒喝一声,一指点出,在一指点出的瞬间,他的身上有火涌起,即使是双眸之中都有火焰燃烧,一步跨出,消失于虚空,然而那无处不在的杀机去朝风凌卷去。 在这荒野之处的一场生死之斗,注定没有人关注,因为天空之中还有一场更大的大战在发生。一般的修士只看那变幻的神通华丽如天地之风雷,可是修为高深的修士却在仔细的体味着其中每一个法术演变的意境。 黄灵站在清阳子的旁边,满脸崇拜的看着清阳子, 他从小跟随在不执真人身边,极少有下山的机会,所有要下山做的事都是他的谷儿师姐去做,在他的心中师父自然是敬畏的人,而师姐则是最亲近的人,每次师姐回来他都会缠着要谷儿师姐讲外面世界的故事。然而无论是听什么故事,最终都会被谷儿师姐拐到一句话上:“我们要好好的修行,将来才能够和清阳子师兄那样被选入天衍道派里去。” 所以,他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清阳子,并以他为目标,清阳子不光是他的目的,还是谷儿师姐的目标,甚至是师父的目标,但是师姐并没有等到清阳子的出现,她被庞越抓了去,自杀了。然后师父去报仇,却被打了重伤回来,用许多方法依然无法将身体的火毒驱除,最后不得不听天由命的布下七星护命之阵,试图用这阵法将身体内的火毒引出来。 这时清阳子来了,在师父的门即将被踢开的时候终于回来了。 故事里的师兄来到了现实之中,与他心中的样子一样,身量修长,面貌冷峻,说起话来声音不大,却自有一股威严显露,即使是杀起人来也是轻描淡写,然则却挥手之间就定了别人的生死。 在面对烈炎老祖这种天下顶尖的人也不改颜色,在烈炎老祖出现在头顶天空之时,还在跟自己说话,同时阵法却又在不知不觉之间早已经布好了。 让黄灵对清阳子产生崇拜的是在面对烈炎老祖那看似乎有着极厉害的后手与神通之时,清阳子居然还是和之前一样,颜色不改,有着同样神通后手应对。在黄灵看来,已经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得到清阳子了,仿佛没有什么事能够脱得了清阳子的意料。他就像是一棵巨松,无论风雨有多大,他都屹立在那里,面无惧色。 “师兄,烈炎老祖他死了?”黄灵问道,刚刚无论烈炎老祖显露出多么强的威势,他都站在清阳子的身边,虽然害怕,却并没有躲避半分。 “嗯,差不多了。”清阳子此时抬头看着天空,仿佛要从这天空之中看出什么东西来一样。 黄灵听得大仇得报,心中虽然欣喜,但是师父仍然躺在床上,所以他也并没有显得多么的高兴,而是叹了一口气说道:“都是那个庞越抓了谷儿师姐,他不但害了谷儿师姐,还害了他自己的师父。” 说到庞越黄灵猛然的惊醒般的说道:“她还没有回来,会不会……” “已经回来了。”清阳子说道。 他的话才落,黄灵便看到道观之外有一个女子提着一颗头颅大步的走了进来,她的样子相比起清阳子来说就有着天壤之别。清阳子战斗一场就像是在演一场法,而她才是真正的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 她的衣服各头发都是焦的,脸上原本白皙皮肤都已经黑了,还有一些地方被烧伤了,她左手提着人头,右手持剑,大步的朝着清阳子而来,远远的将头颅一扔,头颅在地上滚动着来到黄灵的脚下,将黄灵吓得连连退了几步。 他自从看到风凌出现之后就惊讶的合不拢嘴,任谁也无法想到,风凌居然能够杀了庞越,第五代烈炎老祖就这么死了。 “你,你杀了庞越。”黄灵仍不相信的说道。 风凌只是大口的喘着气,并没有回答,她看着清阳子。 她也知道清阳子战胜了烈炎老祖,虽不知道烈炎老祖是不是死了,但是落霞山天空之中的那片火焰消失了,那朵巨大青莲花也消散了,而清阳子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的站在这里,所以肯定是清阳子胜了烈炎老祖。 风凌看着清阳子,只听清阳子用那平静的声音说道:“烈炎老祖现在仍然没有死,你赢了,你有什么要对贫道说的?” 清阳子的话很平淡,风凌有些诧异,她自认为自己杀庞越杀的艰难,而清阳子杀烈炎老祖应是更加的艰难,可是当她回到通天观时,却看不到半点打斗的痕迹。再看清阳子那高深莫测的站在那里,更是让她觉得的不可思议。 此时听清阳子说烈炎老祖并没有死,她只当是烈炎老祖逃了,再听得清阳子问她有什么要说的,她立即福至心灵般的说道:“既然你输了,那你就要教我法术。” 她的话才落,旁边黄灵的声音也弱弱的响起了:“师兄,我也想跟你学法术。” 黄灵的性情很弱,然而对于修行这方事却能够勇敢的争取,而风凌性格好强争胜,但是却能够在胜了清阳子立即说要跟清阳子学法术。 这都是机缘,是他们与清阳子之间的机缘。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七、二十年阴晦事 清阳子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个门派的兴盛大多是因人而兴,从来没有因法而兴的,有人,便有一切。 清阳子在见到黄灵第一眼之时,便欲收他为弟子。收黄灵为弟子并不是因为他有着先天灵觉敏锐,而是因为他的心性。黄灵性怯,却有着护师之勇韧,且灵台纯清。 风凌这人则是身怀豪侠之气,无所畏惧,然而却又有急智。在山下遇上那些修士时,发现他们都似乎想要夺自己的剑,便诈言称自己有师父,让那些人一时摸不清她的底细,安然脱身。 清阳子淡笑着说道:“欲学法术,需先入我门来。” “要拜师兄为师吗?”黄灵问道。 “你我同属一辈,我代师收徒,你还唤我为师兄。”清阳子说道。 “是师兄。”黄灵大喜。 那边的风凌却看了一眼脸露笑容的黄灵,缓缓说道:“你这人心计太深,差点就害了我性命,我可不想拜你为师。” 黄灵有些愕然的看着风凌,他不明白风凌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拜师兄为师不好吗?师兄人这么的好。 “哦,说说看。”清阳子依然淡笑着说道。 风凌立即怒气冲冲的说道:“你明明根本就不惧烈炎老祖,却对我说什么只有五成胜算,说什么还有一个人杀不了,就是为了骗我去帮你杀一个人。” “既然你都说了,我根本就不惧烈炎老祖,那为什么还要你帮我去杀人。”清阳子说道。 “谁知道啊,你们这些修行人就是古怪,反正我不管,我赢了你,你就要教我法术。”风凌快速的说道。 “呵呵,法术我可以教你,但是我这里大多法术是只有入我门后方能学会的。”清阳子说道。 这时风凌突然醒悟般的说道:“我知道,你用言语激我去杀庞越,就是因为想收我为徒,所以你用那个方式试探我,对不对。” 清阳子微笑着,不语。 风凌则是继续说道:“我要收我为徒,自然是可以,不过,那要看你有什么本事了。” “反手之间让烈炎老祖亡命的本事还不够吗?”清阳子说道。 “这确实是大本事,但是你的本事不是我要学的,我只想学剑,你会剑之道吗?”风凌说道。 “剑道讲究的是一往无前的锐利,要的是从天地之间截取一缕生机,我虽不修剑道,但是却可授你用剑之道。”清阳子说道,他说的那么的自信,让风凌心中不由的相信了几分。 只听她说道:“听说这次从上界下来的三个门派之中有沧浪剑宫,是修剑道的门派,我想看看这个门派怎么样。” 风凌的话让清阳子想起了沧浪剑宫,又想到了自己那风雨飘摇的师门。时至今天,他才发现,当年师父顺应师叔师伯们的意愿逐自己出门,其中蕴含有深意,或许师父早就想到了天衍道派会有今天。 “好,等你见了沧浪剑宫再做决定吧。” 师择弟子,弟子自然也有择师的权利。一直以来,沧浪剑宫与天衍道派在这里收弟子之时都隐隐有相互争夺的意思。虽没有表现在明面,但是暗地里却有竞争的。 他的思绪回到遥远遥远的地方。 杀烈炎老祖对于清阳子来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更何况他布下天衍大阵。若是连烈炎老祖都无法杀了,那又有什么资格回天衍道派去,又有什么信心去回去看看那些人二十年后成长到了什么地步呢。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杀一个烈炎老祖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这人间来说却是非常大的事,多少年了,这人间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大事。 当天晚上还在关注着着通天观的人,看到一道光华真上九天。有眼力高明之人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汉白玉的杯子,杯子直上九天,冲过那晦暗阴沉的云层,隐隐之间有电闪雷鸣,当杯子再返回之时已经装满了一杯寒露。 当天晚上没有人再敢上落霞山,甚至是那些后来赶来的人也不敢上来了,他们在遥远的地方也看到了落霞山上空的战斗,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来到了近处之后便会问那些在落霞山下的人,得知是烈炎老祖跟一个凝似二十年前就被天衍道派逐出的弟子战斗,并且还极有可能败亡了后,一个个吓的不敢上了落霞山。 其中那布公子更是面色惨白,他不是怕,而是感到悲愤,他悲愤自己这么多年都无法拜入上界任何一个门派,而清阳子明明已经被逐出了师门,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的强大。 不执道人已经醒了,他是一个沉默的修行人,在他的世界之中唯一的目标便是修行,尽可能的活的更久远一些,可是他的姿质并不足以让做到这一点。他的朋友很少,他会的法术也不多。 在今时今日的清阳子看来,他就是一位很普通的修行人,但是却因为与天衍道派有着一线的牵连,而引来了杀身之祸。 在清阳子来到这落霞山时,便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杀机,那杀机隐晦无比,仿佛藏于无尽的虚无之中,仿如珠网一般,张网以待。在那一刻起,清阳子就认定了此事不简单,或许是冲自己而来。 他没有想到自己二十年前便已被逐出一师门,在还没有回去之时就已经被人算计了。这让他更加的确定,二十年前自己被逐出师门的事不简单。 可惜清阳子不通演算之道,天衍道派也并不是以窥视天机而闻名的道派,要不然的话,此时正是一个极佳的演算契机。而他的本我相只能够感应到即将临身的危险。 在二十年前,他对于自己获得《他心天魔显妙篇》这件事,并没有任何的怀疑,而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一到这落霞山便感应到冥冥之中隐藏的极深的杀机。 滚滚红尘之中的二十年历练,从天衍道派掌门首席弟子到人间无根底的流浪散修,这其中的转变与心境上的磨砺让他真正的脱胎换骨了。 不执道人睁开眼时看到了清阳子,他第一眼就认出清阳子。对于清阳子去了天衍道派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事,他的心中曾有过怨躁,而且是很强烈的怨躁。但是此时他再见到清阳子时,那些怨躁都消散,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直无法被天衍道派收入门中。 眼前清阳子在不执道人的眼中是眼蕴清光,身上法意朦朦,他虽是修为算不得什么,但是见识却广,知道眼前的清阳子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有道真修,而不是那种凭法逞强之人,在这种人物的手中,即使是一缕淡薄法意也能化做玄奇法术。 这位自己曾经的座下童子,去了天衍道派后又被逐出了,法基被剥离,灵力溃散,可是在人间修行二十年,依然是如此的超凡脱俗。而自己同样在人间,二百余年,却仍然只是神暗魂薄,见不得性,明不了道。 不执道人稳了稳心神,闭着眼睛,一会儿后说道:“我能不死,想是有人欲借我之生死来观你之深浅。” 清阳子坐在床沿,听着不执道人继续说道:“这七星护命法阵我之前并不会,是有人传授给我的。” 虽然清阳子已经猜到了这其中有人在背后算计着,此时再听不执真人这么说,心中越发的确定了,当即便问道:“是什么人?” “我的一个朋友,名扶风子,在我以为要死在毒火之中时,他来到了这里,教会了我布这续命法阵,但他并没有留下来,说是怕烈炎老祖知道。” 不执道人会怀疑那个朋友是因为他那个朋友最后临走之时说过一句话:“听说天衍派出了些问题。” 他这并不是一句问话,而像是一句陈述,说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说完也不等不执道人回答就走了,不执道人活了二百余年,虽然修道的天份不多,但是见多了人间阴邪,立即发现了自己这位好友似乎有些不同,但是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将这些放在心里,因为他猜测这是好友在提醒自己。 不执与天衍道派唯一的关系就是清阳子出身于通天观中,而清阳子被逐出天衍道派的事他其实也早就知道,最近又听说天衍道派出了事,听到老友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他一沉思,便想到了清阳子的身上去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不执道人清楚那位老友以前并不会七星护命之法。 虽然可能还会有别的原因,但是不执是一位修行人,自身的直觉也是很敏锐的。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八、不执之问 清阳子自无人知之处回来了,回来之后便将有天下第一人之称的烈炎老祖杀的只有一缕分神火焰藏在火山深处。 然而,无论是清阳子现在多么的强大,他都无法挽留住那即将散逝的灵魂。 清阳子看着不执那苍老毫无神采的眼眸,心中知道不执道人已经不行了。 “我这一生都在追求那渺渺不可知的大道,但是到头来什么也没有求到,你能不能告诉,什么是大道?”不执道人双眼注视着清阳子,他的眼中没有了修行人的神采,唯有做为一个求道人的迷惘。 清阳子沉默着,他知道不执道人已经彻底的迷失了。不执道人不只是万千求道人中的一个而已,还有许许多多的求道人到最后临死之时会迷惘的问,什么是大道。 “什么是大道?”清阳子心中也在问,他发现自己有着无数的话可以说,却没有一句话可以让不执道人释疑的。 不执道人不再看清阳子,而是失神般的看着观顶,继续说道:“有人说大道是天地之间的法意,所以有很多人毕生都在寻找着天地之间的法意,但是到头来却只是法散身死。” “有人说,要想求得大道,需要寻找到一部直指大道的大道诀要,依诀而修,最后终会得道,但是仍然有那么多人最后身死道消。” “有人说,无论是法意还是大道诀都是外力,外力终究不能让人成道,应注重心灵的修持。这心灵的修持有空无之说,有本我之持,有清静之得,那么多种说法,哪种是对的,哪种是错的,无论是哪一种,天下的修士都看过,就是我也至少看过数十种道经,每部道经都读了个通透,那些至理道言无不烂熟于胸,可是最后,一切都是空的,空的,空的……” 不执道人的眼睛闭上,声音越来越低。清阳子感应不执道人的神念在散去,突然,即将沉寂的不执道人再次发出了声音:“清阳,你得道了吗?” 不执道人那声音非常的低,那属于弥留之际最后心愿,他想知道这个世上究竟有没有人得道。然而,这一问听在清阳子的耳中却如霹雳一般,将他心中一切迷雾劈散。 “师父,我得道了。” 不执道人以弱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声之后,便再也没有声息了。在那一刹那,清阳子似乎感受到了不执道人最后的释怀与松弛,他不是带着迷惘而走的。 不执的肉身灵气溃散,如腐木一样,无法再吸纳蕴含灵力,即使是不被烈炎老祖的地煞毒火附身焚烧,他其实也活不了多久,因为他的寿元到了,人力无法回天,他的灵魂已经腐朽,将自然的散于无形之间。 清阳子无能为力,这是第一次有亲近之人在他面前死去,看到不执道人的肉身溃散在虚无之中,他心中泛生起一丝飘摇的伤感。这伤感仿佛在遥远的天际,然而那种痛惜感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黄灵跪在床前,哭的稀里哗啦,然后去撕烂了一件白色的衣服,裁出一条白布之后立即绑在了脑上,然后又继续哭着去在通天观门上绑了两块白布,再然后他也不知道做什么了。他这样做只是依稀的知道一些人间人死之后的礼仪,再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清阳子并没有做什么,人寿几何,终有到来之日,虽有伤悲,但是却不足以让他失态,更何况,他认为不执道人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有了闻道而死的无憾,他毕生求道,从求道到疑道,最后终于听说有人得道了,他心中终于可以安然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毕生所求,并非是梦幻泡影。 他坐在一间净室之中,观心中世界,其中怒魔似火、杀戮之魔如血,虽然都未显化,却已经如春后树苗发了芽,而另一枚魔种也在悄然的发芽,那是悲魔。自从怨魔真正显化之后,其他的二十四相天魔一个个如雨春笋一般的出现了。 那心中世界又有一个名称,名叫神室,又或称为灵台。 此时,在他的神室之中,怨魔灵珠处于中心之处,散发着黄芒,那怨魔灵珠在那里转动着,隐隐间仿佛遵循着天地间的某种玄妙至理。 怨魔灵珠所散发的黄芒之下,怒魔、杀戮之魔、悲魔在那里幻化着千姿百态。 突然,那怨魔灵珠被清阳子一口喷出,绕身三圈,瞬间穿透屋顶,消失不见。若是此时净室之中有第二人,会看到清阳子突然张口一喷,一颗黄珠如金丹一般,金丹上朦胧着黄芒似黄霞。 那怨魔灵珠绕围着清阳子环绕三圈之后猛穿过通天观的屋顶,直向高空之中飞去,化做一道黄光。 风凌抬头看着那道虹光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之中,就像是一块石头投入了茫茫江河之中,转眼之间被吞没了。 她突然没来由的想:“即使是像他这般神通广大的人,也有许多做不到的事吧。” 她脸上的烧伤依然还在,但是她却浑然不在乎的样子。在她喝下清阳子给的那一碗符水之后,就没有想过能不能杀得了那个庞越,那个时候她的心中激荡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豪气,仿佛天下英雄皆不过如此一样。 她不明白,那只是一碗符水就让自己能够杀得了庞越,那庞越修行这么久,修的又是什么。天下那么多人,每天都在修行,到头来可能还不如只喝了一碗符水的自己。那么,究竟是因为清阳子的本事太大了,还是因为他们的本事太低了? 她想不清楚这个,所以坐在清阳子的净室之前,等着清阳子出来。剑就被她插在面前,两手交叠的搭在剑柄上,枕着下巴,沉思着,她极少有这种状态。 朦胧的天色仍然笼罩着这个大,通天观在这落霞山上尤其的安静,安静的没有人打扰不执道人的离世。 扶风子修行了七十余年,三十年前与不执道人相识,没过多久,因性情相合,两人成为好友。他是一个散修,偶得一部大道诀要,然后服气炼神,时至今日已经神室生婴,在他还只是丹田结丹之时,那金丹之中便蕴含了一缕法意,所以那个时候他就有了法术。 他每天服气炼神,以期有一天能够顿悟飞升,然而他的平静日子却被人给打破了,他被人授予了一种法阵,并让他去传授给不执道人。 他想不愿意都不行,那人根本就没有现身,便让他无法动弹,最后他去了白原州的落霞山通天观,并隐晦的提醒了不执道人。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烈炎老祖死了,他所在之地离落霞山有七百余里,早在从落霞山回来的时候他便已经闭了洞府,决定十年之内不出关。 正当他的心神沉入那种如渺渺莫测法意之中时,心中莫名的一跳,几乎在同时之间,他的意识之中出现了一片黄光,那黄光让他原本那个灰朦朦的心中世界变得光亮起,那万丈的黄光竟有几分太阳自东升驱散一切黑暗的感觉。 他心中大惊,骤然睁开双眼,只见自己的洞府净室之中不知何时出同了一颗黄珠,黄珠散发着光芒将让整净室就像是铺上了一层黄霞。 “不知道友是何人,来此有何见教?”扶风子心中有着惊惧,不敢说话太过强硬。 只见那黄珠在虚空之中沉浮,突然黄焰一涨,化为一个巨大的怪兽头颅,一道声音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你的七星护命法阵是什么人传授给你的?” “贫道不知。”扶风子自然而然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话落之后,那颗不光照亮净室,而且连他的内心世界都照亮的黄珠消失了。 他突然觉得有些异样,沉思着哪里不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不知道,就在刚刚问话的一瞬间,清阳子通过怨魔观看到了他的心中记忆,清阳子看到的也只是一缕黑烟而已,而那黑烟似乎是有生命的一样,当他发现清阳子看到他时,他立即消散了,消散的一点痕迹也没有。 这让清阳子明白,此人要么修为很高,要么有着独特的法术,要不然的话也不可能留一缕神念在别人的记忆之中。 在人间一座大城之中的一间普通的房屋里,一个盘坐于床上的年轻道人睁开了眼睛,他眉头微微的皱着,低声的自语道:“想不到天衍道派还有如此人物流落在外,以后我得小心了,不可与他相遇,若与之相遇,他必能认出我来。” 清阳子在通天观中同样的睁开了眼睛,他张口在虚空之中一吸,一颗黄黄澄澄珠子从虚无之中被他一口吞入嘴里。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九、渡尘金桥穿空来 天色由暗转明,清阳子依然没有出去,风凌则坐在那里等着清阳子的出来,她有话要问清阳子。黄灵则是靠通天观的大门边睡着了。 整个通天观都弥漫着一种忧伤哀静气息,清阳子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自从他在清阳道观之中收到了师妹传来的灵讯,便一直被灰色笼罩着,那种师门将灭的压力及不知背后敌人是谁的思虑,让他的心像是被缰绳捆住了一样。 此时不执道人又死去,这让他的心境再次晦暗几分。 就在这时,天边跳出一轮红日,红日光芒万丈,将整个大千世界照得一片光明,那黑暗之中的一切魑魅魍魉都灰飞烟灭,所有的阴暗都烟消云散。 那骤然而现的景象,让清阳子的心莫名的一动,那太阳的光辉仿佛洒入清阳子的心中,将他心中那泛生阴郁给驱散。 清阳子的精神意念在这一刻仿佛与那颗红日相连,那种光照亿万生灵的煌煌大势在他心中蔓延开来。这种感觉让他的沉浸其中,思感之中唯有那温暖而无处不在的光辉。 那一瞬间的感觉,让清阳沉浸其中,久久不醒。 也就在这时,清阳子内心世界之中,那颗怨魔法珠不再是高高的悬于最中央之处,而是如那真正的太阳一样,浮于东方。这一刻,那怨魔灵珠仿佛成了太阳在清阳子心中的投影,而清阳子神室演化为一个世界,被怨魔法珠上散发出来的万丈黄芒照亮的世界。 在这个天地间,各派都有着不同的大道诀要,所以有着各种不同的境界。不过修行人有三个大境界却天地间公认的,第一个层次是能够拥有法术,通过大道诀要与法意、灵力的使用,施展出法术,这种个境界名叫通法。 再深一个境界便是清阳子现在所处的境界,名叫道真,此类人又称之为有道真修,通称为真人,到了这一种境界已经能够不再拘泥于法意与大道诀要了,就如清阳子之前与烈炎老祖斗法一样,那是来自境界上的差距。 烈炎老祖能够以身化天火,那是来自于地煞魔渊的独特修行法门,以肉身融入烈焰,最终地煞火融合,这是一种炼体神通,虽然他能够化身天火,但是依然没能够脱离那法的层面,未能够触及道的范畴,所以他被天衍大阵困住而无法逃脱。 再一个层次则号称一念而化天地,心中世界显化于世,万般法术,皆一念可成,这是天人道,曾有人说过,只有踏入天人道,才是真正走上登天之路。 此时清阳子的心中那一丝通融天地的感觉慢慢的散去,心中的那怨魔法珠又再次的回到了中天之处,无论他怎么去感应,都不再有那种与天际的那颗太阳映照相通的感觉。 他知道这种感觉可遇不可求,然而即使只是那一瞬间的‘我心映天地’的相通,也让他回味无穷。 落霞山下那些修士一时不敢上同,聚于山脚之下,相互议论着,无非就是烈炎老祖如此神通,却败的无影无踪,也许连命都没有逃得了。又有烈炎老祖亲传弟子庞越死于一个不通法术的女子手中,说到这个女子时,说的更多的是她手中的剑到底是什么剑,竟是能够斩破法术、法宝。 时间就如风沙,能够将一切痕迹掩盖,今时今日的大事,今时今日的风云人物,数十年后最后被别人传扬一句‘当真了得’,不过一时英雄而已。 他虽然猜测到清阳子的身份,但是却并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确定。即使是确定了通天观中的就是清阳子,也不过是让清阳子自此时扬名而已。 他们不知道二十年前,清阳子曾为天衍道派的掌门首席弟子时,在万象法会上的惊艳的论道与辨法。在那万象法会上的惊艳表现,本在大家都以为清阳子将会成为天地间一枚灿烂星辰,却不曾想只是一现即隐,沉寂的无影无踪,不过二十余年,只怕上界已经无人记得,更何况他的名字根本就没有传到这人间来。 二十年前的清阳子法意被剥离,灵力溃散,沉沦于这万丈红尘的人间,二十年的沉寂,一朝再现,便斩杀这人间纵横数十年的烈炎老祖,惊耀世人。 一转眼之间,天色已经大亮,山下之人才慌忙上落霞山去,然而来到了通天观前,却无人敢高声说话,个个谨言慎行,即使是看也不太敢久看通天观。 就在太阳完全的跳出这个天地之后,天际一道金色划破天际,那金光所过之处的虚无之中留下一座金桥,在那金桥落于落霞山之时,便有六人出现在那与落霞山相接之处。 这六人个个都身着法衣,身蕴宝光,不沾半点尘气。年纪看上去都很年轻,岁月仿佛无法在他们的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六人分别为三男三女,中间两个一男一女身着朱色法袍,背上各有一柄宝剑,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剑光一样,锐利无比,扫过落霞山一众人之时,让他们遍体生寒。 左边两人同样是一男一女,女的衣着素净,眉心一点朱砂,让她看上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男的却只是一袭白衣,安然静立,却自有一股傲然气度。 右边两人各穿一袭宝蓝法袍,腰系青带,发髻高挽,一男一女各有仪姿。 他们六人分别代表了三个门派,分别是沧浪剑宫、法华密宗和天衍道派。其中当中两人目光在落霞山众人身上巡视着,大多人都低头,几无人敢与之对视。唯有一个女子坐于通天观前双眼丝毫不避让的看着他们。 她正是风凌,她没能等到清阳子出来,上界的人却已经下来了,所以她出来了。 沧浪剑宫来招收弟子的两人道号分别为流云与彩云,是沧浪剑宫的杰出弟子,剑术高绝,可斩鬼神。 只听流云朗声说道:“往届升仙,尔等可知立此说话的是何派?”他突然的这一问,让众人一时不知什么意思,一个个神色怪异,其中布公子面色一喜,答道:“往届升仙,立于上仙说话之处乃天衍道派。” 流云微眯着的眼睛微微一抬,看似谁也没看,又似将众人的所有表情、心思都看在眼中。只听他继续说道:“那尔等可知今日说话之人是属何门何派?” 布公子心中更是大喜,他强忍着心中兴奋,脸上露出矜持的微笑躬身的说道:“今日所立说话之人乃沧海万丈浪,一剑渡红尘的沧浪剑宫。” 他这话说的尤为大声,看到那说话的流云脸上露出笑意,心中越发的庆幸自己变机的快。他偷眼去看站于后方的天衍道派的两位修士,只见他们两个侧头看别处,竟是不与众人对视,他心中不由的涌上阵阵快意。 他犹记得当年与清阳子一起站在这里之时,他与清阳子并排而站,他将胸脯挺了又挺,然而天衍道派的人眼扫过他时就像是看空气一样,没有丝毫的顿留。这是他平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羞辱,虽然后面这些年来一直也没有被选中,可是那一次的情形回想起来,他的脸上仍然会发烧。 此时他看到天衍道派的人脸上同样的出现了羞辱之色,心中自然快意涌动。他再偷眼去看刚才说话的流云,只见他的脸上同样的出现了笑意,而且那笑意竟是没有丝毫的掩饰。 他心中大定,暗道:“今日若能讨得沧浪剑宫欢心,何愁不能列入门墙。” 这时流云说道:“呵呵,看来还有人认得贫道。沧浪剑宫今日于此招收入室弟子、记名弟子,若有志于剑道者,尽可上前,沧浪剑宫大开山门,名额不限。” 他的声音不大,却将声音轻轻的送人山顶诸人耳中,说到这里,他不由的又看了一眼那通天观前坐着的女子,他看到她身前柱着一把长剑,暗想:“此女既是习剑,可为何听到我沧浪剑宫之名却为何无动于衷。” 在他来到这里时,只一眼看过去,便已经发现了坐在那里的风凌是最适合地沧浪剑宫的弟子,那对视的一眼,他已经从对方的眼神之中感应到了风凌那无畏的神意,这不光是沧浪剑宫看重这一点,其他的门派同样的看重这些,不过沧浪剑宫是剑修门派,更为偏爱这种神意似锋芒之人。 各派招收弟子并不在意他们修行了何种道诀,也不在意他们有何种法术,换一种说法来说,他们修行了法术,更证明他们是可以修行之人。 各派招收弟子的标准在于神意若何,如风凌这般,神意锋芒毕露,又有如布公子那般神意诡卑者,又有似黄灵那般神意清柔者,更有如清阳子这般神意如崖石者。 除了通过察人神意类别强弱之外,自然还要观其肉身,有些人虽然可以修行,但是肉却如竹篮一般,尽管修行人只需要入了门之后,便能够拥有灵力入身,但是若是离门派,则要看那身是桶还是篮。 至于其他的林林总种杂乱的规则如品性、外貌,又或者要听其经历观出身等等,各派有各派的规矩,但最主要的是看肉身和神意。 风凌双眼与流云对视,展露出了那种似锋芒般的神意,让流云心中有了要招她入沧浪剑宫的念头。 流云的话落,便引得山顶诸人骚动,其中更是有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大声的说道:“我想入沧浪剑宫可以吗?” 这声音不大,但却在此刻显得清晰,流云含笑道:“好好,来来,容贫道看看。” 他将那少年招过去,抚了抚少年的头顶,便说道:“很好,你可入沧浪剑宫。” 流云的话自然又引的诸人一片骚动,不等这些人说话,流云便又介绍了左边法华密宗的两个,这两人之中的那个女子开口说话,在她说过话之后,大家本以为要轮到天衍道派说话,哪知流云却像是忘记了天衍道派一样。 几次天衍道派的人欲要说话,都被流云给打断了,天衍道派的两位修士在众多人间修士的目光注视之下,一股羞愤之意自心中涌起,可是他们却无能为力,今日的天衍道派已经不是以前的天衍道派,这次还能够来这人间招收弟子,都是经过了沧浪剑宫的同意才能够下得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十、观中有言似雷霆 流云看着木阳子那愤怒的脸,心中不由自主的萌生了几分得意,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招收弟子,只是上一次站在这里说话的是天衍道派的人,不过不是这位木阳子,而是那位至今仍然重伤在床的天衍派大师兄烈阳子。 说起来,烈阳子与清阳子的关系并不太和睦,烈阳子为阳字辈的大师兄,是清阳子师伯的大弟子,而清阳子是当代掌门的大弟子,外人说起来则是称清阳子为天衍派的掌门首席,称烈阳子往往则是直接称其名字。 这种现象就引得烈阳子对于清阳子没有好面色,而且清阳子师伯那一脉的弟子对于清阳子他们都不亲近。 当此天衍道派生死存亡之际来这人间收弟子的两人都是灵通子这一脉的弟子,与清阳子同属一脉,皆为掌门弟子,道号分别为木阳与融阳。 此是,他们都已经从金桥上下来了,各处一个方位招弟子,只见沧浪剑宫、法华密宗、天衍道派三派各有一人一挥手,便各有一座道宫出现。站在山顶数十位人间修士看去,只见三座巍峨大殿出现在虚空之中,最前端与落霞山顶相连。其中中间的是沧浪剑宫,只见那沧浪剑宫仿佛坐落在一片汪洋之上,整体呈青蓝色,宫殿的四周波涛汹涌。 山顶诸人个个都是修士,他们极尽目力的去看,却只能看得清这沧浪剑宫的前面,而后面只是无尽的波涛与虚无。 而法华密宗与天衍道派同样如此,只是风格各不同,法华密宗的墙壁能够看清一块块的砖石,有台阶而上,看上去庄严而朴实,然而‘法华密宗’那四个大字无棱无角,每个字看上去都是圆的,内里却又似有着无尽的神秘。 如果说沧浪剑宫给诸人的感觉是滔滔不绝的锋芒,那么法华密宗就是内敛的神秘。而天衍道派则是处于一片清光之中,显得飘渺而虚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以前,天衍道派是处于中间的位置,每次都是人间的修士第一选择,进入那天衍道派的宫殿中的人也最多。然而现在则完全不同,那天衍道派宫殿竟是无人进去,与另两派的宫殿前的热闹相比,天衍道派前面显得格外的冷清。 天衍道派的这座宫殿在山顶诸人的眼中不再是飘渺了,而是显得虚无,那整个宫殿与宫殿上的清光都如风中之烛火一样,随时都可能会熄灭。 大家都知道天衍道派情况,自然没有人这个时候愿意入天衍道派,没有人想才入了天衍道派便遇上师门消亡。 木阳与融阳两人站在这座虚幻的道宫之中,外面的人看不到他们,可是他们却能够看到外面的人。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种羞与愤。 “师兄,只怕这次我们要空手而归了,一个弟子都招收不到。”融阳有些忧虑的说道。她在人间那些修行人眼中就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她的内心是多么的焦虑,师父渡劫重伤不醒,大师兄与人斗法受了得伤,修为几乎尽失。 师伯、师叔们都带着他们座下的弟子投了别派,师伯那一脉唯一没有跟着走的就是大师兄。 “我们天衍派现在成了这样,他们不愿意入天衍派也很正常。”木阳看着外面缓缓的说道。他的内心并不如他的话音这么平静,十年前,他曾随大师兄烈阳来过这里,那时候的天衍道宫前面的人是最多的。而这个时候,这些人间修士看过来的眼神让心中骄傲的木阳非常的不舒服。 融阳缓缓的踱步到道宫门前看着外面那些在沧浪剑宫与法华密宗前排队等待的人,他们宁愿在那里等着,也不愿意到天衍道宫里面来试试。 “我们天衍道派现在包括烈阳师兄在内也不过是八位‘阳’字辈的弟子,‘石’字辈的弟子一个也没有,整派上下也不过是九个人,这还是包括师父在内,难道我们天衍道派真的要灭亡了吗?”融阳皱着眉头说道,她的声音之中透着一种迷茫,又隐约能够感觉那种恐惧。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进来,他是从沧浪剑宫里面没有选中后出来的,当他来到天衍道宫中,看着木阳与融阳,说道:“下界道士求问,不知天衍道派是否还能够护佑弟子修行?” “滚。”木阳怒喝一声,一挥衣袍,一阵狂风凭空而涌出,将那位道士吹了出去。 融阳脸上同样有着怒色,但是她却无法做什么。 自从天衍道派的那些‘通’字辈的人带着弟子与法意另投他派之后,天衍道派便有了分崩离兮的感觉,还留在天衍道派的他们有着最为清晰的感受。 法术一夜之间消失了许多,而灵力更是以肉眼能见的速度溃散着,相对于一年前来说,此时的他们身上的灵力要薄弱的多,即使天衍道派的根基都已经动摇了,那道宫已经斑驳,已经显衰败之像。 木阳与融阳都是一心想要振兴天衍道派的,振兴天衍道派并非是要多收弟子,但是却不可无弟子。 一转眼之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那些人都进入了沧浪剑宫与法华密宗,不过大多人出来之后垂头丧气,其中倒有一个显得特别的意气风发,比起别的被收录的弟子来说,他显得似乎尤为兴奋,他正是布公子。 此时他正意气风发,一扫四十多年来的怨郁之气,他看着那些没有被选中的修士,心中想:“有道是一朝踏上彩金桥,从此朋友是尘埃,此等感觉,只有切身体会过才能够真正的明白。” 布公子站在沧浪剑宫前面,在他的身前是流云与彩云两人。布公子看着那些前一刻还是和自己一样的身份,一样在红尘之中挣扎求道的人,说道:“或许,你们可以去天衍道宫试试,呵呵……” 无论是融阳还是木阳,他们在听到布公子的话之后,脸色霎时就变了,在场的都是修士,虽然修为有高有低,但是都能够很清楚的听得出这句话后面的侮辱。 布公子让那些被沧浪剑宫与法华密宗淘汰了的人再去天衍道宫,这就是对于天衍道宫的一种侮辱,这种侮辱就像是藏在棉花里的针一样,即使是刺出血了,表面上却看不到针。 站在天衍道宫门口的木阳眼中出现冷光,他盯着布公子,这种人在他以前挥手就能杀之,而现在,他已经是沧浪剑宫的弟子,却不能动了。 融阳的眼中更是愤怒无比,虽然外面的人并不能够看到他们,但是她却觉得脸上却火辣辣的,仿佛那些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脸上了一样。她正想开口,木阳却阻止道:“不要理他,理了他平白降了身份,更会被拖入了泥潭之中,让我们天衍道宫受辱。既然这里招不到弟子,我们还有下院,那里想必会有不少合意的弟子。” 融阳胸口起伏,她在天衍道派掌门弟子这一脉是最小的师妹,也是这一脉唯一的师妹,自入天衍道派起就受宠,性格颇为骄纵,不过近半年来,天衍道派发生的事太多了,将她那骄纵的性格磨去了许多。只是这个时候,居然被她往常毫不放在眼里的人间修士侮辱,心中难免火气涌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腾腾而起的火起,却听到了那已经站在沧浪剑宫外面的流云说道:“木阳师弟,为何盘桓于虚幻之中不出,莫不是不忍观此真实世界?” 流云所说的这一句话也是有着一语双关的意味在里面,表面上是说他躲在那里不敢出来见人,另一面又是说他还活着过去天衍道派虚幻之中,无法面对现在的现实。 他这话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得懂,一个个都拿眼去看天衍道宫,又有人回头去看通天观,通天观大门紧闭,唯有一个风凌坐在道观前,一动不动的,双眼只是看着他们。 山上诸人也都是修士,虽然看向天衍道派的眼神出现了异色,但是大多数人也都还只是闭口不言。这些流云都看在眼里,他又看着坐着那里的风凌,心中暗自一想,便有了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不由的嘴角微翘,当即便扬声的说道。 “诸位皆是人间修士,知人间事,但却不知沧浪剑宫剑术,今日贫道便为尔等演法一二,也让尔等牢记,在那茫茫云层之上,有一座沧浪剑宫。”他高声的说道到这里,话风一转便朝天衍道派那边看去,同时说道:“独自一人演法难免枯燥,贫道请木阳师弟一同演法如何。” 木阳脸然微变,融阳眼中怒火更胜了。 流云的声音显得铿锵而自信,天衍道宫的门口终于有了动静,只见那青光莹莹,飘渺如云的道宫门口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各着青色道袍。男的眼中满是冷色,女子脸上怒意涌动。 还不等木阳回答,融阳已经怒声的说道:“我来与斗一场,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话落之间,正待她想要出手之时,手腕已经被木阳抓住了,木阳阻止了她动手去与流云斗法。 因为他清楚自己与师妹根本就不是流云的对手,现在受激,若是与他演法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此时他们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天衍道派。所以木阳不能让融阳去跟流云演法,他自己也不能。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流云师兄剑术玄奇,木阳不敢与流云师兄演法。” 流云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木阳时,他是那么高傲,仿佛在他的眼中,天下就只是天衍道派一样。 “怎么,木阳师弟是怕了,你们天衍道派不是还没有灭吗,都还在招收弟子,若是木阳师弟连演法都不敢,又还有什么资格下来招收弟子。”流云说到后面之时,已经带着嘲讽的口气了。他继续说道:“木阳,既然你们害怕不敢,就两个一起吧,如果你们能够受我三剑而不败,我便让你们随我一起回去,如若不然,就在这人间再修行十年,十年后,我的弟子会下来,到时候若是你能够胜得了我的弟子,我的弟子自然会带你回天衍道宫。” 他此时根本就没有自称贫道,而是称我。那种凛然的气息就如剑一样,他旁边的彩云仙子更嘻笑一声说道:“师兄,你这样欺负天衍道派的道友,回去告诉师父,师父一定要罚你了。” 她这一轻笑,一番轻快的言语,让木阳与融阳两人的羞怒再也压不住了,就在他们决定拼着一死也与流云战一战时,他们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沧浪剑宫…当真是天威隆隆,……好大的威风…” 这声音从通天观中传出,听似不紧不慢,然而听在众人的耳中却如一波一波的浪滔,在心中,又如雷霆滚滚而来。 融阳原本愤怒而哀伤的眼神在这一刹那变得狂喜。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十一、幻真之道 落霞山上阳光万丈,三座不同的宫殿悬于天空之中,然而落霞山下却大雨倾盆,乌云密布,来落霞山中游玩的人都无法再上山,而有些赶来的参加这个升仙大会的修士也是无法向上走了。 在落霞山顶的通天观传出那一句话之后,流云眼中射出两道剑芒,在他来到这落霞山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这通天观中除了一个童子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人,然而这一刻通天观中分明有人。 他眼中射出剑芒,化着两道小剑穿过虚空,钻过通天观的大门,然后,那两道剑芒在通天观中无声碎散。 他的那一双目光所化的剑芒能够破开一切蔽障,然而就这么了无声息的消散,他唯一的感觉就是通天观之中汹涌和无尽的凶险。 “通天观中的是什么人?”流云心中震惊的想着,嘴里却同时说道:“沧浪剑宫如何,还轮不到一些连面都不敢露的人来置评。” 他暗自警惕,旁边他的师妹彩云的双眼之中有彩芒如霞,这是她采太阳精华炼成的一双七彩瞳眼。然而当她的双眼看到的只是一片茫茫的黄沙,黄沙仿佛连通天际,无穷无尽,深远之处一片昏黄,其中狂风呼啸,仿佛有着千军万马正裹黄沙而来,那铺天盖地的杀意让彩云竟是心神震摄。 她不由的以法言密语朝流云说道:“师兄,通天观凶险,不可大意。”只是她的话才落,那通天观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通过平常的肉眼通天观依然是通天观,而彩云的七彩瞳眼与流云剑眼都无法看出通天观的内在。 通天观打开的那一瞬间,山顶诸人一个个朝后退去,只见一个眼中露出惊乱之色,因为在这通天观的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们的眼中看到了一个小童子走了出来,让他们惊慌的不是这个小童子,而是随着门开与小童子的出现,那整座通天道观中涌起了狂风,狂风所过之处,通天观中的一景一物都化为黄沙,点点滴滴飞扬,转眼之间漫卷开来。 通天观在黄沙之中倒塌、同化、最终他们看到的是铺天盖地黄沙与狂风,连绵到天际,而那小童子的额头绑着一块白布,有些弱弱的朝前走着,每走一步,那黄沙便朝前倾吞一步,整个落霞与那虚空都变成了黄沙。 “这是幻象。”所有的人都不相信真的有一个黄沙世界就这么在自己面前出现,可是他们心中认为这是幻象,双眼却无法看透,而那种铺天盖地同化吞噬一切的威势让他们心中仿佛有一片黄沙正在蔓延着。 法华密宗的两位相视一眼,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他们忍不住的后退数步,就在他们后退的时候,那个童子已经停在原本坐在通天观前的风凌旁边,大声的说道:“师兄说:既然你们是沧浪剑宫的弟子,那就看看能不能这‘万物归虚’的幻境之中坚持三个呼吸时间,如果能够坚持,那还有一命可活,如若不能,那你们从此就只是两堆黄沙凝结而成的塑像而已。” 这小童子的声音听上去蕴含着一种害怕的懦弱,像是被一瞪眼就会吓哭了,甚至声音也有一些结巴,然而当他有些磕磕碰碰的把话说完之后,山顶的那些人间修士一个个心中波涛汹涌,在他们看来,能够让烈炎老祖生死不知的人说出来的岂会有虚,然而烈炎老祖毕竟是人间修士,而流云则是上界仙门的弟子,身怀无上神通。 可是通天观中之人竟是说若能够坚持三个呼吸时间还有一命可活。这种由小童弱弱的声音出来的话,竟让诸人更有一种杀心正炽、煞气隆隆的感觉。 “哈哈哈哈……”流云仰天大笑着,随之说道:“三个呼吸时间,他以为自己是谁,各派真人吗.” 话落之时,剑指朝天一指,一道清冽的剑光冲天而起,他背上剑已经化做一道剑光在他的头顶上空披散开来,一剑化做千百把剑,又有光华闪耀,那剑光高高冲天而起,有十数丈高,那高昂的剑吟声绵绵不绝,在剑吟之中,万千把剑化为一把巨大的剑,这剑凝结的那一刹那,只听流云大喝一声,九天之上凭空生雷。 杀气盈天,寒风割面。 落霞山上的那些修士一个个心中犹如被刀割一般,遍体生寒。 这就是剑道修士的神通本事。这是法威映心的入微之境,在人间,这等人物只有那些名震天下百十年的人才能够做到,而现在沧浪剑宫的一个弟子随手便能够做到,这让大家心中对于进入沧浪剑宫修士更加的热切,同时也真实的体会到上界的修士与人间的修士的差别有多大。 同时,他们又再次的对流云生出了信心,他们心中暗想着:“天衍道派已经在灭亡的边缘,而清阳子又是二十年前就被逐出了师门的人,即使是这二十年来修得了惊人神通,能够胜得了烈炎老祖,但是烈炎老祖毕竟还在人间,而流云则是在上界修士,与清阳子之间谁胜谁败还未可知。 那剑斩下,斩破虚空。 在剑斩下的那一刻,那一片黄沙天地也猛的朝着流云涌来,地上他们所踩的山崖都瞬间化为黄沙,一个个人在那铺天盖地的风沙威压下下意识的施法自保,只见光华艳艳,咒诀起伏纷乱。 可是那一片黄沙涌过他们之时,他们只觉得那是一道幻象,如水中之影,一个个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当他们回头时,看到的是一个由泥沙塑成的人,那个人的面目栩栩如生,右手持着泥塑的长剑,斜指长天,不是前一刻还是意气风发的流云真人又是何人,他整个人竟是真的已经成了泥塑沙像。 旁边的彩云又惊又怒,然而她却不敢动分毫,因为在刚才那一刹那,她更多的感觉就像是有着一片世界吞没而来,流云在那片黄沙漫卷的天地之下瞬间变成了黄沙之像。 “这是由幻至真的幻真之道,人间何时有了这样的一个人物。”彩云心中震惊想着这些,嘴上强自镇定的说道:“不知观中是哪位真人?” 随着她的问话,有一个声音响起:“贫道清阳,彩云仙子大概已经忘记了。” 紧接着通天观的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紫袍紫冠的道人,他在一步迈出通天观,在他出现之前,通天观那大开的观门之中还是空无一人,他就像是从虚无之中走了。 这个从通天观中一步走出的紫袍紫冠的道人身量修长,脸庞清瘦,他整个人站在那里明明是清清楚楚,可是众人却觉得他像是被云雾笼罩着的高崖,有一种高山止仰的神秘。 彩云一眼就认出了清阳子,他与二十年前一样,二十年前她虽然只见过一次清阳子,但是却记忆深刻,因为她见的时候是在万象法会上,那时候的清阳子光彩夺目。 二十年前被逐出天衍道派的清阳子在这里出现,并且显露出强大无比的实力,这种来自于清阳子身上的压迫让彩云有一种面对首掌门及那几位长老的感觉。 “是你,清阳子……”彩云的声音并不大,仿佛有些不敢相信一样。 而那一边木阳与融阳两人则是分别惊喜大声的喊道:“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他们在之前听到清阳子从通天观中说出来的话后就觉得可能是清阳子,但心中仍然有着不确定,直到此时清阳子出现在了道观前,融阳看着清阳子看过来的眼中那充满了淡淡的却又暖暖的笑,她的心中涌上了一股酸楚。 “师兄还活着,师兄还活着……”融阳嘴里喃喃的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 她至今仍然记得当年如夜中明珠一样夺目的师兄在被剥去法基,灵力溃散的那一刻是多么的让人心痛,那时候的师兄从云端掉入了泥潭,从上界仙门打入了人间凡尘之中,派中的师兄弟都议论着的并不是师兄何时能够恢复修为,而是说着清阳师兄能否活下来。 木阳忍不住的向前跨出一步,脱口而出一句‘清阳师兄’之后,便无法言语了,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清阳子曾经是天衍道派的骄傲,是他们这一脉的骄傲,直到清阳子被逐出师门之后,一切的荣光都消失了。 清阳子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孤崖,像一座孤峰,高耸入云,只是那样静静的耸立,便让人心生畏惧。 “二十年不见,清阳道兄为何突施如此毒手,你就不怕为天衍道派招来灭门之祸吗!”彩云微眯着她那一双眼睛寒声的问道,她那双好看的凤眼此时闪动着寒光。一直以来,都是流云在说话,却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之中是以彩云为主导的。在她的身上,有一件沧浪剑宫的宝物,此宝名叫四海瓶,一瓶倾覆,可化四海。 清阳子原本看向木阳与融阳时表现出的暖暖的笑意在转向彩云仙子之时便已经转冷了,他缓缓的说道:“沧浪剑宫欲灭天衍道派久矣吧,你们身上有着天衍道派的法意,又岂能瞒过我。” 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然而却越发的显得杀机凛然,那声音就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挤成锋利的刀锋。 彩云仙子朝旁边的法华密宗的两位看去,发现他们的脸色也是惧重而警惕,因为清阳子所说的是‘你们’,法华密宗同样接受了一位天衍道派的长老,并将那位长老带去的法意融合到了法华密宗的法基之中了。 “天下法意,随缘而得,随缘而灭,天衍真人创天衍道派至今已经七百二十年,已经到了与你们天衍道派缘灭之时了。二十年前,你在万象法会上的风采,我们都铭记,但是这并不足以让沧浪剑宫的弟子畏惧。” 话落之时,她的掌心已经多了一个小瓶子,小瓶子上有着一幅描绘着倾天碧波的画,瓶子口与瓶底一样大,颈修长而细,整个瓶子散着一股汹涌的法意,让人定眼一看便觉得有万丈波涛汹涌而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十二、四海瓶 “清阳道兄,请你解去流云师兄身上的法咒。”彩云仙子的声音很冷,带着那种不能抗拒的命令语气。 她的脸上充满了寒意,紧紧的逼视着清阳子。她的这种冷静而强硬的言词让那些被收为沧浪剑宫弟子的修士们心中稍安,在刚才看到清阳子以那无可匹敌威势将流云化为沙像后,他们有一种沧浪剑宫也不过如此的感觉。 而彩云仙子的话让他们心中再次对沧浪剑宫恢复了信心。 “刚才流云真人不过是大意而已……”不少人心中想着。 清阳子看着彩云仙子手上的四海瓶有些意外的说道:“四海瓶,想不到你居然带着这件灵宝下来。” “清阳道兄,虽然你这二十年来修行的法术让我感到惊讶,但是你绝对无法抵挡这四海瓶,既然你已经被逐出天衍道派,那又何必再回去呢,不如就在这人间开宗立派,到时有优秀的弟子还可以送到天衍道派去,若是天衍道派不存在,沧浪剑宫愿意接受你推荐的弟子。” 她说的傲然,那种来自大门大派风范表露无凝,一些人的心中甚至生出沧浪剑宫的弟子大度宽容的感觉。 旁边的融阳正要开口,却生生的忍住了。她想告诉沧浪剑宫有人曾生生的用剑斩去了天衍道宫的一座偏殿,并且把七彩金桥上天衍道派的法符抹除了,可是看到彩云仙子的手上托着的四海瓶,感受着瓶口散溢而出的澎湃而霸道的力量,她便将那些话咽了出去,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师兄是什么性子,要是他知道这些一定不会善罢干休,可是她手上的四海瓶是沧浪剑宫有着鼎鼎大名的宝物,清阳师兄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了。 旁边法华密宗的悟真这时也开口笑道:“是啊,清阳,你已经不再是天衍道派的人,何必卷入因果之中去,在人间开宗立派,也不失为一庄美谈,以后有弟子若是沧浪剑宫不要,我们法华密宗一定收下。” 这位法华密宗的弟子名叫悟真,虽是与清阳子同辈的人,但是清阳子原本是掌门首席弟子,地位与清阳子相差了不少,然而此时直呼清阳子的名字,不但没有半点敬意,反而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味道,有一种长者对晚辈说话感觉。 “呵呵。”清阳子突然笑了,这笑声让悟真那傲然的神色冷了下来。他当年并没有见过清阳子,只是听说过清阳子的表现,一直以来他对于清阳子并不以为然。 “四海瓶虽是强大的灵宝,但还不能奈我何。”清阳子话落之时,右手从衣袖里伸出,那只有四根手指的手掌心一片黄光涌动,随之一颗土黄的珠子在出现他的掌心。 定睛朝那珠子看去,其中蕴含的光华仿佛能够将灵魂吸纳一般,有着一种诡异的魅力。 当清阳子手掌出现那一颗珠子之时,彩云立即感受到了其中的翻腾着的法意与灵力。 “此珠名怨魔法珠,是我于人间黄漠之得来祭炼而成的法宝。”清阳子凝视着自己掌心飘浮着怨魔法珠,低沉的声音,他并没有自称贫道,而是自称‘我’。 “清阳道兄,你想凭此宝抵挡四海瓶吗?”彩云微微顿了顿之后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四海瓶的威力吧,不是下界随便什么人炼制法宝所能够抵挡的。” 话落之时,彩云身形一晃已经上了高空,彩衣飘飘,手中的四海瓶朦胧着碧绿的光辉,同时涨大,被彩云仙子双手托着,随之倾侧,瓶中碧水流出,在碧色水流离开瓶口的那一刹那,那一束水花被风吹散,吹散的一刹那,化为一片浪花,浪花在虚空之中一个翻卷又成一片巨浪,巨浪朝大地之上涌下,每朝大地上降几分便扩大许多,还没有涌落到大地上便已经形成一片大湖倾倒而下。 有风起,大湖倾倒又似天河倒泻,只一转眼之间便要将落霞山吞没,而就在这时,清阳子将手中怨魔法珠抛起,法珠一闪,便已经到了空中,涌生一片黄芒,黄芒将那倾泻而下的海水托住。 四海瓶之所以叫四海瓶,并非只是指此瓶能装四海之水,而是指这瓶能装四海之力,那四海之力冲击而下,无论是山还是崖或是大地,都将溃崩散灭。 可是此时却被怨魔法珠上散发出的黄芒给托住,这法珠的真正威力并不在于其中蕴含的灵力,而在于其中幻、空法意与怨魔相融相合之后形成玄妙诡异。 ‘幻’法之意,被修行人称之为最为无用的法意,然而却有人称之为最为莫测的法意,得此法意者,要么会成为人间不入流的幻术修士,只施展一些幻术迷惑变通人。而另一种则是无比的强大,能够由幻至真,能够让人心生幻象,防不胜防,更有甚者融入法阵及各种法术之中,更是诡秘莫测。 若只是单纯的幻象很难伤到真正的修行人,流云被封印为沙像一是因为其大意,二是因为清阳子那并不是单纯的幻象。他是通过怨魔法珠之中蕴含的另一种‘空’法意,形成的这种禁人身心的法术。 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通过体悟怨魔法珠之中的‘幻’‘空’法意,而获得的法术,这法术名叫‘幻魔封心咒’,以怨魔的诡秘,合以幻象,封禁流云的神念于虚无之中。 融阳与木阳抬头看着那遮天蔽日的海水,看着那不断下降的怨魔法珠,心中紧张万分,他们有心想要助清阳子一臂之力,却怎奈力不从心。天衍道派的弟子整体实力下降了许多,在以前,他们根本就不惧流云他们,现在却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要不然的话流云也不会说出一个战他们两个的话来。 “师兄,这四海瓶是沧浪剑宫的三大宝物之一,要不,你先走吧,不要管我们。”融阳开口说道,她觉得之前师兄的话是因为心怀怒气,又顾忌脸面所以说出那样的话来。 旁边的木阳这时说道:“清阳师兄又岂会是那种说大言之人,二十年的时候师兄就是各派弟子之中的佼佼之人,二十年后师兄既然选择了回来,一个彩云又怎么会是师兄的对手。” “可是,那四海瓶……” 她的话才落,便看到了那怨魔法珠之中钻出一只怪物,怪物头如巨型蜥蜴,身似鱼,四爪如鹰爪,头有独角,巨嘴一吼,嘴里有着两排锋利的牙齿,如倒勾一般。 那怪兽仰天无声一吼,然后在众人的眼中消失,可是却又在众人的心中出现。包括木阳与融阳在内,自从天衍道派出事之后,他们的心就再也无法清静了,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被怨魔侵入了心中。 “是天魔。”当怨魔在他们心中显化的一刹那,他们立即知道那是什么。虽然他们身上的灵力弱了许多,但是自身神意心性上的修为仍然还在。 在他们的心中出现了一道电光朝怨魔击去,那电光在心中便是‘护心雷咒’,是天衍道派弟子专门用来灭杀心魔的雷咒。于外合法意便是‘九宵天雷咒’,无比的强大,可击万物。这护心雷咒唯有天衍道派的弟子能够修行得了,清阳子在被逐出师门的那一刻他的护心雷咒便消失了。 融阳与木阳心中的怨魔被护心雷咒击散,而同样的,彩云仙子的心念之间同样的有怨魔出现,她心中微惊,天魔对于修行人来说永远是一个禁忌般的存在,各门各派之中都有着防止天魔侵心的法术,有着灭杀侵入心灵的天魔的心咒。然而仍然时常会有听说有着修士被天魔噬心,百十年修为一夜化为乌有。 怨魔在她心中出现的那一刹那,便有一道剑光将怨魔的头颅转断,那朝着彩云仙子嘶吼的怨魔在斩断头颅的那一刹那散为一团烟云。 那斩断怨魔头颅是沧浪剑宫每一个弟子入门时都会修行的心剑,修成了心剑便能够斩去心中妄念与心魔,同时外可合法剑修行御剑之术。 此时她的杀意更盛了,在她看来,清阳子即使是回来也无法改变天衍道派即将那败落的大势,可这时清阳子表现出来的强大让她觉得还是早除之为妙,因为沧浪剑宫与天衍道派其实已经结下了大仇,能够让清阳子死去更好,即使是不能,也要让他回不了天衍道派。 心剑在她心中盘旋,只要稍有异常,便会震动,将那些侵入心中的妄念魔意斩碎。 一个修行人,心才是根本,只有内心的清净才能够万法由心。 她手中的四海瓶依然朝着下方倾倒着海水,那些海水并不会淹没大地,在离开了落霞山的山顶后那些海水就会自然的散去,散为大雨。 她的双眼注视着清阳子的双眼,这个曾经造成过一时轰动的人眼中充满杀意,那杀意让她心惊,让她与之对视之时,感觉仿佛那杀念透过虚空钻入了自己的心中。 “纵然你当年天姿再卓绝,今日你也要葬身于此,四海瓶下,你又能够撑得了几息时间。”彩云仙子心中想着。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突然有一种血气翻涌的感觉,这感觉才一生出,她便大惊,一念观心,她看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个自己正持剑朝自己刺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十三、净世咒 “心魔,何时出现的?”彩云仙子大惊失色。 心魔在心中出现,若不能够立即斩灭,那么就会将本我意识吞噬,这彩云仙子心中出现的并不是怨魔,而是杀戮之魔,应她的杀心而降生成长的,直到最后吞噬她本我意识之时才被彩云仙子发现。而之前的怨魔与她的心境格格不入,所以才一降生在她的心中便被她斩灭。 她手上的四海瓶朝下倾倒着的海水立即中断了,也就是在中断的一瞬间,那片可溃山崩地的四海之力立即消散,而一直以来正在朝下降着的怨魔法珠黄芒一闪,便出现在了彩云仙子的头顶,朝着她眉心击下。 “啪……” 正中眉心,彩云仙子顿时从天空之中惨叫一声栽落,而怨魔法珠击中彩云仙子前停留过的虚空有一只手探出一抓,这手显然是想抓住怨魔法珠,可惜是慢了一步。 随着那手的落空与彩云仙子的惨叫声,一个白衣修士自虚空之中跨出,他正是法华密宗的悟真。 “无量天尊!” 悟真凌立虚空念了一声道号,依然傲然,他的眉眼之中有着的是看透世情的冷清,这种冷让人觉得他傲。 彩云仙子肉身还没有落到地上便有一道血色的影子钻了出来,一晃便已经出现在了清阳子的头顶,显化出来,是如一缕红烟般的女子,看其形貌朦胧不清,但是与彩云仙子有着几分相似。 这杀戮之魔一直在清阳子的心中只是一道魔念,此时吞噬彩云仙子的杀意之后竟是有了形影,不过却还没有真正的显化魔相。 悟真凌立虚空,看着山顶的清阳子,冷冷道:“二十年前,我闻你之名,听你于万象法会所言所辩,心虽不服,却敬之,可惜当年不曾一见。二十年后再见,我看到的不过是一团污浊魔念尔,杀戮、怒、怨,充斥着你的双眼,当年那绽放着灿烂仙光的道人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身缠层层尘气的魔人。” 站立在山顶的清阳子抬头仰看着悟真,心湖之中随着他的话意而泛生着淡淡的涟漪,他明白,自己即使是在人间修行了二十年,依然没有达到心似古井映日月,不波不动照乾坤的境界。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他非常清楚悟真正在朝自己施展着‘净世咒’。法华密宗是佛门偏支,其门中大道要诀多与天衍道派与沧浪剑宫这两个门派不同,然而却也不是完全不同,其中也有相似之处。 这‘净世咒’可以说是法术也可以说不是法术,确切的说是一种真言,可直指心灵,与清阳子的天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且,这‘净世咒’更是可隐藏在平常的言语之间施展,让人防不胜防。 清阳子曾经在万象法会见过法华密宗一位长老施展‘净世咒’,那威力就如天雷般滚滚而起,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言语,却让人心潮起伏,几欲随其而去,永伴左右聆听教诲。这悟真比之那位法华密宗的长老来虽有不如,却已得真意。 二十年后的清阳子依然心生涟漪,当年的清阳子修行的是天衍道派最纯正的大道诀要,并不惧那‘净世咒’,而现在的清阳子修行的《他心天魔显妙篇》,心间藏着数个魔念,更有两个已经显化魔相的天魔,若是再被这‘净世咒’撼动了心湖,搅翻了心灵世界,那些天魔必将反噬其心,只一念之间清阳子的毕生修为将化为乌有。 清阳子此时却是在借悟真的‘净世咒’来锤炼自己的心志。 只见悟真手诀莲花诀,身蕴宝光,宝相庄严,整个人就如净世琉璃一般。悟真依然在说着,他的话语已经从平常劝说和警言向那纯粹的咒言转化,只见虚空之中金莲朵朵绽放,满空生香,金莲落于地上,化做金泉流淌。 清阳子所立之处已经被金泉包裹着,那涌动的金泉在又在他的脚下化为一朵虚幻的金莲,当金莲结成的那一刹那,清阳子心中的怒魔、杀戮之魔、悲魔都在咆哮着,它们原本在清阳子的心中是被套着枷锁的,在这一刻都想要挣脱,因为它们感觉到了那枷锁的松动。 清阳子闭着双眼,他的心灵世界之中,一颗黄珠悬于高空之中,黄色光芒四散如焰。在黄色光芒的照耀之下,有一个和清阳子一模一样的人静立在那里。这是清阳子的本我意志凝结而成的本我相。 本我相是《他心天魔显妙篇》中修持自身的一个境界,只有凝结本我相,才能够承受得住天魔在心中呈现后骚扰与反噬。 清阳子的心灵世界之中,那悲魔、怒魔自黑暗之中钻了出来,围着清阳子的本我相嘶吼,它们还没有显化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影响着清阳子。而那个在彩云仙子的体内获得了成长的杀戮之魔,此时正手持一剑,在清阳子的头顶飞舞着,手中的剑仿佛正不断的刺向清阳子。天空之中那怨魔法珠上的火焰在膨胀燃烧,一个巨大的怨魔法相显现着,可是却无法离开那怨魔法珠。 悲魔为青色,怒魔为火红色,杀戮之魔为血色,围着清阳子的本我相,试图毁灭。 秀庵站在那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自然也是法华密宗弟子,不过法华密宗却分为两部分,秀庵属于密宗秀子辈弟子。当她看到悟真已经在明显的念诵着《净世咒》,而清阳子仍然没有反应之时,她已经心头大定,在之前那一通话,不过是将净世咒隐藏于话意之中。 在她看来,清阳子修行了这种魔道法门,最怕的就是《净世咒》这种攻心之术,看清阳子的样子,已经陷入了心魔反噬的泥沼之中,无人能够逃脱,要不然的话,为何清阳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边的融阳与木阳的心再次的提了起来,之前彩云仙子手持四海瓶还不过是外威,清阳子纵然不敌逃之即可,然而此时清阳子站立不动,看他四周金莲涌动,那绵绵不绝的净世咒往心中钻,即使是融阳与木阳两人都是心意翻涌,各种情绪涌上来。 这《净世咒》在法华密宗的人诵持,则可静心,且能抵御心魔的入侵,可是别派的人听来却各有滋味。这《净世咒》还有一个名称为除魔咒,清阳子刚才的所施之法融阳与木阳已经看出来了,正是当年致使清阳子被逐出师门的那种魔道法门,他们没有想到师兄不但没有放弃,反而真的已经修行到了天魔显化的境界了。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大道法门具体是什么样的,但是在他们的感觉之中,这是邪魔之道。所以他们才会在看到清阳子站立不动时这么的担心,当他们身形一动,想要解救清阳子时,那边的秀庵也动了,她只是朝前走了步,便让木阳与融阳不能动弹了,在他们的感觉之中,前面有一条大河阻隔了。 “此人已堕入魔道,悟真师兄正在渡他,还望两位不要打扰的好。” 融阳焦急的看着木阳,木阳则是沉默着一声不吭,突然朝天一指,天空之中出现了个白色的大印,大印一出现,便风起云涌,丝丝雷光在大印上闪现。那大印底部的符箓化为银色,似雷光在流转。 这是‘唤雷总纲大印’,凭借此印施展九宵天雷咒将威力更大,木阳一出手便是自己现在唯能拿得出手的,也时天衍道派对强敌时威力最大的一种法术。 而融阳在木阳施展九霄天雷咒后,也瞬间口吐玄咒,一团清气自她的嘴里吐出,在吐出的那一瞬间,化为一条青蛇。青蛇在虚空之中一扭便已经消失了,再现之时则是已经出现秀庵的身上,化为一根青绳将秀庵捆住了。青绳散发着阵阵清光,这是属于‘捆仙绳’的一种,捆仙绳本身也是一种法术的名字,天衍道派有类似的法术,名叫‘一念困灵法咒’。 她与木阳是同门弟子,又是同属一脉,在一起数十年了,当木阳突然出手之际,她也立即出手了,而木阳的九霄天雷咒虽然威力大,但是却并不能够瞬间攻敌。却能够吸引注意力,融阳的‘一念困灵法咒’虽然只是困敌,但是却能够让秀庵一时之间无法动弹,这样木阳的九霄天雷咒就能够顺利的施展了。 两人配合的极好,若是秀庵被这九霄天雷击在身上,纵然她身怀大神通也得重伤。 只见天空之中那唤雷总纳大印上的雷光越来越盛之时,捆着秀庵的青绳突然之间燃烧起来,那焰火不是凡焰,而是法华密宗的一样密法,名叫净世琉璃焰,此焰不可烧实物,却能焚灵念与法咒,如‘一念困灵咒’这种在净世琉璃焰下便能够被燃烧,而且法宝之中的神意烙印同样会被烧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十四、可敢应人劫 融阳脸色大变,那‘一念困灵咒’被净世琉璃焰燃烧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这法咒被破了,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的法咒并不能够将秀庵困住,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被破去,几乎连一息时间都没有,她此时才真正的感受到天衍道派的灵力散的多么厉害,要不然的话,那根由她本命灵力所化的青绳岂会那么容易被焚去。 只见秀庵一挥手,一片净世琉璃焰涌上去,白色的琉璃焰瞬间将‘唤雷总纲大印’给淹没,大印上的越积越厚的雷光猛的爆开,随之散去,木阳在大印之中的神念烙印被烧去,大印化为一枚小白印翻落而下,被秀庵伸手一招落入掌心。 木阳一口鲜血喷出来,融阳那一口本命精气喷出化了‘一念困灵咒’,同样的神色萎靡,而秀庵不过如弹衣扶帽一般的轻松,只听她寒声道:“两道道友,天衍道派虽没落,却还有名存,你们看那清阳,浑身魔气涌动,他日致使天衍消名之辈必是此人,两位道友好好的站在这里当还有回天衍之时,如若不然,唯能于这滚滚红尘之中厮混了此残生,切莫自误。” 木阳嘴角鲜血未摸去,他盯着面前如高山一般不可逾越的秀庵,说道:“修行不过是个人之事,哪里需要你来说三道四,我们天衍道派若不是有你们在后面伸手,又岂会分崩离析。那渡尘金桥本是三派共同祭炼而成,现在却被你们两派把持,这般行事,又有何脸面说这些。” “天衍道派气数已尽,两位道友能够与我们来这下界人间,也是有些福缘,劝你们还是不要回去得好,留在这人间,尚能延续天衍的传承。” 秀庵的样子看上去郑重而认真,在其他的人看来她是那么的大度,是那么的有高人风范,但是在木阳与融阳看来,这就是像是将脚踩在了他们的脸上。他们的师父自引天劫而渡,这是一件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更何况,历代天衍道派的掌门都以增添本门法柱之中法意浓度而努力着,引天雷之劫而渡是一个增加法意浓度的机会,可是原本天衍道派众弟子看来没什么危险的一个渡劫,灵通子却重伤垂死,而众位师叔与师伯也就是那一天离去,其中两位师叔分别投了法华密宗与沧浪剑宫。 这个事实,让木阳与融阳认定了诸位师叔和师伯带着本门法基离去,是有他们那些门派在后面,这其中定然有阴谋算计在内。 “这天下间,只听闻应劫而死的求道人,何曾有过老死于人间的修士。”木阳眼睛赤红的说着。 秀庵看着木阳,突然问道:“既然如此,那木阳道友是否要应贫道这人劫?” 木阳明白,她这是突然对自己起了杀心。一个人若想要杀一个并不一定要对别人有仇,尤其是修行人。 人之一生,处处是劫。木阳此时所面临的便可称之为人劫,若是退,那便是避劫,刚才他这些行为可称之为主动去渡劫。 木阳与融阳相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一丝决然之意,修行之人又何惧天地人劫,更何况,师兄还在净世咒下坚持,自己又怎么能够眼看他身死道消。 然而人劫是相互的,秀庵是木阳与融阳的人劫,清阳子又何偿不是她的人劫。 也就在这时,秀庵听到清阳子的声音:“呵呵,人劫,秀庵你与悟真可敢渡我这人劫?” 木阳与融阳惊喜,他们连忙看过去,只见清阳子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上一袭朱紫的道袍纤尘不染,静静的站着,有着一种不沾红法的净,净入骨髓。他们觉得清阳子比之刚才有着绝大的不同,但是又说不上来。 在他的周身那涌动的金花清泉迅速的变黑,那些黑水黑莲之中有魔头化生,它们咆哮着。 黑水顺着落霞山流淌,只一转眼之间便已经将整个落霞山覆盖了,山顶的那些人间修士惊慌的后退,他们想要施法遁行腾飞而走,却在施法的那一刻被黑水之中借水显化的魔头抓住了脚,攀上了身。 原本只是才没脚背的水自变黑的那一刹那仿佛已经变得深不可测,那些修士在被借水显化的魔头抓住的那一刹那,只是大叫着挣扎了一会儿便被拖入了水中,在黑水之中挣扎着,惊恐的大叫着。 唯有黄灵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一脸的疑惑,风凌则是皱眉,依然坐在通天观前看着,剑就横在她的膝上,那黑水在她的脚下涌动,朝着山下奔流而去,她却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 那边木阳与融阳所立之处有着魔头在其中咆哮的黑水绕行,流云的沙相与彩云仙子的肉身被淹没,那四海瓶在黑水之中散发着盈盈光辉,不动不溺。 秀庵在黑水涌到脚下的一刹那,她的脚下出现了一团淡白的火焰,那是净世琉璃焰,在她脚下化为铺开一块净地,黑水之中的魔头扑在火焰上,发出一声声的让人心颤的叫声,有痛哭,有惨叫,还有咒骂,混杂在一起听不清楚,乍听像是呜咽的风声,细听则什么都有,觉得是什么声音它就是什么声音。 这些几乎是在清阳子开口说话后一转眼间形成的景象,秀庵看着站在喷涌的黑水之上的清阳子,心中震惊,她又抬头看着自己的师兄悟真,却见悟真仍然是静静的诵着净世咒,像是对于眼下的一切一无所觉。 而在悟真的周身,不知何时也多了许多天魔飞舞,那些天魔细看就是一缕烟雾,不细看的话,则是一个个漂亮的女子,女子妖艳无比。 “你,怎么……?” “我怎么醒过来了吗?”清阳子问道:“净世咒虽号称可净世间一切污秽,可并不能够奈我何,我曾从万象法会上于万修面前论法辩道,再到落入这滚滚红尘之中,修行二十载,心中所悟之物,又岂是净世咒所能够净化的。你刚才问他们是否要应你这人劫,那我也再问你,你可敢应我这人劫。” 秀庵此时又岂会不知当年这位就显现出惊艳之姿的天衍道派掌门首席弟子,在被逐出师门二十年后,不但修为没有化为虚无,反而更加高深了,隐隐之间有了高深莫测之态了。即使是她与悟真两个连手都未必是清阳子的对手,一时之间,被清阳子逼问,她心中有退避之意,暗想着:“大道坦途,我又岂能见荆棘而钻。” 正当她想着避让之时,天空之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喘息般的响起,悟真那闭着的双眼瞪开了,他的眼中满是惊骇之色,随之猛的一挥衣袖,一道狂风卷出,而他本人则一步跨出,再现之时已经在那金桥之上。 秀庵也几乎是在同时跨上了那金桥,动作者之快就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踏上那金桥的那一刹那,悟真一掌拍在金桥右边的栏杆上,一道金色的符文闪耀而起,整座金桥震动,涌起一片七彩的光华。 他们竟是要踏金桥而去,离开这凡尘人间。 融阳这时急切的说道。“师兄,我们天衍道派的在渡尘金桥上的法符被抹去了。” 这七彩金桥是天衍道派、沧浪剑宫、法华密宗三派所共同炼制的一件能够贯穿虚无天地法宝,现在天衍道派的法符被剥去,那就表示天衍道派无法控制和使用这渡尘金桥了。 在这次天衍道派下到人间来招收弟子都是到沧浪剑宫相求后才能够一起下来。清阳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抹去了天衍道派的法符,听到融阳急切的话,知道她的意思,若是这个时候不能一起回去,那么想要回去的话,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在悟真与秀庵看来只要自己上了七彩金桥便不惧清阳子,那七彩神光不是能够轻易破去的。而他们驾七彩金桥回去了,那么清阳子想回到天衍道派几乎是不可能,在这浩瀚的天地之间,那茫茫的虚空之中,生存着无尽的凶兽,他们吞云吐雾,吸食日月精华,以身聚纳天地之法意。 这些凶兽炼化横骨,开了灵慧,化为妖,在虚无之中建立洞天,有些为兽型,在虚空之中遨游,捕食着猎物。 因为他们是自身的精血与法意融炼在一起,所以他们的法术不称之为法术,而是神通,不需要要什么大道诀要。正是因为他们将法意与自身的精血融炼在了一起,所以大多时候只会一种神通。虽然有些神通弱小,但是其中更多的是强大可怕之辈。 虽然清阳子实力强大,但是秀庵并不认为他就一定能够渡过这茫茫的虚空回到天衍道派,要不然的话怎么要到这里来。即使是他能够穿过虚空,也无法带着木阳与融阳回来。 清阳子看着融阳脸上露出的急切,朗声道:“哪里走。” 不远处突然有剑吟声响起,那是一直坐在通天观前的风凌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出鞘。 金桥已化做一道彩光朝天际飞逝而去。 然而在那渡尘金桥远去的光华之后却有一道白亮的剑划出一道弧线直追上去,转眼之间超越而过,一个紫袍道人出现在那里,只见他高高的扬起手中的长剑,斩下。 剑划出一道璀璨的光华,光华之中又有一丝艳丽的血色。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十五、一剑斩尽世间法 清阳在悟真与秀庵两人踏上渡尘金桥欲遁走之时,一闪身便拔出风凌手中的长剑,此剑一握入手中,清阳子便觉得沉重无比,一股强烈的杀伐之气冲入心间,那股杀伐之气的强烈直冲心灵,仿佛有一剑朝清阳子狠狠的刺了过去。 若是在二十年前,清阳子此是定然已经弃剑,那时候的他虽然心如清泉,能洗涤污浊,然而却无法承受如此突然而强烈而锐利的攻击,可现今日清阳子则不同,他的心如磐石,握紧剑柄,任由那剑中杀伐之气冲击心灵,身形一纵便已经出现在了金桥的上方,一剑斩下,一道艳丽而杀气冲天的剑光斩向了渡尘金桥。 金桥之上的悟真脸色大变,手掌如花般的绽放,金光灿烂,一座巨大的法象虚影从他们的身上冲起,迎着那血色剑光一掌拍去,仿如山一般的横亘在剑光也金桥之间。 秀庵在他那法象之后,伸手在虚空快速的划动,一道符箓出现在那掌背上,那略带虚幻的巨掌立即凝实起来,那种真实而厚重的气息,让人觉得这就像是天地之间亘古存在的,经历了无尽的岁月的碾磨,那巨掌朝外推去,虚空涌动出巨浪般的波纹,似要将清阳子推向远尽虚无的深处。 只需要抵挡清阳子这一瞬,他们便远离了人间,清阳子与融阳、木阳都将阻断在凡尘,难回天衍道派。 只是,那阻挡的巨掌在清阳子手中长剑斩出一剑光之下都如豆腐一样,只是一瞬间便已经被符箓、法咒统统斩灭,七彩金桥同样的在一剑之下被斩断。 “那剑……”悟真与秀庵骇然,一切的法意在那剑光之下碎散。 那站在断开的一边金桥上的悟真与秀庵骇然的朝大地上翻落,他们脚下的七彩金桥瞬间崩散为一块块金石。 另一边的金桥同样的迅速的开裂着,整座渡尘金桥在即将碎散的一刹那,清阳子突然一步跨出,踩在那将散未散的金桥上,脚下黄芒涌动,那将碎散的金桥居然被黄色光芒凝结了,同时之间,他一挥手,一片黄芒朝着大地上铺了下去,铺成一条黄色的虹桥,朝着落霞山而去,顷刻之间便已经到了山顶。 黄色虹桥路上的悟真与秀庵身形在虚空之中一转便消失,再现之时已经到了清阳子的上空,身形巨大无比,一层华丽金光自他们的身上涌生,整个人显得宝相庄严。 两人各一掌压下,速度看似慢到了极点,然而那种沉沉之势,却让人无从闪避。 两只手掌就如金色的天空,挡住了清阳子渡尘金桥的飞腾之路,金桥原本便已经有了裂痕,被清阳子施法术稳住,在那两掌压下的一瞬间,那上面的裂痕迅速的扩大着。 清阳子沉默不言,只是将手中的剑一挥,一道剑光朝上划去,狭长如血线的剑光划过那如山一般压下的金色双掌时,那金掌寸寸碎裂,紧接着清阳子又是一剑朝悟真与秀庵斩去,只见悟真与秀庵脸色一变,迅速一步朝虚之中跨去,这一步跨出就仿佛跨入了另一个天地之中,瞬间消失。 又有黄色光芒在山顶一卷,木阳、融阳及黄灵、风凌都消失了,再现时已经在那清阳子的身边的渡尘金桥上,转眼之间便扶摇而上九天。 木阳与融阳两人眼中只是黄芒一闪,便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到了天空之中,他们并没有抵挡这股力量,看着脚下身后不断碎散的金桥,再看前方的金桥也是布满了裂纹,然而却被黄色的光芒给凝固在一起,他们不由的想到:“师兄的境界只怕不在师父之下了,这般手段,天下间又能有多少?” 大地上,落霞山的山顶,悟真与秀庵看着天空之中消逝的那一道七彩光华,心中涌生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没有想过二十年后有清阳子居然如此的强大,所显露出来的法术在举手投足之间便有着莫测玄奇,他们连看都难以看明白,又如何能够抵挡。 原本那满山涌淌着的黑水,与那黑水之中不断嘶吼钻动的魔头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那些欲拜入上界仙门的人间修士还在地上惊恐的大叫着,他们或是抱肩颤抖,或是头钻入山石之中,或是抱着树大哭,又或是抓着地上石头泥土往嘴里吃,吃的满口鲜血。 那布公子则是眼神呆滞,头发散乱的坐在地上,仿佛已经痴傻了一般。 而彩云仙子仍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只是一俱肉身,她内在的神志已经被杀戮之魔给杀死了,悟真并不能够确定她是否还能够清醒过来。 他们站在流云的沙相旁边,默然,许久之后,秀庵缓缓的说道:“清阳子于人间修行二十年,竟有了如此莫测的神通。” “神通再强,法术再广又如何,他怀着杀意而归,如持带血之利刃行于闹市之中,这又能行得了多远。纵然他身怀无上神通,也杀不尽闹市之中那些惧他、避他、欲抓他的人呢?” 那剑已经回到了风凌手上的剑鞘之中,在她的身边那一匹蓝马也被清阳子摄卷上来了,她抚摸着马的颈脖,看着金桥外面的一片七彩的流光,心中再次的想着之前通天观中清阳子所说的话。 风凌说想要看看沧浪剑宫再决定,然而当见到沧浪剑宫的人之后,却发现沧浪剑宫虽然是修行剑道的门派,却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所以她一直没有动身。 当黄芒卷着她来到天空之中的渡尘土金桥上时,她看着如画的大地江山,目光投向北方那遥远的地方,那里是她的家乡。 从下定决心出门求道学法的那一刻,便想过可能要很久才回来,然而此时真正的离开的人间之时,她发现自己竟是那么的措手不及,还来不及与家人说一声。 黄灵则是四处乱看着,一会儿看看外面的七彩流光,一会儿看看清阳子,又看看融阳与木阳、风凌他们。 清阳子带他回天衍道派是很自然的事,也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黄灵的性格显然不是风凌那样子有菱角的,他有些像小鹿一样。 融阳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在他们的脚下,那金桥不断的碎散,若是这金桥是完好的,那么回去的速度比这要快得多,而现在这金桥被清阳子借风凌手中的剑给斩断了,却又不知凭着什么手段依然驾驭着。 虽然清阳子沉默着,但是融阳与木阳很清楚清阳子此时正努力维持着这七彩金桥而不碎散。 人间的人都称这天有九重,超脱于九重天外才是真正的大自在,这个说话其实并不算是错的。虽然这九重天并没有那么明显,但是修行人自己却能够切身的感受到进入了不同的地方之后,那虚无之中产生的威压与伤害让那些修为低的人无法在那里长久的生活修行下去。 不过,越是上层的地方,自九天之外落下的各种有利于修行人的东西也就越多,比如灵露、法意,或者一些生长于虚无之中的灵草,甚至还会有小千世界出现,小千世界之中的宝物各异,是各派争夺的对象之一。 九重天每三重就有一个较为明显的阻隔,就如人间与这上界一样。第一重到第三重称之真灵界,而第四重到第六重则是名叫洞玄界,第七重到第九重称之为化外。 之前天衍道派就属于洞玄天第五重,只差一线,便能够升上第六重了,而现在天衍道派已经从洞玄第五重掉入了真灵第一重。 只差一点便堕入人间了,若是天衍道宫堕入人间,那在堕入人间过程之中必定会在劫云之中化为飞灰。无论是从人间离开,还是从真灵界进入人间,都会有天劫降临。这天劫的强大,即使是化外天的人也不愿意硬受,因为人间天劫是随着渡劫之人而变化的。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各派才会炼制可以穿过劫云的法宝,渡尘金桥就是合法华密宗、沧浪剑宫、天衍道派三派之力炼成的。只是现在这渡尘金桥被清阳子用剑斩断,还能不能穿过劫云呢。 若是只有清阳子一个人,融阳相信师兄能够穿过这劫云,可是现在这里有五个人加一匹马,又如何能够再穿过。 渡尘金桥之前之所以能够穿过,是因为这七彩金桥是采劫云最外围飘浮的金石炼成,又通过三派之人在这劫云之中捕捉到的三道法意,最终形成了这个能够穿过人间劫云的渡尘金桥。那三道法意化为三道彩光,另三道彩则是穿过真灵天到洞玄天的法意,第七道法意则是三派的法意融合在一起,用来驾驭渡尘金桥的,此时金桥上朦胧着一层七彩光华,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现在清阳子所做的便是让那三道能够穿梭劫云的法意不散去,然而,这些法意只是靠清阳子灵力才能将破碎的金桥束缚住,这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穿梭劫云就更加难了。 “嗡……” 渡尘金桥上的七彩猛的震动,其中三道彩光猛的闪耀开来,随之消散。然后他们看到了外面涌动的乌云闪烁的电光。 人间与真灵界之间有劫云阻隔,从真灵界往人间看,看到的只是滚滚劫云,浓厚无比,只要脚踩在那劫云之上,那劫云便有电光闪耀而起。然而从人间往真灵界看,看到的只是高遥深远的虚无。 能够毫无阻隔穿透一层层劫云的唯有那太阳的光芒与月亮的月辉,所以这天地间有许许多多的修士都试图捕捉到太阳光芒之中的法意,千百年来,却无一成功。 黄灵看到脚上的金桥碎的像珠网一样,又剧烈的晃动着,大是恐惧,一个站立不稳,一手扶在金桥的栏杆上,可是在他的手搭上的一刹那,那金色栏杆碎成了一把沙子散入外面的乌黑的劫云之中。 黄灵吓的连连后退,从那一个缺口处一道电光闪了进来,却被一道黄芒的吞没,电光消失无形。 只是他因为脚下慌乱的动了,脚后跟竟是踩出一个洞来,低头细看,脚下的金桥已经碎出了一个个的洞,通过那洞能够看到滚滚如浪的灰色的云,云中电光惊悚的闪耀着。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十六、天人 滚滚的黑色劫云之中,劫云之中雷光闪耀,有一座金桥在其中横渡。虽然那雷光密密麻麻,可是金桥在其中穿过就像是金色的泥鳅在泥水里钻一样,并不会受到阻碍。这一切都来自于那三道彩光,也就是三道从这劫云之中捕捉的法意。 尽管有三道法意仍然没有散去,却也越来越薄淡,有电光已经渗入了金桥之中。那金桥正不断的碎散着,这次不是在他们的身后碎散,而是整体的碎散着。 劫云究竟有多厚,融阳与木阳他们也不清楚,他们下来的时候,几乎是一刹那之间便已经穿过了劫云,劫云也没有丝毫的劫静。 “马上要出劫云了,小心了……”清阳子突然说道。 “啪……轰……” 一声巨大的响声在他们的耳中爆开,同时之间一道雷光击在了金桥上,金桥在那雷光之中瞬间碎散。 “啊……” 众人大惧,即使是一直以来故意装做无所畏惧的风凌也尖叫了出来,他们的心神已经被这一道雷光给击破,在这道雷光之下,他们必定是要灰飞烟灭的,即使是有法宝也无法驱动。 那来自于心灵恐惧,让他们只来得及抱头,唯有木阳与融阳好一些而已,不过他们之前与法华密宗的秀庵斗法已经受了伤,木阳连法宝都失去了,融阳更是本命精气大损,此时也并没有什么手段护身,只是睁着大眼看着那一道雷光朝自己的身上劈落,那无边的天地之威,让他们兴不起半点抵挡的念头。 在他们的心中只有将死的冰寒,一切的意识与过往、梦想都像这眼中的刺眼白光一样,只是一片空白。 而就在这时,他们的眼中多了一个人,一个巨人,巨人紫袍飘飘,手托着一颗土黄的大珠,高高举起,所有的雷光都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力一样击在了那颗土黄色的巨珠上。 这人自然是清阳子,他的身形巨大,如一棵大树,将木阳、融阳、风凌、黄灵都护在了身下,那可以击开山峦的雷光被他挡住了。 从他手中巨珠上有黄光垂下,将所有的人都包裹在其中,而他们的脚下则有一团黄云托着他们朝上升腾,虽然速度并不快,但时却并没有停下来。 融阳抬头看着,她的身形不过是此时的清阳子一了腿那么高,她抬头着,只能够看到清阳子的下巴,同样的,也能够看到上空那璀璨的雷光。 “师兄……”她的心中再次的念出这两个字。在以前,她对于清阳子印象最深刻的事就是自己对于道法和咒文有不理解的地方,不敢去找师父问,只得来找师兄,每次师兄都解为她解释的很清楚。 那时候的师兄意气风发,如燃烧的火焰一样,无论是谁一眼就能够看到他的不凡,他身上的那股飞扬之气谁都能够感受得到。 而现在,以前的一切都被此时此刻的清阳子伸手托着怨魔法珠,挡着雷劫的样子给击碎替换了。当年师兄不管如何优秀都还是师兄,而现在的师兄则像是大树,是山,二十年,已经成长为可以为他们的遮风挡雨的人。 她的耳中听到了一声声法咒声,嗡嗡响,虚空震动。 这时九霄天雷咒之中和御雷咒,很显然,清阳子就是凭此御雷咒将那雷霆都引到了他手中怨魔法珠上去了。 这点再次的让融阳惊讶,因为这九霄天雷咒是天衍道派为数不多的几样强大的攻击手段,想要学会九霄天雷咒首先要在心中观想出一道天雷法相,也就是之前木阳与融阳两人抵挡心魔的护心雷咒,而想要观想出这道雷光,则需要将神魂融入法柱的最深处,触及到法柱最深处的那一道天雷法意才行。 若是心中没有那一道天雷法相,那想要施展九霄天雷咒术几乎是不可能。御雷咒是九霄天雷咒中的一段法咒,融阳曾听师父说过,即使是这九霄天雷咒被人学去了,没有天衍道派的法意,他们的唤下的天雷也要威力大减,而且消耗的灵力则更多。 “师兄心中无天雷法相,却能够通过御雷咒御这雷劫,师父只怕也做不到吧。” 清阳子的念咒声越来越大,那声音不似用嘴发出来的,而是在虚空之中直接震响,如洪钟大吕一般。随着咒声的变大,也慢慢的变混浊起来,让人听不清子每一个咒音了,就像一个个咒音化开了,混成了一片,浓稠无比。 上升的速度在变慢,不光是融阳、木阳感受到了,即使是黄灵也发现了,这就像是飞累了的鸟无力再扇动翅膀,又像是头顶抬着万均重山,终于要无力支撑了。 不过,那法咒声仍然浓稠而深沉,并不曾减弱。 只是融阳无法看到清阳子的脸,但是她看到清阳子另一只藏于袖子之中的手,那只手的五指撑开,掌心之处一团电光纷乱纵横,就像是一条条的电蛇在扭动着,手背上同样的有电光闪动。 她知道,这是因为清阳子无法完全将雷霆驱御在身外了,若是当他意志溃败之时,那么他的身体就会在雷霆之中瞬间灰飞烟灭,连一缕神魂都无法逃脱。 风凌与黄灵也看到清阳子袖中掌下的雷光,他们也感受到了这惊心动魄的危险,一言不发,只是抬头看着。 脚下的黄云并没有散,他们依然能够感受到在不断的上升,就像是背着重物上山的人走到了最后,已经快要无力支持一样,每上一个台阶都要用尽全力。 笼罩护着他们的黄光之上也在雷光之中随时都要破灭,上空已经是一片耀眼的白色,那么的冰冷,那么的无情,那么的不可抵挡,这就是天威,天威之下,无人可生。 御雷法咒声越来越急,也越来越低沉。突然,那咒声停住了。木阳、融阳大惊:“师兄力竭了……” 只是这个念头才在他们心中闪过,他们的耳中听到了一声断喝,这喝声怪异,如同惊雷在心里炸开一样,不光是木阳与融阳听得懂这一个怪异的法咒是什么意思,就连风凌与黄灵两人也听明白了。这种感觉很奇妙,那声音响起,与之前的法咒一样,明明听不懂,可是心中去懂了那是什么意思。 那个法咒的意思就是――散! 这一个法咒如怒斥,如君王的号令,那煌煌不可挡的天威雷霆在这一声代表着‘散’字的法咒声中竟是转眼的溃散着,雷霆消失的无影无踪。滚滚如海浪般的黑色劫云也如烟雾一样的散去,不复存在。 举目四望,只有无边无际的虚无,抬头看,阳光刺眼,低头看,是淡淡的黄云托着他们,再下面则是浓秘的灰白云层,他们心中清楚,那就是之前他们以为永远不可能穿过的人间劫云。 四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清阳子的身上,清阳子的身形已缩回正常的大小了,但是他依然抬着头,不过现在他们已经能够看到清阳子的眼睛是闭上的,只见清阳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们也不敢出声,突然,清阳子动了,他深吸一口气。 只见天空之中出现了呼啸的风声,那些原本无形的风慢慢的形成了一个斗形风团,中心就是清阳子的嘴里,这一方天地间的灵力都被清阳子吸入了嘴里。形成的风团高数十丈,清阳子的肚子起伏,喉咙吞咽着,他的肚子像是一个汪洋大海一样,有着海浪翻涌的声音。风凌与黄灵不知道那是什么,融阳与木阳知道那是天地间的灵气被吞入炼化成了本身灵力的原因。 那翻涌的水声也不是在他肚子里响,而是在清阳子的肉身每一寸经脉之中。灵力在经脉之中涌动,所以有水滔滔的声音传出来。 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那些异象才消失,清阳子也睁开了眼睛,只听他缓缓的说道:“修行四十余年,今日方如梦初醒,才知‘天人道’才是修道之始也。” “师兄,你步入天人道了?”木阳曾经的性格是略傲气,经过天衍道派的剧变之后,他的依然话少,将感情都敛于心中,此时也忍不住的惊问着。 “呵呵,是啊,天人道。”清阳子笑着回答道。 “师兄,天人道是什么样的?”融阳为清阳子高兴,却也好奇的问道,即使是师父也没有跨入天人道,天衍道派也极少有人能够踏入天人道,大多都是在道真之境徘徊着。 “天人道,天人道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唯有自己踏入其方能体会,即使是我强要说给你们听,你们也无法听明白。”清阳子说道。 这时风凌突然说道:“说都没有说就说别人听不明白,你怎么知道别人听不明白,你又不是我。” 融阳大怒,木阳则是有些怪异的看着风凌,风凌毫不畏惧的与融阳对瞪着眼。 “呵呵,好,既然你要听,那回到天衍道派之中我就讲给你听,看看你能不能听得懂。”清阳子笑着说道,他的笑声爽朗,再无一声在人间落霞山上时的那种压抑。就像是在那雷霆之下将他心中的一切的幽暗都给击灭了一样,他整个人已经通透。 “走吧,回去。” 清阳子大袖一卷,一片大风卷来,将他们吹向远方,那一团托着他们的黄云就如一叶扁舟载着他们远去。 在茫茫天地之间,转眼之间已经被灵气所化的云雾所淹没,不留一丝痕迹。 一朝入天人,方知天地真。 清阳子心中畅快无比,他的神意如风一样飞扬散开,感受着这个天地。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一、法兽 天衍道派此时并不在洞玄界第五重天里,而是堕入了真灵第一重天内,只差一步便要堕入人间劫云之中,化为飞灰了。 当清阳子听融阳说天衍道派已经降到了真灵第一重天时,他并没有说什么,他的心中也早就猜到了大概会这样子。但是却忍不住的问天衍派已经这样了,怎么还要去人间招收弟子。 “派内人太少了,我就想招些弟子回来教导,这样也能够为天衍汇集些灵力。” 她一说,清阳子就知道她的想法。一个天姿好的弟子是能够给一个没落的门派带来许多好处,可是天衍派已经成了这样,又怎么可能招到好的弟子呢。更何况是与法华密宗和沧浪剑宫一起下去。 法华密宗与沧浪剑宫现在是处于洞玄天第五重,融阳与木阳要到那里去才能够一起上渡尘七彩金桥下到人间。天衍道派这个样子了,也难怪他们会将天衍道派在渡尘七彩金桥上的法符烙印抹去。 而且,木阳与融阳两人前往沧浪剑宫,要上那金桥,肯定是非常难堪的,甚至可能受到了欺辱,这个清阳子在人间落霞山时就想到了,并没有多问。 黄灵和风凌两人是第一次离开人间,他们在人间时无数次的想象过真灵天是什么样的,当他们真正进入后才知道,以往的一切想象都不足以概括眼前的所见。他们第一眼看到的是无尽广袤的虚无,那目力所能够达到的极远极远之处只有太阳的光华与朦胧,像一眼看到了天地的边缘,那里已经是一团迷雾。 然而,无论他们向前走了多远,目力所极之处依然没有变。 而正当他们以为这真灵天就是浩瀚的虚无时,他们又看到了一些山石,漂浮在虚无之中的山石,这些山石有些大有些小,形状各异,大多都是菱角锋利。 这些山石有大有小,大的是山,小的则如桌子大小。然而无论是大还是小,他们都在虚无之中飘浮着,仿佛有着某种力量托着并推动着他们,并让他们不断的飘移。 风凌看到过有些并不大的怪异小石山的缝隙之中竟是有草生长,只是长的极为稀少,一两株而已。甚至有一次,她看到了那小石山的裂缝之中有一条长有四脚的小蛇,小蛇那一双冷幽的目光正看着他们,仿佛有着智慧一样。 “原来,这真灵天并不是只有修行人存在,还有着别的东西。”这是风凌与黄灵心中泛生的念头。 一眼望去,四周茫茫,无边无际,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可参照,风凌与黄灵不知道融阳是怎么辨别方向的。风凌觉得自己中了清阳子的激将法,心中微微有些气闷,一声不吭,而黄灵则生性怯弱,若不是非说话不可,他能不出声则不出声。 所以一路上都是在融阳在说着天衍道派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除了最近的这件几乎让天衍道派灭亡的大事之外,这二十年来都是平平安安的,融阳说的也就是师兄妹之间的一些小事,有愉快的,有气愤的,有师兄弟之间的争执,也有他们在外面跟别派人之间的斗法之事。 因为清阳子的回来,融阳的心似乎松下了不少,更何况知道清阳子入了天人道之后,她的声音之中都透着兴奋。 “师父肯定会非常高兴的,他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还说到人间的时候打听一下师兄你的消息。” 他们这一行,走了数天,在风凌与黄灵的眼中的景象并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根本就没有没离开,又像是走了很远很远,他们都有了一种时光不曾流逝的错觉,一恍惚又有已过万年的感觉。 这数天的时间,他们并没有吃东西,只是吃了一颗融阳给的绿丹,那丹药香气扑鼻,不但让他们不会饿,甚至让他们的身体机能都似乎停止了,不会口渴,不会想排泄粪便。这其中的原因,风凌当然不会去问,而黄灵又不敢。 在他们以为会这样一直平静的到达天衍道派时,他们突然被两个拦住了。这两人原本根本就不在风凌与黄灵的视线之中,明明空无一人的天地,却突然就多出两个人来,而且像是早就存在于那里。 这是两个人看上是一对年轻人,修行人的外貌已经无法分辨出年纪了。他们的衣服通体黑色,然而那一对袖子却特别的宽大,将手牢牢的藏了起来,而袖子上则有着一圈金边。 “乾坤宗的弟子,乾坤宗是即将升入第二重天的门派,乾坤宗大师兄名叫守意。”融阳在清阳子的耳边说道。 清阳子当年离开天衍道派时,天衍道派还在洞玄第五重天,这真灵第一重天里的门派他又如何会知道。或者可以用另一种说法,乾坤宗并没有资格让清阳子去记得。 然而二十年后的天衍道派在真灵第一重天之中都摇摇欲坠。 “前方鄙派大师兄正在猎法兽。还请诸位绕路而行,向西二十里即可。”两位年轻修士之中的一位说道,风凌、黄灵他们不敢确定这两个看上去很年轻的修士到底是不是真的年轻,清阳子却能够看得出来,他看的并不是肉身,因为肉身因为修行的原因,受灵力滋润,很难看出来,而且有些人的修行的大道诀要很怪异,可能只是二三十岁的样子会苍老的如人间七八十岁的人一样。 不过,清阳子自有办法看,在人的眼中有一种类似于树木年轮的圈,通过看这个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年纪,那是神魂所化。 清阳子能够看到,这两个人不过三十多的年纪而已,算的上年轻了。 融阳、木阳并没有出声,他们看着清阳子,风凌撇了撇嘴,似乎对于改变方向绕行二十里路很不舒服,她在人间就是一个飞扬的女侠客般的人,如果是在人间遇上了这样的,她肯定要去看看,不过这个时候是清阳子做主。 “原来是乾坤宗在此猎法兽,贫道这便向西绕会,不会打扰贵派猎取法兽。” 说罢清阳子带着众人朝西而去,那两个乾坤宗弟子朝清阳子等人说道:“多谢道友体谅。” 清阳子等人行不多远,便在乾坤宗两位弟子的眼中消失了,两个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会不会有事?” “大师兄早已经布下了韩元大阵,他们只要一触及我们便会知道,如果听我们的话还好,不听话的话进去了那就怪不得我们乾坤宗了。”另一人说道。 “嗯,这几个人里,有两个修为全无,有两个元气大伤的样子,难怪这么听话。” “不听话又怎么样,守意师兄在这里布阵猎法兽,只要是知道我们乾坤宗都会听话。” 这两个乾坤宗弟子的话一句不落的听在了清阳子等人的耳中,他们不知道清阳子等人根本就没有走,他们看到的只是幻象而已。 清阳子此时已经带着木阳、融阳、风凌、黄灵外加一匹马,从那两位乾坤宗弟子身边进入了他们所说的乾元大阵中了。 进入这乾坤大阵之中除了清阳子之外,其他的人没有谁看到什么,就像之前行走过的那片虚空一样,并无特别之处。 “这乾元大阵倒也不错,虽不及天衍大阵的繁复与深奥,但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法阵了。”清阳子说道。 这时风凌终于忍不住了,她说道:“什么乾元大了,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刚才不是说向西绕行吗?怎么又进来了。” “呵呵,等你看到了这韩元大阵之时,你已经陷入了阵中,不过这大阵的外围是以困敌为主的禁制,倒也不会有事,再进入里面一层的话,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杀阵了。”清阳子说道。 “那你还带我们进去。”风凌说道。 “带你们去看看真灵天中修士们的最基本的行事,这些也将是你们以后要做的。”清阳子说道。 “什么基本行事,我上来是要修行的,我是来修行剑道的。”风凌大声的说道。 “猎杀这法兽也是一种修行。”清阳子不紧不慢的说道:“法兽是应这地天地之间的法意而生的,他们天生便有神通,我们猎杀它们获得它们身体内的那一缕法意,带回门派之中,融入法柱里,可以提升自己门派的法意浓度和广度,这样派中之人都能够获益,为自己的门派做贡献,是一个修士最基本的行为。” 风凌很不屑的说道:“修行岂能靠外力,……” “呵呵,内因,外力又岂一言而述之,此时你尚不懂,等你懂的时候自然就不会说这些了。”清阳子并不在乎风凌说的。不过融阳却拿眼看风凌,眼中有着丝丝的怒意,在她看来,风凌这是大不敬。 几人在清阳子的带领下穿行于乾元大阵之中,那种闲庭信步的轻松让融阳与木阳心潮起伏。二十年的人间经历,让当年虽然惊艳却仍然可以跟随的师兄变成了汪洋一般,深不可测。 突然,他们眼前景象一变,他们来到了高空之中,在他们的眼中出现了一座大石山,石山的缝隙之中长着一些稀疏的树木,这大石山被数十人围着,个个都是一身玄黑法袍,衣袖极大,衣袖的边缘有着一圈金边。 在那山顶上有一头满身金色鳞甲的怪兽正与一个修士斗法。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猎物 那满身金鳞的怪兽在石山顶上与那个修士斗法,只见那个修士身形闪没无方,现身一刹那,便挥动着手臂如刀一样劈斩下来,从他的整个条手臂上便有一片金光的光芒涌生,那光芒虽似刀,却也松散似风,然而每一缕金风抽打在金色鳞甲的怪兽身上,都会让这怪兽皮开肉绽,鲜血流淌。 而那金鳞甲的怪兽只是在那山顶方寸之间盘旋,看上去极为笨拙的样子,它每动一下,身上都会出现一道道的缠着他的火红丝线,让它的动作极为困难。从那怪兽的嘴里每一声吼动都有一片金风涌出,金风同样的如刀,不过却每每都被那修士轻松的避开。 清阳子这时说道:“这只金灵食石兽,以金石为食,体内蕴含着可以化金灵为已用的法意,乾坤宗的法术属金,现在这金灵食石兽被乾坤宗困住了,看来乾坤宗是要活捉它。” 在清阳子话落之后不久,那金灵食石兽便力尽倒地,被那乾坤宗大弟子守意伸手一指,一把金光化为一道网将之捆住了,随之有一个弟子上前,自腰间解下一个锦袋,锦袋张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那金灵食石兽摄入其中,锦袋上一片光华闪动,又缩小,被挂在腰间。 随之又见他手掐法诀,口念咒语,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道道金丝,纵横交错。而清阳子他们一行人就处于这些交错的金丝之中,那些金丝穿过他们的身体,可是他们却像只是一片幻影一样。 这金线出现之后,虚无之中又出现了一面面凌空飘浮着的小旗子,在那守意手中出现一个阵盘之后那些小旗了一闪之间便消失,再现之时出现在了那个阵盘上,并不与阵盘相连,而是各占方位的飘浮在阵盘的上空。不过那旗子都非常的小,相互之间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们凝聚在一起,相互牵连,相互制约着。 再一翻手,那套阵盘与阵旗已经消失在了守意的衣袖之中。他朝四周看了看,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并不能够发现什么,很快便带着众位乾坤宗弟子离去。 清阳子再次在融阳的指引下,带着他们往天衍道派而去。 天衍道派从洞玄五重天落到了真灵一重天来了,这事在洞玄天与真灵天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事情,纵然这天地再广阔,这也是一个可以谈论的话题。 在天衍道派堕入了第一重天之后,便有附近的门派来过了拜访了。初时还好很客气,但是在发现天衍道派真的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之后,他们便要求天衍道派迁走。理由是那一片都已经被附近的门派划分好了,无论是猎场还是灵田都已经分好,没有天衍道派的份,天衍道派留在那里对未来的发展并不好,为了避免以后可能存在的冲突,所以请天衍道派尽快迁走。 可是,这个时候的天衍道派哪里有能力迁走,天衍道派的掌门人灵通子重伤在床,那不是一般的伤,而是伤了神魂。天衍道派总共还有八位弟子而已,其中有两位同样是重伤还在修养着。 此时的天衍道派摇摇欲坠,哪里有实力拔出法柱来迁派呢。若是真的不自量力的去迁派,那么天衍道派就真的要烟消云散了。可附近的那些门派却不容他们有选择,不管他们怎么说就是要迁。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几个门派的人依然没有停止。渐渐的,他们不再是催促天衍道派迁走,而是决定每个门派卖些灵田和猎场给他们,而天衍道派则要拿法意或者大道诀要去跟他们换。 嵩阳站在天衍道派的门前神情凝重的看着离开的几位道人,他们分别离火宗、九黎、阴鬼王殿的大弟子。这一次来是来给天衍道派最后的期限,三天时间内,如果天衍道派还没有做出决定的话,那他们自己动手取了。而他们的理由是,天衍道派现在坐落的这片虚空是那三派共有之地。 在嵩阳看来,这是他们三派达成了共同瓜分天衍道派的共识了。 天衍道派现在虽然看上去衰败无比,比起他们的门派来都要差上不少,可是毕竟曾经是第五重天里的大门大派,无论是法意还是大道诀要对于他们这些第一重天里的门派来说,都是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嵩阳身形高大,背膀厚实,一双大手如蒲扇一般,他是天衍道派灵通子这一脉之中唯一修行近身战法的弟子,是掌门弟子这一脉的二师兄,只在清阳子之下。他有着厚厚的唇,浓浓的眉,方正的国字脸,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扇门一样。 “师兄,他们怎么说。” 朝阳从旁边的偏殿走了过来问道,他的脚步虚浮,他所修的法术主要在于另外一脉被带走的法基上,更因为阻拦其中一位师叔离去而被伤了心脉,所以此时还没有能够恢复一点修为。 对于修行人来说,一般的小伤算不得什么,但是有些严重的伤若没有丹药来治的话,却是无法痊愈的。朝阳心脉上的伤是如此,灵通子的伤也是,还是那师伯的大弟子烈阳的伤。现在天衍道派就只有他们两人在这里。 木阳与融阳去了人间,另有炎阳、沉阳、离阳三人都出去寻找能够为灵通子和烈阳、朝阳治伤的药草去了。 “他们要我们三天之内做出决定,要么拿法意出来,要么拿大道诀要。”嵩阳缓缓的说道,他那厚实的肩背都似乎弯了不少,从他的嘴里说出这些话来,越发的觉得无力。 “这些强盗。”朝阳愤怒的拍着天衍道宫的大门,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起。随之他立即捂着心口虚弱的靠在门上,眼中满是痛苦之色,别看他的身形瘦弱,在灵通子这一脉之中,就属他性格暴躁而冲动。 嵩阳看着外面那茫茫而虚无的天地,突然觉得这个天地是那么的冷漠,是那么的无情。 “难道,天衍道派真的就这么完了吗?”嵩阳这些日子以来心中一直徘徊着这个念头,无论是用法意还是用大道诀拿出来交换一块能够供天衍道派立身的地盘,都将是天衍道派被他们瓜分的开始。 更何况天衍道派的法意已经只有最后一道最核心的天雷法意了,其他的都被那些师叔们带走了。 天衍道宫的门前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只是现在却已经坑坑洼洼了,抬头再看道宫的门梁,上面已经开始腐朽了,这是因为天衍道宫中的灵力不足了。他再回头看着晦暗的大殿,那些烛火让嵩阳又联想到似烛火的天衍道派。 “天衍道派难道真的就要这样消亡了吗?”他的心中再次的发出一声这样的呐喊。 自从天衍道派堕入真灵第一重天之后,他越来越觉得无力。他再次转过身来,目光投向远方。 “也不知道木阳、融阳能不能找到清阳师兄。”嵩阳低声的说道。 “清阳师兄回来又能怎么样呢,他这二十年来在下界……”朝阳捂着心口,靠在门上闭着眼睛说道,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意思嵩阳当然明白。 “我倒是希望清阳师兄不要回来,这样,我们天衍道派还不至于断了传承。”朝阳继续说道。 嵩阳那浓浓的眉头皱着,却并没有说什么,他心中隐隐也是这样想的。 空荡的天衍道宫的门慢慢的合上了,天色渐暗,有风吹得屋檐呜呜响,吹得道宫前地面的泥土飞扬。 若是一个门派的灵力足够,必定灵光冲天,护派大阵更是将整个门派都护住,而现在天衍道宫上空唯有一丝光华耸立,那是仅有的一道法意华光,而灵力光华已经无法散于外,只存在于道宫之内,所以道宫外面的一切才会显得这么的破败。 第二天那三个门派并没有人来,似乎正等着三天后的时辰。然而就在第二天的下午黄昏之时,那茫茫的虚无之中有一道电光闪过落在道宫之前,‘啪’的一声,电光散开,化为两个相互搀扶着的人。 他们的衣衫残破,像是经历了一翻大战,身上满是伤痕,那些伤并不是普通的刀伤之伤,而是被法术击伤的。 天衍道宫的门打开了,嵩阳快速的跑了出来,他看到搀扶着的两人,急声问道:“炎阳、沉阳,怎么会这样,是谁伤了你们。” 他的问话才落,还没有等到炎阳、沉阳回答,他突然抬头看向远处的虚空,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数位修士,只一眼嵩阳便看出他们分别是离火宗、九黎、阴鬼王殿的弟子。 “是他们。”嵩阳低沉的问道。 炎阳痛苦的点了点头,他的嘴角仍然有鲜血,脸上有一片焦黑,那是被离火宗的离火烧的。而另一个沉阳此时却已经闭着眼睛,牙关紧咬,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嵩阳猛的站起来,低吼一声,就要前去拼命,但是却被炎阳拉住了。 “师兄,别去,这里有丹鼎门的养魂丹,师兄,你拿去给师父治伤。” 这个时候,只有将师父的伤治好才能够让天衍道派有一丝生机,嵩阳压抑着心中怒火,抱起沉阳往天衍道宫里走去,炎阳则是挣扎着站起来跟着。 天衍道宫的门再次的关上,那门上斑驳的痕迹只让人觉得苍老。无论当年这天衍道派是多么的高高在上,无论它当年是怎么样的俯视着这真灵天,都改变不了它现在成了真灵第一重天里一些门派猎物的事实。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三、垂幕之派 远处凌立于虚空之中的数人分别是离火宗、九黎、阴鬼王殿的人,他们看着那重新关上的宫门,并没有半点畏惧。 狂风吹得他们身上的衣袍猎猎作响,那凌空而立,高高看下的目光就像是群狼看着包围之中的猎物一样。 当天衍道派从第五重天一直坠到这一重天时,他们初时是惊慌,毕竟那曾是第五重天里的庞然大物,可是在上门拜访过后,他们发现了天衍道派的衰弱。于是他们的畏惧与惶恐便化为兴奋。 “真是好大的一片宫殿啊。” 远处离火宗的大弟子游方发出感叹,他的脸膛一片火红,这是他的离火诀已经修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出现的现象。 “再大的宫殿守不住也是别人的。”阴鬼王殿的大弟子余均冷冷的说道,他整个人瘦的就像是竹杆一样,一身黑袍,袍服胸前有着一个巨大的骷髅头,整个人显得阴冷而,鬼气森森的。 之前沉阳就是被他所伤,而另一边一个站的较远的汉子沉默不语,他看上去土里土气的,就像是人间的一个种田的农人,麻衣布鞋,但若是去看他的眼睛,却会有一种诡异的感觉涌生。他就是九黎的巫汉,一身的巫咒之术莫测而诡异,无论是离火宗的游方还是阴鬼王殿的余均都对他非常的谨慎。 在这三人的身后各自跟随着一些弟子,他们都是奉命监视着天衍道派的,也相当于将天衍道派软禁起来一样。 这时离火宗的游方继续说道:“刚才那雷遁之术当真时精妙,也是纯熟无比,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够带着一个人遁走,不愧是曾是第五重天里的大派。” “嘿嘿,听说他们的《天衍道诀》包罗万象,吾欲观之久矣。”阴鬼王殿的余均冷笑着说道。 “呵呵,余兄欲观《天衍道诀》可曾问过贵殿鬼王大人。”离火宗游方笑着说道。 阴鬼王殿余均面色一冷,眼中闪过一丝鬼气,说道:“游老弟这是何意?” “呵呵,难道余兄不知道《天衍道诀》将会分成三份吗?还是说其他阴鬼王殿欲独得?”离火宗游方笑着说道。 他看似轻松的说道,可是阴鬼王殿的余均那死气弥漫的脸上却出现了谨慎之色,他眼睛微眯,偷眼看了一眼九黎的巫汉,然后才说道:“游老弟,有些话可不要乱说,那是要死人的。” “呵呵,我辈修行人,一直与天争命,何曾怕过死字。”离火宗游方笑着说道,他面色赤红,一笑之间,嘴里似乎有火焰冒出来。然而,话里话外都有一种看似轻松,却内蕴锋刃的感觉,只有外人在,很容易就能够听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好。 “此言差矣,我辈修行人只是与人争命,惧的就是一个死字,唯惧死之方能求生。”阴鬼王殿余均冷冷的说道。 “呵呵,这是阴鬼王殿的道吗?”离火宗游方依然旧是含笑着说道。 阴鬼王殿的余均却脸上没有半分笑意的冷声说道:“这是我的道。”顿了顿,他又问道:“不知游老弟你的道是什么?说出来让兄弟听听。” “呵呵,离火宗的道便是离火之道,焚烧万物而生,离火宗的道便是我的道,比不得余兄有着与阴鬼王殿不同的道。”离火宗的游方不急不徐的说道,旁边那如老农般的九黎巫汉沉默不语,只见的眼中诡异的黑色越来越浓的看着天衍道宫。 这时他突然说道:“天衍道派上挂着牌匾我们九黎要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话让余均与游方都一愣,随之对视一眼,然后忍不住的去看天衍道宫的牌匾,只见那牌匾上的‘天衍’两个字此时仿佛才真正的跳入他们的眼中,散发着无尽的玄妙之气,那种渺渺道意直冲天际。 两人心惊,在之前他们居然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更是没有看出来。 那巫汉却不管他们的心思,继续说道:“我们要送到九黎本宗去,两位回去说说吧。” 说罢他转身便走了,一边走着一边伸指在虚空之中划出几个腥红的咒文,咒文炸开,一片血红光芒将那巫汉吞没,巫汉瞬间消失于血光之中。 游方与余均此时再也没心情斗心了,他们都清楚九黎代表的是什么,九黎是一个部族,以血脉为传承,极其排外,只与同有九黎血脉的人通婚。而刚刚这个巫汉所在的九黎部族不过是一个小分支而已,他所说本宗是哪里的本宗,是指洞玄第六重天里的那个本宗,还是传说在化外天的那个本宗? 他们两个不知道,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各自回身而去,在他们的心中其实有了答案,这个牌匾大概是会让出去了的。一来是对九黎这个部族的忌惮,另一个是怕另外一方同意,而自己却没有同意,这样就一下子得罪了九黎部族了。 清阳子并不知道现在天衍道派正面临着什么,他依然带着木阳、融阳、风凌、黄灵外加一匹马在虚空之中驾云而行。 在这真灵天之中与下界人间,那里灵力弱上许多,供修行人驱使的灵力不足,所以无论施展什么法术都会比在这真灵天更加的吃力。若是在人间的话,清阳子带着这么多人驾云而行这么久,肯定也是很累的,只是现在却没有那种感觉。 一路上,融阳也为清阳子说了天衍道派附近的格局,只是她离开之时天衍道派面临的形势还没有这么的严峻。 融阳自然是不光为清阳子解着说这些,她对于清阳子在人间的二十年同样的好奇,只是清阳子却绝口不提,半点不曾说,害的融阳装出很生气的样子,清阳子依然没有说,他只是说:“如果我没有晋入天人道,我可能会告诉你,但是现在不能了。” “大师兄,这是为什么,晋升天人道还变胆小了?”融阳没好气的说道,在清阳子还在天衍道派之时,最宠她的人就是清阳子,因为她是灵通子最小的弟子,而灵通子也让融阳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去问清阳。所以融阳总是以顶撞清阳为乐。 虽然后来改变了许多,尤其是天衍道派大变以来,她原本的那种脾气几乎要消失了,现在清阳回来了,她又开始活泼起来。 “呵呵,你们不会懂的,这个天地很怪异,我必须要谨慎一些。” “怪异?有什么怪异的?”融阳问道。 清阳并没有回答,而是说道:“等你有一天晋升天人道就会知道。” 融阳生气了,她觉得大师兄对自己不再像以前那么的宠爱了,她将眼睛看向一边。这时风凌却不屑的笑道:“修行人当无所畏惧,修为高了,却畏首畏尾的,还修什么道。” 风凌说的是清阳,然而不等清阳子接口,融阳却已经说道:“修行人当知尊师,方能谈重道。” “还没有拜师,哪来的师父。”风凌反驳道。 “师兄有心收你为弟子,你有心随师兄修行,这便已经是师徒,何须那个虚假形式。”融阳快速的说道。 风凌不再说话了,这一方面她自然是说不赢融阳。 一边的黄灵则抬着头,睁着一双黑黑的眼睛在他们的脸上看着,谁说话他便看谁,可是他自己就是不说话。 这一路上,他们有遇到了大山,大山上有花草树木,甚至还见到了片连绵的山,山峰要仰着头才能够看到,山上郁郁葱葱,有着各种的生灵。 而这些山无一不是飘浮在虚空之中的,没有根。同样的,他们也看到过湖泊,那些湖泊大多并不大,有些是几座大山之间,有些则是被一圈的堤坝给圈着。而这些湖泊的下面则是翻动着的云雾,风凌与黄灵极为惊奇。 “师兄,就快到了,过了那座山,再行百余里就到了。”融阳指着一片连绵的山说道:“这山叫九黎山,里面有一个九黎部族的旁支。” 清阳子看着这座九黎山,只见一片乌光将整座册笼罩着,乌光之中又隐隐透着血光。这确实是九黎部族所在的地方,他虽然没有与九黎部族的人打过交道,但是却知道这个部族的特点,如果未经允许擅自进入九黎部族所在的山里,将会被那山中煞气融化吞噬。 九黎部族的巫咒是这天下间最可怕的咒术之一。 天衍道派之中原本冷清清的会客殿堂之中此时有不少人在那里了,其中有三人是坐着的,在这三人中有两个人的身后分别站在游方与余均。他们是离火宗的一位长老与阴鬼王殿的一位太子,此时正是之前他们对嵩阳所说的三天期限时间。 另外一个坐着的则是那个九黎巫汉,在他的身后则跟着两个同样气息的人。相比起离火宗的长老与阴鬼王殿的那位太子来,这个九黎族的巫汉似乎身份低了一些,但是在场的人却并没有半点的轻视,九黎族的可怕足以让九黎族的每一个人都有着特殊的地位。 然而不管怎么说,九黎、离火宗、阴鬼王殿都没有当家人到场,可见他们认定这些人,天衍道派翻不了天。 他们都沉默着,而主人所在的方位并没有人坐着,只是嵩阳沉默的站在那里,旁边站着朝阳,朝阳的脸上隐隐有青气,眼中满是怒火,可是此时他的心口却因为怒火而钻心的痛。 那几位坐在那里的人根本就没有看他,只是各种低声的交谈着。而他们身后的带的弟子眼神都在嵩阳与朝阳两人脸上打转,那种像看动物的眼神让朝阳越发的愤怒,他心中不禁低吼着:“要是在以前,要是在以前,你们都……”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些如果与‘要是’。 “怎么,灵通掌门什么时候出来啊,这是交易还是不交易,给个准话啊……” 阴鬼王殿的太子将一块玉佩在手指之间不断的转动着,低头根本就不看嵩阳的大声说道。 嵩阳知道,无论自己是说交易还是不交易,他们都有借口要自己天衍派的大道诀要与法意,而今天他们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用强了的。 一个门派为了能够昌盛,什么事都可能做的出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四、怒战 天衍道宫之中专门用来会客的这座殿堂叫做‘容天殿’,意喻着主人要有容纳天地的胸怀与气度。 但是现在的这殿里的主人再有胸怀气度都没用了。 “如果不交易呢。” 站面嵩阳后面一步的朝阳再也忍不住了,低吼着的说道,那声音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只是说这一句话难免动气,他用力的按着心口,显然是疼痛难忍。 “既然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出来,还那么大声的说话,万一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阴鬼王殿的太子淡淡的说道,他从始自终都只是斜眼看了朝阳一眼而已。 离火宗长老这时淡淡的说道:“说吧,是交易还是不交易。” 嵩阳紧抿着嘴,深吸一口气重复着朝阳的话说道:“如果不交易呢!。” “不交易自然是从此天衍道派不复存在了。”阴鬼王殿的太子随意的声音紧接着就想起,这个时候他突然将那玉佩握入掌心,站了起来,几步来到嵩阳的面前,冷冷的说道:“不绕那些圈子了,你们人可以离开,将这座天衍道宫中的一切东西留下来。这样你们还有一条活路,如若不然,阴鬼王殿将多了几只可供驱驭的鬼魂。” 这位阴鬼王殿的太子看上去年纪轻轻的样子,但是身上的那股阴森鬼气在去在站起来的那一刹那排山倒海般的压向了嵩阳与朝阳,声音更是凌厉,霸气无比。 整个天衍道派就只有几个人了,烈阳在床,沉阳昨天回来也受了伤,唯有炎阳还好一些,但是此时却在天衍道派掌门人灵通子那里。 这一点嵩阳自己再清楚不过,若要与他们动法的话,是怎么也不是对手。可是嵩阳毕竟是天衍道派弟子,是曾经第五重天里的庞大门派中的弟子,又如何忍受得住这样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压迫。 他的将朝阳挡在身后,让朝阳不被阴鬼王殿的这个太子的鬼气侵袭到了。低沉的说道:“欺人太甚。” “欺你又怎样。”阴鬼王殿本来是高傲的背对着嵩阳,此时快速的回头冷声道,语含不屑。 嵩阳大怒,一声不吭,他本就不以言语见长,他猛的吸一口气,整个道殿里刹那之间似有灵浪翻涌。若非天衍道派之中的灵力已经溃散的不成样子,只能最后维持着天衍道宫不腐朽倒塌的话,他们这些人在这道宫之中,嵩阳反掌之间便能够灭杀他们,现在却不行,现在只能够使用他自身的本命灵力。 他吸那一口气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势猛的拔高,突然朝前扑去,那扑出的一瞬间双手在身前的虚空之中一抓,就像将身上挡着的一切都扒开。 “哗……啪……” 虚像是被他撕裂了,他整个纵在虚空之中,就像是一头巨熊朝着阴鬼王殿的太子扑了过去,在他双手他扒开虚空的那一刹那,那五六米远的距离像是一下子被他扒开了,他凭空一闪便出现在了阴鬼王殿太子面前,一掌便朝阴鬼王殿太子拍了下来去。 那一掌之下去,一道刺眼的雷光闪现。 “啪……” 他的身形就像雷光一样,掌仰起的时候已经拍到了阴鬼王殿的太子身上,阴鬼王殿的太子面露震惊之色,这扑过来的凶悍之气如山崩,一扑之间,仿佛连山都要扑塌了。 “澎……” 阴鬼王殿太子像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嵩阳给扑碎,碎散为一团黑烟。 九黎巫汉与离火宗的长老猛的站了起来,他们没有想到这个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嵩阳动起手来时竟是如此凶悍猛烈。 这一刻的嵩阳身上涌动着一股浓郁的凶煞之气,就如凶兽一般,他的双掌垂在两侧,十指之间却有电光哔啪的缠绕着。 他的双眼扫过众人,众人竟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这是来自于心灵上的震摄,这就是大派弟子。离火宗的长老心中暗想着。 容天殿之中一片黑雾,那是阴鬼王殿的太子被嵩阳一下扑碎了肉身之后散成的。 黑色而阴邪和雾气之中有人愤怒的声音大声的说道:“你居然敢毁我肉身,我要剥了你的三魂七魄,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些人都知道阴鬼王殿的太子不可能这么一下就死了,阴鬼王殿的人都能够化身为阴鬼,只是他们的肉身这样被打爆,不是由他们自己转化过去的,显然也是要很痛苦的一件事,要不然的话也不会中间隔了这么久才出声。 在阴鬼王殿的太子说话声之中,那一片阴雾猛凝化为一颗巨大的头颅,头颅大口巨张,有这头颅有着一双枯黄的双眼,闪烁着阴邪的光芒。 那黄色的双眼闪着邪光,就如黄泉之水一般,其中有惑人心神之能,可引人神魂堕入九幽黄泉之中,死于无形之间。 然而嵩阳在他凝结出阴鬼头颅之后,根本就不在乎那枯黄双眼上闪动的勾魂之光,直接扑了过去,他的身形虽然高大,但是并没有那阴鬼头颅那么大,然而他在身形一动之间,竟让人觉得他巨大无比,那一扑,不见他有什么华丽的动作,只是一步迈出,脚步之间有雷光闪动,然后他就已经到阴鬼头颅面前,双手手往那阴鬼头颅的闪动着黄光的双眼之中一探,一扒,撕裂,没有任何的停顿。 “啪……” “啊……” 那无形的阴鬼头颅竟是被嵩阳给硬生生的撕裂了,撕裂实物只需要力量足够,然而阴鬼头颅无形无质,却被硬生生的撕开,而且在嵩阳的手上,那阴鬼头颅居然没有散化,而像是实物一样的真正的被两手扒开了。 嵩阳手掌间电光萦绕,然而那淡淡的电光却让人觉得格外的恐惧。 他将那阴鬼头颅撕裂开来,又两手一合,再次的一撕,只见电光爆闪,在虚空之中啪啪作响。 “啊……” “杀了他,杀了他,快杀了他……” 阴邪的鬼雾之中传来那个太子惊恐而急促的声音。 这时阴鬼王殿中的人才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阴鬼王殿的人化身阴鬼头颅之后便不惧平常法宝,聚散之间诡异无比,尤其是那一双摄魂黄泉眼,更是诡秘莫测。然而,却在嵩阳手上没有反手之力,虽然他已经化为身阴鬼之身,号称不死不灭,但是任谁也知道这世上没有真正的不死不灭。 在那太子喊声之中,阴鬼王殿的几位弟子猛的张嘴尖叫。这也是阴鬼王殿的另一种法术,恶鬼的尖啸,只是他们的声音才起,嵩阳已经扑了过来,嵩阳那身形给人一种沉重感,可是融合了天雷咒之后,便是法武相合。 身形才动,脚下一步跨出,啪的一声,便已经到了那几位阴鬼王殿的弟子面前,抬手拍下,他们避不开,头颅在掌下被拍落,拍落的瞬间他们的头颅同样的化为一片碎散的黑烟,而电光去击在他们的身上,身体在也电光下碎散为黑烟。 几声痛苦的惨叫声响起,嵩阳那果决而强势的手段让另外的人眼光闪动,其中离火宗长老心中想道:“这天衍道派衰落如斯,门中弟子居然还能如此的强大,可见那大道诀的玄妙,真是天意让天衍道派落在此处啊。” 他们依然没有动手,虽然嵩阳表现的很强大,但是他们知道阴鬼王殿绝对不可能没有后手。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没有动手,一直沉默至今的余均突然一扬手,一串白色手链出现在空中,手链凭空一幻,便扩大了数倍不止。 白色手链是一个个白色的头骨串连而成,在凭空闪动着阴森光华扩大之后朝嵩阳套下去。在套下去的时候那些头骨上又燃烧起了白色的火焰,火焰之中出现了小孩子的啼哭声。 那啼哭声一起,白骨手链下的嵩阳身形便缓了下来,他眼中所见的是一个个朝着自己啼哭的婴儿头骨,伸手一抓,那婴儿头骨便诡异的飘开,然而那哭声涌入嵩阳的心间,让他有一种心绪被哭声缠绕的感觉,原本澄清的神意在这一刻混浊了。 这是五鬼锁神镯,是阴鬼王殿的重宝,由阴鬼王殿的殿主亲手交到余均的手上,可见他本人虽然没有来,却很在意这里。 嵩阳整个人的神魂像是被五个不同的鬼物在撕扯着,他的双手挥动,电光闪耀,却并不能够触摸到那五颗骷髅头。也不管他脚下的电光怎么个闪动,身形隐现无方,那一个骷髅都在他的周围,躲不掉,摆不脱。 他忍不住低吼一声,心中再是不甘却也改变不了自己已经无力的事实,若时天衍道派不衰落成这样,他完全可以破得了这个件法宝,只是现天衍道派的灵力几近虚无,灵力之中的那股蕴含着‘灵’也衰败至极了。 朝阳在一边干着急也没用,越急他的心口越痛。其实他的伤并不是很难治,最主要的是静伤,不可动气,然而自从天衍道派出事以来,他几乎每天都要动气。眼看着唯一没有伤在身的嵩阳师兄陷入了绝境,在被那些自己曾经根本就没有不会放在眼里的人羞辱着,他的心中那无形的有形的痛如潮水一样的涌上来。 原本天衍道派也有几样宝物,但是却被众位师叔师伯离开之时带走了,若是那几样宝物在,足以镇压一切进入这天衍道派的人。 就在嵩阳那无力的低吼声中,那五鬼锁神镯越缩越小,眼看就要套在嵩阳的身上之时,阴鬼王殿的太子自鬼雾之中显化身形,只听他冷冷的说道:“今天,你们都要死。” 可是就在他的话落之时,自内堂之中有一道璀璨的雷光抽了出来,如长鞭一样,自内堂抽出,迅雷不及掩耳。 这雷鞭带着无尽的杀意与怒火。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五、绽放 ‘啪’的一声惊雷响,一道内殿虚无之中奔腾而出的雷光,抽打在刚刚自鬼雾之中显化出来的阴鬼王殿的太子身上。中间是打在正要将嵩阳锁住的五鬼锁神镯上,后端是打在站起身来正围着的离火宗与九黎的人。 只见电光抽打而下,虚空如被电光切割为两半。 啪…… 电光四溅,电鞭的前梢抽打的阴邪雾气之中响起一声惨叫,那黑雾竟是快速的散去,不复再聚。 而那五鬼锁神镯在那一鞭之下顿时飞散开来,那燃烧着苍白火焰的骷髅头发出刺耳难听的哭声。 站在那里的九黎部族之人与离火宗的人如飞蛾一般的惊散开来,电光四溅,沾到人身上,立即化为一片电芒,那些修为低的弟子瞬间化为灰烬。 只见整个容天殿中电芒涌动,顷刻之间,原本聚集一堂的人竟是已经有大多数在雷光之中消失。 离火宗的游方身为这一宗门的大师兄,自然有着出众的本事,他刚才身上也溅到了电芒,却最终抵挡住了,这在于他的身上有一样宝物――炎魔之石。这是他从一座火谷深处拼死得来的,可通过这炎魔宝石唤醒炎魔意志。 刚才被那如白色泥水一般的电花溅在身上之时,那白如泥水的电光立即化为一片粗暴的电光将他笼罩。 那雷电击在他的肉身上并没有让他的肉身毁灭,因为他的肉身常年受离火煅烧,不但蕴含着浓郁的火灵之气,而且肉身也相当的坚韧。在受到攻击的一刹那,立即运转法诀,通过那炎魔之石转化为炎魔真身,可是却在那转化的过程之中,那在他心头涌生的炎魔意志竟是生生的被击散了。 雷霆一类的法术算不得什么,很多门派都有,不光是雷霆法术是如此,其他的法术也是这样。然而游方却觉得这一道电芒落在自己身上,那种融入了雷电之中的愤怒与杀意是那么的强烈,那愤怒与杀意助长了雷电威力,而雷电的威力又让那愤怒与杀意如利剑一般,无可匹敌。 游方心中骇然不已,他的心中此时依然激荡着那杀意,耳中有着隆隆雷声。他定神去看自己的师叔,发现他的脸上也满是震惊之色,又看九黎族的那些人,他们来的人最后,死的人也最少,但是看那个巫汉,发现他的两眼不知何时竟是有血丝渗出。 留下的几个人都小心的戒备着,身上有光华涌动,那是护身法术都已经施展了,然而后面却静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他们听到了一声咳嗽声。 众人心中一喜,余均这时忍不住笑道:“原来是垂死挣扎啊。” 之前阴鬼王殿的太子在,没有他说话的份,现在那太子生死不知,他忍了许久,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咳咳……咳……” 里面又传来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被余均这一句话给气到了。 刚才那惊悚的一鞭之下,余均完全是靠着他师父阴鬼王殿的殿主赐下的另一件宝物才没事的。 此时,他心中一点也不惧,身怀阴鬼王殿三件灵宝中的两件,在场的人他谁也不惧。大家都以为那位阴鬼王殿的太子是这次的主要之人,但其实他才是,就连那位太子也不知道。 并没有人符和他的话,在离火宗长老来看,这位看上去都要倒塌的天衍道派的掌门人,即使是没有伤也应该是没有多大的威胁了。因为在他看来,天衍道派的法意只剩下那雷霆法意了,灵力也散的差不多。即使是这天衍道的人本身的境界再高又怎么样,没有灵力,没有法术什么也不是。 可是刚刚这一道雷鞭所显示出来的那种霸气与杀机,他发现,原来本身的修行境界高了之后,即使是法意稀薄,也能够让那些法意变成无比强大的法术。他不由的想起了一句话,本身的修行才是根本。 不过,他的心却更加的热切了,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天衍道派有着玄妙的大道诀才让他们派中的人这般的强大,他更加的想要获得天衍道派的大道诀要了。 “里面的可是灵通真人,何不出来一见?”离火宗长老扬声说道。 回答他的是呼啸般的撕裂声,这声音并不是耳朵听出来的,而是神念感应出来的。那也不是风声,而是蕴含着无尽杀意的雷霆之鞭。那是他对于这那无边杀意的敏锐感知,他二话不说,朝天一指,自他的头顶出现了片火光,那并不是火云,而是火光,火光之中瞬间涌出一只火鸦,只是那火鸦才出现,一根璀璨而刺眼的雷鞭已经抽打而下。 那雷鞭之中蕴含的杀意是如此的明显,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天衍道派已经在拼命,这其实也在场之人的意料之中,曾经在洞玄五重天的人,怎么会忍受得了这样的欺辱。 啪……,火鸦在雷鞭的电光之下瞬间散去,火光爆烈开来。雷鞭抽打而下,虚空剖开,可是离火宗的长老在那雷鞭之下竟如他头顶的火光一样,猛的爆裂开来,化为点点火焰朝四面八方击射而去。 雷鞭击打在在虚空之中再次的四溅开来,随着这电光如水一般的四溅开来有一个人影自电光之中一剑刺出,这一剑随电光而来,直刺余均,他之前被雷鞭所伤现在才缓过来。 却已经又有一丝电光击在了身上,那种强烈的杀意混合雷霆的毁灭之意如针一样的刺入他的心头,只是现在他现在整个人为炎魔真身。只见他身上一片黑色的焰火,身上的肤色变成石头一样。 电花之中,他在颤抖,一个把刺入他心脏,随之那剑绽放出万千光芒,刹那间,石块翻飞。 此人正是沉阳,他之前被阴鬼侵入身体,却被他自己凭借着坚韧的意志将阴鬼绞杀,并且本身的境界还有提升,此时遁入雷鞭之中是抱着死志而来,几乎是倾尽全力的出手。 在沉阳的中的剑光绽放万千光华之中,那雷光之中再次的出现了另一个,此时手持一根雷鞭,挥动之间如银蛇狂舞的卷向那些火焰,他显然是想要将离火宗的长老杀了。此时是炎阳,他继承了灵通子的法术道念,所以修行出来的法术都跟他一样。 游方正等待出手,原本躺在地上的嵩阳突然腾了起来,朝着他扑了上去,在扑出去的一刹那,他的身体居然快速的变大,脸上长出棕色的硬毛,手臂变的粗壮,撑破衣服,手臂上涌生棕色的硬毛,他那浓黑的双眉突起,张嘴一吼,那嘴牙全都变成了野兽,他整个变成了一头巨熊,身上电光缠绕,狂啸一声扑向了余均,煞风涌动,杀机凛然。 另一边的角落里,朝阳躺在那里捂着心口,并没有人跟他说什么,但是当他看到嵩阳忍不住的动手之后就知道,天衍道派将与他们不死不休了。 他不怕死,只是恨,恨自己受伤而不能够动。他恨那些背叛了师门还将法基挖走,并将他击伤的师叔师伯。 他恨这些人趁人之危,但是他的心却慢慢的变冷下来,他知道,这是天衍道派最后绽放的光华,刚刚那道雷霆之鞭是师父挥出来的,但是师父只不过是服下了炎阳他们带回来的丹药,只是稳住了神魂的裂痕而已,这次强行动法,必定会加剧神魂上的裂痕。 天衍道派最后的光彩将会在这里绽放,朝阳用手猛锤心口,一道片血雾喷洒在地上,随之便见他伸出食指,指尖灵光莹莹,他在地面的喷洒了一口他心头热血的地面上用手指缓慢而又沉重勾画着,那股意气随着指尖的勾勒出的符纹,仿佛是在打开异域魔渊。 随着他嘴里的咒语低沉响起,他的身体慢慢的浮现血雾。随着血雾的越来越浓重,朝阳的身体也慢慢消失了,最后却只有一团血浆在蠕动着,向着地上的血符蠕去。当那血浆爬到血符之中时,只一刹那之间便猛的窜起,是一个笼罩在血影之中的人,他猛的扑向了那个九黎巫汉。 清阳子只是凝视着那九黎山,心中感觉到若有若无的杀机,心间仿佛有神秘的弦被拔动了一下。他们并没有停留,而是快速的绕开那九黎山,然而当他们绕开九黎山不远后,看到了前方的路被一条腥红的血线给拦住着。 这一条血线上有着淡淡的血光浮现,上面挂着小小的血色铃铛,它静静的穿过虚空,顺着血光看去没入了虚无之中。 “这是九黎族的禁空血铃。”木阳说道。 这禁空血铃当然不可能阻止得了他们,但是这禁空血岭却能够发现得了他们,细看那些悬挂着的血铃,竟是浮现一个个小脸,一阵风吹来,那些血铃晃动,无声无息,又仿佛是一只只眼睛看着他们。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六、寂灭 这个禁空血铃的作用在于警告,在于告诉一切行人,前方绝对不能够通过,而前方是天衍道派所在。木阳与融阳两人心中都生出不好的念头,不由的都去看清阳子,只见清阳子仰观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闻着这天地之间的气味一样。随之却见上前一步,将那根挂满了血色铃铛的血线被他一把扯断,就像是扯断一根普通红线一样。 那血线在断开的瞬间,隐隐有铃音响,朝下方落去,在落的过程之中消失了。 “师兄,九黎……”融阳话还没有说话,便被清阳子制止了,只听他说道:“杀意压于眉间,看来是有人对正对天衍道派不利。” 说罢一踩脚下的黄云便有一团黄光涌生,清阳子等人在黄芒之消失,化一道黄芒破空而去。 一路上,并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拦,百余里的距离,不一会儿便已经到达,遥遥的看到庞大的天衍道宫已经倒塌成了一片废墟,而废墟之的最中央之处则有根古朴无华的柱子屹立在那里。 那唯一还屹立的柱子就是天衍道派的法柱,法柱之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咒语。那根法柱之下则玉白的底盘,上面有着纵横交错的线条,每一道线条都似天道的轨迹一样。边缘之处又有着一个个单独的符文。 在那法柱之下有人躺着一动不动,有一个手持断剑勉强的站着靠在法柱上,而在那法柱之上则有一个人盘坐于那虚空之中。那人一头散乱的灰白发须,他盘坐在那里,左手掐着法诀于胸前,右手并指如剑,而指尖则萦绕着一团电光。 在他的身下法柱之中涌起电光,那电光就仿似火焰一样飘动着,只是颜色却是白中带紫,电花闪耀。 法柱外围此时只有七人,其中四人分别离火宗的长老和离火宗大弟子游方,和九黎的巫汉以及阴鬼王殿的余均,另外三人则是站在他们的面前。 不过,此时他们这时都抬头看着同一样方向,只见远处的一点黄光迅速的扩大,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头顶上空,化为一颗巨大的黄色光球朝着法柱砸落而下。 黄光无声的散开,肉耳之中并没有声音,但是在修行人的神念感应之中却有一股强烈的杀意汹涌而来。 同时之间,那法台之上出现了一群人外加一匹马。那一群人之中有两个是他们认识的天衍道派弟子,名叫融阳与木阳,不足为惧,另两个分明只是人间不通修行的人,也不足为惧,唯有那个身穿紫袍头戴紫冠的人,看到他就有一种如临深渊般的感觉。 就在刚才天衍道派的掌门人和仅有的弟子突然一起出手,试图斩杀容天殿中的人时,他们三派的掌门、殿主、长老分别在最后的关头出现了。 “此人是谁,天衍道派弟子去请来的援手吗?” 在场的离火宗掌门人坎癸道人心中想着,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九黎部落的长老和阴鬼王殿的殿主,发现他们的脸上同样是满是警惕,显然对于那个紫袍人的深浅无法看出来。 “贫道离火宗坎癸,不知这位道友仙乡何处?”坎癸说道,他想知道这紫袍人是什么来历。 然而,那个紫袍道人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注视了许久,坎癸与之对视,并不敢将眼睛移开分毫,他怕自己心中有了退避之意后,对方的念力会趁机侵入自己的心中,有许多法术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在别人的身体内直接施展的。 直到紫袍道人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并从另外的人脸上扫过,然后他看到紫袍道人转身朝着法柱的上空看去。 “清阳拜见天衍掌门。” 清阳站在不法台上,施一个道礼,他并没有称师父,因为他被逐出了天衍道派。但是他行的礼却并不是平等的见友道礼,而一种对很尊重的人才会行的礼。 坎癸道人等人看到清阳子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可那种沉沉的压力却一分也没有减弱。 只见那坐在法柱之上的天衍道派掌门人缓缓的睁开眼睛,缓缓的说道:“吾徒清阳,你终于回来了。” “是,师父,我回来了。”清阳子微微一沉默,随即平静的回答道,就像之前他称灵通子为天衍掌门一样。 清阳子这一句‘师父’让坎癸他们心中松了一口气,若是此人是天衍道派的弟子,那就不足为惧了。不过,尽管是他们心中这般的想着,可是偏偏那如实质般的杀意一直压在他们的心头,让他们片刻不敢放松。 “此人若是天衍道派的弟子,怎会有如此实力?” 阴鬼王殿的殿主阴沉沉的站在那里,他将心中的疑惑藏于一缕神念之中传给了离火宗的掌门坎癸。 那边清阳子与灵通子的对话仍在继续,一个坐在法柱上一动不动,另一个则是在法柱之下。 “回来就好,可惜为师留给你的是一个已经成了废墟的天衍道派。”灵通子说道:“为师这一生平庸碌碌,上不能够承师志,下不能护师门,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二十年前让你离开了天衍道派,才有你今日的修为,只是你今日回来,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清阳子并没有说话,灵通子整个人坐在那法意光华之上,那肉身在法意之中竟是显得越来越稀薄,有一种要与那法意光华融为一体的感觉。他继续说道:“你既已回来,这天衍道派的掌门之印只有你能够接起了,振兴天衍道派之责也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说罢,他手一扬,一枚白印便朝清阳子飞逝而去,清阳子伸手一接,那掌门印符便已经没入了清阳子掌心之中。 当清阳子将掌门符印接入手中的那一刹那,灵通子便如气泡一样的碎散了,散入虚空之中地,无痕无迹,像是从来不在这个世间存在过一样。 清阳回来后看到灵通子坐在那法柱上空,融入了那法意之中,便明白灵通子已经救不了了。他的身体早已经在那法意之中溃散,仍然存在于那里不过是最后不甘的执念,他在等,等着清阳子的回来。他虽然没有说,但是清阳子却知道。 他仍然看着那法柱之上,那里只法意光华,然而清阳却像是仍然看到灵通子盘坐于那里一样。 再举目四望,只见原本恢弘的天衍道宫此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遥记当年,他初入天衍道派之时,一个月之后仍然会于道宫之中迷路。 而此时,一眼望去,只见残瓦断墙起伏,曾经的辉煌早已经荡然无存。 清阳子站在那里一声不出,融阳与木阳自然是早已经将怀里的丹药喂入了沉阳与嵩阳的嘴里,而烈阳、炎阳早已经死了,死后连肉身都没有,朝阳不知所踪。这一方天地之中,唯有融阳那压抑的悲泣声。而木阳则是紧紧的盯着九黎、离火宗、阴鬼王殿的那些人,双眼被怒火冲的鲜红。 黄灵看着这一片废墟的天衍道派,双眼一眨一眨的看着清阳子,眼中有着迷茫,有着担忧,他整个人的样貌说不上俊俏,甚至只能说普通,但是他的那一双眼睛却澄净无比,就像是透明的水晶,能够通过他的双眼看到他心中的一切。 旁边风凌则与黄灵不同,她之前见清阳子一直在与灵通子说话,便忍住没有出声,此时灵通子突然消散于虚空之中,而清阳子仍然沉默的不言不语,她再也忍不住的说道:“过个时还在想什么,仇人就在面前,不杀他们更待何时。” 风凌话引得离火宗掌门等人心中大怒,可是他们却不敢开口,因为自从灵通子消散于虚无的那一刹那,他们感觉心中压了一座大山,压得他们不能动分毫,体内的法宝与那神念竟是都像被禁锢着。 “哧……” 突然有口吐鲜血,跪倒在,那人正是离火宗的游方,他的双眼看着清阳子满是惊骇,骇然之中又有哀求,显然的他道心已经完全破了。他嘴里的鲜血依然不断的涌出,紧接着身体趴下,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他原本还在颤抖的身体猛然之停止了,整个人就像一滩泥一样趴在地上了。他本身并没有什么强力的法宝护身,唯有那炎魔之石之中蕴含的炎魔意志能够让他抵挡清阳子身上杀意,可是那炎魔意志竟是直接崩塌了,而他的本我意志就像是怒海之中的小舟,顷刻淹没。 离火宗的游方是第一个,第二个是阴鬼王殿的余均,原本阴鬼王殿的殿主赐给他的法宝收回去了,所以在游方跪下之后便也扑通一声跪下了,然后便见他的身上黑雾涌起,他欲化为阴鬼之身,阴鬼之身才出现便发出无声的嘶吼,朝着清阳子扑去。 那黑雾凝结成的阴鬼法身在才扑出的那一刹那猛的崩散,一阵风来,散的无影无踪。 这两人死了,他们离火宗掌门与阴鬼王殿的殿都默默不动,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他们不敢。 扑通,又是一人跪倒,此人正是九黎族的那个巫汉,紧接着又是离火宗的长老。无论他们身份是什么,最终都是扑倒在,再也无声息了。 “叮……” 一声清胸的铃响,九黎长老的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小棒,左手则是一个巴掌大小的血色铃铛。刚刚那一声铃响就是他右手小棒敲击左手的血铃发出为的声音。 这一声铃声响起,在虚空之中绵绵不绝,还未熄去,他又敲了下去。隐隐之间,可以看到一圈圈的血色波纹自铃铛之上荡起。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七、杀 随着九黎部族长老敲击血铃的声音响起,那来自清阳子的沉沉压力便陡然一轻,紧接着离火宗掌门头顶冲起一片火光,化为一片火云,火云浓郁而狂野,在冲出的那一刹那便已经冲向高空,将天空染红一片。 之前他们一时不注意,被清阳子压制得他们连法术都难以施展,只得困以自保。幸好九黎长老动用了那令人闻之胆寒的血铃。这才将那压于心头沉沉杀意冲淡,让他能够缓过来。 另一边则是阴鬼王殿的殿主,在这一刹那他的双眼涌生两点黑芒,黑芒扩散,他的眼框在那黑芒之中同化,一转眼之间,他整个人已经被黑芒吞没,化为一片黑雾,黑雾之中的那片虚空像是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连通了另一个天地。 一声声的粗重的呼吸声自那黑雾之中传来,一个高大无比的人缓缓的走了出来,那人浑身黑幽,肉身似碳,其身似人形,然而头上却有双角,双眼赤红如牛眼,身体躬着,胸口一团白毛,双手垂下过膝,十指有着锋利的爪子。 他虽然还穿着之前那一身华丽的锦黑长袍,此时却已经破烂一样的挂在身上,一股凶煞诡异的气息自他身上涌起,他站在黑雾之中并不出来,一双血红双眼盯视着清阳子,与离火宗的掌门人和九黎部族的长老各占一个方位,逼视着清阳子。 在清阳子那沉沉的杀意的压迫下,他们也明白这里没有任何一人是清阳子的对手,但是三人联手的话,他们却不认为自己会输。 尤其是眼看天衍道派已经灭亡,败落如斯,灵通子居然能够凭着一根雷鞭阻挡住他们这么久,虽说他们之前并没有尽力,但是却也让他们对于天衍道派的大道诀要更为期待了。 这陡然之间的变化,让风凌与及黄灵都很吃惊,他们有一种形势逆转的感觉。风凌立即说道:“你再给一碗那样的水给我喝,我帮你杀一个。” 她说的是在人间落霞山上时清阳子给她喝的那一碗水,显然她也知道,自己若没有那一碗充满了符意的水根本就不会是烈炎老祖的弟子庞越的对手,而现在,她在面对着真灵天中一派掌门之尊,竟是两道英气的眉毛扬起,拔出手中剑,一点惧色也没有。 木阳与融阳也站了起来,虽然他们知道清阳子已经入了天人道,但是面前的三人个个都是这真灵天中的一派之尊,各个身怀着宝物与强大的神通,他们自然是怕清阳子不是对手。 清阳子终于将目不落在了他们三人的身上,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愤怒表情,可是在他的心中的怒魔却在翻腾,他看着站在那里的三个如临大敌的一方掌教,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长盛不衰,所以我在很早以前就曾想过,将来会是什么让天衍道派衰弱,又会是什么让天衍道派灭亡,但从来没有想到过最后师父会死在你们这样的人手中。” 他那淡淡的话中却蕴含着强烈的蔑视之意让三人心中大怒,只听离火宗掌门沉沉的挤出两个字:“天意” 他的话引来清阳子的目光,他只觉得清阳子的眼中满是蔑视之意,耳中听到清阳子说道:“天意,你算得了什么?也配谈天意?” 清阳子的话让离火宗掌门大怒,他盯着清阳子的双眼,然而清阳子的双眼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两点火焰般的光华,这两点光华一出现便像是在离火宗掌门的心中点了一把火。 他只觉得心中突然怒意涌动,根本不受他控制,仿佛有着一把火在燃烧,他心中大骇,却不敢稍动,因为在他清阳子的杀意已如山一样的压下来。 就在这时,他的心中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在这愤怒的咆哮声中,他的意识便陷入混乱,随之头顶那数丈高的火云反扑下来将他整个吞没。 这一变化,让阴鬼王殿的殿主与九黎部族的长老心头一惊,他们只是看到离火宗的掌门与清阳子说了一句话,对视一眼,然后离火宗掌门身上的离火便失去了控制倒卷在身,只一转眼之间便已经被离火烧成了灰烬,而且最诡异的是,从离火宗掌门人身上着火的一瞬间起,就没有任何的声息发出。 突然,那片焚烧的离火之中响起桀桀怪笑声,随之那片火焰朝着九黎长老扑去,只见九黎长老手中血铃一敲,冷笑一声说道:“九黎一族连轮回尚且不惧,岂会惧这小小天魔。” 他在这一刹那之间便已经看出离火宗的掌门是死于天魔噬心,随着他敲击了一下那血铃,那片火焰在铃音之中飞散。 无论是怨魔还是刚刚成形的怒魔,他们都有着可以畅游人心灵世界的能力,可以随心念而生,但是修行人的心灵岂是那么好进的,杀离火宗的长老,清阳子所施的手段也是近乎偷袭般,若是他早知道清阳子能够驱使天魔,他一定会防备着,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只是在这时,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黄光,黄光卷下,他们连忙用法宝护身,血铃敲响,而阴鬼王殿的殿主则朝黑雾之中退了一大步。 然而那黄色光华却并不受影响,黄光在铃音之中化为一片沙漠,他们发现自己竟是已经立身于一片黄沙之中,举目四望,无边无际,竟是看不到边缘。抬头,竟也不见天,只看到茫茫黄沙。 一念之间,竟已是改天换地,而他们却并不能阻止。 就在这时,一头怪物自天空的虚无之中跃出,扑下,一声嘶吼响起,他们立即感应到有天魔在心中幻化,却又立即被他们的心念击灭。 这让他们明白,这天空之中的怪物也是天魔。 天魔若是在心境不稳之时入侵是很可怕的一件事,但是此时他们紧守心神,并不惧天魔。也就在这时,那扑下的怪物在他们眼中散灭了,一根白骨手指点了下来,在这个天地之中,仿佛是来自于天外,自天外贯穿而来。 在那根骨指之下,九黎族长老与阴鬼王殿的殿主两人只觉得那是一柄剑,锋利的绝世无双。又似乎这点下的一指代表着整个天地的意志。 九黎长老手中的血铃敲击的越来越急,那敲击血铃发出来的声音轻重缓急各不相同,他通过敲击这血铃来施展一种护身咒术,只见在他的周身出现出现了一层血光,血光将他包裹住,化为一个巨大的血铃将他罩住。 然而那个血光却在出现之后的一刹那突然无声崩散,随之九黎长老倒下,在倒下的瞬间,他的神志就像是被利剑破开了,紧接着又被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给轰碎,他的意识彻底的碎灭。 另一边的阴鬼王殿的殿主在九黎长老同样的倒下了,他那鬼王一般的身体连同一片黑雾一起崩散了。 从清阳子出手到九黎长老和阴鬼王殿的殿主死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风凌他们只是看到黄光一片耀眼,然后九黎长老身上突然涌一起层血光,却又瞬间破碎,然后整个朝后倒去。而阴鬼王殿的殿主躲在黑雾之中大吼了一声之后,似乎想要隐入雾中逃走,却连雾也猛然的激散开,而他整个人则和那阴邪鬼雾一起的散了。 清阳子在人间杀烈炎老祖的时候还花费了一翻手脚,杀他们三人,却仿佛如挥挥衣袖那么的简单轻松。 风凌与黄灵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他们看来这真灵界的修士也不过如此。他却不知道,天人道和道真之境虽只是一线之隔,却有天壤之别。 此时嵩阳与沉阳两人醒了过来,当他们看到清阳子的时候,虽然欣喜,但是发现师父没有了,那股欣喜又被悲色掩去。 他们看着清阳子,又看着那一片化为一片废墟的天衍道宫,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话:“师兄,天衍没了。” 清阳子站在那里,伸手摸着那根法柱,沉默了许久,最后缓缓的说道:“既然我回来了,天衍道派就一定会在。” 沉阳与嵩阳仿佛在这一刻那紧绷着的意志松了下去,再次的彻底的陷入昏沉之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八、心愿 渺渺万里劫云上,天河飞悬,重山飘浮。那无名之处,时常有山峰大河莫名的出现,却也有突然就崩散湮灭。有人自天际采得一束法意炼重宝,有人于法意之中迷失自我。 天衍道派堕入真灵界第一重天,在这广阔无边的九天之上,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有天衍道派堕入的这一带才对天衍道派蠢蠢欲动,然而却被天衍道派周围的九族部族、离火宗、阴鬼王殿圈禁了起来。 然而当许多人以为天衍道派的大道诀要和法意将会被瓜分之时,却传出消息,九黎族的长老、离火宗掌门、阴鬼王殿的殿主都死了,除了他们死了还死了一大批重要弟子。 这让听到这个消息的各门派都大吃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濒临灭亡的天衍道派居然让那三派元气大伤。 一时之间附近千余里的门派都有人朝天衍道派所在之处而来,然而来了之后远远的只看到天衍道派早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不过从那片废墟的庞大可以看出曾经的天衍道派多么的强盛。 他们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能够让九黎部族长老一去不回的人物是强大,更何部还有着离火宗的掌门与阴鬼王殿的殿主都死了。 远远的看到天衍道派的法柱屹立在那里,虽然那法柱上涌动着的法意光华非常的清澈,但是却并不是十分浓重。他们看到了这些,心中越发的疑惑,再看向那法柱之下,只见有一人盘坐在那里,在他面前的台阶之下倒是有三数人坐着,两人躺着,似乎在聆听着他说话,然而却另外有一个女子手持一剑在四处走来越去,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他们一眼便看出了法柱之下坐着的那人才应该让天衍道派继续存在的人,但是却并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在场的人有精通术算之道的,却发现能够算到出其他人的身份,唯独那个坐在法柱下的紫袍人的身份算不出。 “他马上就会带着天衍道派这些幸存的人消失。” 这是很正常的想法,虽然阴鬼王殿与离火宗都是本宗,他们的掌门了殿主都死了,也没有人敢再来,但是这里的九黎部族不过是一支分支而已,九黎族的本宗定然不会就此作罢的。 “师兄,我们需要离开这里吗?此处强敌环视,不是善地啊。”融阳朝着清阳子说道,对于她来说,坐在这一片天衍道派废墟最中心处是一种煎熬,在这里,她时刻会想到死去的师兄与师父。 炎阳与烈阳都死了,清阳子回来之前就死了。唯有沉阳与嵩阳还活着,不过现在他们两人都受了重创,即使静养许久才可能好得了。 清阳子说道:“离开是一定要的,但不是现在。” “师兄还要等什么?九黎部族诡异无比,若是从洞玄界的九黎部族有人来了的话,那我们又如何脱身……”说到这里时融阳顿了顿,然后继续担忧的说道:“我们天衍道派只余最后的这一点根基,还要靠师兄你来主持,万一师兄你有个好歹,我们天衍道派岂不是要在我们的手上灭亡了。” “师妹你不必担心,我要等的正是九黎族之人。” “啊,师兄,这……,师兄你虽然已经入了天人道,但是九黎族来人一定不止一个,你这样……”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她看到清阳子那冷峻的脸,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师兄既然已经做了出决定便一定不会再改变了。 虽然师兄现在看起来不再是那么的锋芒毕露,但是却圆润而坚硬。 融阳在天衍道派强盛之时,行事颇为骄纵,又是掌门一脉的弟子,大家也都会让着她。而现在天衍道派几近灭亡,她变得有些惶恐不安,她变的忧郁起来了。 “融阳,你可记得《道戒》第十八言?”清阳子突然问道。 融阳微一愣,随之说道:“师兄,我这不是因为担心嘛……” “灵阳,你说说。”这声灵阳喊的是黄灵,清阳子代师收徒,黄灵是阳字辈,所以道号是灵阳。 灵阳抬头看了看融阳师姐,被融阳师姐瞪了一眼连忙转头看清阳,看到清阳那闭着的眼睛,缓缓的念道:“凡修行人当戒忧,心忧则神伤于不知之间,修者谨记。” 清阳子微闭着的眼睛并没有睁开,但是却点了点头,说道:“灵阳,你可后悔入天衍道派?” “师兄,灵阳不后悔,灵阳自小随不执师父诵读道经,却不修法,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拜入天衍道派。” “现在天衍道派唯一存在的东西就是这法柱和那块天衍牌匾了,凭你的资质和心性,现在出现的这些门派,可任有你选他们绝不会拒绝你的。” “灵阳只知天衍,不知有他派。”灵阳慌忙说道。 清阳子闭着眼睛睁开了一瞬,随之又闭上,说道:“灵阳,我欲将你寄于他人门下修行,你可愿意?” 灵阳微微一愣,然后便从盘坐变成跪拜,快速的说道:“弟子灵阳入了天衍,便再无他念,师兄,为何让灵阳去别的门派修行。” “师兄总不至于害了你的,听师兄的。”清阳睁眼温和的说道。 他并没有说原因,时至今天,他突然明白师父当年有许多事为什么不说清楚,即使是在他当年看来只是一句话的事,师父却硬是不说,此时他也可以一句话解释清楚让灵阳去别人门下修行的原因,但是他也不愿意说。 有些事情说出来未必能够达到自己所要的效果。就如现在清阳子想灵阳去别的人门下修行,并不是要让他另投他门,而是认为在现阶段灵阳不适合在天衍道派修行,因为接下来天衍道派将会迎来一场持久的惨烈的生存之战。 天衍道派的仅存的法意眼看就要散去了,但是清阳绝对不能让法意散去。 天衍道派的法意与别派稍有不同,别的门派大多法意浓而纯,这样的话,派内弟子的法术往往会更加的强大一些,而天衍道派的法意则很杂,有诸如空、幻、五行之金、木、水、火等,不过,这些法术其实并不是天衍道派真正的根本,那些只是因为天衍道诀包罗万象而由历代弟子组结而成的法意,形成法基,不过现在除了最根本的第一代祖师立派之时筑建的法柱之中的雷霆法意还在之外,其他的都已经被那些师叔师伯们带走了。 这由创派祖师建筑的法柱之中的雷霆法意之中蕴含着天衍道派真正的精髓所在,那法意之中凝刻着天衍道诀篇章。而这雷霆法意衍生出的法术也是天衍道派攻击性最强的法术,神魂触及到那雷霆法意更是有着炼神粹魂之能。这才是天衍道派成为一个大派的根本所在,一切以修行为根本方是正途。 现在天衍道派的灵力几乎散尽,这根法柱上的灵力若散尽,那便无法束缚住法意,法柱将会在雷霆之中崩碎。清阳子心中再清楚不过了,唯一的办法就是重建天衍道宫镇住法意,拢住将散的灵力。 清阳子站起身来,看着远处虚空之中凌立的那些修士,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曾经的他一心只想着修得高深法术,能够纵横天下,但是却在二十年前被逐出师门。 在人间的二十年之中,有十年的时间中他只一心想要重回九天之上。另十年的时间则是沉寂无念的修持本我。当得知师门的消息重回到自己天衍道派之后,他现在只想要重立天衍道派,并庇护门人安然。 在他晋升天人道之时,他看到了一些东西,有关于这个天地未来的影象。 清阳子转过身来,伸手摸着法柱。过了一会儿,手缩回,心念动间,掌心之中多出了一个珠子,正是怨魔法珠。只见他将怨魔法珠一抛,那怨魔法珠便灵光涌动,黄芒飞散,凭空一闪便落在了那法柱之上的雷霆法意光华之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九、九黎九千 整根法柱如白玉石一般,洁白而纯净,隐约能够看到法柱内那跳动的淡紫雷光。再细看法柱,会看到那从上到下都纠缠在一起的符纹,没有一处有断开,没有一处不和庇谐,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的字,字字相同,细看却又会发现无一处相同之处。 伸手摸上去,那法柱却一片光滑,那些符纹像刻在法柱的深处,将里面的雷霆法意紧紧的束缚着。 而在这法柱之上则是那雷霆法意的光华喷涌如焰,在以前天衍道宫还在之里,这根法柱便是天衍道宫最中心的那根柱子,上面是天衍道宫的主梁压在上面,法意顺着主梁蔓延到道宫的每一个地方,而那些偏殿之中则有着另外的法柱。 这法柱之中的法意最主要的是靠灵力镇禁着,而那法柱之中的束缚着雷霆法意的符纹就是由灵力刻凝而成的。 现在天衍道派的灵力将散,那些凝刻的符文也将再无力束缚法意了,所以清阳便要将怨魔法珠中的灵力去镇住这法意,用怨魔法珠来替代天衍道宫。 只是,当怨魔法珠还不够,法珠之中的灵力虽属于灵宝之中的灵力,现在也算清阳的灵力,不会像是天地之间游离的灵力那般被修士一个法咒一个道诀便驱散,但是却与法柱之中构成符纹的灵力不同,无法融合。 然而,清阳身上的有一样东西能够让怨魔法珠之中的灵力与法柱之中束缚着雷霆法意的符纹相融,那样东西便是天衍道派的掌门符印。 天地之间有灵力,人身上有自己独有的灵力,一个门派也有一个门派独有的灵力,一件灵宝之中也会有与众不同的灵力。 怨魔法珠浮于法柱上空,慢慢的朝那如焰的雷霆法意落去。 只见怨魔法珠在触及雷霆法意的那一瞬间,便有电芒闪耀而起。再一刹那,黄芒涌生,化为一片黄霞,遮住了天空。那些遥远的看着的修士心中诧异,意图用灵觉探入其中看看那黄霞之下的情况,却在灵觉探入其中的一刹那,便有一股哀怨之气顺着那探入的灵觉冲进自己的心田,有天魔仿佛似要显化。 一个暗惊之下,凭着护心妙法将那哀怨之气击散。有些不敢再窥视,而有些则自持法术而继续想要看穿已经被黄霞笼罩着的清阳子等人。 有明白人知道,此时的清阳正在做什么,然而却有人心中惊喜,因为清阳子所做的将是一件漫长而久远的事,在这过程之中,清阳绝大部分的精神意志都将集中在这所做之事。 黄霞之下,法柱上涌起的雷霆法意被怨魔法珠压下去了,法珠则压在法柱上。 随着那黄霞降下,笼罩着一片空间,竟是慢慢的凝化为一座道宫。 这座道宫并不大,但却有一种乾坤内蕴,小千化生的感觉。在场的修士没有一个能够看穿那薄薄一层黄霞凝结墙壁。 心中一个个的想道:“天衍道派不愧为曾是第五重天里的大门派,这个境地居然还能显露出如些手段,当真了得。” 夜色降临,黑暗的天空之中有着点点灵华,灵华之中有着一个个的人盘坐。远远看去,每一个修士在这浩瀚的天地之间,就像是萤火虫一样。 遥远的天际突然有一道血光划落,激射在道宫门前,鲜血四溅,溅在道宫的门上,让道宫那黄色的门庭染上了一片腥红。 道宫门上和地上的鲜血慢慢的干去,什么也没有。那远远看着的人不知道已经有人进入了那座黄霞所化的道宫之中。 道宫之中,清阳坐一张黄色蒲团好,飘于虚空之中。而在他的面前则有一人站在那里。 “这道宫看似虚幻,却又有敝识藏神之能。以神念探入其中,只能听到天魔咆哮,看到天魔乱舞,步入其中却又让人感到宁静而安详。这化幻为真之法,你倒是用的妙。” 在清阳子的面前站着一个人,他一身暗红色的血衣,据他自己所说是用九千头法兽心血浸染着的冰蚕丝织成的法意,名叫九千血魄衣,是清阳子被逐出师门的那一年开始炼制的,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并不时因为用了九千头法兽之法浸染冰蚕丝,而是因为他名叫九千。 “比起你的九千血魄衣来,我这一座虚幻不实的道宫又算得了什么呢?”清阳子说道。 “那是的,不过说起来,你这人的胆子过了二十年还是这么的大,杀了我九黎的长老还敢在这里不走。” “我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清阳说道。 “怎么,以为自己入了天人道我就奈何不了你了吗?我们九黎一族虽不修道法,但就算是入了天人道的修士我们也有手段让他亡命。”九千冷冷的说道。 “你们九黎一族强大,这天下谁不知道。但是你们九黎一族的分支部族长老欲灭我天衍是因,我杀他是果,有他的因才有我的果。” “因果、机缘不是我们九黎族所讲的,我们九黎一族只论仇与恩。”九天说道:“当年你们天衍道派创派祖师天衍道君曾于我们九黎族有一场恩,这次之事我们九黎族不会追究,你们还是想着怎么应付那些人吧。” 他说的自然是围在这天衍道派之外的那些人,此时的天衍道派就像是从林之中一头受了伤的巨兽,那些小小的肉食者都被血腥之气吸引围了过来。 “既然如此,那我再求你一件事。”清阳子说道。 “哦,我九黎一族不怕结仇,更喜欢别人欠我九黎一族的恩。”九千无比认真的说道,然而了解他的清阳却知道他此时心中定然得意无比。 他此时依然清楚记得九千所说的一句话便是:‘我们九黎一族从不怕结仇’,那时的九千冷酷而飞扬,反手之间便灭杀数位得罪于他的修士,并杀上门去,根本就不给别人报仇的机会。 做为一个修士来说,无论是与人结仇还是欠了别人的恩,都不是一件好事。清阳不说现在已经入了天人道,即使是以前他也不怕与人结仇,何况是现在。然而,恩情他却一直非常的谨慎。 “我有一位弟子,想寄在你的门下修行。”清阳子说道。 “寄我门下修行不如赠于我,我一定会好好的教导他的。”九天笑吟吟的说道。 “若是被你抢去,那便是他与你之间的机缘到了。”清阳子现在给人的感觉像是被打磨的光滑无比的玉石,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没有半点裂痕,浑圆如意。 而九天则是锋芒毕露,比起二十年前来更加的具有侵略性,这种侵略性不光是言语上,而是来自于神意,那种惊涛骇浪般的神意涌出,修为低一些的人在他的面前连话都说不出来。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巫、大劫、天地 清阳与这九千在二十多年前就认识,当时清阳在外游历之时遇上了九千。 而且他更是早就知道,天衍道派的创派祖师曾于九黎一族之间有过一场恩。然而灵通子知道九黎一族有分支欺上门来后,根本就没有说这些。天衍道派虽然衰败如斯,但是也不会去主动提起说天衍于九黎族有恩的事来,那几乎相当于哀求,不管是灵通子做掌门人还他座下的弟子都不会去主动提那事。 更何况这一重天里的九黎部族分支也一定不知道这事,即使是说了也可能要平白受辱。清阳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说,他做为天衍道派的掌门,自有掌门的尊严。 不过,九黎族在洞玄界第六重天里的本宗却肯定不会忘记,九黎一族恩怨极为分明。所以清阳并没有急着离开。 在九千的感应之中,清阳子就像是海岸边被海水冲击了千年的礁石,纹丝不动。这比起二十年前来,此时的清阳子没有了当年飞扬,而是多了圆润和坚硬。 随着清阳说要让弟子寄于他门下的话落后,旁边的偏殿之中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黄灵。 只听清阳子坐于那虚空之中的黄色蒲团上说道:“灵阳,这是九黎一族的九千,你可喊他为师兄,以后就你就寄居于他的门下修行。” “是,师兄。”灵阳静静的应着,九千朝着灵阳看去,在清阳子刚刚介绍之时,黄灵看了他一眼,他便已经从黄灵的眼神之中看出黄灵性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弟子,若他收弟子绝不会收黄灵这样子的。 清阳朝着灵阳继续说道:“灵阳,你在以后在九黎修行,有一事你需谨记。” “但请师兄吩咐。” “你只可修道,不可学法。”清阳子说道。 “是,弟子记住了。”清阳子是代师收徒,他的辈份虽然是师兄的辈份,可是灵阳却把清阳当成师父来的。 清阳突然朝九千说道:“这二十年来,我在人间遇到过一件最让我高兴的事,和一件最让我感到世事无常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九千想了想,说道:“应该是蜕心中腐朽,重现玉光之事这是让你最高兴的,至于能让你感到世事……。”说到这里,他又突然顿住,说道:“不对,看你现在的样子,在你脱去腐衣之时,你一定非常的平静,至于让你感到世事无常的事,我想除了天衍道派出事之外,实在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事让你有这种感觉。” 清阳凝视着九千,说道:“确实,当时我在人间沉沦十年,几乎以为自己将会在天地间的某个角落默默的死去,然后被野狗吃到肚子里,但是最终我摆脱了。摆脱那沉沦而堕落的心,然而那时候的我心中只有平静,无悲无喜。” “而当让我最为高兴的是,我遇上一位名叫九天的鹰妖,并将他镇封到人间城池的城门之中,我记得你曾说过,既然你叫了九千,那这天下就不能再有修士的名字里带‘九’字。可惜,那个人间大妖被镇了,你不能下去杀他了。” 九千听说有妖与他的名字一样有个九字,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道:“这种小事居然会让你高兴,那另一件让你觉得世事无常的事又是什么呢?” “另一件事是我在人间见到了藏神命匣。”清阳说道。 “什么地方什么人拥有?”九千有些诧异的问道。 “在我回来之前,那人杀我引路之师,又来杀我,最终被我杀了,但是却凭着藏神命匣保住了一缕神念。”清阳说道。 九千并没有问清阳是怎么知道对方凭着藏神命匣保住一命的。而是沉默的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回去之后问一下阿源吧。” 清阳子在洞玄界时,曾有二个半好友,这两人分别的九千与阿源。那藏神命匣就是阿源家里独有之物。 他们并没有再说这个,九千问道:“你承了天衍法符了?”他说的是掌门法符。 清阳应了一声,九天继续说道:“你若是不承这法符,天下皆可去的,但你现在承了,天下间便何处都不可去了。”他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其实你不回来或许更好。” “我的一切都来自于天衍,天衍有难我岂能不回。更何况,我在晋升天人之道时窥见天地崩塌,山河倒转,万物归墟。这天地之间,又还有谁能逃得了?”清阳子眼中有精光冒出,他所看到的只是一瞬间的景象,他相信,这天下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人窥得这个景象。九黎一族之中据说有卜筮之人,可窥上下百年天机。 他相信,九千一定知道着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九千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既然你自己窥得了天机,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有一点提醒你,千万不要让法意在身体内汇集,但若无法护身,只将归于轮回虚无。” 不让法意于身内汇集,这一点清阳子非常清楚,这是上界修士的大忌,一切从人间上来的修士在被上界门派招为弟子之后,都要散去身体内凝结的法意。人间的那些修士一是不知道这其中蕴藏着的凶险,另一个也是没有办法。 这九天之上的法兽身体内的血肉识神就是与法意融合在一起了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这些法兽都有着显著的弱点。 法兽应法意而生,自也会应法意而灭,若是修士如这些法兽一样将法意与精气神融合在一起,形成内丹、元婴之类的东西,那当这个天地之间法意震荡之时,那个修士便要化为飞灰了。所以,各门各派才会有法柱的存在。 这是清阳子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九千却在这里再说一次,可见九黎一族对于这事的重视。不过,他依然没有说出这个天地将出现大劫的原因,对于此时的清阳子来说,他感觉这个天地是那么的混乱,甚至有一种是觉得这个天地像是还没有完全成型一样。 九天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在我们九黎一族一直有一个血仇是世代子弟都要牢记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清阳子眼神一凝,他想到了一个不确定的传言,传言九黎一族在成年之时,都要发下血誓,至于那血誓是什么,众说纷纭,各不相同,有人说他们每一位成年的九黎族人都要杀一个真正的妖来证明自己,如清阳子在人间杀的那蜃妖便是真正的妖,而不是应法意而生的法兽。 也有人说每一位成年九黎族人都要杀一位正宗的道家弟子才行,清阳子也不知道究竟哪种传言是对的,然而不管那些传言是否真假,都说明九黎一族必定有着别人所不了解的关于这个天地的秘密。 “听说九黎一族有着血誓的存在。”清阳子说道。 “这血誓确实存在,因为妖族与与道门差点灭亡了我们全族,你可知道我们这一族还有一个名称。”九天说道。 清阳子皱眉问道:“什么名字。”,他并不知道,关于这个天地的事现在想来,他发现自己知之甚少,这个天地间的秘密像是海水之中的瓶子,随浪而来,随浪而去。 又有另一种感觉,这个天地仿佛根本就像是无根之萍,随时都要幻灭。这是清阳子晋入天人道之后产生的感觉。 “我们九黎一族有一个真正的名字――巫族。九黎不过是巫族的一个小部族名称而已。”九天说道。 清阳子心中诧异,他知道九黎之中有巫汉,却没有听过巫族才是九黎真正的本宗,清阳可以确定自己所接触到的人中,没有一个知道这世间有巫族的存在。但是既然有巫族的存在,怎么可能会没有人知道,除非知道的人只存在于化外天之中。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一、传道 九黎一族的强大清阳子深有体会,他们的咒术诡异莫测,仿佛应天而生的法兽一般,他们的手段让二十年前的清阳子感到沉沉的压力。即使是现在他与依然对九千难以看透。 清阳子不由的说道:“从你们九黎可以看出,巫族必定曾是天地间强大的存在,为何没有任何关于巫族的传说留在这个天地之间。” “因为这个天地不是孕育我们巫族的天地。”九千寒声的说道,他的每一句话中都像是孕育着杀气,清阳子却知道他在修持九黎族的一门功法,名叫《含杀炼神咒》,这门功法需要随时保持着一念杀意于心中,以此杀意炼神,高深之时,一念杀人于无形之间。 所以,他无论是跟什么人说话都是这样子。 至今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是在一个小法会上,他们都是在下面听着法会上的几个出世的高人在那里论道演法。 清阳看到台上那位神情倨傲的大修士是远近闻名的一位修士,来自清风门,只见他捏一朵灯焰,凭火焰在虚空之中写下一片凝而不散的火焰真文,并听那位神情倨傲的大修士高深的说道:“这火焰真文一生,便有焚江煮海之威。” 随着他的话落,衣袖一挥,那一片的火焰真文被挥出落到远处的一座山上,山上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焰,山下是一片湖,湖面上同样的火焰涌生。 这份手段胜在精巧,以小手段展现出了大威力。然而人群之中却有人冷声说道:“这种东西也拿出来现。” 这说话之人自然是九千,人群迅速的散开,露出他来,只见他伸手一指那远处燃烧的火山焰海,轻喝一声‘灭’。 虚无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口子,仿佛打开了血海的门户,一片血水涌下,迅速的将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浇灭,然而那倒悬的血海在将火焰淹没之后便消失了。 这份手段,在场的人竟是没有人看透,包括刚刚出门师门游历的清阳同样是没有看懂。 然而,那位演法的修士却怒了,提出与九天演法一场。这演法就如人间的比武一样,却又与比武稍有不同,分为数种演法的方式,有你施展一个法术,对方施展同样的法术胜过你。也可以是施展完全相克的法术将对方的法术压灭,也可以施展另类的法术将对方的法术破去。 不过,演法并不是如斗法那般,大多是是一个特定的地方施法,如在一盆水,法威则不可让这水盆破去。而若是在湖面上演法,则不能伤害湖中的生灵。 还有一种便是不限制于在何处施法场地,除了人之外,整个天地都是演法场。他们这次选择的是地虚无的天空为演法场,然而那位清风门修士依然输了,无论他施什么法术,九天都是只一个言咒便将之驱散。 清阳看到清风门修士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在一次法术再次被破了之后,他张口喷出一口灿烂清风,清风瞬间卷起涌生化为狂风。 那一口灿烂的清风并不是风,而是他的一套法宝,名叫‘旋风剑咒’,那一片如狂风般的灿烂剑光一转眼之间便已经将九千吞没其,正当清阳皱眉之时,那如狂风般的剑在一声血光之中惊散了,化为九把如透明的剑刃被清风门修士收了回去。 再然后,便是清风门的修士师兄弟及一些好友对九千进行围攻,虽然九天能够对着那一位清风门修士举重若轻破他的法,但是面对那么多人他只能逃,然后清阳出手了,他帮了九千,虽然他觉得九千行事有些太逼人了,但是那个清风门修士输了却输不起,所以他选择了帮九千,最后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这些记忆在清阳的心中闪过,一转眼之间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 九千说道:“二十年后,能够见你再回来,很好,即使是以后这后天地不存在,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迎接就是了。” 清阳猛然想起九千在很久以前似乎说过类似的话。 九千说完这话便朝道观外一步步的走去,然而他所走之处,留下一地的血迹,血迹像是能够腐蚀道观的地面一样,化为一个个血坑,血坑又迅速的扩大,一转眼之间化为深渊。 灵阳的眼中有着疑惑,他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就跟着九千走,清阳子微闭着眼睛,挥了挥手,说道:“去吧,无论听到任何天衍的事,没有我的招唤都不要回来。” 黄灵有些为难的看着清阳,可是清阳子却从并没有再睁开眼睛,黄灵转身走,可走了几步他突然又回头朝清阳问道:“师兄,你让我只能修道,不可修法。可是不知什么才是道?” 闭着眼睛的清阳睁开了双眼,看着灵阳,说道:“你能开口问出来,这很好。我想你看过不少的道经了,也背过道戒,那么你从中明白了什么是道吗?” 灵阳茫然睁着双眼看着清阳,他着摇头,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道,要说法意、法术、道诀这些他还能够理解得了。但要说到那虚飘渺的‘道’,他一点也不清楚,那些道经上关于道的描述只是让他越来越迷惘。 “你还记得在通天观中师父曾问过的那一句话吗?”清阳问道。 灵阳立即想到了师父不执道人在弥留之际问的那一句话:“清阳,你得道了吗?” 他记得当时清阳回答的是一句‘师父,我得道了’,后来风凌还坐在他的净室门前追着问到底什么是道,是真的得了还是假的得了之类的话。 灵阳点了点头,清阳继续问道:“你信不信师兄得了道?” 灵阳快速的点头,在他看来,如果清阳都没有得道的话,那别的修行人又哪里可能得道。 “道之一物,不可言,不可解,唯能自悟,但是现在既然你开口问了,那说明你有这个机缘,我便传你一缕道意,为你点明道路,你再自修,最终修出个什么来就看你自己了。”清阳话落之时,突然伸出左手,并指如剑,食指和中指之上涌生灵光,点出。 这一刹那之间,灵阳只觉得那一点灵光化为一片天地,演化为山河,这一瞬间仿佛过了亿万年。当这一切消失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头昏昏沉沉的,思绪都被另一种东西占据了。 清阳说道:“你所感应到的一切便是道。”一挥手又说道:“去吧。” 灵阳便应了一声便有些浑浑噩噩朝外走去。清阳所传给灵阳其实是他从怨魔法珠之中领悟来的东西,那是怨魔法珠可自成空间的法则。他传给灵阳,至于灵阳所说的那‘道’,这只能自悟,又怎么能传得了,得了便是得了,没得便是没得。 随着灵阳的离去,那一片在道观之中化生的血色深渊便迅速的消失,灵阳从边走过,他像是根本就忘记了那个深渊,一步走在上面,竟是在他的脚下一瞬间出现了一块的黄色的坚硬地面,不知何时,这深渊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地面上只有一滩血迹。 灵阳不知道,就在刚才清阳与九千斗了一次法。九千想要洞穿清阳幻化出来的这一座道宫,然而却清阳子不动声色之间破了去,并在这过程之中给灵阳传了道。 虽然他们是朋友,但是二十年不见,九千又怎能忍得住不试试清阳的深浅呢。 灵阳踏出门的那一瞬间便消失在了一片血光之中。 清阳看向道宫之外,双眼仿佛能够洞穿幽冥一般。 就这时融阳从旁边的一座偏殿之中走了出来,问道:“师兄,现在他们怎么办。” “我们离开这里。”清阳子淡淡道。 随着他话落,突然起身,在他起身的那一刹那,那道宫便如镜面一样的破碎。只见他一手按在那法柱之上,法柱上光华涌动,清阳嘴角颤动,开合之间,法柱顶端的怨灵法珠上黄芒一圈一圈震动。 在清阳子的咒语声之中,那法柱竟是一寸寸的缩小、缩短,不一会儿,那法柱竟是化为一根小小的法杖被他握在手里,法杖的上端是一颗散发着黄芒的珠子,直径只是一握,高约齐肩。 整个天衍道派还象征着存在的东西便是这法柱,现在这法柱已经化为一根法杖被清阳子握在了手上,原来重伤不醒的沉阳与嵩阳两人被一团灵光托着飘浮在虚空之中,只见清阳子将手中的法杖朝着沉阳与嵩阳一点,一团黄芒一闪,他们两人便已经消失了。 唯有融阳、木阳、风凌他们在身边,再又见清阳子将手中的法杖在虚空之中一划,一道电光化生,电光化为电河,朝四周涌开,并将清阳子与融阳、木阳、风凌他们吞没。 啪…… 一声电光爆裂的响起之后,清阳子等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远处有人含笑道:“想就这样离开吗?哪有那么容易。”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二、阿鼻 当清阳将怨魔法珠与那法柱融合到一起之时,九千看到了,他知道清阳要做什么,所以在见面后才会有说清阳若是接掌了天衍道派的话他哪里也去不了。因为带着这法柱将是巨大的负担,而这个负担将会让清阳无法出手对付那些实力不如他的人。 法柱拔离,原本天衍道宫的废墟连同那一座飘浮的大山都在瞬间化为烟尘随风而散。天空之中的那些修士一个个举目四望,只见他们的眼中各有光华闪动,又有眼耳侧耳倾听,耳中有法意涌生。更有些闭眼掐诀,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问寻天地。 他们都在寻找着清阳他们这一行人的落脚之处。 在遥远之处的一处虚无之中,有一座大山飘浮在虚空之中,这座山的山顶裸露的是一块巨大的褐色地岩石,而山腰上则是有着一道瀑布奔流,山脚下一圈郁郁葱葱。 突然,天空之中一道雷光劈在那裸露的巨大地岩石。 “啪……”那岩石一点事都没有,雷光溅射开来,有四个人随雷光出现在了岩石上。将旁边石缝之中的一条小蛇吓的逃命般离去。于它来说,这突然随着雷霆降落的四个人太可怕了。 当清阳子现出身形来时,融阳看到了清阳子脸上有些苍白的样子,心中大惊,说道:“师兄,你没事吧。” 清阳子深吸一口气,说道:“没事。” 融阳当然知道清阳子为什么会这样子,一切都是因为清阳子手上现在所拿的这根法杖,那并不一件祭炼了的灵宝,而是创派祖师立的法柱。 若不是因为那些师叔师伯带不走的话,他们连这根法柱都要带走了。这还是融阳二十年后再见师兄时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吃力的样子。 一个门派想要搬迁的话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在清阳子没有回来之时,包括灵通子伤势好了也无法带着这法柱离开,清阳也只是在晋升天人道之后才有这个能力。 “我们尽快的找到朝阳,然后离开这里。”清阳子说道。 清阳在那些远处围看着的人眼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惧那些人,但他还有着很多事要做,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朝阳。 朝阳做事容易冲动,他的静定之功是最差的,在被离火宗、阴鬼王殿、九黎族他们侵入门中之时,朝阳动用了禁术,失了神智,现在清阳子回来了,当然要去把他找回来,要不然的话他将永远的迷失本我,成为一个半人半魔的妖物。 清阳子手持着那天衍法柱站那座飘浮着的巨山顶上,身边站在融阳、木阳、风凌,其他的都被清阳摄入了怨魔法珠之中去了。 “朝阳师兄不知所踪,师兄要去哪里找他?”融阳问道。 清阳手持已经缩小成为法杖的法柱说道:“我们天衍派弟子本都有神魂烙于这法柱之上,可惜朝阳师弟的神魂是烙于空通师伯的那道法基之柱上,现在要寻之确实不易。” “那怎么办?”融阳继续问道。 “要想寻到了朝阳需得嵩阳和沉阳不可,他们是朝阳离开之后最后见过朝阳的,所以只有他们能够寻得到。” “可是嵩阳与沉阳师兄都重伤不醒。”融阳说道。 清阳继续说道:“一个修行人除非死去了他的意识才会消散,只要人还活着,那么他的意识一定还是醒着的,只是一般的人根本就无法触及到,以后你们一定要注意,无论是言语还是心思都要隐藏好。一个修行人,尤其是当你们踏入道真之境后,一言一行都将在这天地之间留下痕迹,这天地之间有着种种诡秘的法术能够让你们身死于不知不觉之间。” 清阳的话其实灵通也曾说过,做为一个大派,这样东西怎会不教呢,只是他们的境界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所以就体会不到。 清阳现在做为他们的大师兄,做为天衍道派的掌门人,自然有义务提醒、教他们。 只见清阳手中天衍法杖震动,嵩阳便突然出现在了虚空之中,一团黄芒托着他。又见清阳子头顶突然钻出一缕烟雾进入到嵩阳的眉心之中。 “这是借嵩阳昏迷之前的一点灵识记忆来寻找朝阳的所在,如果是别人或许无法做到,但是我们却都能够,因为我们与朝阳同为天衍道派的弟子,与他之间缘法仍在,所以能够找到了。” 就在这时,嵩阳突然坐了起来,两眼睁开,无神的看着虚无之中,喊道:“朝阳……”然后他便倒下了。 “找到了。” 清阳确实找到了,他通过嵩阳的双眼看到了朝阳,只是现在朝阳被人关在了笼子里。可是那笼子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普通的地方,而是在阿鼻城。这座城不简单,属于一座极其诡异的城池,据说这一座城池随法而遁。 他之所以认识这阿鼻城而是因为门中有典籍记载说:“阿鼻深沉不可识,黑暗不可探,现于无名之处,宜避之。”从刚才所见,他心中自然的想起了阿鼻城,这是来自于他天人道境界秘本我相的灵觉。 他心中警惕,怎么这阿鼻城这时突然出现了,并且还将自己的师弟朝阳给囚禁了。想要将朝阳从中救出来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师兄找到了朝阳师兄,他现在在哪里?”融阳问道。 “在阿鼻城。”清阳话才落,融阳与木阳脸色就变了,他们当然知道这阿鼻城,这阿鼻城凶名鼎鼎,谁也没有见过,但时大家却对于这座城无比的忌讳,听说只要见过的人都会被摄入城里,然后成为那城中的奴隶,再也出不来了。 而这种传言究竟是怎么来却没有人知道。 “那,那怎么办师兄。”融阳惊问道。 朝阳莫名其妙的被关在了阿鼻城中,这让清阳没有想到的。 “难道这一切都跟天衍道派有关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不认为现在的天衍道派还有什么值得得别人算计的。” 若说以前的天衍道派的法意与道诀还是一些门派所想要得到的东西,而现在天衍已经一无所有,几尽破灭,又还有什么好算计的呢。现在还剩下的这些东西最多只是这真灵天里的人会想要得到而已,更高层交的人只怕根本就不在乎了。 “容我问问。”清阳淡淡的说道,他的语气依然没有任何的情绪在内,仿佛一切尽在心中。 “这,阿鼻城中之事也能问得了吗?”融阳惊讶的说道。清阳并没有回答他,在刚才他通过嵩阳的双眼看到朝阳之时,便已经在朝阳心中让天魔降生了。 此时的朝阳心志混乱,充满了杀戮与愤怒、憎恨,天魔在他的心中很容易的就降生显化了。 此时清阳正通降生的天魔在朝阳的心中看着这阿鼻城,这阿鼻城中唯一的光亮就只是这个关着朝阳的笼子,光亮仿佛是从铁笼子上散出来的,又像是这笼中自是光源。 朝阳从外表来看就是一只野兽,而且还是一只剥光了皮的野兽,身上的血仿佛一直在不停的流淌而下。 清阳认得朝阳现在变成这个东西,这是血魔,是天衍道派的一种用来拼命的禁术,每一个门派都会有着不少这样的禁术,不到一定的境界,掌门人根本就不会去让他们看这些禁术,然而当到了可以出师的境界之后,在游历之前,都允许去学一学门中的一些禁术,弟子门也乐意去学,虽然这些禁术于修行来说没有半点益处,但是若在外面万一有险,也是一个搏命之法,逃过一劫之后或可寻到一线生机。 在天衍道宫之中一点忙都帮不上的朝阳看到自己的师兄们在与人搏命的斗法,他便动用了这个禁术,让自己化身为血魔,然而他的意志在没过多久之后便混乱了,然后冲出天衍道宫消失,这时不知为何被关在了阿鼻城中。 笼子是黑漆漆的铁做成的,铁栅栏上并没有任何的符文,浑然天成一般,他通过在朝阳心中显化的天魔影响着他。朝阳一声低吼,伸出双手去抓那黑铁笼子,入手冰寒而沉重,清阳竟有一种蚍蜉撼树的感觉。 就在这时,清阳感觉到了黑暗之中有人走了过来,他在朝阳心中显化的杀戮之魔也无法看透这黑暗,但是却能够感觉到黑暗之中有人走了过来,那纯粹是一种对于未知危险的感觉,朝阳的本我意志虽然混乱,却也感应到了,他低吼着,发出如野兽般的叫声。 黑暗之中的走在笼子前面,清阳感觉他就站在笼子前面一点点,可是怎么也看不清楚,借朝阳之口问道:“敢问阿鼻城为何囚我天衍道派弟子?” 那黑暗之中的人沉默着,根本就不回答,清阳甚至根本就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人。就在这时,朝阳突然扑在笼子黑铁栅栏上张嘴大吼一声地,随着他这一声出,自他的嘴里涌出腥煞之气,一条如红纱般的人影自他的嘴里钻出,扑入黑暗之中,在扑出铁笼的那一刹那,清阳看到了黑暗之中的一双眼睛,可是却在看到那双眼的一刹那,那几近显化的杀戮之魔瞬间散去。 阿鼻城的一切便消失在了清阳的心中,然而却有一双眼睛透过无尽的虚空朝清阳看了过来,直接出现在了清阳的心中,并且是出现在他心中那本我相的双眼上,只见本我相睁着双眼看着清阳,那双眼之中透着无尽的冷漠,那冷漠不是修行人对于万事万物的淡然,而是一种毫无生机的冷漠。 清阳骇然,他无法形容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也无法想象是什么样人才能够拥有他,这是一双象征死亡的双眼。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三、争徒 这双眼睛在清阳的本我相上出现的一刹那,清阳的心中瞬间涌起强烈的恐惧,这种恐惧不由他自己所控制。 “师兄,你怎么了。”融阳急切问道。 木阳同样看着清阳,眼上隐现着关切,另一边的风凌皱着眉头,手握着剑说道:“怎么突然之间你变得怪怪的了。” 清阳闭眼眼睛,深吸一口,他的心神沉入内心深处,观看着本我相。 本来这本我相就是他自己,然而这个时候他看这本我相却有一种异样的陌生感。看着那一双让他心湖如潮翻涌的眼睛,他并没有再去问对方到底是谁,而是直接让已经化生的天魔朝那双眼之中钻去,然而他却根本就无法感应到这双眼睛的存在。 又突然之间,那本我相的右手动了,右手直接朝自己的双眼插去,似图将那双眼扣出来,然而清阳依然什么也没有感应到。 紧接着,那本我相突然在虚空之中一抓,掌心之中便多了一道银光闪闪的符,这是天衍道派的掌门符印,只见本我相突然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一拍。 这一拍之后清阳终于感觉到了那双眼睛的存在了,它就像是贴在身上的两片鳞甲一样,伸手一揭,便已经将那双眼睛揭了下来,然后那透着死气的双眼便在本我相的手中化为烟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清阳再次睁开双眼之时,他看到一双双紧张而关切的眼睛,即使是风凌眼中也流露出了紧张。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免得被人追了上来。”清阳说道。说罢转身便走,所过之处,黄沙铺空,化为一条道路,后面跟上的融阳与木阳、风凌走过之后,那黄沙路便在虚无之中溃散,消失于虚无,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对于风凌来说,九天之上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这是指那些漂浮于虚无的山石、大河、飞禽走兽,没有一样是他见过的。然而,就这九天之上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并不是知道清阳要走到哪里去。 走了大半天,她终于忍不住的问道:“我们究竟是在躲什么?是之前见过的那些人吗?” “嗯。”清阳应到,表面上自然只是那些人,此时那些人没有出现是因为一时没有追上他们而已。 “那些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你会怕他们?” 清阳指着手中的天衍法杖说道:“这是我们天衍道派的法柱,内里封禁着雷霆法意,是我们天衍道派的根本。我持此法柱而行,已尽全力,再无余力于与人斗法。” 清阳向风凌解释着,融阳与木阳他们当然知道,不光是他们知道,其他的人看到清阳带着这法柱走,也明白他只怕再无力出手了。 风凌看着脚下走过的虚空不断散入虚无的黄沙路,心疑惑更重,她继续问道:“既然你已经无力,怎么还能够步行虚空,带着我们一路的前行。” “这算不得什么,就如人间巨汉能扛重物而行,难道他就无法承受身上的鞋子与衣服的重量吗?”清阳说道。 “那也不用怕他们吧,他们如果追来,将这个东西放下就是了。” 清阳笑了笑说道:“有些东西一但背上了,就不能够放下的。” “故作高深。”风凌小声的嘀咕道。她的性格说的好听点是有着豪侠之气,难听点便是桀骜不驯。 融阳听到风凌那小声的话,立即变了脸色,怒声的说道:“你在人间不知尊师重道吗?” “尊师重道可不是用嘴来说的,我的心中尊不尊你怎么知道。”风凌立即说道。 融阳非常不喜风凌,所以才会这样看上去脾气非常的不好,但是清阳却更清楚她是因为天衍道派成了这个样子而心力交瘁了。 “嘴上尚且不尊重,何况心里。”融阳冷冷的说道。 “你们不要说了。”这时清阳突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风凌,说道:“说起来,你也还没有正式的拜我为师,还算不得天衍道派弟子,此时天衍道派风雨飘摇,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这茫茫的虚空,数十里之外有一座山飘浮,西方又有一条大河悬空流淌,这些景致可谓时美丽,但是风凌却没有半点兴致欣赏,清阳看着她的双眸,风凌知道,清阳这次的问话自己如果回答不好的话,那与他之间的缘份就彻底的尽了。 然而就在这时,虚无之中突然有波浪一样的翻涌,一个人的脚从那虚无之中迈出,紧接着是一个完整的人显现出来,在这个人的身后那翻涌如波浪的虚空之中竟是不断走出人来。 来者都是些什么人风凌不知道,融阳、木阳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在这真灵天也没有呆多久。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融阳与木阳脸色大变,风凌也同样的紧紧的看过去,唯有清阳脸色不变,越是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上越是有一种沉静之气。他明明站在旁边,却像是一座山,任他狂风暴雨,自巍然不动。 那虚空之中的一群人自高往下看,自有一股凛然之势,只听当先一人说道:“无量天尊,贫道天松,清阳道友,这位姑娘与贫道有缘,不知道友可愿割爱?” 那人年纪看上去只是中年,一手持拂尘,一缕黑须飘于胸前,脚下一团祥云,整个人看上去仙风道骨,在他身后的十数位人倒像是成了衬托他的人一样。 他这话分明是对清阳说的,可却像是直接对着风凌说一样。 清阳看着着他,只见他的身上有着一层灵光护着,根本就看不出半点东西来。于修行人来说有许多要主动弃之斩断,然而有些东西却又要奋力的争夺。如弟子,清阳收弟子讲究个随缘,然而缘至之时有人欲架刀横夺,那便是犯忌之事,只见清阳眼皮一抬,说道:“不知道友有哪般神通能让贫道割爱?” “观天地之劫数,断人生死命术,这算不算本事?” “哦,既然有此等本事,却不避劫,反往劫中闯,真是勇敢。”清阳淡淡的说了一句,便看也不看他,而是转身朝风凌说道:“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还不等你风凌回答,那高空中之中的那位修士便又说道:“姑娘,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他这话一出,风凌便有一种冲动在心涌生,特别的想要说愿意,清阳问她之时,她根本不会有这种无法自主的感觉,愿意两个在他的耳中、心中回荡着,她一切的思绪都似被这两个字占据了。 她并不知道那个人正在对她施法,无论她开口说什么,最终都会是愿意两个字,除非她能够抵抗得了这个法术。 清阳当然知道那个修士的小手段,但是他并没有阻止,而是静静的看着风凌,等她的回答,只见风凌面色憋的通红,就在这时,她突然朝着天空之中的那位修士大喊一声:“闭嘴,吵死了。” 她这声一出,那位中年修士眼中顿时露出诧异之色,不由朝清阳看去,在他看来,这一定是清阳不动声色之间破了自己的法,要不然的话风凌这样一个不通修行的人如何抵挡得了自己的‘回音之术’。 不过,他的涵养倒也极好,并不见脸上有什么气怒的样子。 他却不知道,这样的小术怎么可能控制得了她,她手中的剑是清阳见过的最为可怕的剑,她常年与这剑不相离,凡是此类魅心惑神类的法术于她来说都是没用的。 风凌喝完那位修士之后便朝清阳说道:“我在人间之时就说过我只修剑道,不修那些乱七八糟的法术,你能教得了我吗?” 她说话从来都是这种直来直去,就像剑光一样,一般的人根本就无法招架承受,融阳心中觉得她太过无礼,这种弟子不收也罢,即使是木阳也有些皱眉,木阳他虽然有傲气,但是却是那种内敛的傲,大多时候不理会人。 而风凌则是如出鞘的剑,言语锋利。 “万流归宗,大道归一,我自然能够授得了你剑道。”清阳淡淡的说道。他的双眼开合之间透着的那种大气与自信让风凌深信不已,仿佛他的双眼已经蕴含了这个世界。 这时那天空之中的修士又说道:“大道无穷,缕缕不同,这样的话,姑娘又怎么能相信呢。” 他这话语之中又蕴含了另一种法术,名叫堕念术,能够让人不自觉的改变心中所想,哪知他话才落,便听得风凌大声道:“你是谁?” 她大声的质问让那位修士脸色一沉,只听他说道:“贫道天松。”他之前出来时便已经报了自己的名号。 “没听过。”风凌酷酷的回答道。并不等天松说什么,便朝清阳说道:“弟子风凌石拜见师父。” 她知道如果自己拜入天衍道派就是石字辈,竟是连道名都想好了。而且她拜师竟也是直挺挺的,根本就没有跪,在其他的人看来,这哪里是修行人收徒,这根本就像是在过家家的儿戏一样。 天松看到风凌直接拜清阳为师,跟本就不理会自己,从头到尾他都像是一个小丑一样的在这里表演,即使是他的涵养再好,也不禁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然而,还不等他有什么表示,便听清阳说道:“修行之人有人修的是容川纳海之胸怀,亦有修的是与天争命之锐勇。凌石吾徒你欲修何道?” 风凌石想也不想便说道:“师父,我要修那与天争命之锐勇。” 随着风凌石的话落,清阳的眼中仿佛有精光闪出,只见他伸手一指天空之中天松道人,说道:“此人于你拜师之时施惑心之术阻你拜师,这便是你求道之路上天魔,宜仗剑斩之。” 清阳一直表现淡淡然的样子,然后这一刻开口便要风凌石去杀一位真修,这几乎是件荒谬之事。 在场之人人色变,只是各个脸色不相同。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四、血色的剑光 这个天地之间最莫测的不是大海、不是风云,不是妖魔,不是天威,而是人心,尤其是修士之心。 任何的修行人心中都有着自己的道,风凌虽然现在不明确,但是清阳却在引导着她,而清阳本身的道自然是能够寿与天齐、长生不灭。然而这只心灵最深处的追求,也是每一个修行人修行的目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样执着,也可称心中之责任。清阳认为自己有责任完成师父的未完之志,让这天衍道派不破灭,在那即将到来的天地大劫之中带着师弟师妹及弟子们活下来,这是他现在走的道路。 至于是否杀戮,是否正,或者邪,他完全不在意。 正如面前这天松道人,清阳并不知道他会追上来,但是清阳却知道一定会有人追上来。他在之前还跟融阳说过,修行人的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因为这个天地会记录下你的话语。 他之前表现出了那种持天衍法柱而行的吃力,又怎会不知道有人能够使用法术看到自己走过的路留下影像。 天松道人追了上来,并要抢夺清阳弟子之时,这并不能够让清阳生气,因为在他的心中杀念就根本没有消退过。从他自人间回来,斩去乌凤国公主与自己之间的牵挂,再到落霞山通天观亲见自己的引路之师死去,直至回天衍道派,穿劫云,回来之后又见自小修行的天衍化为一片废墟,这一切的一切,又怎么一句因果定数缘法可道尽的。 更何况,清阳修的是《他心天魔显妙篇》,在心中缔结本我,本我为根,各种念头显化天魔则为枝叶,七情六欲在他的心间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而且,清阳一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算计着天衍道派,天衍道派又还有什么值得算计的。所以他留下了痕迹,让人能够追上来,既然追上来了,那便是仇敌。 天松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样,先是微笑,然后是大笑,他的两眼之中闪动着精光,看着风凌。他说自己能够断人生死,面人命术,这并不是说假的。而是他门派之中确实有着这样的传承。 他与清阳抢弟子也并不是真的想收风凌为徒,因为风凌根本就不是他中意的弟子,他不过是要试试清阳还有没有实力自保而已。 他之所以为这里,是因为传言天衍道派有一样法门名叫天衍术算之法,据说可以算周天之事,他想要得到这篇诀要。来这里之前,他也算过,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他才来了。 天松眼看着风凌,他的心中术算诀要转动,眼中有符文闪现,然后在风凌身上他只看到一片血色,除此之外什么也看出来。 他突然大笑:“哈哈,我明白了,原来她是一个天生的煞人,你收她为徒弟只是在找一个护派弟子而已。”他这话的意思是说给风凌听的,意思是告诉风凌清阳收她为弟子并不是安了什么好心思。 然而风凌却根本就不理会于他,而是朝清阳说道:“我要杀他的话,你得给我一碗那样的符水喝才行啊。” 她并没有丝毫的惧意。 天松道人身后的那些都惊异的看着风凌,他们想要看出风凌身上到底有什么依仗,可是看来看去都只是能看出风凌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除了她的神意凌厉一些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听了天松的话后,才算是‘恍然’。 世间每一个人出生看上去都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任何一个人的内里却又不相同。这就是修行人所说天赋,天赋各不相同。黄灵的天赋是他的灵觉是先天强大,至于风凌神魂之中那蕴含的浓重煞力是来自先天还是来自于她手上的剑,即使是清阳现在也还不清楚。 清阳并没有半点被天松道人揭穿的不安,只见他伸手一点风凌的额头,一道灵光便印在了风凌的额头,留下一个银色符印,那符印非常的复杂,仔细看去就像是包罗了整个天地的神秘。那正是天衍道派的掌门符印,随之便又听清阳说道:“我教你一句御剑口诀,你便能够斩杀此人。” “好。”风凌快速的应了一声。 “你附耳过来。” 风凌依清阳之言,她感觉有一团清风吹耳中,然后涌入心间,化为一句话:“心系于剑。” 这是一句很简单的话,意思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平常风凌听了,会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可是当这声音在她心中响起之后,她随着念了一遍,便觉得自己手中的剑涌上来无穷的灵力。 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天松道人还不在意,在他看来,天衍道派的灵力溃散如斯,唯一让人捉摸不透的就是清阳,而清阳现在又不能出手,那这个新收的护派弟子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护派弟子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他们并不太依赖于师门的灵力,就如风凌这样,她手中的剑便能够给她带来足够的灵力。 天松道人看错了,她以为风凌只是天生煞体,有着一身的煞灵,才会清阳收为护派弟子的,他没有看到风凌手中的剑。 所以当风凌手中的剑拔出的那一刹那,他震惊了,只见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杀意盈空,直冲心田。 这一刻,风凌心中是畅快的,就像是他在人间遇上了不平之事时拔剑而出那一刻,自从随着清阳来到九天之上后,她便有一种压抑感,自她跟随清阳上来之后,心中便已经认了天衍道派,即使是天衍道派成了那样子,她依然还是只要清阳教她剑道,她便拜清阳为师。 所以她见到天衍道派的样子时,总想着做些什么,然而她一直什么也做不了。这时候,清阳他们被人追堵在这里,在她看来这是一种儿狼狈,而又听到了天松道人说什么护派弟子,她心中涌生的竟是一种兴奋,她心中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弱者,她只应该保护别人,而不是被人保护。 剑光纵横,风凌觉得自己手中的剑连山都能斩碎。 纵身起,拔剑,斩下。 天松道人手中雪白拂尘一挥,一片清光涌生,然而那清光在血色的剑光之下竟是如普通的发丝一样被剑锋划断,剑光朝着天松道人的额头斩去。 这一剑无比的直接,更是透着一股霸道劲。 只见天松道人轻喝一声,那拂尘的柄炸裂开来,万千金色符文如蜂蝶一般闪现,将天松道人淹没,血色剑光斩过,符文碎灭,转眼消失,可是天松道人却同样消失的不见踪影了。 那些随着天松道人一起来修士脸色都变了,其中有人眼热的看着风凌手中的剑,却只见风凌不管不顾的仗剑便冲了进去,手中血剑翻飞,剑尖刺动盘转之间就如一只只血色蝴蝶在飞动着。 她所施展的只是人间剑术,剑术自是没有高低之分。然而看她手中的剑如臂指使一样的飞扬划动,可见她在人间之时一定非常认真的习练了剑法的。 但见那些修士一个躲闪不及,被剑光划过便是断手断脚,无论他们身上附着怎样的灵力法术,都无法承受得起那一剑。有人驱动法宝要杀风凌,那些法宝都在风凌手中剑下破碎,施法术,法术却难近她的身,都被她手中的剑绞灭。 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有形东西,都受不起风凌手中一剑。而那些修士无论有什么护身,都是碰着就伤刺着死。 这一切都只时一转眼之间的事,然后那些修士一个个惊骇的逃遁而走,虚空之中有风凌仗剑而立,浑身上下并没有沾上半点的鲜血,可是清阳却觉得她身上杀戮之气如雾一样的缠绵。 木阳与融阳相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他们不由的去看向清阳,却无法从清阳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似乎清阳早就知道风凌会这般一样。 这风凌是师兄从人间带回来的,难道他早就看出这风凌的与众不同吗?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五、轮回而已,何必前行 风凌神采飞扬的看着清阳,然后又看着手中的剑,在这一刻,她觉得身上有着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让她能够踏空如地一般。 “这就是御剑之法?”风凌问道。 清阳说道:“你与这剑十多年不相离,其实算得上是一种养剑了,我只是为你打开那一道门而已。” “我一直听说,玄关妙门不过是一层纸,点通则进,进了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以前还觉得这话不过是一种故作高深的话,现在才算是真正的体会到了。”风凌比划着手中的剑说道。 清阳沉默着的看着风凌,他心中的思绪却飘扬到了不知之处,他在想着风凌是什么来历,在想着她手中的剑又是什么剑,在想着阿鼻城中的那一双眼睛和被笼子关着的师弟,想着天衍道派突然崩碎的原因和背后到底是一些什么人,想着自己二十年前最后的朋友阿源家才会有的藏神命匣怎么会出现在人间,想着那位传授七星护命阵给不执道人的扶风子心中的那一缕神念背后会是谁。 最终他想到师父二十年前顺应师叔师伯们的意思把自己逐出师门,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最终,他想到了这《他心天魔显妙篇》出现在自己的手中,是巧合还是一切都有人在安排。 已经踏入天人道的清阳心中思绪纷飞,他心中的天魔咆哮嘶吼,他的本我相在天魔扰扰之下闭眼静立,仿佛于闹市之中独守一份安宁看书老人。 天魔显妙,显妙之后炼的却是本我。 清阳在前面走着,木阳、融阳、,风凌在后面跟着,跟在清阳的身后踩在那黑沙铺成的路上,他们的耳中隐约能够听到天魔的咆哮。原本的黄沙此时竟是已经变成了黑沙。 “我们这是往哪走?”风凌问道。 “往前。”清阳淡淡的说道。 “前面有什么?”风凌继续问道。 “前方有着一切。” 就在风凌问出这话来时,这仿佛便冥冥之中的一种契机,他心中像是生出一种灵光在指引着他,前方有着他需要的一切。 同时,他的心中又有着一种紧迫感,这种感觉自心中泛生,仿佛由来已久。 又是一阵沉默,融阳与木阳两看着脚下所走过的地方,他们的心中出现忧色,在二十年前他们便知道清阳修行了一门邪异的大道诀要,连法柱之中的法意都会污染,这也是清阳被逐出师门的原因。 他们担忧清阳有一天无法驾驭显化的二十四相天魔,最终自己成为这世间最大的魔,更何况现在天衍道派的形势让清阳无法清修,那些天魔虽然还没有显化,却已经外露了。 风凌根本就不管这些,她现在只一心想要再会一会修士,在他看为,这天上修士也没有什么,一个脆的很,并不见有什么大神通的样子。 “不如我们去那个什么阿鼻城里吧。”风凌突然说道。 清阳这次并没有理会她,然而她却继续说道:“听你说阿鼻城很恐怖的样子,我去一剑斩了它。” “你斩不了。”木阳突然说道。 “为什么。” “你的剑不是凡剑,但是现在最多只能斩些人与法宝。” “你怎么知道我斩不了那座城。”风凌大声的说道。 “你的剑中的灵力或许够,但是你的心力却不够。”木阳淡淡的说道。 “什么是心力。”风凌问道。 木阳继续说道:“有一句话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舞动手中剑的感觉与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风凌凝神想了想,说道:“以前挥动着剑时,这剑的重量就只是剑的重量,而现在挥剑之时,用的力气越大,这剑就感觉越重,可是这这种重不是那种沉重,而是一种感觉,这就是那个什么心力不够的原因吗?” “没错,其实我们所说的修行修心也很大一部分说的就是这个心力。因为灵力、法意,师门已经给了我们,而我们自己则要修习着怎么驾驭他们。” 风凌沉默的想着,似乎在理顺着灵力、法意、心力之间的关系。 “心力其实就是指我们本身的修为对不对?”风凌部门。 在清阳看来,其实她并不是很适合修道,或许这也是师兄选她为护派弟子的原因吧。护派弟子大多是不善修道,然而却又是天赋异禀的人。 木阳这个念头只是在心中闪过,他并不会说出来,只听他继续说道:“悲、怒、恨、爱……这一切都是可以化生心力的,只是这些情绪来得快,也可能去的快,我们可不能等到心中有恨或有爱了才去施法,所以各门各派之中的大道诀要之中,大多数的文字都是在教导我们自己将心中生出的各种情绪缔结为心力,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修行人总是去人间历练,遍尝人间悲苦喜乐的原因。” 风凌听了后沉默着消化着,她在想着自己应该怎么提高修为,难道要去经历那些爱恨,要去在悲苦之中奋发吗? 想了一会儿她不得头绪,便问了出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愿意思考太久的人。木阳继续回答道:“那些悲苦爱恨是需要全心投入才行的,强求不得,我们的修行是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间,就如静坐,静坐是一种束心之法,久而久之自有心力凝结。我们现在这个处境之下,我、你融阳师叔和你师父都是在修行的,这种修行并不是刻意的做某件事,当发生了某件事时,也并不需要你刻意的怎样,要的是把持,那份无形之中的力量便会在心中源源不断的涌生。修行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越简单,但是想要真正的得到修为却并不简单。” 他们四人就这样一直的走着,融阳、木阳没有问清阳到底要去哪里,而风凌则像是也在试着修行一样,闷着头不说话。 原本清阳是想寻丹药为嵩阳与沉阳治伤的,然而他冥冥之中感应到要往前走,前方有东西等着自己之后,他的心中就涌生了一种迫切感。这种迫切感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仿佛来自于灵魂一样。 也就在风凌以为将要一直这样的走下去之时,虚空之中有一条蛇钻了出来,这蛇是血红的,像是被是剥了一层皮。 他从虚空之中钻出了出来,一扭又消失不见了。 风凌看到了,伸手便握住剑柄,跃跃欲试。他问木阳那是什么东西,木阳说很像九黎一族的巫术。 那血蛇在虚空之中扭动闪现着,忽远忽近,风凌便要去斩了对方,木阳制止了她。不到万不得已,木阳并不想和九黎一族结仇,虽然清阳杀了九黎族的一位长老,但是现在九黎一族并没有什么人来报仇,而现在出现的这个也并没有动手。 这个天地仿佛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四人像是成了这天地孤独的行人,在这茫茫天地之间孤独的行着。 天空之中突然飞出一只白鹤,白鹤仿佛是自遥遥天空中朝下飞来,它在四人的头顶盘旋着,发出一声声清鸣。 清阳抬着头看着头顶的那只白鹤,突然开口问道:“你是让我不要再往前走了吗?” 那白鹤并没有回答,而突然朝一处虚空之中啄去,一条血红的小蛇瞬间出现,然而又快速的化为一根血红的草绳掉入下方的劫云之中消失。 白鹤振翼飞腾,来到清阳所在的上空,嘴巴一张,竟是从它的嘴里吐出一片树叶来,树叶落下,被清阳伸手指招入手中,低头一看那青翠欲滴的树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轮回而已,何必前行。”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六、修行 “师兄,是什么?”融阳问道。 融阳靠近清阳,朝他手中那片青色叶子看去,看到的却只是一团青光在飞散。 清阳抬头看着九天之上,他的双眼依然深邃,目光仿佛要追随着那只白鹤到达它的主人身边一样,然而就在刚刚那一刹那,附在白鹤身上的天魔如水滴一样的身它身上滑落了,白鹤也就在那一刻消失于茫茫天空。 “轮回而已,何必前行。”清阳仍然没有收回目光,却回答了融阳的话。 融阳不解,她同样的念了一回,旁边的木阳说道:“师兄……” 后面他的话并没有再说下去,旁边融阳与木阳凝视着师兄,她此时也知道了自己天衍道派出现这些事情一定不简单。 清阳沉默着,他此时才正真的体会到,什么叫因果缠身,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一张网中,人间有因果,九天之上何尝不是红尘。 深吸一口气,清阳说道:“修行之道,又哪有不前进之理,我们走吧。” 当他下定决心继续前进的这一刻,他的双眼透过无尽的虚无,看到一座巨大道宫,那道宫渺渺茫茫,仿佛其中隐藏着无尽的奥秘。 清阳微微一怔之后便问之融阳与木阳是否看到那一座道宫,他们都摇头说没有看到。 “师兄看到了一座道宫吗?”融阳问道。 清阳沉默的点了点头,融阳惊异的说道:“传说这天地间有一座处于虚无之中的道宫,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来历,难道就是师兄所见的那一座。” 清阳并没有说什么,他当然也是听说过有这么一座道宫,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能够看到。他猛然的想到了一件事。 “木阳,你说我们天衍有什么值得那些大神通之人算计的吗?”清阳问道。 木阳皱眉想了想说道:“要说宝物,我们天衍虽有,但是都被几位师叔带走了,而法意、道诀对于那些身怀大神通的人来说,也算得什么,可是看现在样子,我们天衍都成了这样子,似乎还有眼睛在关注着我们。”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眼神炙炙的看着清阳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让那些大神通之人关注的并不是我们天衍派,而应该是师兄你。” 风凌都感觉到了木阳话中的沉重与压力,清阳却在这一刻笑了,只听他说道:“我想,是有人想要那座道宫。” “那……”融阳一急,便问道:“那我们还要去那里吗?我们天衍,现在这样……”她虽是修行人,但是自入天衍道之后就没有离开过,骤逢大变之下,心境早已经破碎,她只觉得的前路迷茫,不知该走向何方。 “我们肯定是要去那里的。”清阳坚定的回答着,他的语气非常肯定。说罢大步便向前走,所走之处黄沙漫腾,之前都已经变成了黑沙,这时竟是又已经回归了颜色。在他看来,大神通之人只能存在于化外天,若是来到这里,自己何必怕他呢。 这个时候风凌突然问道:“听你们这么说,好像是有人等着你去找那个道宫,难道不怕吗?” “怕什么。”清阳问道。 风凌快速的说到:“怕找到了之后被别人抢了道宫啊。” 清阳淡淡的说道:“非吾之物,何言抢?” 风凌为之语塞,她心中琢磨着是怎么来反驳清阳的话,因为她觉得不能是这样。想着想着,她突然灵光一闪,说道:“他们找不到的东西,我们找到了自然就是我们的,无论是谁想得到那就是从我们手中抢。” 清阳并没有回头,在融阳、木阳的理念之中有一句话叫天地万物,德者居之,又有另一种说话那就是得到了自然就是属于你的。也就是说天地间的东西,谁都可以去得。 而在风凌看来,只有我能找到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 清阳心中同样的有一个念头,那个念头便是在他看到那个道宫的那一刻起便泛生的。 那个念头便是回去,回到那里便不惧一切。 这个念头让清阳有些莫明其妙,然而却又是那样的真实。然后,他想到了那白鹤带来的那一片绿叶上的字。 轮回而已,何必前行。 “什么是轮回而,是说现在所走的路曾经也走过吗?还是有别的什么?”清阳中想着这个,天人道的他已经能够触摸到这个天地的一些东西,但是依然无法看透。 风凌有些无聊,拔出剑在虚空之中刺击着,若是附近有山川的话,她一定会御剑到那山中去玩玩,她自然不怕与清阳等人失去了联系,别的人或许根本就看不到清阳他们一行人,她是能够看到的,因为她是天衍道派的弟子了。 山中若有法兽,便会被风凌斩了。若是有大江大河横亘,她也必然要进入其中游玩一下,简单的御剑之术到了她的手中竟是有一种出神入化的感觉,入了江河居然能够让那些水不近身。 一道剑光在木阳和身后闪过,风凌随剑光而现,没有人教她剑遁之术,她凭借着御剑之术自己琢磨出了剑遁之术,这让木阳、融阳侧目,在木阳看来,她修道的天份可能算不得什么,但是对于剑术的天份却是极高的。 时间就在这沉默的行走之中渡过,这种寂寞而孤独的行走对于风凌最开始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后来竟也慢慢的习惯了。 跟在清阳的身边,风凌对于这九天之上的门派也就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了。 从第一重天到第六天,真灵灵与洞玄两界之中,每一重天都是不同的,而越是处于高一些的门派的灵力自然就越深厚。就如第五重天里的天衍道派,那时的天衍道派中的弟子实力要比这第一重天里各派弟子高出一截。 这都是天衍道派之中的灵力、法意、大道诀要带来的实力,真正于本身心境上的修为就要看个人了,大多相差不是很多。所以天衍道派堕入第一重天之后,灵通子会无能为力,因为灵力、法意散到了极限了。 而从人间回来的清阳实力强于有门有派的人,这一点风凌现在也能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清阳和风凌一样,风凌手上有一把自小温养的剑,清阳手中有一颗怨魔法珠。 风凌手中的剑中蕴含着无比强大的灵力,那灵力并不是纯净的灵力,而是有着强烈杀戮之意的灵力,更有着让清阳都看不透的法意蕴含其中,这也是为什么清阳只是传风凌御剑之术后,她便能够斩了那么多的修行人,并能自御剑之术中衍生出剑遁。 而清阳手中的怨魔法珠之中也同样的有着强大的灵力与法意,若只是拥有这灵力与法意也未必就能够一次杀死阴鬼王殿的殿主、九黎族长老和离火宗的掌门,然而清阳已经晋升天人道,所以那怨魔法珠之中的灵力未必有一个门派的灵力那么深厚,清阳却能够胜过他们。 一个门派的灵力,会因为弟子的增加而增加,当然,也可能会因为弟子的不肖而损了门派的灵力或法意。 走在前面的清阳突然说道:“我们去把离阳寻回来吧。” 清阳所说的离阳是与炎阳、沉阳一起去寻丹药的,然而最终回来的只是炎阳与沉阳,离阳并没有回来,并不是他不想回来,而是因为他被那个求丹的丹鼎门留了下来,听沉阳说是离阳答应在丹鼎门烧火百年,丹鼎门才答应给一颗养魂丹给炎阳与沉带回来的。 这个时候去找离阳回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师兄,丹鼎门会放离阳师兄走吗?”融阳问道。 “会。”清阳很简单肯定的回答道。 风凌都诧异了,她快速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天衍派弟子不能在别派当烧火童子。”清阳淡淡的说道。 不光离阳清阳要把他带回来,就是被关在阿鼻城中的朝阳清阳也一刻没有忘记。更何况怨魔法珠的空间之中还有两位重伤不醒的师弟。 振兴天衍,救回师弟门,这是清阳必须要做的。凡人遇事行事皆可称之为责任和负担,而修行人行事则可称之为修行。 背起这个责任负担,是一种修行。抛弃这种责任和负担也是一种修行,最终会得到的道果自然也不同,而成就自也不同。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七、离阳 离阳和清阳一样是从人间被选上的弟子,不过他与清阳那不知父母是谁的境况不同,他在人间是出生于大富人家,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因为有修道的天份而被选入了天衍道派。 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天份,离阳从小觉得自己能够捉到风,那是他的一种感觉,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跟他的父母说,但是大家只当他是小孩子,并不相信,后来他长大了也不说了,但是却总喜欢摆弄扇了,并在扇子上写着个风字。别人问起,他则说这是一把能够兴风的扇。 说也奇怪,他站在门口用那扇子一扇,满屋会感受到清风。 他的奇异被他的父母发现了之后,并没有传扬出去,因为他们家里富贵,并不想要离阳去修行,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的有修士上门欲要收离阳为弟子的人出现,离阳的父母自然是一一拒绝,并送上仪程。然而依然是不断的有人来,直到离阳十五岁那一年,他突然对父母说道:“我想去修行。” 离阳要去修行,他们父母自然是千般阻扰,他们家的家业还要离阳来继承呢。然而当一个人的向道之心生出之后,一切的阻扰他都只会看着是对于他的考验,最终他打听到有一个地方有上界来人招弟子,那里也有一个天衍道派的人在招弟子,就把他给招了回去,最终拜入了灵通子的门下。 因为他是离家出门自寻机缘拜入天衍的,灵通子便为他取道号为离阳。 修行这么多年来,每十年他都要回去一趟,然而现在他却在丹鼎门扇火。 丹鼎门善炼丹,而他们这个门派的法意最杂,每一种丹药之中都要融入一种相应的法意,甚至是数种法意融入其中化为丹。 此时离阳正在数座大炉前吃力的扇着火,这个炉扇几下,那个炉扇几天下,一身衣服脏兮兮的,天衍道派灵通子这一脉的弟子都知道,离阳是最爱干净最注意自身的人,虽说修行人身上并不会有尘埃,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每天都要用灵露泡洗一回,同样的也是要用灵露洗一回澡的。 而现在他的脸上有着污渍,身上的道袍有着烧焦的地方,有些地方还有些破洞。 他烧的炉子是仙家炼丹的炉子,其中的灰自然也不普通的灰,自然也是可以沾染上的他的肉身的,其中的火更不是凡火,每一个炉子下面的火都不相同,其中的燃料有些是木头有些是则是怪异的石,离阳见都没有见过。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走了进来,他巡视着这个丹房,看着每一个炉子前不停扇火的离阳。 那丹炉很高,形状各异,丹炉下面的火颜的颜色也各异,火势自也不同。只见那少年在丹房里缓缓的走着,看着离阳挥动着手中扇风的扇子。 他突然说道:“你这火扇重了,你没有看到炉下的火有一丝溢出来了吗?” 说完也不管离阳,又指着最边上的一个丹炉说道:“你的动作太慢了,那个炉下的火势太小了,你一个丹房的炉火都看不过来,还是洞玄界里的大门派弟子呢。” 这小童是丹鼎派掌门弟子,原本这个丹房是他在扇火,现在成了离阳。不过,他每天都要来这里转悠许多次,每来一次都要训斥几回离阳。 离阳的真实年纪自然是要比这个童大许多,修行的日子当然更是多数倍,可是现在却要被这个一样童子训斥。 离阳默不作声,只是沉默的扇着火。他当然受不了一个小童训斥,在人间之时,他便是富贵命,从起床到睡下都有人侍候着,来到了天衍道派之后也是掌门弟子,干活倒没什么,但是来自于童子的那种如刀的话语他如何受得了。 可身处于丹房之中的他竟不是这个童子的对手,自他答应在凡鼎门扇火百年之时便已经被封住了身上大部分的灵。 他不是这个童子的对手,在这个丹房之中,他一怒之下想要打这个童子之时,却被凭空而生的火焰差一点烧死了。 也是自那一刻起,他知道了这个丹房之中摆着的七座丹炉还是一个法阵,一开始他大意之下竟是没有看出来。 从那以后,无论这个童子说什么,离阳都沉默着,他不想惹来更多的侮辱。 然而离阳不出声,并不是代表那童子就会停嘴,嘴上继续说道:“你是身怀风灵的人,又是修行了这么多年,还没有我扇的火好,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的修行都修行什么身上去了。” 离阳使劲的扇着,这扇无比的沉重,而且还要配着一种道诀来扇风才行,每一天他都是累得全身力尽,倒地便能睡着。 而在他睡醒之后便又要开始扇火,这一个丹房自他进来之后就没有出去过了。 曾经在天衍道派修行时都如翩翩佳公子的离阳此时狼狈无比,然而在他的心中却也用这种方式不去想师门。 只是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想法,想着若是师门真的就此没了,那自己算是天衍道派最后的传承吗? 他算着日子,炎阳、沉阳应该回去了,又过了些日子,他身上的灵力并没有散去,从这一点他知道师门还没有破灭。 又一天,到了开炉的时候,然而这一次开炉之后离阳所在的丹房之中开出来的丹药成色比起别的丹房里的要差,惹得那小童被骂,小童回到丹房之后便骂离阳,骂完之后仍不停,挥手之间自虚无之中抓出一条火鞭来抽打离阳。最后若不是被人叫住,他几乎要将离阳打成重伤。 离阳从地上坐了起来,来到外面,看着天空。 百年烧火,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 没过几天,又开始新一轮的炼丹,离阳又开始看炉火了。 时常有人会进来,进来之后常会站在那里看着离阳,他们倒像是来参观一样,离阳这个曾经洞玄五重天弟子的身份对于一些还只是刚修行的人来说,是很值得一看的,而每当这个时候那个小童子则会大声的训斥着离阳。 突然有一天,有个小童快步的跑来丹房之中朝那正在训斥离阳的小童说道:“师兄,天衍道派有人来了。” 原本沉默的扇火的离阳在这一刹那之间仿佛从梦中惊醒了一般,他扔下手中沉重风扇便往外面跑。 后面那小童厉声喊道:“离阳,你去哪,你这百年都属于我丹鼎门了。” 他一边喊着一边追了上去,挥手之间,一条火焰般的绳子套在了离阳的身上,离阳的身体顿时被束缚住了,然后被小童拉着朝丹鼎门的主殿走去,一路上不断的人朝主殿聚来,小童听到的消息则是天衍道派的人打上门来了。 小童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看来,天衍道派掌门人都躺在床上不能动了,门派也临近破灭,怎么还能打上门来。 而且他也清楚那一颗养魂丹虽然可以治好灵通子,但是这个时间内灵通子是绝对好不了的,那个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修养才会好得了的。 这小童接到命令便是带着离阳到主殿去。 丹鼎门可以称得上兴盛,有数百人。这小童是掌门一脉的弟子,直接拉着离阳朝大殿走来,然后还没有等他靠近人,他便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只见一个女子手持三尺长剑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的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手持一根玉白法杖,法杖上有一颗黄色的珠子散发着莹莹光华,一身的紫色法袍显得高贵而又神秘,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而最前面的那个手持血色长剑的女子前面围着一圈的丹鼎门弟子,他们阻挡着那女子的前近,手中的宝丹施放出一个个法术,却根本就近不了那女子的身,被那血色长剑一一斩灭。 原本他自豪的丹鼎门师兄弟们在那女子的剑下就像退潮的水一样翻涌开来,而且他还看到有师叔也出手了,然而也并没有阻拦得住那位女子。 就在这里,他感觉手上一重,离阳已经冲了出来,大声的喊道:“大师兄……” 然后,他便看到那位紫袍人朝自己这看了过来,眼神在与那道人相触的一刹那,他突然血气翻涌,神迷心乱,手中的法术也散了,离阳瞬间挣脱,朝那紫袍人快速的跑了过去。 这人自然是清阳,只见将手中的法杖朝着离阳一指,离阳身上的一切污秽都在黄光之中飞散消失。 “没事了,师兄来接你回去。” 清阳拍着离阳的肩淡淡的说道,他虽然说的很淡,但是那种温暖却在离阳的心中瞬间化开了。 然而清阳却并没有带着离阳就此离去,而是大步的朝着丹鼎掌门人所站立的高台下走去,前面那么多的丹鼎门的弟子阻挡,却在风凌的剑下不断的后退着。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八、何人借体欲重生 丹鼎门掌门人就站在主殿的之前,下方是三十三重台阶,从这个位置可以将清阳一行人尽收眼底。 在他的身后有长老,有弟子,有整个门派在,然而看着风凌那锐利的杀气直冲而来,他们竟是有一种孤独的感觉。 说起来也奇怪,无论是哪一个门派,老一辈的人在新一辈的人成长起来了之后竟是都会离开,然后消失。有些甚至都是突然之间便消失了,有人说他们是自己离去的,也有人说是悟道之后去了另一个地方――化外天。 关于化外天的传说很多,但是无人证实。 清阳大步而行,面前无一人相阻,都被风凌手中一柄杀气腾腾的剑给驱散了。 只见清阳来到丹鼎门掌门人前方,说道:“贫道清阳,欲向掌门求两粒金丹,不知可否。” 清阳带着人一路强闯进来,把离阳救在身边,不但不想着逃走,最终竟是还要向丹鼎门要金丹。金丹对于丹鼎门来也是极为珍贵之物。一粒金丹炼成之后,可以祭炼温养为一种独特的灵丹,更可当灵宝用,妙用无穷。 丹鼎掌门人身边有一人顿时怒道:“你当丹鼎门没有手段镇你吗?” 清阳并不理会于他,在不远处的一座巨鼎上风凌长剑出鞘站立在上面,她的身上弥漫着一层锋利的煞气。 “师兄,今日若让他离去,他日我们丹鼎门还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间。”旁边一位看上去高大的中年道人大声的说道。 丹鼎门掌门在,毕竟还是由他说了算。清阳也没有理会于他,只听丹鼎掌门说道:“你的师弟答应在我丹鼎门看火百年,现在你带他离开,那么带走的养魂丹你怎么还。” “贫道身为天衍掌门,自当还之。”清阳说道。 “你欲求两粒金丹,又拿什么来换?”丹鼎掌门问道。 “你需要什么?”清阳问道。 丹鼎掌门与清阳之间竟是这般的平静的对话,就像是在谈一桩生意一样。只听丹鼎掌门说道:“若你有一天真的进了那道宫之中,请允许我丹鼎门迁派于道宫所在的山脚下,聆听晨钟之声。” 清阳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便应道:“好。” 融阳本以为要有一场生死之战,却没有想到竟会是这般的结果。 丹鼎掌门身后的几位长老一个个想要开口,却被丹鼎掌门看了一眼之后便沉默了。 话落之时,丹鼎掌门一挥手之间,便有一个黄的葫芦凭空而现,再一点,那葫芦已经到了清阳的面前,被清阳接在手里。 清阳转身便走,带着融阳、木阳、离阳离去,不急不徐。 风凌则腾身而起,剑归鞘,跟在他们的身后,那凌厉无畏之气惹得丹鼎派的众弟子大怒,却又没有人敢上前去留着她。 直到他们离开了,丹鼎掌门回到了派内,其中一位修士问道:“师兄,这个清阳到底是什么人?你说的那个道宫又是什么?” 丹鼎掌沉吟了一会儿后才缓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清阳到底是谁?但是我知道他能够看到那座道宫。” 清阳是天衍道派弟子,是现在的天衍掌门,丹鼎掌门是再清楚不过的,然而他却说不知道清阳到底是谁。 “师兄怎么知道他能够看到那座道宫。” “因为他的眼眸之中倒映着那座道宫,或者说在他的神意之中已经有了那座道宫烙印。”丹鼎掌门说道。 另一处清阳带着木阳、融阳、离阳、风凌四人站在一座高山上,清阳抬头看天空,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融阳与木阳都觉得清阳自从带着自己走,说是看到一座道宫之后,就变得越来越神秘,越来越古怪了。 离阳看着清阳背影,他只以为这二十年来,清阳在人间就变成这了样子的深沉的样子。 他们却不知道自他突然感觉有什么在召唤自己后,后面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曾经发生过,这让他不由的时时会想起那一句话:‘轮回而已,何必前行’。包括这一句话在内,他也像是曾见到过了。 这个时候,风凌突然大声的说道:“早就说过你这个人一点也不痛快,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这样一个闷着算什么事啊。” 清阳在风凌话落之后倒像是真的从那种深思之中醒了过来,他回头看到了融阳、木阳、离阳他们的关切眼神。便立即想到自己现在是他们主心骨,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 “是啊,师兄,发生了什么,你跟我们说说吧。”木阳说道。 清阳想了想之后觉得以其这样让他们担心,不如让他们了解也好。想到了这里便开口说道:“有人要借我之体重生。” 清阳的声音不大,却在话落之后让他们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借体重生,这手段让他们的心中涌生着惊涛骇浪. “是什么人要借师兄重生。”融阳问道。 “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有三个。”清阳淡淡道。 “三个。”融阳惊呼,木阳与离阳的眼神了变了。 “其中一个就是阿鼻城中的那个。”清阳道。 “那个囚禁着朝阳师兄的阿鼻城中的。”融阳快速的说道。 清阳点头,当时那双眼睛出现在清阳的本我相上,他便有一种本我相不再是自己的感觉,不过最终还是被他凭着天衍道派的掌门符印将那眼睛封住了,然后揭了下来。 “还有两个是谁?”木阳忍不住的问道。 “另一个应该是天魔吧,也可能是这《他心天魔显妙篇》的主人。”清阳说道,他声音依然很平静。 “师兄。”离阳突然喊道,他看着清阳子,有些迟疑的说道:“师兄不如不要再修那《他心天魔显妙篇》了,现在师兄是掌门,应该能够将那些化生的天魔灭杀斩去的吧。” 清阳却知道不可能了,他能够借助雷霆法意击灭那些显化的魔头,但是却无法将本我相镇灭了。因为那本我相代表的就是清阳自己,若是本我相被击灭了,那就是清阳自己的意识消失。而清阳有一种直觉,本我相再化为天魔法相之时,便是天魔夺体之时。 “那还有一个呢?”这是风凌问的,她并不像融阳、木阳、离阳那们的担心,她心中竟是觉得清阳或许并不怕这些。 “还有一个我也不知道。”清阳说道。这一个清阳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觉得另一个要在自己身上重生的人很像是自己,过去的自己要在现在的自己身上重生,这是他的感觉。 气氛一下变得压抑,风凌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不禁大声的说道:“管他是什么人呢,反正这身体是你的,不管是谁冒头想要夺,直接斩杀了就是。” 清阳被他这一提醒,心中竟如剑破开了迷雾一般,立即想道:“是啊,不管是谁出现,斩杀就是,这是我的身心,我又何必惧之。” 这一刻,他的心中一片清明,本我相再次的凝实几分,身上隐隐有一层玄妙光华浮现。 看向风凌的眼神却有些变了,暗道:“她又会是什么人呢?” 目光再次的落到她的剑上,说道:“把你的剑拿来我看一下。” 风凌有些不情愿的将剑柄递了过来,在人间之时,没有一人能够拔出她的剑,所以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看,但是自从遇到清阳之后,她发现清阳居然能够拔出来,她便有一种这剑不属于自己一个人了的感觉。 “锵……” 剑拔出,一片晚霞般的艳红。 清阳只觉得一股杀戮之气朝心中冲来,在本我相周身沸腾。他凝神看着这剑,突然,他看到剑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字,这两个字仿佛凝结了这世间的一切杀机。 清阳忍不住低声的念出来――戮仙。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九、不知道 当清阳读出戮仙两个字时,那剑便涌生了一层血色的光华,那种仿佛是从尸山血海之中提炼的杀戮之气让清阳也不愿意再拿着。还剑插回风凌手中的剑鞘里。 一阵阵的花香随着风而飘荡着,那是不远处一簇妖艳的大红花,红花在风中摇曳,一根根细小的如血丝般的触须朝离阳探去,却被离阳随便一脚踩烂。 那花不过是这九天之上的一种平掌的植物而已,但是却会吞噬血肉精气。 “师兄,我们现在去哪里?” 这不光是融阳想问的,同样是木阳和离阳他们想要问的。 “我必须闭关一下,向这个天地问一些事情。”清阳说道。 清阳自晋升天人道以来,一直没有平静安定下来,他明显的能够从这天地之间感应到许多的东西,然而却因为无法进入深层次的入定,所以无法清晰的感应到一下些东西,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许多事情。 找一处地方安定下来,并不是要找一个定鼎门派的地方,所以这种地方倒好找。 一片黄沙自他们的脚下涌起,化为一片沙尘暴,乍现便隐。 在某一座飘浮于虚空之中的大山上有一点黄沙自虚无之中漫卷而出,清阳一行人从中出现。只听他说道:“就在这里吧。” 此处是一座独山,然而这一座独山却非常的庞大,山下有一个大湖,湖中有水朝着远方流淌着,又慢慢的没入虚无之中。 山的半腰有云雾笼罩着,与那湖泊呈抱月形,隐隐可见湖水之中有着大凶之物翻动着浪花,而山中的几个山谷之中也是深幽不可测,隐约可感觉到其中有强大生灵潜伏其中。 只见清阳子猛的将手中天衍法杖朝地上一插,原本小巧的天衍法杖瞬间化为法柱,法柱上的怨魔法珠散发出一片黄韵,如黄霞一般的染黄了天空。 也就在天衍法柱扎入山顶之时,山谷之中响起了兽吼,只见三只不同的凶兽自山谷之中冲了出来。其中一只如牛一般,然而那嘴却如虎嘴,背上有着一排似鱼鳍般的硬毛。又有一头是生了双翼的蛇,双翼一拍,它身子一扭便在虚空之中消失。还有一个乍看上去是人,细看却会发现那并不是,而是类人的生灵,它的一对尖牙露出外面,耳朵是一对白色的犬耳,一双手上却也满是幽青的鳞片,鳞片之中又有稀疏的白毛,穿着一身人类才会穿的衣服。 它们出现在了虚空之中,似牛的凶兽仰天嘶吼,它的身体在吼声之中若隐若现,虚空在这一刹那之间涌起的波涛。 那生双翼的蛇消失了,却有绿色的雾出现,雾随风而涨,转眼之间弥漫了这一方天地,即使是怨魔法珠上的黄芒都不能将绿雾照透。 而那个似人的生灵则是抬手一指点出,点了的一瞬间他出现在了清阳的面前。 这些袭击来的突然,然而却只见黄芒一闪,自山顶一涌而来,他们在这黄芒之中竟是无声的消失,这是被摄入了怨魔法珠之中。 离阳这是第一次见到清阳的手段,不由的为之惊叹,二十年不见,师兄的手竟是已经这般的莫测了。 黄霞将整座山都笼罩着,而法柱则深深的扎入山体之中。 清阳站在法柱之下打出一道道的法诀,随着这些法诀的出现,虚空之中出现一道道灵光化成的符文乍现乍隐。随着这些凭空而生的灵文没入虚空,原本飘渺的虚空竟像是变的越来越凝实一样。 原本山中飘浮着的灵气像是被受到了某种限制,不再飘扬,而是慢慢的冻结。 这个天地之间灵力处处都有,换一种说法那些都是天地元气,想要化为一个门派的灵力需要的是一个颇为漫长的过程。 山中的灵雾又开始沸腾升起,而上空又有黄霞压了下来。在清阳的咒声之中,那些灵雾与黄霞融合在一起凝结成为一片庞大的宫殿,又有一个牌匾于虚之中出现,正好合于宫殿的正门上方,那是天衍道派的观牌,‘天衍’两个字透着无尽神秘。 这道宫依山势而成,自山顶朝山下,层层叠叠,又有一条由整齐的石头铺成的小路直入宫门。 清阳坐在一座道台上,道台上又有一团银色的光华将清阳托起,那银芒是天衍道派的掌门符印。此时正是这道掌门符印镇压着这座山中的灵力。 在清阳的道台前面是木阳、融阳、离阳、风凌四人站在那里,只见清阳伸手在虚空一划,虚空之中出现了一道黄色的线痕,线痕迅速的扩大涌出一片光华,光华如浪一样涌动,两个人被在那黄浪的光华冲出,正是嵩阳与沉阳两人。 紧接着又见清阳一指点出,一个葫芦便悬浮在他们的身边。 “这葫芦将是丹鼎门得来的金丹,你们喂他们服下,我要闭关,你们好生修行,待我出关之时,将有许多事要做。”清阳说道。 “是,师兄。” 他们应了这一声之后,便听融阳突然紧紧的问道:“师兄,我们在这里,会不会……” 她并没有说完,但是清阳和其他的人也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算计天衍道派的人或那个欲借清阳身体重生的人出现。 “不用担心,时机未到,更何况,在这真灵界有师兄在,无论是谁来都要思量思量。”晋升天人道的清阳在这真灵界中确实不惧什么,原本他并不想说这些,但是他们此时身心不安的样子,让清阳不得不说这样的话来定他们的心。 清阳话落之后便闭上了眼睛,慢慢的沉入那种进一念存思的心境之中。 他要将怨魔法珠与法柱彻底的融合到一起来,他的心念沉浸到了怨魔法珠与法柱之中,将掌门符印烙入法珠之中。 在法珠那黄蒙蒙的空间之中,一道白色的符印在其中散发出着阵阵光华。随着天衍道派的掌门符印出现,怨魔法珠之中黄色的灵气竟是慢慢的发生变化,慢慢的化为银色。 清阳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炼化灵力的过程之中。 而山中的嵩阳、沉阳在服食了金丹之后醒了过来,伤逝也慢慢的好了,醒来之后的他们只是一心打坐修行,一心想要恢复天衍道派的灵力。 他们在这座通过山中灵力凝化的天衍道宫之中沟通龙虎,存想养神,吞吐灵力,这能够提升他们本身的修行,也能够提升门派的灵力。 这山中的灵力依然还是山中的灵力,虽然被束缚凝化为道宫,却依然不是天衍道派的灵力。清阳现在正在炼化怨魔法珠之中的灵力,他们便开始炼化这山中灵力。大口的吸入山中灵力,然后炼化之后便将这些灵力又吐出,他们是天衍弟子,体内自然有着天衍道派的符印,一吞一吐之间,这山中灵力便有了变化,原本的天地灵力变成了天衍道派的灵力,灵力又缠绕上法柱,融入其中。 法柱不光是束缚着法意,同样的蕴含着灵力。 无论是什么力都是无形无质,只可感受,是不可见之物,至少凡人根本就看不到。这股灵力缠绕上了法柱,就成了天衍道派的灵力,有新弟子入门,只要将自己的神魂融入法柱,便能够在修行之中自然的获得法术与灵力了。 无论这位弟子走到哪里,只要他没有死,只要师门法柱不灭,他身上的灵力便不会散去。而通过这师门的灵力施展起师门的法术来也要轻松许多,在灵力融入了法柱之中又回到修行人身上时,那些灵力便又有其他的神妙,如天衍道派的灵力之中蕴含了雷霆法意,能够防天魔外邪侵心,这便是护身灵力,大多门派都有 但是这其中却有一个人没有修行,或者说她的修行方式与别人不同,她每天都只是抱着剑在坐在道观的屋顶看着天空之中的日月。 她的灵力来自于手中的剑,她的神意也早与这剑缠绕在一起了。清阳不知道,这把剑其实是她自娘胎之中带出来的。 她的心中一直有一种念头和自信,自信自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有一天一定能够纵横天下。有一人在她的身边显现出来,这人是沉阳。 天衍道诀包罗万象,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将天衍道诀吃透的,众位师兄弟中,清阳是对于天衍道诀理解最深的人。而嵩阳则修行的是天衍道诀之中一样道诀,名叫《雷霆咆哮》,是近战之法,可化身为远古巨熊,操雷控电。 而沉阳则修行的《天雷剑咒》,这是剑术与雷咒合而为一的一种道诀,即有近战之技,同样的也可千里之外一剑化雷霆斩杀敌人。 他出现风凌的身边,自他醒来以后,知道风凌是清阳的弟子,并喜剑道时,他便主动出承担起了教导之责。同时他也知道,这风凌是护派弟子,一个门派的护派弟子大多是天赋异禀之人,就如风凌这般。 “师叔,我一直以来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想求师叔解答。”风凌这些日子以来,说话也变得多了几份礼数了,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想到什么就直接问出来。 “有人心中有惑,只会自己求证,这种人要么是悟性绝佳,就如师兄这般,要么是一个心狭之人,怕问了别人别人不会回答,所以他们不问。你能问出来很好。” 沉阳是一个看上去清清净净的人,他的年纪看不出来,相貌普通,并没有什么特色,可是偏偏他这样的却是修的《天雷剑咒》,在天衍道宫破灭之前,曾随着灵通子的雷鞭而遁出,一柄法剑杀意腾腾。 “我在人间之时就总是听说,修行人不可在意外物,修行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但是在这九天之上看到的每个门派却都凝聚灵力、法意,每一个入门的弟子都能够很轻松的获得灵力与法术,这样真的有利于修行吗?” 沉阳听了之后却是立即回答道:“修行确实是一个人的事,所以才会有门派的存在,只有入了门派,才能够不浪费时间去炼化天地间的灵力为己用,不用去琢磨法术,只需要修自己就行了,法术、灵力,这一切师门都有了,这是外物,你需要便拿起,不需要便放下,但是这个东西绝不能没有,所以现在的门派会是这样样子。” “那我们修的究竟是什么?”风凌继续问道。 “每个人修的不同,我修的是《天雷剑咒》。”沉阳这话回答的不是风凌想要知道,她不相信沉阳没有听出来,但是听沉阳说的这么的轻松与快速,便不由的去看沉阳师叔,发现他的眼中是那么的干净。 这时候沉阳继续说道:“当年师父问我是要长生还是要逍遥时,我当时回答说如果心中不痛快,与天地同寿也没有意思,活着就一定要痛快,然后师父便给了我《天雷剑咒》修行,他说剑可斩魔,雷咒可净心,遇上不痛快的事和不痛快的人御剑化天雷最痛快不过了。” 他的修行就是这么的纯粹,没有这样那样的大道理,没有那些玄之又玄的妙言,有的只是将一样本事练好之后,自然就天下都能去,同样的,他的心中也是那么的干净,没有过多的负累和纠结。 风凌发现这位沉阳师叔的境界似乎很高。 “修剑之人不正应该这样吗?”风凌心中想着。 “修行的天姿在我们这一辈之中,清阳师兄是最好的,甚至上到几辈都没有人比得过清阳师兄,清阳师兄能够修道。但我不行,天姿普通,什么都普通,所以就不要去想什么大道修持,修心修法之类的东西。只管修练一身的本事就行了,能修得分就是几分。”沉阳说道。 风凌心中一凛,随之说道:“也许师叔这正是踏上了修行的大道了。” “我不知道什么叫修道,我也从来不想自己是在修道。” 有许多时候,抱着目的去做一件事往往难以得到,就如修道,认为自己在修道的往往离大道极远。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十、秀色、水元子 有灵力凝聚之处未必会有法意,然而法意凝结显化之处必定灵力浓郁,怨魔法珠之中蕴含着法意,这件灵宝虽受损,但是一直在吸纳天地之间的灵力,灵力被吸入法珠之中,被法意摄聚,那些灵力便成了法珠之中的灵力,致使这些灵力都带有空幻之意。 天衍道派想要短时间之内恢复门派的灵力,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若是由融阳、木阳他们来炼化的话,那将会是极慢长的事。 而现在没有一个固定的门派,所以清阳用怨魔法珠这件灵宝镇住法柱,然而想要将这怨魔法珠之中的灵力转化为天衍道派的灵力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灵力与怨魔法珠都完美的融合,若是将灵力都转化了,那这怨魔法珠很有可能就些消散。 所以在怨魔法珠之中的灵力才转化一点点的时候,清阳便警醒了过来,并没有再继续那样做,可这时却又有另一种感觉涌上心头,那就是关于这怨魔法珠的感觉,确切的说是怨魔法珠被他凭借怨魔强行祭炼这么久以来,终于开始从之前的生硬走向圆融。 在之前,他只是能够通怨魔来控制及驱动怨魔法珠之中的灵力,而现在清阳则是真正的触及到了这法珠最核心的法意了。 另一个原是因为他晋升天人道,神念更加的入微细致了。 构成这怨魔法珠最基础最核心的法意是空间法意,或者说这是天地法意,所以这怨魔法珠之中能够形成空间,这是小千世界的雏形了。 清阳沉迷于那似小千世界的法意之中。 自人间到这上界九重天,有着劫云阻隔着,让上界和人间的修士无法自由的穿梭,然而来自于上界洞玄五重天里的悟真与秀庵两人却有密法通知自己的师门。 沧浪剑宫如其名,处于一片浩荡的波涛之中。有一道金色的光芒落入在波涛之上,金光散开化为一个人,此人一身的白衣,然而头上却上光洁无发,他站于那碧波之上,自有一股潇洒之意。 他是法华密宗里属密宗的弟子,道号秀色,已有密宗第一人之称,传言已经超越了他的师父。 与清阳当年一样,同是第五重天里的惊才绝艳的人物。 碧波突然无声的排开,朝两边翻涌,而中间却出现了一条由碧波化成的台阶,秀色眼中满是兴趣的走了下去。他自也是第一次来这沧浪剑宫。 当他走到湖底之时,便有一座巨大的宫殿出现在他的面前,门前有一人迎接他,迎接他的人是一位看上去颇为怪异的人,但是秀色却知道他并不是人,而是妖,或者说是灵,是这沧浪剑宫的水精,他在开灵开智之后拜入了沧浪剑宫,成为了沧浪剑宫的弟子,名叫水元子,他入了沧浪剑宫依然还是这个名字。 他没有说话,只是侧了侧身,伸手一引,让秀色进入剑宫之中。秀色却并没有动,而是抬头看着那沧浪剑宫四个大字,说道:“沧浪剑宫真是一个漂亮的地方,比法华密宗好多了。” “你可以退出法华密宗拜入沧浪剑宫。”水元子冷冷的说道,他是水精,在沧浪剑宫之中话是很少的,而且一出口往往都不给人留余地的,所以他在沧浪剑宫之中没有朋友,但是他却有着一身的惊人神通。 “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来欣赏,天天住着就没有意思了。”秀色并没看水元子,而是直接进入了沧浪剑宫,他的话意和行为都透着一股脱尘的感觉,却又内蕴着如刀的锋芒。 秀色是给沧浪剑宫带来了人间落霞山顶通天观前发生的事的消息,因为沧浪剑宫下去的两个人一个被封印,一个死了。而法华密宗的两个人则仍然活在人间。 没有多久之后,沧浪大湖的湖面上出现了两个人,正是秀色与水元子。 “我个人认为,在找以那个清阳之后,先让我来。”秀色说道。 “他杀了沧浪剑宫的人,只能死在沧浪剑宫的人手中。”水元子问道。 “哦,那就你先来吧。”秀色很大度的说道,水元却只是笑了笑,他的笑中充满了邪气。 话落之时人,他已经化为一道金光飞逝,而水元子则化为一道水波在虚空之中涌动,追着金光而走。 他们从洞玄第五重天来到了第一重天之中,并且很快便找到了天衍道派所在的那座山。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清阳也没有刻意的隐藏什么,当他们出现在天衍道派的上空之时,只见一座大山上,有着一座黄瓦青墙的巨大道宫依山成势,渺渺处有灵雾在道宫的窗台飘动,俊秀处又如飞龙扬首。然而秀色笑道:“逝者如斯,天意如刀啊,昔日的天衍没落成了这般了。” 旁边的水元子却一声不吭,猛的朝着那天衍道派扑了下去,一声咆哮声自虚空之中涌起,水元子穿着一身深蓝的道袍,和他的肤色一样,他整个人都是深蓝色,在这一刹那之间化为深蓝的海浪,自天空之中咆哮着冲涌而下。 他是水精开灵,入了沧浪剑宫之后,这一化身万重巨浪的神通更加的强大了。那巨浪隐隐可以看到水元子的神情,又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万重巨浪之中的剑意。 比之在人间时那彩云驱动四海瓶倾覆的巨浪还要显的可怕。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绯红的剑光冲天而起,划破长空,没入那万重巨浪之中,只见巨浪在那剑光之快速的飞散,却又听到一声冷哼,那片巨浪再次在天空之中翻动,化为一片浪云,遮天蔽日,浩浩荡荡的压了下来,就像整个天地之间的水气都汇集来了。 虚空之中传来怪异的咒声,那是水元子的‘玄元重水咒’,可让一滴水有山那么重,一滴水滴可滴穿一座山,这便是一元重水,没有人可以在一玄重水的倾压下存活。 天衍道宫上出现了几个人,其中一个自然是风凌,只见她仗剑而起,脚踏虚空,朝着天空之中那低沉的浪云冲了上去,黑发飞扬,手中的剑带起一片绯红之色。 天衍道宫山下的那座大湖同样的翻涌着,化为一头巨大的巨蟒朝着天衍道宫涌来。 沉阳、嵩阳、木阳、融阳都出现在了道宫的屋顶,抬头看着黑压低沉的浪云。 可是他们没有发现在天衍道宫之中,清阳盘坐的那道台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此人正是秀色。他才一从虚无之中出现,轻笑一声,一手便朝清阳抓去,那手掌仿佛穿越了无尽的虚空一样出现在了清阳的头顶,化为巨大的金色手掌,而在他手下的清阳则像是快速的小下去。 他掌下一片金光耀眼,金光之中似有无数的玄文咒语化生。这是法华密宗三大密术之一的‘掌下天地’。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十一、因果,无惧 一掌之下,天地俱现。 清阳在秀色那那金色掌下的光华之中快速的缩小,最终化为一个小小的人偶一样被那手掌一把握入掌心之中。 手掌消失,不远处的秀色脸上挂着自信而洒脱的笑容,他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都是这样的笑,不管是遇上了仇敌还是最尊敬的人,也同样的是这样的笑。 但是在这一刻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被惊诧给替代了。他张开自己的手掌,却发现什么也没有,而清阳又仍然坐在那里,闭着双眼,仿佛正沉浸在某种不可测的意境之中。 以之前秀色看到清阳之时一模一样,像是从来都没有醒来过,又像他看到的一切都只是梦幻。他不认为自己会受迷于幻象之中,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陷入幻象之中,他有这样的自信。 他突然曲指在虚空之中一弹,‘叮’,有什么破碎的声音自虚无之中响起。虚空莫名的一清,清阳睁开了双眼。 “二十多年不见,别来无恙。”清阳看到秀色一点意外的情绪也没有。 “二十年不见,你我仍然还在,这就是一件幸事。”秀色的脸上又露出那种自信的笑容, 清阳却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说道:“你来我天衍,想必是想带我去法华密宗的。” “自然,你断人归路,当随我回去,诵三千遍《接引法华经》,接引我两位师弟妹回来,这是你种的因果,需要你来消。”秀色说道。 “你知道,我从不在意这些,二十年前我们已经辩过一次因果,我还是那句话,因果只来自于自身和外人,不会来自于所谓的天道。”清阳眼中透着无比认真的神色。 他与秀色在二十年前曾在一座大城之中相遇,然后他们便于闹市之中辨道。 当时秀色站在清阳的面前开口说第一句话便是:“你信因果吗?”清阳当时回答道:“有因必有果,你问的是什么因果。” 天衍道宫之外已经是一片晦暗,哗啦啦的浪涛声就像是在耳边响起,浪涛声中又蕴含着杀意腾腾的剑呤,剑呤声与浪涛声合在一起,便成了水元子独门神通――《玄元重水剑咒》,清阳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任由自己的师弟门去抵挡那水精化形后拜入沧浪剑宫的水元子。 他安然静坐,与秀色论道。 “我记得你二十年前说过,你说你不惧因果,不惧天道,那你看到天衍破落,看到灵通子死去的那一刻有没有过想过这便是因果。”秀色逼视着清阳说道,他身上的那股神秀灿烂的仙灵法意在天衍道宫之中如焰火一般的燃烧着。 “因果不过是众生之间的恩怨,我断悟真与秀庵回归之路,心中无愧,于我心中不成因果,你们法华密宗我亦不惧之,何来因果。”清阳淡淡的说道,他的语气虽然很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让人愤怒。 秀色不会怒,他在二十年前已经顿悟悲喜。 无论是什么理,辨到最后若是无法说服对方便要演化为另一种东西。 “即使是你无惧,但却改变不了这是因果,既然因果来了那就看你这二十年来的修行了什么本事来化解这因果。”秀色话落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团琉璃焰火。焰火随着他的手挥动着化为一头巨大的火龙咆哮着朝着清阳冲去,紧随那火龙之后的是秀色的手掌,那手掌所过之处虚空依然在破碎,而那破碎的声音则是化为一个个玄咒经文。 也就在这一刹那,清阳的身上涌生一片黄芒,黄芒冲起在他的头顶化为一片黄漠,一眼看去,那个黄漠世界绵绵无边,火龙冲入黄漠的世界之中,一片黄沙卷起将那火龙吞没。 那巨大的金掌在与黄漠接触的一瞬间,便见光华耀眼,法意涌动。那手掌想要将那一片虚幻黄漠景象给抓破,然而却在接触到那黄漠世界之后,那手掌不断的沙化。 突然,黄漠世界猛的一涨,光华涌动,朝着秀色卷了过去。 秀色脸色不变,手中法诀变化,虚空之中那手掌朝着黄漠世界拍去,却在黄漠之中快速的消散,然而又有另一只手掌出现,拍下,又在黄漠之中消散,虽然无法阻挡得了黄漠世界卷下,却让那卷下的速度变慢了。 而他本人则在第一只金色手掌迎上去拍下之间朝后退去,在他的身后有着金色的光华如火焰一般的涌动,每退一步都像是退出千里,而道观之中涌生的滚滚灵力竟是无法将之阻拦。 就在他退到第三步之时,从天衍道宫消失的一刹那之间,他发现自己离开了天衍道宫,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满眼黄沙的世界。他只一眼便明白,自己没能脱得了身。 这茫茫然,一眼无际的黄沙世界之中凭空出现一个浑身怨气的怪物,那怪物自虚无之中冲出,朝着他咆哮一声。 这一声咆哮让秀色的心神微跳,然后他便看到这怪物化为一人,正是清阳,只是这个清阳看上去怨气汹涌。 只见一身黑衣,满身怨气的清阳朝秀色说道:“你法华密宗一向清心寡欲,以不沾因果为戒,为何挖我天衍道派的根基?” 秀色正色道:“法华密宗岂会轻易与人结下这般大的因果,我们是为了救他们才请允许你的师叔入派的。” 满身怨气的清阳冷笑着。 秀色继续说道:“你可知道你的师父为何渡劫失败?你又知道你们天衍道派历代掌门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死的。” 清阳依然冷笑着,这是怨魔,虽然化身为清阳之相,却显露着魔性。 秀色并没有听到清阳在说什么,他眼中的黄沙世界迅速的变淡,如幻影一般的消退。他的双眼看到了远处的天空一片晦暗波涛凝结的天空,那波涛之下有一座道宫静静的伏于山中,那正是天衍道宫。 他心中微微泛起骇然之味,秀色本以为自己没有逃得出清阳的那天衍道派,现在才发现自己脱离了天衍道宫,甚至逃出那黄漠世界的吞没,却并没有逃出那幻境。 “天魔幻境吗?果然诡秘莫测,可惜,此法于我来说最多只能用一次。”秀色心中想着,他眼看着那水元子化身无边的骇浪,然而那下方却有一个少女持剑的指天,一片血光冲起将那片重水给托住了。 就在这时,天衍道宫之中突然卷起一片黄芒,黄芒与那玄元重水所化的万重巨浪一接触,那重水便迅速的消失,被黄芒吞没消融了一般,秀色却知道那是被摄入了那一片黄沙世界之中。 当那万重巨浪要被吞没之时,有一道虚浪冲出了出来,消失于虚空之中,再现时已经在秀色的身边了。 水元子显化出身形,与来时一样,一身碧绿色的法袍,他的脸上有着骇然之色。他侧头看向秀色,说道:“你进去了?” “进去了。”秀色回答道。 水元子没有再问,秀色进去了,却无功而返,显然没能奈何得了清阳,而且看他的样子,水元子觉得他可能是逃出来的。 “他说的没错,惧因果之人,不过是因为没有斩灭因果的能力。”秀色说道:“但是我也没有错,一个人不能因为不惧因果就胡作非为。” “这个天地只有绵绵不尽的杀意,任何试图感知触摸这个天地本质的人都将神灭,你何必去追究什么因果定律。” “虽这个世界无法建立规则,但是大家不是都在这么做吗,束缚法意,镇之以立道派,这些都是为了消除那地之间无处不在的杀意。”水元子说道。 “杀意,又岂是那么容易消除得了的。”秀色话落之时转身便一步跨入虚空,化一道金光而走。 水元子也同样的回去了,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们回去之后才发现自己依然没有脱离清阳的天魔幻境,清阳只是借他们的身体进入他们的门派之中,找到了在沧浪剑宫与法华密宗的师叔们。 虽然这是有他们的大意的成份在内,但是这却让他们真正的感到惊骇。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十二、来自灵魂深处的剑光 清阳在天衍道宫之中睁开眼睛之时,眼中出现了一丝慎重。他通过秀色与水元子的双眼见到自己的师叔,并和自己的师叔说上了话。 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这让他有许多关于天衍道派的秘密不知道。 就如那两位师叔都说:“天衍道派从创派祖师起,没有一位掌门人是善终的,要么是死于这个天地,要么是渡劫而死,要么是突然消散于这天地之间。然而,这还不算什么,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就是:每一个天衍道派的弟子都可能成为某个可怕的人物夺舍重生的对象。” 这是为何? 清阳也不清楚,他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最终他将目光投向这个天地,就他对于这个天地的认知,每一个修行人触摸到了某种禁忌之后便会被天地虚无之中突然卷出来的杀意给冲灭了神识和肉身。 欲知天地事,还需问天地。 清阳再次开始闭关,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天地之事。灵通子临死之前并没有跟他说这些,或许是没有时间,又或许是他觉得并没有用了。 据他的两位师叔所说,入了天人道,便有可能抵挡得了那不知名的大神通之人借体重生,而且清阳还不是在天衍道派入的天人道,因为若是在天衍道派入天人道,那么在入天人道的那一刻就将被夺舍重生。 清阳心中想着却是或许并不只是只有天衍道派是这样子,他有一种感觉。 他将心中关于这个天地的纷乱杂念压了下来,再次沉浸到那感悟法珠的空间法意之中了。 一个修行人的或许会将恩怨情仇都看淡,但是只要是一个生命体,有智慧的存在,在有涉及到自身的事发生,都不可能无动于衷,若是真能够不在意一切,那便是草木山石。 而修行人与普通人所不同的是,修行人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杂念,并利用自己心中衍生的情绪来强大自己,而大多普通人不能,他们只会被心中化生的杂念所支配,换句话说,那也是心魔化生了,只是很浅弱而已。 清阳感受到怨魔法珠这件灵宝的空间法意,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让他沉迷其中。 心魔是应心而生,当这心魔凝显、化形而出之后便是天魔。天魔可以随意的进入人们的心灵,但是清阳所修持出来的一个个天魔却被清阳所束缚着,他们的根本还在于清阳的心中念头。就如风筝一样,无论他飞得多高,都被拉在放风筝的人手里。 自清阳晋升天人道之后,那些还没有显化天魔法像的魔头对于他本心的影响已经很微弱了,一个人的心志,只有在生死边缘才能够锻炼的更加强大,每一次的直面生死都是一种修行。 然而当清阳的心神沉浸在那种法珠之中蕴含的法意之中时,在他的灵魂深处却有一道意识在复苏,这意识就像是深埋在土壤里的种子一样,在有了合适的气候时便开始发芽,而清阳此时的本我意志都沉浸在法意之中,对于自身的一切掌控都降到了最低。 清阳突然有一种全身冰冷僵硬的感觉,自头顶起,那意识才一出现便仿佛要将他的本我占据。 然而清阳又岂会是这么弱,他在知道有着一个不知明的存在时刻想着夺舍自己的身体后,又岂会没有防备。 在那个意识出现之时,清阳的内心世界之中的本我相的肚子快速的涨大,仿佛一个孕妇一样,只是孕妇还需要要十月怀胎,而他本我相的肚子却在以肉眼看得眼的速度涨大着。 只一转眼之间,那肚子便如水桶一样大小,就在眼看那肚子要爆开,本我相要炸灭之时,本我相的双眼睁开了,那是清阳的意识完全沉入了这心中,放弃了一切的外在感知。 当本我相睁开双眼的一刹那,便听本我相冷冷的说道:“我祭宝悟法只为等你出现。” 话落之时,虚空之中出现了一根手指,手指如玉。这手指早已经被清阳祭成了法宝,又因是他身本身之物,所以通灵融神,此时出现在这里,挟怨魔意志,朝着肚子点了过去。 也就那指骨点入肚子里的一瞬间,清阳听到一句话:“我本是你……” 这话并不是听来的,而像是一直就存在于清阳的心间,但是清阳却根本就不理会,只是冷冷的说道:“我是我,你是你,你又怎么会是我,即使我是你的轮回转世,我依然是我。” 还没有夺得身体的意志往往是脆弱的,清阳若是不注意,被那深埋于本我之中的意志觉醒夺舍了的话,那么他就要跟这个意志争夺身体了,可是清阳又岂会如此大意,他时刻在准备着。 那个觉醒的意志被击灭的一瞬间,清阳心突然出现一句话:“打入轮回万万年。” 随着这句话的出现还有一道清寂的剑光,仿佛隔着重重的迷雾斩下,一层层的空间在剑光下破灭,像是幻象。 然而清阳却觉得是那样的真实,仿佛在无尽的虚空之外,在千万年以前斩下的一道剑光,却依然深深的烙在灵魂之中,不断的斩杀着一个人的意识。 清阳的本我相刹那间变得朦胧不清,他坐在天衍道宫之中的肉身猛的吐出一口的鲜血。他的心响起了冷冽而绵长的剑吟声。他那已经朦胧不清的本我相艰难的捏了一个法诀,这个法诀有着封禁的作用,来自于天衍道派的掌门符印。 他双眼之中唯有那一道剑光,整个天地只有那一道剑光,剑光与他之间隔着无尽的虚无,然而他却觉得自己的意识在破灭,在刺痛,在飞散。 他艰难的举起手,掌心之中的天衍法印迎了上去,似图封禁抵挡着那道剑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刺眼的剑光被包裹住了,敛去了寒芒,清阳终于将那道剑光堪堪封印住了,构成那封印正是清阳自己的神意。最里面靠近剑光之处的神意依然在不断的散灭,而剑光也像是在不断的接近着清阳,只是速度变得很慢了。 当清阳再次的睁开双眼之时,看到是融阳、木阳、嵩阳、沉阳等人关切的眼神,不禁心中一暖,说道:“我没事。” “师兄,你七天前突然口吐鲜血,这是怎么了?”融阳急切的问道。 清阳缓缓的说道:“在我祭宝悟法之时,有人欲夺我神舍,被我斩灭了。” “啊……是什么人?”融阳快速的问道。 “如果我没有错的话,应该是我的上一世。”清阳淡淡的说道。 “上一世……” 不光是融阳惊诧,一向稳重的嵩阳也忍不住的问道:“师兄,那,你……” “放心,我还是我,上一世的‘我’那只别人,师兄又怎么能够让别夺占身体呢。”清阳说道:“那一缕神念种子深埋于灵魂之中,突然复苏,若非早有准备,只怕要措手不及了。这份手段,是我现在无法达到的。” 清阳微微沉默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并不算什么,但是真正可怕的是随着那一道深埋于灵魂中的神念种子而来的剑光,差一点便要被那剑光斩灭了意识。” 他毫不避讳的说着,在他看来,自己有责任告诉师弟师妹们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因为师父已经不在,而他自己做为引路之人,必须尽可能的将自己心中所知所识告诉他们。 “剑光,什么剑光?” “那剑光是来自于那神念之中刻骨铭心的记忆,我的上一世必定就是死于这一道剑光之下,或许上上世都是死于这剑光之中,而我,也不知道是死了多少回了。” 清阳心中想着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然而以前应该都重生了,而这一次却没有,清阳灭杀那夺舍的意志也很轻松,可见在那道剑光之下每一世的重生都越来越弱了,而自己刚刚在那剑光之下便差一点意识破灭了。 清阳对于‘我’究竟是谁并不在意,也不想知道自己上一世是谁,更不想知道第一世是谁,他只想知道那道剑光从何而来,那‘打入轮回万万年’又是怎么意思。 “这句话是那道剑光的主人说的吗?如果是的话,那我现在难道就是在轮回之中?”清阳心中想着这些,他无法去求证。但是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是,因为许多修行高深之会突然之间死去。 若是他刚才没能封禁得了那道剑意的话,那么现在他也已经死了,而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并不可能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啊,不知多少岁月之前的一剑,不知道斩灭了多少世的人,经历了那么多世的封禁消磨,依然如此的纯粹而强大。”清阳心中感叹着。 “这个天地之间的人,难道都在这剑光之下不断的死去吗?”清阳心中再次的想着。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十三、小千世界 在以前,如果有人跟清阳说,这个天地之中所有人都活在一个人的剑下,当有人抬头想要看清这个天地的本质之时,迎接他的便是一道能够斩灭灵魂的剑光。 清阳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可是现在他却自己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他再一次的静了下来,修行之人修的是自己,天地虽凶险,却终究还是有生机可循的, 清阳感悟着法珠之中那自成空间的法意,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天衍道宫所在的这一座山在天地之间飘动着,就像是随浪飘荡的船一样。 风凌总是坐在道宫的之顶,看着天空,她的个性很强,与融阳不合,融阳又是大家的小师妹,所以她觉得自己与大家的关系都不怎么好。 众人之中,木阳生性冷僻,略带傲气。嵩阳质朴而性厚,沉阳性淡而实洒脱,双眼能看透世事。融阳自小娇而受宠,此时逢天衍道宫大变,心性变有些焦而多虑。 风凌与众人之间,唯独与沉阳话最多,因为沉阳总是会来找她说话。 融阳有一次问沉阳,说道:“她自小生于人间帝王之家,性冲而气傲,不知礼数,于我等毫无尊敬可言,师兄,为何总要去受她的气。” 沉阳答道:“因为她是我们天衍的弟子,每个人都有其本性,更何况,她是我们天衍道派的护派弟子。” 自此以后,融阳不再与风凌针锋相对了,她的不喜却仍在。 风凌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她喜欢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天空。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都是被骗,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拜入天衍道派来。” 沉阳知道,她是因为修行太过寂寞无聊,因为风凌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静得下来的人,她喜欢在人们的眼神注视下策马凌剑,最爱斩杀大奸大恶之人的头颅,并将那头颅提到受害人面前去,然后在受害人那敬谢的眼神之中策马而走,她喜欢大风吹起衣袍的那种张扬,喜欢逆着飞雪奔行的畅快。 她唯独不喜欢这种静坐的修行,不喜欢满眼看去只有一成不变的天地景象。 然而,今天沉阳从风凌的眼中看到不是那种憧憬飞扬的感觉,而是迷茫。 他自从见到风凌以来,从来都没有在她的眼神之中看到过迷惑,虽然她从来都说自己不修道,只修剑术,可是她的心志不比任何人差,比修行人更加的清明的坚定。 “你说,如果一个人有上一世和下一世的话,那我的上一世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是男?还是女?或者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神通之人,还是一个俗世凡人。” 风凌看着远空,问着旁边的沉阳。她这种说话的随意和平常,正是融阳说她不通礼数之处,在融阳看来,与长辈说话,这种坐着目视虚无之处,是大不敬之态。 “你师父不是说过了吗,上一世是别人,下一世也是别人,不管上一世和下一世会成什么样的人,都不是这一世应该想的。”沉阳同样的看着远空说道。 风凌沉默着,像是在想着许多事情。沉阳有些意外的看着风凌,这不是她的性格。 “怎么?”沉阳问道。 风凌又过好一会儿才回答沉阳,沉阳做为师叔,一点也没有生气或者不耐的神色,仍是静静淡淡的,有时候,唯有至静至纯的心性才能够修出独特的法术来,有时候疯狂的念头能够使人脱胎换骨。 一人怎么样都可以,唯独不能平凡。 “我心中有一种悸动。”风凌说道。 “什么样的?”沉阳问道。 “不可捉摸,无从反抗的。”风凌说道。 沉阳默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坚守本心吧,告诉自己你是风凌,不是任何人。” “这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我在人间之时会不过少得道高人,个个谈道论玄之时高深莫测,但是一动手,一个个都变成浪得虚名之辈,无一显露真正神通。”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他们没有什么大神通,有的只是一些小术法而已,再等等吧,持心守身,这是修行人必须要经历的,只有能够真正的守得了自己的心,才能够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沉阳缓缓的说道。 风凌不再说话,沉阳却在这时突然说道:“你手中的剑蕴含着纯粹而强烈的杀戮剑意与灵力,我平生仅见,我想,天下间这样的剑也是极少的,现在你的心受这剑影响,就让我来陪你斗一场剑,泄去你心中杀戮之意吧。” “好。” 风凌听了之后竟是半分迟疑也没有的便回应,她站起身来,手搭上剑柄的那一刻,她的身上便涌起一片煞气。 剑拔出,一片血光冲天而起。 这把剑的威色已经显露于天地之外了,不管是谁看到了这个声色都会对这剑防备万分,再也不会有人间修士在法宝、法术被破灭之后才发现这剑的与众不同了。 剑拔出,血光冲天,手腕旋转,风云变色。 斩下,凛冽无比,夺人心志。 沉阳手中也多了一柄剑,他这剑一座悬崖上的一块精铁,这块精铁长年受雷击,不知多少年,被沉阳得到,炼成剑,又被他温养祭炼三十余年。比之风凌手上的剑虽是不如,但是与沉阳之间却极为相合相融。 风凌剑转下,杀气溢空。沉阳剑动,凭空生电。 沉阳若要与风凌硬斗的话,沉阳并不能够抵挡得了风凌手中的剑,但是若时只游斗的话,沉阳却能够与风凌纠缠着,只见每一剑划过,都有一道电芒在虚空之中出现,而他则身随电走,闪没无方,在那戳仙剑下竟是没有半点压力的感觉。 时间在风的呜咽声中流逝,风凌与沉阳两人在天衍道宫的上空时常的斗法,这即是风凌的发泄心中那因剑带来的杀意,也是她的修行,同样的,对于沉阳来说也是一种修行。 而融阳、木阳、嵩阳他们则是在道宫之中守护在清阳的四周,静静的闭眼吞吐着灵力,存神养识。 突然,有一天,一道黄芒冲起,黄芒之中,天衍道宫如烟尘一样被风吹散,清阳等人都显露于山巅,只见清阳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那法柱的上空。在他的身后是一片黄色的天地,那天地虚幻不实,却又有一种与这个天地相扭曲的感觉。 那是一个世界。 当大家看到那片空间之时,在心间瞬间泛生了这样的念头。 只见清阳宝相庄严,手上掐着一个诀,这个诀就像是在稳住那个空间的显化一样,又过了许久,那个世界越来越凝实,不再像是随时要幻灭。 “还请诸位师弟将法柱抬起。”清阳突然睁开双眼说道。 嵩阳、木阳、沉阳等人自是奉命而行,他们虽然不知道清阳是要做什么,但是却都依言而行。 法柱想要抬起是极为艰难的一件事,因为重的并不是力量,抬也不能用本身的力量及灵力去抬,而是要以本身神意去抬。 就在众人合同抬起的一瞬间,他们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变了,眼前一处枯黄,天下地下全都是黄色的。 他们意识到这是在另一个空间世界之中了,回头看,什么也看不到,再看清阳,他竟是盘坐于这个世界的中央,而在他的身下则有一根玉白的柱子飘浮在那里。 只见清阳手势变换,一串串的光华闪动,化为一个个的符文没入虚空之中。 又是过了许久之后,他们感觉这个空间开始在变化,在扭曲。 而那法柱的底下慢慢的化出一个法坛,再接着化生出三十三层台阶,随着台阶的出现便是凝实的地面,紧接着是墙壁,在远处,阻隔了他们的视线,在近处,他们触手可及,触之湿润。 他们四下里转动着,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座庞大的道宫之中,道宫他们熟悉,正是天衍道宫的格局,朝道宫外走去,出了门外,抬头看天衍道宫牌匾高高的挂在那里。再往道宫外的前方看去,只看到一片滚滚黄云,黄云之外是茫茫虚无,什么也没有,朝下看仿佛是有着几万里高,朝上不见天。 “这是洞天,是小千世界。” 传说只有化外天的门派才存在于洞天之中,处于小千世界内,也有人说其实并没有化外天,他们其实就处于这真灵和洞玄界中,只是他们都是在小千世界内,一般的修士根本就无法看到他们。 风凌与融阳并没有进入到那怨魔法珠演化出来的小千世界之中,而是在山上看着,他们看到那一片黄色的世界扭曲成为一座道宫,这心中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就在这时,一道黄芒卷出,将风凌与融阳卷入其中。 再没过多久,那道宫便缓缓的隐去,然而此处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仿佛海底出现了通往深渊的洞口,让海面形成了一个深陷的漩涡。 直到此时,清阳才觉得自己真正的有了自保之力,法珠演化小千世界,非大神通修士无法感应到,即使是他们感应到了,也禁不住。 不过,现在这个小千世界还并不完整,然而清阳却已经等不及了,就在刚才,他的心中突然涌生了一种感觉,关于这个天地的,他感觉这个天地随时都要坍塌破碎了。 他现在要去阿鼻城带出朝阳来,而且他现在也知道,那阿鼻城其实也是自成世界,所以才能够让修士陷于其中便再也出不来,清阳现在自然也能够做得到。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十四、众生如蚁 清阳坐于天衍道宫的道台之上,此道宫自成世界,不在五行之中。 在道台的前方是嵩阳、木阳、沉阳、融阳、风凌,嵩阳看着清阳,感受着他身上的那股飘渺气息,身在眼前,却似在天边。 只听清阳说道:“我悟法存神之时有感此天地将不复存在,炼化怨魔法珠,化生这小千世界只为渡此杀劫。” 众人骇然,嵩阳问道:“师兄,这杀劫从何说起啊,为何天地会不复存在。” “因为这个天地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天地,你可知此处天地是什么?”清阳问道。 “不知。”嵩阳当然不知道,木阳、沉阳、融阳、风凌更不可能知道。 “这是轮回之中。”清阳看着虚无之处说道。 “轮回之中?怎么可能会是在轮回之中,轮回之地,魂魄归处,不可驻留,更何况这轮回之中有天下地下,有人间与诸界,这般的真实。” 他们难以接受,一个人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你若要告诉他们这个天地要破灭,告诉他们只是处于轮回之中,随时都要死的,他们又怎么接受得了呢。 若这是在轮回之中,那么所有人的修行都将成为虚妄。 “你们不相信,是因为你们没有看到没有听到。这片地之中充满了这种哀嚎与惊恐,那是灵魂在一次的轮回之中死亡,却不得解脱。” 清阳仿佛侧耳倾听着,他并不停止的缓缓说道:“虚空之中有言,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将天下间所有仙道以上的修行人卷入轮回之中,借轮回之力,合之他心中杀意,要将所有仙道以上的修士都绞灭,然而有许多的大神通之人不愿意就此死去,他们以无上神通将这轮回稳住,所以就有了这轮回之中的天地。现在这个天地要破碎,我们要么被真正的卷入轮回之中,要么在这个天地破碎的那一刻脱身,回到那个真正的天地之中去。” 众人惊诧万分,突然有一人问道:“那我们是谁?”问话的风凌。 “我们当然是我们。”清阳快速的回答道。 “轮回之中原本就有生命吗?” “没有。” “那我们从何而来。” “有天地化生,便自有生命出现,那些大神通之人能够在这轮回之中演化出这样的一片天地,可见他们都是见证过真正的天地演化的。不过,你们也应该看得出来,这个天地有着许许多多让人感觉不实之处。” “难道说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曾经被卷入轮回之中的那些人的意念化生的?”问话的是木阳。 “或许是吧。”清阳回答道。 他曾说过,一个人当他有了意识之时,他就只属于他自己,不属于别人,即使是那个人是他的上一世要在他的身体内重生也不行。 “那我们究竟要怎样才能够在这个天地破灭之时,不被轮回吞没,回到真正的天地之间去呢?”沉阳问道。 “有一个人地方或许能够让我们渡过此杀劫。” “哪里。” “那座道宫之中。” 清阳所说的正是那一座他看到的道宫,他现在可以肯定,不止是自己能够看到,应该还有不少人能够看到,自然的也会有不少的人朝那道宫而去。 不过,清阳还要将朝阳从那个阿鼻城中带出来,朝阳是天衍道派弟子,怎么可以就这么囚在外面呢,若是无能为力还罢,而现在清阳却有了几分把握。 此时的清阳已经没有半点刚进入天人道时的晦涩,他整个人的神意就像是与这个天地合在了一起一般,有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 那种玄之又玄感觉妙不可言,只见他突然在身前一抹,虚空便像是蒙尘的镜子一样的被擦出了一块光亮之处,随之这光亮之处又快速的暗淡下去,先是灰暗,接着是漆黑,漆黑之中又慢慢的显露出一个出一个牢笼来。 那牢笼先只是显露淡淡的轮廓,就如处于迷雾之中,清阳再次伸手一抹,那些黑暗晦色被抹去不少。然而牢笼之中却只有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又见清阳突然喷出一口清气,那清气绵绵不绝,隐隐可听到呼啸之声,仿佛已经吹入了那阿鼻城中。 只见那虚空之中影像之中的黑暗牢笼之中就像有一团风将那黑暗驱散了一样,一个微弓着身体的人站在那里。 只是当看清他的样子的那一刻,融阳不由的掩嘴轻呼,那正是朝阳,但是现在他并不是朝阳,而是血魔朝阳。 他身上鲜红,仿佛有血朝下流淌着。 “朝阳师兄。”融阳再次的低呼一声。 然而也就在这时,整个天衍道宫之中都泛生了一股压抑感,随之便有黑暗自虚无之中浮现。风凌手已经搭上了剑柄,她听到虚无之中传来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然而却由远及近,一步步,像是踩在风凌的心中。 她第一次的感觉到了恐惧,就光听这脚步便感到了死亡在逼近。 不光风凌感到压抑和恐惧,其他的人也同样如此,整个天衍道宫之中的光线在这一刹那之间便暗淡了下来,由原本的明媚变成了天将夜之时的景象,整个天衍道宫仿佛要与那阿鼻城重叠到一起。 也就在这时,清阳突然开口了,只听他说道:“你是这天地间不死不灭的存在,何必要为难我们这些后辈呢。” 他的声音仿如春风一般的在大家心中吹过,将那种阴晦与恐惧吹散,他们也立即明白自己的师兄已经晋入了一种不可思议之境,在天人道之上已经没有什么境界划分,每一个天人道中的修士都神秘不可测,神通法术千差万别。 突然,整个天地之间一片静默,他们听不到半点的声音,然而却见清阳嘴唇开合,显然是在说话。 嵩阳、木阳、沉阳、融阳等人立即凝神去听,凭神念去感应,然而听到耳里的却只有狂风的呼啸声,雨落声、雷鸣声,其中似有鸟语鸡鸣,这不是凡尘俗音,这是真言,天地真言,清阳正在以真言与那位阿鼻城中的可怕的存在交谈着。 他们听在耳中的一刹那之间,血气翻涌,头晕目眩,相顾骇然。 好一会儿,那种沉静之中似有狂风骤雨、雷鸣鸟语的矛盾感消失了。却见清阳突然伸手朝那虚空如幻象的牢笼伸去,这一伸竟是伸进去了,在伸进去的那一刹那,他们看到牢笼之中多了一个人,正是清阳。 然而,天衍道宫之中清阳依然坐在那里,只是此时他却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 嵩阳他们不敢发出半点的声音,生怕惊扰到了清阳,而且他们的感觉之中,那个阿鼻城中的可怕存在就站在那牢笼之外看着。 只见清阳一身的紫袍,头戴紫色的高冠,伸手牵起朝阳的手。然而朝阳却在清阳碰上他的一瞬间咆哮怒吼,只听清阳一声低呼。 “朝阳,醒来,来,随师兄回去。” 说罢,那朝阳竟是迅速的安静了下来,而后牵起朝阳的手,朝着那牢笼外的黑暗走去。 那黑暗牢笼之中的清阳一步朝牢笼外跨去,那牢笼就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只见清阳一步跨出,那脚却在天衍道宫之中出现,接着是腿,然后是半个身子,最后是整个人出现在了天衍道宫之中的那虚空之中。 而他的一只手在身后,将朝阳牵了出来。 朝阳一出来,风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此时的朝阳太可怕了,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剥了一层皮,全身通红,血浆不凝的朝下淌着,他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暴虐与挣扎。 清阳从那黑暗之中出来之时给人的感觉带着一种玄之又玄的道意,就如从幻象画中走出,而后带出来的朝阳却瞬间让这感觉变得诡异起来,也就是朝阳出来之后,那虚无之中的黑暗便消失了。天衍道宫之中的压抑也如风一般的散去。 清阳将朝阳放下的瞬间,朝阳眼中的挣扎刹那消失,变的暴虐而冷漠,又透着残忍。 他还没有落到地面便朝着下方的嵩阳等人扑去,嘴里发出怪异的狂吼,如野兽一般。 “区区血魔也敢夺我天衍道派弟子肉身。” 就在这时清阳睁天了双眼,随着他的一声厉喝,朝阳发出一声惨叫,只见朝阳诡异的一闪,便欲逃出天衍道派,然而在它扑出门外刹那,却发现自己并没有离开,而是扑在了清阳道台之下,只见清阳伸手一点他的额头,朝阳的脸上似有一张怪异的魔脸浮现,惨叫着,朝阳浑身颤抖着,随之倒在地上,身上一团血色煞光慢慢的散去。 那是他身上的血魔被清阳灭杀了。 救出朝阳,灭杀了朝阳身上的血魔,朝阳只需要静养便能够恢复。 清阳却等不及了,他心中那迫切感更甚了,他就觉得自己像是冰封在冰块里的人,若这冰块碎了,那自己也将可能一同碎去,虽然他现在在师弟们的眼神是神秘莫测的,但是他一想到自己灵魂深处的那一缕被压制着的剑光,就有一种无力感,这还不知道是已经消弱了多少次的剑意了,若是直面那位一剑化天河,将天地之间众仙圣卷入轮回的人,那就只怕连逃也逃不了。 那一座道宫,清阳见到之时也朝它前行,然而无论他怎么走,却也没有靠近半分。而现在他则清楚,那道宫并不是存在极远之处,那远只是一种感觉,若是无法看透,走上千百年也无法靠近,若是能够看透,那只不过是一步的距离而已。 清阳从道台上站起来,朝着道宫外而去,现在这座道宫就是怨魔法珠所化的小千世界,出了道宫便是出了小千世界。 嵩阳、木阳、沉阳、融阳、风凌随在清阳的身后,一步跨出天衍道宫,天地刹那变幻, 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座更大的道宫,那道宫巍峨渺渺,他们身处于道宫最下方,一眼望去是一层层的台阶,台阶的顶处是道宫的正门,只见那道宫上有一块巨大的牌匾,上书‘太极宫’三字。 朝后面看去,唯有茫茫的虚无,不见天地。 而那台阶上正有不少人在向上走着,只是他们一个个走的极慢,个个身上气势凝重非凡。有些人已经将要登上顶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进入了那太极宫中,而旁边不远处也有人才开始登,但是对方却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身上灵光涌动,眼中厉芒闪烁。 这些大多是已经晋入天人道的人,清阳说道:“我们入太极宫,唯有在这太极宫中才有机会脱此天地杀劫。” 说罢便率先朝太极宫的台阶登去。 远远看去,那一个个朝太极宫登去的人就像一只只的蝼蚁在朝着大树的顶端爬去。 大劫之下,众生如蚁。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十五、脱轮回 太极宫,道祖成道之处,而今却锁困于轮回之中。 清阳抬步而上,一脚踩在那台阶上,刹那之间,只觉得自己踏入了奔流的江河之中,那种冲击不是冲击在身上,而是心中。 然而这种感觉在他的心中一升起,便被他的心念击灭,另一只脚坚定的踏上了第二个台阶。 第二阶之后,那冲击之力更加的汹涌,一波一波,清阳毫不停留的朝上而去,随之便有烈焰焚身。 清阳一踏而过,他的眼中,太极宫消失的无影无踪,前面那一步的台阶也化为虚无,虚无之中烈焰汹涌,所走过的台阶化为万丈深渊。 他的脚朝着前方的火焰之中坚定的踏了进去,刹那之间,那火焰变成了一个个台阶,太极宫又再次的出现在清阳的眼。 然而,清阳却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反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踏了过去,他眼中的景象瞬间又变了,变成了一片群山,山中鸟语花香。 清阳正站在一座大湖边上,他一步朝那大湖之中踏去,景象再次变幻,他的眼中唯有沉沉的黑暗,整个人都像是被万钧重力挤压着,他居然是身处于大地之中。 在清阳师弟、师妹们的眼中,此时的清阳身体僵硬,姿势古怪。 与清阳眼中幻象丛生不同的是,他们竟是没有半点阻碍,只是脚下似有重力吸着一样而已。 唯有风凌手中的剑一直在颤动着,在风凌的心中发出清鸣,像是兴奋,又像是缅怀。只是其他人并没有发现。 突然,清阳再次的动了,只见他轻轻的双手在前一划,便再踏上了一步。 这一步之后,清阳眼中所见的东西便有了人,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有人,就有欢乐,有人就有悲伤,有人就有故事。 每一个人都是他自己,他像是被唤醒了宿世的记忆,只是每一个记忆他都清晰的看过之后将之斩灭。 他的心志强大如盘石,只见他每走一步,身上便有强大气息涌出,灵觉之中仿佛有光华冲宵起。 一步步,清阳朝着太极宫而去。 千年前,清阳创立天衍道派,然后在一次闭关之时,被一道剑光斩灭,不过,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将记忆藏于灵魂之中,转世。 再一次的拜入了天衍道派,修行,又成为天衍掌门人,又被一道剑光斩灭。 这一次,他的记忆有些丢失,但是最关键的东西没有掉。再一次的,他拜入天衍道派,修行,最终成为掌门人,又被那缕追逐灵魂而来的剑光杀死,再次的轮回。 而后他分别加入不同的门派,当进入天人道之后面临的便是死亡,一次次的死亡之中,他的记忆缺失的越来越多,最后即使是进入天人道也是一件难事了,他只得在灵魂之中印一点牵引之力,让每一次的轮回都拜入天衍道派。 最后是清阳子,然而到了清阳子之时已经完全独立了,不再受半点前世的影响,将灵魂深处埋藏的最后一丝记忆种子毫不留情的斩灭了。 而那只白鹤也是他自己提前布的一个牵引,如果没有那白鹤出现,清阳心中的那记忆便不会觉醒。 清阳大步向上而走,竟是越走越快。 即使是那些记忆从新在他的眼中出现,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他大步的向上走去,曾经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现在他是清阳。 当清阳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的一刹那,眼中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清明,回头看天地,只见天地之间处处是破洞,满目疮痍。 那些破洞之中,有剑气如风卷出,所过之处,风云惊惧,虚空都似卷灭。 “这难道才是真正的轮回天地。那无处不在的剑光便是那不知道多年前将天下仙圣卷入轮回的剑光。” 清阳心中想着,嵩阳、木阳、沉阳、融阳、风凌也已经上来,他们上这里来并不见有多么的为难。 而台阶上还有一些人,竟是坐在那里痛哭,有些大笑,有些则满眼的恨意,有些一脸的绝决,各个表情不同,也有些冷漠而不动声色者,更有一步分人的步伐坚定的朝上走来。 “我们进去。” 清阳转身朝太阳宫中而去。 进入太极宫中后,融阳轻咦一声说道:“这和我们天衍道宫的感觉好像啊。” 经他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也确实觉得那种感觉很像,这像的感觉不是来自于布局,而是来自于那种气息。 清阳却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看了看这太极殿中的那些人,这里面已经有了不下数十位的修士,其中气若深渊者便有十余位。 清阳带着师弟、师妹寻到了一人角落坐下来后,便不再言语。 他自从进入这里来之后,便发现这座道宫自成世界。这里面,处处都充斥着浓烈的道意,仿佛吸一口气便将道意吸入了心中。 所以在这道宫之中的人个个都是盘坐于地修行。清阳也是如此,嵩阳、木阳、沉阳、融阳同样的闭目静坐,神念散入虚空之中感悟着这道宫之中无处不在的道意。 唯有风凌坐在那里睁着眼,她手中的剑依然在她的心中清鸣,那清鸣仿佛来于灵魂之中,剑每颤动一下,她便觉得剑中的灵力强大几分。 依然不断的人进入太极宫,然而,无论有多少人进来,这太极宫都没有半点拥挤的感觉。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这太极宫中没有日夜更替,但是清阳心中却有日夜。自入太极宫以来,那天地随时都要破碎的紧迫感便没有了,仿佛都被这太极宫阻隔在外。 清阳不知道这太极宫中有多少人是接受了他们上一世的记忆的,从他走过的那台阶来看,只要接受了曾经的身份,那本身的灵力神通将一举恢复。 当大家都沉浸在那种无处不在的道意之中时,清阳却睁开了双眼,也就在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太极宫中同样的有许多人睁开了眼睛,他们看向太极宫外,只见太极宫的天地不知何时变成了漆黑一片,漆黑的天地之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道白色的飞絮。 不,那不是飞絮,那是剑丝。 剑丝缕缕,在虚空之中出现又消逝,仿佛柔软脆弱的连清风都能够吹断。 一道道剑丝飞舞卷动着,却割裂虚空。 清阳即使是现在也感到心悸,这是不知多少岁月后依然不散的剑光。 那一缕缕的剑光慢慢凝结融合。 清阳站了起来,他身后的师弟们也站了起来,其他的人同样的站了起来。 这时,整个天地在这满天白丝之中碎散,唯有太极宫还在。 天地静的可怕,太极宫中没有人出声,然而每一个人的神意都紧绷着,没有人敢出去受一道剑光,只能眼看着那满天剑丝融合,最终化为一道强烈的剑光,朝着太极宫划来。 那不是斩,也不是刺,而是将天地直接被剖开,遵循着天地之间最玄妙的法则。 清寂,天地无声。 无尽岁月前的杀意在轮回万年之后依然不散。 “来吧,无论如何,我将带着师弟、师妹门回到真正的天地之中。” 信自己,是清阳的道,在通天观中他的引路师不执问他得道了没有,他心中的道有千万,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但是那一刻他心中涌生的明悟便是:信自己得了道,那便得了道。 若有一丝自信,便永远无法得道。 剑光在剖开太极宫的过程之中,那绝世的锋芒像是被某种法则缠住了一下,速度变慢了一丝,也在不断的削弱。 清阳的身上涌起了一层灵光,灵光为黄色,黄色之中一座道宫出现,小千世界显化出来。他手中多了一根细长的玉棍,那是法柱。 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剑光剖开的天地之中露出了星光。太极宫中的法意让一切都似乎变慢了。 那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那是真正的天地之中才会有的星光。那裂痕转逝即逝,却又会在另一处处现。 剑光已经到了清阳的面前,小千世界在剑光之中快速的碎散着。而清阳手中的法柱却在这一刹那碎散了,化为一道雷光。 雷光耀眼无比,在剑光之下散为一道道,朝着那一处可以看到星光的裂痕之中闪逝而去。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一、虎陵,瑞 岁月不曾对谁有过半点宽容,无论是谁曾有过怎样的辉煌,终究要随着时间长河流向远方。 而永恒的是这个天地,它从不曾变过。 人们仰望着天,看到的是永恒不变的星辰,然而却在有一天,繁星满天的夜晚天空之中出现一片闪耀光华,一个玉盘样的东西一闪而逝,紧接着便看到无数的灵光朝大地上散落而下,就如光雨一般,而在这光雨之中,则有一只蝴蝶朝天外飞去,这蝴蝶看起来并大,但是却能够让天下之人看清楚,不似看在眼里,而似烙于心间。 而天些如星辰坠落的光雨则散入了天下间各处,消弥无踪。 这一幕奇景,成了天下人的谈资,也让这个天地间开始沸腾起来。 清阳便是那万千灵光中的一道,他借雷遁之术将众人带出轮回的那一刹那便,他的身体便溃散了,这就仿佛他的身体从来都不曾有过一样。 最后的灵力包裹着灵魂快速朝着大地上落下,那种来自这个天地的排斥感炙烧着他,当靠近大地之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强撑着是后一丝清明,寻到了一处他觉得能够让自己躲避这个天地排斥的地方。 那是一户人家,而清阳所躲避的地方则是一个妇人的肚子里。 这妇人名叫火蛇女,属高山族族长的女儿,因其出生之时有一条遍体通红似火的小蛇自床下爬出,所以她取名为火蛇女。长大之后,出落的貌美,嫁于附近虎陵国的王子为妻,三年后,生一男孩。 这个孩子从确定有孕到出生共有两年时间,此为异常之事,远近闻名,又有传言说怀孕之时,火蛇女梦中见满室生光,华瑞无比,所以那男孩出生之后被取名为瑞,希望这孩子的出生能够给虎陵国带来祥瑞,又是希望这孩子能够平安长大。 瑞在出生之后,不哭不闹,一天到晚就是睡着,即使是喂食也要叫醒才行。每一天,醒着的时候不会超过一两个时辰。 清阳父亲是王子,名耿,是一个有名的勇士,力能搏虎。 他请来虎陵国有名的老巫师,老巫医来了之后只看了一眼,便说这是因为魂魄太弱,所以嗜睡,养个十几二十年便会好。 这老巫医的眼底深处闪烁着幽幽绿光,耿与火蛇女并没有在意,因为这老巫师不是凡人,他面容看上去就如枯树皮,却有着驱虫役兽的本事,还能医治各种怪病,是以在虎陵国很有声望,不过,他也怪异,不住在虎陵城中,而是住在虎陵城北面的连云山的山脚下。 只是清阳又不是真正的婴孩,当老巫师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之时,他便感觉到了心悸,清阳从那虚弱昏沉之中惊醒了,睁开眼睛,看向那老巫师,只见那老巫师的眼中充满了惊喜与炙热。这感觉就像是饥饿之人见到了肉食一样。 只一眼,清阳便知道此人是修士,但是却看不出来到底是修何法有何本事。 杀机无处不在,清阳没有想到才一出生便遇上了。 这时,清阳此身的父亲耿急切的问道:“大巫师,可有法子治一治?” 老巫师伸手一摸下巴上的稀疏胡须,沉吟着,耿和火蛇女都紧张的看着他。 “法子倒是有一个。”老巫师缓缓的说道。 “是什么法子。” “引山灵之气养魂,需得将小王子带到连云山下,再布下大阵引聚山中清灵之气,一年便可治此弱魂之症。”老巫师说道。 清阳的父母大喜,清阳却知道绝对不能去,山中清灵之气又如何能治得了自己魂魄的伤。这个老巫师分明是在欺骗。 “他看出我的魂魄虚弱,莫非还看出我不是由母体孕育而的魂魄,而是自投胎中?他所图者必是我的魂魄也。” 清阳想到这里,急切又不敢言,只得伸手去抓母亲火蛇女的衣服,只是他的灵魂虚弱,能够保持清醒已是不易,想要动是一件很艰难的事,不过,他那吃力轻微的动作却立即被火蛇女发现了。 在还没有嫁给耿的火蛇女是一位活泼而开朗的少女,为人母之后竟也是十分的细心。她连忙俯下身来将清阳抱起,嘴里说道:“哦,乖宝宝,你的弱魂症很快就能治好了,到时你就不用整天的睡觉了。” 她怀抱着小孩子轻摇着身体,眼中透着无限爱意。 “这样吧,后天将瑞送到巫师你那里去吧。” 巫后带有一‘师’字,这便是一种尊称,王子耿说道。 老巫师点了点头,又看了清阳一眼,说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时间一久,本巫也无能为力。” “好,好,一定,后天一早便带他去找您。”王子耿快速的说道。 他有着一张方正的脸,身量高大,浓眉,举手投足之间总有一股让人信服的沉稳味道。 老巫师在虎陵国中的地位有些超然,他离去了。 清阳却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这一世身父亲母亲的将要做的事。 当天晚上,火蛇女做了一个梦,梦中清阳被老巫师给煮吃了。现在清阳也就勉强能够做到这一点,这还是因为清阳在火蛇女的肚子里呆了两年,气息与火蛇女极为融恰,所以他才能够让火蛇女做一个这样的梦。 第二天,火蛇女将这梦告诉王子耿,耿则笑着说这是因火蛇女心忧、关心,才会有此一梦。然而他一转身之后便派人去请了另一人来。此人住在虎陵城中的卜馆之中,他是一位非常年轻卜者,名虔耳,也是虎陵国中土生土长的人。 他随老卜师修行十余年,在老卜师去逝之后继任虎陵国的卜吉士之位。虔耳虽然很年轻,但是长相却非常的丑陋,尽管他穿着很得体,可是他的脸上却坑坑洼洼,仿佛是被火烙过一样,呈暗红色。 他来了之后,王子耿便将火蛇女昨晚做的梦告诉了虔耳,问他是凶还是吉。 虔耳则问小王子是否要送到城外老巫师那里去治病,耿点头称是。 虔耳则再问:“王子是欲问此梦所预何兆,还是欲问送小王子去老巫师那里治病的凶吉?” 王子耿心中思量片刻之后说道:“我想问若送瑞儿去老巫师那治病能否治好?” 他将虔耳问话的最后几个字改了改,这听上去意思就大变了,但是在王子耿心中,这个问话并没有变。 虔耳抬眼看了王子耿一眼,王子耿脸上没有丝毫的异色,虔耳说道:“那还请王子派人去取梦境相关之人三根头发来。” 王子自是答应,又问:“瑞儿的头发也要吗?” “有小王子的头发将会更准。”虔耳说道,王子立即命人去取,这时虔耳又快速的说道:“发丝只可拔,不可断,每人三根,既不能是利刃割断,也不能是拔断的,要完好无损有根之发。” 受命之听了之后退了下去,并没有多久,那人便端着一个木盘而来,木盘上放着一块红布,红布交叠在一起,里面包着头发。 虔耳要在这里施展卜筮之术,王子耿问他难道不回卜筮馆中,他则说在这里有王气护佑,能够听得更清楚,外邪不敢袭扰,只需要一间静室即可。 这静室门窗紧闭,不留一丝光线,只留下虔耳一人,他自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碗状东西放在桌上,那是卜盘,里面布满了玄咒,又自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三角符来,合于掌心,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祷告着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双手打开,手中的三角黑符掉入那卜盘之中,瞬间燃烧起来。 虔耳则是将那红布上包着的头发快速的扔进了火中,随之俯耳于卜盘上凝神倾听。 他的双耳这时能够听到肉耳所听不到的东西。 一声阴森森的冷笑传入虔耳的耳中,这是老巫师的笑声,随着这笑声响起,他的心中慢慢的出现了一道画面。 一座城,城的北面有一块浓黑如黑的乌云仿佛要要这座城池盖住,紧接着,那乌云化为一张脸,脸上有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看着城中,而城的上空则是一片黄霞将整座城罩住,这是王者之气,让一切外邪无法侵入城中。 在城中的一座小宫殿之中则有一点微弱的灵光在闪动着,虔耳瞬间明白那正是小王子,也正是老巫师所想要得到的。 ‘听’到这里,一切都无须再‘听’了,在三年前,天空之中落下的万千道灵光他也看到了,虽然那些灵光分散各处,只在半空中便消失,无法看到各落于何处,但是当天晚上,王子妃梦中见到满屋生瑞光的景象他还是听说了的。 而刚才他所‘听’到的,便是那老巫师对小王子起了窥视之心,才会在他的心中呈现这样的景象。 同时他心中也想到:“你这个食人魂魄的恶鬼,总有一天,我要为师父报仇。” 他虽然并没见到自己的师父是被老巫师杀死的,但是他师父生前曾跟他说过:“老巫师是应死之人,却一直未死,是因为在食人魂魄。” 在他师父说出这话没多久之后,有一天出城后,一回到卜筮馆中便昏昏沉沉的,难以成言,不出七日便形奄奄一息。 在临死之前最后一丝清明之时,只说了一句:不要出城,他会唤魂之法。 师父嘴里的他肯定是指老巫师了,这一点虔耳再清楚不过了,这几年间,虔耳一次虎陵城也没有出。 而就在这时,城外连云山下的一座木屋之中,老巫师坐于黑暗之中,双眼睁开,泛着幽幽绿光看着城,冷冷的说道:“若敢坏我好事,必食你魂魄。”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二、食魂巫师 虔耳那张丑陋的脸上仿佛有红光在隐动,他心想这小王子一定是有大来历之人转世,要不然也不会这个时候便有托梦之能。 “听说遥远的西南面有迦毗罗卫国,其国内有一人出生便能够行走,能够说话,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下地下唯我独尊。在三百里外的那个鬼国之中也有人出生之时满室生香,霞云汇集。这都是大神通之人转身,以前师父曾在卜筮天地之时便说,真正的大争之世将要到来,也将是这个天地最黑暗最混乱之时,无论是凡人还是修行人都将卷入其中,无人能逃。” “我若趁他还处虚弱之时护其成长,他日他当能护我,应当能护我吧。”虔耳心中想着,但是不管以后怎样,此时的老巫师棘便他的生死大敌,他很清楚,只要自己一出虎陵城就将被那老巫师害了。 虔耳出了门,等在外面的王子耿立即迎了上来,问道:“吉士可卜出结果?” 吉士是虔耳在虎陵国的官职。 虔耳面色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又或许他的面容太过丑陋,将心中一切都遮住了,只听他说道:“此为大凶之兆也。” “这何解啊,大巫师是为小儿治弱魂症,怎会是大凶?”王子耿问道。 虔耳知道那能食人魂魄的老巫师棘在虎陵名声很好,他治病救人,很多人都尊重他,若是自己说他会食人魂魄的话,一定会再也无法在这虎陵国住下去,而只要一出去便是死路,所以他不能有任何污老巫师名声的言词出现。 那些侍卫及侍女们,很快就会将他的话传播了出去,更何况那样说了,王子根本就不会信自己。 于是虔耳说道:“王子应该也猜到,小王子可不是普通人,怀孕两年零三个月,怀时王子妃梦中见满室生瑞华之光,此为异人也,异人出现必有异象,他日必能兴虎陵国,然而却也同样多劫。若是王子将小王子带出了虎陵城,没了王气护佑,那些邪魔就将到来,这便是小王子的杀劫,异人未长大之时还无自保之力啊。” 异人出世,对于这个天地之间的人们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妖、魔、鬼、怪横行的天下,人类想要在这天地间活下来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很多时候,人们都希望自己后人能够是某个修士转世,这样的话他长大了虽会离开,但是也还是会庇护出生的部族的。 虔耳的话让王子耿沉思起来,清阳的出生即使是国王都关注过了的。 人类聚集之地必有首领,有首领便能聚气化意,这生出了意的气凝结后能够让法术难以侵入,如老巫师的那种唤魂之法,根本就法侵入到虎陵城中来。 而他若是有异常的话,城中的守兵也能够将他杀死。 在时间到了与老巫师约好的日子之时,王子亲自去了老巫师棘的那里,他撒了一个谎,说:“蛇女实在不愿意与小孩分开。” 并问老巫师能不能够在虎陵城里面治弱魂之症。 老巫师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深深的看了王子耿一眼,说道:“既然王子都不在意小王子的生死,那本巫又还能说什么呢,王子应该知道,在虎陵城中,任何法术都难以施展,符咒也无法形成的。” “哦,那我再回去劝劝蛇女。” 王子耿这只是最后的托辞而已。在他走了之后,老巫师则是站在门口看着王子耿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事似乎就这样无声的结束了,然而大概半个月之后,虎陵国城外居住的人们开始得了怪病,得怪病的人除了身体日渐虚弱之外并无其他的不适,在身体越来越虚弱的日子里,身上便开始出现一些可怕红点,红点随后是腐烂,最后是整个人腐烂,在腐烂的过程之中却并不会死亡。 先是出现一个这样的人,后来这样的人慢慢的多了起来,引起了国王的重视,将老巫师召了来,问老巫师能不能治这种病,老巫师则说这是一种瘟疫,是瘟魔带来的瘟疫。除非能够将瘟魔杀死,要不然的话,这瘟疫永远都无法消除。 虔耳是一位卜者,只会测人间之事,卜凶吉,他没有手段治人,虽然他心中认定这一定是老巫师的手段,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没有人会相信他。 “那,大巫师,你不是普通人,有什么办法能够消除这一场瘟疫吗?”国王问道,整个虎陵国的人口都不过万余人,死一个便少一个。 人口不仅在虎陵国是极其重要的,在现在天下无论是妖之国还是那些鬼国里,都是非常重要的。 “要想驱除瘟疫光是治这种瘟疫是不行的,得将那瘟魔找出来杀死或者赶走才行。”老巫师说道。 “那要怎样才能够找到他。”王子耿急声问道。 对于那些有术法的修士,耿并不是特别的畏惧,他在十八岁那年,就曾凭着一柄刀斩杀过山中精魅,一般的修士若是被他近了身,在他看来,也就是一刀的事。 然而,当一个修士隐藏着,你找不到之时,那他就是可怕的,甚至能够灭国。 老巫师那干枯的面容没有半点表情,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他也许在这座虎陵城的大地深处,也许在某座高山上看着,也许在某一座枯井之中藏着,又也许,他化身为某个人在虎陵国行走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紧接着说道:“不过,我有一位好友,在桃源山修行,一身神通,可斩妖除魔,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那好友一心清修,不沾红尘因果。若是这样无缘无故的请他来,他必不肯来。” “难道大巫师你去请也请不来吗?” “修行之人最尊守的便是道戒,若是立下了道戒,是绝对不会做有违道戒之事的,就如虎陵国中有人触犯了国法,大王会因为身边的亲密之人的求情而饶恕他吗?”老巫师问道。 “当然不会。”国王快速的回答,虎陵国人口虽少,但是国法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国王说到这里,又继续问道:“那要怎样才能够请来巫师的那位好友?” 若是老巫师所说的那个好友不可能会来的话,那这老巫师就根本就不会提起,显然,若要请来,那是需要条件的。 “我那好友讲因果,讲缘法,若要请他来,需得让他与虎陵有缘法才行。”老巫师说道。 “何谓缘法?”国王问道。对于修行人所说的缘法因果,他当然知道,但是他这一问问的意思则是‘我要怎么做才行’。 “那好友近年来,一直在寻找继承衣钵的弟子,若是虎陵国有人能够拜入那我好友门下,虎陵国与他自然就有了缘法,他自当出手解去虎陵国的危难。”老巫师快速的说道。 “好,还请大巫师将你那好友请来,只要他来到,这虎陵国上下任由他挑选。”国王大声的说道。 “是,大王。”老巫师平静的回答。 他离去了之后,虔耳却不安了,他知道,无论老巫师说什么做什么,最终的目的都是小王子,若是到时候他请来的那位好友欲收小王子为弟子,那又该如何?我又该怎样阻止呢? 他终究还是年轻,心中开始焦虑,甚至有了去看看小王子的念头,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有人看到老巫师进了山,三天之后,却有一人踏黄云而来,直接在虎陵城的城门前落下,只是这人并不是老巫师,而是一个身穿蓝色道袍,一身仙气的道士。 这人一路朝虎陵城内而来,通过卫侍通报之后,很快便见到了国王,恰如老巫师所说,他来此主要是为了收徒,若是徒收不成,那么便不会出手寻到隐藏在暗着的瘟魔。 国王自是满口称是,便将王室所有从六岁到十八岁的孩童少年都叫了来,先是叫男孩,然而那道士却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后来连女孩子也叫来了,那道士依然是摇头。 他说道:“看来是白来一趟了,这也是贫道与虎陵国缘法未够之故。” 国王大急,问道:“真人收徒,有何标准,不如说出来,寡人张贴告示,让虎陵国都知道,若有合意之人,必召来见真人,如此可好?” “也罢,贫道收徒虽讲缘法,却也重姿质,光有缘法相遇,若无姿质自是不会收。”道士说道。 “什么样的姿质才行?” “需得受孕之时便有异象,出生之后有异于常人之处者,贫道观之,若合意,便收其为徒。” 在一边听到这道人说话的虔耳心中虽然早有料到,却也一惊,暗道:“果真是冲小王子而来,此劫小王子当如何渡之?”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三、一意生气而化力 道士名叫柳元,桃源山修行,一身蓝色道袍,头发批散而下,额头上有个银色圈圈套着,眉心之处有一颗红色的宝石。双眼之中有着修行人才会有的深邃,他站在这个王宫大殿之中,看在所有人的眼中,他的身上有着一层宝光散发出来。 当这位道士说出所收弟子的条件之时,旁边的王子耿立即想到了自己的孩子瑞。 国王给纸柳元道人安排了住处,然后张榜于城中各处,寻符合柳元道人徒弟条件孩童。 这个等待的时间肯定要个两三天左右,而柳元道人则是坐于那房间里,自进去之后便没有再出来。 王子耿回来之后便对火蛇女说了那柳元道人的事,火蛇女立即皱眉说道:“他要收的弟子,就是我们孩儿。” 如果到时候,那柳元道人真的要离开,不找到那瘟魔的话,那要不要将自己的孩子给他当徒弟呢,这个让他们有些难以取舍,一方面他们希望能够驱除瘟疫,另一方面也不想与自己的孩子分开。 而且,在之前有了卜吉士虔耳说只要离开虎陵国便有大凶的话后,他们心中一直有一个疙瘩。 然而,这一天晚上,王子突然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虎陵国同样的受了瘟疫,但是在梦中却并没有老巫师,也没有柳元道长,而是国王带领全国之人祭告上天,然后那个藏身于虎陵国的瘟魔竟是在祭天的滚滚天威之下显露了出来,最终被士兵轻易的杀死。 当王子醒过来之时,梦中的一切都还清晰的在心中呈现,即使是那念着的祭词也清楚的印在脑海之中。 第二天,他便去寻了老国王,老国王在听后立即大喜,在人类的意识之中,这是天启,是上天给的启示,祭天是虎陵国每年都要做的事,然而平时若没有重大的事的话并不会祭天,而现在耿梦中祭天,虎陵国的瘟疫就解决了,所以国王认为这是上天给虎陵国的庇佑。 自从清阳入了火蛇女的肚子里的婴儿胎盘之中后,虽然他的灵魂虚弱无比,只一进入便陷入那种若有若无的沉睡之中,那二年的孕育时间都是在养魂,若非是火蛇女的肚子里,与那胎儿的即将形成的三魂七魄融合的话,他现在已经死了,后经过两年多时间孕育才稳定下来。 在他出生之后,便开始尝试修行,却因为灵魂过于虚弱,修行的效果很微弱,他知道,若是这样下去的话,十年也不知道能不能够恢复正常的灵魂强度。 虽是如此,但是他也敏锐的感觉到,这个真实天地的法则与轮回世界中的那个天地法则有些不同,或许说,轮回天地里的法则显得简单了,而这个真实天地的法则才是真正的法则,浩瀚而神秘,无比的复杂。 他发现,修行人在这个世界之中是非常的复杂,就如那个老巫师,他是一个修行人,清阳感觉他很强大,同时又感觉他很脆弱,脆弱到即使是一个凡人也是有机会杀他,而强大的地方则他感觉即使是自己没受伤之前,也可能一不小心会栽在他的手上。 这个世界的规则更加的复杂,清阳因为还没有出过住所,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沉睡之中,所以一时之间也还没有摸清楚。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上有一种气保护着自己,在他看来,这也是灵力的一种。 而这种气在自己这一世肉身的父亲耿身上也有,而且更加的浓厚,这种气可以阻挡修行人的法术,因为这种气中蕴含着强烈的意。 意聚则气生,气生则力现。 这座城中是虎陵国的国都,是他们安居之所,他们的心中意愿是希望这里能够平平常常,不受任何的妖魔袭扰的,所以他们的意愿化为一种气,笼罩着整个虎陵城。 虎陵国开始举行浩大的祭天仪式,而坐在国王安排的净室之中的柳元却脸色大变,他立即起身,来到王宫前那广场上,此时那广场上已经搭起了一个祭天台,台上排满了祭品,台上的人头涌动,那人们说话的嗡嗡声化着一股杂乱的意愿,如洪水一样的滚滚而起,一切准备就绪。 他过去问为什么突然要祭天,王子耿则说这是上天的启示,为了消除瘟疫。 柳元无法干涉,他愤怒的离去,无论王子耿追上来说什么他都不答应留下来,因为他知道,这个祭天仪式已经准备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停下来,而一但祭祀开始,那他还在城中的话就危险了。 在浩大的祭天仪式之下,必定让整个虎陵国人们的意志无比聚凝,万众一心之时,这时候如果柳元还在城中的话,那么他身上的灵力便有可能会被冲散。 力是意的凝结,他怕到时虎陵城中的汇集的意冲散了他身上的意。 当柳元一路出虎陵城,在一无人之处回头看着虎陵城,在他的眼中看到虎陵城的上空瑞光升腾,竟是隐隐可见龙形。 也就在这时,他身上突然黑光涌动,从原本充满仙气的一个人化为一个面容如枯树皮的人,这正是老巫师。 他其实并没有去桃源山请他的朋友来,而是入了山中幻化成为那位朋友。幻化之术他其实并不是很在行,所以他进山中寻了一些东西来掩盖自己的气息,又做了一番准备之后才出来。 只是这一番手段居然还是没能够得到了他心中的小王子,在他看到清阳的那一刻,他便感觉到了清阳的灵魂的独特,他的修行就是靠吞食魂魄来修持的,越是独特的魂对他越有利。 而且,他的灵魂在衰败,普通人的灵魂已经无法满足他了,所以在几年前他猎杀虔耳的师父,现在见到了清阳,他也想到了清阳可能是某个修士转世,所以就想得到他,只要将清阳带出城,他便离开这里。 那瘟疫也是他散出来的,那并不是一种瘟疫,而是一种法术,法术名叫死亡缠绕,属于他自创的法术,是将那些吞食的灵魂中剔除出的怨气和一些毒药炼在一起,形成的一种法术。在这个浩大的祭祀之下,那些种了死亡缠绕法术的人身上的法术都将散去。 老巫师发现自己竟是一时找不到什么法子,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老巫师越来越老,而清阳在慢慢的长大,有过三次差一点被仆人抱出城,但是都被卜吉士虔耳发现了。 直到老国王去世之后,新王耿继位之时,清阳已经七岁了,当耿确定耿是王位继承人之时,清阳便觉得有一股湿润而强大力量在自己心中涌生,而一直以来虚弱的灵魂则是在这一刻稳和了下来。 他明白,这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王者之气护身了。 这一天,清阳突然来到了卜筮馆中,他身后跟着两个侍卫,清阳让他们在外面等候,直接进去找虔耳,此时的虔耳的修为比起几年前来已经强了许多,但是他依然不敢出城,他的修为高了,可以占卜的事也多了,但是并没有什么护身的手段。 这还是清阳第一次出宫来,也是第一次到卜筮馆中,当虔耳见到清阳之时,他非常的惊讶,连忙起身行礼,清阳却如大人一般的淡淡的一伸手,说道:“这些年你做的我都知道,你护我成长,我自当回报你。我知你想为师报仇,但你现在出城则会被唤走魂魄,我有一法教你,只要勤加修持,三月可见效果,一年之后便能杀他。”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四、城头、劫 虔耳这些年来,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清阳,但是却是真正的在清阳自己下床行走之后见到他,从那小小的身体上,虔耳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威势。 他连忙问是何法。 清阳回答道:“天魂化剑术。” 人有三魂七魄,原本清阳对此术并不是很理解,总有一种玄之又玄难以捉摸的感觉,而经历了一次魂魄近灭之的险境后,又感受了一次在母体之中魂魄孕育的过程,对于此术便豁然贯通了。 “修此术可将天魂凝而为剑,于那老巫师唤你魂魄而去之时,化剑而斩之,彼必不能防,你师仇可报。”清阳背着手说道,他小小的年纪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若是被外人听到了一定会大大的惊奇,而虔耳却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像是小时候面对自己的师父一样。 清阳将一篇修行《天魂化剑术术》的观想之法和咒诀传给了虔耳便离开,天色却已经近午,他走出卜筮馆,朝王宫之中走去,现在他已经是王子,然而在城中却并没有什么人认得他。抬头,看到那城墙,突然想要去看看城外的景象是怎么样的。 “公子,时已近午,王后怕是要找您了。”跟在清阳身后的一个护卫低声的说道,清阳一向深居,即使是他们也很少见到,但是关于清阳的传言却有不少,其中有王后怀孕之时梦中满室生光,第二天便确定怀了孕。后又与众不同的怀了二年零三个月,这算得上是一件大异事。 甚至有传言过几年前的那次发生的瘟疫后的祭天,也与这位王子有关。 清阳抬头看了一眼这位说话的护卫,清阳知道他的名字叫杰,从他爷爷到他,三代都是虎陵王室的护卫,算得上是一门忠臣,他有一儿一女,女儿已经十岁,儿子与清阳一样大。 “没事,难得出来一趟,到处走走,王后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清阳喊的是王后,由于是在外人面前,两个护卫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他已经这么说了,两个护卫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他们已经劝说了,到时候王后真要怪罪的话,也怪罪不到他们的头上来。 清阳并没有想过要到城外去看,他知道,自己的灵魂对于一些妖、鬼、邪修来说,是大好之物。 街着上有着熙攘的人流,脸上都有着各自的色彩,或快乐或悲伤,或心事重重或无忧无虑,这就是人间。 城墙是用巨石建成的,这是开了一座山中的石块建成的这一座城,所以整座城显得厚重而粗犷,城门口有十七位士兵守在那里,站成两排,一排八人,其中一位是队长,他们身上所穿的铠甲都是铭刻有着法符咒文的,有着驱邪辟煞的作用,还能够增防御。 这都是城中一位名叫铁大师的人打造出来的,铁大师是一个人的名字,也是一个传承,象征着一种技艺。 其实铁大师并不打造武器,他只负责帮把这些武器和铠甲铭刻符文。 这十五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士兵,而是入过山,与妖兽有过地正面撕杀的人,并且还都上过战场,身上有着煞气,可能让一些邪魔根本就不敢从城门口进城,即使是附身在人们的身上,经过他们十五人身边之时也会被惊散。 清阳从他们身边旁边不远处的阶梯向城头而去,普通人是不允许上城头的,虽然守在城墙口的士兵并不认识清阳,但是他们认识清阳身后的护卫,猜也能够猜得到清阳的身份,一个个单膝跪下行礼。 清阳一路上了城头,脚下踏过的阶梯,他敏锐的感觉到其中蕴含着强大的念力。正是这种念力让这一座普通的城能够屹立于天地之间,让那些妖、魔无法凭法术遁入。 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人们从山上开采出来,并运回来的,然后砌结在一起,成为这城墙。在建这一座城的人们心中,这一座城是用来安居的,是用来休息,最后的容身之所,无论在外面多么的危险,只要建了这样一座城,回到这座城里就会没事,当大家抱着这样的意愿来建这座城时,这座城便有了保护他们的能力。 虽然,这座城会在风雨之中腐朽,会被敌人攻破,但是一些邪魔想要潜入其中却是千难万难的。 当清阳踏上了城头,看到的是一片沃野,沃野之中有着人们在忙碌着,再遥远一些的地方则是有一条大河奔流而过。向四周的远方看去,一眼便能够看出这座虎陵城所在之地的格局,背靠连云山脉,前方有一条大河,东面则是延着河流形成的农田。 清阳依城墙而走,伸手摸着城墙,有一种冰冷坚硬的感觉,这些年来他一直躺在床上,灵魂虚弱,身体也同样的虚弱,即使是原本的记忆也仿佛在遗忘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师弟、师妹和弟子现在是否还活着不,随着在这个真实的世界过的越久,他越有一种‘清阳’离他远去,瑞则一步步靠近的感觉。 他的眼中出现一座迷蒙木屋,那是老巫师所住之处,那屋子面向虎陵城,屋前有篱笆院子,院中铺着一排排的木板搭成的架子,上面晒满了草药,其中有一个女子正在那里翻动着草药。 “那女孩是老巫师的弟子吗?”清阳问道。 “是的,殿下,她叫白鸥,是老巫师从外面带回来的,有传言说她不是人类。”杰低声的说道。 清阳微微有些皱眉,那个女孩看上去非常的瘦弱,一身白色的衣服,弯着腰在那里翻动着药材,就像是一只真正的白鸥鸟一样。 一个这么安静如白鸥鸟的少女,与一个食人魂魄的巫师生活在一起,清阳怎么都觉得怪异。而且,那整栋小屋都像是朦胧在淡淡的雾气之中,即使是天空之中太阳高照也是如此。 “她被带回来多少年了?”清阳问道。 “有十三年了。”杰回答道。 也就在这时,那木屋之中走出了一个老人,这老人一身黑衣,满头白发,看上去非常的苍老,只是清阳看到他的那一刻,便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诡异之气,也就在看到他的那一眼,他嘴巴开合,似乎喊了一声什么,但是他绝对不是喊他,那呼喊太朦胧了。 清阳眉头一皱,身后却突然有一股大力推来,他整个人往城墙上一扑,头磕的城墙上,砰的一声,头上传来剧痛而震荡的感觉。 这一变故,让他心中一惊。 这是有人要推他下城。 但是显然没有做到,随之身后便是打斗声传来,人还在地上,清阳便回头看,打斗是杰与另一位护卫。 那另一位护卫名皮凶,是一位武艺高强之人,一身蛮力非凡,军中少有人是他的对手,所以被选来做了清阳的护卫。 然而,此时他的双眼却赤红,眼中透着凶光,额上青筋毕露,而他的对手杰正在吃力的阻挡着他。 两人腰上的刀都没有拔出来,大概是之前皮凶推清阳之时,杰阻拦的快,所以都没有来得及拔。 两人扭打在一起,看上去杰根本就是对手,眼看就要被皮凶推下城头之时,杰突然一扭身,从皮凶的身下挣脱出来,趁机拔出腰间的弯刀朝着皮凶的腋下划去,他们的身上都穿着铠甲,此时使不上力,无法劈砍的情况下根本就划破铠甲,所以杰手中的刀朝着没有铠甲护着的腋下划去,若这一下实了,皮凶的手臂都将被卸下来。 杰虽然没有皮凶那么大力,但是他的刀术也很不错,然而也只是不错,他能够成为清阳的护卫靠并不是一身本事,而是勇敢与忠诚。 他握刀的手被抓住了,挣不脱。 “殿下,快走。”杰大声呼喊着,就是将他胸中的气全都喊了出来,如炸雷一样。 他不光是要清阳逃,而还是要用这一声来惊动城下的守卫。 皮凶已经将他腰上的刀拔了出来,朝着杰的头颅斩去。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清阳爬起便跑,他千防万防,一时心血来潮到这城上来看看,没想到两个护卫之中的皮凶居然早就中了老巫师的法术,而他因为灵魂虚弱则没有发现。 此时他除了逃还能够怎么做的,什么也做不了,他连下床走路都还只是近些日子才行的。 所以他跑,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逃跑的次数并不少,那是在轮回世界中被逐出师门之后在人间挣扎的时候。 而现在他也是在人间,他也一样没有半点法力,一切都像是重来,但又是绝然不同的人生。 他听到了刀入骨的声音,回头一看,杰的头颅已经被斩断了,飞向城外。清阳心中涌生莫名的感触,这个人是为救他而死。 回头继续跑,皮凶双眼之中涌动着噬人的凶光追了上来。 清阳一边跑,一边朝城外看去,只见那木屋前的老巫师双眼绿光涌动,耳中仿佛听到老巫师那苍老而兴奋的声音。 “杀了他,杀了他,砍下他的头颅带到我这里来。” 一步,两步,…… 不到十步,清阳已经清楚的感觉到皮凶追到了身后,那脚步重的就像是要踩在他的后脚跟了,他从地上的影子看到了皮凶的刀已经扬起。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五、言力 不远处已经有了士兵上了城墙,那呼喝声清晰在耳,然而那五十余步的距离在此刻却像是天地中间的虚空那般的遥远。 清阳看到了前方有十余人大步的奔来,手中的刀已经鞘,他们是要救清阳,然而清阳身后的皮凶已经扬起了刀。 就在这时,有一道破空之声响起,皮凶高高扬起的刀便软了下去,然后砰的一声扑倒在地,就仆倒在清阳的身后的脚边,那刀摔在了城头,翻蹦出老远。 清阳回头,只见皮凶的头颅上不知何时已经扎入了一支箭,这箭扎过头盔,自太阳穴出贯入。 那支箭矢上面刻满了符咒,显然不是平常的箭矢,清阳朝着城内看去,只见城内的城墙边上的一栋屋子上面站着一个少年,少年一身虎皮制成的衣服,手上拿着一张枯黄的弓,正同样的朝着城上看来,他的眼中还有着少年人的好奇与勇敢。 这一箭显然是他射出来的,能够一箭射穿有着头盔护着的皮凶头颅,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更何况皮凶是在奔跑之中。 那迎着清阳跑来的士兵已经到了清阳的面前,在确定了皮凶已经死了之后,立即跪了下来。当先之人是巡视这城墙的队长,名叫良风,据说是出生之时是大热之天,有一阵清风吹入他家中的内室之中,让所人都感觉到了一股清凉之意,随之便是他的出生的哭声,所以他被起名为良风。 错并不在他们,而在于老巫师贪婪的想要得到清阳的魂魄,清阳自然不会责怪他们什么,只是让他们将杰掉落城外的头颅带回来。 良风说要将皮凶悬于城头,清阳并没有同意,他知道,皮凶不过是中了老巫师的某种法术而已。此时再看皮凶,只见他的脸上已经长满了青苔,格外的恐怖。 再看城外远处的老巫师所在的木屋,屋前的老巫师不见踪影,唯有那个名白鸥的少女向城头看来。 良风簇拥着清阳回宫,下城头之时,遇到那个射箭救了他的少年,他站于一边让清阳过去,清阳停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十三。” 这少年的声音有些怪,这是处于变声期,正在从少年变成大人。这天下间,大多数人只是有个名,而有姓氏者极少,一个氏族想要延续都难,更何况一个家。 “你无姓,不如我送你一个姓吧?”清阳说道。 少年皱眉,他其实并不确定清阳是谁,之前那一声大喊声只将他吸引,他并没有听清楚杰前面喊的那句‘殿下’。但是他却能够感觉到眼前这少年身上的那种与众不同,他见得多了那种在生死之间吓的屎尿尽出的人,而面前这个刚刚他如果慢射了一点就死了的小孩,脸上一点惧色都没有。 他沉默了一下后回答道:“好。” “你弓箭技艺这么的好,就以弓为姓吧。”清阳听他回答后便说道。 即使是清阳这么多年来总是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也知道这个世上,姓氏也只是上层之人才会拥有的。 “好。”少年想了想,便应了一声。 “明天我让人来接你。”清阳说道,说完便离去,他看得出来这少年的局促,尽管他箭艺很高,但是仍然是少年人。更何况因为刚才清阳差点被杀,跟在他身边的那些护卫一个个神情崩紧,身上煞气涌动,让少年有着很大的压力。 清阳离去之后,后面跟着的护卫抬着杰与皮凶的尸体下来,少年连忙上去索要那一支他射出一箭,因为是他救了清阳,那些士兵倒也没有为难。 虎陵王子瑞差一点一点被护卫杀死于城头的事传开了,那个要杀王子瑞的护卫是被妖魔附了身的,这虽然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但在这天地间也是常有之事,即使是国王死于王位之上也是有的。更不要说那些死于城外的征战中的皇帝更是不知有多少。 清阳回到宫中之后,王后也得了消息,她等在那里看着清阳平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清阳看到她,竟是在心中泛生起一丝的温暖。 “瑞儿,你没事吧。”王后上下摸着清阳的身体。 “没事。”清阳淡淡的回应着,他一直没有叫过对方母后,而火蛇女也没有要求他叫过。 在火蛇女看来,与清阳之间有着一种即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是清阳是在她的眼中看着长大的,是她一手喂养大的,是她从小就帮着他换尿布,这一切的一切,日积月累下来,都是一种亲一种情,裹缠着清阳,让清阳与这个世界慢慢的融合,成为这个天地的人。 而陌生感则是来自于清阳的眼神,他的眼神太透彻吧,根本就不是小孩子才会有的眼神,而应该是一位洞察人世的人才会有的。 关于修行,关于得道,现在的清阳虽然没有法力,但是他却有了更深的理解,这是一种看不见的修为。 他跟火蛇女解释了一番城头发生的事后,便回去吃了东西睡去。现在的他依然是白天都还要睡上半天。 第二天后,清阳将那弓十三招了来。 此时弓十三已经知道清阳是什么人,在清阳的面前,他更加的显得不知道将手放拿里好了。 他叫弓十三来,就是为了报答昨天的救命之恩的,问道:“你识字吗?” 弓十三摇头。 这个天地之间,每一个国家都有着自己语言,然而,清阳却也知道有另一种语言名叫天地之语,天地之语算得上是真言,所有的道经都是由这天地之语书写的。 清阳问的便是这个,天地之语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懂的,即使是整个虎陵城中也没有多少人懂。 “那你就每天上午来这里吧,我教你认字识书。”清阳说道,他想要传这个弓十三一些修行功法,奈何他现不是在轮回之中可以点灵台直授法意,要传人功法的话就得先教对方认字识书。 弓十三的祖上是并不是虎陵氏的人,而是来自遥远的地方,远到弓十三连名字都不愿意去记,他知道自己这一辈都不可能回去。 他这一族原本是姓氏的,但是却早已经弃之不用,即使是他的父亲也只是告诉他们,这一族有姓氏,而且还是名动天地的大姓,弓十三不相信,他的父亲也没办法说服他,因为他的父亲也不太相信。 然而不管怎么样,他这一家人丁虽不旺,却有着一门制艺,那便是制靠弓与箭的制艺非凡,从他父亲手中做出来弓箭能够射杀鬼魂。 而弓十三也是会修行的,不过这修行却只是让他的本身比普通人强上许多,遇上真正的修行人也只有逃命的份。他往常总是觉得可惜,可惜自己家中的那一本《落日箭术》无法修行,因为他不识字,他的父亲也不认识。 当弓十三回到家中,跟他的父亲说他要去跟王子殿下学认字的时候,弓十三的父亲大喜,说道:“你一定要认真的学习,有成之后好修行我们家的《落日箭术》。” 当弓十三再次来到王宫之中王子殿下所在之处时,却看到另外两人,这两人是一男一女,女的大概十来岁的样子,男孩则是五、六岁,看穿着非常的普通。 这两人便是杰的一儿一女,男孩名叫哭父,名字的来源时他出生后一年多的时间内,只要他的父亲杰一抱他便会大哭,怎么哄不会停,所以被杰一怒之下起名为哭父。大家都认为这是不吉之名,但是杰却坚持要这么叫,说道:“如果是这样的命,那叫什么都不会变。” 没想到竟是应验了,杰的年纪还当壮年之时便死了,可是哭父却在他的父亲下葬之时一声也没有哭。 另一个女孩也是杰的女子,名叫喜女,喜女是在哭父这个名字出来之后改的,为了就是能够中和哭父这个名字带来的不好感觉。 清阳将他们两个也叫来学习,他们一家因为杰的死而改变了命数,是福是祸现在谁也不知。 自这以后,清阳每天上午教他们天地之语,下午便是去睡觉,而晚上醒过来之后则开始写书。他写的是天衍道诀,他想将这天衍道诀写出来,要为天衍道派找一个真正的继承道统的人。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无法再修行天衍道诀了。 就他这些日子对这个天地的观感以来,一个修行人想要修出一身法术神通,仍然是自身的灵力、法意、大道诀要三者缺一不可,但是获得这三样的方式却也多了许多,这个天地比起轮回之中那不完整的天地要复杂的多。 就如灵力便分许多种,有自身修持的灵力,提炼自身的一口精血,化生一丝灵力,不断养炼壮大,城中的大多数的士兵都会这种方式,弓十三也会,这种自修的灵力最为纯粹,想要壮大的话也最为耗岁月。 这种自修自持而获得的灵力,在许多修行人看来才是最正统的修行方式。有正统的,自也有取巧一些的,这种取巧一些的名叫炼气士,炼气士也分许多种,如服食山川之中清灵之气,有服食地煞阴脉之中阴煞,有专食太阳东升之时的那一点太阳精华,也有食星月精华的修士,这些都被称之为炼气士。 除了那以上两种之外,还有一些不光是取巧,而是专门走邪路的修士,就如老巫师,他以食魂为主,通过食魂来获得另一种灵力。 当然,还时炼丹,将天地之间的一些草木精华炼成丹,然后服食,在体内化生灵力。 而清阳这些年来也在尝试着修行,当他自修之时,发现自己的情况只怕要比自己想象的复杂。他的修持,感应到了自身的灵力化生。 这灵力竟是与在身上的那股护身之气融合而成的,这灵力看似宏大,却又是那么的虚幻不实,那因为气是来自于城中之人的汇集的念力。 天地之间自有法意,凭他的境界要捕捉一缕微弱的法意形成法术并不是困难的事,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力不从心。 “是因为灵魂太弱了,还是因为这灵力无法驾驭法意衍化法术?” 即使是清阳曾有过可以凭借怨魔灵珠演化小千世界的手段,此时也摸不清问题出在哪里。只得一心养神养魂,然而天地之间又岂有一世安稳之人,也没有安稳一世的家庭,一国更不会有,何况在这遍妖、魔的大地,人类不过是据城而守安的一类而已。 天上突然连续降雨十昼夜,虎陵城前的那一条大河之水暴涨,虎陵国中有人冒雨出外之时,见河中有一大蛇迎着雷雨滚滚而起,不由的大惊的喊了一声:“好一条大蛇。” 这话一落,那大蛇便自雷雨之中翻落而下。 这一事情让清阳突然悟得了人言之中蕴含的一种力量,也算是一种法意,然而却也为虎陵国带来灭顶般的灾难。 那大蛇明显是在修行成了妖的,正在化蛟,然而却被一个农夫一语道破蛇身,让他没能够化成蛟,所以怀恨,欲要覆灭虎陵城。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六、封正 灰蒙蒙、黑沉沉的天空,哗啦啦的大雨倾盆而下,天空之中隐隐可见一条黑色的大蛇在翻腾。 没有雷霆闪电,唯有阴阴沉沉的大雨与肆虐的妖风。 就在十余年前,这一片大地上是有神将出现过的,那位神将曾于九天之上颁布过天条法典,虎陵城中也有一部天条法典,这部天条法典之中规定了哪些事能做,哪些不能做。 其中就有一条,妖不得随意的杀戮人类,然而就在数年之前,大家以为天地从此要走向有序时,混乱又开始了。 虎陵国王耿站在城头,朝着天空中的那化蛟不成的黑蛇大声道:“妖不得扰人,如有犯,轻则镇十年,重则封百年,难道你就不怕天条处罚吗? “天庭何在?天条又有何用,你虎陵国阻本王化龙之路,此仇不共戴天,本王要让虎陵国就此在大地上消失。”天空之中传来那黑蛇愤怒的声音。 其实这六、七年来,国王耿也听老国王说过,天条法典上的字全都消失了,也猜到了可能天庭再次的消失的事,他们当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也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天庭突然出现才没过多久,他们对于这个天庭并不了解,只是听说天庭有数个,每一个大帝各管一片地方,各个大帝的天条法典也各不同,彼此的神将还会有杀伐之事出现。 而十多年前,其中有一位大帝还被其座下第一神将连同别的大帝座下神将在天宫之中偷袭,虽未成功,却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个天地还未有正统。 大雨之中,虎陵城中都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水,那水朝着城外淌去,而城头,国王耿站在那里,同样的,在他的前后左右都是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一个个张弓搭箭。 他们箭矢并不能够给天空之中那半隐于乌云之中的黑蛇威慑,但是他们的脸上画着的腥红符文却让那黑蛇不敢动。 “若是虎陵城被你覆灭,那你今生也再也别想化龙得道,整个虎陵城的人将化为怨魂缠着你。” 那些士兵脸上画着的正是一种诅咒类的符文,可以在自己死后化为怨魂缠上所杀之人,正是因为这个,所以那黑蛇才一时不敢动手。 这些诅咒符文名叫因果缠命咒,是清阳授于虔耳,让他在众位将士的脸上画的,整个人虎陵国中,修为最高的人是老巫师,但是自从开始下雨以来,老巫师就不见了,从城头只能够看到灰蒙蒙的雨中那座孤零零的木屋。 就这三百多士兵脸上的因果缠命咒便让虔耳元气大伤,与清阳不同的是,他也是在虎陵国中,他修行出来的灵力能够画成符咒,而清阳身上的灵力则不能。 在轮回之中的那个世界里,法意都被各门各派归束镇封在那里,而这个世界则没有,这个世界之中的法意散乱于天地之间,法意就像是空气一样,哪里都有,只要自身的神念能够感应到法意,便有机会施展法术。 虎陵城这种绝死的诅咒,让那黑蛇心中大怒,他修行三百余年,终得机化蛟,可是却在化蛟的关键之时,被一凡人道破蛇身,让他从那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跌了出来,导致化蛟不成。这怎让他不恨,于他来说,阻人成道便是不死不休之大仇,可是要灭杀虎陵城中的那些人容易,要不被那因果诅咒缠上却难。 “哼,灭杀你等,本王自有办法消去一身因果。” 黑蛇头颈下的鳞甲如叶一般的开合,发出的声音有着一股透心的寒意。 国王耿并没有接他这一句话,他知道,接这一句话不过是让两者陷入那种争执当中,从而让对方的怒火更盛,此时可以看出对方并不想要因果缠身,一条蛇化妖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更何况那蛇已经在化蛟的边缘,只需要再修行个十几年,便能够再次的化蛟。 “既然是我虎陵国阻了你成道之路,不若就由我虎陵国再送你一场可腾云于九天的大造化。” 国王耿的声音在风雨之中飘摇,他本是虎陵国中少有的勇士,血气旺,声音大,在此在风雨之中的声音也仿佛能够直上云宵。 “大造化?你们这些无慧无识之人又如何送得了本王大造化。”黑蛇冷冷的说道。 “为你建庙,月月奉香,岁岁祭祀,此造化可称得上大?”国王耿大声的说道。 天空之中隐于黑云之中的黑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嗡声的问道:“你欲建何庙奉我?” “你入河化蛟,入海化龙,虎陵国阻你化蛟之路,便敬奉你为龙王,龙王行云布雨,也望你能够护我虎陵国风调雨顺。”国王耿大声的说道,他心中很高兴,因为这个灭国之灾竟是眼看就要化解了。 原本他知道蛇妖要覆灭虎陵国是大惊失色,他虽在深山之中斩过妖魅,但是这种已经能够兴云唤雨的大妖他打心里惧之,虎陵国是小国,没有护国的国师,自然是无法抵御这大蛇妖,然而这时王子瑞找到了他,告诉他怎样能够让这蛇妖不敢覆灭虎陵国,又告诉他为这蛇妖封正建庙,不但可消此灭国之祸,还能够让这蛇妖从此与虎陵国相连在一起。 至于最终是虎陵国与蛇妖和平共处呢,还是蛇妖将虎陵国变成他的妖国,这一点现在国王耿顾忌不了那么多了,他相信只要自己的孩子瑞能够接位,那么虎陵国一定能够富强壮大的。 蛇妖欲覆灭虎陵国的劫难就这样有惊无险的过去了,城头上的士兵们都看到了那蛇妖落入了那沧澜江中。 天空之中云雨散去,阴霾了十雨天的天气终于放睛了,虎陵城中的人们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国王耿便下令,于连云山与沧澜江相接之处的一处山坡上建一座龙王庙,虎陵国所处之地在于连云山与沧澜江相抱之中,这座庙建于地势相接之所,庙门向东,庙中所立之像是一头腾于云雾之中的黑蛇,不过这黑蛇却生有双角,看着大江之水奔流的东方,同样的,那虎陵国前的那一片沃野农田也在这雕像的目光之中。 当龙王庙建成之后,国王便亲自来到龙王庙前祭告天地,从此,那条黑蛇就成了虎陵国人心中的龙王爷了,虽然这只是虎陵国人封的,但是这于那蛇妖的修行来说是有着极大的助力的,或许以后真可成为行云布雨的黑龙也说不定。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清阳依然不出虎陵城,依然每天教弓十三、哭父、喜女他们认字。 然而,之前画在那三百士兵脸上的符文却流传开来了,每一个进山打猎的人都会在脸上先画上那种死后还能够纠缠着敌人的咒文。因为连云山中多妖魅,进山打猎采药之人多有危险。这些人身上大多也都有灵力,虽然很多,但也可勉强在自己的脸上画出一道来。 转眼之间,一年过去了,这一天,虔耳突然来到清阳所在的王子殿前找到清阳,对清阳说他欲出城去。 清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出城就是为了杀老巫师,自那蛇妖落入沧澜江中之后,老巫师便又回来了。 清阳问道:“天魂化剑之术若论修行之难度实则不难,但要真能化剑而斩敌,却非一般之人能够做到,修此术首重心念,心念强者术强,心中若无杀念,不过徒具剑形,并无半点威力可言。” “杀师之仇,捻转反侧,日夜思之,今有机会,若不得报,唯一死耳。” 虔耳低沉的说道,他那丑陋的脸上泛着红光,清阳没有再说什么,而自怀里突然拿出一杯细如牛毛般金针来,说道:“你现在出城,虽不惧那唤魂之术,但却并没有能力杀他,这是太乙金针,待你可将此针含于天魂之中时再去吧。” 清阳虽不想那个时刻想着要吞食自己魂魄的巫师活着,但是也并没有把他多么的放在心上,他现在心中想着的是怎么恢复修为。 自轮回之中逃出,又岂能在这尘世之中蹉跎一生。 只是,这一年来,无论他如何修行,修持而出的灵力都无法让他施展法术,而灵魂养炼也慢的很,此时他心中隐隐感觉,并不是因为自己灵魂虚弱而使得自己无法施展出法术,而是因为自身修持出来的灵力的原因,又或许是自己这一世肉身的特殊身份,导致自己的灵力特别。 此刻他终于发现,这个世界的规则驳杂之中的森严,肉身是多么的重要,肉身不同,便决定着一个人的修行方向,而决定着一个人的肉身的因素其中有一点便是身份。 清阳是虎陵国的小王子身份,未出世之时便承了整个虎陵国的意愿,这意愿让他与天地之间大多数的法意隔绝,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施展法术,并非是他完全没有机会施展法术。 天下修行人在选取以何种方式修持自己的灵力之时,便已经是在先取今后所能够施展法术的大致方向了。如每天食东方太阳升起的那一缕太阳精华而化生灵力的修行之人,他今后的法术必定以火焰为主,若想要如蛇妖一般唤灵驱河水而化大雨,那是万万不能做到的,除非他到了那种一念生万法的圣人之境。 清阳现在无法施展法术,但是他却也知道有一种法术以后必定是可以施展,或者说那并不叫法术,而是一种衍生的本命神通,每个修士因为自身修持的灵力原因,必定会有一种本命神通衍生。 而清阳这一脉的修士衍生而出的本命神通将会是封正。 就是国王耿为那蛇妖建龙王庙,借虎陵城中的人们的祭祀来产生的封正之力。 岁流转,时光流逝,虔耳再次的来到清阳的王子殿前,他再次说要出城,这次清阳没有拦他,而是说道:“我在城头看着你吧。”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七、虔耳 相对于老巫师来说,虔耳是年轻的,即使是虔耳的师父在面对老巫师都要示之以尊。老巫师并不是虎陵国的人,而是从连云山深处而来,有人说他是翻越了连云山,来自连云山的另一边,虎陵国现今为止还没有人翻越过连云山,即使是城中各家之中为了试炼自家子弟,也只是让他们进山捕一头野兽回来,并会叮嘱他们不要过于深入,因为其中有妖魅潜藏。 而现在的国王耿成年的时候同样的入山,他遇上了精魅,但是在一番生死搏杀之中,还是王子的耿将那精魅斩杀了。他的勇武虎陵国中人都知道,因为每一年都有人成长,都会有人进山,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出来。 所以,老巫师这样一个陌生的人能够从连云山深处而来,是让整个虎陵国的人都明白,老巫师看上去像一个随时都会死去的老人,但是他一定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本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连云山脚下定居的老巫师能够给人治病,用一些花花草草治好大家的病,很短的时间内老巫师就获得了国王的接见与大家的尊敬。 这个尊敬的人中也包括虔耳,不过那是在好些年前的虔耳,现在的他心中只有对于老巫师的仇恨。虔耳的师父同样的不是虎陵国的人,也是来自于外面,不过他与老巫师翻越连云山而来的不同,他是渡过沧澜江而来。他有卜筮之术,测算出这虎陵城是一安地,然而他却没能善终。 虔耳他师父来时无处落脚,被虔耳的父亲喊回家里吃过一顿饭,后来便在虔耳的家旁边不远处搭屋落户,再后来突然有一天,虔耳的父亲有一天病倒了,那一病便没有再起来,连送到老巫师那里都等不及,虔耳就成了孤儿,然后他被住在他家隔壁的师父收留了,至于他的母亲,在他出生那一天便死了。 初时,虔耳的师父只是报那一饭之恩,后来因为亲近便生出了传他修行卜筮之术。 虔耳的资质算不得上等,最多只是中规中矩,所以他师父一开始并没有想要将卜筮之术传给他,后来因为在一起久了,见他重恩知事,这才将卜筮之术传于他的。 虔耳与他师父之间,情如父子,那份感情深入骨髓,知道自己师父是死于老巫师之手,却无能为力的煎熬让他心中那份杀意凝炼在一起,融入了清阳交给他的那一根太乙金针之中。 正如虔耳师父心中所想,虔耳的资质只是中规中矩,然而他却有着很好的韧性与耐心,他修行非常的努力,量变终究是会引去质变的。 天魂化剑术是可以让他天魂离体,不惧唤魂术的一种法门,要正真的能够达到伤别人的魂魄之时,岂是短短一年时间可以做到的,但是却有一样方法可以让他做到,便是将天魂寄托在太乙金针之中,这样的话能够御针杀敌。 清阳并没有教他怎么使用这太乙金针,但是虔耳却自己悟出来了,在这一方面,他还是有颇有悟性的。 清阳此时站在城头,身边自然的是有人跟着,自从一年多年他险此命丧城头之后,他的护卫从两个提升到了十一个,这是一个小队的标准人数,这些清阳并不在意。 天空之中阳光明媚,照在清阳他一身月白衣服上,与身边十位身着黑色铠甲和褐色城墙形成鲜明的对比,远远的看去一眼便能够看到他。 他的头发梳的很精细,整个人看上去精致,他这一世依然有着俊秀的长相。现在已经八岁的他,看上去很沉静,一点也没有小孩子的那种跳脱。 天下间类似于清阳这样的神异之人并不少见,不过,虎陵国能出一个,在虎陵城人看来这是虎陵国的运数。 虔耳一步步的走出虎陵城,站在城头看虎陵城外的感觉以自己走出来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站在城上看,虽然可望百里之外,然而却有一种困于牢笼的感觉,而此时他走出虎陵城外,虽然只能看到十里,却有一种身心解脱的畅快。 “师父,弟子这就为你报仇。” 虔耳心中默念着,一步一步的朝着连云山下的小屋而去,那小屋离城大约三余里,处于一片淡淡的薄雾之中,颇有一种神秘感。 曾经虔耳对那木屋中的人尊敬,因为他救了许许多多的人,后来对木屋之中的人感到恐惧,因为他会食人魂魄,再后来那份为师父报仇的心愿压过了恐惧。 今天朝木屋而去,是他心中想过千百回的过程。 出来之时,他没有卜筮,善卜者不卜己,因为根本就无法看到自己的命数,若要强行去卜筮,看到的只是纷乱与恶象,徒乱心境而已。 三里左右的木屋到了面前,虔耳站在那晒满了药的木屋前,木屋前有的篱笆上爬满了青色的藤蔓,开着各样的小花,院中有一个少女正在那里翻动着药材,少女一身的白衣,一头的长及腰的黑发。 在虔耳在站在那里之时,少女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又低头翻动着药材。 她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孩,腰上有腰带紧束,看得出她腰很细,腿很长,她在看虔耳之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然而虔耳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了另一样东西,那是一种期待,期待着什么呢,虔耳不知道。 他没有推开那一脚就能够踢破的篱笆小门进去,而是站在外面,因为他感觉到这院内和院外隐隐有一种两个世界的感觉,这感觉很弱,但是他那敏锐无比的感知还是感应到了,近距离之处,这院中并没有半点雾气。 这时,木屋的门中转出一个人,一个看上去格外苍老的人,正是老巫师,这些年过去了,他似乎又老了许多,每一次见到他,大家都会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比他更老了,但是过段时间会发现他又老了不少。 “你终于敢出来了。”老巫师说道。 “是啊,我躲在虎陵城中这么多年,愧对师父和父亲,不能早点杀了你。”虔耳说道,他是年轻的,他现在不过二十来岁。 “杀我,你的口气真不小,我记得你是一个很老实的孩子的。”老巫师说道。 虔耳小的时候就到过这里,因为他生过病,到过这里求药。 “你八岁那年得了一场病,如果不是我救你,你现在已经死了,怎么,不报我的救命之恩,反而来杀我。”老巫师继续说道,他的眼中露出了淡淡的嘲讽。 虔耳那坑坑洼洼的脸上像是充了血一样,自他出城之时便是如此。 “你虽然救好了我的病,却唤走了我父亲的魂魄,这算什么救命之恩?”虔耳冷冷的说道,这是他心中藏了许久的话,这也是直到最近,他的卜筮之术有了一个突破才算出父亲当年突然死了的原因。 “你的父亲身体已经不好,他用那不好的身体换你能够继续在这个世上活下去,这份交易对他来说是值得的,更何况你还摆脱了凡人的宿命,不再如那些蝼蚁一般的在泥土之中挣扎爬行了,若非有我对你的施救,何来今日的你?”老巫师眼中泛着绿光,冷冷的说道。 “人命哪有抵消交换的,我宁愿死在那次病中,你对我的仇,我铭刻于心。”虔耳大声的说道。 也就在他话落之后,老巫师脸上露出强烈的杀意,他说道:“本巫倒要看看你从他那里学得了什么惊人神通,他自己不敢出城,却让你出来送死,你还真是愚蠢。” “若你当日救我,那今日的我可为你做任何事,但是你已经取我父亲、师父的魂魄,今日的我只要能杀了你,死又算得了什么。”虔耳冷冷的说道,他的眼中同样溢出杀气,而且身上涌生着那种与敌俱亡的绝决。 老巫师眼中杀机更盛,顿时怒道:“那你就去死吧。”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那个‘死’字仿佛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存在,而老巫师所在的木屋庭院在虔耳的眼中成为了一张巨口,一口能够吞食魂魄的巨口,那巨口吼道:“虔耳……过来。” 虔耳的肉身在这呼喊之中瞬间倒下,却又有一个淡淡的人影朝着老巫师走去,只见老巫师此时的身体至少有一半隐于浓雾之中,他的脸色狰狞,一伸手,便要去抓那朝他走去的虔耳魂魄。 而就在这时,虔耳突然一伸手,一点金光自虔耳的眉心钻出,扎入了老巫师的眉心之中。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那仿佛能够吞噬万物的深沉巨口漩涡瞬间散去,唯有一个倒在地上的老人,院中的那股阴郁像是在这一刻被天空之中的太阳给驱散了一样。 然而,虔耳却并没有快速的回到自己的肉身之中,而是凭空一转,钻入那根太乙金针之中,驾驭着金针朝着一个方向快速而去。 老巫师并没有死,他在将金针刺老巫师的眉心之中时,便知道他的一缕魂魄逃了。 那个一直在院中的人少女却在此时露出喜然,只见她仰头看着天空的太阳,伸开双手,在阳光之中化为一只白鸥鸟飞腾而起,飞到虎陵城的上空盘旋着,清鸣三声之后朝着连云山深处飞去了。 少女化为一只白鸥鸟飞走,清阳并不惊讶,在看到她之时,清阳便觉得她身上有着一股不同于人类的感觉。 清阳命人去将虔耳的肉身带回来,数天之后,虔耳回来了,但是却极为虚弱,他能够在老巫师的唤魂术中不迷失,并祭出那一针杀得老巫师弃肉身而逃,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老巫师的死对于虎陵国来说是有着极大的影响的,但是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而那天去将虔耳身体抬回来的士兵们,只是知道老巫师因为入山采药被邪灵侵夺了肉身,成了一个食人魂魄的邪灵了,所以虔耳吉士杀了他。 虽然清阳从来没有将老巫师当成什么大敌,但是老巫师的死也让清阳微微松了一口气,毕竟老巫师悬于他头上的一柄剑。 而就在他以为可以安心的在虎陵国修行之时,却有另一国的使者来访,来访的是血丘国的王子和国师。 虎陵国没有国师,而血丘国则有,单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得出血丘国比虎陵国要强大,国师不理凡俗,专事鬼神。就如虎陵国老巫师食魂之事,虎陵国如果有国师的话,这事就归他管,而那蛇妖要覆灭虎陵国,这种事也归国师管。 直到现在,清阳都还不清楚要怎么样才能够让一个修为不俗的修行人愿意当一个国家的国师。 清阳原本想不理会这个血丘国的王子和国师,但是对方却指名说想要见一见虎陵国的王子。于是清阳便见了,见到对方的那一刻,他立即发现,对方必定是和自己一样,属于灵魂转世之人。 而对方并不是如自己这般小的年纪,而是已经十七八岁了,看他眼中闪动着的灵光,便知他早已经灵肉合一,而且清阳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种藏得极深的贪婪之色,清阳这一刻知道,自己是转世之人的身份他必定早就知道了。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八、血丘 沧澜江如一条蜿蜒的龙趴在大地上,而连云山就如一头巨大的伏兽,头爪抵在沧澜江的中间部位,山与江相接之处是虎陵国,而沿着连云山往南而走七十余里处有一国,名血丘。 这血丘国所出现的时间与虎陵国大致相当,一直以来,虎陵国与血丘国之间有着断断续续的交往。 清阳看着面前这个一身朱红血色衣袍的血丘国王子,暗想着他这一世的年纪比自己大一倍,应该不是自轮回之中脱生之人。 而那血丘国王子见到清阳的那一刹那,便笑道:“看你年纪,大概是自轮回而出的亡魂吧。” 不等清阳回答,他便又继续说道:“一千多年前,洪荒时代,天地演化,有无数大神通之人应运而生,他们征战天地之间,最终打得轮回破碎,其中有一个失败之人藏身于轮回之中,修行数百年,一身神通与轮回相合,一剑化天河而出,将天下间仙道之上的修士都卷入轮回之中,自那以后,天下间修士虽多,却没有一个大神通之人,直到现在,你们从轮回之中出来了。” 血丘王子脸上有着一种强烈的自信,在这虎陵国的王宫大殿之中就像是在血丘国一样,他来到清阳的面前,俯视着清阳,继续说道:“我听说,你们这些人都应该在轮回之中彻底的磨灭一切的记忆,却因为道祖演化世界,让你们的一缕意识最终不灭,一次次凝聚魂魄,在那轮回之世界之中轮回重生,最终等到那个人融合轮回的力量消失,终于自轮回之中脱身出来,想必你也是其中一位吧?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清阳心中微微一惊,暗道:“还是小看了天下之人,这轮回之外竟有人洞悉轮回中的事。” 血丘王子并不是知道,清阳将那些要在他心中萌生的记忆都斩去了,所以他有些事情并不是很清楚。 “我叫瑞,虎陵国王子。”清阳转身朝宫殿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的说着,他刚刚才一来便被血丘王子拦住了。 血丘王子嘴角泛起一丝的笑意,他这次来的有五十人,只有两人进入大殿,一个是他,一个便是那位国师。 在宫殿之中的高位上,坐着的是现在的国王耿,他显然也是听到了刚刚血丘王子的一番话,看着清阳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些异样之色。 除了国王之外,还有一些大臣,这些大臣在血丘王子眼中自然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之人,他只在乎虎陵国有哪些修行人。一眼看去,在他的眼中,除了虎陵国王子瑞这个转世之人外,就只有一个真正的修行人,那人一身的黑衣,头发梳的整洁,然而那一张脸却显的格外的丑陋,脸上满是那种伤疤的坑坑洼洼。 此人便是虔耳,是虎陵国的卜吉士。 他直接来到虔耳的面前,说道:“这位想必就是能测一国之势凶吉的卜吉士吧,我们血丘国有一种灵药,不但可让人易容换髓,还能让人修为大进,我想赠于吉士,吉士可愿随我回去拿药。” 坐在王座上的国王耿眼中闪出一怒色,他虽明为赠药,实则是在招揽虔耳,而且是在这他这一国之王的面前招揽他的卜吉士,简直是目中无人,浑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什么东西,打出去。”国王耿顿时怒喝道。 国王正当壮年,也曾以王子之尊进山独斩妖魅,岂容人如此辱之。 那血丘王子微微一愣,随之‘哈哈’大笑。 殿外却有一批带甲卫士冲了进来,各个眼中含煞,手紧握刀柄,大的拔刀斩之的意味。 而虔耳的手中不知何时也已经多了一根金针。 “虎陵国竟是如此胆色,敢逐我,不怕灭国吗?”血丘国王子笑声落下之后盯着王座上的虎陵国国王耿大声的说道。 他像是根本就无视面前的那一对带甲侍卫,这些侍卫都是在耿还是王子之时便跟着他的,个个都龙精虎猛,能够独斩虎狼之士。 “大胆。”他们齐声一喝,喝声如雷般滚滚,刹那之间,整个大殿之中升腾起滚滚杀气。 他们只等国王一声令下,便要拔出腰间的刀斩出去。 “再说一句,让你们今天出不了虎陵国,任你血丘国怎样强盛也救不了你们。”国王站起身来指着血丘王子怒声的说道。 血丘王子脸上那玩味的笑消失了,有的只是那种冷冷的杀意,但是他却并没有直接动手,虽然身后的国师有一身的法术,但是此时在这上大殿之中,在这滚滚而生的虎陵国的怒火之下,他有一种体内灵力要被冲散的感觉,站在他身后的国师同样的脸色不好看。 一国之气,很大程度上是由一国之君王决定的,君王便是那国之火焰最炙热之处。 清阳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人类在这妖、魔遍地横行的世界之中的保命手段,在这座大殿之中,分明是如一座道场一样,只是这道场不是由灵力构成,而是一国之人的意愿汇集而成,在这里,没有达到一定的境界,根本就无法施展法术,能够在国王的怒火之下而让自身的灵力不散已经是不易了。 “好,我们走。”血丘王子转身便走,他们出了王殿,与另外五十个士兵会合,在会合的那一刹那,清阳竟是看到那五十士兵身上涌生了血光,结在一起,化为淡淡的血云,将血丘王子与国师护于其中,隐隐之间,竟是与虎陵国之中的气息相抗。 清阳一直站在虎陵王国的王殿入口的台阶上看着血丘王子离去,因为这里地势高,可以一眼直看到城门。 在他的眼中,看到一道血云朝着城外而去。在血丘王子离城的那一刹那,只听血丘王子的声音传来:“一年之后的今日,本王将亲提血兵报今日驱逐之辱。”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虎陵城都能够听到。 国王耿脸上的怒意更盛,大声道:“杀了他们。” 这命令虽然传下去了,却并没有什么效果,命令传到的这一段时间之内,他们已经快速的远去了。 最后这一声‘杀了他们’也不过是消一些国王心中怒气而已,领兵去追的人并没有追多远便回来了,因为对方带的那五十个兵士非同一般,贸然的追上去可能还会吃了大亏。 宫殿中的大臣已经散去了,只留下清阳与国王耿站在那里。 只听国王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本那血丘国跟我们虎陵国一样,想不到短短的时间内,不但有了国师,还有了血兵,而且这一次就带来了五十位,也不知道血丘国内有多少这样的兵士。” 清阳知道,他这是在担心虎陵国了,现在他的脸上并没有之前那种怒火燃烧恨不得立即斩了血丘王子的样子,而且清阳知道虎陵国做不到。 清阳是轮回之中的修士,或者说是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还有许许多多不了解的东西。 其中就有那血丘王子带来的血兵,初时他并没看到,当看到他们离开之时,发现他们一个个身上生出的血光,那种气息,不是虎陵城的士兵所能够抵挡得了的。 “那些血兵是怎么回事?”清阳问道。 国王耿说道:“那些强大的国家都有类似的军队,他们有着特别的能力,虽然单个的拿出来远不是修士的对手,但是结成阵的话,修行人也要退避了。在沧澜河的那边,四五百里处,有一个鬼国,其中就有一支三千多人的鬼军,可怕无比,可以一夜行数千里屠城灭国。” “向西三百里处,又有一座妖城,城中之人尽是人与妖的后代,天生便有小神通,同样的可怕,原本我们虎陵国离他们较远,又约束国人,不得远离,一直以来都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相安无事,可是没想到,血丘国居然也已经炼出了血兵。” 国王耿心中的担忧很明显。 之前面对那样的血丘国王子,耿不可能忍让的,要不然的话,他这个君王颜面何存。 看着清阳的面色,耿说道:“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你现在是虎陵国王子瑞,是我与你母亲的孩子,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让虎陵国强盛起来的。” 清阳心中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他发现自己已经被捆绑在了虎陵城,已经慢慢的成了这虎陵国真正的王子。 至于弃虎陵而去的念头,竟是从未有过。 一年之后,血丘国会带多少血兵过来呢,清阳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若要让虎陵国能够战胜血丘国,也必须得有同样的兵士才行。 他突然发现,这人间各国之间的争斗根本就不是凡俗的争斗,而是混乱之源,修行人、妖、魔都参与了其中,让这整个天地间化为滚滚洪流,力量强则能随洪流而转,弱者则在洪流之中湮灭。 也许一年后来的不止的血兵,还将有修行人参与其中。 而当他开始打听那些大国的架构之时,才知道,原来修士参与到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之中是早就有了的事。在清阳看来,有大神通的修士反手之间能够灭杀一城,凡人对于他们来说是弱小的,然而弱小的人类却能够给修行人带来巨大的好处。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九、请妖 清阳原本所在的轮回世界虽然远远不如这个真实的天地,但是他本身的修为境界却很高,能够凭借灵宝之中的法意而演化小千世界,这份眼力与境界,当今世上能够比得上他的并不多。只是现在他受困于肉身与灵魂,而无法恢复修为。 原本他想要安安心心的在虎陵国中恢复修为,然后便离去,但是一系列的事发生之后,他发现不能了,若是等到自己的灵魂再次养得饱满,至少要十多年时间,那时候虎陵国或许都被突然而来的一些灾劫给灭了。 他想要顺利的成长,就得保住这虎陵国,而且,他还发现,在这虎陵未必不是一个机会,一个或许可超越自己轮回之中那个境界的机会。 这一天,他突然带着三十位士兵与虔耳入了连云山。 连云山林木茂密,进入其中如入另一世界,阳光不透,风不过,一片昏暗。 那三十个士兵个个一身皮甲,皮甲上都铭刻着符文,能够防山中精魅趁机偷袭,在他们的眉心都有一道小红符,那是用独特的法子铭于血肉之上,与精血相合,缠绵在一起,若有精魅想趁机附身吞食他们的精血的话,一定是进不了他们的身。 在以前,他们并没有这些准备,只纯靠一身的意志来抵挡那山中诡异莫测的精魅,若是一个放松,心志稍歇,便会受侵。 三十个兵士,由良风为首,正是上次那位在城头急急赶上要救清阳的那位,前面十人探路,后面十九人,因为这条是由虎陵国人上山打猎而走出来的小路狭窄,队伍拉的长长的。 走在中间的是清阳,在他旁边的另一人是虔耳,虔耳的修为对于清阳以前来说虽算不得什么,但是此时的他能够寄天魂于针太乙金针之中,御针杀敌,若是遇上灵体精魅,却是有一大杀器。 这太乙金针是清阳托铁大师炼锤出来的,在虔耳知道来历之后,又去求了八枚金针,到现在竟是可以御九枚金针了,他在报了仇之后,修为竟是有了个井喷似的突破,可以天魂分化九道,分别寄入九枚金针之中。 山中之人,所见者不过目光所极之处,幽暗深沉之处,仿佛藏着无数的精魅鬼怪,一声声的鸟声都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突然,前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哨声,那是示警,就在呼哨声响起的一刹那,前方的林木之中突然浮现出一只只如猴的精魅,之所以一眼认出是精魅是因为他们没有肉身,有的只是黑色的一团气,但是定睛去看去能够看到他们的样子就是小猴子。 凡眼观之如烟团,定神视之见其面目之时,却已经危险了,神意相交,精魅便能趁机侵入肉身之中,吸食精血,或夺舍占身。 不过,此时这些兵士都能够看到这些精魅的原身,这是一群由猴死后所化的精魅,而他们身上有符护身,并不惧怕。 它们自从林中出现,一个个还保持着生前的习性,攀在树枝上,然而那种诡异的气息却让人心中升起寒意。 就在这时,虔耳手自衣袍之中探出,手掌一展,手指之间出现了一排金针,金针一抛,悬于虚空,不见虔耳有任何的法咒掐动,只见那些金针猛的散出,化为道道金光飞逝,每一道金光穿过虚空都像是一条金钱,穿过一个个猴魅,只听到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响起,那些猴魅便在太乙金针之下散去。 虔耳再伸手一招,那些金光再次被收入了衣袖之中,太乙金针上面已经微微染上了一些阴邪之气,需要花时间来温养驱除了。 相比起法术来,一件法宝有着极大的威力,同样的驱御起来也快速,然而却也容易被污,若是被污了,轻则损伤灵性,要花时间来温养,重则灵气尽失,碎散为凡物。 所以修行人大多都会炼法宝护身,却也不会过多依赖法宝。 虔耳的出手让那些兵士一个个侧目,旁边良风惊讶的说道:“想不到了吉士不但能够占吉测凶,还有着仙家手段。” “呵呵,这些都是王子传授的。”虔耳说道。 良风震惊,看向清阳的目光顿时又多了几分炙热。他曾经看到过清阳被皮凶差一点杀死,那时候的清阳是那么的无力,差一点就死了,所以他不太相信清阳会是什么强大之人转世的,要不然怎会一点神通都不显呢。 而有传言的那些仙家转世,在一出生之后用不了多久总是会显露出神通来的,就如那个血丘国王子,他出生后三岁时,不知怎么突然出现在那宫殿的顶上,并且他还是坐于一头白虎身上。而且,他从小只食鲜血,不喝人奶。 而清阳所显露出来的与众不同便是孕育时间较之普通人长,那血丘王子同样孕育了一年多。再有一点便是清阳在三岁以前几乎是没有醒着的时候。三岁以后才能够在白天之时分阶段的醒来,五岁以后醒来的时间才能够达到四五个时辰,七岁时才能够下床走路,而现在八岁,仍然在一天之中大多时间需要睡眠休息。 虽然这八年来的时间之中,有着关于王子托梦的传言,但是却并没有谁能够真的确定。 虎陵国有两人与众不同的,价于凡人与仙家之间,他们是年轻的虔耳和年老的巫师,虔耳能够为了算吉凶,每个外出的人都愿意到他那里的问问运程,若是凶便换个日子。而老巫师则是能够救治大部分的病人,只要他那里有草药,所以大家在进山前都总会顺手采些草药送到老巫师那里去,而且也从那里学到了一些止血、驱虫用药的法子。 现在,虔耳居然说他那杀敌神通是王子所传授的,让他心中震动,既是惊讶又是惊喜。一个国家,往往因一人而强,这一人必定是神通转世之人,天下间这种人并不少见,但也不多见。 他们继续连云山深处而去,一路上不断的遇到各种精魅袭击,尽管清阳在进山之前做了许多防备,却仍然有人伤亡,有人直接被妖吞吃,有些则是被毒物咬死,有些则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引来强敌,有几次清阳都有了大危险。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处高峻的山峰前,这一座山峰有着一种挺秀的气息,周围的山都要低上一层。 当他们来到这里之时,突然有一头大虎自林中出来,让那些兵士吓了一跳,那虎显露出来的煞气让他们一个个心中泛着寒意。 这是一头已经化妖的虎,只见它朝众人吼了一声,便转身走。 清阳则说道:“我们跟上去。” 话落已经当先一人先跟了上去,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虔耳则是紧紧跟上,良风自然也是快速的跟了上来,他本以为会有一场大战,可是事情却朝他意想之外的方向发展了。 当他紧紧的跟上之时,发前路的虎在奔行,而他的身子像是被风裹着一样,紧紧的跟着,不用他自己怎么用力,跑的飞快,朝两边看去,那些树木都成了青色的景象,山则不见了。 “就是妖怪的摄人之法吗?” 良风心中想着,可见这妖的法力多么的强大,因为这里不光只有他一样,还有着二十来个兵士。他不由的看向前面的清阳,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清阳来这连云山深处做什么,不过,他已经做好了葬身于连云山的打算,因为他从来没有这么深入过连云山。 眼前突然涌起一片光亮,良风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洞府之中了,洞府的四壁有着一颗颗发亮的珠子,将洞中照亮。前面是王子与卜吉士,看到王子在他心中便定了。然而当他看到站在那里的一位白衣女子之时,心中便震惊了,因为那个女子分明就是老巫师收的弟子小白。 老巫师死后,这小白便不知所踪,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想到这里,又马上想到:“小白是人还是妖?” 因为他看到,那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妖的大黄虎正温顺的趴在小白的身边。 “当日你说入山七十里有一座山,山顶上有一棵入云松树的山便是你的洞府所在,现在我来了,想请你出山。”清阳说道。 这女子正是当时化为白鸥鸟在虎陵上空盘旋三圈的那位,只是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当日在老巫师那里的柔弱,此时她的眼神孤傲而冷漠。 只听她说道:“你是虎陵王子,我讨厌虎陵国的人。” “虎陵国并没有害你,反而将你从老巫师那里救了下来。”清阳说道。 “哼,那个食魂巫师趁我渡劫后的虚弱之时偷袭于我,将我困在那木屋之中那么多年,我每天都看着你们虎陵国的人来来去去,希望你们之中有人能够救我,但却一直没有,你能够体会这种渴望吗?”小白冷漠的看着清阳说道。 “我能够体会,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那些都是过去了,重要的是将来,若你随我出山,我保证你能够从内到外的脱去妖身,晋升天仙。”清阳说道。 “呵呵。”小白冷笑着,她说道:“天仙,说的轻巧,你又是什么人?” “轮回之中的亡魂。”清阳说道。 小白的眼神有些变了。 “能够在轮回之中千年不灭,并能够脱身而出,不受胎中之迷,可以想象得到你曾经确实是一个大神通之人,但是你现在不是,我反手之间就能够杀得了你,而且也能够看得出来,你的灵魂受了极大的损伤,十年之内绝对不能够恢复,你现在来寻我,不过是想寻人庇护于你罢了。”小白的话很锐利,她的眼力也极强,在她旁边的黄虎朝清阳怒吼一声。 “你今日庇我,他日大劫来时,我自当庇护于你。”清阳很严肃的说着,也承认了她的话。 “大劫来时你庇护我,这次的大劫你可知道是什么劫?”小白有些讽刺般的问道。 “重定天地秩序罢了,诸天生灵,无人能躲过。”清阳淡淡的说道。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着无尽的信心。 “若我庇护你十年,十年后你又拿什么庇护于我?”小白问道。 “十年之后,我接掌虎陵国,封你为娘娘,到时你于虎陵国来说便是王母之尊,有虎陵国一日,便无劫能降诸于你身。”清阳快速的说道,他的声音之中有着一种强烈的自信,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那是来自于他的本心,因为他自己相信自己,这是他的道。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妖性 小白的眼神很冷,她讨厌虎陵国,讨厌人类,讨厌一切自大而说着大话的生灵,所以她是孤独的,因为她总是能够看到别人的缺点,看到她不喜欢的那一面。 在这座山上有一棵高耸入云的松树,而她最爱的便是站于这棵松树上看着这个天地,在她还是白鸥鸟的时候就是这样,她时常会觉得的,这个天地间的一切生灵都是这样,也就是这样子了,并没有什么能够比别的人特别一些。 “你知道我有着什么样的来历吗?”小白问道。 “不知道。”清阳摇头。 “既然不知道,你就敢带说在你接掌虎陵国的时候封我为娘娘,你大概是想着只要我去了,十年之后你成长起来了,又哪里管得了我的事,是吧。”小白问道。 “我想,你对我们虎陵国有偏见,这于修行不利。”清阳道。 “我不需要别人来教我修行,你知道,谁都知道,修行是教不会的。”小白快速的说道。 她说的话就像刀子一样,非常的锋利,在清阳认识的女子之中,只有一个人跟她的说话方式很像,那人就是清阳在轮回之中收的弟子――风凌,只是风凌是一种猛烈的冲动,而小白则的话语则是冷如薄刀,刀刀伤人。 “你不过是认为我今日来这里是为了寻你庇护,他日却又无法庇护于你。我不知道你是何来历,但我知我身,我于轮回之中,斩三十二世记忆,明己身,演小千世界,虽不及道祖神通广大,更不及那一剑化天河之人盖世之威,然这天地之间,入我眼者不过寥寥。” 清阳这一段话说的可谓是霸气,然而却没有半点嚣张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平实自然感,似乎他说的就是真实的,让小白不由自主的相信。 小白看着面相还是小孩的清阳,却让她完全忽略他的外在,看在眼中,只看到一个自信之中透着骄傲的人。 “这是一位大神通之人,如若不然,怎能影响我的心志。” 心动之间,小白便用神通看清阳的魂魄,欲从他的魂魄之中看出他生生世世,然而看到的却只是一片宝光,宝光之中一片枯黄的沙漠世界,风沙飞扬,似要将她的神魂吞入其中。 小白心中大惊:“当真是曾演化小千世界之人,那神魂之中仍然有着对于那小千世界演化的感悟,直到此时依然还在感悟演化之中。” 一个人若是悟得了一样东西,又怎会轻易的失去呢,除非是身外之物,清阳对于小千世界演化的感悟一直在心中,烙于灵魂之中,已经成了他的本命神通,也是这个当时护着他的灵魂不至于被轮回之中的那道剑光斩到之时散去。 “你欲何为?”小白问道,这是要问清阳的志向,或者说是他最终的目的。 不光是小白想知道,在他身后的虔耳及良风也想知道,他们知道清阳既是转世之人,那么最终是要走向何方呢?是过个十几二十年后离去,还是怎么? 一直在虎陵城,连他们自己都不敢想,难道他一个大神通之人转世就是为了留在这凡尘之间称王吗? 清阳突然想笑,喜怒哀乐对于他来说都如身外之物,但那只是如,并不是没有,当一个人的心经历了太多生死与离别之后,很多原本快乐的悲伤的事都不再会让那个人的心生出波动了。 清阳是一个经历了数次生离死别的人,曾经拥有过辉煌的光芒,也堕入过最黑暗处,他曾伸手触摸过这个世界,感受着大道的气息。此时他的笑代表着感叹,感叹自己已经成了一个让人看不透的人,感叹自己还没有迷失。 “我从小就只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无论是在轮回之中那个残缺不实的世界,还是现在,这个梦想都不曾变过。”清阳站在那里不动的说着。 “是什么。”小白问道。她是一个一眼看上去就是很孤傲的人,她的眼神,她的气质,无一不显露着这种感觉。 “当然是自由,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不羁的自由,还有什么是值得追求的呢?”清阳说道。 小白再次的打量着清阳,她原本以为清阳会所追求的是大道或是长生,亦或重整天地秩序,让天地之间的万众生灵生无惧死有归。 “自由,人族南落曾说过,自由代表着的是一种境界,并不在于他有多么强大的实力,即使是他可以一剑化天河,将天下仙圣尽数卷入轮回之中,也没能够自正的获得自由。”小白说道。 她所说的人族南落虔耳没有听过,良风也没有听过,他们心中不由的想着人族何时出过这样的人,至于一剑化天河之事,于他们来说更是如渺渺云端的飞鸟,无踪无影。 “一个字,一个词,一个目的,一个心念,各有各的理解,他神通达到极致,但是他的道,他的想法却未必适合于我。”清阳说道。 小白看着清阳,心中品味,她知道自己被他给说服了,而且她自己也更清楚,当时在城头盘旋说出自己所在之地,其中的目的之一便是为自己留下一条路。 这个天地终究是要重定秩序的,在这过程之中必定有人要陨落,有人要应运而得大道,她不是如清阳这般从轮回之中脱逃而出受重创的人,清阳两眼难观百里事。可她是这个世个一步步的修行出来的妖,她有朋友,有敌人,知道这些年来,很多修为很高却又始终没有寸进的妖、人、魔都在人间转世,她从一位妖族前辈那里知道,若要重定天地秩序,还需要从人间起,人间是一切的根源。 而且,那些转世到人间的人大多都转为王子,这是要接掌人间之王位国土而行仙家之事了,她也曾经想过自己的出路究竟在哪里,她嘴上说讨厌虎陵国,但是做为一个修行了百余年的妖,虽记仇,但是却也同样的知进退,明天时。 “我有一个仇家,一直以来都阴魂不散,只怕前脚到你的虎陵国,后脚他就跟来了。”小白说道,她这话便是表示自己同意去虎陵国了。 “是什么仇家?”清阳问道。 “一只毒蛤得道,曾在泗水潭边遇到我后便欲得我内丹,这么多年来一直追逐着我,在我被你们虎陵国老巫师偷袭的困囚着的那些年,他没有找到我,现在我回来了,应该快要找上门来了。”小白说道。 很显然,这依然算是小白最后的试探与要求,希望清阳能够帮她除掉这个仇敌,如果清阳无法帮她,那她就将拒绝。 “他有什么本事?”清阳问道。 清阳现在身上修为全无,连她座下的妖虎都能够杀得了清阳。 “一口阴煞毒火丹喷出如毒阳照世,这整座山都将枯萎。”小白说道。 连山都枯萎了,何况其中的生灵。 “还有什么神通?”清阳继续问道。 小白看着清阳,眼中透着一种莫名的光辉,她说道:“他有一种本命神通,名唤‘灵蛤真言’,真言出时,天地间的法意混乱,听到这真言的人身上灵力便有崩散之感,正因为有这种神通,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避着他。” 她想看看清阳到底有什么本事,若他真是大神通之人,即使是因转世之身没有修为,但定然有着非同一般的手段,若是无法除去那毒蛤,那就说明他并不值得自己投奔。 “那你可确定他什么时候会到来。” “十日之内必来。” “好,我便为你除去此獠。”清阳说道,与之前他说自己有什么本事,曾经怎样怎样一样,声音虽然淡,却透着一种自信。 “在这里?”小白惊讶的问道。 “在这里。”清阳肯定的回答着。 “你准备怎么破他的神通法术。”小白问道。 “不是我破,而是你破。”清阳说道。 小白一听清阳的话便明白,立即问道:“那王子何以教我?” 她问的很轻松,只是这轻松之中透着一种非常隐晦的嘲弄,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听出来。自小生活在山林之中的妖从来都没有信任可言,他们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之中成长,一有危险便逃遁,他们狡诈,他们狠毒。 清阳又如何会看不出这小白孤傲的深处透出来的妖性呢,在她从老巫师那里脱身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看出老巫师想要食清阳的魂魄,而她又何偿没有心动呢,所以她在走时将自己所修行的地方说了出来,这便是埋下了线,若是清阳需要她,便会来请,来了的话,若是清阳真是大神通之人,她便自会随清阳而去,若是清阳无法让她满意,她则要效仿老巫师行一会夺魂炼魄之事。 小白的眼看着别处,却有妖异的波光流转。 清阳转身,同样的看着虚空,眼睛微眯着,他的眼中有着一切尽在心中自信。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如文 泗水潭是一处非常隐秘之处,其实也是一处不为众生所知的凶地,在泗水潭的四周是茫茫无尽的毒沼,毒沼的上空弥漫着一层浓郁的毒雾,将泗水潭隔绝成一个独立于世外的地方。 泗水潭与周围毒沼所不同的是,潭中之中的水清澈无比,灵气浓郁,周围有着一圈灵草开着各色的花,如混沌之中独立于世间的一方小天地。 那一片毒沼毒雾的笼罩之下,却有一只白鸥鸟能够穿过毒雾落下,它的身上散发着莹莹清光,将毒雾都挡在身外,每天它都要在泗水潭前饮水,并用嘴来梳理羽毛,然而再离去,天天如此,月月不变,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有一天,毒沼中的浓郁毒雾之中钻出一只巨大的毒蛤,当他看到这白鸥鸟的那一瞬间,他便想要将这白鸥鸟拥有,不是简单的爱慕,而是那种想要将她吃进肚子里,融入到血脉灵魂之中的拥有。 毒蛤偷袭了白鸥鸟,但是他没能够成功,白鸥鸟飞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于是毒蛤也离开了毒沼,在天地之间闯荡游走,去过号称千年雪不散的北芦州罗浮山,也去过泾河边看过那位被称为世间异数的河神摆下大阵,独战黑曜州各大修真道派弟子,他还去过霸陵,见过霸陵从一座人间大城化为天魔城。 他与别的妖相识,也有结仇。与天地之间的另外四妖号五毒真君,而他则是五毒真君之中的朱蛤真君。 此时,朱蛤真君现出真形,藏于一座大山的深处灵脉之中,这灵脉不是一般的灵脉,修行人避之,因为这是一条毒灵脉,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毒障之气,而于朱蛤真君来说却是大好之地。 他大口大口的吞吐着那毒煞,体内一颗五颜六色的内丹散发着太阳般的光芒。 这时,突然有一只小小的绿蛤从山体之中钻了出来,被这只巨大的朱色的蛤蟆吞入嘴里,朱蛤瞬间睁开了双眼,那一双眼睛之中闪动着妖才会有独特光韵。 一团毒烟涌生,朱蛤化为一人,一个满面长着毒包,嘴如蛤的年轻人,身着一身朱衣。 他的身形在一团毒烟之中消失,离开了这个开辟的洞府,来到了这座山的山顶。他只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身边的虚空之中突然像是被什么给撕裂开来,一只赤红的蜈蚣钻出来,化为一个人。 他的身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去还是蜈蚣,有六只脚在攀在山石之间。他正是五毒真君之中人另一位,名唤天蜈真君,与其他三个不同的是,他们两个关系颇为不错,经常在一起猎杀一些修士或妖灵。 “找到白鸥鸟了吗?”说话的声音非常的生硬,是天蜈真君,他的声音有些怪异,世上大多数的妖在化形成人类之后都会有些怪异,更何况这天蜈真君还没能完全的化形成人。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非要找到她不可,她不就是白鸥鸟吗?”天蜈真君继续说道。 他当然不会明白,即使是朱蛤真君也不是很明白,他只知道,白鸥鸟的身上有一种东西特别吸引他,让他像是扑火的飞蛾一般追逐着。 “这大概就是天命。”朱蛤真君说道。 “天命,我们是妖,妖本就是逆天而生的存在,哪来的天命。” 天蜈真君知道,朱蛤真君平时最喜欢看人其实是佛经,所以时不时的会从朱蛤真君的嘴时崩出一些佛语来,可是,在天蜈真君看来,五毒真君之中朱蛤最邪,朱蛤真君看佛经不但没有变的空灵,而像是将心中的邪意完全的勾了起来。 两妖驾着妖云朝着连云山而去,不出两天,便已经到了连云山小白所在的那座山的上空,朱蛤真君立即感受到了小白的气息。 “想不到她居然没有逃走,这是在等待着本君的到来吗?”朱蛤真君的声音并不大,唯有旁边的天蜈真君听到了,他从这声音之中听出了朱蛤真君心中的一丝疑惑,不禁说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追逐了她,就不怕她反过来算计于你吗?” “我要吃了她,这是天命,谁也不能违背。”朱蛤真君说道。 话落之时,他那修行上百年的妖之意念朝着山中散去,却在落入山中的那一刹那之间,一道疯狂的力量将他的意念勾住,吞没,他像是瞬间堕入了巨浪漩涡之中。 而天蜈真君看到的则是那山突然之间涌起一片灵光,灵光之中混杂着强烈的杀意,那杀意如大海怒浪,灵光化为一只遮天巨手朝着他们抓来。 天蜈朝虚空之中一钻便逃了,而朱蛤真君的意念仍然陷入了山中,根本就不知道身外之事,他被那巨手一把抓入,被按入了大山之中。他的感觉之中,自己就像一条鱼被卷入了暗流漩涡之中,挣之不脱。他觉得自己陷入了另一个天地之中。 “这是什么本事,居然有化山川为天地的感觉。”朱蛤真君心中大惧,大声的喊道:“哪位上仙在此,小妖无意冒犯,还望上仙饶小妖一命。” 他话落之时,眼中那一片青光混乱的的世界之中便有一座大山压了下来。 “啊……” 朱蛤的惨叫在山中响起,山中小白开辟的‘孤灵洞天’之中清阳却并没有什么高兴神色露出来。他朝旁边小白说道:“他逃了。” 小白心中震动,在他看来,清阳身上并没有法力,并且还重创未好,可是就是他,居然真的就这么轻易的让朱蛤真君就这么毫无反手之力,唯能逃走。 朱蛤的本事,她是知道的,邪性无比,之前清阳虽然说是要她来破朱蛤真君的法术,可是她真正出的力只是按照在清阳的指点,刻下了几十八道令牌而已,这十八道令牌的作用便是相当于将自己所建立的这个洞府的灵力借于他用而已。 他通过这十八道令牌布下了一座阵法,而守阵、引动法阵之人便是他带来的那些兵士。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普通的人居然能够主阵。 “王子果然大本事。”小白感叹的说道,此时她的脸上哪里还有之前显露出来的一丝狡诈。 “你若愿学,我可以教你。”清阳淡淡的说道。 “真的?”小白惊问道。 “自然是真的。” 就这样,清阳在这连云山中请来了一位渡了两次天劫的妖,再渡一次天渡她便能够化去身内的妖气,蕴出仙灵之气了。 清阳真正需要她到虎陵国来的原因是因为虎陵国需要,他想小白能够在虎陵国建一座真正的医馆,现在虎陵国的那些会医术的人大多都是老巫师的弟子,而且会的东西其实很少。 至于之前说十年之后清阳接掌虎陵国便封小白来娘娘,这是一种封号,将会加大小白与虎陵国的牵连,同样的,若是小白接受,也将对她的修行有着大利,就如那个蛇妖受了虎陵国的封正,得了龙王之位,这个龙王之位自然还是虚假的,但是若是久了,蛇妖因为虎陵国的封正之力,而化蛟或真正的化龙之后,他就必须庇护虎陵国永远不败落,要不然的话,他将与虎陵国一同衰老。 这是清阳对于虎陵国的谋划,在那蛇妖与虎陵出现了联系之后,清阳清楚的感觉到了有一股力量在虎陵上空盘旋,并朝自己身上汇集,那是来自于那蛇妖的。 当清阳再次的回到虎陵国之时,一切都还是那样,并不能够看到有多大的变化,时光永远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之中改变着那些。 然而当他回到了虎陵国没多久之后,便有一个道人来到了虎陵国,他面见了国王,同样的,他提出要见王子,似乎虎陵国王子的不凡他早已经知道了。 这个道人来虎陵国的目的就是了成为虎陵国的国师,而成为国师的条件便是允许他在虎陵国的内传道。 当这个道人说出允许他在虎陵国内传道的话之后,清阳立即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修行人愿意来人间各国之中任国师,原来,他们为的是凝聚道念,道念是比法意更深层次的存在,之是清阳在轮回之中化小千世界之后才感觉到的。 清阳虽然身无修为,但本身的境界却极高,所以他很快便想明白了,这个天地之间法意散乱,无处不在,所以便有人通过传道的方式,让许多人接受一种道念,从而让这个天地之间的这种道意加强,最终凝结道果,以期能够达到一种更高的境界。 清阳原本便已经隐隐想到了这些,不过却差了一个人来点破,所以这个道人一说他便想明白了。 “不知道长是来自何门何派?”清阳问道。 相对于虎陵国现在的国王耿,道人对于清阳反而似乎更加谨慎尊重一些的样子。 “贫道来自于丘鸣山,传自金鳌岛火灵圣母一脉,道号丘鸣散人。”那道人朝清阳说道。 清阳在听到他报出来历的一刹那,心中便觉得熟悉无比,仿佛听过,但是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观这道人一脸自傲,料想必定是大来历的。当下便说道:“道人若要在虎陵传道自无不可,只是一年之后,血丘国便要来攻,如之奈何?” 那丘鸣散人说道:“那血丘国的血兵又叫血海魔兵,那王子乃是血海之中一魔物入人胎孕育而出,所炼之血兵都是引血海之中的魔头入人体生育而出,成长之后自是半人半魔之物,别人会惧他,贫道乃道家正统,截教真传,昔日教主曾剑斩血海老祖,又岂会惧他区区魔兵。” 丘鸣散人一脸自傲的说着,清阳于这人间八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眠之中,对于这天地之事所知甚少,虽想了解这天地之格局,却更清楚不能在这时问。 于是便顺着丘鸣道人的话说道:“不知道长有何法破那血海魔兵?” “那魔兵至毒至邪,须得至阳至烈之物方可破之。雷、火此二物为至阳之至烈之物,雷兵一年之内绝难炼出,然贫道有一师弟修有三昧神火神通,可保一年之内炼成不惧那血海魔兵的火龙兵。” 手机用户可访问wap..tw观看小说,跟官网同步更新. 十一、金鳌岛弟子 泗水潭是一处非常隐秘之处,其实也是一处不为众生所知的凶地,在泗水潭的四周是茫茫无尽的毒沼,毒沼的上空弥漫着一层浓郁的毒雾,将泗水潭隔绝成一个独立于世外的地方。 泗水潭与周围毒沼所不同的是,潭中之中的水清澈无比,灵气浓郁,周围有着一圈灵草开着各色的花,如混沌之中独立于世间的一方小天地。 那一片毒沼毒雾的笼罩之下,却有一只白鸥鸟能够穿过毒雾落下,它的身上散发着莹莹清光,将毒雾都挡在身外,每天它都要在泗水潭前饮水,并用嘴来梳理羽毛,然而再离去,天天如此,月月不变,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有一天,毒沼中的浓郁毒雾之中钻出一只巨大的毒蛤,当他看到这白鸥鸟的那一瞬间,他便想要将这白鸥鸟拥有,不是简单的爱慕,而是那种想要将她吃进肚子里,融入到血脉灵魂之中的拥有。 毒蛤偷袭了白鸥鸟,但是他没能够成功,白鸥鸟飞走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于是毒蛤也离开了毒沼,在天地之间闯荡游走,去过号称千年雪不散的北芦州罗浮山,也去过泾河边看过那位被称为世间异数的河神摆下大阵,独战黑曜州各大修真道派弟子,他还去过霸陵,见过霸陵从一座人间大城化为天魔城。 他与别的妖相识,也有结仇。与天地之间的另外四妖号五毒真君,而他则是五毒真君之中的朱蛤真君。 此时,朱蛤真君现出真形,藏于一座大山的深处灵脉之中,这灵脉不是一般的灵脉,修行人避之,因为这是一条毒灵脉,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毒障之气,而于朱蛤真君来说却是大好之地。 他大口大口的吞吐着那毒煞,体内一颗五颜六色的内丹散发着太阳般的光芒。 这时,突然有一只小小的绿蛤从山体之中钻了出来,被这只巨大的朱色的蛤蟆吞入嘴里,朱蛤瞬间睁开了双眼,那一双眼睛之中闪动着妖才会有独特光韵。 一团毒烟涌生,朱蛤化为一人,一个满面长着毒包,嘴如蛤的年轻人,身着一身朱衣。 他的身形在一团毒烟之中消失,离开了这个开辟的洞府,来到了这座山的山顶。他只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身边的虚空之中突然像是被什么给撕裂开来,一只赤红的蜈蚣钻出来,化为一个人。 他的身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去还是蜈蚣,有六只脚在攀在山石之间。他正是五毒真君之中人另一位,名唤天蜈真君,与其他三个不同的是,他们两个关系颇为不错,经常在一起猎杀一些修士或妖灵。 “找到白鸥鸟了吗?”说话的声音非常的生硬,是天蜈真君,他的声音有些怪异,世上大多数的妖在化形成人类之后都会有些怪异,更何况这天蜈真君还没能完全的化形成人。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非要找到她不可,她不就是白鸥鸟吗?”天蜈真君继续说道。 他当然不会明白,即使是朱蛤真君也不是很明白,他只知道,白鸥鸟的身上有一种东西特别吸引他,让他像是扑火的飞蛾一般追逐着。 “这大概就是天命。”朱蛤真君说道。 “天命,我们是妖,妖本就是逆天而生的存在,哪来的天命。” 天蜈真君知道,朱蛤真君平时最喜欢看人其实是佛经,所以时不时的会从朱蛤真君的嘴时崩出一些佛语来,可是,在天蜈真君看来,五毒真君之中朱蛤最邪,朱蛤真君看佛经不但没有变的空灵,而像是将心中的邪意完全的勾了起来。 两妖驾着妖云朝着连云山而去,不出两天,便已经到了连云山小白所在的那座山的上空,朱蛤真君立即感受到了小白的气息。 “想不到她居然没有逃走,这是在等待着本君的到来吗?”朱蛤真君的声音并不大,唯有旁边的天蜈真君听到了,他从这声音之中听出了朱蛤真君心中的一丝疑惑,不禁说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追逐了她,就不怕她反过来算计于你吗?” “我要吃了她,这是天命,谁也不能违背。”朱蛤真君说道。 话落之时,他那修行上百年的妖之意念朝着山中散去,却在落入山中的那一刹那之间,一道疯狂的力量将他的意念勾住,吞没,他像是瞬间堕入了巨浪漩涡之中。 而天蜈真君看到的则是那山突然之间涌起一片灵光,灵光之中混杂着强烈的杀意,那杀意如大海怒浪,灵光化为一只遮天巨手朝着他们抓来。 天蜈朝虚空之中一钻便逃了,而朱蛤真君的意念仍然陷入了山中,根本就不知道身外之事,他被那巨手一把抓入,被按入了大山之中。他的感觉之中,自己就像一条鱼被卷入了暗流漩涡之中,挣之不脱。他觉得自己陷入了另一个天地之中。 “这是什么本事,居然有化山川为天地的感觉。”朱蛤真君心中大惧,大声的喊道:“哪位上仙在此,小妖无意冒犯,还望上仙饶小妖一命。” 他话落之时,眼中那一片青光混乱的的世界之中便有一座大山压了下来。 “啊……” 朱蛤的惨叫在山中响起,山中小白开辟的‘孤灵洞天’之中清阳却并没有什么高兴神色露出来。他朝旁边小白说道:“他逃了。” 小白心中震动,在他看来,清阳身上并没有法力,并且还重创未好,可是就是他,居然真的就这么轻易的让朱蛤真君就这么毫无反手之力,唯能逃走。 朱蛤的本事,她是知道的,邪性无比,之前清阳虽然说是要她来破朱蛤真君的法术,可是她真正出的力只是按照在清阳的指点,刻下了几十八道令牌而已,这十八道令牌的作用便是相当于将自己所建立的这个洞府的灵力借于他用而已。 他通过这十八道令牌布下了一座阵法,而守阵、引动法阵之人便是他带来的那些兵士。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普通的人居然能够主阵。 “王子果然大本事。”小白感叹的说道,此时她的脸上哪里还有之前显露出来的一丝狡诈。 “你若愿学,我可以教你。”清阳淡淡的说道。 “真的?”小白惊问道。 “自然是真的。” 就这样,清阳在这连云山中请来了一位渡了两次天劫的妖,再渡一次天渡她便能够化去身内的妖气,蕴出仙灵之气了。 清阳真正需要她到虎陵国来的原因是因为虎陵国需要,他想小白能够在虎陵国建一座真正的医馆,现在虎陵国的那些会医术的人大多都是老巫师的弟子,而且会的东西其实很少。 至于之前说十年之后清阳接掌虎陵国便封小白来娘娘,这是一种封号,将会加大小白与虎陵国的牵连,同样的,若是小白接受,也将对她的修行有着大利,就如那个蛇妖受了虎陵国的封正,得了龙王之位,这个龙王之位自然还是虚假的,但是若是久了,蛇妖因为虎陵国的封正之力,而化蛟或真正的化龙之后,他就必须庇护虎陵国永远不败落,要不然的话,他将与虎陵国一同衰老。 这是清阳对于虎陵国的谋划,在那蛇妖与虎陵出现了联系之后,清阳清楚的感觉到了有一股力量在虎陵上空盘旋,并朝自己身上汇集,那是来自于那蛇妖的。 当清阳再次的回到虎陵国之时,一切都还是那样,并不能够看到有多大的变化,时光永远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之中改变着那些。 然而当他回到了虎陵国没多久之后,便有一个道人来到了虎陵国,他面见了国王,同样的,他提出要见王子,似乎虎陵国王子的不凡他早已经知道了。 这个道人来虎陵国的目的就是了成为虎陵国的国师,而成为国师的条件便是允许他在虎陵国的内传道。 当这个道人说出允许他在虎陵国内传道的话之后,清阳立即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修行人愿意来人间各国之中任国师,原来,他们为的是凝聚道念,道念是比法意更深层次的存在,之是清阳在轮回之中化小千世界之后才感觉到的。 清阳虽然身无修为,但本身的境界却极高,所以他很快便想明白了,这个天地之间法意散乱,无处不在,所以便有人通过传道的方式,让许多人接受一种道念,从而让这个天地之间的这种道意加强,最终凝结道果,以期能够达到一种更高的境界。 清阳原本便已经隐隐想到了这些,不过却差了一个人来点破,所以这个道人一说他便想明白了。 “不知道长是来自何门何派?”清阳问道。 相对于虎陵国现在的国王耿,道人对于清阳反而似乎更加谨慎尊重一些的样子。 “贫道来自于丘鸣山,传自金鳌岛火灵圣母一脉,道号丘鸣散人。”那道人朝清阳说道。 清阳在听到他报出来历的一刹那,心中便觉得熟悉无比,仿佛听过,但是却怎么也记不起来,观这道人一脸自傲,料想必定是大来历的。当下便说道:“道人若要在虎陵传道自无不可,只是一年之后,血丘国便要来攻,如之奈何?” 那丘鸣散人说道:“那血丘国的血兵又叫血海魔兵,那王子乃是血海之中一魔物入人胎孕育而出,所炼之血兵都是引血海之中的魔头入人体生育而出,成长之后自是半人半魔之物,别人会惧他,贫道乃道家正统,截教真传,昔日教主曾剑斩血海老祖,又岂会惧他区区魔兵。” 丘鸣散人一脸自傲的说着,清阳于这人间八年,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眠之中,对于这天地之事所知甚少,虽想了解这天地之格局,却更清楚不能在这时问。 于是便顺着丘鸣道人的话说道:“不知道长有何法破那血海魔兵?” “那魔兵至毒至邪,须得至阳至烈之物方可破之。雷、火此二物为至阳之至烈之物,雷兵一年之内绝难炼出,然贫道有一师弟修有三昧神火神通,可保一年之内炼成不惧那血海魔兵的火龙兵。” 十二、大争之世 清阳并没有再说什么,这个金鳌岛传承的弟子能够说出那位血丘国王子来历,并知道那魔兵,想来心中定是不惧的,要不然的话也就不敢来。 他转头看着国王,国王看到这里立即说道:“好,从此以后,道长便是虎陵国国师,还望国师早招你那位师弟来虎陵国炼火龙兵,本王将授他将军之职。” 虎陵国一直以来都是普通的王国,比起其他的国家差了许多,这种差不是来自于人口和人们的生活状态,这些在国王看来都是可通过治理而改变的。唯一让他感到无法逾越的是,那些国家之中都有着修行人任职,那些国家的兵士许多都拥有着各种奇异的能力。 而自从清阳出世之后,国王发现,虎陵国的的奇异之事也多了起来,不但封了一个龙王,还有国师自荐。 “想不到我这一生也有机会看到虎陵于列国之中强盛起来。”国王耿在宫中对着王后火蛇女发出感叹。 血丘国的国城所在之地是在一片地势较高的山丘之上,据说这山丘之中曾有鲜血冒出,于这山下打井打出来的不是泉水,而是鲜血。人们不敢在此地生活,欲迁走,却有一人突然纵马而来,他于此山的最顶处建房居住,说来也怪,自他到来之后,那一处的山丘竟是不再冒血水了,慢慢的,人们忘记了那个山丘的诡异,而大家也突然发现,住在那山丘上不会生病,并且山上不会有蛇虫袭扰,于是住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那一座山丘便成了一座城,最后成了一国的主城所在,名叫血丘国,唯有这一个名字还在怀念着这座山丘下的与众不同。 血丘国的王子虽然还没有继承国王之位,但是血丘国大事都是由他做主了。此时他正坐在血丘国的王座上,他侧坐在那里,手肘支着身体的重量,与这整个大殿之中的气息风格一样,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血红色的衣衫,头上戴着血色的冠。 “听说虎陵国有国师了,那国师是金鳌岛火灵圣母一脉的弟子。”血丘王子问道。 大殿之中还有另一人,此人正是血丘国的国师,他看上去有些阴沉,除了阴沉之外便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听到血丘王子的话,迅速的回答道:“是的,那人名叫丘鸣散人,颇有些修为。” “虎陵国的那个王子瑞究竟是什么人,你算出来了吗?”血丘王子继续问道。 “算不出来,只看到一片迷蒙,仿佛有另一个世界将他遮掩着,想来他以前必定是一位修出了大神通的人。我们都知道,轮回之中被道祖演化出了一个世界来抵挡和转化那种轮回之力,他必定是一位经历许多次轮回的人。”国师说道。 “你也是轮回之中出来的,难道没有见过他吗?”血丘王子继续问道。 “轮回之中的世界虽然不如这个世界复杂和真实,但也正因为这样,形成了一个个难以相通的地域,我并没有见过他。”国师说道。 “算了,虎陵国算不了什么,那个瑞是直入胎中出世的,原本一身修为化为乌有,而你是继承了这具肉身的灵力,等我修罗兵一成,虎陵国挥手之间便可覆灭。我们真正的敌人是那几个国家,虽然相距较远,但是早晚会遇上的。” “是。” 这个国师确实是从轮回之中出来的,只是他并不是如清阳需要护住一些人,他只是一个人,尽修为不如清阳,却还是逃了出来,但是他夺舍了一位受伤的修士,这位修士原本的身份就是血丘国的国师,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血丘国的王子竟是一眼便看出了他来自于轮回之中。 这让他很惊讶,在问过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位王子来自于修罗血海之中,在那里,早就有人演算天数,知道天地将有大变数,那一天晚上道道灵光自轮回之中逃出,又如何能够瞒得过有心人的眼睛呢。 他虽然知道这位血丘王子奉血海之主的命令出血海,目的是为了一统人间,凝聚人间众生意志从新缔结天宫,定天地秩序,成为众生之主。但是这只是血丘王子让他知道的,血丘王子其实是偷逃出来的,他并不是血海老祖选定的人选,他的目的并不是成为众生之主,而是要杀了血海老祖,若能够成为众生之主的天帝,自也不会放弃。 血丘王子名叫莫,无论是在修罗血海之中还是在这血丘国,都是叫莫,他之所以选择这血丘国,是因这血丘国所在的地底深处埋藏过血海修罗一族的强者,他知道,是那一场千年多前的大战,有血海之中的强者随血海之主与道祖他们征战而被斩杀于此。 那份来自血海之中的血煞之气千年仍未散去,正是因为有这个血煞之气在,所以他能够引血海之中的那些未成形的修罗出来,并让这些还未开灵开智的修罗进入血丘国人体内孕育,最后的生出来的孩子就是血海修罗兵,或者说是半修罗兵。 “这个真正的大争之世,既然入了世,又怎能错过呢?没人会愿意。” 在遥远的一个地方,有一处人类聚集之地,其中有一群小孩与别的小孩完全不同,他们没有半点小孩的喧闹,有的只是那种沉稳,他们的双眼都有着一种不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的锐利。 “黄灵,随着蚩尤大哥修行吧,我们九黎一族的功法可不比你们天衍道宫的差。”那说话之人同样是一位少年,但是他在轮回之中却有另一个名字――九千,而另一名少年就是清阳托付给九千的黄灵。 “师兄说过,我不能修法。”黄灵说道。 “现在可不是在那个轮回之中了,你师兄说的话并不算。”九千说道。 “我觉得,师兄其实说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候。”黄灵道。 九千冷冷的一笑,说道:“你师兄的本事还没有这么大。” 旁边一个壮硕的少年则是闭着眼睛说道:“我们护你一命,他日若是你师兄遇上了我们,必定要回报的,一命之恩可大可小,小则一言可决,一杯酒可消,大则以天地报之,以命偿还,你是欲将此恩留于你师兄背负,还是你自己偿还。” 黄灵沉默了,旁边九千冷笑着。 而沉寂了千年的金鳌岛现在不断的有弟子回归,他们都是散落在天地间各处的弟子,之前并没有来过金鳌岛,然而此时却像是心有灵犀一样的朝金鳌岛而来。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金鳌岛在八年前有一道灵光落下,那道灵光落在金鳌岛碧游宫中,穿破了重重禁制,却不破半点禁制,灵光落在碧游宫中通天教主的像前供着那把戮仙剑中,在这一刹那之间,那把戮仙剑上血色如霞,仿佛生了灵性。 此代碧游宫的主人正阳道人震惊的看着那戮仙剑,激动的说道:“戮仙生灵,难怪,往日持此剑之总觉此剑缺了点什么,原来是缺了真正的杀戮真灵之意。” 当他激动的伸手去握戮仙剑的剑柄之时,剑身颤动,一道剑光划过正阳的白掌,若非他退缩的快,那手已经被剑光切断。 他心中虽惊,却又喜,大声的说道:“这才是真正的戮仙剑。” 然后他便又抬头看着碧游宫中的通天真人神像,心中暗暗的发誓:“一定要在祖师回来之前从罗浮离尘的手上夺回绝仙剑。”(正阳道人与罗浮离尘的恩怨可看《黄庭》了解,不过,后文也会有解释,没有看过《黄庭》的也不会有阅读影响。) 十三、天地三世 通天道人于金鳌岛创立截教一脉,座下各大弟子于天下间各处修行,又传下无数的弟子,虽然后来天河大劫死伤极多,然而框架依然在,各处依然有着传承。这八年来,那些弟子都一个个的往金鳌岛而来,认祖归宗,他们也都知道,祖师将归。 金鳌岛一改往日的冷清,竟是有了一两分当年通天道人在世之时的万仙来朝之势。 然而,一个个回来的修士过不多日又匆匆而去,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寻找通天道人的轮回转世之身,护佑着通天道人的成长。 不光是金鳌岛截教一脉弟子是如此,昆仑玉虚宫阐教一脉也同样如此,那些相对来说小一些的门派,但仍有传承的,一样的在寻找着自己的创派祖师,一时之间,天下间的修士就如被光芒惊扰的飞蛾一样,纷乱飞舞。 清晨,虎陵城的城头,国师丘鸣道人盘坐于那城头矮墙之上,下临五丈高地,对着东方天空,巍然不动,如雕塑一般,在在东方那一丝光线穿透亿万里虚空,华丽的太阳光线落入虎陵城那一刻,丘鸣道人张开了嘴,他张嘴长吸着,却并没风云被吸入嘴里,清阳在远处看着,只看到那太阳光芒之中的点点太阳精华被吸了他的嘴里。 丘鸣散人维持这个状态大约半柱香时间,当他闭上嘴后,从他的侧脸隐隐可见到似有火云蔓延。又过了大约一柱香时间之后,他睁开了双眼,朝着在同样在城头却并没有靠近的清阳说道:“王子清晨来城头,莫不是观日出风景?” 清阳笑道:“金鳌岛之名如雷贯耳,知国师是金鳌岛火灵圣母传承,所以忍不住来一观道长修行之奇妙。” 丘鸣散人笑道,他并没有因为清阳的夸赞而有半点不好意思,因为在他的心中,金鳌岛传承本就是天下第一,事实如此,何必自谦。 “贫道所承之法便是吞食这清晨的第一缕太阳精华入体,化为真火灵力,名唤《火灵圣元妙真诀》,这个天地间有许多门派中有吞食太阳精华入体的修行法门,但是归本溯源,都是传承自金鳌岛截教一脉。” 清阳听他所说,心中微微一动,不由的问道:“道长来自于天下最大的修行圣地,可愿为我说说这天下之势?” 清阳的问话让丘鸣散人有些沉默,那沉默转瞬即逝,随之他便又叹息一声的说道:“要说这天下大势,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可以说得上是自天地演化以来最乱之时。” “还请道人解说一二。” “哎,我就为你说说这个天地由始自今的变迁吧,天地演化之初,万众生灵应法意而生,其中有巫族之祖巫,有妖族两位大帝,有三位道祖和佛家的两位佛祖,除此之外,还有散落于天下各处的大神通之人,比之他们也并不逊色,如凤凰、麒麟及龙王等,只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创立教派,无有传承于世,所以现今世间之人知之甚少。” 清阳静静的听着,这些在他的心中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丘鸣散人继续说道:“那个时代是最混乱的,各族混战,各派传道,都想要定鼎这天地秩序,期望能够超脱于轮回天地之外,然而,最终却因为一人而结束。” “什么人?” “南落。” “这是什么人?”清阳再次的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的追问着。 “此人在那个洪荒时代,相对来说是晚辈的人物,但是他却后来居上,惊才绝艳,虽说神通未必就比祖巫及道祖他们强,但是他硬是凭着那绝强的心志,将自身的剑道与轮回融合,最终剑化天河,将天下仙道以上的修士都卷入了轮回之中,想要借助轮回之力和他本身的那无上剑意来将所有人都磨灭。”丘鸣散人的声音之中多了几分感叹。 “他这是借了天势。”清阳同样的感叹着。 “是啊,其实那天河便是轮回,轮回虚无,即使是大神通之人也难以触摸,可他却硬是让轮回在那一刻显化,且与他的剑意融合,化为天河席卷。”丘鸣散人说道:“若贫道生于那个时代,不需成为什么通天彻地之人,只要能见一次那轮回与剑意所化的天河席卷天地,便足慰平生了。” 清阳自己暗想:“看来我便是被那一剑所化的天河卷入轮回之中的人了。” 然而他这样想着,心中却并没有仇恨之意,这是因为他在轮回之中已经将所有记忆都斩去了,所以他没有前世记忆,便没有前世恩怨与情仇。他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能够在这一世更清静的修行,而坏处则是他对于过往一无所知。 “那自南落一剑化天河结事了那个时代,后面是怎么样的?”清阳继续问道。 “后面近千年的时间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出现,各门各派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初入修行的弟子而已,在经过近千年修养生息,却也有不少人突破仙道,不过,近几十年倒是出了不少人,其中有一人可谓称得上异数,自他修行以来,竟是风起云涌,所过之处天地蒙蒙,杀伐不断,比起洪荒时代的人来虽差之较远,但是却颇有一种钟天地灵秀的感觉,在八年前化蝶而去,至今不知所踪。” “此人是谁?”清阳问道。 “此人名陈景,本是千罗派弟子,说起这个陈景,便又有不少人值得说一说,其中一个叶清雪,此人是他的师姐,其姿质还在那陈景之上,在二十余年前乍现的天庭之中稳坐一方大帝之位,但是最终却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丘鸣散人发现还有不少人值得一说,但是那些人个个来历神秘,其中有一个罗浮离尘更是金鳌岛的大敌,他自是不会去说,而其他的那些即使是他也不知具体的来历,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这几十年来,那天庭乍现又隐,竟似乎在昭示着这个天地又将进入风起云涌的时代。 “若说那洪荒之时,天下大神通者无数,可称之为这天地的第一世了,而后的千年沉寂,直到八年前,便可称之二世,现在,便算是天地的第三世了。”清阳突然说道。 丘鸣散人微微一愣,随之怪异的看了一眼清阳说道:“是啊,想不到王子心思之巧,竟可为这天地定岁数。” “呵呵……”清阳笑了笑,随之问道:“那么,现在天下间是否有大神通之人?” “大神通之人吗,贫道不知王子对于大神通之人如何看待,在贫道看来,天下间能称之为大神通之人至少要达到神明之境方才可勉强称得上大神通之人。” “何谓神明之境?”清阳问道。 丘鸣散人再次的叹了口气说道:“这天下间修行人的境界划分,也是一个故事。之前说过的那位一剑化天河的南落,曾在妖族大帝的天宫之中任过监天星君,是天下间的第一星君,那时的他大道未成,初入神境之时,那妖族天帝便为他讲了一回元神仙道之上的境界划分,其归束之准确,让世人无从更改,所以一直沿用至今,即使是道祖听后也曾引用过。”(欲知详情,可看《人道纪元》第九十章) “既是妖族天帝向那南落所说的,别人又怎会知道?”清阳问道。 “因为那妖族天帝帝俊向南落说时,以**力大神通向天下间仙道以上的修士说了,无论是闭关修行之人还是在做什么,他们都听到了。”丘鸣散人话一落,清阳立即知道这妖族天帝的用意,这是在积威,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法,当他的言行被天下人用做准则之时,那他所施之法便威力大增。 清阳虽未正真体会过,但是心中却是这般的猜测,这与那道祖立教并传道天下的目的差不多,只不过大家用的方式不同而已。 这就如治国的王道与霸道一样,一种是刚硬直接的方式,一种是柔和的润物无声的方式。 “那妖族天帝究竟是怎样定义各个境界的?”清阳问道。 “天仙、神明、道真、圣者。”丘鸣散人快速的说道:“修行如登山,而唯有入天仙者方有登临大道巅峰的资格。能够真正的沟通天地,对于这个天地有着朦胧理解之人便可算是天仙了。而‘神明’这一境界是指对于这个天地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的人,能使自身所理解的大道转化为法术神通,这便算是踏入了神明之境。” “当‘神明’之境中的人对自身所悟那一缕大道有了透彻的理解与认知后,再对别的大道有所领悟,便算是半步踏入了‘道真’之境了。‘道真’是指对于这个天地间的一切都能够洞悉的人,当将无数的大道归束,并演化出自身的大道之时,便算是步入圣者之路了。” 丘鸣散人所坐之处一团朝阳如霞将他托起,落在城头,朝着清阳看来,目光灼灼,说道:“不知王子是此世中人还是脱身于轮回之中?” “侥幸脱得轮回,于那剑下逃生。”清阳说道。 “那不知道王子于轮回之中所谓何境?”丘鸣散人问道。 清阳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道:“若按天帝所言,我当为神明也。” 十四、明世、修持 丘鸣的心中其实是骄傲的,这份骄傲来自于他的师门金鳌岛碧游宫,来自于截教那曾经的万仙来朝之势,来自于截教的教主通天道人。 天下众生渺若星辰,能登临绝顶者又有几何? 通天道人便是其中之一。 能留下道统千年不败者有几何? 截教便是其中之一。 时至今日,截教依然是这天下最大的教派,三大道祖之中的另外两位道祖在这一点上是比不上的,所以,丘鸣散人心中是骄傲的。 但是当听到清阳说他在轮回之中是达到了神明之境之后,他的那份一直显露于外的骄傲便骤然的收了起来,在当今的天地之间,神明之境的人可谓是寥寥无几,他甚至不清楚哪些人可以真正的称得上达到了神明之境。 而他,连天仙都尚未得,至今还只是炼虚而已。 无论他的祖师如何的强大,无论截教怎样的强盛,他面对着的都是曾经步入神明之境的人,这让他收敛了那份骄傲和自得,然而他的心却又很快的想着:“轮回之中再强大也没用,回到了这个真实的天地之中,他的修为想要恢复可不容易,而且他带着记忆重生,轮回天地之中的感悟将限制他的成长。” 两个天地不同,曾经的感悟会是帮助,也会是制约,一个人对于一个世界的认知一但形成之后,想要改变,那是极难的,若是被打破,还有可能修为尽失,再也无法踏上修行之路。 丘鸣再次的打量着清阳,说道:“看来王子你正在偿试着恢复修为了。” 清阳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了解这一个天地,从心中承认这个天地的真实,通过了解这个天地的一切来慢慢在心中形成对于这个天地的认知,唯有对这个天地有了一定的认知,才能够得到这个天地的灵力,才能感悟法意。 这是清阳近来悟得的,不过,与丘鸣散人心中所想的不同的是,清阳并没有在心中放弃那个世界的认知,在他看来,那个天地也是脱胎于这个天地,许多法则都是共通的,而且丘鸣散人所不知道的是,其实清阳要在心中从新接纳这个天地并不困难,因为他在轮回之中就曾不止一次的说过那个天地不对。 清阳的修为想要恢复的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哪怕原本他心中的认知契合了这个世界,他的灵魂创伤也让他无法真正的修行。 “道长吸食这天地之间的第一缕朝阳精华修行,为何道长师弟火龙将军却不见修行呢?”清阳问道。 “他食的是午时太阳最烈之时的太阳精华,与贫道略有不同。”丘鸣散人说道。 清阳恍然,虽是同一门修行法门,其中却有差异。 昨天丘鸣散人带着他的师弟来了,他的师弟名叫姬空,是西岐国姬氏人,应丘鸣散人之邀来虎陵国任将军,因为他所炼之兵名叫火龙兵,所以被国王封为火龙将军。 清阳回到了王宫之中,他开始静坐,这静坐并不是无念无想的养神,也不是观想一些法象来感受法意,而是在思索着轮回世界与这个真实世界的相同和不同之处。 一个修行之人必须要对这个天地了解,不能如身处于迷雾之中不知方向的行走。 轮回之中有灵力、法意、大道诀要,现在回思着,清阳发现那些灵力与这个世界的灵力有着不同,在那里,灵力不需要怎么修持,只需要加入了门派之中便会有,随着自身的境界提升而增加。 而这个世界则不同,灵力来自于这个天地,如那国师丘鸣真人,他的灵力来自于他每天早上的吸食的太阳精华炼化为自身的灵力。 那轮回之中为何会是那样呢,清阳想着,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暗道:“轮回本不是天地,一切都只是演化而出的残缺世界,那么,那个世界的灵力自然唯有来自于自身的意念升华,也许,在那个轮回之中,肉身都是虚幻的,唯有灵魂上凝聚的意识才是真实的。” 想到这里,他又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原来并不是他们护住了大家不被轮回磨灭,而是将所有人都捆绑在了一起来消磨那轮回之中的无边剑意。” 想明白这些,他的心中便像有什么东西松开了,那种束缚感陡然散去。 这八年来,他一有空闲便会去想以前的那个轮回世界之事,直到现在才算是大致的想明白了。其他的一些便不再重要,只需要淡亡,便能够将以前的轮回之中养成的世界认知融入现在这个世界之中。 不过,他理清了过去,却还未能够看透现在。 灵力存在于天地之间,存在于众生体内,众生取天地之灵力,融合自身体内的灵力,形成法力。因为天下生灵有着各自不同的体质,所以有着不同的修行法门,如丘鸣散人吸食太阳精华炼化后形成他身成的灵力,那沧澜江之中的蛇妖则是吸食大河之中的水之精华。 清阳也明白了自己应该吞食何种天地灵力来形成自身的法力了,他所以吸食的便是这虎陵国之中才有的气,此气可称之王气,为众念汇集而成之气。 想通了之个之后,附着于清阳身上的那种王气便朝他丹田之中汇集,原本只是聚集在他身周,此时进入他的丹田之中化为一片朦胧黄雾盘旋着。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国师丘鸣散人大部分的时间并不是在虎陵国,而火龙将军倒是天天都在,在城南建立一个大校场,天天操练着火龙兵,清阳想去看都不允许,对方说那是截教一脉的法门,过些日子等火龙兵成型之时方能看。从城头看去,那校场上面笼罩着火焰般的霞光,看不透。 然而,每天都会有呼喝之声从中传出来。 这一天,清阳在王宫之中教导哭父与喜女和弓十三识字,同时又向他们传授着最初步的修行之法――存想。 “修行有三要,灵力、法意、道诀。道诀我会授予你们,法意与灵力这两者修持不分先后,若无人教导,空费力气也不得门而入。现在人们只需要依我之言修持,自能步入修行之门。” 三人虽性格各不同,却在这刻都睁着大眼认真的听着清阳说。 “每日于静室之中静坐,心中想着这个天地,想过之后便不要更改,虽然无论你们想什么都行,但是最好还是存想那浩瀚无尽的天地,这会让你们无形之中更加的心境开阔。” 一个月之后,他们都能够很自然的进入那种存想之中,清阳能够感受到他们在存想之时心绪变得平和而没有波动。 随之清阳便传授他们观身之法,观的不是别人的身,而是自身。那存想便是要让他们做到能够控制心念,心念如猿,难以控制。最高境界自然是无念无想,然而修行数十年的修士也无法做到,所以清阳让他们存想天地,这样更容易归束每个人心中不安的心念。心又如海,念似浪,无有一刻停止,不知会卷向何方。存想一物,便是让无形的心念化为一种有形之物归束之。 清阳教他们知道肉身各处的筋脉穴位,内脏各处所在之位,一一剖析给他们听,这让他们能够观自身之能够心有所系。 直到他们能够观自身各处之时,便能够去感受天地之间的灵力了,这个时候他们的意念也能够感受到天地之间的灵力了,所用之法便是存想天地,感受到了灵力之后通过自身的神念引导那些灵力进入体内,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有些人很快就能够做到,有些人则要很久。 清阳所授之法是他于这个天地的认知而结合天衍道诀创立的一种修行法门。 一转一年了。 十五、祝融氏 虎陵国虽只有一城,但是城外远近却有十八个部落寨子,一寨一族,方圆七十余里,都属虎陵国,这七十余里的路普通人一天都走不到,好在虎陵国算是处于这十八个部寨的中心处,大多一天之内能够赶到虎陵城中来。 弓十三每天上午在王宫之中识字修行,下午则会出城而去,前往那连云山中打猎,或是与附近部寨之中的差不多年岁的少年一起玩耍。 “十三娃,你好些日子没来了,跟王子殿下学字学了多少个了?”说话之人是火氏一族子弟,一身结实的肌肉,哪怕是现在的天气转冷,也只是穿着一件单衣而已。 “学字七十九个。”十三说道。 “那能言能写者有几个?” “三个。”十三并无隐瞒,对方与他是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名叫祝岩,两人小时便一起结伴上山行猎,相扶相助,渡过许多危难。 “三个啊,这么少。”祝岩所说的能言能写之是指的用神意震荡而出的音,当然不是指那普通的喉舌发音,而十三也知道他说的是这个,所以才会这样回答。 十三随清阳学天地之语已经一年有余,在一年前初学之时,学得很快,能言能书,可是十三并不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于是便问清阳,说道:“为何修行人会有创立这样一门复杂而玄奥的文字?” 清阳所教授之天地之语确实复杂玄奥,生涩难记,这种语言本应难以流转,可是修行人却偏偏要花时间去学这些,这是为何? “这天地之语又有一名,名曰:大道真言。以神念发其音,可生莫测之玄妙。” 清阳这样回答,他知道,虽是十三问出这样的话,哭父与喜女心中定然也是有疑惑的。所以紧接着十三便问怎么才能够神念发音,要怎样才能够拥有神念。 清阳告诉他们,每一人身上都有着神,有灵有慧之生灵必有念生,若想要将自身之神与念收服,唯有修行。 所以,从那时候起,他们的心中便生出了修行之念。 “你能够说出三个字来,能不能说给我听听。”祝岩问道,十三觉得今天的祝岩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在意,而是说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听好了。” 十三站起身来,吸一口气,朝着虚空之中张大嘴,大喝一声,然而这一喝却与普通的大喝不同,这一声大喝听在祝岩耳就像是崩裂了金石一样,这喝声之中多了那种入骨的杀伐之气,融入了一个人的心神意念,不是普通人的大喝能够相比的,这其中意味一听便听出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做好防备,并不会有什么,可是十三喝出那一声之后,他觉得自己头都似要裂了,嗡嗡响。 火氏一族的来历外人不知道,唯有族内族长与长老及少数一些人才知道自己这一族的来历,他们本属于巫族祝融氏,只是当年巫族十二祖巫与妖族两位大帝相斗,帝江拜天定轮回,欲将天下间所有大神通之人都打入轮回之中,然而最终却力有未及,一个个以身相祭,留下十二座祖巫殿于世间,其中有十座化为阴间十殿,一座在人间隐去了神异,成为了一座普通的城池,名霸陵,却在二十多年前化为鬼域,又名天魔城,再隐于茫茫天地之间,另一座不知所踪,世人不知,然而现在却有不少人知道了,那另一座便是清阳在轮回之中所见过的那阿鼻城。 虽然巫族十二祖巫结都天神煞阵,硬是将妖族两位天帝肉身镇杀于轮回之中,然而道门三祖、佛家两位教主并没有身死,妖族天帝帝俊更是夺舍人族昊天之身,再次的占据了天宫天帝之位,承无上法力,屠戮天地之间的巫族。 巫族一个个四散而逃,隐去姓氏,融入人族之中,普通子弟不能知晓这段过往。而祝岩却是近日知道了,并且受命来打听十三随王子修行究竟学得了什么真本事没有。 此时来看,那王子本身的修为虽不如何,但必定曾经是有本事的人。 “只是不知他是否是道门之人,不知他们对我巫族是何态。” 这是火氏族的族长心中思量的,当年灭杀世间所有的巫也有道门中人参与。 祝岩回去之后将十三的情况说给族长听,又仔细的问了十三前后的神情是否有异,又问他是否有掐诀或静气之后,火氏族长说道:“这确实是纯正的大道真言,只是是否是道门中人无法判断。祝岩你觉醒了我们祝融氏的血脉,找个机会加入到火龙军里去。” “是,族长。” 祝岩退去,留下族长与几位长老在那屋里低声的谈论着。他们也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动荡气息,已经到了重定天地乾坤之时了,十二祖巫若是能够重生,必定要趁此机。 眼看血丘国曾说过的一年之后要屠灭虎陵国的时间将到,整个虎陵国的人都陷入了一种紧迫之中,那无形的压力,让虎陵蔓延着一种恐慌。 因为就在前不久,有人发现了血丘国的血海魔兵,在虎陵国人的口传嘴说之中,那些血海魔兵一个个都像是从血海之中爬上来的,深身上下都在流淌着血水,手持人臂、或头颅边行边啃食。 清阳自然是也听到了这种传言,只是现在他还是无法施法做到让虎陵国人心安,虽然近来他感觉自己快要可以重新修行了,但是毕竟还是不可以的。 有人进言国王,说是去一请祇回来,以安虎陵国的国民之心。 而那几个看到过血海魔兵的人到今已经是恶梦缠身,梦中总是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一边啃咬着人的头颅一边追着他,即使是大白天,他也精神恍惚,惊叫连连,见路人而惧,不敢出门,然而不出门又不敢独居,只是短短几天,便已经骨瘦如柴,就像是他们的身上背着一头无形的吸血恶魔在啃噬着他们的血肉。 虎陵城虽然有着众生之念形成的气场,让一些邪魔难以进来,然而在城外受到邪魔侵心的人却能够进得来,而且这几人身上所附着的血魔非同一般,城门口守护着的那些以防邪魔入城的兵士根本就无法发现他们,即使是发现了无法驱除。 好在外出的国师丘鸣道人很快就回来了,他找到了那几位见过血海魔兵的人,将侵入他们体内的魔念镇灭了。 然而这个时候仍然有人趁机提议去请神来虎陵国,他说道:“若有神在,人不但死后可重新投胎,再世为人,这是万世之神国开端也,陛下也将成为万世之君。” 说话之人是虎陵国的一位大臣,专管城中人事之事。 清阳大是诧异,不知这种理论他是从何处听来,有神在,又如何能够让人死后重新投胎再世为人?他敏锐的感觉到,这背后定然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 他的背后必定站着一位享人间香火的神祗。即使不是,也必是相似之物。 十六、贫道、夜叉王 细雨蒙蒙,落在了虎陵城的城头,清阳沿着城头而走,任由细雨洒落在肩头。城头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一个士兵持枪而立,在他们身上都穿着铠甲,腰上挎着长刀。 清阳从他们身边走过之时,他们并不会回头,就像是木桩一样站在那里,每一个时辰都会有人来换班值守。在清阳的身后并没有人跟着,虽然自从他在城头出过事之后,国王一直不放心他的安全,但是他却坚持不让人跟着。而他喜欢一个个静静的在城头上走着的习惯也被大家所知悉。 从城头上看向四方,举目所及,朦胧不清,整个天地都在这一片灰暗之中,远山近水,万里山河,千年岁月,这一片大地依然如此,而这一片大地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那些曾经通天彻地的人有些永远的寂灭,有些则入轮回转世重修,以期能再登大道之巅,有些则仍然在沉沦挣扎。 “而我是否也曾在某一处踱步行走,思索过去与未来呢?” 清阳心中没来由的冒出这样的念头,细雨落在身上,就像是长了一层白毛,将他的头发肩头打湿。 他收回思绪,看着远近的天地,想着刚刚那位大臣所说的请神之事,那个大臣在清阳的心中没有什么印象,直到现在清阳才知道他的名字叫鬼群,以鬼为姓,是一个很少见的姓氏,而他也不是这虎陵国土生土长的人,然而他自来虎陵国不久之后便在国中担任官职,一直到现在专管国内人员变动之事,虎陵城外的十八个部寨有事也都是他去处理。 他是国王意志的延伸,是国王的触手所在。 只是清阳在知道他的名字之后很自然的想到了三百里外的那个鬼国,这个鬼国并非没有人,然而即使是人在里面活着也很少有能够活过三十岁的,据说每一个鬼国中的人身上都背着一只鬼,直到他死亡,而他背上的鬼也就长大了。 以人养鬼,这是那个鬼国的规则。 清阳不知道这个鬼群是否出自于那鬼国,然而修行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的,尤其是清阳。当是国王问鬼群若要请神回虎陵,当请何神? 鬼群回答的是任由陛下定夺,然而他却又加了一句说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都希望能够有神祇能够庇护。 “你觉得我们虎陵国需要去请一位神祇回来吗?” 清阳正好走过一位士兵的身边朝他问道,那士兵看上去还非常的年轻,面貌颇为清秀,听到清阳问,他微微一愣,随之快速的回答道:“小人不知。” 清阳虽然看上去很小,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把他当小孩看,他身上也没有半点小孩子的气息,有着的只有老沉和神秘。 “你想一想,就你个人觉得需要一位神祗吗?”清阳笑着说道。 那士兵真的想了想,然后有些小声的说道:“我觉得如果有一位的话应该要好些吧。”他的声音有些小,怕说错了话。 清阳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那士兵却突然追加了一句话:“听说有神祇在的话,能够虔诚的信奉,神祇就能够在我们死后让我们记忆不失灵魂不散的再次的投胎?” 这明显是一个问句,清阳笑了笑,他想说不可能,但是士兵眼中有着的是最真实的期待,这是生命对于死亡的恐惧,世间生灵自明白死亡以来,只怕没有什么心念能够将这种恐惧抹除。 “也许吧。”清阳并不真实的回答让士兵有些高兴,清阳继续说道:“不过,即使是有这样的神祇,也必定是一个强大的神祇,我们这附近应该没有。” 然而清阳的话才落,那士兵便快速的说道:“我们这附近有个夜叉王……”他后面的话并没有再说下去,大概是意识到说下去似乎会显得王子还没有他知道的多一样,他退了一步扶了扶自己的头盔。 清阳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向前走去,雨依然在落,朦胧不清,只不过走了二十多步,身后的人脸面就看不清了,那个士兵已经与另一个年老的士兵站在一起了。 “老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看王子殿下后面的脸色可不太好。” “没事没事,王子殿下是神人转世,怎么会在乎你,不过,你以后说话也要小心一些,不要在王子殿下面前说别的人如何厉害,再厉害也不能说。” 后面的话是那个年老的士兵说的,这些话被清阳听在耳中,就像这天地之间的濛濛细雨一样的落在他的心中。 “不知不觉间,那种信奉神祇可以灵魂不散,可以带着记忆投胎转世的说法已经深入了虎陵城,是哪位神祇想要占据虎陵城?夜叉王吗?他难道真能够让众生轮回,生生不息?这种手段可不是普通的手段,而是自演天地的本事了。” 清阳可不认为这个什么夜叉王能做到,这一切不过是谋夺虎陵城的信仰罢了。 清阳心中想着:“神祇欲得信仰,这又不算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可是这个夜叉王却偏偏行阴诡之道,可见目的必定不可正大光明的说出来,见不得光。会是什么?” 在清阳看来,虎陵若要引请神祇而来,也必定是要引请那种善神。至于何谓善,在清阳的心中,只要是守规守信,神典祷词都是善言者便是善神。 转过一个城角,见国师丘鸣散人与火龙将军姬空立于那里,清阳忍不住的问道:“道长,你可有法门护一人灵魂不散,让其带记忆转世呢?” “怎么,殿下是欲护谁转世吗?”丘鸣散人疑惑的问道。 清阳摇头,说道:“只是想问问截教可有那种随意便能让人转世轮回之妙法。” 丘鸣散人沉吟了一下说道:“若说护人灵魂不散,引其投胎转世的手段,贫道自然有,不光贫道有,这天下间有正当传承的道门弟子都有,但是这些都是走偏门,并不经轮回,而是直接引魂入怀孕三月之前的胎儿之中。可是那人之魂魄本就是精贵无比,想要护得灵魂不散是非常困难的,凭贫道修为一年之内也最多能行此事一次,再多则力有不及,从未听过有谁能够轻易做到。” 清阳明白了,却又继续问道:“我听说有个夜叉王能够令信他之人死后灵魂不散,并且能够记忆不失的再次投胎重生,也不知真假。” 国师丘鸣散人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沉吟了一下说道:“如贫道所料不差的话,那夜叉王当是那鬼王之鬼王,莫不是国中有人欲请他来?” 丘鸣散人并不参与国事,但是他很快就猜到了。 “虽无人说请那夜叉王来,但是却有少人心怀夜叉王之转世轮回之本事。”清阳说道。 “当真是荒谬,世人无知,莫不是想虎陵变成另一个鬼国。”丘鸣散人继续说道:“那鬼国之中人死后确实可以魂魄不散,但是却会化为恶鬼。” “没人知那夜叉王便是鬼国鬼王,如此看来,那夜叉王是盯上了虎陵国。”清阳说道。 “是啊。”丘鸣散人应了一声,后面也没有再接话。 清阳离去后,姬空朝丘鸣散人道:“师兄,要不要请些同门师兄弟来此。” 丘鸣散人摇头,说道:“众位同门还需寻找祖师,若此等征战便将我们截教卷入其中,何其不值也。”他说到这里,又看向清阳离去的方向,说道:“且看他吧,能守则守,不能守的话,我们师兄弟要走的话他们也必不敢拦。” 清阳一步步的回到王宫之中,一路所见之人,无论他们如何,见到清阳都露出笑容、行礼,以示尊意。 “他们虽不通修行,不识造化玄机,但是都是虎陵国子民,都是活生生的人,岂能如此死于不明不白之中,我识造化,明玄机,不能与他们说,说也说不通,既不能教,便只能领,领他们走生路。” “血丘国有血海魔兵,鬼国有恶鬼,可贫道也做了一年的准备,就让贫道这自轮回之中逃脱出来的偷天而生之人,会一会你们吧。” 清阳在心中说道,他原来就是一个骄傲的人,在天衍道派之时神采飞扬,天纵之姿显露,惊艳一时,虽然后来被逐出师门,磨砺二十年,然则再登大道之路,那份骄傲越发的鲜明了,在他的心中,几乎无人可令其低头。 而每当他自称贫道之时,便是显露骄傲与锋芒之时,这一点喜好,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十七、魔兵压城 时间像是磨盘一样的转动,将岁月之中的人研磨着,涌生出永不间断的哀号。 那些哀号可能会是兴奋或快乐的,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下一刻会怎么样。 血丘国王子莫见到了夜叉王。 “虎陵国是血海修罗族降临这个世上的第一个祭品,夜叉王你是要跟整个血海修罗一族为敌吗?” 血丘国王子的眼眸之中透着逼人的血色,整个人的身息极具侵略性,就像那鲜血一样的夺目。 而夜叉王则处于团烟雾之中,显得阴森而诡异。 “虎陵国中的人在等待着本王的救赎,他们信奉本王,将入恶鬼道,得永生。”夜叉王阴森森的声音从烟雾之中传了出来。 血丘王子不知道这夜叉王真正的底细,只是猜测他是来自于阴世,从阴世之中逃出来的恶鬼,但是会不会是被阴间十殿之中的各大王派来的呢?这个他不清楚,同样夜叉王也不知道血丘王子是不是血海之主派出来的,所以双方都没有动手的打算。 “你自东南而攻,本王由西北而发,谁先破城,虎陵国就是谁的。” 这是夜叉王说的,最后血丘王子同意了。在血丘王子看来,只要破城之后,将血丘国的人卷入他血海魔兵演化出来的血海之中,其中将会有一大部分成为自己的魔兵,到时再看夜叉王实力如何,而且他知道夜叉王想要将人类化为恶鬼则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 虎陵城之中的人似乎都感受到了那种泰山压顶而来的恐怖,从街上行走之人可看出他们心中的不安,而越来越多的大臣说要请神回来,并且有一个大臣甚至喊着唯有夜叉王能够庇护得了虎陵城。国王耿也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而城中普通人也都在议论着,清阳清楚的感觉到缠绕于自身的那种王气竟是在淡去,有着崩散的迹象。 大敌未至,虎陵国便已经民心不安。而这时,火龙将军将城外校场中的一千兵士带了回来,远远看去,只见那一千兵士如一片在地上滚滚燃烧的火焰朝着虎陵城涌来。 那片火云突然一变,拉长,竟是如一条火龙一般的朝着虎陵城腾飞而来,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城的上空,隐隐有龙啸震动,这条巨大的火龙在城头上空一个盘转呼啸,又自散去,化为一个个的士兵落在城头。 只见那一个个兵士身上穿着赤色的皮甲,浑身上下都包裹着,隐隐之间,他们身上似有火焰升腾而起,他们的双眸之中更是透着焰光,除了外形是人之外,竟是没有多少人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并未被选入火龙军的兵士去寻相熟的,竟是呼之不应。 虽是如此,但是这火龙兵能够化火龙于虎陵城上空出现,却是让城中之人安心不少。这些自是由清阳安排好的,他早已经想到这里,于是此时让这火龙兵出现,然而他也有些惊异于那火龙将军的手段,竟是可以真的将普通之人演化出这般的神妙来,这种手段是他没有想到的,心中不由又想着:“天地之大,玄法妙术无究,此虽非大道,却是玄妙之术。” 在虎陵城数十里外,一支身不穿衣,却有鲜血覆身的军队在崎岖的山路上快速的奔走着,血光冲天,有飞鸟受惊不及飞走之时也落入那军阵之中,只一落入那军阵之中便消失。 突然,天空之中有两位道人脚踏玄光云朵而过,见到大地上一支军队于山路之上行走如覆平地,其中一人眉头微皱,眼中灵光闪动朝那支军队看去,却只看到一片翻腾的血煞化成的血浪,所过之处,一切生灵都被吞噬其中,化为血浪中人一份。 “何方魔头,竟以生人为饲,枉图在这人间再演血海。”这位道人的声音并不大,他的身边是一位女子,为他师妹,然而他声音不大却似已经惊动了下方的那支裹在血光之中的军队。 只听下方传来一道笑声,笑声过后有人说道:“正缺一主阵大修罗,竟然送上了门来了。” “大言不惭,本道于玉华山修持四十载,炼剑三十年,今日就拿你这魔头来祭剑。”那道人冷冷说道。 玉华山是道门一派,其山门所在名玉华山,此山沃野三百余里独一座,山下一半丛林茂密,而上一半则是玉晶如冰,玉华道派便在山顶,门中弟子多采那山上独特玉光炼各种宝镜,宝镜成之时玉光可照破一切污邪。 而这位道人正是玉华掌门第八真传弟子,名玄元子,炼的却不是照破污邪的宝镜,而是可斩神魄的剑,名唤斩神。此时,只见他伸手一指,眉心一片冰清玉光冲出,化为一把透明长剑,这长剑之上隐隐可见一道道玉白符文真言。 又见他口一张,却静寂无声,而那剑则凭空消失,然而却有一片清光拉开,仿佛将一方天地被隔开了,斩入那大地上的血色浓郁的兵阵之中,却只那兵阵之中的人齐齐仰天一吼,刹那之间,血气翻涌,血浪涌动,那一支军队竟是化为一片血浪在大地上翻涌而起,里面的人像是根本就不存在过一样,那一片剑光落入其中刹那被吞没。 那玄元道人脸色一变,手中猛的掐一个诀,张嘴大喝,那喝声正如在火氏族寨前十三喝出的那一个真言一样,只是这个比起十三喝出的那个真言强太多了,这一方天地都似要崩裂开来。 然而,却只见那一片血浪之中猛的裂开一个口子,很快便被一道血浪盖住了。也就是这一刹那,那一片血浪朝着天空之中卷来,前一刻还在大地之间,只是一个血浪翻卷便已经到了眼前,玄元道人只看到一片血浪,血浪之中只见一个个张着大嘴的血淋淋的头颅朝着他卷来,汹涌的血煞魔气直冲他的心魄,他受这一冲,心中魔念涌生。 “走。”玄元道人骇然的大喊一声,他身边女子却已经执一面冷光莹莹的宝镜照出,将两人都照在其中。 “还走得了吗?” 这声音之出,像是便有无尽的魔力缠绵在他的心中,原来心中的灵力像是被什么困住了一样。再抬头,他已经看不见天,只看到一片腥红的血浪。 玄元道人发现自己的腰部以下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血水,而身边的女子惊骇的面无人色,头顶一口冷光莹莹的宝镜也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玄元道人一咬牙,伸手在虚空之中快速的写出一道符,只见手指过出,玉光如液,写出的一瞬间,无声的炸散开来,化为一个洞口,他伸手将旁边的女子一推,大声的说道:“回去。” 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那道冷玉光华构门的洞门便消失了。 而他已经被血煞完全的淹没,挣扎着,不一会儿,便没了声息。 血海在天空之中翻动,不一会儿又落在了大地上,化为一支军队,只是其中多了一位看上去无比强大的人,这人手执一血幡,面目狰狞,行于这一支军队的中间。 不出一日,这血海魔兵便已经到了虎陵国地界,再转眼之间又到了虎陵城下,此时城外的那些族寨早已经进入了城中,清阳站在城头,看着远处那一片滚滚而来的血浪,心中微微一沉吟,便朝不远处一位灰衣大汉看去,那大汉身上透着内敛而沉稳的气息,却又让人觉得他的身内藏着无尽的力量一样,在他的手上有一张巨大的黑弓,背上有着九支黄色的箭矢。 这箭不是一般的箭,而是清阳取虎陵国王宫之梁木制成,虽然一折便能断去,但是此时用来,却蕴含着虎陵国威在内,有着一国之人的意念。 清阳朝他说道:“还请十三父出手。” 那大汉正是弓十三的父亲。 也就是这个时候,在城中的一个房间之中,正有数人聚于一处,其中一人正是那位大臣鬼群,只听他朝着其他的人说道:“我们虎陵国的国王毫无决断之能,时至今日还不迎夜叉王进城,这是欲葬送我们这虎陵国人性命啊,虎陵国非他一人之国,而是大家之国,我们不能将性命交于他人手上,这个血丘国的灾祸是他们父子招来的,却让我们一国之人承受,这样的国王,我们不能再侍奉了。” 十八、鬼子 这是一栋门窗都是关得实实的,并用布蔓遮得牢牢的屋子,这间屋子又是一栋大宅子的里间,宅子的各门入口都有仆从把守着。 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油灯下人影重重,其中有人来回的走动着,有人低头独坐,有人沉思着,有人面色怪异,更有人兴奋莫名,其中主位上一人则是两眼闪动着异样的光彩,他在大声的说着。 “现在他们都在西南面,我们只需去悄悄的把开西北面的那座角门,将夜叉王神像抬进来,那时我们便是受夜叉王庇护的人,要走要留都行,即使是死了,也能够灵魂不散,带着记忆投胎转世,你们看王子,他就是灵魂不散带着记忆投胎转世之人,以后我们将会是他那样。而且,还能够福泽后代,整个宗族都受夜叉王的庇护,不再有灾祸与病痛,子孙繁盛。” 鬼群低沉的声音之中压抑着那种着魔般的兴奋。 旁边另有一人穿着一身的黑袍子,脸上的皱纹极深,看上去特别的衰老,他名叫泰仄。这些年,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去年有一段时间他病倒了,差一点就死去,死亡的恐惧在那个时候便缠上了他,此时听得鬼群说能够灵魂不散,还着记忆的转世投胎便兴奋无比,面色潮红,他站起身来,说道:“我们还等什么,我的儿子就在西北角门那里驻守,我去说,一定能够打开那角门,今天晚上就去把夜叉王迎进来。” 其他的人微微有些迟疑,鬼群又继续说道:“血丘国即将兵临城下,若是能够将夜叉王迎进来,我们再求夜叉王相助,便能够抵挡得住那血丘国,到时血丘国的魔兵一退,我们这虎陵国的国王之位也是时候换个人了,在座的各位都是为虎陵国付出了心血的,若要重选国王,各位都行。” “那你呢?”有人问道。 “我,我只一心侍奉夜叉王,凡尘俗世于我来说就如过眼云烟,我虽不修行,却也能够生生世世的轮回于这世间。” “好,就这么办。”有人决定的说道。 他们的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也不知有几分是为了能够在夜叉王的座下生世轮回,又有几分是为了那看不见的国王之位,还又有几分是因为虎陵国在这强敌压境之时,心志被别人言语所蒙蔽住了,已经无从判断,只得随流而转。 然而,就在这时,从那黑布遮掩着的门口走进来一个人,这人走进来,众人却一时没有发现,直到他站了好一会儿,那鬼群才猛然的发现,朝那人看去,在他的眼中,那个站在那里是一身黑衣的人,面目有些不清,再细看,他身上的黑衣也不是黑衣,而是黑色的雾,在灯光之中,他就像是一团人形的黑烟一样。 “什么人。”鬼群的声音有些异变的感觉,也不知是紧张的还是惊吓到了。 他这一喊,其他的人也立即发现了,一个个站起身来,向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看去,心中骇然,有人则是后退。然而也就是这时,那人手一伸,手中多了一排金针,金针在虚空之中一转,如一朵金花绽放。 “你们要出卖虎陵国,那夜叉王就是鬼国的国王,他若进来了,整个虎陵国都将变成鬼国。” 这声音不似人声发出,仿佛在虚空之中震响,又似从遥远之处传来。 然而这话一出,其他的人立即看向鬼群,惊问道:“夜叉王当真是鬼国的鬼王吗?” “胡言乱语,怎可能,此人定是阴邪鬼魅,城中此时众人心系不宁,被邪鬼所侵,他定然与夜叉王有仇,特来此地坏夜叉王之名声。”鬼群说的极快,在这关键之时竟是急切的说出这么一番理由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尽在我心,来自鬼国的堕落之人,你来虎陵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夜叉王谋夺虎陵国信仰的吧。” “你,你……”鬼群被一语道破,身上的皮肉猛的干瘪下去,自那皮囊之中钻出一个婴童般大小的人,全身血淋淋,他看上去一脚就能够踩死,然而这满身黑血的婴童一出现,室内之人的心中便涌生了一股寒意。 “哇……” 婴童的哭声响起,惨人恐惧在众人心中涌生。 “无间鬼子。” 那手持一把金针之人惊诧的说道,那鬼子在这一刻身体朝前一爬,看似慢极了,然而却瞬间消失了,再现之时已经到了那手持金针之人身前,一手抓下,这一抓看似轻飘无力,但是却有一种诡异无比的感觉,他那血淋淋的爪子上不知何时出一一团乌光。 也就在鬼子手爪落下的那一刻,那手持金针之人瞬间散去,然而他那些金针却猛金光大盛,竟是发出剑吟之声的朝着那婴童鬼子扎了下去,一枚入头,四枚分别入四肢,又有四枚金针扎在心脏内俯之上。 然而那小鬼只是不能再动,却依然哇哇哭叫,所发出来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我生生世世轮回不休,你杀不死我的。”那鬼子发出惨人的声音来。 灯光之下,显得越发的阴森恐怖,就像是连通了无间地狱一样。 “你不过是自堕鬼道罢了,哪来的长生不死之身。” 虚空之中响起声音,随之那九枚金针上黄芒如焰燃起,那鬼子在针下惨叫,不一会儿便已经化为一滩乌血。 金针在空中一展,一个人再次的出现,只听他说道:“鬼物只欺心有间隙之人,若受其诱,开了城门,那这一城之人尽死于尔手。” 屋内众人面露羞愧之色。 此人正是虎陵国卜吉士虔耳,这一年多以来,他也时常去清阳之处问玄听道,精进不少,若是没有清阳授他的法门,刚才他的金针还无法将这鬼子杀死。 这九枚金针最后燃起的黄焰并非是真的黄焰,而是他引国城之中众生凝聚的意念化生的王气,将那鬼子那一份一心想生世轮回的执念冲散,鬼子也就自然的死去了,这法门也是清阳所授。 虔耳朝门外而走,没入门墙之中,烈阳之下,只见九枚金针一闪而逝,在卜筮馆中的虔耳肉身睁开双眼,他忍不住的又开始演算虎陵国的命数来,这十余日来,他几乎是一天一演,时至今日,他的双眼之中已经重重迷雾了。 此时在虎陵城头,一排的兵士严阵以待,城外一片血煞之气冲天而起,那血浪滚滚而来。 十三父张弓搭箭,弓如满月,只听得一声雄浑的喝声起,那箭便已经疾驰而出,化为一道黄芒扎入了那片滚滚而来的血浪之中,相对于那血浪来说,这一支黄芒箭矢可谓是弱小无比了,然而在箭入血浪之中的那一刹那,黄箭炸裂开来,如有无数的人扑涌而下,那汹涌的血浪却却猛的像被狂风吹起一般,飞扬起重重血雾,原本浓郁的似看不见底的血河,却在那一刹那之间看到了血浪之下的魔兵,虽是惊鸿一瞥,清阳却也看到了那血浪中的魔兵一个个都已经不再是人。 突然,那血浪停了下来,汹涌的血浪也竟是快速的伏下,变得静谧起来,如潮退一般的露出里面的魔兵身体来,只见一片血光浓郁的缠绕在他们的腰间,腰下部分还是血浪,上部则是鲜血流淌的人身,只是他们个个眼中唯有杀戮与残忍之色,再无半点人性。 而在那血浪之中则有一个人一身白衣独坐于血浪之上,他的身上一朵血莲,当此时,白红相映,竟是衫得他有着邪异的清洁。他正是血丘国王子――莫。 “你欲观本王兵阵,便给你看一看又何妨,今日,整个虎陵国人都要成为本王的座下修罗兵。” 说罢他大笑着,说道:“千年以前,我血海修罗曾结阵化一片血海直上道祖所在的昆仑玉虚宫门前,那般道祖都在世的岁月里尚且来去自如,一路上血海覆卷之下,即使是祖巫也无能为力,他日本王也定当如此,哈哈……杀吧。” 笑声之中血光再起,里面的人淹没,一片血浪涌起,翻腾而起,竟是离了地面的直向虎陵城头清阳所立之处而来。 那冲天的魔煞之气直冲心魄,让人眼视之时有万千的魔头涌来,幻象重重,只觉周身无处不是血水,无处不是噬咬人肉的魔头。 清阳左右之人齐齐后退,个个面露骇色。 十九、山、河之势 天空之中有烈阳似火,然而城头那些普通的士兵身上却觉得全身的冰凉,那一片血光直冲面门而来,血光之中的的魔头张着血淋淋的大嘴直咬鼻子脸面,他们仿佛已经闻到了血腥之气。 也就是这时,清阳突然大笑,大喊一声:“来得好。” 随着他的话落,一声龙啸响起,一头巨大的火龙迎着那数十丈的血浪直冲而上去,只见那火龙的一半身在外,一半身在城内。从城外看,整座城就像是这条火龙洞府所在,城中黄雾涌动,化而为焰,在城的上空燃烧。而城内之人,只看到天空之中出现了黄瑞光华将整个虎陵城给笼罩着。 火龙扑向那翻卷而来的血光,身前双爪在血浪之中一抓,朝两边扒开,仿似要将天地都撕开。 然而那血浪却只是分为两道,又朝火龙卷去,似要将火龙卷入其中。然而那火龙飞扬盘转,一双火焰燃烧着的爪子划动之下,血浪并不能够将之困住,同时火龙的大嘴开合之间喷吐出一片片烈焰,烈焰在血浪之中燃烧,虽是一个浪卷便将火焰吞没,却也一时没无法将这火龙逼退。 也就在城上之人看到火龙将血浪挡住之后,心中暗自的松了一口气之时,却听血浪之中有人不屑的说道:“一年的时间,你就只做了这样的准备吗?这样无能之人活于世间不如来做本王血海之中的修罗兵。” 话落之时,那血浪之上突然出现一个人,一个手持血旗之人,只见他挥动着血旗,嘴里念念有词,原本数十丈的血浪再次的扩散开来,覆盖在大地上,只见浩浩荡荡,无边无际,连云山都不见了,已经被一片血光覆盖了,那原本连云山脉所在之处,已经化为万重巨浪,高高涌起,化为血色的啸浪朝着虎陵城涌来。 那是一股浩荡之间,覆灭一切的气势,这是那连云山势。 清阳看到这一切虽知这是幻象,并非真实的,但是他心中仍然是难免想到:“这也是法,并不光光法术才是法,合之以天地之势而施法方能将法术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这种汹涌而来的法势非那火龙可以抵挡,虎陵城要硬来抵挡也挡不住,若那由高山化生巨浪汹涌而来的势当真压了下来,虎陵城中的人抵挡的意念都将散去,火龙兵所化的火龙也将失去最大的力量来源。 “本王今日引万丈血海淹你虎陵城。” 声音传入虎陵城中,虎陵城中之人一个个抬头,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万重血浪要压下,血浪之中一个个狰狞的魔头如冲浪之大鱼一般,发出声声怪叫,那种万重血浪覆压而来的大势将城中之人一个个吓的面如土色。 这是幻、势之法并用,乱人心志,魔念便生,魔念一生,城中之人便失去抵抗之志,虎陵破之便易如反掌。 “嗵……嗵……嗵……嗵嗵嗵……” 城中突然战鼓响起,声起之处是王宫前的那广场之上,在那广场之上有一高高的祭台,祭台上摆有一架大鼓,此时那鼓前正有一人持一双巨大的鼓锤在击打着。 那人正是虎陵国的国王耿,只是此时的耿身上穿的并不是华贵的王袍,而是**着上身,身上画满着符文,以血涂面,披头散发。 他一边击打着大鼓,一片在那祭台上跳着战舞。 虎陵国的国王原来便是英武,虽然做了国王之后不以英武示人,然而此是却也显露着那份以与虎陵国共存的意志,让整个虎陵国的人都看到。 那鼓并非是胡乱击打而了,而是祭祀上苍的一种鼓法,然而又不是那种祈求,而是在向上苍宣告,宣示着自己的决心,每一个部族都有着自己的传承,这些传承便体现在部族遇难之时的祭祀之法上,虎陵国最大的一族自然是虎陵族,而这一族的祭祀之法向来是由国王所常握着。 这是战祭,在向上苍宣示着自己的不屈服的战意。 虎陵城上空的火龙咆哮着。 战鼓一响,城中之人的那股心慌意气便立即被驱散了许多,大家不由的想,连国王都不惧身死,我等等又何惧。 而且在人族之中向来流传一句话,人不可惧鬼神,不可惧妖邪,唯此,方可存活于天地之间。真正的能够做到这些人并不多,但是每家每户都会用些话来教自家的孩子。 “龙王引血水向沧澜江而去。” 城中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声的说道,声音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响起。 原本那压在城中诸人心上的沉沉压力猛然的一松,一个个大喘着气,左右相顾,心下都暗道:“果然真是龙王显法引去了那血浪大水。” 再看那城外高高水浪竟是降了许多,不再高过城头。 这是清阳的安排,那蛇妖自成为这虎陵国的龙王以来,虽不是真的龙王,但是他却也在天长日久以来,从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种力量,原本他对于自己能否成为龙王并没有点信心,可是此时却萌生了今生若不化龙,便是白开灵开慧一场的念想,有了几分莫名的冲动与把握。 所以当清阳找到他时,让他在关键之时出手相助,他最终答应了下来,只是若是清阳要他现身去与那人直面斗法,他却也不愿意,所以也做好了随时都抽身而走的准备,此时他与虎陵城的纠葛并不是很重。 好在清阳此时只是让其泄去那血浪凭借着连云山而演化出来的重压之势,蛇妖久处江河之中修行,神意与江河奔流之势相合,此时只以法力开一道裂缝到城下与那血浪相接,而江河的奔流的倾泄之势便算是与那重重血海相连了,只一刹那之间,蛇妖便感觉到了一股凶煞之气顺着那裂缝而来,直冲他心魄,只是他久在江中修行,此时身心与江河之气相合,只要持此意不动,那股凶煞之气便无法在其心中驻留。 那血丘国王子莫心中微怒,暗道:“那蛇妖安敢如此,当初来时便当先吞其精魄,还能让我这血海增几份威力,只是现在有些迟了。” 坐于血海之中的血丘国王子莫感受着那沧澜河滔滔奔流的大势,凭由他怎么的凝聚神意,都再无法将这血浪显化出之前那般威势来,这是天地之势,他的修为还没到那般,心中一时无法,原本他想着借这连绵的高山形成重重巨浪之势,击灭这虎陵的护城心志易如反掌,却没想到竟是无法做到,心中沉思了一会儿,只得恨恨的想着自己演化的血海之威还太小,要不然的话区区一座虎陵又怎么阻挡得了。 “他城中具是凡人,我只将他们困住,待他们心志消磨,再破也不迟。” 血丘国王了心中这般的想着,又思量着那夜叉王为何还不出现。 二十、小白 在城外西北方向三十里的一处山阴之处,有着一片黑雾隐于树林之中,林中无鸟虫之鸣,天空之中但凡有鸟欲归林,却在将要落入林中之时惊飞而去,然而却又有一缕缕的黑光如风一般的将飞鸟卷下来。 山巅之处有一白鸥鸟立于一棵大树之冠,远远的就能够看到一点白色,白鸥鸟的眼中可以看到山林之中到处爬动着的鬼物,有些在地,有些则在树上,更有些自林叶之间探出头来,他们或是笑着,或是哭闹着,自有语言,自有秩序,他们已经是恶鬼道中的生灵,与人类同处于天地之间。 这白鸥鸟就是清阳从那连云山深处请来的那渡过了两次妖劫,即将要渡第三次雷劫的白鸥鸟――小白。 而若只是凡人的话,只会看到此处山谷之中起了阴雾,走近之时便觉得浑身发冷,他们的凡眼看不到林中遍布的鬼物。 就在这时,那山阴之处的阴雾慢慢的朝着山顶蔓延,自树林之中蔓延而上,那白鸥鸟眸眼之中有着一抹的淡金色,它看着蔓延到了山脚下的鬼雾却并没有惊飞而走。 只见白鸥鸟所立的那棵老树之下的黑雾之中有一只似野猪大小的恶鬼钻了出来,他有着四肢,却半爬行着行走,然而那速度却极快,一闪一隐之间就像是行于另一个空间之中。 与那谷中林子恶鬼相比,就其大小来说,这只恶鬼是处于中上层次。 它朝着树上的白鸥鸟发出阴森恐怖的声音:“大王唤你去林中。” 那白鸥鸟也未回答,只是突然一展翼朝山谷之中滑了下去,灵动无比的钻入那林中,一日林中便被那阴气给淹没了,然而那白鸥鸟的身上却有一层清灵光辉浮起,将阴雾隔开。 在这林中的一株大槐树下,有一个如成年人大小的恶鬼立于那里,他的身上竟是穿着暗金色的衣服,没有其他的那些恶鬼那般身上有阴气缠绕着,而是可以清晰的看到面目。 “你好大的胆子,敢来这里,不怕坏了一身的道行,永堕恶鬼道中吗?”那身穿暗金衣袍的恶鬼森森的说道。 白欧鸟落在他对面一棵没有小鬼攀附的树枝上,开口说道:“你自修你的鬼道,我自有我的妖道,各不相干,此次来此,只是代虎陵城与夜叉王做一笔交易。” 白鸥鸟的声音非常的清脆。 “嘿嘿,妖道?妖道不是一心想着化形成人吗,这也算是道吗?你敢来见本王,大概是觉得来得不是真身吧,你要知道,在本王的面前,虽然只是一根灵羽,但本王却能够让你本体元气大伤。”夜叉王并不回答交易之事,而是威胁着白鸥鸟。 “夜叉王的本事,这地界无论是道门修士还是妖都清楚的很,我敢来,也就有不惧夜叉王追本溯源的本事。”白鸥鸟的声音并不显的害怕,反而透着一股子孤傲味道。 “好,好,好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妖了,能够借物拟形,这手段,想来你也不是一般的妖,那就说吧,虎陵国要跟本王做什么交易。”夜叉王脸上有着一种阴森的笑容。 白鸥鸟说道:“鬼国以人生鬼,夜叉王这次出来想必是为掠人而来,但是虎陵城若是破了,整个虎陵国的人顷刻之间都将被那血丘国的王子演化的血海吞没,被卷入血海之中的人化魔易,然而若要生出鬼子来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难道夜叉王想为他人做嫁衣吗?” “嘿嘿,世间一切阴邪之事,本王尽知,没有人能够从本王身上得到好处,你有什么尽管说,不要绕圈子。”夜叉子冷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虎陵国的王子希望夜叉王能够绕过虎陵城,自西而过连云山偷袭血丘国的血海魔兵。”白鸥鸟说道。 “嘿嘿嘿……本王来此是为灭虎陵国而来,你那个什么王子居然说要我去偷袭血丘国的血海魔兵,他准备拿什么来交换啊?”夜叉王阴森森的说道。 “以血海魔兵生养出来的鬼子,比你现在的这些鬼子要强大的多,据我所知,在你那恶鬼国北面的狮驼国曾派过妖使去你那里,说要封你为恶鬼城的城主的。”白鸥鸟说道。 “找死。”夜叉王突然一伸手,那只白鸥鸟便被他摄在了手上,只听他冷冷的说道:“本王最恨的就是妖。”话落之时,他的手掌之中突然涌生一团幽蓝的火焰瞬间将白鸥鸟燃烧了。 而白鸥鸟也在被火燃烧的一瞬间化为一根羽行,顷刻便被烧成了灰烬。 这时,那夜叉王身后的大黑槐之中钻出一个红衣的女子来,她朝着夜叉王说道:“大王,我们这就去把那虎陵国灭了吧。”她的声音软软的,没有半点阴森气象。 “人,天下到处都是,血海魔兵可不多见,此行正是为那血海魔兵而来,得了魔兵后再入虎陵国不迟。”夜叉王阴森的说道。 在虎陵中的小白睁开了双眼,她眉头微皱着,有一个看上去比男从还要强健的侍女走了进来,这个侍女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清阳入连云山时见到的那只斑斓大虎,此时也跟随着小白来到了这人间,名叫虎女。 “小姐,怎么样了?”虎女问道。来到了人间,自然要改称呼,所以虎女称小白为小姐。 小白沉吟着说道:“传言夜叉王狡诈而阴沉,从不让人看出他的本意来,往往出人意料。若真是如此,那他必定是会去偷袭血丘国的那些血海魔兵,如果他要对付虎陵国的话,便不会毁去我的化羽,也不会一直在那里伏隐不动。” 话落之时,她便起身朝城头而去,在她的眼中,这座虎陵城中弥漫着黄瑞的光华,这些光华即使是凡人的肉眼也能够看到。 在这一年之时,这一座虎陵城已经成了一座大阵,在小白看来,这座大阵比起那些惊世的大阵来不知差了多少,但是这个法阵却颇为新鲜,能够让城中之人的念气凝结,成为那火龙的灵力源泉,此时那火龙在城的上空盘旋,翻转之间,这座城就像是它的海域。 在这个世上,鼎鼎大名的阵法有三个半,分别是混元、周天星斗、都天神煞,每一个大阵都几乎是能够达到自演天地的层次,其中混元大阵之中包含了诛仙剑阵这个大杀阵,周天星斗能够演化河洛天地,都天神煞一成,几乎整个天地都要为之震动。 就这三个法阵演化出来的千百个小法阵在天地之间也是赫赫有名的,另外半个大阵其实并不算是真正的大阵,其中有血海、恶鬼道黄泉路、千回百转无劫山及南落这个人,城外的这些血海魔兵演化出来的血海之象就是脱胎于那真正的幽冥血海。 小白来到城头,只说夜叉王不久之后将会出现,但是却并没有说过程,她的性情自是不会跟清**体的说出自己的行事过程,这在她看来是一种侮辱。 清阳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看着城外那翻涌的血浪。 若是他仍然拥有着轮回之中的神通手段,这一片借连云山势演化的血海浪势,他凭借‘九宵天雷咒’唤下千道天雷,足够连那连云山都击为烟尘。 但是现在则不行,他只能够用尽手段做到保住这虎陵城而已。虽说他的心境在轮回之中最后那逃脱之刻到这个天地间化为孩童的八年之中,已经能够万事不滞于心,但是此时仍然泛起一种要尽快恢复神通的念想。 城外的血海虽然无法卷入城中来,但是那汹涌血煞之势却无法让人放松,小白所说的夜叉王不久将会出现直到两天之后依然没有出现,城中的人们意志已经在消磨之中,时间又过了一天,清阳已经感觉到了颓势,血海之中的魔头咆哮已经能够在城中听闻到。 清阳当然还有手段,但是他并没有用,因为他知道夜叉王一定在那里看着,他一定是要等到虎陵国到了极限之后才会出现,而清阳留下的手段则是为了防备夜叉王的。 虎陵的城墙上的黄色光华已经暗淡了,看上去就像是腐朽的木头一样,只要再一个大浪便能够冲塌城墙。 血浪之中的血丘国王子莫已经在笑了,他一身的白衣,邪魅的笑着,因为虎陵国城破就在眼前,不出今天,必将破城,至于夜叉王为什么没有出现,这虽让他意外和警惕,但是到时只要城一破,血浪之下,城中之人都将被吞入血海之中,虽无法短时之内化为修罗,却能够成为血海之中的一份子。 到时若是夜叉王识相退走还有得话说,如若不然的话,叫他夜叉王都难以回去。 此行虽是有波折,虎陵国的抵挡手段出乎他的意料,但是最终目的依然达到了,得了这虎陵国之中的人化为修罗后,他的血海大阵将真正的成了,能够真正的演化血海,虽是很小,但是比起现在来却有一个质的变化,再直抵那沧澜江之中,将大江之中的生灵吞噬之后,结大江之势与这连云山合,便可形成血海了势,江山相连,绵绵不绝,到时候他自信自己在这天地之间便有自保之力,进可吞洋纳海,退可覆城掠人。 只真正的血海一成,血海之中自成天地,他便是血海之主,不再惧于这天地之间任何一人,可超脱逍遥于天地之外。 而要真正的演化血海,要的则是亿万的生灵。 生命,在这个世间不过是如山石草木一般而已。 二十一、狮驼国 天地元气激荡之下,风起云涌,虎陵国所在的一片天地之中一片晦暗,天空之中灰云密布,大地之上血海翻腾。 血海之中有生灵名修罗,然而那修罗只是一个统称,其中能够真正开灵开慧拥有自己名字的才能够称得上是真正的大修罗,那些未能成为大修罗的生灵长于血海之中,相互吞噬杀戮。 血丘国王子座下的那些魔兵还并不是真正的血海修罗,而是将血丘国所在的那城下挖出来的大修罗身体养炼而成的魔种,种入人类的身体之中,慢慢的变成这种半修罗半人的生灵,他们同样的以吞噬血肉为食,能够快速的进化异变,血丘国王子莫相信,只要吞没了这个虎陵国,就一定会有真正的修罗出现,到时通过这些真正的修罗才能够演化出真正的血海。 目标就在眼前,他想了二十多年来的事就要实现了,所以他现在很是兴奋,那邪异的双眼之中透着血一般的红光。 突然,他感受到了身后出现一股强大的气息,这气息阴森而诡异,才一出现便已经蔓延了一片天空。 “是夜叉王。” 他心中惊诧无比,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时夜叉王居然会出现在他的身后,惊回头,只见身后已经变成了一片阴暗,不见天不见地,阴暗之中鬼啸阵阵,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鬼子仿佛行于阴阳之中,无声无息的爬着冲入血河之中。 “找死。”血丘国王子莫心中的惊诧很快转为滔天怒气。 城头之上的清阳看到连云山的西南方骤然阴雾涌起,心中立即猛的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夜叉王在这一刻出手了。远远的只看到一片阴雾很快与血浪冲撞在一起,然后相互渗透纠缠在一起。 一转眼之间,虎陵城头已经变成了一片浓彩艳抹的画卷,其中那让人心怖的魔兵和恶鬼的叫声传出,慢慢的,阴森鬼雾将血浪包裹住了,整片的鬼雾竟是化为一个巨大的恶鬼头颅大口的吞噬着。 这数天以来,虽然血丘国王子御魔兵围困着这虎陵城,但是数日以来,那血海魔兵不得进食,演化血海幻象,也同样的疲惫了,此时遇到夜叉王带恶鬼突袭,一时之间便难以抵挡住。 旁边的小白也松了一口气,她那尖俏的脸上有了一丝放松之色,这几天她也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害怕自己的判断错误,但是她一声不吭没有说出来。 哪怕是以清阳的心境,也不由的心生一丝畅松之意,神意松驰之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丝奇妙的变化,那变化来自于灵魂之中,就像是灵魂受到了湿润一样,同时丹田之中的那股盘旋着的气竟是化为液体,让他感觉到了一力量,这力量不同在轮回之中加入天衍道宫后所得的灵力那般虚飘,这力量是那么的真实,就像是自己身上真正的力量成长了。 这才是灵力。 他心是明悟,轮回之中的灵力都不是自己的,而是演化那个世界的人的灵力,自己只不过是借用他们的灵力而已,或者说那个时候自己也只是他们灵力的一部分。 这种力量,来自于整个虎陵国人们的意念所化之气,当名皇道之气,这个名字自然而然的在他的心中生出,他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够引动这虎陵城的力量。 就在这时,北面的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鹰鸣,清阳快速的转身,发现北面的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出现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飞禽,而大地之上奔行着如洪流般的野兽。 又一声巨吼响起,清阳看到那一片黑铁洪流般的巨兽之后的山峰上,有一头巨大雄狮在山峰之上仰天咆哮着,那江对岸的山到虎陵城不过二十多里而已,在清阳回头看去之时,竟是顷刻之间便已经到了虎陵城的上空。 “狮驼王?”小白惊呼道:“那是狮驼国的狮驼王,他怎么到这里来了。” 清阳的心中同样的震惊,看着那浑身金毛的雄狮站于山之巅,那俯视着的眼神,心中不禁想着:“这狮驼王这个时候会来这里,显然是做好了准备的。” 这一刻,清阳感觉到了这个大千世界的变机和凶险,从他出世到刚才,虽然也一直的凶险不断,但是都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他虽然没有法力在身,却一一解决了,然而此刻他觉得自己能够为虎陵城解决这个血丘国和恶鬼国夜叉王的凶险,以后用不了多久便能够有自保之力,却发现自己原来还只是别人的猎物。 而无论是这血丘国的王子还是夜叉王和狮驼国的狮驼王都只是这一地界的强者而已,在这个天地之间来说并不算什么。那巨鹰盘旋于天空,猛的一头扎下,如黑箭一样,从血海**上一掠而过,在掠过的那一刹那,一双黑似铁的利爪自血浪之中抓起一个血人飞上天空,双爪一撕,那人便已经碎成一片肉块散落。 随着这一只巨鹰的开始,后面跟着有猛禽落下,大地之上有着虎、狼猛兽已经到了,他们冲入血海、鬼雾之中,毫无惧色。 虎陵城头突然出现一声惊呼,一头灰色巨狼不知何时跃上了城头,而火龙正口喷烈焰的防备着天空之中的巨鸟落入城中,清阳再看城下,发现城下不少野兽正朝城墙上奔来,它们上这城墙竟如履平地一般的奔行着。 这狮驼王是要将虎陵、血丘、恶鬼三国都在此地覆灭啊。 “杀…杀……” 城头的士兵面对这些将要成妖的野兽却并不如面对那血海魔兵那么的恐惧,一个个的挺枪拔刀,有人则是在后面放着箭。 城中的男子大多都会进山行猎,他们个个都能够张弓射箭,此时无论是老少都着在屋顶,有妖兽冲破城头士兵的防守,便在屋顶上用箭射之。 普通的士兵并不是那些妖兽的对手,虽然盘旋在城上空的火龙才能够一下就将他们击杀,然而城的上空却有几只巨大的猛禽与火龙相斗,其中有禽有鹤,他们竟是都是结了内丹的妖,虽未化形,却已经走上了妖修之路,数只妖的牵制之下,虽无法奈何火龙,却让火龙无法护住城头。 “啊……” 有兵士惨死于兽牙之下。那妖兽很快便被城中的箭射死了。 这时,国师丘鸣真人却皱着眉头看着远处,因为那里依然有着妖兽涌来,在其中有两个妖看上去最为凶恶,其中是立于山巅的金色雄狮,另有两个分别是一头沧澜河边的一头白象,和一只在高高的天空之中盘旋着的巨鹰,巨鹰在头,盘旋于黑云之间,巨大无双,丘鸣散人竟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而那白象也给他一种沉沉的压迫感。 他心中不禁想:“早就听说狮驼国有三妖法力高强,果真是如此。”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若事不可为便与师弟逃离,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清阳,暗道:“不过,现在还是再尽尽人事吧。” 随着他的意动,手中开始掐诀,有一道火焰凭空而生,落入城下的妖兽之中,刹那之间妖兽四散开来,同时又伸手一指,背上的宝剑飞出,化为一道白光环绕于城头,所有到了城上的妖兽在白光过后都化为两断。 “哪里来的不要命的道人,敢杀我妖国孩儿,小的们,谁去取了他的金丹来。”站在沧澜江对岸的那头巨大白象声音就如他的身躯一样,透着一种沉沉的压迫感。 白象身前一个鼠头人身的矮子一掀披风,尖声的说道:“小的愿往。” 话落之时,已经化为一团灰烟朝着虎陵城头滚滚而来。 那白象似乎并不在意,只见他看着沧澜河中,说道:“你黑水玄蛇也是我妖族一类,怎在这此为人类守河口。” “我只想一心修行,不管世间争斗。”过了一会儿河中有声音回答道。 “一心修行哪处不行,怎的非要受这人类的封正,求那什么泥塑龙王之位,这样就算是你真的化了龙,也没有半点自在,哪比得了做个逍遥自在的真妖好。”白象说道。 河中无声。 白象怒道:“既然如此,本王便平了这人类国度,为你去了这枷锁。” 二十二、九宵天雷咒 这蛇妖有名字叫覆海,这名字并不是别人起的,也不是他自己起的,在有一夜里天降大雷之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有一名字,名字就应该叫覆海。 这大概就是那些道人所说的开悟吧,但是除了突然之间拥有了一个名字之外,在他的心中并没有多出什么神通妙法,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向道之心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 从那以后,他不再与别的妖轻取争端,所以被虎陵国的人坏了化蛟之机之后,兴沧澜河之江水于九天之上时,也依然没有如别的妖那般的不管不顾的淹没虎陵国。他就是怕那种杀戮会污了自己的向道之心。 此时,围绕着虎陵国的杀戮,他有心要离开,却又觉得自己受了封正,不应该就这么一走了之,又想着自己如果留下来必定会卷入杀戮之中,到时只怕连脱身都难。 听着白象说要平了虎陵城,覆海的心中又觉得自己应该告诉虎陵国,但是又怕告诉了虎陵国会彻底的惹怒了狮驼国,到时他们来自己的麻烦的话,那便不得安宁了,在这犹豫之中,他就这样沉默着。 念在心,或生道意,或化为力,然则却也会成牢笼。 以虎陵城为中心,四周血浪、鬼雾翻动,其中半修罗魔物低吼、恶鬼冷笑和低泣、妖兽的咆哮,腥风血雨,杀戮、吞噬,妖的法术神通,或口喷火焰,或唤电招风,妖的肉身是强大的,有些冲入血海之中竟是可以再冲出来。 血丘国王子的血海魔兵与恶鬼国夜叉王的恶鬼早已经不再相斗,他们共同的抵御着那些化妖的野兽。而虎陵的城头也是混乱一片,火龙已经散去,散为一个个火龙兵,散落在城头与跃上城头的妖兽战斗着,这些火龙兵此时显露出来的战斗力并没有显得多么的强大,化龙盘旋于城头数天不眠不休,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非常疲惫的样子。城中已经有年轻的男子弃了手中的弓,提着刀冲上了城头,更多的则是守在了四方城门口,其中三方的城门的最多,有一处城门已经破开,有妖兽冲了进来,被人围杀着。 天空之中,不断的有妖禽落下,火龙将军与小白都在护着上空和城头,在王宫之前,国王耿手持数年没有再动过的大刀,旁边是火蛇女一身的劲装。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可奈何的悲哀。 他们身边还有五十余位士兵,其他的都派出去了,当他们都要动手之时,那虎陵国也就到了要覆灭之时了。 在城头乱做一团,城外同样如此,然而此时国王耿与火蛇女此时都感觉到了大地上的一股震颤,在这震动之下,连城墙都似要塌了一样。 在那一片的城墙上有一人站着,正是清阳,只是此时的清阳以往日里不同,此时的他身上金光如虹,肃杀无比。在城外,有一头巨象涉河而过,看似笨重,实则灵动无比的出现在了城下,那每一步之间都蕴含着道家的缩地成寸一般的妙法。 这白象的身躯就如白玉一般,散发着一层莹莹宝光,显然,它修持的法门非同一般法门,不是一般的妖。 清阳的眼都有些红了,即使是在轮回之中他自己处于生死之境时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过。在他的身后是一国的人,若是这城破了,那就都将死于这些妖、魔、鬼的手上,他发现自己的原本古井不波的心在一点点的破碎。 “虎陵只是人类小国,偏安一处,你们具是有传承之妖修,为何一定非要跟我们过不去,城中之人都只是凡人而已。”清阳的声音自牙中挤了出来,看着城下那几乎化做城池一样高的白象。 “有什么要和非要的,你也是修士,还是转世的大修士,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无论是妖还是你们人类,活在这个世上就难免要杀戮,杀戮哪里需要理由,你说城中之人是凡人,那你看这些妖有多少还只是半兽,凡人无心是魔,清静便是仙,如你这般有念聚于身者则是王,这世上没有凡人仙人之分,也没有什么妖、魔,有的只是生灵,为生存而杀戮的有灵之体而已,我来杀你,是因为你以龙王之名困我妖族的黑水玄蛇于此,我没见到倒也罢,既然见到了又怎能让他再陷地枷锁樊笼里。” 清阳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个巨白象有着自己的道理,他的心中有着他自己的世界,不是自己能够打破的。 于是清阳开始在开始踏斗步罡,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他知道自己现在身上的灵力所能够应用的其他法术并不能够击退这个巨象,甚至可能破不了对方的肉身。 唯有一法可以,那法便是‘九宵天雷咒’,这九宵天雷咒是天衍道派最强攻击之法,在轮回之中时,不是天衍道派的人根本就不能够施出这法术,然而在这里则不一样,在这里风雨雷电随时可见,而轮回之中的世界里,在劫云之外,雷是很少见的东西的。 本来他并没有能力再引下天雷来,但就在前一刻,他的体内已经凝生了真正的灵力。 随着他第一步的踏出,踏在虚空之中,身上浮现了一层金光。 清阳还是平生第二次踏斗布罡的行九宵天雷咒法,第一次是他初次修习时,后面便没有再踏过斗布过罡了,而这一次是第一次在这个真实的大千世界之中行此法。 在他踏出第一步时,心神已经沉入了那种存想之中,在轮回之中,心中本就会有一道雷霆法相,而现在没有,只能够直接观想九天之上的天雷。 第二步,他的身体已经遵循着冥冥之中感应踏了出去,踏在了城池的最中间的虚空之中,当今天下任何踏斗布罡之法都只有最多三步的踏罡之法,而后面的都要自己在进入那种存想之中,感应着冥冥之中的法意才能够踏得出来,如果没有直正的领悟,自然就无法踏出。 而只有一步的踏斗布罡之法,则表示这法术极难,威力极大。 清阳嘴里大声的念着感雷真言,心中感应到九天之上的那滚滚雷霆之威,再次的踏出第三步,而也就是这第三步之时那城墙倒了,城中之人看到了头有城那么高的巨象,一个个大恐,即使是国王也震惊无比,国师已经准备摆脱对面那难缠的黄鼠妖逃走。 “城破了,城破了……” “虎陵没了……” “虎陵覆灭了……” 虎陵国中之人心中涌上这样的念头,一整栋的城墙都倒了下来,外面的妖兽长驱直入。 然而,也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感觉这天地为之一静,一个个的身上似有山压住,不能动弹,未真正成妖的妖兽无法动,而那白象自然能动,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清阳,只见清阳的身金光莹莹,正踏出第四步,九天之上已经乌云密布,电花隐隐。 这一刻,城下的战斗都停下来了,那强大的天威压制之下,那些魔血、恶鬼都畏惧退避,若非各自的主人约束着,只怕要逃散了,而妖兽也是如此,然而此刻天地就像是被封禁了一般,法力低一点便无法动弹。 突然,天空之中冲下一只有着金翼的大鹏鸟,这正是一直翱翔在九天之上那只巨鸟,他直扑向清阳。清阳没有看它,可是在第五步踏出之时,正巧之又巧的瞬间消失了,再现之时已经在那大鹏鸟的上空。 “九宵天雷……”第六步踏出。 这声音是天地之间唯一的声音,那是真言,九天之上雷云滚滚。 “听吾号令……”第七步踏出。 这声音冷酷无比,仿佛真正的华表着天地一样。而城的上空出现一道巨大的金色的符,那道符的关键之处都是清阳所踏过的去方,线条都是清阳所行过的,这符一成,夜叉王立即大惊失色,暗道:“不好,布罡成符,而且他这声音之中已经融入了天雷的毁灭之意,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有这般高的御雷手段。”他这一刻唯一的想法就是远离此处。 和他有着一样想法的还有血丘国王子,他脸上有着一丝的恐惧,看着清阳,脸上有一种不可思议之色。 城下的那巨象这时猛的仰鼻长啸,在这片的天地之间,没有谁能够再离开了。 远处的那只金色的雄狮猛的纵了过来,他只一纵,二十多里的虚空便已经过了,出现在了虎陵的城头,朝着清阳扑了过去。 也就是这时,清阳大喝一声:“落……” 在喊出‘听吾号令’之后一直引而不发,便是为了等这狮驼王也进来。 天空之中一道璀璨而清寂的雷光落了下来,整个天地在这一刻都只有一种色彩。 这天雷自遥远之处看粗大无比,自九天之上落下,到下空之中便又分化出无数道。 直到此时,清阳才显露出他曾经在轮回之中做为一位大修士的真正本事,也让这些妖、魔、恶鬼知道,这位自轮回而出的转世修士不是谁都能够打杀的。 雷光之下,一座残破的孤城,城中的人类抬头仰望着,眼中有着狂热。而在城外则是血浪涌动,鬼雾翻腾,妖兽遍布,他们试图挣扎着逃离。 天空之中一人伸手指天,雷光之中,可见清晰的看到那人双眼通红,黑发飞扬,嘴角有着鲜血溢出。虽然年纪看上去不大,但是此时他的身上透着无尽冷酷威严。 恶鬼、血海魔兵、遍地妖兽在雷霆落下的一瞬间便化为齑粉。 二十三、御雷 这一刻,清阳便是这天地的主宰。 血海炸开,里面的血海魔兵在雷霆之下被击成一片焦黑的碎肉,血丘国王子大吼一声,猛的在虚空之中一掀一拉,天地之间就像是有了一床血浪炼制而成的被子一样,被他裹在身上,化为一个血甬。 “啪……” 雷光击在血甬之上,刹那之间血甬四散开来,化为一片血雾,然而那其中的血丘国王子却不见了,地上唯有一片血液。而那些血海魔兵在雷光之中几乎是瞬间碎灭。 电光将这一方天地耀的白晰而通透。 鬼雾之中的恶鬼发出惊恐的大哭声,只见雷光过处,鬼雾飞散,那些恶鬼一个个在电光之中化为烟尘碎散,留下一地的碎黑肉。而其中的夜叉鬼王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他这些恶鬼道众最怕的便时这天地间至刚至阳的雷霆之力,即使是他修成了鬼王之身,悟得了夜叉之道,也对于这雷霆有着天然的恐惧感。 他之前并没有见过清阳,因为他并没有将清阳放在心上,别人不知道八年前轮回之中落下的灵光代表的是什么,他是清楚的知道的,在他看来,自轮回之中逃出来的人,无论他们以前是怎样的大神通大本事,在那轮回之中千年,都被轮回磨灭了元灵,即使还能够灵魂不散,但是却早已经忘切前世今生,境界跌落。 而后从轮回之中逃出,入这天地之间的那一刻才是他们最大劫,绝大多数轮回之中的修士都没有在找到灵魂寄托之处便被这个天地给磨灭了。 至于那些已经投胎转世之人,则个个都受重创,短时间之内根本就无法恢复修为,所以他们一开始知道清阳是脱身于轮回,但是并不在意,在他们看来,要杀清阳只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 然而现在,他们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无论对方现在受了多重的创伤,他们毕竟都曾不是一般的修士。 夜叉王突然朝着那落下的雷霆张开了嘴,他的嘴张开的一瞬间,嘴巴如黑烟飞散开来,整个人和那嘴都化为一个巨大的漩涡,同时有一个大道真言响起,不过那不是人间修士所能够掌握的真言,而是他从阴世之中学得的,他通过这个大道真言悟出了一样法术名叫‘接引恶鬼道’,就是能够将人放逐到恶鬼道之中去。 而现在他不是要将人放逐进去,而是要将那雷霆引走。 “啪……轰……” 那张化为漩涡的巨口的正中央处,一道雷光落入其中,在雷光落下手那一瞬间,竟是发现那漩涡深处像是通向另一个世界,无尽幽深,雷霆尽没其中。 电光炸开,夜叉王所化的那一个漩涡轰散而开,夜叉王消失无踪。 城的四周的妖兽在雷光之下碎为一块块的焦肉。 那白象仰鼻大吼着,雷霆落在他那如玉的庞大身躯上。 “啪……” 巨象竟是浑身一颤,身上竟是出现一道焦痕。随之又每二道落下,巨象腿一软,竟是跪倒在地,他那有城墙高的身躯在雷击之下一颤之后便缩小了近半。 他转身便逃,原本他从河对面走到城墙之下不过两三步而已,可是此是他要离开,身形才一隐,便又被雷霆击出,才不过前行了短短的距离而已。 他心中大怒,暗道:“等雷霆过后,本王定要剥了你的皮卖给那白骨精,让你连寂灭都不能。” 当他连续被三道雷霆落在身上之时,他心中便生出了一丝的恐惧,他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受控制的麻木。 “白玉之身才刚小成,难道要被这雷霆击破吗。”白象心中想象,他又艰难的向前奔出数步,那沧澜河就在眼前不远了,他心中大喜,暗道:“那河中有那黑水玄蛇在,只要入了河,那雷霆必不会再落下。” 只是这短短的距离于他来说,竟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了,雷光又一道落下。 “啪……” 巨象的身躯彻底的还原为普通的大象大小,他运转着体内法力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只是他的身上似有万斤之重,他的头像是被巨棒重重的打了一棒,眼中金星飞扬。 “这厮怎会有这般厉害的手段,早知如此,就不去招惹他。”白象的心中没来由的想到。 还差两三步就到了河中,然而他的腿脚却发软,全身剧痛如刀割,一呼一吸之间,五脏六腑都是痛的,如针扎一样的痛,不知有多少年他没有这般的痛苦过了,他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气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虎陵城的城下,连想逃都逃不了,死亡的恐惧淹没了他。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走不了河中之时,回头朝着天空之中看去,却见到了自己的大哥正朝着那个可怕御雷之人扑了过去。 这一道会要了他命的雷光终究是没有落下了。 “大哥救我了。” 白象的心中涌生了一种逃生的狂喜,奋力的挣起,朝着那滚滚大江滚扑而去,哗的一声扑倒在江中,激起一片大大的浪花,随之便被江水吞没。 虎陵城的上空唯仍然有一个人一手指向天空,惨白的雷光之下,有一头深身金毛的巨狮朝着他扑来,另有一只双翼上各有一根金翼的大鹏鸟歪斜的滑翔着朝着沧澜河的对岸飞去,它身上的羽毛竟是残缺了一块块出来,即使是头顶赤色冠羽也已经凋落,原本他是大怒,想要逆着雷霆将清阳撕碎,后来他发现自己无法做到,然而要离开之后却已经被雷霆粘住,那雷光一道道击在身上,让他的身心都在颤抖着,体内的灵力都似被雷霆击了个通透,好在这时它的大哥狮驼王来了。 狮驼王冲入雷光之中便朝着御雷之人扑了过去,他在冲入虎陵城上空到清阳的身前不远处,已经受到了三道雷击,然而这三道雷光却只是让他从虚空之中击出了三次而已,让他一时没有靠近得了清阳,所以那白象与大鹏鸟才会受得伤险些被雷霆击杀。 “你已经无力了吧,敢杀我狮驼国的妖,重伤我二弟三弟,不管你曾经是谁,今天都要死。”狮驼王的声音直接在虚空之中响起,雷霆之中,整个虎陵国人都听到了,狮驼王的那种在雷霆之下仍然显得轻松的霸道与强大,让人虎陵国之中的人感到颤栗。 那金色的雄狮已经张开了巨嘴,那嘴巨大,仿佛连山岳都能够吞下。 即使是一直以来都显得孤傲的小白也脸色苍白,国师在一段城墙上看着,心中叹了一口气,暗道:“看来虎陵国终究难逃覆灭了,天地之间无论是一人还是一国,终究是都无法抵挡得了法术神通。” 王宫前国王耿他一动不动,然而他的手却紧紧的握着刀,他只能握着刀,他有心拼命,可是他没有拼命的资格,旁边的火蛇女已经大喊了起来,没有人知道她喊的是什么,那只是不忍目睹悲惨的事在自己眼前发生而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而已。 在卜噬馆中的卜吉士虔耳此时倒在地上,他的双眼之中流出鲜血,就在他杀了那鬼群回来之后,便忍不住的演算着虎陵国的命数,可是在他的演算之中,却看到狮驼王的双眼,也就在他看到狮驼王双眼的那一刹那,他的双眼一痛,整个人如被重击了一样。 “等的就是你,虎陵国虽小,却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了的。” 凌立于虚空之中的清阳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随着他的话落,一道粗大无比的雷光如剑一般的刺了下来,那份雷霆天威在这一刻才似达到最巅峰。 天地通透,千里之外都能够看到这自九天之上落下的雷光映耀之中的一人与一狮。 二十四、死亡、新生 这个天地之间,各种传承都有,然而真正的写成道书流传于世间的各种道法却很少见,所以若是没有传承之人踏上了修行之路,也是极难得**力大神通的。 人类修真如此,妖、魔亦是如此,如非那种得天之运,又或是应劫而生之类。如霸陵城那般一城十余万人都死于城中,让整座城化为魔域,最终那城中有一位土生土长的女子应运而出,化为天魔,自号魔主。 除此之外,大多修行人只是在岁月之中磨砺与积累,一步步的提升自我,是成仙得道还是开宗立派,或是化魔成鬼,没有人能够自我安排得了。 清阳也不能,他从看到狮驼王的那一刻起,就感觉到狮驼王身上那浑厚无比的灵力,和那逼人妖意,即使是天威也难以撼动他的心念,他的肉身坚硬如精刚,天雷也难以将之击溃,所以清阳在心中一直留了一丝余力来对付这狮驼王。然后这之后会怎么样。 “唯死而已。”这是他心中的念头,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死。 神意不断的震出御雷咒音,接引着雷电自那九天之上落下来,修行御雷之术是极为困难的,因为一个不小心唤下来的雷霆却会将自己的击杀。所以大多数的门派在弟子初次修行之时都会有人在旁边护法。 清阳本身的神意与那雷霆保持着一种牵引却又不接触的距离,这便是御,他的心中唯有一念,那便是这雷霆,那种毁灭一切的天威在他的心中激荡着。 御天雷之人若是心中无法承受那激荡的天威便也无法御雷杀敌,清阳虽然在轮回之中御天雷不知凡几,但是天威就是天威,若是能够习惯得了那便不是天威,他努力维系着那一丝坚韧的心志与清明,然而终归是曾演化过小千世界,他通过心中激荡的雷霆天威在心中凝结了一道‘天雷符’,当那天雷符在他思感之中凝结的那一刹那,那九天之上如利剑一样刺下的雷光落在了那指向天空的指上,然后他的手指顺势的划了下来。 这一划,城中之人看着就像是清阳自九天之上抽下了一根雷霆电鞭一样。 雷鞭又如刀,划破天空,直接斩落在清阳面前的那威武的雄师身上。 相对于清阳来说,那金色雄狮一口便能够将清阳吞没,清阳在它的面前就只是一个小不点,然而此刻看着这一切的人却没有这种感觉,只觉得清阳手中电光过处,天地之间任何事物都将湮灭。 “啪……” 雷光落在那狮驼王的身上,狮驼王整个竟像是被风暴卷起了一样,翻飞而起,然而他那一声闷哼却可以让人们清晰知道,他无法抵御住这一击。 他这一翻飞直接飞出三十余里,撞在一座大山之上。 “轰……” 那座大山直接从中裂开,从山顶至山下的裂为两半,倒塌。 这山就像是受了雷击一样。 原本雄壮巨大的狮驼王在这一刻已经变成了普通的狮子大小,从山峰上滚了下来,好半天才醒来,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了起来。 他看着遥远的虎陵城,心中骇然,他没有想到清阳最后一击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而且那天威似乎已经带着个人的意志,透着必杀之念,直入他的心防,若非他有一样转岳神通,能够将自身无法抵挡的力量转嫁到山岳大地之中,现在的他只怕已经死了。 “这个清阳的御雷之法究竟是出自于三位道祖哪一门?是什么人转世?这都八年了,他的身边也不过只有一位截教分支的弟子在,应当不是截教的那十位内门弟子转世,既无昆仑弟子寻来,也应该不是昆仑十二金仙投胎,难道会是太极宫中人?可是太极宫中不曾听说过有什么弟子。” 狮驼王心中想着,身体内慢慢的恢复了一些力气,便朝自己的狮驼国而去,半路上遇上了寻来的白象,又有大鹏鸟自天而落,三妖相顾,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虎陵城的上空雷光消失的那一刹那,整个虎陵城一片安静,而清阳则是从天空之中直接掉了下来。 虎陵城此时就如一朵被摘下来的碎烂莲花一样,四方城墙都倒了,城中也破败,城中之人一个个狼狈不堪,却有又有着劫后余生的惊喜,他们抬着头,看到清阳掉落下来之时,不由的齐声的惊呼着。 清阳并没有失去意识,他的双眼看着这座生孕了他的虎陵城,心中并没有半点抵御住了强敌的喜悦,反而有一种强烈的痛楚感,他的心中似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原本在轮回世界之中的许多认知在这一刻碎了,这个世界毕竟不是轮回之中的那个世界,这个世界更加的鲜活,在那个世界之中,他的心中只有大道,而后来到这个真实的天地之后,他依然是这认为,并且不断的自我告诫,说着‘一个修行人心中应该只有大道’。 但是这一刻他有了一种领悟。 他的身体被人接住了,接住他的人是小白,在他被接到地上的一刹那,许多人围了上来。清阳头向上,看到的是一张张疲惫的脸,和一双双关切的眼神。 他们都是凡人,在轮回之中时,即使是清阳被逐出师门之后在人间沉沦,也依然是对他有着一种超然之心。而在从轮回出来之后,成为这个世界的虎陵国王子,即使是在这里出生,他的心也依然是一颗修士的心,而且是一颗大修士的心,他认为自己不属于这里。 仙不与凡居。 这是天下间大多数修士的心态,当他们拥有了法术之后,便在心灵之上超越于那些没有法术的人之上。 清阳也有这种心,一直都有,然而这一刻,那种心碎了。 人群排开一条路来,国王耿出现在了清阳的面前,清阳的眼神有些迷离。 “瑞儿,你怎么样了。”是火蛇女冲了进来,她带着哭意的声音,这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清阳看着她,张口喊道:“母亲,是我害了虎陵国。” 这是清阳第一次喊母亲。 “不,瑞儿,是那些妖魔。”火蛇女想抱清阳,又怕伤了他。 清阳的目光转向些拥簇着看着他的人,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原本我以为我自己触摸到了大道,现在才知道,那不过是修身小道而已。” 然后,他闭上了双眼。 这是一个结束,一个死亡,也是一个开端,一个新生。 二十五、道果 什么是道,什么又是真正的大道。 这问题间所有的修行人,都会有着大同小异的解释,即使是大异,也会有着自己的完整理解,你难以驳倒他,那些兽类开灵开慧的妖,他们心中也有自己的道,人类修真人,自修行起便会有师父教导着修行人道为根本,一切的外法都是旁枝末节,但是即使是那些师父们也未必得道。 而那些被人类称之为魔修士和一些鬼道行者,都有绝然不同的道理。 初入修行之门的清阳以为道是指一种心境,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心境,后来慢慢的,时间久了,觉得根本就不是那样,而是指一个修行人在天地之间悟法之时感触到的天威,那天威种种,任一一种若能契之合之悟之都是得了一种道。 再后来,清阳被逐出师门,在人间沉沦十年,又十年在乌凤国修身修己,再到通天观中他的引路之师问他是否得道了,他那二十多年修持化做一句‘我得道了’,那时的他认为自己真的得道了,认为道便是自己我的坚持与自信,道是自己的心灵认知。 直到他演化了小千世界,虽有了进一步的领悟,但是原本的并没有变,他认为道是自己对于自己和这个天地的认知,这便是结出道果。 每一个人都可以结出自己的道果,然而想要结出这个道果都得经过一次次心灵升华,自己的真正的感悟出来才行。由师父来解说都没用,那些都将是过眼云烟,无法真正的在心中驻留,因为不属于自己的终将不属于自己。 清阳此时明白自己以前所悟得的是道果,若是能够坚持下去,定有所得,然而此时却也明白,以前所悟得的东西是小道果,不是大道。 大道是什么,大道是教化苍生,是传道天下,是让天下生灵遵从的秩序,是发自心灵的行某一件事,而这一件是可改变这个天地的。做这些事,不以修行为目的,然而心中却又时刻在修持,直到有了真正的结果,便是大道成了。 清阳此时躺在那都已经动摇了根基的王宫之中,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看上去非常的安详,然而他的身体却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纹,那裂纹就像蛛网一样,他这伤口不是剑伤不是刀伤,而是雷霆入体之伤,虽然他心中结了天雷真符,御雷于身外,但是这具肉身只是在这世间八年,并没得过多少灵力润养,即使雷霆并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也让他的肉身差一点就崩溃了。 火蛇女就坐在旁边,两眼通红的,她哭过。 这八年来,国王耿曾在私下里对她说过:“吾儿是仙人转世,终将离去,我们是他这一世的父母,要敬重他,但是不能够让他感到有羁绊,这样会影响他的修行的。” 其实国王耿私下里还有一些话没有说,那些都是他天下间的传言,传言说那些转世轮回或不是转世的人为了斩断宿缘,斩断人间的羁绊,为了修行,所以他们将自己的父母亲人都杀了。 虽无人亲眼见过,但是却让国王耿心中始终有一根刺在。 尽管他劝火蛇女不要太伤心,说仙人自人大运护身,但是火蛇女却依然是不眠不休的守在床前。用她的话说,不管他是不是仙人转世,他都是我的儿,不管他上一世是有什么身份,这一世又将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儿,他能够修得**术,我为他高兴,他如果受了伤,我的心自然会难过。这是我心中的感情,我抹除不了。 她不敢抱清阳,怕一抱清阳就会像干裂开来的泥块一样的碎了。 清阳的身上抹着了一层蜜样的东西,让他现在的肉身光洁透亮,能够看到皮肤上了裂痕。那抹着的东西并不是虎陵国所能够拥有的,那是一个仙门之物。 就在昨天,清阳全身都渗血,整个身上的肉都似要掉落了下来一样,就在束手无策之时,有数人从天而降,有男有女,男的仙气盎然,女的秀丽高洁,个个都似神仙中人。 其自称是玉华山修士,为寻杀师弟的凶手而来。又说见天降大雷道道,观此处血煞、阴邪之气冲天,更有妖气如浪,所以赶了过来,但是终究是晚了。这是他们所说。最后清阳身上的药也是他们留下来的,这药名叫‘玉液生肌膏’,能够生肌止血,并蕴含着灵力,涂抹于身上可以滋养肉身。 清阳躺在那里,他整个并不是昏迷的,他的神意像是飘散在虎陵城的城头,如风如气一样,散在虎陵城的每一个角落,他能够看到城中每一个人,他们在收拾着倒塌的屋子,能够感受到他们心中的不安与惶恐。 城外面,那些农作物都已经没有收成了,田地里面到处都是干涸的血浆与黑色的碎肉,那些都是血海魔兵与恶鬼的身体,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残碎的兽尸。人们将这些尸分成三份,恶鬼、血海魔兵、妖兽各一份,各挖一个大坑,葬在连云山中的一处山谷之中。 而在他们将田地里的尸体搬开之后,便会去扶田地里的作物,可惜都已经被糟蹋的不能活着。 这些都是大家今年的食物,就这么没了,今年冬天的话就将都没有食物可吃了。不少人在田地里大哭,他们都是在这块大地上活了许久的人了,知道只要有一年没有收成,那么来年便要没有东西吃了,极少有人家里有存粮的。 城里的屋子还很结实的话,便不再拆了,而那些因为大道真言震塌或开裂的屋子都被拆开,重新建屋子,人们在倒塌的屋子里刨着东西。然而,其中还有一种悲伤笼罩着整个虎陵城,因为虎陵城在这一次的大战之中死了许多的人,几乎家家户户都要披麻带孝。 只几天之内,连云山中的一处山里便多了数百座新坟,其中还有不少没有下葬。 这还是因为虎陵城并没有被那些妖、魔、恶鬼真正的攻入城里来,要不然的话,城中的人几乎都没有活路。 这些,这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清阳的心中呈现,他的神意仿佛已经跟这座城融为一体了,他能够感受到城中之人的哀伤与悲痛,然而这种哀伤与悲痛却又并非是缠绵于他的心头,而是一种似远实近,触之不得,驱之却又不散的感觉。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灵之心,而是一颗虎陵国子瑞的心。 清阳对于那大道的感悟则更加的细致了,在他的心灵世界之中有一颗道种缓慢的凝结,他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若是这种子能够凝结而出的话,他的修行将真正的踏上通天之路。 这是道真之境。 只是道真之境之中能够缔结的道果也分大道果和小道果,清阳凝结的这颗道种最终是缔结大道果实还是只是小道果,还得看以后的修持是否顺利。 在连云山的之中的一座高峰之上,有三个人站在那里,其中有一个道人的头顶有着一片玉白的玄光在盘旋着,将整个连云山都照入其中,连云山中的景象不断在那玄光之中显现、隐没。 “师兄,那个血海魔头真的遁入了这连云山中吗?我们都已经找了他这么多天了都还没有找到,会不会是他逃到别处去了。”三个道人中的一个女道人问道。 “不会,他身受重伤,这连云山是他最好的疗伤之处,他的血海修罗道中的修行之法必须要靠吞噬精血来恢复,而且,其他的地方都已经有诸位师弟拿通灵宝镜去寻找了,那就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他们都没有消息,那就很有可能在这山中,而且白玉师弟也是感知他在这山中的。” 这三个道人都是玉华山修士,正是血丘国王子来虎陵的路上杀了的那位道人的师兄弟们。 “师兄,虎陵国的位究竟会是什么人?” “不清楚?” “会不会是道祖?本身灵力不高,又灵魂虚弱的情况之下还能够御雷击散退那狮驼国三妖和恶鬼城的夜叉王他们,这份境界天下都没有多少吧。” “是啊,他是谁,师父也不能够确定,但是可以确定不是那三位道祖,这么大的动静都不见有昆仑山和金鳌岛的真传弟子到来,可见他并不是。” “他们怎么知道不是。” “也许,道祖其实已经被找到了吧。” 突然,那道人头顶的玄光之中血光一闪。 道人顿时伸手一指,他头顶的玄光发出一束强烈的光华照入山中,透入山体之内,而那被玄光所照的地方所有的山木草石都似通透了一样,其光中有着一道血光快速的遁行着,左转右转之间,就是无法摆脱那玄光的照射。 “哼,看你往哪里逃,今天贫道便要将你挫骨扬灰,神魂永镇玉华山下。”那道人怒声的说道,声如雷,在山谷之中回荡着。 二十六、一念化众生,众生之念结... 玉华山虽非大门派,然而门中法术却也另辟奇径。 这次来的是玉华门大弟子玄真,他头顶那一片变幻不定的玄光照入山中,照在那一道不断变幻游走的红影之上。这镜名叫定元照天镜,是玉华山的重宝,此次由大弟子带出来,即使血丘王子不重伤只怕也能讨得了好。 “定。” 玄真道人口吐真言,那道红影顿时定住了。 “摄。” 玄真道人再次喝出一道真言,那红影便顺着玄光而摄出了山体,在玄光之中快速的缩小,只一转眼之间,那血影便被摄入了玄真道人头顶的玄光之中。只见玄光之中一点红色飘摇翻动。 玄真道人微微一愣,就伸手一指头顶玄光,玄光翻动,一只裹着血衣的穿山甲掉了出来,一看便知这穿山甲被人驱御了,这驱御之人肯定那个血丘国王子,因为在它的身上有着血丘国王子的气息,要不然的话那定元照天镜也不会照到它。 此时这个裹着血丘王子血衣的穿山甲出现,那血丘王子定然已经逃了,这个是用来分他们之神的。 “逃了?” 说话的是玄真的师妹玄清。 “岂能就这般让他逃了,师父赐下这定元照天镜若还不能够将之拿下的话,还有何面目回去。”玄真道人说道:“玄清,你传法给众位师弟,让他们将这连云山围住,玄空,你为我护法,我要驱动这‘定元照天镜’中的照天真符。” 天下间,每一个人都有着他自己的爱憎与信念,有着他自己的世界,修真之人有,普通人也有,一人一世界。当这千千万万的人汇集在一起,便成了一个泱泱大千世界。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城中之人每每都深入连云山深处中打猎,有采到山参回来后都会敬献而出,每一个献上山参的人都会说希望对王子有用。 其实这山参对于清阳来说并没有大用,清阳现在有着国师丘鸣散人去一个丹道宗门求回来的药,有这个药能够治好清阳**创伤,原来国王本想发令让所有采到山参或是灵果的人都不必再献出来,但是国师却阻止了,他说道:“若贫道所料不差的话,陛下还是不要阻止得好。” “这是为何?那山参采之不易,瑞虽吾儿,可虎陵国子民亦寡人心中肉也,怎可因吾儿一人而累一国,更何况,此山参于吾儿并无用,何不让国人自用之?”这时国王耿所说的话。 国师丘鸣散人看着国王说道:“陛下爱民如子,虎陵之幸啊,只是这山参于王子或许无用,可那拳拳的祝愿王子早日康复之心对于王子来说却是有大用的。” 国王耿对于修行之事并不了解,听了国师的话也是似懂非懂。 国师原本对于在这虎陵国为国师之位并不是十分的在意,他的心中一是看看这清阳究竟是什么人,虽然不知道清阳是谁,但是他也差不多确定清阳不会是自己的祖师,因为清阳并没有自己祖师的特点。 截教的教义是截取天地之间的一缕生机加诸己身,讲究的是勇猛直上,这种道意,在截教的每一个正传弟子身上都有,其中教主通天道人身上最明显,只要是截教的弟子见到了,就一定能够感受到,这是即使是轮回转世再多次也磨灭不掉的。而清阳身上没有那种道意在身。 所以国师发现清阳身上没有这种道意之时,做这国师便不是很在意,连将截教的道义传播这一点都还没有做,所以在遇到血丘国王子与恶鬼道众围城之时,他心中便打定主要若是事不可为便遁走。 即便是清阳最后凭借着并不高的修为召唤天雷下来,这份手段显露出来的高妙境界也只是让丘鸣道人感到惊讶而已,却也并没有让他心中有多么坚定的留在这里。 真正让他决定留在这里的是清阳从天空之中掉落下来之后说的两句话。 其中一句是对火蛇女所说的‘母亲,是我害了虎陵国’,这一句在那些普通人看来没有什么,在火蛇女听来也只是感到自己的孩儿终于愿意叫自己母亲了。在丘鸣散人听来,这却是一种蜕变,还不是简单的蜕变,而是那种悟得了直指大道本心的蜕变。在他看来,以前清阳虽然境界或许很高,但是却有着一颗仙心,这仙心是好听的说话,另有一种说法便是倨傲之心,视众生为蝼蚁之态,这种人或许会修出惊天动地的神通,或许会高绝,但是他终究无法得大道,成不了最顶尖的所在。 这些,原本丘鸣散人并不知道,他也是在一次回金鳌岛后知道到的。 “即使是王子殿下他日未得大道,也必是一道德真修。”丘鸣散人说道。 国王依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知道对于清阳有利,便也就不再说什么。 丘鸣散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感觉得到清阳的神意散入这整个虎陵城之中,如风一样,若有若无,那些神意缠绕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这让丘鸣散人有一种清阳一念化众生的感觉。 曾有过修士为了突破自身而去转世,重新体会世情,便与现在的清阳所做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莫非,这里将要出一位大德真修?”丘鸣散人心中想着,他看着原本虽然并不多么繁盛,但也安定的虎陵此时的破败样,心想:“待他醒来再观之是否窥得真正的大道,若是真已窥得了,那……” 丘鸣散人想到了这里,又看到白鸥鸟小白进入各家之中,为那些伤者治疗,心中又想:“此妖竟也有如此德性,是在修持?还是本心如此?观其神清丽高洁,有孤高之意,行事却如莲出污泥,难道她也是某个大德真修转世?”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需要回去一趟,甚至去一趟金螯,将这里的事说一说,于是他找到火龙神将,让他在这里守护着虎陵国,他自己则化一道剑光而走。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清阳的的神意慢慢从虎陵国众人身收了回来,每一缕神意回来都似已经带着那一人的喜怒哀乐,带着那人的心中所想,带着他的最纯真心愿与执着。 最终所有的念头汇集在清阳的心中,化为一个个人。 一人一世界,那数万的念头汇集形成一个大世界,那个大世界便是虎陵国所在这个天地。 这一切都在清阳的心中演化,他们这些念头所化的人继续的存活着,直到他们死亡。然而,他们又生儿育女,有传承,不断的扩散,越来越多,最终分化为亿万的念头,个个不同,个个独特。 清阳的自我心念仿佛超脱一般的看着心中这个世界的演化,然而那世界之中的每一个人又都是他自己,其中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他又都切身的体会着。 他些人都像是他的子女,他们悲,清阳悲,他们乐,清阳乐。 其中有人被妖魔杀了,有人化身为妖魔杀别人,这些,清阳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突然有一天,这些人都消散了,重新缔结为一个人,一个身穿灰袍的人盘膝坐在那里,这是清阳自己,亿万个念头汇集的,这人仍然继续演化,朝内凝结,人脸消失了,人手消失,没有了人形,最终成了一颗灰色的种子,凝结的小小的,若有人看到,一定会认出那就是稻谷种。在这稻谷种凝结的那一刹那,散发出古朴的气息,躺在床上的清晰眉心出现了个古朴的稻种,这一刹那之间,整个虎陵国的人都知道王子醒来了,而他身上的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城中小白惊诧的看着王宫方向,沧澜河中一直思索着是走还是留的蛇妖覆海也疑惑的看向虎陵城中。 他们看受到王宫之中有着一股不是霸道但是却直冲他们本心的气息。 二十七、天下间,何人可为王 天地之间一片灰蒙,一片片的雪花如带着灰**尘的飞蛾一样在天地之间飞舞着,它们像是被天宫放逐到人间,只要落了地便生命终结,尽管它们奋力的飞舞,终究还是无法改变宿命。就像人一样,自出生之时,便要走向死亡,虽是有人要努力的修行,想要返真归一,要如回到母体之中那般将整个天地当住母体而永远的活下来,却终究无人做到。 清阳醒过来之后不过数天,天地之间便下起了雪。他看到了一片缟素的天地,那凛冽的寒风伴随着飞雪往王宫之中扑钻进来,然则进来了之后便又被王宫之中的碳火烘烤出来的暖流给消亡融化了。 清阳就在王宫的入口之处,王宫有近百个台阶,站在这个王宫入口可以一眼看到城外了,现在已经没有城墙阻挡视线,原本整齐的一排排屋舍现在依然没有恢复,清阳看到即使是大雪之中依然有人走动,他们身披着棕树皮做成的蓑衣,棕树叶和竹丝编制成的斗笠,从外面归来。 他们都是数天之前出门进山打猎的人,现在才归来。一场妖、魔、鬼在虎陵城发生的大战,让这虎陵城中的人类生活骤然变的艰难起来。 有人钻进了低矮的棚屋,这些棚屋是还没来得及建一座大屋便有雪落下,不得已建成这样低矮仅供容身的小窝。有个小窝棚里钻出个十多岁的女孩来,她出来之后拿着木棍将棚顶上的积雪给扒掉,这是怕积雪把他们的小屋子压倒了,而那小棚子里门口用来挡风雪的门同样是用棕树皮编制成的门,有个更小一些的男孩探出头来看着,嘴里喊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女孩在扒完雪之后便又从不远处的树枝盖着的掩体下,抽出数根短小粗大的木头抱着跑回那小小的家里去,门口小男孩急忙掀举起那用棕树皮编成的门,将女孩迎回家里。 清阳猜想,那一家应该没有大人了。而她将木头抱回家里肯定是维持生出来的火不灭。 清阳的心中突然涌生一股酸楚,虽不是那种汹涌的浓烈,但却也缠绕于心头,挥之不去。 又看到一些人从家里出来,手上提着一些东西,敲开别人家的门,将东西送出去,然后回来,被送东西的那家千恩万谢,送东西的人则逃也似的回自己的家,但是他们脸上是开心的笑。 呼啸的风吹着雪花扑在清阳的身上,钻入他的脖子之中,他恍若非觉。 国王耿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清阳的身边,他同样沉默的看着眼下的虎陵国。在他们身后的王宫略显昏暗,因为宫中为了节省并没有烧那种浸了一种树油的木头来使王宫亮堂。 “在三十年前的时候,我的父亲曾跟我说过一句。”国王耿突然说道,他的语气仍然有着一种尊重与隔阂在内,这是因为清阳的身份,尤其是在清阳显露出那唤雷法术之后,国王比起以前来似乎更加的不那么亲密,不太像父子。 他继续说道:“父亲说,我出生在这王宫之中,从这宫殿之中可以一眼看到整个虎陵城中人们的屋顶,这是因为我出身之地高,生出来就是王。这一切都是因为先祖,他们信奉先祖,信奉先祖能够让他们安定的生活着,所以他们的后人信奉先祖的后人,也就是我们。” 国王现在的样子比起大战之前来,整个人竟似苍老了许多,原本如武士的强壮身体竟是瘦了许多,但是他的整个人依然是那样的干练精神,他的头发梳的没有一丝凌乱,他的衣袖口扎的紧紧的,腰上系着一根腰带,让他的身体显得轮廓分明,线条清晰。他的手背在身后,看着整个虎陵国。 尽管如此,清阳却仍然是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痛惜感。 “父亲告诉我说,虽然我生出来就是未来的王,是王子,但是我与他们并没有不同,可是他们为什么要信奉我为王?因为我们能够带着他们走向安定与富足,如果做不到,就不配当他们的王。” 国王这一段话说的有些谨慎,因为清阳现在的身份也是王子,虽然明着是说他自己与他父亲的事,其实却是在跟清阳说,而清阳若是普通的王子,那便和国王当年与老国王一样,可是清阳是修行人转世。尽管身份不同,但是国王还是说了这一段话,并且最后那一句‘因为我们能够带着他们走向安定与富足,如果做不到,就不配当他们的王’时,他的声音格外的重一些。 说完这些,国王便沉默了,好一会儿,清阳回答道:“是的,父亲,如果不能够带着他们在这个世间安定并走向富足的话,就不配当他们的王。” 听得清阳这般的说,国王的心中舒了一口气,原本肃然的面色缓和了不少,他侧头去看清阳,清阳穿着一身的单衣,衣色乳白,单衣空荡荡,里面并没有再穿什么,一阵风吹来,那衣服随着寒风而动,紧紧的贴在清阳的身上,看上去,他很瘦弱。 在国王耿的心中,清阳的身份有些复杂,自清阳出生之后,国王心中是高兴的,在他看来清阳即使是未来不为虎陵国之王,也是出自虎陵国,也代表虎陵国有了一个仙家靠山。然而后来一桩桩的事发生,让他对于清阳的身份有些惧怕了,他怕清阳的身份会给虎陵国带来灭顶之灾。 虎陵小国,怎居大神? 每有大神大仙出,其所居之处或有鸡犬升天,却也有千里荒野的。 这份惧怕让国王对于清阳之间隔核更深了,甚至他希望清阳能够离开虎陵,这样虎陵就能够安定了,这是他心中所想。所以才会有这么一段话来。 那一段话中,还有一个隐晦的意思在说,王子与其他的人是一样的,其实仙人也一样。 在说出那一段话时,他的心中斟酌了许久,说出之后长舒一口气,侧头并没有看到清阳脸上有什么喜怒。 “虎陵存粮不多了,这一年的收成都没有了,今年冬天都难熬过去。”国王说道,说完之后叹息一声。 清阳沉默了好一会问道:“我们虎陵没有粮,别处应该会有粮,能不能去别处借到粮食,等明年收成好时还他。”清阳问道。 修行人也不可能无中生有的变化出粮食来,这是天地法则,若是能够变化出粮食,那便能够变化出人类、花草及一切,那便创造世界了。 此时此刻,清阳已经融入了这虎陵国之中,他的心不再是飘摇于云端,不再是一心只修独行道了。 “我们虎陵在此连云山与沧澜河相接之处立国本就求的是安定,这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类王国,即使是有人类部族,也定然无粮可借,顺着连云山往南的血丘国,那里现在只怕已经不再是人类国度了,往西北方向有一个恶鬼国,这西北数百里之内的人类只怕是很少的了,往北有狮驼国,有此国在,便无人类国度,唯有顺着沧澜江往东有一大国,名叫神宗国,据说此国之中有大小神祇数十人,极其繁盛,只是离我们这虎陵国相距千余里,这一路上又有不少妖、鬼之国,想要到达几乎不可能,而且我也并没有去过,真正的有还是没有并不能够确定。” 二十八、借粮 很显然,国王耿想着这件事已经许久了,清阳一问出来他便仔细的说了个清楚,而且清阳也知道,这天地之间一个成年人一年所收获的粮最多也就够两三人吃而已,再上交一些,并不能够余下多少,除此之外便是打猎了和种些旱作物。 回到住处的清阳来回的走动着,他心中想着,如果在这附近无法弄到粮食的话,自己就去一趟那个神宗国,看看能不能够借来粮食。 这借粮食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若是顺利的话自然很容易就借来,如若不顺,那自然是怎样都借不来。 清阳请来了国师丘鸣散人,问道:“国师,虎陵受妖魔之灾,今年无收成,存粮难过今年冬天,不知国师可能弄来粮食?” 丘鸣散人皱眉头的说道:“王子殿下何必多此一问,修行之人有什么神通,王子殿下还不清楚吗?我们可斩妖,可除魔,或变化自身,可惑人心神,唯独不能无中生有的变化出这种蕴含着天地法则的实物来。” “这我也知道,并非是要国师用法术做什么,而是想问问国师,这附近是什么富足人类的国度?”清阳问道。 “王子是欲借粮吗?”国师丘鸣散人很快就明白清阳的打算。 “是啊。”清阳说道。 “不瞒殿下,以虎陵为中心,方圆千里之内只怕都无粮可借,这千里之内虽还有五个人类的国度,有数十人类小部族,但是个个都与虎陵一样,无事之时倒能够一年一岁的渡过,若有事,都将和虎陵一样,纵有胜于虎陵的,也有限。除了这些人类国度之外,其他的都是的妖国、鬼国,或一些精怪魔魅盘踞的巢穴。”国师丘鸣散人说道。 清阳来到这世个近九年了,所知所闻不出这虎陵一国之地,最远之处不过是到过连云山深处,而现在所知,其实那还不是连云山的深处,仍然只是处于深处与外围相接之处。 这连云山虽无妖国,但是却也是一个精魅魔怪的天然藏身之处。 在这些妖国鬼城之中能够找到妖鬼之器,在那些深山之中或许能够获得可炼制法宝的灵物,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到粮食,因为他们食的是肉血,其中这血肉就有人类在内。 “听说顺着沧澜河而下千余里处有一国名神宗,其国繁盛而富足,也不知是真是假?”清阳问道。 国师听到清阳说这个国家,面色有些不好,他说道:“确实有这么一个国家,不过,这个神宗国并非是顺沧澜河直下,而是要顺着支河入泾河,在与另外一条入泾河的水系相汇之处便是个神宗国。” “国师能跟我说说这个神宗国吗?”清阳问道。 “神宗国原本不叫神宗国,而是由阴氏国、沼国、魁国三国合并而成的神宗国,此国当年还是三国之时,各被一位大城隍所掌管,后来因为那位化蝶而去的泾河河神的介入,这三国的城隍都死了,而将这三国合并统一的人据说名七夜真君,曾是千罗万劫显妙清雪大帝座下神将,神通广大。”国师丘鸣散人说道。 “千罗万劫显妙清雪大帝?”清阳有些疑惑的念着,说道:“大帝,现在这天地之间还有大帝?” “没有,在百余年前,天宫显现,当时天下间所有大神通之人都去争那天宫之主,最终天宫一分为六,其中凌宵宝殿为那清雪大帝所得,直到八年前,其他的五位大帝或隐或死于叶清雪和那化蝶而去的陈景手上,天宫本要合一,然而轮回再现,叶清雪与那天宫便又不知所踪,有人说是随那陈景化蝶而走了,也不知真假。”丘鸣散人脸上颇有一种神往之色,据清阳所观,他修道的时间并不会有多长,这些显然不是他所见到的,而是有人告诉他的。 这天地之间的故事何其多,将每一个人的故事写出来都是一部传奇。清阳并没有过多的去问那千罗万劫显妙清雪大帝与那化蝶的河神陈景之间的事,也没有去问另外五位大帝分别是谁,而是问道:“那位七夜真君性情如何?若是去那里借粮,他会肯吗?”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那七夜真君是什么来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神通,只是有传言说他是来自于阴间十殿中的某一殿,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国师说道:“原本还想陪着王子殿下一起去借粮,可是殿下要去那处,恕贫道不能陪殿下去。” 清阳看国师丘鸣散人的样子并非是惧怕,而是因为别的原因所以才不去的,不过他也不在意,本来他就没有打算要国师一起去,他说道:“虎陵现在更需要国师在此,我想,以国师截教弟子的身份,一般的小妖小怪并不敢来虎陵国的了。” “那正是,金鳌岛当年号称万仙来朝,这天下无数的妖修之中有传承了截教法术的不知凡几,若是截教弟子在此,自当不来。”国师丘鸣用人立即说道,语气之中微带自豪之色。 最终,清阳决定了去那个神宗国借粮,若是路上遇上别的国家能够借得到的话,那就不用去了,不过这种希望很渺茫。 他并不打算带多少人去,其中一个是弓十三,他的年纪已经到了成年的边缘了,随着清阳出去,也当是历练,他自己高兴,他的父亲也愿意让他去。 另一个则是火氏一族的祝岩和另外的一些小部族中的人,还有则是曾经的巡城队长良风和他的那一队人。最后则小白和她的那个侍女――虎女。 本来就打算带这些,可是火蛇女却非要让他再带两个侍女,说这是王子应带的,要不然的话什么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去了那里让人瞧不起,不过最终还没有带两个,而是带一个,这个也不是侍女,而是杰的女儿――喜女,杰曾在城头救过清阳,但是却自己死了,清阳将他的儿女接在宫中照顾,这事是国内都知道的,很多人都说如果王子殿下将来做了国王一定会是一位好国王。 清阳是在一个朝阳刚升起的早晨出发的,路上依然泥泞。 他们是步行而去,城中的人都知道清阳要去千里之外借粮,一个个的看着清阳。 清阳在缔结了那颗稻谷样的大道种子之后,灵魂创伤全都好了,肉身的伤也好了,然而他身上的法力全都消失了,原本总是会不断朝丹田之中汇集的皇道之气都朝着那大道种子里汇集而去,清阳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无比的好,但是身上却并不有半点法力。 原本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无法感受到什么皇道之气的汇集,此刻却感觉有皇道之气汹涌而来。 这大道种子并不吸纳天地之间的灵力,好在他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能够如树一般的吸纳这天地之间的气,滋润着肉身而已,清阳知道,这是修成了道体。 国王将清阳送至十余里之外后停了下来,直到清阳他们转过一个山头消失不见了他们才回转。 这时,小白突然自袖中拿出一架小车来,那架小车浑身青翠,上面有一顶树叶做成的顶盖,前方是两只背上染着红血般的玉马,那红色让这两马有着一种异样的美丽。 只见小白将手中的小车往空中抛,轻吹一口气,那架青翠的小车在空中青光一闪,一声马嘶声响起,一架大车出现在虚空之中,离地面三尺左右。 “这是风神玉车,可日行百里,我们坐这个吧。”小白说道。 她之前并没有跟清阳说有这个车,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清阳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指着身边的人说道,这车能坐下这么多人吗? “只要他们跟在车子的旁边,就能够一直的跟上。”小白说道。 “那好,有这车倒要轻快不少,希望两个月之内能够赶回来。”清阳笑着说道。 上了这架风神玉车之后,虎女坐在马车前,抓起插在马车上一根长鞭,啪的一声轻挥,那玉马长嘶一声,一阵清光涌生,将所有的人都罩入其中,那些人竟是都飘浮了起来,马奔出,带着那些人一起朝着前方快速的奔去。 “放松,以你们平常走路的速度跟着走就行了。” 小白的话传出马车,原本东倒西歪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慢慢的正常走了起来,只见他们一步步的走着,脚不沾地,竟是跟上了这在虚空之中飞驰的风神玉车。 在马车之中的小白并没有说话,她一直都是这样,能不说便不说,即使是面对现在的清阳也依然带着一种孤高之气。 清阳也闭上了双眼,他在刚才从虎陵出来之时发现了眉心那大道真种微微震动,似乎其中有了什么变化。 心念动间,神念沉入其中,只见原本黄茫茫一片大道真种之中一片黄雾翻动着,清阳感应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 二十九、封正符 天地之间的法是什么? 一个人能够靠吃食物、呼吸存活、生长,这就是法。 风能够吹起树叶,这其中也蕴含着触之不到的法意。九天之上落下来的闪电自也是法意,大山之上能够生长着各种树木,也是法。 法无处不在,只要能够感受到,触摸到,并领悟得了,那便拥有了法术。 人类身上也有法的存在,其中有一样法蕴含在言语思感之中,那便是封正。 蛇妖覆海能够感受到那封正之力,他能够体会到那其中好处,所以一直舍不得走。清阳现在也感受到了,蛇妖感受到的封正之力是来自于龙王庙,来自于虎陵城中的人们。很显然,在这人间本就有着人类信仰可封神的说法,那个龙王庙便是这个例子,只是清阳一直不得其法,而现在体内缔结大道真种之后,竟是在出城之时,感受到了虎陵城中之人的敬意,在心中化出封正法意。 这不再是那种玄幻飘渺的感觉,而是实打实的在大道真种之中凝结的法意。 一路上非常的安静,他们这一行人所坐的马车并不是在天空之中,而是在离地面一丈左右的虚空之中前进着,并没有人问为什么不直接飞到天空之中,这样子也要快上不少。这里的人都知道,那些大山之中往往有着妖魅窝聚,如果直接从那上空横渡的话,万一惹恼了哪一个的话,那麻烦就来了。 就在百十年前,当时天下间的神祇若要去别的地方的话那是要向当地的神祇借道才行的,不过现在,这地上的神祇都已经很少了,即使是有也是被妖鬼霸占着。 所以他们不得依地势而走,而且还得尽量走那种灵力浅薄的地方,不可走灵气充溢之处,往往灵气充溢之处都是妖鬼盘踞。 小白侧头看了看清阳,她心中想着:“那日王宫之中出现的古朴而强大的气息应当是从他身上涌生的,可为什么现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法力呢?” “虽然感觉不到有法力的波动,但是他入我这风神玉车之中却如一团混沌,丝毫看不透……算了,我来虎陵城自修我道,他再如何也无法使我成道,我何必管他。” 想到这里,她便又闭上眼睛,在她看来,这个世上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即使是自己所做之事过后也只不过是一团云烟,随念而散。 清阳沉浸大道真种里的意境之中,不知天月,当那翻动的黄芒化为一道金色符文之时,清阳瞬间明白了其中真意。 这是封正符,是可以封正天地之间山川河流的,只是这封正符之中的灵力似乎颇小,这封正符之中力量全都由皇道之气凝结而成,而虎陵国在他离开之时所化生的皇道之气只是堪堪缔结了这封正符而已。 当清阳醒过来之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已经行走了一天,近百里的路途了。两边青山郁郁葱葱,高低起伏,有些伸延而出长长斜坡,有些如刀削斧劈,陡峭无比。 风神玉车在一处河道弯转之地避风之处停了下来,跟在风神玉车旁边的那些侍卫们虽然不需要自己的力量就能够跟着走,然而一天的走下来,他们一个个都疲惫不堪,这不是来自于**,而是来自于精神方面。 虎女去山中转了一圈后便提了两只兔子和一头野鹿出来,她是虎妖,虽未正真的化形,但是能够役百兽。 清阳看着眼前的山,以那封正符似着去封正,只觉得有一种蚍蜉撼大树的感觉,这山连绵不知多少里,清阳现在根本就无法做到封正这片山。 他又去感应着那沧澜江,同样的做不到。 倒是见到了水湾边上的一颗隐隐要开灵了的树却可以封正的,但是清阳并没去这么做。 晚上休息之时,小白居然再自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屋舍模样的东西,朝空中一抛,便在这一片空地上化生为一个座宅子,这宅子看起来并不特别,一个大厅,三间卧室,还有后院厨房,这些就像是一座普通的富贵人家。 清阳看着这院子并没有说什么,他早知道这小白并不简单,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去把她给从连云山中请出来。 “小白仙子,你觉得此行去神宗国能否借来粮食。”清阳问道。 自清阳从连云山中带着这小白回来之后,其实与她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不过,这小白自从到了虎陵国之后,在虎陵国的形象是一种如莲如玉般的高洁,得到了虎陵国人的尊重。 然而,清阳却知道,她这种如莲如玉的高洁是一种孤高心态,她可以对一切需要她帮助的人施恩,不要对方半点回报。 “王子殿下,请叫我白愈生吧。” 她所说的愈生是指虎陵城专门为了建的愈生馆,所在她让清阳叫她白愈生。 清阳还没有说什么,小白已经说道:“殿下此去,当有二分可能借来粮食。” “哦,也不知道这二分可能是从哪里来的?”清阳问道。 “你的身份,也许可为虎陵城换来粮食,除此之外没有可能。”小白说道。 岸边的风有些大,而且现在的天气寒冷,但是他们都不是普通人,自是不惧这寒风,而良风队长带的那些兵士就受不住了,白天在风神玉车光芒之中他们只是走的累,但是并不会感到冷,而现在他们冷了,可是清阳还在屋外,他们也不可能进去,一个个持刀立枪的笔直的站在那里,清阳看在眼里,也没有再与小白说了,进了那屋子里,然而就在他欲进入那屋中之时,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声蛙鸣,这蛙鸣一出,小白的脸色便变了。 这叫声清阳听过,就是当时清阳去请小白的时候,在那深山之中遇到的那朱蛤,虽然此时他没有发出那种叫乱人法意心神的妖言来,可是清阳一定就听出来了。 而良风队长则根本就听不出来,然而当黑暗之中有一个身穿朱衣的矮人走出来之时,他们立即大声喝呼:“什么人,站住。” 黑暗之中的人在良风他们的眼中只能够看清一个轮廓。 “毒沼原朱蛤拜见王子殿下。”黑暗之中传来朱蛤真君的声音。 “真君不在毒沼修持,不在灵山雾海之中悟道,为何来此?”清阳走前几步问道。 “来此拜见王子殿下是因为小妖知道殿下是真仙转世,特来赔罪,另有一件事想告诉殿下?”朱蛤真君说道。 清阳微微皱眉,说道:“哦,不知是何事?” “此事与白鸥鸟有关,殿下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吧。”朱蛤真君说道。 “她是白鸥鸟得道,于连云山中被我请出,任我虎陵国的愈生馆馆主,行治病救人之事。”清阳说道。 “殿下有所不知道,她曾是万妖山中妖王之妾,这一点,她从来没有跟殿下说过吧。”朱蛤真君说道。 清阳回头看了一眼小白,只见她在临江而站,一动不动,看也未看这里一眼,唯她旁边的虎女怒目相视。 “呵呵,虎陵国纳天下生灵,只要尊我虎陵法度,无论是谁都能够在虎陵生活,白愈生是不是万妖王之妾与虎陵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知道,白愈生在虎陵救人无数,得一国尊敬。”清阳大声的说道。 朱蛤真君似乎愣了愣,随之便很快的说道:“原来王子将天下生灵似做等同,真乃道德真仙也,听闻王子殿下欲去神宗国借粮,小妖与神宗国一位城隍相识,原为王子殿下做引见。” 朱蛤真君突然的话让那些侍卫都愣了,清阳却笑道:“能得真君相助,此行定能顺利借来粮食。” 天地间一片黑暗,在河对岸的一座山峰之上站着数位身形怪异之人看着。 三十、深潭泉眼 黑夜给了人们创造美丽诗篇的环境,同样也给了那些罪恶的藏身之所。 当有一些人鄙弃着黑夜之时,他们忘记了隐藏罪恶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习惯了的白天,因为习惯了白天,所以在黑夜之中寸步难行。 当又有一些人爱上黑夜的静美和那星空的神秘之时,罪恶便在这静美与神秘之下发生,因为他们被外在的美丽遮住了双眼。 无论是普通的人类,还是修行的人,或妖、或鬼魅,他们都会有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无论是双眼还是心灵。 站在那山峰上的有三个人,其中一个上身人,下身是蜈蚣,这就是曾在连云山中与朱蛤一起的天蜈真君,他手持两把板斧,斧刃有着一抹烧红的铁般的赤红,另外两人中有一个蜥蜴精,他人身蜥蜴头,头上乌黑鳞甲加上那长长的牙口显得无比的恐怖,他的手背上背着一柄宝剑,剑鞘青黑,而他身上穿着的则是一件灰色道袍。 另一人倒是一个纯粹的人,只是这个周身腾腾的笼罩着黑色的雾气,那黑雾又分为一团团,每一团都是一个无形的魔头在无声的咆哮着。他是一个真正的魔道修士,传承自天魔城,名叫时子风。 每一个自天魔城出来的修士,必须自己修炼出魔头来,时子风现在有十八个魔头,但是却必须修炼出二十四个魔头之后让他们互相吞噬,最终留下一个来,才算是魔神小成。当这个魔神大成之时,就如元神一个,可千里之外灭敌,重时可扑倒山川,轻时可潜入他人心中杀人于无形。 他们来此的目的没有别的,就是为了帮朱蛤捕抓那白鸥鸟,而时子风则是顺便要将清阳炼为第十九个魔头,在他看来,这个轮回之中修士转世的之人炼成的魔头也许会也众不同一些。 当然,他也听说了清阳在虎陵城上空御九宵天雷的事,所以他们决定换一种方式来达到目的,他们要让那个清阳没有机会踏斗布罡御天雷。 他们所虑者不过是清阳的天雷而已,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清阳的现在已经无法御使天雷了,因为他体内并没有灵力,有的只有一道封正符,和一个虽然看起来玄妙无比的大道真种。至于另外两人,朱蛤分别是许了他们好处。 清阳前往小白的那座庭院之中,只是朱蛤说什么也不去,清阳又说庭院虽是白愈生的,但是看在我的面上,她定不会为难真君,可是朱蛤说什么也不去,只说自己是妖,以天露为食,以大地为床。 清阳便不再叫他,入了庭院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他确实是想把那朱蛤喊到这庭院之中来,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这个房子是一件很特别的灵宝,若是朱蛤进来了的话,一定可以将那朱蛤困杀在内。 在这朱蛤一出现,清阳便感觉到了杀气,有杀机缠绕于心头,他明白是来自于这朱蛤。而且朱蛤所说的那些根本就不可信,他可是知道,朱蛤原本是与小白有仇的,显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来。 而且,他也可以肯定,朱蛤绝对不可能一个人来,之所以没有动手大概是有所顾忌,等他们觉得能够动手之时便会动手。 清阳心中想着自己这一方的实力,除了小白之外,便没有人能够抵得了,若是朱蛤还有同伴的话,那他们的实力大概也会跟朱蛤差不多。 其他的人如虎女这般,只是才结成内丹而已,而其他的如良风队长和他那一队的都只是凡人,虽有勇力,对付一些小精魅或许能胜,但是对付那些真正的修士和妖怪则无能为力,最后则是喜女、十三及那几个小部族里面的年轻人,虽然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修为,但是那只是初通修行而已,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凶险果然无处不在。” 时间就在清阳的静坐之中无声的渡过了。 第二天天亮之后他们再次的出发,朱蛤借机问清阳从哪条路线走,清阳只说很随这沧澜河而走,然后却又让小白慢一点,就在样,清阳看着两岸的高山,偶尔能够看到群山之中的一些人,有人就表示那里有人类部族。 他们看到清阳这行人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向往的看着。 中午的时候停了下来,在休息之时,清阳问朱蛤对于去神宗国可熟悉,朱蛤说道:“虽谈不上熟悉,但是却也知道几条近道,而且那道路上几乎关键之地都是他的朋友,可以通行。” 于是清阳便问了他们那些他所说的道路是哪几条,然而却又不说要走这几条。 下午依然是顺江而走,这江面水流奔腾,飞流直下,若想要在这江面上布阵的话,除非是水中大妖,否则的话极难成阵式,因为都会被这奔流给泄去了势。 就在傍晚之时,他们来到了一处瀑布之处,瀑布之下便是一马平川宽阔无比,然而就是瀑布冲击之处清阳却发现那里似乎极深,有着一股特别的幽寒灵气透出来,然而却因为这瀑布的原因,这里无法郁结灵气,在瀑布上方可以看到那灵气飘扬在空中,被太阳光芒照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清阳看着此景,突然笑道:“此处山河险峻,真是好景致,现今天色将晚,不如今晚就在这河上休息吧。” “殿下有意,自当遵从。”小白说道。 朱蛤自也不会反对,只是说道:“明日再行七十余里便可上岸,从山中走比走这河段要快许多,小妖那朋友虽不是什么大妖,却也在这一带有些名声,若要从那处过,必无人敢来惹。” 清阳不置可否。 朱蛤看着清阳的样子暗道:“先让你得意,等明日拿下你后,本君要拿你的头颅当器皿,就凭你也配本君效命。” 当天夜里,一座庭院落在落在那瀑布的下,所有人都在里面休息,虽然瀑布近在咫尺,但是院中并没有半点声息。 清阳坐在一个房间之中,旁边是小白,只见小白突然伸手一点那地面,地面顿时出现了一个洞来,水声滔滔的传入房间之中,却又只是在那里翻滚,并不入房间里来。 小白自袖中拿出一片金色的鱼鳞来,这鱼鳞是她猎杀一只成妖的鲤鱼精留下的一块鱼鳞,这块鱼鳞上凝集了那鱼妖的生命精华,被小白炼成了一件法宝,虽无多大的御敌之用,却能够让人在水中而行,她是白鸥鸟得道,并不喜欢入水,但是此时却拿出这件鱼鳞来陪着清阳一同下这深潭之中去。 虽然她并不知道清阳要做什么,但是她也不问,只管照清阳的吩咐做,心中却想着:“不管你做什么我自然依你,若你事败不可为,我自当离去。” 只见小白手中鱼鳞光华一闪,便将他们两人裹在其中,紧接着消失,鱼鳞化为一条鲤鱼钻入了深潭之中。 深潭之中深幽黑暗,水浪翻腾,鱼儿根本就无法在里面定身,一只红色鲤鱼却只是一扭一钻之间便已经到了潭底,在到达潭底的那一刹那,化为一个暗红的光罩,清阳与小白显化出来。 清阳看到了一口井,或者说是这一口泉眼,有微光从中泛生。 他心中大喜,此泉眼之中所蕴含的灵气竟是格外的深沉而浓郁,而且这浓郁是含而不散的,难怪从外面看不出来,而瀑布上空飘扬的灵气只不过是被瀑布的激流冲出来的泉水而已。 小白看到清阳身上的喜色,有些疑惑,只听清阳说道:“白愈生馆主,送我入那泉眼吧。” “此泉眼不知通向何方,连这瀑布尚且无法对这泉眼之中的水产生冲击,可见其内自有暗流涌生,有些狭小的地方在天地演化之下形成独特的禁制,可困敌于无形之间,王子殿下若入其中,只怕要出来之时便不容易,我并无能力进去带王子出来。”小白很直接的说道。 “无妨,只管送我进去就是了。”清阳说道。 小白心想:“既然他要进,这可怪不得我没劝他。”同时他心中打定主意,若是清阳身陷其中不得出便立即离开虎陵。 三十一、通海眼 数十丈的瀑布之下的深潭之中,水浪翻涌,无一处安静之处,而那最深的地方则有一处幽静所在,那是一口井样的泉眼,不知通向哪里,泛着微光。 清阳与小白两人在站在那激流乱涛之中,头顶那一片红色鱼鳞已经化为伞盖一样的将他们罩着,垂下一片红光将他们护在其中,汹涌的乱流涌过他们身边时却像是根本就没有遇到半点阻碍,这是那鱼鳞有着天然的避水之能。 这时,他们突然动了,朝前几步便是那虽然泛着微光,却更显幽深的泉眼,只见其中那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冷冷的伸手一指头顶的鱼鳞,鱼鳞光华闪动,又扩大了许多,将那泉眼也罩入其中。 另一个看上去就只是小少年的孩童一步跨出,踏在那浮着微光的泉眼上,瞬间沉入其中。 一入井似的泉眼之中,清阳才才真正的感觉到这看似平静无比的泉眼竟是暗流汹涌,这暗流即无向外之力,也无向内之力,只有着一股绞杀的乱流在涌动,好在这绞杀并不是什么飞剑绞杀,没有利刃加身,那些只是水,但是却也足以让清阳无法稳住身形,不过他的身体周身亿万个毛孔能够自由的呼吸,水中亦如此。 他任由身体在水中翻动,随流逐流,越来越深,有一股沉闷的压力压在他的心口。他的心念却并没有在乎这些,而是沉入了大道真种之中,感应着那一道金色的封正之符,凭着那封正符感应着这一个泉眼,要找一个关键之所将这口泉眼封正,这一切都只是浮生在他心中的冥冥感应,即使是他在轮回之中境界再高,也没有听过这些。 没有前人的经验,一切只有自悟。 这大道真种之中能够将法意凝结成法符,因为现在凝结的法符还过少,所以清阳并不能够确定那法符是不是只能够通过人类身上所拥有的法意来凝结。 这一切都只是在清阳这些日子以来的思虑之中。 突然,他感觉眼前就是封正的最借之地,当他睁开眼之时,发现此处的水波安详,一点也不混乱。可是这种安静之中,清阳却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危险,虽然极淡,但是他却敏锐的感觉到了,这危险就是来自于这泉眼本身。 天地玄奇,有许多地方本就会形成一些绝杀之地,这个地方并没有形成绝杀之地,但是他却感觉到了一种封闭感,他觉得这里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样,能够将人的神意肉身都困锁住,清阳似着扭动身体发现并不能够做到。 这里也是一个天成的牢笼,不过这种法则却非常的微弱。 清阳心念微动,眉心之处浮现一枚古朴金黄的稻种,这大道真种一现,便有一片金色光芒涌生,将整个泉眼照了个通透,也就是这一刹那之是,那金光之中出现了一道符,这符透着一股中正不可违逆的气息,滚滚而生,含而不露,然而却又让人无处避让。 也就是这一刹那,清阳知道了这泉眼通向何处,怎么形成的,又有何人来过这里,自天地成形以来,这处泉眼经历过什么劫难,这都在他的心中出现。 “我封此处泉眼为通海眼。” 清阳的声音骤然而出,激荡之间,如洪钟大吕,整个泉眼之中都沸腾了,那金光闪动,其中有玄奥的符箓在化生,融入四壁之中,只一刹那之间,原本坚硬的黑色岩石显露出一种异样气息。 而清阳的大道真种之中更起了大变化,那道金色的封正符此时已经化为灰色,再无那种可封正山河的力量了,只是着淡淡的玄奥意境在内,他知道,若想要这封正符还能够再封正的话,必须要众生的念力才行。 除此之外,那大道真种的空间正中央则出现了一口井,井的上空是黑暗,下方同样黑暗,唯有井在黑暗之中通透发亮,其中有泉水涌动。 当清阳在通海眼的一块光洁而坚硬的石壁上烙上‘通海眼’三个字时,立即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是灵力,来自于这‘通海眼’的灵力。 “原来如此。” 清阳瞬间明白了,自己封正了这通海眼,然后这通海眼便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大道真种的世界之中,这通海眼之中蕴含着多少灵力,清阳便也拥有多少灵力。 若是封正符封正了一座灵力充沛的大山的话,那一山的灵力都将归清阳所有。 清阳再将心神深入到大道真种那个世界之中的那通海眼之中,竟是感应到了那真实世界之中通海眼都有所蕴含的法则,只一念之间便领悟其中真意。 他再睁开眼之时,只身体一扭便已经到了入口之处,自泉眼之中探出头来,再一钻便已经出来了,出现在小白的面前,那些纷乱波滔根本就无法到达他的身上。 “走吧。”清阳说道。 小白感受到了清阳身上的仿佛多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原本虽然也能够感觉到清阳的神秘,但是现在却在那神秘之外多出了一些特别,现在的清阳很危险。 这是小白的感觉,她并不知道清阳在里面做了什么,她只看到里面有光芒闪耀,又隐约听到清阳的声音,但是那声音像是被锁住了,她根本就没有听明白。 此时的清阳根本就不再需要那个鱼鳞炼成的法宝护身,双手在身前一划,便已经到了江面上,上面是小白的那座庭院,此时那庭院已经没有他们出来时的那个大洞了,只见清阳伸出手,在那庭院的底部一划,便有一个洞口出现,然后一钻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跟在后面的小白心中震惊,这个法宝可不是简单的法宝,而是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炼成的洞天法宝,这是她自己对于这个天地的感悟而炼制出来的,同境界之人若是落入其中万难逃出。 只是她并不知道,清阳在轮回之中便能够借法宝演化小千世界,于他来说,小白的这个法宝之中蕴含的空间法意就像是网一样,他可以轻易的钻进去。 外面的天色依然是黑暗,那瀑布不远处的山顶上,朱蛤与另外三人站在一起。 “你不应该来这里。”说话的是那时子风,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灰雾一般的魔头之中。 “我来和不来都没有区别,我即使不来,他也不知道,我来了,他也不知道。”朱蛤说道。 “那个什么鸟国王子相信你吗?”天蜈真君问道。 “你觉得呢?”朱蛤反问道。 “再往下走,那里有一个沧澜水国,里面大妖小妖众多,他们必不敢再向前,而要入山绕行,若再问你的话,你就将那三条路线指出来,任由他选择。”时子风说道。 朱蛤真君皱眉,随之却恍然,笑道:“看来请你来真是请对了,这次看他如何不死。” 三十二、灭敌不过挥手间 清阳坐于那河面上的庭院之中的房间里,盘膝而坐,感应那些通海眼之中所蕴含的法意,在他看来,这通海眼其实也是一道法符,只是看上去怪异而已。 而这法意是来自于天地,清阳将神念探入其中感悟着,并将自己在轮回之中演化小千世界的感悟融入其中,只见那上下通透的通海眼上慢慢的出现了一道道白线,纵横交错,慢慢的,原本就像是飘浮于这大道真种的空间之中的通海眼竟是慢慢的凝实了起来,那通海眼不再是看上去只是像画在黑暗之中的画,而是一个立体的东西。 同时,清阳感受着那通海眼之中涌荡着的灵力,他的双眼睁开,东方有一缕阳光照入庭院之中,在庭院后面的瀑布升腾的水汽在阳光之中幻生一道迷蒙的彩虹。 当庭院被收起之时,所有人都回到了岸边,而朱蛤则是在瀑布顶端的激流之上坐着,仿佛他在那里坐了夜一般。 这时他睁开眼睛,身形一幻便消失了,再现之时出现在清阳的身边,只听他说道:“王子殿下,再向前走百余里便是那沧澜水妖国所在,其中有一妖号沧澜王,神通颇广,手下小妖三千,善兴风作浪,入其妖国之人都将卷入其中,不得出。” “哦,那这河道不能走了,你将你所知前往神宗国的路线说一下吧。”清阳说道。 “是殿下,前往神宗国的路线很多,但是却只有三条是小妖所能够保证安全的,其中一条是经黄风岭,沙子谷,再渡赤炼峡,这一条线路之中有两人与小妖熟悉,若小妖上门去求得一道通路令来,必能畅通无阻。另一条则过盘肠山,顺着盘肠山而走,小妖有位兄弟便在盘肠山中占山称王,开了洞府,洞中小妖有近千,若得其照顾,盘肠山便能够无忧也,而过了这盘肠山,前方便无甚险阻了。第三条是从河道边缘绕过那沧澜水妖国,再向下百余里,有一城名叫苦食国,其国大城隍与小妖曾同在南海之中的蓝鲸王的座下听过道,可称之师兄也,他在那一带交友广阔,若得其一道法符,定能在那一带畅通。” 朱蛤的脸向着太阳,他脸上那一个个的小黑包被太阳照得特别清晰,他的一双小眼之中在阳光之中闪动着精光。 不远之处小白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看也未看这边一眼,而她旁边的虎女则冷目而视。而诸如十三及喜女这些人则是在旁边不远之处看着,他们都知道面前这人是妖,至于小白也是妖,他们一点也不觉得,只觉得对方清冷脱俗,心中只有敬意。 而面前的朱蛤真君在他们看来丑陋不堪,心中自无亲近感,而且他们也知道这朱蛤与小白之间的事,这在他们之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若依真君,真君会选哪一条路?”清阳问道。 “若依小妖,小妖会选最近这一条。”朱蛤真君说道。 “好,就依真君之言。”清阳很爽快的回答道。 不远处小白脸微侧朝清阳看来,她的脸上有异色,在她看来,清阳肯定是不会选这朱蛤真君所说的任何一条路的,必定会有他自己心中的路。 可是清阳居然会依朱蛤所选的路,而且那条路则是朱蛤真君安排的。 朱蛤真君也有些意外,他原本也以为清阳不会选他所说的任何一条路,而除了这三条路之外,其他的路都不是那么好走的,而且他们已经卡了险地之点,准备好在那几处布下大阵,而现在听到清阳决定走他说的那一条,虽是惊讶,但是心中却闪过狂喜之色,心道:“真是天要助我也。” 他按压下心中的狂喜,再次的问道:“殿下真的要走这一条路?” “嗯。”清阳应了一声。 朱蛤真君说道:“那请殿下往下行二十余里,便上岸去,小妖先去前路探探,与小妖那好友打声招呼。” “嗯,去吧。”清阳点了点头,一挥手说道。 朱蛤真君大喜的一踱脚,一团黄黑相间的云在他脚下升起,直上天空,转眼之间飘摇而去。 小白再次的看了看清阳,竟也没有说什么。 旁边的良风有些担忧的说道:“殿下,这朱蛤真君之言不可轻信啊。” “嗯,我知道。”清阳说道:“出发吧,前行二十里再停下来。” 那一边朱蛤真君驾云飞过数座大山后落了下来,有三人在那里等,还没有落下便大笑着,说道:“真是天助我也,他居然选择了第一条路,哈哈……,这次看他怎么死,这两天受多了他的鸟气,定要全都在他身上找回来。” 其他三个也是惊讶,然后那天蜈真君说道:“不管他选或不选,都逃不出我们手心。” “是否会有什么蹊跷?”那身背青黑长剑的人身蜥蜴头的蜥蜴妖说道。 “不管是否会有蹊跷,反正等会真君都要回到他身边去,若有变数,再传讯给我们就是了。我们先去那黄风岭布置一番,必叫他们有来无回。”时子风说道。 “贫道看,那王子身边的那些人倒是不错,可以炼成道兵来用。”那身背青黑长剑的蜥蜴妖说道,他竟是自称贫道,旁边的人也没有感觉奇怪,因为这蜥蜴妖一心都想要拜入道门之中修行,只是一直未能够如愿,而且还偷盗了一家道派的修行法门。 “好好,只要拿下了那白鸥鸟,少不了诸位的好处。”朱蛤真君扬声说道:“兄弟我就先回那虎陵王子身边去了,诸位一定要准备妥当,白鸥鸟精明,遁术颇为了得,千万不得让她走脱了。” “放心,定叫她走不了。”时子风说道。 朱蛤真君这才满心兴奋的离去,远远的看到清阳一行人果然在他所说的那离瀑布二十余里之处等他,还未落地便大声的说道:“殿下,小妖去了一趟黄风岭,跟我那好友说了,他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盛席,等着殿下的到来。” 清阳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朱蛤真君,只是淡淡的说道:“是吗?” 朱蛤真君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心中生起一阵凉意,猛的一惊,拔身便要走,却见清阳突然一挥着,一道光华将朱蛤真君罩住,朱蛤真君眼前景象一变,只看到四周幽黑的石壁,石壁上有三个大金字――通海眼,周身都是水,而体内的妖力则像是被禁住了一般,那一颗祭炼了近百年内丹之上不知何时笼罩了层水气,已经无法驱动。 这时何处? 朱蛤真君心中大惊的想着:“这是什么法术?”他心中惊骇。 而在小白的眼中,这朱蛤真君只是被一个透明的水韵光华罩住而已,能够看到那水罩之中有着水浪在翻动着,可是那朱蛤真君却一动不动。 只听清阳说道:“此獠心性贪婪,竟欲谋杀我们,白愈生,他曾几次三番的追杀你,你要怎样处置此獠。” 小白眼中流露出惊异之色,她无法看透清阳这使用的是什么法术,但是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法术之中的锁禁之力,听得清阳的话后,便说道:“他欲杀我,我自不能留他性命。” 话才落,只听清阳说了声‘好‘之后,轻轻一握手,那罩住朱蛤真君的水韵光罩便爆发出纵横交错的光芒来,让人不能目视,当大家再看之时,哪里还有什么朱蛤真君,什么也没有。 即使是小白也没有看清楚那光华之中的朱蛤怎么了,此时她再看清阳,心中却在想着:“原本见他身上并没有灵力,怎么现在竟是灵力激荡,一点也不下于我。” 然后清阳并没有再前行,而在就此停了下来,小白便又抛出那庭院法宝来。 没过多友,才不过中午之时,旁边那山上的山顶突然有二妖一人出现在那里,他们看着那河边的庭院,其中有那天蜈真君说道:“他们为何没有前行,朱蛤怎么没有传迅回来。” 另外那个时子风皱眉,他隐隐觉得不对。 而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就是你们与那朱蛤一起想要杀我的吗?” 二妖一人大惊,回头,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十岁龙右的孩童,他凌空而立,两眼之中却透着大修士才会有的淡漠。 时子风心中骇然,这便是那虎陵王子,倒要看看你在我的魔头之下怎么踏斗布罡唤天雷而下。 然而他却一声不吭,伸手一指,围在周身的魔头便朝那清阳扑了过去,虚空之中响起那魔头的咆哮之声,却只见清阳伸手一挥,一道光华闪过,那些魔头便瞬间消失。 这般小魔头于清阳来说就是只是一团云烟罢了。 时子风大惊失色,这虎陵王子怎么会如此强大,这般人物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打杀的。 而另一边那背着青黑宝剑的蜥蜴妖朝天一指,一道青黑的剑光飞逝而出,在他头顶一个盘旋,发出呜咽声朝着清阳刺去。他这是从那偷盗来的道书之中学来的炼剑及御剑之法,然而剑光以清透为正宗,以银色为上佳,他这剑光却是青黑色,乃是他参杂了毒物炼入飞剑之中。 即使是不被飞剑所伤,只要飞剑在周身盘旋,便会中毒。 只是那剑才到清阳的面前,被清阳一挥手,一片道光华掠过那剑身,飞剑瞬间消失。 那天蜈真君手持两柄大斧也已经到了清阳的近前,却猛的一扭身想要走,清阳仍然是一挥手,天蜈真君被一道水韵光华罩入其中,消失于虚空。 另外那蜥蜴妖与时子风已经逃遁而走,一个向东,一个向南。 然而突然,时子风面前多了一个人,只见对方一挥手,一片水韵光华罩下,时子风大喝一身,身上魔头涌起想要护住自己,却瞬间被罩入光华之中,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另一边逃遁的蜥蜴妖正要钻入沧澜河之中,可是就在他堪堪要入水的那一刹那,一道光华落下,他的身体被禁锢了,然后他眼中的河便不见了,思绪陷入了黑暗之中。 三十三、修者如虫豸 杀人、杀妖,对于清阳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在他看来,人和妖一样,都是这个天地之间的生灵,区别只在于这个生灵是否是虎陵国的生灵。 此时清阳凌立于山巅,看着万里山河,他心中并没有多余的情绪,自他在虎陵城中重伤之时神念化为千丝万缕,缠绕于虎陵的人身上,后又在他自己的心中演化世界,化生亿万的人,什么样的人都有,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心念所化,都如他的子孙。而此时看这天地之间的生灵,竟是都有一种熟悉感,这种感觉若即若离,非常的奇妙,若是其他的修士唯恐自己的心增不够纯境,必定将这种感觉斩去。然而清阳却并没有这样做,在他看来,这其中蕴含着奇妙的法意,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有触摸到。 当清阳再次的回到风神玉车上,带着一众人前行之时,小白看清阳的眼神又有不同,他发现,自从清阳身上拥有灵力之后,竟是一念一个不同,他就像是这个天地一样,看上去一直没有变化,但是却浩瀚而神秘,每换个心境来看都有着不同的感受。 一行人再次向前走着,直接往山里走,走走停停,绕绕转转,竟是并没有遇到什么大妖阻路,小白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清阳,因为清阳总是会突然之间说要绕路,或者要转向。 就这样,他们居然是一路平安的穿过了崇山峻岭,即使是偶尔遇到了一些小妖也是一路而过,并没有去理会。 坐在风神玉车上的清阳这些日子以来都在做一件事――写书,书名叫《小千世界的演化》,书名很通俗,可是同坐风神玉车上的小白看了之后却心惊肉跳起来,她有着强烈的**想要一窥究竟,但是她的自尊却不容许她这么做,而且她在看到那书名之后立即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清阳之所以会去神宗国借粮,岂能那样毫无准备的前去,可是虎陵国与神宗国没有一个认识的,没有半点交情,别人为什么要借,他们的粮也是他们的国人创造出来的,怎会轻易的借给外人呢。 只有交易,只有能够让那神宗国的七夜真君心动的东西才能够换来粮食。而能够打动七夜真君的东西清阳能够给出的就只有自己关于修行的知识,而这些知识之中,清阳认为关于小千世界的感悟他一定会想要得到。 随着清阳用大道真言的书写,他体内的大道真种也在慢慢的发生着变化,一次书写,又是一次感悟,大道真种之中是一个天地,原本空荡黑暗的天地慢慢出现了一些灰白色彩。灰白色彩如烟似雾,缠绕在一起,化为一片苍茫的混沌。 而那口如井一样的通海眼在混沌之中泛着微光,通过书写那《小千世界的演化》,清阳又有了新的理解。 时间就在这样的静默赶路之中滑了过去,偶尔清阳还会教喜女与十三一些东西,虽然都并不深奥,但是听在小白耳中却有一种新颖的感觉,那是从另一面来理解她所了解的东西。 当清阳他们一行人从山中出来之时,看到的是一座部寨,这寨子并不大,清阳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个寨子之中供养着一位土地,不过,这土地的法力算不上高。 当清阳出现之时,那土地出现在了部族的入口之处,那是一位老人,他警惕的看着清阳这一行人。 清阳他们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从那部族的旁边行过。 然后,一路上又遇上不少零星的村落,部族或小城,每一个村落部族之中都是有庇护之灵在,或是妖、或是鬼物,他们的算不上强大,但是一个个都是与那些部族的气息相融,若想要杀死他们,除非毁去他们所在的那片土地上的人。 “他们并没有得到纯真的封正,可惜。” 在清阳看来,如果他们得到了真正的封正,要不然的话,他们不会是这个样子。 这一带看上去颇为安祥,但是却并没有形成一个国家,清阳猜测应该这一片土地上的各方势力形成了一个联盟吧。 当清阳见到泾河之时,河风扑面而来,凛冽而锐利的寒意直往心窝里钻。 清阳有一种感觉,感觉这河浪掀起的风中蕴含着能入人心间的剑意,而这剑意又迷蒙飘忽,带着幻化之意。 他不由的问道:“这泾河之中是否曾有过一位修持剑道之人?” 小白看了清阳一眼,说道:“是,这泾河之中曾有一位河神名叫陈景,拥有一种迷天剑意,杀人之时,只见一只梦幻彩蝶飞舞,当警觉之时已经死在了对方的剑下。” 以小白这么一说,清阳立即想起来国师丘鸣散人所说的那位泾河河神陈景,对方在九年前化蝶而去,不知所踪,而那神宗国也是因为他将原本三国之中的大城隍给杀了,这才三国归一的。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泾河的河浪之中都还蕴含着那迷天剑意。 清阳伸出手,闭着眼睛,他仔细的品味着与河浪与这泾河几乎融为一体的剑意,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叹道:“这个天下,英杰何其多也,那剑意观之幻美,内里却杀伐果断,迷幻与坚定两种意境竟是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在轮回之中前所未见,不愧为天地第二世之中最耀眼的人物之一。” “这人我并没有见过,第一次听他的名字是在黑曜州的剐龙坡,那时的他道未成,被黑曜州的年轻一辈弟子围困在那里,正要被杀死之时,他的师姐叶清雪出现了,也就是后来的千罗万劫显妙清雪大帝从天而降,独战三天三夜,尽败黑曜一州的年轻弟子,即使有数位老辈的人出手也未能胜出,那一战是叶清雪的成名之战。”小白声音之中充满了一种向往之色,她大概也是想着自己能够成为叶清雪那样子的人物吧。 “后来陈景真正开始显名是在这泾河之中的大战,一次是随着泾河龙王挟泾河之浪逆卷而上,淹没那道祖的成道之地昆仑,直入玉虚宫,另一次则是在那秀春湾布下大阵,让黑曜一州前来寻仇的修士折翼而归。而后面的日子里,他就像那离开这天地的彩蝶一样,飘摇而起,直上云宵。” 小白站在泾河边上说着,泾河之中的水拍动着两岸,就像是在回应着她的话一样。 天下之间修士如无数的虫豸,若有机缘化蝶而走者却寥寥。 三十四、殷商、纣 神宗国很大,有森严的体系。 最高者号天君,名七夜,他正是曾经千罗万劫显妙清雪大帝座下仅有的两位神将之一的七夜真君,只是他自从一统了这三国之后,就很少出现,一直以来都是在那新建成天宫之中不出来,近两年来更是一次都没有出现。 而这些年来,主事之人都是三个大城隍。 只是现在这看上去一统了的三个国家此时正暗流汹涌着,那三位大城隍都是原来的城隍晋升上来的,原本三位大城隍在被陈景杀了之后,自有人替代了大城隍之位,然而却突然从天而降了个七夜真君,慑于七夜真君的名头,三国一统了。只是那一统只是表面上的一统,底下依然是暗流汹涌,七夜真君却根本就不管,只是让人建了一座天宫。 这自不是那种真正的天宫,而是仿天宫而建的,三国之中每一城每一村都竖立着七夜真君的神像,神名便是七夜天君。 神宗国在外界有着好大的名头,那神宗国的神王七夜天君也是神秘莫测。 然而对于那三个大城隍来说,他们的心中却并没有半点因神宗国强盛的欣慰,他们的心中有的只是忐忑,因为就在七夜天君降入这里之后不久,他们三人便偷偷的结了盟,虽然他们曾经战斗多年,但时此时在面对七夜天君之时却立即达成了一致的协议,那个目标便是七夜天君,他们不是要将七夜天君杀死,而是要将他炼了,抹除意识,炼成那种可控制的东西,用来做为神宗的护国之器,而神宗国依然是神宗国,只是由三人说了算。 他们三人对于七夜天君来说都是只时挥手之间便能够灭杀的存在,可是他就偏偏没有想过这三个人会有胆量来暗算他。那座天宫是三人提出来要为他建的,各个城中的神像也是他们为七夜天君竖的。 所以,当天宫建成之后,七夜天君住进去了,在里面修行,初时还会出来,这两年便不再出来。在其他的人看来,这是天君在闭关,而在三位城隍看来,这是七夜天君出不来了。 那天宫其实是一座阵法,是一座由人们的信仰之力构建而成的阵法,信仰汇集之时,根本就难以发现,而当发现之时,那阵法不但是成了,而且已经是大成。 他们相信,即使是七夜天君此时发现了不对,也再也无法出来了。 而当他们七夜天君炼了之后,七夜天君的实力还将更上一层。 不过,这时候却有着一批人来到了神宗国,这人便是神宗国北面的一个国家,名殷商,为首之人是殷商大王子纣。据那三位大城隍所知,这个殷商大王子可不简单,他出世不过七年,但是七年的时间便已经长得如成年人一般的高。而且他们也曾看到十年前有一颗斗大的星辰落入了那殷商国内。 在他们眼中这是有人投胎转世,本以为此转世之人难存活下来,可是让他们意外的是,殷商国师站了出来,他站在殷商城头向着那黑暗的虚空,对着那不知有多少隐伏的邪魔道中的修士说道:“贫道金鳌岛闻仲在此,诸位请回吧。”然后便没有一个邪道修士敢打主意,也没有哪一个门派的修士敢上门去收徒的。 而现在这位殷商大王子能够出来,便是成长起来。 那纣未到神宗便有人递上了国书,说是要拜见当年千罗万劫显妙清雪大帝座下神将七夜真君,若是七夜真君真的在的话,自然不在乎这殷商大王子,也不会惧他身后的闻仲,可是此时只是他们三个,却对于金鳌岛截教的威名颇为畏惧。 所以他们只得去将那纣迎了进来,又一边解释说天君正闭关炼神通,已经二年没有出来过了。 然而,当那纣见到了那座城中的天宫之后,便绝口不提要见天君了,只是围着天宫走了一圈,便在这神宗国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大半个月。 “这殷商王子不走,我等如之奈何啊。” 三大城隍之中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问另外两人,另外两人之中有一个看上去只是少年人,一个则是中年妇人的样子。不过无论是那老人还是少年及那位妇人,身上都有着一种不可侵犯的神意在。 只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修士,有灵有识在,便有性情,有性情自有畏惧与顾虑。他们对纣有顾虑。 “他不走,我们也不能怎么样,截教弟子个个杀心极重,我们避之尚且不及,怎能再撞上去呢。”那妇人模样的大城隍忧虑的说道。 在清阳还在虎陵之时,国师丘鸣散人不愿来这神宗国,是因为那七夜天君,他并不知道七夜天君已经被他座下的那三城隍锁在了天宫之中了。 这时,突然有人来报,说道:“虎陵国王子前来拜见天君。” 三位大城隍相顾,他们从来没有听过什么虎陵国,霸陵城倒是知道。他们不知道虎陵,自然不知道虎陵国王子来神宗国有什么事,因为有殷商王子在前,所以他们对于这虎陵王子颇为厌恶,然而其中那个妇人则突然高兴的说道:“那殷商王子之事当落在此人身上。” 于是,便有人去传了那虎陵国王子前来,当他们一见到清阳之时,心中不由的想着:“又是一位转世之人。” 当他们得知清阳是想要来借粮之时,彼此相视一眼之后,其中那个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王子殿下要借粮并无不可,可是这两年我们神宗国受过两次魔灾,收成不过堪堪够自己国内人吃,实在没有粮外借。” “魔灾?”清阳皱眉的问道。 “殿下应当知道我们这里离那霸陵并不远,霸陵化为魔域鬼城,时常会在那上空隐现,每现一次便会有些魔物离城而出,其中的魔气侵蚀之下,所种的粮食都被那些魔物附食了精气。因为天君闭关修行不出,所以无法完全将那些魔气及时清除。” 清阳一听便明白,那些魔物附食的并不止是草木精气,而且是附食着那些农人种的谷子之中蕴含的一丝念力。 他心中触动,有了一丝明悟。 对方看着清阳脸色,缓了缓又说道:“不过,在北面的那殷商国却是收成丰盛,殿下何不向他们借取,而且当下他们的的大王子便在我们神宗国内。” ………… 当清阳出了那座殿堂时,心中却想着那老者所说的话,旁边的小白跟着,她突然说道:“此中必有蹊跷。” “怎么说?” “如我们这般的小国上门借粮,他们没有必要解释这么多给我们听,有则有,无则无,怎么会解释这么多,还在我们面前暴露出他们的不堪之处。”小白说道。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清阳问道。 “必是那殷商大王子纣。”小白说道。 小白所说的与清阳所想的一样,只是他心还想着为什么这神宗国的三位大城隍想要自己去找这殷商大王子呢?有什么目的? 突然,他回头朝一处看去,只见那里突然有光华冲宵,光华似焰一般的燃烧着。 他眉头微皱,抬步便朝着那里走去,却在才走几步便有人喊道:“瑞王子,你的休息之处在这边。” 喊他的人也是一个城隍,清阳回头一看,只见对方眼中冷漠,隐隐之间还有着一丝杀意在内。 清阳微微一怔,便朝对方笑了笑,转身回来,对方不想让自己去,那肯定是有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 当清阳回到所住之处,问对方那殷商王子所住之处,对方倒是很快就告诉了他。当天晚上便去找那殷商王子,入眼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浑厚的少年人,这种浑厚不光是他的身体看上去非常的结实浑厚,也不光是天庭饱满的浑厚感,而是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浑厚的气息,那是一种仿佛与天地结成了大势的感觉,宛若天成。 只这一眼,清阳便知道对方定然也是缔结了大道真种之人。 “想不到在这神宗国居然见到了缔结了大道真种的人,不知道这位道友来见我有什么事?”殷商大王子纣问道。他这话一出,清阳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错。 清阳便将来这神宗国借粮,可是神宗国却并无粮可借,那大城隍指点他来这里的事说了一回。 殷商大王子纣笑了,笑的很自然,只听他说道:“好说,粮食我们殷商有,但是不能白给你,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才行。” “什么事?” “助我们殷商得此神宗国。”纣说的很自然,就像是他要这神宗国是天经地义一样,那一股大势感竟是在一言一行之中融会贯通,无一丝滞碍。 三十五、乱起 殷商大王子纣就这样子很直接的说出来,说的那么堂堂正正,这一点让清阳不禁感到诧异。 在别的国家与一个陌生之人商量着灭人国度之事,竟然还能够说的那么堂正,不带杀气,也无贪婪之色,更无那种兴奋或狠辣在。 “道友在这神宗国说欲灭彼国之事,难道就不怕他们听到吗?”清阳问道。 他嘴里称的也是道友,如殷商大王子一样,而在那殷商大王子身后有一女子,她在听到王子纣称清阳为道友之时眼中出现了审视的神色。 她心中比谁都清楚,能够得到大王子一声‘道友’之称的人,这天下都没有多少,而面前这个看上去只是少年的人竟是得了一声道友的称呼。她心中在想着清阳是什么来历,是什么人转世。年岁在修士之间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神宗原本就是我殷商的,失落千年,拿回来是正常不过的事了,他们占此厚地,却让人们活成这样,又有何资格享香火。更何况,在这城中能够听到我说话的人已经被他们锁困在了那天宫之中。”纣王子说道。 清阳心中有疑惑,他在猜测着这纣王子究竟是什么人。他是轮回之中斩尽了记忆,所以他对于前尘一概不知。这时那纣王子问道:“怎么,道友入轮回前是在哪座仙山修持?” 清阳笑了笑说道:“前尘何必去记,贫道现在是虎陵国王子瑞,来此借粮,道友若能够借下粮食,自当感激不尽。” “什么样的感激?” “殷商借粮是给虎陵,虎陵自当为殷商出手一次,如何?”清阳说道。 虽然这还是清阳答应为帮纣王子做一次事的意思,但是其中意义可就不同了。一来这是清阳提出答应他出手一次,二来是为殷商,而不是为他这个大王子。 殷商王子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听得清阳并没有回答他在轮回之前是什么修士,也不再追问,而是说道:“我殷商大军不日抵达这神宗国,整个神宗国之中所虑者唯有那位昔日的神将,可惜,他法力虽高,却被人锁困于那天宫之中,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那三人定是要将他炼成一个可以驱役的傀儡。所以,我们就去将那天宫法阵破去,只需要将那七夜天君放出来便行了。” 清阳自然知道一但将这七夜天君放了出来,他必定是要杀那三个大城隍的,至于之后他怎么得到这神宗国,便要看殷商有什么实力了。 这时清阳问道:“七夜天君既然回了这神宗国,你不怕他连你一起杀了吗?” “那时,你会看到我殷商的神兵天将。单个修士法力再高,不得道果,终是要在这人道的劫杀之中轮回的。”王子纣说道。 清阳知道其中有一个原因是那三城隍继承了这神宗国的根本,他们座下的阴兵鬼将定然众多,若是将七夜天君放出来的话定是一场好斗。 至于过后那殷商王子到底会不会实现诺言,清阳倒是不担心,因为那纣王子身上的显露的是皇堂大气,精气神浑圆如一,知行合一,相由心生。 若是他以诡心行事,清阳也必定能够一眼就看出他的表里,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就如那朱蛤一样。 当他回去之后,问及这殷商国大王子纣是何许人之时,小白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清阳,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千年前曾有一国名殷商,末代有一帝王名纣,当时曾有过一个封神之战,那一战便是以人间殷商国与西岐国为根本,只是当时那一战还未分出最后结果便被从轮回席卷而下的天河给卷入了轮回之中,想不到这个纣王不但没有死,只怕将来还将是他的天下啊。” 这是小白感叹,虽然她知道不少轮回修士入了人间转世,但是却还没有真正的遇到过一个曾经耳熟能详的知名人物,这个纣是第一个。 千年前的知名人物,又怎能不让她感到心神震动呢。 她不由的又想,千年前的那些大神通之人都将一一出现,而这千年来一直在这世间修持的人们也都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那么在未来,将会是上下数千年的人物汇集一界,谁又将独领风骚呢。是那些原本就已经化为一道道传说的人,还是这千来年隐世闭关的修士,又或是将来应运而生的后来居上? 清阳并没有想小白这么多,即使是偶尔想了也只是心念一闪而过。 他最终是没有答应那纣王子,当场那纣王子身后的便欲将清阳灭口,但纣王子阻止了。只是对身边的人说道:“他不想因为粮食而害一国,但是他却想在这里等着看有没有机会获得粮食,他不会走的,也不会说出去的。” “那为何王子要跟他说这些?” “不过是试试他罢,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若是肯帮忙,我自然会给他粮食,不肯,也没什么,我们自己就能够做好。” 清阳确实是这样想的,他一直在这神宗国内等着。这神宗国内要说繁华,清阳也并没有感觉到,但是人口却很多,然而却缺了一种勃勃生机感,并没虎陵的那种直面天地风霜的气息。 清阳平日子也在城里城外的走着看着,无论是城中的富人还是贫穷之人,都像是困于笼中之鸟一般。 “神宗国,神宗国,以人养神,此法又怎可取。” 这一住便是近半月的时间,突然有一天,他看到城中焰光冲天而起,随之,这整座城都沸腾了,只这一瞬间,这一座原本还只是普通的城便化为一座大阵,城中每一个人都快速的回到家中,焚香跪拜于神像前,那些神像一个个发出莹莹白光。 整座城的上空出现了翻腾云气,将整座快速的遮掩了起来,整座城中都变的昏暗起来,大地之上也涌生了一股阴气,遁法难入。 而从城隍庙之中不断的有阴兵涌出,那些阴兵一个个沉凝无比,手持黑漆漆的长枪,身穿黑甲,朝着那城中心的焰光所在之处冲了过去。 清阳自然同样的被罩在了这城中,只是脸上并没有半点担心,在他们所住之处,不知何时已经被阴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的结结实实,而那屋子则被一种力量给封住了。 众人相顾,良风等凡人脸上都有一种惊骇之色,他虽是经历了虎陵的那一场大战,可是此时那虚空之中显露的那股天威,让他有一种孤身无援陷入敌阵的感觉。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响起了那位大城隍的声音:“沧海桑田,千年变迁,殷商已经不是昔之殷商了,既然你定要敌对,本王便看看昔日之纣王在今世又有哪般神通。” “坏我们多年布置,这次就算是得罪截教也要将你斩了,大不了投魔城中去。”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清阳知道是另一个城隍。 三十六、城隍之威 幽闭房间之中并没能够阻挡得了那两位大城隍的话,那不是普通言语,而是因心怒而生的话,蕴含有法术在内,普通人听了会**而死,整个城中的普通人都是信仰他们的人,自然不会有事,而虎陵国的这些人在听到的那一刹那,清阳已经伸手一弹,虚空之中一点火光一闪而灭,清阳将那言语之中的法意给击灭了。 “殿下,我们怎么办,这神宗国说乱就乱,他们会不会来害了我们?”良风问道,若是此时在虎陵城中他自然不会有这般的恐惧,因为那里是他最后的归所,而这里是陌生之地。 “不必担心,他们现在顾不上我们,有机会我就带你们离开这里。” 清阳说的很轻松,众人心中却也未必真个完全相信,在虎陵城头清阳能够唤下天雷,但是这个神宗国比起虎陵来不知大了多少,城池十余座,人口更是十多岁,其中的神祇从城外到城内,一层一层,就像是虎陵国的那些大臣一样。 对于神灵,他们有着一种天然的畏惧感。 “王子虽然厉害,但是这里的神祇这么多,那三个大城隍更是能够管人间生死的。”他们的心中这般的想着,而且此时外面原本白昼的天气只一刹那之间便阴暗起来,整个世界都像是封闭起来了。 他们想着这些,清阳已经伸手在虚空之中一扒,他两手撕扒开的地方出现了两道灵光,灵光蔓延而下竟是让虚无的天地裂了开来,里面依然是虚无,然而看在大家的眼中却觉得这个世界有两层一样,然后他整个人朝里一钻,瞬间消失无踪。 清阳出现之处是一处墙角,在他的身后是一个空巷子,然而这空巷子此时却阴气弥生,突然有一阵风卷来,一队阴兵随风卷出,而在他的前面是一座巨大的宫殿。 清阳听了那纣王子的话语,他说这天宫将那个七夜天君锁困在里面了。 而此时这座天宫则是燃烧着熊熊烈焰,这焰不是世间任何一种火焰,而是愿焰。在那天宫的前面正有三位大城隍站在那里,其中一人手握一印,朝下压去。 在天宫下则有一行人站在那里,正是殷商大王子那一行人,在他们的头顶有一片闪动着灵文的天空压下来。他是这城中的大城隍之印,这一动手,便是代表着天威。 与殷商王子一起的是三人,其中一个女子,两位道人,女子伸手撑起一把七彩的伞,散发出一片七彩光华,将那天空挡住,而另外两人则头顶庆云冲起,将那伞鼓鼓的撑开,不让它坠下。 天宫的墙角下则有一处的墙角已经不知怎么被破开了,那正在破开之人正是殷商王子纣,若不是他说这天宫是锁住了七夜天君,清阳并不能够一眼看出来,最多只是看出这天宫怪异。并非是他的境界比殷商大王子差,而是因为他并不了解这神宗国。 天宫并不算很高,也就与比城中的城隍庙要高上一线而已,但是极尽精巧,有着一种藏纳天地的意味蕴含在其中,又浑圆一体,毫无破绽,但是此时殷商王子却站在那天宫前面的一处墙角之处,伸手撒裂着那天宫。 这座在凡间由信仰堆砌而成的天宫在殷商王子的手上竟是如画一样的慢慢的撕裂开来,这种感觉非常诡异,在他的面前,整个天地都像是一张纸一样。 这还是清阳境界高深才能够看得清,若是由普通人来看,只会看到殷商王子伸手在墙壁上做着扒开的动作,却看不到那裂痕不断的扩大,而若是修行人,看到这一幕的话,只怕要心境不稳了,会感觉自己的心被撕开,永远忘记不了这一幕,最终心魔横生。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响起一声大喝,所有的阴兵都化为乌云出现在了天空之中,那城隍将手中大印一抛,那乌云包裹着大印翻腾,凝结为一个巨大的人,那一人一身黑铠甲,而那大印已经融入了这人的身体之中。那人的面目便是那位年轻的城隍面相,一手持剑,剑上黑焰熊熊燃烧。 那边那个站在远处的少年城隍已经闭上了双眼,而那位阴兵凝结而成的黑甲将却自天空之中一跃而下,一剑斩下。天地翻转,这一刹那,这城座城都似消失了,有的只是一个混沌的天地。 而这一斩便如开天劈地般的一剑,自天际划落,斩在那彩色的大伞上,大伞发出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瞬间破开,伞下的两团庆云之中的一团在这一刹那化为一座高山,然而那高山同样的剑下崩裂,又有一团庆云化为翻腾的河浪演化奔腾之势,似乎欲将那黑甲将连人带剑一起卷走,却在剑下那寸寸碎散。 两团庆云演化的法象在都破碎了,那女子却伸手又撑起了一把伞,她只是做了一个撑伞的动作而已,那天空之中便又有一把伞撑了开来。 相比起前一把伞来,这把伞的高度要低了不少。 然而伞才撑开,便已经被斩碎,也就是斩碎的瞬间,另外两个道人之中一人手一挥,一道白光奔腾而起,撞击在那黑甲将的头上,只见那黑甲将的头被削去半个。阴气涌生,那头颅一转眼之间便完好如初了。 “凝。” 整个天地刹那静止,那件化为白光的法宝竟是也在虚空之中静止不动了,让那道人无法收回,而天地之间唯有三人能动,一个但是那施法的少年城隍,另一个则是那由阴兵化生的黑甲将,再有一个自然就是殷商王子。 清阳并没有反抗这股凝止虚空的力量,他只要一抵挡了,便会被那城隍发现。 这座城于那城隍来说就是他的世界一般,他以信仰化为天,以这么多年来城中的亡魂化为阴间,人间依然是人间,竟是创造出了简单的天地人三界。 那跟随着殷商王子而来的三人之中有人猛的一拍心口,一道血箭喷射而出,鲜血在虚空之中化为一头血色的凶兽,一口将那黑甲将吞下,可只是才一会儿,那血色凶兽便被从内剖开了。 就在他那三人没有反抗之力的要被黑甲将杀死之时,天地之间猛的出现了一道破裂声,这声音并不大,然而听在清阳的耳中却猛的觉得身体一动,那种因为大城隍的法术而不能动的身体立即恢复了。他看到了那天宫之中伸出一只手,就是从那商王子撕开的口子之中伸出来的。 这是一只苍白没有血色的手,修长而纤细,紧接着手臂,然后是臂膀。就是这手伸了出来,破了那城隍的静凝之法。 “不……” 三位城隍之中有人惊呼,因为这座城的大城隍是那个少年模样的城隍,所以另外两位城隍并不能够帮上什么忙。 那位老者转身便走,一步跨入虚空便消失无踪,另一个妇女模样的城隍同样如此,他们都回了自己的城中,唯留下了那少年突然一指天空。 “天崩……” 一刹那之间,天倾倒了,整个天地之间的一切事物都在碎灭,包裹那天宫。 “地裂……” 大地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要将那天宫及碎散的一切都都吞没进去。 在这时,七夜天君依然还困在那朝着大地裂痕之中倒下的天宫之中,然而他的头却挤了出来,那是一张冷酷的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他的眼神之中只有杀意,然而他却要与天宫一起被埋藏入大地的裂痕之中。 这两个法术极为强大,但是清阳却在那里像是丝毫不受影响一样,而那殷商王子也是如此,不过跟随着他的那一女、两道人却要被这天地的力量影响,要被藏入大地的裂缝之中了。 王子纣微微皱眉,他有些低估了这个城隍的法术,他没想到这城隍在这城中居然可以演化出这等天地之威来。 他伸手去拉那三个手下,就在他伸手拉到的那一刹那,天地之间再次的响起那森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轮回。” 整个天地开始扭曲,盘旋,就像有一双无形的巨手正在搅动着这个天地,天地之中的一切都将归为虚无,所有人的肉身、灵魂都将被搅散为尘埃。 这股力量将那殷商太子都笼罩在其中,这一刻,清阳知道那少年城隍的心极大,竟是要将他们一切灭杀。 。。。。 这一切都是法术,是那城隍的天地,在他的天地之中,城隍可以为所欲为。但是这个天地还是很粗糙的,要不然的话,这城隍也就不在是城隍,而是高高在上的道祖般的存在,所以清阳在这扭曲的天地之中依然能够站立不动,若是有什么强力的法术凭着法力直接击向清阳,清阳应付起来还要不容易,可这种幻化天地天威的法术对于别的修士来说是可怕的,即使是法力强过那城隍,在这天威之下也要束手,可是清阳却不会,他是已经能够演化小千世界的,他看似站在那里不动,然则身体却以极小的幅度在晃动着,而那扭曲的天地波纹涌过他的身体时就像是什么也没有碰上。 他也并不担心小白和十三他们那一行人,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在清阳的眼中,整座大城都似已经崩灭,但是清阳知道,真正的大城还是完好的。 这是一种法,见即入神,不可脱。 他们若是看到了,便会陷入这天崩城裂的法术之中,将被卷入轮回,不可逃脱,没有见到,自是无事。 清阳虽是看到了,但是他能够让自己不被卷入那法意之中,殷商王子也能够不受那法术影响,但是他去救另外三人后,伸手拉的那一瞬间,他也被法术卷入了,只见他原本在那天崩地裂之中时,他那仿佛超脱于另一空间之中般的身体在拉上那位女子手的一瞬间,他的衣服、头发便飘了起来,那股能够磨灭一切的力量缠绕上了他。 “在我的面前,任何道法都将消失。”殷商大王子突然说道,然后他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一变,清阳分明的感觉他的身上出现了残酷与疯狂,只见他指着天空大喝道:“苍天无道。” 随着他这话声一落,这个天地瞬间静了下来,在殷商王子的头顶出现了一个虚影,那是一个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头戴王冠的人,赤红的双眼之中充满了仇恨。 “这是法象。”清阳一眼便看了出来。法象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这并不是法术,而是如元神一般的东西,就清阳所知,在轮回之中有人修持的是元神,元神最后会化生出各种法象,而这显化出来法象也各异,大多是星空、天地、山、河、如这种显化出一个人的法象很少见,因为当法象与天地相合之时,将会出现种种神妙,而这种人类的法象,清阳还是第一次见。 那法象一手指天,张嘴仿佛在愤怒的说着什么,然而却并没有声音响起,可是清阳却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种不甘和愤怒,不甘以愤怒化为一种力量,一种可以将所有法意都击灭的力理,他仿佛要毁灭这个天地。 在法象的怒吼声中,原本的那城隍施出的‘轮回’之法竟似要淡去,被压制住了,一切都变的缓慢起来。清阳感觉那充斥于这个天地之间的法意像是要飞散去,而那三个要陷入地缝中的人立即脱身而出,也就是脱身而出的那一刻,大地之中一声大吼,一个挣脱了出来,这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人,他一身的黑袍,眉眼之间尽是怒色。 他便是七夜真君,他才一出现,便两眼闪动着黑光,黑光如利箭一样的穿透虚空直射向那少年城隍。 清阳从那两道黑光之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这一片因城隍而化生的天地被洞穿,随之寸寸破碎。原本的天地显露了出来,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那大地上也没有裂痕,那天宫也没有倒塌,甚至连天宫的那一角也没有破开,然而那七夜天君却真真实实的出现了。 此时那城隍已经倒在屋檐下,他的双眼流出鲜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一阵风吹来,那肉身却如粉尘一样的飞散。 七夜天君一声不吭,一步跨出便消失了,他去追杀城隍了,而就在这时,城中涌生阴雾,原本的人间之城只一刹那之便化为一座神秘不可测的城池,仿佛不在人间,城中无一人。 天地又变了,宛若超脱了这个天地,独立于世外。 那殷商王子带着三人转身便走,一步步了无声息,他突然朝清阳看来,说道:“我知你必定不记得轮回前之事,我前世本名帝辛,王号纣,今世再名纣,你也是踏上通天道上的修者,又是人间王子,虽不知在何方,但是以后终究是会遇上,到时我封你为殷商的侯。”殷商王子说这话并没有什么狂傲之色,而像是发自内心的话。 清阳却心中明白,难怪他会是这样,原来上世便是帝王,只怕在轮回之中也一直是帝王。 殷商王子说完便走,那些房屋都不是阻碍,他带着三人笔直的走着,很快就消失了。 清阳并没有在意他所说的那些话,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他争道的手段而已,今世的他其实并不再是纯粹的人间帝王,而是一个步上了通天路的修者。同时他也明白,之前他身上显露出来的法象是他前世的精神意念所化,说到底,他其实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殷商帝王了。 清阳如同那纣一样,在这城中走动着,那些房屋都不能够阻挡他半分,他要去拿粮食。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涌生强烈的光芒,抬头,一颗巨大的太阳直坠而下。 这太阳光芒的照耀下,整座城都瞬间燃烧起来。 这依然是借天威而生的法术,只是这法术却将整座城的信仰都点燃了,让清阳无所遁行。他一现出身形来,那太阳便像是锁定了他,直接向他落下。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天威于他来说并不可怕。 “散。” 只见清阳伸手指着天空轻喝一声,那颗朝他坠来的太阳便散去。这散的也只是作用在他身上法而已,另一边的殷商王子眼中依然有一颗太阳坠下。只见他朝着天空喝道:“苍天无道。” 法象出现在他的的头顶,朝着那太阳大喝着,太阳消散,而他们的前路也一片光明,毫无迷蒙。 “这些法术对你们来说可能玄妙不可测,但是在我的眼中,这种借天威而成的法术最好破了。”纣一边走一边说道。 旁边的女子看着他,脸上露出痴迷之色,她问道:“那怎么样的法术才难破?”她问道。 纣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什么法术都好破,只有那种真正的煌煌大势无法可破。” “什么是大势?”她再次问道。 “这个天地之间,日月星辰,山河风火,都可生法,自也可有势生,但是真正的大势只在人间,只在这众生之中,你知道我们这些人为什么能够在轮回之中活下来吗?那人融轮回之力,合之以自身杀念与修为,一剑可化天河,这是何等的强大,那时的他代表的就是这个天地,可是依然没有将那所有卷入轮回的人杀死。可惜这个城隍得数城信仰,只想着要化生天地,借天威,他这是坐拥宝山而卖木。” 三十七、通天修者 这一切都是法术,是那城隍的天地,在他的天地之中,城隍可以为所欲为。但是这个天地还是很粗糙的,要不然的话,这城隍也就不在是城隍,而是高高在上的道祖般的存在,所以清阳在这扭曲的天地之中依然能够站立不动,若是有什么强力的法术凭着法力直接击向清阳,清阳应付起来还要不容易,可这种幻化天地天威的法术对于别的修士来说是可怕的,即使是法力强过那城隍,在这天威之下也要束手,可是清阳却不会,他是已经能够演化小千世界的,他看似站在那里不动,然则身体却以极小的幅度在晃动着,而那扭曲的天地波纹涌过他的身体时就像是什么也没有碰上。 他也并不担心小白和十三他们那一行人,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在清阳的眼中,整座大城都似已经崩灭,但是清阳知道,真正的大城还是完好的。 这是一种法,见即入神,不可脱。 他们若是看到了,便会陷入这天崩城裂的法术之中,将被卷入轮回,不可逃脱,没有见到,自是无事。 清阳虽是看到了,但是他能够让自己不被卷入那法意之中,殷商王子也能够不受那法术影响,但是他去救另外三人后,伸手拉的那一瞬间,他也被法术卷入了,只见他原本在那天崩地裂之中时,他那仿佛超脱于另一空间之中般的身体在拉上那位女子手的一瞬间,他的衣服、头发便飘了起来,那股能够磨灭一切的力量缠绕上了他。 “在我的面前,任何道法都将消失。”殷商大王子突然说道,然后他整个人身上的气息一变,清阳分明的感觉他的身上出现了残酷与疯狂,只见他指着天空大喝道:“苍天无道。” 随着他这话声一落,这个天地瞬间静了下来,在殷商王子的头顶出现了一个虚影,那是一个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头戴王冠的人,赤红的双眼之中充满了仇恨。 “这是法象。”清阳一眼便看了出来。法象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这并不是法术,而是如元神一般的东西,就清阳所知,在轮回之中有人修持的是元神,元神最后会化生出各种法象,而这显化出来法象也各异,大多是星空、天地、山、河、如这种显化出一个人的法象很少见,因为当法象与天地相合之时,将会出现种种神妙,而这种人类的法象,清阳还是第一次见。 那法象一手指天,张嘴仿佛在愤怒的说着什么,然而却并没有声音响起,可是清阳却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种不甘和愤怒,不甘以愤怒化为一种力量,一种可以将所有法意都击灭的力理,他仿佛要毁灭这个天地。 在法象的怒吼声中,原本的那城隍施出的‘轮回’之法竟似要淡去,被压制住了,一切都变的缓慢起来。清阳感觉那充斥于这个天地之间的法意像是要飞散去,而那三个要陷入地缝中的人立即脱身而出,也就是脱身而出的那一刻,大地之中一声大吼,一个挣脱了出来,这是一个脸色苍白的人,他一身的黑袍,眉眼之间尽是怒色。 他便是七夜真君,他才一出现,便两眼闪动着黑光,黑光如利箭一样的穿透虚空直射向那少年城隍。 清阳从那两道黑光之中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这一片因城隍而化生的天地被洞穿,随之寸寸破碎。原本的天地显露了出来,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那大地上也没有裂痕,那天宫也没有倒塌,甚至连天宫的那一角也没有破开,然而那七夜天君却真真实实的出现了。 此时那城隍已经倒在屋檐下,他的双眼流出鲜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一阵风吹来,那肉身却如粉尘一样的飞散。 七夜天君一声不吭,一步跨出便消失了,他去追杀城隍了,而就在这时,城中涌生阴雾,原本的人间之城只一刹那之便化为一座神秘不可测的城池,仿佛不在人间,城中无一人。 天地又变了,宛若超脱了这个天地,独立于世外。 那殷商王子带着三人转身便走,一步步了无声息,他突然朝清阳看来,说道:“我知你必定不记得轮回前之事,我前世本名帝辛,王号纣,今世再名纣,你也是踏上通天道上的修者,又是人间王子,虽不知在何方,但是以后终究是会遇上,到时我封你为殷商的侯。”殷商王子说这话并没有什么狂傲之色,而像是发自内心的话。 清阳却心中明白,难怪他会是这样,原来上世便是帝王,只怕在轮回之中也一直是帝王。 殷商王子说完便走,那些房屋都不是阻碍,他带着三人笔直的走着,很快就消失了。 清阳并没有在意他所说的那些话,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他争道的手段而已,今世的他其实并不再是纯粹的人间帝王,而是一个步上了通天路的修者。同时他也明白,之前他身上显露出来的法象是他前世的精神意念所化,说到底,他其实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殷商帝王了。 清阳如同那纣一样,在这城中走动着,那些房屋都不能够阻挡他半分,他要去拿粮食。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涌生强烈的光芒,抬头,一颗巨大的太阳直坠而下。 这太阳光芒的照耀下,整座城都瞬间燃烧起来。 这依然是借天威而生的法术,只是这法术却将整座城的信仰都点燃了,让清阳无所遁行。他一现出身形来,那太阳便像是锁定了他,直接向他落下。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天威于他来说并不可怕。 “散。” 只见清阳伸手指着天空轻喝一声,那颗朝他坠来的太阳便散去。这散的也只是作用在他身上法而已,另一边的殷商王子眼中依然有一颗太阳坠下。只见他朝着天空喝道:“苍天无道。” 法象出现在他的的头顶,朝着那太阳大喝着,太阳消散,而他们的前路也一片光明,毫无迷蒙。 “这些法术对你们来说可能玄妙不可测,但是在我的眼中,这种借天威而成的法术最好破了。”纣一边走一边说道。 旁边的女子看着他,脸上露出痴迷之色,她问道:“那怎么样的法术才难破?”她问道。 纣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什么法术都好破,只有那种真正的煌煌大势无法可破。” “什么是大势?”她再次问道。 “这个天地之间,日月星辰,山河风火,都可生法,自也可有势生,但是真正的大势只在人间,只在这众生之中,你知道我们这些人为什么能够在轮回之中活下来吗?那人融轮回之力,合之以自身杀念与修为,一剑可化天河,这是何等的强大,那时的他代表的就是这个天地,可是依然没有将那所有卷入轮回的人杀死。可惜这个城隍得数城信仰,只想着要化生天地,借天威,他这是坐拥宝山而卖木。” 三十八、守粮之神 清阳这些日子以来在城中行走过一圈,早已经明白粮仓在哪里,而现在这城中的迷蒙也不能够遮住他的双眼。 突然,清阳抬头,他看到远空之中一道流光落下,那流光之中蕴含着强烈的杀意。 那不是法术,而是一件法宝自远处击杀而下。 清阳只看一眼便看明白了,法术与法宝化生的威力有着本质的差别。 流光落下,直入城隍庙中。 这是从另一座城中飞逝而出的法宝,一定是那两个离开的城隍中的一个出手了。那殷商王子的计划成功了,果然只要他将七夜天君放出来,他们便会混乱撕杀。清阳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时候神宗国的边缘已经集结了许多殷商国的军队。 在那流光落入城隍庙中的一刹那,那个地方爆发出强烈波动。 “今天,你们都要死,当时饶你们一命,却妄想杀我,今天就让你们知道与我之间差距。”这是那个七夜天君的声音,但是清阳却在这一刻转身朝着那是粮仓而去,他根本就没有想要去看他们战斗的想法。 他从来不曾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如果是轮回之中的他一定是要尽快将自己与虎陵之中的牵连斩断,然而现在他却觉得自己重生了。 在虎陵城中重生,不是在火蛇女肚子里怀孕的二年多时间内重生,也不是在血丘国、恶鬼国夜叉王、狮驼国他们以虎陵为战场之时重生,而是这整整的九年的时间之中,他的心在孕育变化、生长着。直到现在他与虎陵国有着血脉相连的感觉在内,所以他会在王宫之中看着满城的人在风雪之中艰难的生活而感到心痛,会在知道虎陵没有粮之后而来这神宗国借粮。 满城的信仰都在燃烧,清阳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清韵水色光华,当他来到那粮仓之前时依然没有受到任何一人阻拦,那城隍庙所在之处战斗已经非常的激烈了,然而却并没有波及到近在咫尺的普通人的房屋。那些战斗都是在城隍庙之中发生,那城隍做了这么久的准备,在被七夜天君逃出来之后便示弱躲入了城隍庙中,七夜天君盛怒之下冲了他的庙里。 那庙中有一世界,虽小,却是少年城隍凭借着信仰构建而成的小地府,能够让城中死去的人都归于那处,在那里化为阴兵,若是那城隍能够再进一步的话,还能够送人转世。 所以,那个城隍庙之中才是一个属于城隍的真正世界。 清阳来到粮仓所在的位置时,发现那粮仓已经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巨人坐在那里。一看到这个巨人,清阳的脸色便有些凝重起来。 天魔城中的魔物出来之后喜欢附在农人种的稻谷上吸食来自于农人的念力,每一株的稻谷都是农人亲手插下去的,其中蕴含了他们的殷切希望与期待,他们希望能够长得更好,他们期待能够有好的收成,而那些魔物都是吸食的便是这些,那稻谷蕴含的念头对于他们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 而现在这粮仓之中存放的是粮食,每一粒粮食都是经历过风雨,经历过了灾害而成长,最终结成的果实,一粒粒的稻谷果实堆集在这里,其中蕴含的念头在城隍的法术之下,化生出了一个护卫粮仓的巨人,这个巨人是秉承了城中之人对于粮仓的卫护信念而生。 这个巨人一身威武的铠甲,身边拄有长枪,背上有着长弓,腰上还挂着一把大刀,他一身凶恶之气,在人们看来,只有凶恶的人才能够守得住这些粮食,所以这化生的巨人便是凶恶之色。 当清阳一出现在他的面前之时,那巨人双眼怒瞪,厉声喝问道:“哪里来的妖魔,你是想要夺我们的粮食吗?” 话音之中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长枪,整个人原本是坐着的,此时却突然之间站起来,一股异样的气息直冲心田,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是魔物的话,只这股气息一冲,便至少是个大麻烦。 清阳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自己回答也没用,他只是秉承意念而生的,他唯一的念想便是保护粮食,所以他根本就不会回答,也听不懂别人的话。 那句话大概是人们心中所想,在这个世界,人类没有一点安全感,他们心灵最深处的念头在这个巨人的身上体现了出来,当有人靠近之时,便会第一时间想着此人莫非是妖魔,莫非是来夺粮食的。 这时,清阳自怀里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来,这玉牌之中凝刻了一道封正符。面对那通海眼之时,他可以直接通过大道真种之中那道金符来封正,而那金符用过了之后便没有了那种可封山川河流的力量,需要回到虎陵之后再次吸纳皇道之气才能够恢复,但是那封正符之中的玄奥却在清阳的心中。 清阳将手中的玉牌举起,朝着那凶恶的巨汉威严的道:“我封你为守粮之神。” 随着他的话起,玉牌上出现了一片道光华,那凶恶的巨汉在光华之中小去,身体也同样的在飞散,然而却有一大部分被摄入了玉牌之中,低头细看,只见那玉牌之中出现了一个朦胧的人影,正是那恶汉的样子。 清阳心中微叹,若是那城隍有此手段,自己想要得到这粮食的话只怕就很难了。对于他来说,那城隍对于城中人们的信仰应用的还不够,虽然化生了这么一个恶汉,但是对于他这种人并没有一点作用。 这玉牌之中的封正符不能够封人、封妖,凡是有灵智的生灵都不能够封,但是这个守粮的恶汉只是意念化生,并非生灵,无灵无智,所以清阳能够封入玉牌之中。 当守粮恶汉消失的一刹那,那粮仓便出现了,清阳在门前仿佛没有看到门一样,一步便跨了进去,那门没有造成半点阻碍。 里面的粮食堆积了很多,神宗国不愧为大国,之前那城隍所说的受了魔灾无粮可借显然是托词,清阳相信有魔灾,但是那些魔物显然并没有造成多大的灾难,他们是在此地多年的城隍,又岂会无法驱除那些自魔城之中出来的魔物。 清阳一挥手,一片光华闪动,其中一部分的粮食便被他收走,出现在大道真种的空间之中。 他并没有将粮食都拿走,大部分都留了下来,留给神宗国的人们,如果神宗国因为战乱而无法种植稻谷的话,那这些粮食便可用来救急用。 回到住处,小白他们那一行人依然在,当清阳出现后,良风立即大喜的说道:“殿下,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因来我们就要去找你了。” 看其他人的神色,显然他说的并不是假话,清阳说道:“没事,粮食已经拿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真的,那太好了。”喜女欢呼道。 其他的人同样的面露喜色,他们都是虎陵国的人,在路上知道虎陵国的存粮不够过冬,所以这次如果没有带回去粮食的话,那么家里就没有粮食吃,要被饿死很多人了。 “走吧,跟着我。”清阳话落转身便走。 回来之时,这守在他们住所之外的阴兵都已经消失了,可见那城隍将所有的力量都收回了城隍庙之中。 现在城中虽未大乱,便是城隍庙之中却在大战,若是走的晚了,那城隍庙无法承受七夜天君的法力之时,这整座城都要乱了,那时想要带着他们安然的离开可不容易。 这些虽没有跟他们说,但是他们早就想离开,所以一个个提着东西就走,那些都是早就收拾好了的。 外面一片阴沉,不像是人间城池,只十余步外便不见人,迷迷蒙蒙不辨方向,走在前面的清阳头顶突然冲起一团水韵光华,如淡淡的月辉。 “大家跟紧我,不要走丢了。”清阳声音传来,让大家那淡淡的恐惧消散。而看到那水韵光华之后便定了神,心中知道那是殿下在为大家引路。 这座城很大,大家在城中走了好一会儿,依然还没有出城,突然,城隍庙所在之出爆发出强烈的气息,一个人冲了出来,出现在空中,是七夜天君,在他的周身有着一团团的墨云般的人围着,朝他扑上去。 只见七夜天君双手挥动之间,一道道紫色光华纵横交错的划出,如剑一般,所过之处房屋尽碎,沾着就燃,挨着就烧。 清阳心中暗道:“不好。” “快走。” 一道紫色光华朝他们这一行人划了过来。 这七夜天君已经不在顾忌城中的人了,他想要杀死那城隍,即使毁灭了城池也在所不惜。 三十九、恶念 那道紫芒朝着清阳这一行人割划而来之时,小白也看到了,她脸色一变,心头骇然,她是已经渡过了两劫的妖,当然知道七夜天君的威名,在以前如非必要,她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的。此刻,她心中涌生了尽快逃走的冲动。 而其他的人看到那紫芒能够一瞬间划破房屋,能够将围着七夜天君的那些东西划成数份,也感受到了这紫芒的可怕,此时见那紫芒朝自己划来,一个个的惊呼,想躲,可以又怎么躲得开,他们的身体动作哪里有这紫芒划落的速度那么快。 也就是这一刻,他们看到了王子殿下出现在了那紫芒下,只见王子殿下双手点点画画,双手所过之处水韵光华如点点星辰,顷刻之间一道灵符凝结而出,又听他轻喝一声,那灵符化为一道瀑布,这瀑布之神韵和样子竟是与那沧澜河上的瀑布一模一样。 这是一种符法,名叫‘化天灵符’,是一种通过自身的灵力,而化生自己所见过的一切事物,那个‘化天灵符’之中的‘天’指的是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物的意思,同时也是指灵力足够和境界到了,一符化生,可成天地的意思。 然而即使是清阳境界高深,也无法化生天地,因为他的灵力不够,他体内只有那通海眼之中的那些灵力,并不算多。而且那通灵海之中的灵力偏水性,所以他化生了这一座让他印象颇为深刻的瀑布,取那瀑布冲击卷带一切之势将那道锐利的紫芒给消弥。 若是有修为低的人要学习这‘化天灵符’自然是要先学习一些别的符,比如这种化瀑布的灵符,或者是最初的化水灵符,从中体悟真义。 这一刻,像是清阳将那飞流直下的瀑布给搬到了这座城中,只是在瀑布出现的那一刹那,紫芒已经划落,瀑布在紫芒之下快速的虚化,碎散,然而在碎散后那紫芒也消失了。 “走。” 清阳在天空之中一转,已经再回到了众人之前,脚下一跺,一条水浪铺就的道路现在他们的脚下,那水浪速度并不快,浪也不厚,只是堪堪形成了水流而已,然而所有人都感觉身体一轻,步履之间仿佛有着水波在助他们行走,速度一下子便快了起来,而在这水波铺成的道路上也分外的清晰,没有了之前看旁边人的脸都有一种朦胧的感觉了。 然而,也就在还没有行走多远,左右两边的房屋像是突然活了过来,除了脚下散发着鳞鳞光华的水波外,外面的一切都变得阴暗起来,从那些房屋之中冲出一个个人来,这些人看上去都很普通,只是城中的普通人,然而他们才一出现便凶恶的看着他们这一行人,其中有人说道:“又有妖魔入城了,打死他们。” 这些并不是真的人,而是屋内之人恶念化生,或者说是护卫自身的意念凝结出来的。清阳他们不知道,这城中有个规定,当家里的城隍神像出现了光芒之时,每一个人都要在神像之前诵除魔经,若是自家的门窗之外上看不见天地之时则表示城隍遇了大敌,有妖魔侵入了城中,每一个人都需要拿着家里的刀弓坐在门诵经。 这些东西在城中慢慢的形成了习俗,然而在清阳看来,这是城隍借城中众人心中那卫护自身的恶念来杀敌了,那一个个显化的人就是那些恶念,而屋子里面的人并不知道。 清阳知道,小白也知道,因为她的脸色有些变了,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人根本就杀不死,绵绵不绝,而法术对于他们并没有用,唯有靠自己的精神意志来抵挡他们的进攻。 小白突然朝天一指,樱唇轻张,念出一个法诀,却只有指尖一点光华闪现,那一点光华如星辰的光辉,点点星辉洒落下来,只能够将他周身的两三人护住而已,她皱眉,心道:“传言入有城隍拱卫之城,若陷入其中便是有万般手段也要束手,果然如此,冥冥之中的那股来天地的压制和无处不在的敌意,让我的法术居然难以施展出来,勉强施放出来也威力大打折扣。” 她再看清阳所施手段,脚下的那一片如淡淡水波的水韵光华依然在流淌,而且踏在这灵波之上人的身上都有朦胧着一层水韵光华。这份手段也并没有显示出多深的法力,但是清阳却能够做到她完全做不到的事,这让她心中再次清楚的感受到了与清阳的差距。 在以前清阳施法,多为她看不透的法术,她觉得神秘,而现在这个法术算不得多么高明,只是一种护身的法术而已,其中蕴含的灵力也并不多,但是却能够护住这么多的人,其中法意浑然天成一般,不受外界半点影响。 只见那些从屋子里冲出来的人,一个个恶狠狠的看着,手上各拿着武器,有些是刀,有些是弓,还有些则是锄头这种农具,在骂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冲了上去,对着他们一行人便挥打。 良风那一行人一个个刀出鞘,挥刀去挡,却根本就无法挡住,那些打下来的武器打在身上让他们脑海之中刺痛,也就是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字:“敝。” 那种刺痛瞬间消失,可是那个‘敝’字却一直在他们的心中回荡着,不曾消散。原本那些哄拥而来要打他们的人也都看不见了,街道两边不再有房屋,变成了漆黑的一片,弓十三看着四周,握紧手上的弓,他是跟随清阳修行过的,知道这是清阳让他们看不到之前那些人了。 “加快速度,跟上,离开这里。”清阳的声音再次的响起,而他们这些人之中也出现了波浪,是那种无形的波浪,不再是出现在脚下,而是将他们完全的包裹住了。这一刻,他们像是顺流而下的鱼一样,行走如风一样。 弓十三他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够看到自己人和周身的似浪般的光华,小白却能够看到,她看到那些自屋子里冲出来的人一个个扑向他们,却被那浪冲开。 那些人不是能够凭法力驱开的,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是直向心灵的,这么多的人,清阳却能够将他们都冲开,小白再次的心惊,如果是她的话,她最多能够护住自己一个人而已,但那也只是短时间之内,如果时间一长的话,她也将在这人海之中淹没。 她终于切身的体会到了这种大城之中城隍的可怕了,她相信,即使是法力高强之人陷入这城中也将陨落,难怪那些修者都不愿意去到这样的城中来。 此时这城中的一位大城隍,四位小城隍都在与那七夜天君战斗,而另外的城中还时不时的落下流光来攻击那七夜天君,可是七夜天君却依然是占据上风。只见七夜天君手中紫华道道,所过之处,无一处存在,无论是法术还是凝结的鬼将直接消弥。 “到城门了,准备出城。”清阳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白心中一凛,她清楚,一座城的城门之处是关键,更何况是这样种一座城如一个天地的城。 城门是关着的,然而清阳却大步的朝城门而去,一步跨入其中,整座城的城门都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一样,跟着他的那些人都看不到城门,也都步入了其中。 而小白则在步入的那一刻看到了四周高空之中有着两排阴兵,然而还不等他们动,小白已经大声道:“这些就让我来吧。” 话落之时,她已经灵动的飞起,她一身白衣,手持一柄短剑,就如一只白鹤一样灵动的飞舞,刹那之间出现数十个小白,每一个都与一个阴兵战斗,只见白衣翻飞,闪逝变幻,手中短剑灵动的刺击,整个黑暗的空间之中,小白的身上白光莹莹,只顷刻之间便已经将那结阴兵刺成了一团团的阴气。 前方突然开朗,一片光华冲入眼中,已经出了这神宗国的荆城。 “我们走吧,回家去。”清阳说道。 小白已经放了风神玉车,虎女坐在车上,扬鞭一挥,一团清光将众人包裹着,那马四蹄翻动,在地面上奔行,快如飞鸟,良风、弓十三这些人在出了城的这一刻便恢复了视明,知道现在必须快点离开,一个个都紧紧的跟在马车的周围大步的行走着。 而此时那城中的战斗却更加的激烈了,在城的另一边则有着一支大军集结着,他们在等着战斗的结束。 清阳并没有留下来看的想法,他并不想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样。 这个世上纷乱如此,他只想早点回到虎陵,因为虎陵一国的人都还在等着他的粮食。这一趟,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个世上如自己这般的人并不少,就那七夜天君,自己此时也不是对手。 这次在这荆城几次施法看似轻巧,那只是因为那城隍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身上,这一点清阳再清楚不过了。 天空之中,再次的下起了雪,绵绵的飘雪之中,一架青翠的马车和三十余人在大地之上奔行着。 他们离家之时,风雪风结束,可是他们心中却是沉重的,而现在回家,风雪涌来,然则他们心中的血却是沸腾的。 四十、寡人无能 “粮食还够几天?”国王耿问着管理粮食的大臣武护。 武护满脸忧色的回答道:“最多七天就将吃完了。”这已经是将原本的粮食减少发放的份量后才拖到现在的。 国王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的喜怒,他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王宫之外的那些子民们,继续说道:“那个拜月国的人仍然不肯借粮?” “是,他仍然一口咬定要陛下禅让王位才肯出粮。”武护抬头看了国王一眼,谨慎的说道。 “啪……” 国王将手中竹简拍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竹简四分五裂。他是一个国王,万人之上的王者,却被人威胁着放弃王位,这是一种侮辱,有来自于对方,也有来自于他自己的心。 自清阳离去之后已经二个月了,而虎陵国的粮食已经快要完了,可是就在前几天出现了几个人,他们自称是拜月国的人,说是有粮食,国王大喜,认为天佑虎陵,可是没想到对方却要国王禅让王位才肯这样子给粮食。 国王当然不答应,并且不让人们知道。 “陛下,拜月国的月獬王子求见。”门外有宫廷侍卫来报告。 “就说寡人身体不舒服。”国王说道。然后又对另外的侍者说道:“去传丞相来宫中。” 这些日子以来,是虎陵国最虚弱之时,国师与他的师弟回了师门,说是一天就回,可是这一去都十多天了还没有回来,而虔耳自从那次受了重伤之后,一直处于混混沌沌的状态。 而整个虎陵国的形式,也让这王宫对于修行人的压制降到了极点。 “你们国王不舒服?” 在王宫的大殿中有一行人,其中的一个对着一位戴着侍者帽子的侍者说道。说话之人身量修长,一身月白的衣袍,头发披散着,却有一个银圈戴在头上将他的头束缚着。 “是的,月王子。”传令侍者低头说道。 “呵……”那月王子一声轻笑,笑容之中多有不屑之意,只听他说道:“这恐怕是你们国王不敢见我吧。” 那侍者脸色微微一变,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请问月王子还有什么吩咐?” 月獬并没有再看这传令侍者,而是朝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大殿里面的王座之下,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那王座颇为不错啊,也不知道坐着的感觉如何。” 说罢,这个月獬迈步就朝那王座而去,那侍者大惊,急忙要去拦,才一动身,却被那月獬身边的一个大汉给挡住了,那大汉是月獬王子的护卫,只这一步便挡住了那侍者的,如铁塔一样,他嘲弄的看着这个身形矮小的侍者,也不说话。 “不,你不能坐。”侍者大声呼喊着,他的喊声惊动了外面的侍卫,外面守着的是宫延侍卫长,名叫石狰,他在外面守着,听到侍者了惊呼之后脸色一变,一按腰间的刀柄,大吼一声:“跟我来。” 当他进来之时看到的是那侍者被一把推倒在地,那推他的大汉大笑着。而另一个年轻人正朝着大王的宝座而去。 “站住,出去。” 石狰大步有奔来,他的身后跟着两队士兵,当石狰将腰间的刀拔出来时,他们也已经将那些人包围着,手中的戈也指向他们。 “出去。”石狰一次的低喝着。他的双眼逼视那个拜月国的王子。 他并不知道这个拜月国的王子可以为虎陵国带来粮食,却要国王让出王位,他只得到命令是尽量不要得罪于他。而此时,在石狰看来,这个拜月国的王子已经在侮辱虎陵国,若是依他的心,此时应该立斩对方于王座之前,唯有对方的血才能够洗刷这种耻辱。所以,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出去’两字显得杀气沉重。 “你是在跟我说话?”那拜月国王子石獬冷冷的看着石狰说道。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很弱的侍者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的说道:“若有一天,吾虎陵王子立于尔拜月宫中问王座舒适否,尔有何心。” ‘吾’这个自称在虎陵是有着自傲之意味的,而‘尔’字往往是对于下等人的称呼。 这侍者突然的言语让那拜月王子有些意外,但是他更多的是愤怒,小小虎陵国竟敢口出狂言。 “若有此语,吾必斩尔王子于王阶之下。”拜月王子月獬怒声说道。 这话一出,那宫廷侍卫长已经一震长刀,大喝道:“尔欺吾虎陵无利刃吗。”他双眼怒瞪,眼中已经在血丝,身上隐隐有淡淡的火焰出现,他是火龙兵中的一员,两月前的围城大战之后,大多火龙兵都死了,即使没有死的也迅速的苍老,而他是少数的一些没有死也没有老去的人,被调来当了王殿侍卫长。 “哈哈……哈……” 拜月王子月獬突然大笑着,他伸手拍了拍那王座扶手,举止轻挑,转身走下来,盯着石狰笑道:“你们虎陵国的刀不过挂腰饰品尔,有何足惧哉。” “杀了他们……”石狰大怒的低吼说道。 话落之时已经合身扑了上去,手中的刀带出一线火光。 “哼!” 那位大汉轻哼一声,迎着石狰手中刀,一闪不避,那一刀直接劈在了他的头上。 “铛……” 刀劈在大汉的头上竟是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石狰手中刀反弹而起,那刀已经卷口,而大汉也一脚踹在了石狰的肚子上,石狰倒飞而出,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另外那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上便已经看到石狰倒飞而出,一个个相顾,竟被那大汉的凶悍目光所慑,不敢上前。 “杀了他们,……”倒在地上的石狰依然是喊了一声。 正在这时,王宫外面有人喊道:“住手,你们这是干什么?” 来的是一个老者,他正是丞相姜德。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里拔刀相向,他也看到了石狰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他也看到了拜月国王子脸上那满不在乎的笑意,及他的属下那不屑的眼神。 但是他知道,虎陵国没有粮食了,清阳还没有带粮食回来,而若是清阳无法及时赶回来了的话,那眼前的人就是唯一可以救虎陵的人。 于是他骂了石狰他们,并请求拜月王子原谅他们的失礼之处。 拜月王子大笑着,几步来到丞相面前,指着石狰和那些持戈的士兵说道:“此等之人,丞相何不尽早杀之,免得为彼国惹来灭国之祸。” 丞相姜德脸色微微一变,还不等他说话,拜月王子月獬已经大笑着转身离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下次我来不想再看到他们。” 他一个外国之人,对着别国的丞相说出这样的话,那是极其无礼的,丞相脸上微微的颤了颤,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任由对方离去。 “怎么回事。”丞相问旁边的那位侍者,侍者便将刚才拜月王子月獬所做的一切都说了,丞相气的全身发抖,怒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并没有真的去处置那石狰,而是让人把他抬下去救治,这才去见了国王,见了国王之后,那侍者跟着回来,又将那拜月王子所做的一切说了一回。 国王顿时大怒,说道:“安敢如此,寡人必杀之。” 丞相连忙相劝,在刚才他也是大怒,然而现在却又劝国王,说道:“陛下,我们虎陵国师、火龙将军都不在,殿下带白愈生在外,卜吉士重伤未愈,那月獬身边有修士在,我们当忍一时之气啊。” 国王当时避而不见那拜月王子月獬便是认为丞相识大体,脾气好,所以才让他去负责接待拜月王子的。丞相又继续说道:“更何况,那拜月国不知在何方,更不知其国体如何,我们贸然杀其王子,只怕将为虎陵带来灭国之祸也,陛下当为虎陵数万子民考虑啊?”说罢他拜倒在地。 国王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声,说道:“是寡人无能,寡人无能啊。” 说罢又赏赐石狰与那侍者,并让石狰那一批人调到别处值守。 国王在这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他看着远空,心中想着那去往千里之外借粮的王子何时才能够归来。 石狰被抬回家中没多久之后,国王的赏赐便来了,但是也带来命令,调他去别处值守,却可以在家养伤。石狰听后大怒,他知道国王这是支持自己的做法,但是却无奈不得不向那拜月王子屈服。 他有一种羞辱感在心中涌生,在他看来,自己身为一个武将,不能够为国去辱,反而让国王加倍的受辱,是一件让人羞辱而愤怒的事。他牙关紧咬,心中不由的想着,那位在虎陵城头召下天雷的王子,想到那恶鬼、血魔、妖怪在那天雷下灰飞烟灭的景象,心中不由的道:“若是殿下在……” 四十一、擂台 拜月王子月狰走在虎陵国之中街道之上,看着那两边依然还有着残破的房屋,说道:“听闻这虎陵曾被妖魔围攻,最终是靠其王子召唤下天雷将那结妖魔击退的,这些房屋应当是被法术真言给震塌的,看来那位虎陵王子修为不错啊。” “呵呵,这样小地方的人,无论哪何优秀,在殿下面前也只能沦为配角,殿下游走天下,不就是为了战那些有着各种神通的人吗?这个虎陵王子能够唤踏斗步罡唤天雷,应是不差的,勉强能够做殿下的对手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老者,他须发枯黄,有着一双小眼睛,然而这一行人之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看他,因为他是月獬王子的老师,他教月獬修行,只二十余年的时间,月獬竟是已经结金丹。 天下的修士修行方式何其多,有人体内结金丹,有些人体内生灵符,有人结一点真火,这些都是各派修士到了一定境界的标志。 在那老者的话中,这炼气结金丹乃是金丹大道,金丹大如蛋黄,凝生真文之时,那便相当于仙道以下最顶尖的存在了,只要对方不入仙道就不惧。 “嗯。”月獬王子应到,他心中自也是这样想的,紧接着又说道:“这虎陵国正好经历了那场大战,城墙都塌了,我们倒也赶的巧,他们又缺粮,若是能够得到这虎陵国,也还不错啊,听说有不少人转修那帝王之道,到时候我倒是要感受那一下那帝王之道有何不同。” “殿下还是不要有此念为好,那帝王之道不过是那些修为无寸进,寿元又要到了的人才转入帝王之家,妄想走那帝王之道,他们却不知,若是真入了那帝王之道,想要真个得道,那还不知要多少的人口要多大的疆域才行,他们不但要裹身于那红尘之中,卷入各国的征战之中,哪有时间修行,大多数人依然是碌碌一生,哪里比得上你现在游走天地的逍遥,看这虎陵国的王子,定然也是一位步入帝王之道的修士,那次妖魔围城,听说他是拼了命才将之击退的,若是他不走这条路,何至于此,现在他又要为虎陵国去借粮,至今未回,只怕连他自己都折在外面了,修行修的就是逍遥自在,如他这般束缚重重,还修行什么?殿下若是只想夺下这虎陵来玩玩倒没什么,千万不可有修帝王之道的念头。”那老者一段话后,月獬殿下连连点头,说道:“弟子知道。” 一时之间他们之间颇为沉默,老者心中颇有得色,他在自知自己的修行已经不能再有进步了,所以全心全意在培养这位弟子,因为这位弟子也是一位王子,所以他怕对方走上他并不看好的帝王之道上去。 这个弟子他还是很满意的,资质很好,短短二十余年便已经结了金丹,并且在一年前金丹上生了真文,更难得是还颇为听话。 这时,那一个一直跟在月獬右手边的女子说道:“獬哥哥,江里面的那条大黑蛇不要管他吗?” 这个女子一身道杏黄道袍,虽然将身形遮住,但是一阵风吹来却能够看得出她那玲珑有致的身形,随风而起的还有她身上的幽香,说话之间,她的一双眼睛全在月獬身上,眉目眼波之中,竟是有着一分隐藏着的情丝。 月獬正要说话,那老者回答道:“那黑蛇虽然颇有道行,但是他并不想卷入这个虎陵的是非之中,昨天晚上我到过那龙王庙,见那龙王庙还只是新建的,也见到了那黑蛇妖,听他说与这虎陵国王达成的交易是护得虎陵风调雨顺,其他的并不管。” “他也不敢。”身后一直跟着的那位大汉突然说道:“他如果敢管的话,我就去扒了他的皮,他的蛇筋正好可以用来炼一根缚神索。” 这大汉的话另外的人显然也是赞同的,虽然在他们心中黑蛇妖的道行颇高,但是他们自认为要胜过这样一只没有传承的野妖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一行走在这街道上是非常引人注目的,相对于整个虎陵城此时饥饿的样子来,他们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殿下,左右无聊,不如我们在这里摆一个擂台吧?”那个大汉说道,他不同于别人,他修行的是**,修行也常在深山大泽之中寻那些妖打斗。 “摆擂台,这整个虎陵国哪里有能够跟你打的对手?”月獬王子说道。 “虎陵当然没有能赢过我的人,但是黄老可封印住我肉身的力量,只凭单纯的武技来打,就当给殿下解闷好了。”大汉说道。 月獬微微一笑,说道:“倒也不错,记你一功,走吧,我们就去那王宫前设擂,不愁没有人来打。” 说罢他们便返身回到王宫前那块大广场上,那黄老捡起一块长砖在手,嘴里念念有词,突然一抛,那长砖蒙上了一层清光,落在地上,化为一个巨大的高台,长级三丈,宽两丈,那大汉一翻身便已经上了那擂台。 没过多久,王宫之中的国王耿也得到了消息,听到说是有个叫战熊的人封印力量,设擂挑战虎陵一国之人,只比武技,若有人能够战胜他,或者打中他就奖励一袋粮食。 初时国王倒不觉得如何,然而没过多久便听说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来到了广场之下,要挑战那个叫战熊的人。即使是军中将士也将官衣脱了去参加了。 一个个的上去挑战,然而却无一得胜,能够撑过十击的人都很少。 然而大家也确实都觉得他确实是封印了力量的,他的力量并不显得多大,速度也不见得有多快,但是那技艺却远超他们。 这一战便是两天,几乎是上去一个便被击了下来,然后马上又有人上去。到后来上去的人慢慢的少了,最后竟是再无人上去。 “哈哈……虎陵一国就没有一个能打的吗?”战熊大笑着,站在那高高的擂台上,看着那下面那黑黑压的人头,鸦雀无声。 另一边的月獬王子等人轻笑着,他遥了摇头说道:“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就这技击一道差之太远了。” 旁边的女子也笑着符合道:“那个王子召天雷击杀妖魔的事也是假的吧,小地方的人总是喜欢将事情说大。” 最开始之时,虎陵国的人还只是更多的受那一袋粮食诱惑,到后来便有了争脸之意,直到后面无一人能胜之时,他们心中便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说是愤怒,但是怒又无处可发,而更多的则是一种羞辱感,羞怒交加之下,立即又有人翻身而上,只是手中却多了兵器,朝着那战熊大声的说道:“我们比兵刃。” 然而他虽然有血气,却在狂攻过后立即被战熊轻易的踢下了擂台。 远处的石狰看着,他一按腰间的刀,便要上前,旁边有人拉着他,说道:“大哥,你的伤还没有好,那人分明是修士,虽是封印了修为,我们又怎会是对手。” 石狰猛吸一口气说道:“他封印修为,只较技艺,我们虎陵上下这么多人,无一对手,我身为虎陵人,必须得去。” 说罢大步而去,挤入人群之中。 又有一处有几个老人站在一起,在他们的旁边站着几个年轻人,个个都是壮实无比,他们都是那些小部族的人,而那些年轻人无一不是部族之中技艺高强之人。 其中一位老人说道:“他应当确实是封印了**的力量的,但是他本是修行人,那份见识和与强者战斗过的经验不是你们这些人能够比得上的。”老者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说道:“但也未必没有机会赢,你去吧,我们也是虎陵的人。” “是。”其中一个年青人大喜的朝那擂台挤了进去,旁边的另外几个年轻人也都看向自家的长辈,另外几个老人叹口气说道:“你们也去吧,但是上了那个擂台就要知道,整个虎陵的人都看着你们。” “是,最多不过是个死字。”其中一人狠狠的回答着。 又有一人凶煞的回答道:“死也要让他掉下一块肉来。” 几个人伙同一群年轻人朝那擂台挤了进去。 站在高地的老者们相顾看了一眼,其中有一个说道:“可惜岁月不饶人,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我也要上去会一会他。” “只怕赢了也不是好事,我们虎陵恐怕又要有麻烦了。” “是啊,只希望殿下能够快点回来。” 四十二、方寸演法 清阳此时坐在小白的车上,他们前进的速度相对于修士来说并不快,但是清阳无法带着他直接的腾飞于云端,一来他们这些人承受不起,二来清阳本身的法力还不够浓厚,这上千里、数百里的路程他不可能带着他们直接驾云而走,而且驾云的速度也未必就比这风神玉车要快。 不过,现在风神玉车上不止有清阳与小白两人,还有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一身玄青色的法袍,衣袍的袖口有银丝符文,衣领竖起,衣服整体都有着暗纹,阳光照在他的衣服上隐隐可见其中的花纹,清阳认得出来那是在这衣服之中嵌入了辟火、辟尘,辟水等符文,又有欲风、聚灵这等更深奥一些的符文在内,众多的符文融入一件衣服之中,浑圆一体,没有半点不和谐之处。 他自入这风神玉车之中来后只是看了清阳一眼,便朝小白说道:“大王一直在找你。” “我知道。”小白说道。 “知道你还在这里?”年轻人问着。 “不在这里在哪里?”小白冷冷的问道。 “拜入大门派,昆仑、金鳌岛、卧牛山、蓬莱、罗浮这些都行,或者去大国之中也行,但不应该在这样的小国,那是耽误你的时间,你要记得,你最多不过十年的自由时间。”那年轻人说道。 “我不在这么认为,我的事也不用你管。”小白看着别处,并不看那个年轻人。 清阳一开始便觉得这个小白不简单,那个朱蛤真君也说过小白是万妖王的小妾,但是这些都没什么,大家都是修行人,怎么会因为别人的身份而决定怎么对对待呢?更何况,清阳走的不是独善其身的清静无为之道,在他看来,清静,静的是自己的心,不是去生硬的什么都不在管,强硬的斩断一切。 这一路上,他的心境再次的有了变化。这也让他体会到,天下之间,每一个修行人的心其实都在变化,当然,这变化的前提是那份心中最根本欲念不变,如求长生,追不朽,这些是主干,而那些因为修行路上产生的不同心境便如那大树的分枝一样,每一根分枝都能够开出一片郁郁葱葱的枝叶,结出果实。然而无论是什么样的分支,永远是向上向着阳光而生长的。 显然,小白与这个年轻人的关系有些微妙的样子,而且清阳也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妖气,虽然这个妖气极淡。 他看向清阳,说道:“我知道你是来自于轮回之中,但是如你这般脱身于轮回之中的修士,我已经杀过三个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我希望你能够让白羽离开。” 清阳坐在那里,看着面前这个一身玄青法袍的年轻人,说道:“她确实是我自连云山中请出来的,但是我从来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若想走,随时都能够走。” 旁边的小白脸上有些怒色的说道:“你走吧,我已经答应了在虎陵国,人类尚且有话说不能言而无信,何况我们妖族。” 小白的话让这面色俊秀的年轻人泛起了一丝怒意,清阳心中感叹,他们两个人都是那种内心有着傲气的人。 这年轻人不再跟小白说话,而是对着清阳,突然说道:“我有一道法,看你能不能破得了。” 他话落之时便伸出了手在与清阳两人之间的那小小空间之中按了下去,只这一瞬间,他面前到清阳的小小的空间的虚空便似被他给按住了,虚幻的虚空在意识之中变的凝实起来。 他的眼睛直视着清阳,清阳竟是从他的眼眸深处感受到了杀意,那不是什么恨什么怨带来的杀,而是很简单的想杀清阳这个人的念头化生的杀意。 清阳能够想得到,他大概是想杀了自己,然后小白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这是断去小白根本,可这却是要杀自己,清阳原本就有着一丝的怒意被点燃了。 那俊秀的年轻人逼视着清阳,手掌拱起,仿佛掌心之下握住什么东西一样,然后他虚按的手掌下开始有微光冒出,手往后拖住,一条碧玉般的小蛇头慢慢的露了出来,那条小蛇吐着红信,一双幽冷的眼睛盯着清阳。 随着他的手往后收回,那蛇的身体也在掌下一节一节的出现。那蛇凶恶目光,一点也不像是符法化生出来的东西。 清阳同样的抬起了手,只是他并不是如那俊秀的年轻人那般将手按于身前,而是将右手高举过手,中指微弯的压下,另外四指扬起如翼,也不见他什么动作,自他的手型之中突然有一只鹤飞了出来,那中指便是鹤嘴,尖尖的,别外四指分别鹤翼。 就在那白鹤现出身来的那一刻,俊秀的年轻人放开了手,刹那之间,这小小的一方空间之中仿佛化为洪芒世界。 白鹤一声清鸣,它所在的上空方仿佛有蒙蒙白云出现,化为一片天,朝着那条碧玉小蛇落下,那长长的嘴直接就去啄小蛇。而下方的小蛇子一扭,盘了起来,在盘起来之时,那虚无之处竟是起了浪,化为一片水洼之地。各自演化了地利与天势。 盘在水洼之中碧玉小蛇在那一瞬间张开了嘴,嘴在那张开的瞬间竟是变的巨大,嘶的一声,似要将那白鹤一口吞下去,然而白鹤却极为灵动的躲开,一嘴便啄在了蛇的额头,竟是开了一道口子。 这蛇受鹤的克制了,碧玉蛇一个翻身,身体竟是在翻身的一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无足的蛇化为一条碧龙,腾的一身飞起,朝着那白鹤冲了上来,白鹤高飞而起,在飞起躲避的那一刻,它身上那清亮的白羽也迅速的化为金色,白鹤化为金翅大鹏鸟。 大鹏以龙为食,这是天敌。 大鹏再次的扑了下来,与那碧龙战在一起,小小的风神玉车之中的空间之中宛若演化了一个洪荒世界。清阳与那俊秀的年轻人都闭上了眼睛。在风神玉车之外的良风与十三他们看着风神玉车之中,虽然他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但是却能够看到,当他们双眼集中精神去看时,便觉得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此时真正抬头看着天空之中一只巨大的金翅大鹏鸟与一条碧色大龙在天空之中战斗着。 龙啸鹏鸣,从天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入云端。 突然,大鹏一声长鸣,将碧龙的背撕开,一那弯刀一般的嘴将碧龙的头破开。 也就是这一瞬间,那个天地消失,良风、十三他们醒了。而那俊秀的年轻人也脸色苍白的睁开了双眼,像是从生死的边缘挣扎过来了一样,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便出了风神玉车,一步便消失在虚空之中。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清阳并没有去问他的来历,在清阳看来,既然他走上这条并不能够清静的修行路,那么就要去承受天地之间随时都会出现的纷乱与劫杀,恩仇不惧,怨尤无悔。能够做到这些,也是一种清静。 不过,小白却主动的说道:“他是我的朋友,名叫玄青,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如有冒犯,还请殿下见谅。” 清阳说道:“这没什么,身在红尘之中,这种事难免的,更何况当时是请你出连云山时,不光是准备接受你的帮助,同样的接受了你恩怨,就像是那朱蛤真君一样。” 小白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此时在这虎陵城中并不是那种不沾半点因果的交易,而是一种恩怨纠葛吧。好在现在依然不深,最多十年。 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什么事,他们日夜赶路的朝虎陵而归。那急切的想要回到虎陵的心思不光是清阳有,车外的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也影响到了小白和虎女,虎女挥动鞭子的频率也快了许多,这风神玉车的速度明显的快了几分。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他们看到虎陵,那座已经没有了城墙保护的虎陵城。 晨光白露之中,他们回来了。 带着足够的粮食回来了。 四十三、能扛一砖否 太阳透过晨雾洒落在天地之间,一架马车奔行于虚空之中。 清阳看到这座明显比神宗国的城池小了许多也残破许多的城池,心中涌生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看到清阳他们的,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王子殿下回来了,一个个的回过头来看。然后清阳眼中看到许多人居然站到了屋顶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从他们的眼中,清阳看到了惊喜。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清阳猜测。 到了虎陵的国城外时,清阳从那风神玉车上下来,良风等人在前面开路,城中又有一队士兵冲了出来,快速的在街道上排出了一条道路,清阳顺着这条排出的通道看到了一座擂台。 那擂台之上仍然有两个人在战斗,其中一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汉,另一个则是他认识的,此人不光是他认识,整个虎陵国的人几乎都认识的,因为他是虎陵国的第一技击高手,所有虎陵士兵的教头,整个虎陵大多数人的武技都是从他那里传教出来的,他的名字大家都已经不记得,清阳也不知道,因为他没有问,即使是国王也是叫他武父,只是他年纪已经很大了,现在居然还出来跟人打斗。 此时,那武父正与另一位大汉在激烈的战斗着,从武父的每一个动作来看都是那么的千锤百炼,没有多余,没累赘,一拳一脚之间甚至有了那种术的感觉,简单而让人生畏。但是他的对手却也丝毫不比他差,甚至可以说是比他更加的厉害,一举一动都似大山崩塌,似大涌翻涌。 在清阳看来,武父能够与那个大汉打成这个着实不容易,因为那个大汉根本就是一个修行人,而且是专修**法身的修士,难怪会有这么多人在看着。 清阳走在地上,速度并不快,在他的旁边有一个侍者一边走一边向清阳介绍着那些人的来历,并将这些天来他们在这里摆擂台挑战虎陵一国的人说了。 “石狰他死了?”清阳听到侍者的说到石狰被打死在擂台上后脚步依然没有丝毫的停顿,也没有丝毫加快。只是重复了一句。石狰他是认识的,而且调到王宫之中当侍卫长是他点了的。 “是的,殿下,石狰本来在王宫之内便被那个拜月国的战熊打伤了,后来又上擂台去拼命,直接被那战熊打爆了头。”那侍者正是从王宫之中出来的,也正是那位亲眼见到石狰被一脚踢飞的那位侍者。 “火氏族、月狼族、搬山氏、高山族、结网氏……他们族内都有勇士上了台,都被打成了重伤。”侍者仍然是低声而快速的说着,他能够这么快就来到清阳这里,显然目的便是为了让清阳尽快明白当前的局势。 “虎陵虽以虎陵族为大,但是虎陵国却也是他们的国。”清阳说道。 那侍者继续说道:“那些人说他们有粮食。”他说这话时忍不住看了清阳一眼。 “粮食我们也有。”清阳说道。 侍者脸上立即出现了喜色,在他看来,这一场擂台丢了再多的脸面也不会让虎陵国覆灭,若是没有粮食的话,那就像是冬日里的稻苗,再怎么施肥也是要死的。 “你觉得应该怎么对他们?”清阳问道? “下臣以来,虎陵正值多事之秋,不若让他们离去,不宜结仇。” 这个天地之间,并没有多么森严的规矩,就如他这个王子可以随意的在大街上走,街上遇上了什么人,他也可以跟王子说话,而所有的官值人员都自称下臣,无论是丞相还是那些只在王宫内行走的侍者,他们都是臣子,并非是奴隶或仆人。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清阳的脸色,想看看自己说的是否合乎王子殿下的心意,他这完全是从虎陵国的现状去考虑的。但是他并没有从清阳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他继续说道:“而且,听说这拜月国是一个大国,若是我们让这拜月王子受了辱,那他们要来攻打我们的话,我们现在连城墙都没有,抵挡不了啊。” 清阳却说道:“城墙没了可以再建,心气散了想要恢复就难了,你难道没有感受到这片天空之中的浓浓激愤吗?” “一时的宣泄可能会为虎陵带来灭顶之灾啊。”侍者继续说道。 “这是父王的意思吗?”清阳问道。 “陛下说任由殿下决定,刚才那句是丞相的意思。”侍者落后清阳一步的行走着,低声的说道。 两边的街上站满了人,他们都知道王子殿下回来了,老人、小孩、妇女都出来了,他们看着清阳,显然这些天的事情,他们想看看清阳会怎样解决。 清阳一步步的走着,跟在他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而从王宫前可以直接看到清阳的到来,其中那拜月王子月獬朝身边的女笑道:“看来这虎陵的那位王子回来了,好戏算是真正开始的,与凡人玩,哪有与修行人玩有趣。” “虽然他也是王子,但是他却只能为这虎陵国奔波,沦为力量的奴隶,而你,则是天地之间不羁的风,所过之处必将有所改变。”那女子看着拜月王子说道,所说之言夸赞极重,然而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并没有半点俗气感,反而有一种真诚而飘逸的感觉。 月獬王子虽没有看她,但是他的嘴角扬起的笑容却让她知道,他心中很高兴。 擂台上的战熊显然也发现了清阳回来了,他大笑道:“游戏到此结束。”说罢手臂一震,手中有一股强大的势将武父震下了擂台,高高的抛起,武父虽然有着一身精湛的武艺,但是在这一刻竟是身体僵直,只得朝着大地之上撞去,只是就在要撞上大地之时,原本还在远处的清阳出现在了那里,他接住了武父。 “这个王子不简单,这一步缩地之法用的毫无烟火之气,这是对于这一种法术有了极深的领悟才能够施展出这般的意境的。”月獬的师父,那位生着一双小眼睛,有着一头枯黄头发的老者说道:“不过,他的法力其并不高。” 他们看着清阳,清阳却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只是对武父说道:“武父,辛苦您了,其他的让我来吧。” “殿下,老朽无能啊,”武父叹声的说道。他一头白发,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此时大口的喘着气。 清阳摇了摇头,看向那擂台上的战熊。 那战熊扬声说道:“你就是这虎陵的王子,敢不敢上来比比。” 清阳笑道:“你想要跟我比,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那战熊大怒,却又大笑着,:“哈哈哈……很久没有人这样跟我战熊说话了,我在这里封印肉身力量,任由你们虎陵国的人挑战,但是没有一个能够打中我一拳,没有一人能够踢中我一脚,这不光是我的技击之术比他们高,而是我的境界比他们高,跟他们*****罢了,我要是真个用力,你们这虎陵王宫都可以整个掀翻过来,你信也不信?” 此时整个虎陵都静悄悄的,这个战熊更是让声音散开,使得整个虎陵人都听到了。 “你掀不翻。”清阳摇了摇头说道:“你连虎陵的一块砖石都扛不起。”他的神情并没有半点蔑视之意,但是这种仿佛看透一切的真实意味却让战熊大怒。他大声道:“那我就掀给你看。” 话落之时便要一步从那擂台上跨下来,然而他的脚才起,脚下的擂台突然翻转过来,他整个人仿佛已经将在了虚无的瓶中,随着那擂台一起翻转,天旋地转,他大惊,想要逃离,前方却一片朦胧,根本就看到什么,而头顶则有一块巨大的石块压下来,如天压下一般。 他大吼一声,伸手顶着,然而那巨石压在他手上的那一刻却瞬间将他压的跪倒在地。 “啊……” 紧接着他扑在地上,那巨大的力量压在他的背上,让他起不了身。 “我说过,你连虎陵的一块砖石都扛不起。”战熊的耳中传来清阳的话。那边月獬一直自信的笑容有些僵住了,这份手段可不简单,从战熊要自擂台上下来的那一刻,那原本是由月獬的师父用法术化出的擂台翻转了过来。 这其中不但将老者的法术瞬间破去了,还让战熊无法离开那片空间,并在他使用了巨灵法身之后仍然瞬间压了下去,不能再动了。 可是在那老者看来,清阳身上的灵力明明并不是很浓厚,那灵力并不足以压制得拥有巨灵法身的战熊不能动。可是偏偏清阳做到了,而且还是做的这么的轻松。 城中那些靠近王宫的人,那些站在屋顶上看着这一幕的人,一在片安静之后,顿时响起了嗡嗡声,他们的脸上出现惊喜之色。 他们都没有想到清阳居然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将他们以为永远不可能战胜的敌人压在了一块大砖石之下。 “就这样……” “就这样吗,怎么那擂台一翻就把他压下去了……” “那可不是擂台,那是我们虎陵的一块砖……” 四十四、一意一斤重 阳光照在清阳的脸上,让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表情都清楚的呈现在众人的面前,只是自始至终都未见什么大怒,将战熊压在砖下之后也没有什么喜色,他一直都是那样淡淡笑,仿佛一切都已经注定了一般。然而月獬的师父,那位有着一双小眼睛和枯黄头发的老者则是看到了清阳淡淡笑容下的杀意,他突然感觉到害怕。他的双眼对上了清阳的双眼,只觉得清阳的眼中有着穷无尽的力量朝他压来。 他心中大惊,心道:“此人竟是已经能够将民意尽归为己用。”他又抬头看天空,在他的眼中,竟是发现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层红色的云,那与太阳的光芒相连相融。原本看上去那根本就无法聚集的人间之气竟是连成了一片,呈绵绵不尽之势。 “在此处,不可与之为敌也。”老者心中骇然的想着。 突然,月獬想要说话,他连忙一步上前,先开口说道:“未曾想虎陵竟是道友的道场,贫道师徒多有得罪,还望道友宽宏。” 清阳淡淡的应了一声:“哦,我才从外面借粮回来,不知道这位道长怎么得罪于我了?道长还请说来听听。” 他这淡淡的声音在月獬听来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他心中怒生上涌,正要说话,在他身前老者已经传音道:“殿下,暂且忍一忍,待我们离开这里再说。” “他不过是一个人,纵然有些道行,又如何是我们三人的对手,更何况你刚才不是说他的法力并不高吗,现在既要压着战熊,又哪里还有多少法力来与我们斗?”这是月獬传音回那老者,他的原本对于这位师父的尊重这个时候仿佛都不见了,好在他的师父也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又或者听到了当没有听到。 老者心中叹了一口气,想着自己这位弟子虽然已经结了金丹,但是眼力却还差了许多,那个那战熊可不是被那位清阳王子用法力压住的,压住他的正是被他打败了、激怒的一城之人,是那王宫百十年来累积下来的王气。 他再想要劝月獬忍一时之气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月獬大怒的一步向前,指着清阳说道:“听闻你有一法可唤九宵雷落,我倒想要见见是不是真有。” 清阳说道:“这可不是你想见就能够见得到的。” “哦,那要怎么才能够见到?”月獬笑着问道,他的笑容之中满是怒意。 “等你能够走到我的身边的时间,你就能够见到了。”清阳说道。 “哈哈……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遇到比我还要骄傲的人,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月獬话落之时,已经一步跨出,这是踏星步,取的是一步可踏星辰之意,修行以极致之时不但能够一步千里。同样的,这是一种杀敌的手段,现在的他可以一步将十余里外的山踏出裂痕来,不光能够踏山,而且能够踏人。 他想的是这一脚便将清阳踏成尘埃,可惜他的愿望无法实现。教他修行之法的老者伸手一拉却没有拉到,实际上月獬本身对于法术的应该已经比他高了。 刹那风起,云涌。 风云变换,改天换地。 原本的清阳不见了,在月獬的眼中整个虎陵大变样,原本还是到处都是破屋的虎陵城变成了一座街道整洁安祥的城池,而他身上的灵力也刹那之间消失了,高高跃起的身体掉了下来,踩在地上,那平整的大地没有半点改变。 他们眼中的世界改变了,可是他们却觉得自己再清醒不过了。然而,他们无论如何清醒,也无法走出这个由清阳演化出来的虎陵城了。 一转眼数年。 王子殿下回来了,并且一回来就将原本高高在上的人一行人制服了,其中一个压在了砖石之下,现在每一个到王宫前的人都能够看到,那里有一个人扒在地上,做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样子,脸上有着愤怒凶恶之色,只是这个看起来已经是雕塑一样的,他成了这大地的一部分,而在他的背上只有一块小小的长条石砖,砖是青黑色,上面有着两行字:“一意一斤重,虎陵子孙绵绵亿万重。” 这砖上的字并没有多么的深奥,而是用虎陵国的文字书写在上面的,虎陵的人大多都能够认得,即使是不认得,听人一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清阳写这字的时候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写的,看到的人并不多,但也不少,并没有什么惊世的光华出现,看到的人说,当时的清阳以指凌空而写,一挥而就,写完之后笑了笑就回去了。 但是因为这砖上写的‘虎陵子孙绵绵亿万重’这几个字在虎陵的人们看来意义很好,那些一时没有子女的人竟是来这砖前上香,引得慢慢来这上香的人也就多了。他们都希望自己的子孙能够绵绵不绝至亿万重。 城中的屋子倒塌的已经全都重建了,而城墙也已经在重建了,不过,清阳并没有去用法术来建,因为今日他用法术建了城墙,他日若是有人来攻,也就能够通过破他法术的方式轻易的破了他的城墙。 这些年来,老天似乎在眷顾着虎陵,也许是前些年虎陵的灾难已经承受的够多了,这几年来一直很平静,不过,城中却一直有三个人在转悠着,他们有时候像疯子一样的大叫,有时候则会躲在某一处地方大睡数日,醒了之后又到处的转,这三人正是月獬和他的师父,还有那位来自于盘肠山的道姑。 他们在虎陵的大街小巷之中到处的转着,像是根本就看不到了。而有时候看到人则是惊吓的跑掉,有时候则会想要打人,可是他们身上的法力像是根本就没有了,所以根本打不过城中之人,更让城中人们感觉奇怪的是,他们来到城边很多次,但是却总是在那里徘徊,然后转身离去。 大家当然知道这三人是被王子殿下困在了城中,只是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觉得神奇无比。后来大家也慢慢的知道了一些东西,比如如果心中想要打他们的话,那么他们见到便会远远的躲开,如果你怕他们,他们反而会缠上了跟你说话。 又听说,城中之人在那三人的眼中其实并不是人,而是恐怖的怪物,是他们心中害怕的东西。很多小孩子喜欢去追着他们打,其中追着他们打的人中还有弓十三,不过他不是简单的什么追着打,而是在练一样法术,名叫心箭术。 以心意为箭来射杀敌人。这是一种极高的境界,若是练成了,几乎可以射杀任何想杀之人。不过弓十三还只是刚刚踏上修行之路而已,还需要跟在那三人身后,不断的练习着。 时光如风,转眼之间便已是五年,这城也堪堪的建好了。而清阳因为灵魂虚弱这个症状治好了,他的身体也快速的长着,长成了一个成年人那么高,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大小,但是能够长大一些总比小孩子模样要好。 四十五、大恶人,哥哥快跑 清阳的肉身长高了,长的不比成年人矮,但是他的法力并没有再增长。在清阳没有在凝结大道真种,也没有凝结封正符之时,那些皇道之气还能够化为他的灵力,而现在那些皇道之气只是绵绵不尽的融入到大道真种之中去,并让大道真种之中的封正符再次的变成金色。 而他本身的灵力则是来自于那封正过的通海眼,灵力属水。这些年来,清阳将自身对于小千世界的感悟融入到了那通海眼之中,将通海眼原本困人心神的那一丝法意炼化领悟,并且在大道真种之中培炼壮大,同时,又融入了封禁灵力之法。这些在清阳刚得到这通海眼之后,便能够将这些手段施展出来,只是现在才真正的完美融为一体,成了他本身的一样神通,几乎是念动法生。 不但是能够困人、更能够收人入那大道真种的空间之中。不过,清阳却知道,若是真个将一个法力深厚之人拿入了大道真种之中,只怕这个大道真种都要危险了。毕竟无论是什么法术、神通再精妙,也是需要浑厚的灵力来架构的,灵力相差太多的话,法术再精妙也不能够伤害到别人。 这个通过通海眼融入他自身对于小千世界的理解而形成的法术名叫‘通海困神眼’,可一念演化一片海域,困人于无形之中,这其中有着当初在轮回世界之中他封禁着那沧浪剑宫的流云类似的效果,只不过那个封禁之法是天魔在别人心中演化世界而惑困其心,这个则是困神封身,虽是相似,却也各有巧妙不同。 这让清阳不由的又想到了原本自己因修行《他心天魔显妙篇》而来的天魔,这修行出来的天魔是自心而生之物,然而此时清阳心中却并没有化生天魔,连他也不知为何。似着再去修行《他心天魔显妙篇》之时,只觉得心脏似乎要爆裂开来,他知道那只是一种错觉,真正的那种感觉应该在心灵之中,他隐隐感觉到,那些通过《他心天魔显妙篇》修出来的天魔并没有消失,只是可能受到某种原因封禁住了。 是什么能够封禁住那个天魔呢?是来自于这个天地,还是别的人? 他又不由的又想起自己的师弟与徒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这些念头在清阳的心中徘徊着,最终又隐去。他的心思最终还是放在修行上面。 城中的月獬三人受困于虎陵城中,这手段在别人看来或许是高深莫测,但是清阳在神宗国里面见过那些城隍所用的手段,便立即领悟了,自然的能够将他们三人困于城中出不去,这其中有着‘通海困神眼’的应用在内,不过是巧妙的融合了城中人们的念力而已,通过这些念力化生一个世界并不是难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困着他们的世界还将越加的强大,若无人打破那个世界,他们将终身受困于其中。 一个修士想要战胜一个比自身强大的敌人的话,法术、神通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仍然有一样东西能够让一个法力低一些的修士胜过那些法力更高的修士的,那便是拥有一件强大的法宝。不过大多数的法宝只是能够将自身的实力聚集在一起,显得更强大,不过却有一种法宝能够有着种种神奇的妙用,这便是灵宝,灵宝分先天与后天,先天便是应天地而生,自生禁制于其中。 通海眼那种地方都生出了一丝的禁制,若是那一块地方有机会真正的稳固下来,成为一件宝物的话,也将是一件灵宝。 后天灵宝很多,未必就比先天灵宝要差,但是一件后天灵宝想要炼出来可不容易。 此时虎陵国有一件后天灵宝,那件后天灵宝就是将那个战熊压着不能动的那块青色的长条砖石,实重不过四斤左右,然而在清阳的手上却有着近两万斤重。 虎陵有近两万的人,一个人便让这砖增加一斤的重量,当清阳在那砖上写下‘一意一斤重,虎陵子孙绵绵亿万重’之时,这砖便成了一件法宝,而且是清阳直接封正了的法宝,当它再受到城中人们的祭祀之后就成灵宝,并且其中的威力还将不断的增加,不过这个过程将是漫长而遥远的。 这个时候,清阳决写再炼一样宝物,而且这件宝物必定也将随着虎陵的强盛而越发的强大。这一件法宝是一面旗帜,名‘虎陵戍己旗’,旗虽未炼好却已经在他心中取好了名字,‘戍’是取卫戍之意,己是指虎陵国靠此旗来卫戍自己,所以叫虎陵戍己旗,此旗取一根由虎陵人入山采的一根可做为屋梁的大木树心为杆,以虎陵各家呈上的一件衣服上的丝而编织成旗帜。 这些材料都不是什么天材地宝,非常的简单,随处可见,然而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用他们祭炼成宝物的。 清阳坐在一个安静的房间之中,这房间的窗户打开的,有阳光照进来,然而风一入内便消失无形。阳光照在清阳身前的小桌上,桌上阳光之中排着一根短小的木棍,与小桌的宽度差不多的长,木棍色泽淡黄,看上去颇为润湿,这木棍两端都有着一个微尖的形状,并无花纹,显得简单而朴实。 另有一面三角小旗摆在那里,旗面是麻白色,边缘则是黑红相间的花纹格子,边缘有寸许宽。 突然,那小木棍与三角小旗凭空飞起,虚空生焰,这焰不是凡火,而是如水花一般的焰火,是清阳的灵力融入满城的念力在祭炼着那‘虎陵戍己旗’。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人们依然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不过相对于五年前来,现在城外的农田之中则有了些小变化,在一片稻田之中会有一个小小的屋子,只不过是半人高,里面供奉一座神像,神像的非常的凶恶,持棒背弓,赤着上身,满面的黑须,双眼怒瞪,这个神便是守粮之神。 比之清阳在神宗国封正这守粮之神时的样子,此时的守粮之神样子有了些改变,不再是一身的铠甲了,而是赤着上身,光着脚,仅穿着一条红裤子,裤脚扎的老高,像是随时都要冲进田里面追赶什么东西一样。 天空之中一弯残月高挂,月色朦胧。 在连云山脚下有两个小妖守在那里,看着山下那一片已经结成了果实的稻谷,虽然未黄未熟,但是于他们来说却是大好之物。 其中一小妖说道:“哥哥,你教的法子还真好,原来那人类种粮食也能够吸食出精气的,上一次吸食一块田就够我们闭关修持一年才消化掉,连横骨都已经软化了不少,只要再食个十几块田,我们也可以化形了。” 黑暗之中那位小妖的哥哥冷酷的说道:“哼,你只知道一天到晚的躲在家里,你可知道我付了多大的代价才得到这可以吸食人类种植物精气的法门。” “夭夭知道,哥哥为了得到这法门,陪着黑皮大丑魔睡了三天三夜。”那小妖如抢答般的回答道。 “夭夭,你找死是不,再说我就不带你出来了。”‘哥哥’大怒的喝到。 “啊,哥哥,你不要生气,夭夭不说了,是你问夭夭的,每次都是你问夭夭,夭夭才说的,下次就是你问夭夭,夭夭也不说。”那名叫夭夭的小妖怕怕的说道。 “哼,算你识相。”哥哥粗声粗气的妖哼了一声,余怒未消的说道。 又过了一会儿,四野安静。 “哥哥,我们去吃吧,夭夭忍不住了。”夭夭说道。 “这好像有些奇怪啊。”哥哥低声的说道。 “有什么奇怪的,夭夭觉得很正常啊,一个人也没有。”夭夭说道。 “大晚上的肯定没有人,但是一个妖也没有啊,半妖都没有。”那哥哥说道。 “这不正好,那些个妖呆头呆脑的,就我们两个偷偷的食他一块田回去,明年再来,后年再来,保管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偷食了。”夭夭说的很激动,一边说还一边比划着自己的小爪子。 那位‘哥哥’似乎想了想,最终却没有得到什么结果,说道:“你先去,我为你压阵。” “好,夭夭打先锋。”夭夭爽快的说道,她等不及了,只见阴影之中一只银白小狐狸钻了出来,直向那农田蹦蹦跳跳的跑去。 然而她才跑到农田旁边,田中突然凭空出现一个大汉,大汉赤着上身,腰背着弓,手持粗大的木棍,大喝一声:“哪里来的妖孽,敢来本神管辖的稻田。” 那小银狐狸一愣,呆立住了,看着那大汉手持一根木棍高高举起朝她冲来,已经快到田的边缘,要到她面前之时,她才似猛的惊醒,大喊一声,转身便朝来的路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喊道:“不得了,有大恶人守着,哥哥快跑。” 四十六、哭父 小银狐跑回树林之中的阴影里面,嘴里依然大声的喊道:“好大的恶人,快跑,拿着好大的棍子。” 只是她才跑入树林的阴影之中便被一只爪子拍倒在地上。 啪的一声,小银狐倒在地上,小红鼻子冲起一团腐叶。还不等她回过神来怎么回事,便听到她哥哥怒声道:“瞎嚷嚷什么,哪有什么大恶人,胆小如鼠。” 小银狐愕然的回头看那稻田,一片绿油油,什么也没有,她用那沾满了泥土的小银爪子扒了扒脸,瞪着双眼朝那田里看去。 “咦,哥哥,且容夭夭再去打探打探。”夭夭看到没有什么大恶人,立即蹦蹦跳跳的朝着那稻田而去,这一次倒也似乎谨慎了一些,至少她在田的一端上下游走了一个来回,她在看不是有大恶人趴在稻田里准备来抓自己,然后她没有发现。立即跑去田边伸爪便要去抓那挂着的绿色稻穗,就像是撩拨调戏一样。 然而她的爪子才碰上,立即有一声大喝响起:“何方妖孽,竟敢来偷本神看护的稻田。” 小银狐再次的呆了片刻,随之转身便朝树林阴影之处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哥哥,真的有大恶人啊,快跑啊,好大的棍子啊。” 小银狐才跑入那树林子里的阴影之中,这次没有大爪子将小银狐拍在地上,而是一团黑风卷起小银狐一起朝着深山之中冲去。 守粮之神并不能够出得了田,而且他的身形也不是很清晰,因为被清阳带出虎陵之后受到了香火祭祀还很短。 太阳东升西落,人们做着自己的事,又有一批人从少年成长为大人,他们结婚,生子,又有一批人从孩童变成少年。 哭父自他父亲死后就再也没有哭过了,这些年来跟着清阳学道法,进境最快的倒是他,至于弓十三更多的时候是修行他自家的心箭之术,不过,他家的心箭之术也是拿给清阳看过之后清阳教的。 哭父在随着清阳修行之时,最开始入定之时心中想着的就是满天星斗,清阳问他为什么会观想星斗,他只说自小就喜欢看夜晚的星空,爱看那一闪一闪的星星,而他最终他能够感觉到的灵力也是星辰之力,平日里,他并不喜欢整天呆在虎陵城中,而是在虎陵城之外,初时他还不会离得多远,后来慢慢的,随着他的修为高了,也就离得远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恶鬼国外徘徊。 五年之前恶鬼国的夜叉王带着恶鬼来到虎陵国外的事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此时的他身着一身的黑袍,黑袍之中有着点点紫色的星光串连在一起,他的身量很高,很瘦的样子,但是骨架很大,然而他的头发却诡异的有些苍白,是那种灰白色,但是细看的话却又会发现很有光泽。 此时他沿着恶鬼国的外围而走,脚下所踩的地面上生长的草与树都染着一种异样的黑,那些黑并不是用眼睛能够看到,而是哭父他那双已经通了灵的双眼看到上面缠绕着黑气,这黑气便是阴鬼之气,然而这阴鬼之气本不应在太阳之下凝聚,可是却与草木的精气融为一体了。可见这晚上,常有鬼物附于这草木之上来修行。 这些还是不能化形的鬼物,不足为惧,被抓进这鬼城之中的人则需要选择一只这样的鬼物来养,直到他死,然后那鬼物自那人类的身体内孕育而出。 这些年来人,哭父一直想要知道恶鬼城中究竟是什么样子,也想知道那夜叉王受的伤恢复了没有。不过,虽然他的胆子大,但却也谨慎,一直都还在这城外观察着。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大步奔跑着的年轻人,他有些狼狈的样子,像是逃了一晚上,脚步都有些虚浮,哭父看到他的背上趴着一只狰狞的恶鬼,朝着他天灵盖露出凶残的目光,像是随时都要挖开他的开灵盖来一样,这鬼显然正是他养的恶鬼,每一个恶鬼国的人身上都养着一只鬼。 他的背后是恶鬼国的方向,在那大地上有着一个红衣小童在追赶着他,红衣小童是跳动着的,一跳一跳之间还似乎在唱歌,又是在笑。 他一蹦一跳的,每一个蹦跳都会消失一刹那,然后前进许多位置。 “那位朋友,还请看在同为人类的份上,救在下一命啊。”那年轻人大口的喘着气,大喊着朝着哭父这里跑来。 哭父并没有离开或者躲避,他甚至连话都没有说。 “咯咯咯……”那红衣小童诡异的笑着。 那个年轻人跑过哭父的身边之时并没有停下,而是一直朝着前面跑去,哭父看着那个追近的红衣女童脸上诡异的笑。 “虎陵的人?”那红衣女童就在哭父的面前停了下来问道。 “是的,虎陵的人。”哭父说道。 “我们恶鬼国与你们虎陵国井水不犯河水,你来这里做什么?”红衣女童脸上有着诡异的笑,这种笑就像是恶鬼特有表情一样。 “虎陵与恶鬼国生死之敌,何来井水不犯河水之说,当年之事,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哭父冷冷的说道。 红衣女童突然咯咯的笑着,笑未落却猛的一闪,朝着哭父身上扑了上来,那身影之快就如一道影子一样。 哭父却是早有准备,双眼之中透射出两点紫光,紫光落在红衣女童的身上瞬间涌生起火焰来,女童惊叫一身,将身上的衣服一脱,就像是脱下一层皮来一样,火焰附着那层皮燃烧着,而红衣女童则依然是一身红衣的站在那里。 “虎陵法术,果然玄妙,我自恶鬼道中来,倒要领教领教你这虎陵法术了。”红衣女童的声音并不是真的女童的声音,而是很苍老的样子。 哭父根本就不说话,伸手在天空之中一扯,天空之中隐约之间便有星光出现,又见哭父伸手一指,那迷离而暗淡的星光落向那红衣女童,星光渺渺的散开,所过之处如淡淡的紫色剑影一样,那红衣女童骇然的退开。 又见哭父伸手在星光之中点点划划,一道星光凝结成一道玄奥的法符,轻轻一挥手,那法符便朝着红衣女童飘去,那飘去的速度并不快,然而女童却连连后退,她突然一挥手抽出一条黑链,抽打在那星光凝结的法符上,然而那法符在沾上黑链的那一刹那,瞬间化一道紫色火焰朝着那女童扑上去,将之吞没。 只是哭父的双眼却看向远处,那里有一个女童快速的远去。 有声音传来:“姥姥我初来人世,法力未必,倒让你这小娃娃占了便宜,虎陵人,姥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四十七、虎陵国人 哭父看着那红衣女童远去,然后转身朝着那个身背恶鬼逃跑的人追去,一步跨出,整片大地都在他的脚下缩小一样,一步、两步、三步便已经到了那个身背恶鬼的年轻人身边。 年轻人惊诧的回头,他似乎没有想到哭父居然能够还活下来,转身朝后面看去,他发现那一直追着自己的红衣女童消失了。 “那红莲鬼母走?”他还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哭父并没有在意他之前的逃跑,也似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异色,而是问道:“红莲鬼母是什么来历。” “红莲鬼母是恶鬼城中最特殊的存在,她的每一年都是一辈子,从出生到老,老了之后又重新钻入人类的肚子之中去孕育出生,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听说她这其实还有一个真身被封禁在某处,这一次次孕育就是为了通这种方式能够将她的真身一点一点的拉回这个世界之中。” 哭父又问道:“恶鬼国之中除了夜叉王和这个红莲鬼母还有什么厉害的恶鬼?”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无间鬼母和饿鬼王子,不过,现在都是饿鬼王子在主事,夜叉王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了。” “哦!”哭父应了一声。 那年轻人此时朝着哭父施了一礼说道:“朋友想必是虎陵国的吧?” “你怎么知道?”哭父问道。 “这一片地界,人类之中除了虎陵国的人不惧那恶鬼城中的恶鬼之外,还有谁敢来这里招惹他们。”年轻人说道。 哭父脸上出现了一丝的笑意。 年轻人继续说道:“在下是天目族人,名叫风群,三年前被那红莲鬼母府虏掠至那恶鬼国中,现侥幸逃出来,若非是遇上你只怕是要葬身于此了,还不知这位恩人大名?” “哭父。” “原来是虎陵城有名的哭父,难怪连那红莲鬼母都要折翼而归。”风群说道。 “你认得我?” “三年前我还没有被抓进那恶鬼国时,便听说虎陵出了一个哭父,擅星力,只是一直无缘一见。”风群笑着说道。 哭父知道眼前这个人必不简单,他在被抓进了恶鬼国之后居然还能够逃出来便可见非同一般,他指着风群背上的恶鬼说道:“这恶鬼……” “哦,哭父兄弟放心,我虽不像兄弟你这般有着**术,但也有些小手段,小小鬼物还奈何不了我。”风群说道。他说到这里又朝着恶鬼国看了看,然后有些急切的说道:“兄弟我现在急着回部族,待解决了身上鬼物,必定去虎陵城中感谢兄弟的搭救之恩。” 哭父并不在意他说的这些,在他从自己身边跑过而无半点停留,又并无半点提醒之时,他便已经看出此人生性自私,而后知道红莲鬼目走了之后又言语亲热,但是那亲热不过是浮于表面上的。 哭父看着那风群远去,又看了会儿天色,登高望着这恶鬼国,心中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够将这些恶鬼从这世间清除。想到这里,又想到了坐镇于城中的王子殿下。 夜色降临之时,他坐了一下,天空之中的星光点点,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一样的落入哭父的身体之中。 在东方的太阳升起之时,他站了起来,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而去,那个方向是回虎陵的路。 行不多久,哭父突然停了下来,大地之上有两个人驾驭着两匹马上朝着他奔行着,那马显然不是凡马,因为两马的四蹄之下有着一团风裹着,让这马像是在云端跑动一样,没有半点马蹄声。两匹马上坐着一男一女,有着一身紧身的劲装,眼神锐利,英气勃勃。 转眼之间他们便已经到了哭父的面前,其中那个男的问道:“虎陵城可是这个方向?” “没错,正是这个方向。”哭父话才落,他们已经一挥手中长鞭,两匹马狂奔而出,转眼之间已经化为一个黑点。 哭父眉头一皱,大步迈出,一步两步,第三步便已经追上了那两骑。 那两人有些诧异的看了哭父一眼,再次挥鞭,双马吃痛长嘶,顿时朝前窜出,大地远看来像是有两团狂风卷起。 然而他们以为甩掉了哭父之时,哭父却又不动声色的出现在他们的旁边,不急不徐。他们看哭父的步子,一步一步,看上去非常的平实。 那马上人心中再次的诧异,暗道:“想不到这小地方却有如此这般简素的缩地之法。”想到这里,便又将手中的鞭子挥动着,朝前方一甩,啪的一声出现一条风云汇集的通道来,马奔在里面,速度骤然加快。 然而,他们依然看到哭父不紧不慢的跟在这旁边。 没多久,一人两骑便已经到了虎陵城前,两骑停了下来,其中那个年轻的男的说道:“这位道友是昆仑弟子?”男的一身的鱼鳞色的折服,坐在马上看着哭父问道。 哭父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是虎陵人,没听过昆仑。”话落便进了城门,融入了虎陵城之中,消失在了那男子的视线之内。 “想不到这样的一个荒僻的小国之中还会有这样的人,还以为是高门大派弟子游历天下呢。”那男子说道。 旁边的女子则是皱眉的说道:“你不是要小天下人,这次我们是给这些国家传信,言语要注意一些,免得得罪了人。” “得罪了又怎么样,那号称人类只进不出的鬼国我们也进过数个了,在力量面前,什么脸面规则都将放下。” 然而就在他话落之时,他们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在凝结涌生,连忙抬头朝虎陵上空看去,只见那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旗帜,旗帜笼罩着一片黄芒之中,看上去古朴而强大,旗边是红黑相间的小格子,中间则麻白之色。旗帜突然一个招展,他们发现整个虎陵之中都升腾起了黄云,黄云翻动,而城中之人则是仿若未觉。 同时,每一家每一户都有一道光华融入那旗帜之中,随着旗帜的招展而被吞没。 突然,有一道血光自连云山中激射而出,化为一只血色大手,朝那旗帜缠了上去。 “有人夺宝。”城门外的两人立即想到了。 然而只见那旗帜招展,黄云翻云,黄光冲天,将那血色大手托住。那血手又一扒,似要将那黄光撕开,将里面的旗帜夺走,却见那旗帜一卷,黄光如牛舌一样的将那巨大血手卷入其中,瞬间消失不见了。 城门前的两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之色。 突然,他们发现城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一个红衣女子,这女子梳着两条黑黑的大辫子,垂在胸前,两手交合于腰间,显得非常的静淑,只听她说道:“殿下有请两位。” “殿下?他怎知我们来了。” “殿下只是让喜女来接两位入城,喜女又怎知殿下所想。”红衣女子说道,她正是哭父的姐姐喜女。 说罢她转身,并在转身之时说道:“两位随我来。” 马上的那男子眉头皱着,他并没有下马,而一夹马腹,那马便窜出,冲入那城中,然而那马才一入城口,整个天地都似慢了下来,喜女回过头来朝他笑道:“城中不许纵马奔行。” 马上男子还有些不服气,手中鞭子一挥,他似要将那股束缚着他的力量抽碎一样,只是这一鞭下去轻飘飘的,并无半点改变,虚无之中无声的将他的法力、法意吞没了。 他只得乖乖的跟在喜女的背后一步步慢慢的走着,心中不由的想:“那位殿下莫非就是刚才祭炼那面旗帜之人,果然有些本事,不过,跟大帝比起来还是差之甚远。”转念又想:“我进出这么多国家,像这般不过一城之地的小国,从来都是直进直出,今天倒是丢了脸面了,只怕她的心中在笑话我了。” 这些念头在他的心中打转,他不再驱马行法之后,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王宫之前,回头看这城中明明那么长的路,竟是几步便已经走完了,再想着一路上竟是未遇上一个人。 这时他才又惊醒般的朝前面那个女子看去,心想:“看她年纪如此之轻,竟还有着这般细致入微的法术,也不知跟谁学的。” 四十八、秩序与混乱 一个并不大的殿堂,殿中东南角摆着一盆花,花色微蓝,让这显得颇陈旧殿堂多了一些清新之气。 白炙阳并不有看到这些,他甚至没有去看殿中任何一个装饰,也没有去关注格局。他眼中看到了那位哭父,哭父背对着他,另一个则同样是一位年轻人,比哭父略矮一些,但是整个人却有一种和尘同光的感觉。 他看的出来,那位并不比自己差的哭父对那人很尊敬,相必他就是那位殿下吧。走在他前面喜女已经进去了,然后他与那位他认为是殿下的相视着。 “苍莽山白炙阳拜见殿下。”白炙阳说道。 “苍莽山的人,不知来这里是有何事?”清阳问道。 “三个月后将九宵云外举行万国大会,特来请虎陵国参加。”白炙阳说道。 “万国大会?”清阳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个万国大会是什么性质?” “万国大会以苍莽老祖、万妖之王、东华帝君及一些天下大国发起的一次盛会,以商定天地秩序为目的。”白炙阳流畅的回答着,显然问这样话的人不少,而他也回答了许多次这样的话。 然而他所说的人清阳却一个也不认得,不过很显然,他们既然敢发起这样的大会,肯定都是实力强大之人,是这个天地之间顶尖的存在。 清阳微微的沉默了一下,他的眼神落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那女子身上,突然问道:“若是不去会怎样?” 那女子在他的目光之中嫣然一笑,说道:“去的人代表着想这个世界重归秩序,那么他们将结盟,将一切会扰乱秩序的都人清除掉。” 说到这里,清阳已经明白了,这其实是一些人强大人试图整合这个天地秩序,至于究竟最后能不能够做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清阳看了一眼那位来自于苍莽山的白炙阳,发现他的脸色似乎有些警惕一样,不由的问道:“姑娘也是来自于苍莽山吗?” “家师东华帝君。”那女子说道。 “哦,还未请教姑娘姓名?”清阳说道。 “林素素。”这女子回答的很快,很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笑容也很大方。难怪身为一个女子会与一个妖同行送信。 两人并没有在城中呆太久,很快就离去了。 清阳可预见得到,只怕这大万国大会一开,天下从此人进入烽火之时了,并不是每一国都会有人去的,首先那些国内并无清阳这般的修行人继承的人将被吞并。 天地之间,从秩序走向混乱,随处都能够见到征战,而从混乱要走向秩序,也将要有许多人在其中消逝灭亡。 想要整合,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就是那苍莽山与东华帝君之间似乎隐隐也有着一丝的分歧,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两个不同来历的人送信。 除此之外,必定还有一些大国不会去,这些去了组成了什么秩序联盟的人或许将要去讨伐那些没有去的大国,秩序的确定,伴随着的是无尽的杀戮。 “殿下,我们虎陵国去参加吗?”哭父问道。 “我们这样的小国,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清阳说道。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了,若是虎陵国有神宗国那般的大,他只要坐镇于国都之中,当不惧他人,但是整个虎陵也才这么大,若是成了清除的对象的话,那将是覆灭在顷刻。 “可……”哭父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声,然后低喃的说道:“大浪起了,我们这虎陵小国能不能够在这大浪之中长存下来呢?” 清阳同样的听到了,他拍了拍哭父的肩膀说道:“尽心而为就是了,这不是还有三个月时间吗?这三个月之内,我们先让那恶鬼国与狮驼国从眼中消失。” 第三卷:天地 一、收魔 这清阳殿原本不叫清阳殿,是清阳改的名字,于是城中有不少人便以清阳殿为名,称他们的殿下瑞为清阳殿下,或者是清阳公子。因为就在四年前火蛇女居然再生了一胎,而且是龙凤胎,一男一女,男的叫劫,女的叫幸,分别是记念着那一场虎陵差一点覆灭的劫难,和在那妖魔围城之下居然存活下来的幸运。 叫清阳殿下是为了区分劫殿下,毕竟大家并不能直呼瑞殿下这个称谓的,于是便以瑞殿下所住清阳殿为名。 风,在无休止的吹着,吹入虎陵王宫之中,吹入清阳殿之中,原本那淡淡的清凉之意都似乎成了杀意。 “殿下是打算对付恶鬼国和狮驼国,可是那两国之中的那些恶鬼和妖只怕不好对付。”哭父说道。 清阳笑了笑,说道:“破国灭城有时易,有时却极难,鬼国与妖国与我们人类的国度不同,于他们来说,神通法力才是根本,而我们则不是这样。” 哭父听着,将这些听在心中,在他看来,清阳的一言一行都是有特别的意义在,细细的去体悟,总是能够让他有所得有所悟。 “你去把十三叫来,今天去连云山中一趟,天黑之前赶回来。”清阳说道。 “殿下可是要除去那血魔?”哭父问道,他所说的血魔正是五年前的那位血丘国王子。 清阳点头,他说道:“五年前玉宵山弟子欲在连云山中灭杀那血丘国王子,不但没有做到,反而被其夺去了师门重宝定元照天镜,还有数位弟子被那血丘国王子吞噬了精血,最终玉华山掌门人亲自出手,重伤了那血丘国王子,却没有将他杀死,那定元照天镜也没能够夺回,这些年来,他躲在山中修养,今天出手欲夺那戍己旗,看来是伤逝大好,若是不除去他,我们虎陵将永无宁日。” 哭父对于那玉华山的弟子并不了解,不由的说道:“那血丘王子那么神通广大吗?”他可是知道那血丘王子是在自己面前殿下的雷霆之下逃走的,肯定是受了重伤的。就这样,那些玉华山弟子还无法杀死他,并且还被夺了师门重宝,被杀了弟子,这让他不得不觉得玉华山中的那些修士是不是太弱了。 “玉华门的修行之法还是颇为精妙的,天下间任何一派中的法门都有其独道之处,而衍生出来的法术自也有着独有的特性,以后你若是行走天下,与人斗法一定要注意,不可因对方法力低于你就大意,有许多法术往往杀人于无声无息之中。就如虔耳一样,当年他演算虎陵的命数,看到了狮驼王要来袭,可惜与狮驼王实力相击甚远,被狮驼王反击而重伤,双眼失明,但也因祸得福,在那混沌迷乱之中四年,悟得了以金针融入术算之中而杀人于现在与未来之间的术法。你的修行姿质要比他好的多,所以你在这短短的数年之间就能够修得一身浑厚的灵力,还在他之上了,可是若是被他施了法,你有十条命都不够,他的术法虽不是大道,便是却能够让天下修士胆寒。” 哭父有些骇然,心中有些不信,但是又知道清阳绝对不会骗他的。 虎陵在清阳看来是成道的根基,绝对不能够覆灭的,而想要将这根基发展壮大的话,人口是必不可少的,光只是虎陵这偏僻的一域并不能够实现清阳心中所想。 这些五年来,虎陵的人口增加了不少,这其中最大的功劳是来自于小白,小白的那个愈生馆之中会教医术,治各常见的病,让虎陵的人口死亡减少。她一个人当然治不了多少人,但是她将医术传下来,却是福泽万代的。 在愈生馆中学医术的有那些原本就城中有医名的老人,也有那些正当壮年走上了医道的中年人,也有着有志于医术的少年。 可惜,自从五年前国师回师门之后,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清阳有心派人去国师丘鸣散人的师门看看,但是又因为不知道在哪里,这也不是关键,关键是没有合适的人去,弓十三、哭父、喜女他们也只最近才突破,堪堪有了可以在天下间行走的实力而已。 不一会儿,弓十三便已经到了,手持一张巨大的黄杨木弓,木弓上有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背上有着一壶箭,那些箭并不是法宝,而是受了些香火供奉的,这其实是一种另类的祭炼,是十三的父亲从清阳这里学来的,这种箭配着十三的心箭之术可以伤神魂。对付那些灵体尤其神妙。 清阳带着哭父与弓十三两人要离开之时,喜女突然走出来说她也想要一起去,清阳想了想之后便同意了。 在他看来,一个修行人并不光是要在家中安静的修行,还需要走出去见识天下之大,才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修行修的是精气神的升华,又岂是光坐家中炼气就能够长生的,也不是神通、法术通天便能够与世同寿的。 连云山是大山,连绵起伏,登临靠近虎陵边缘的一座山向上朝远处看去,只见到起伏如大海波涛的山峦,那苍茫、那深绿,那谷峡之间凝结的薄雾,让看着这一切的人感受到天地的浩瀚,感受到身为人类的渺小。 清阳站在那山巅,身边是弓十三、哭父、喜女三人,清阳说道:“那血丘国王子的本事与这天下间的修士不同,他不是炼气也不是修身,而是将身上的精血如法宝一样的祭炼,只要还有一丝精血在外,他便不会死。” “那他岂不是不死之身。”哭父惊问道。 “这个世上又哪来的不死之身。”清阳说道:“他能够分神融于精血之中,这既是他的强独特之处,也是他的弱点所在。” 说罢,他突然自怀中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半盒的鲜血,那鲜血浓稠无比,还在微微的颤动着,仿佛有着生命一样。 这时,只见清阳伸手在那盒子的上空凭空画符,指尖有一道金色的符成型,不过那符却粘在清阳的手指上,只见清阳将手指连着那凝结的金色符插入那盒子的鲜血之中。 “啊……” 一声惨叫响起,既是从盒之中响起,也是从深山里响起。 就在谷中的一块巨石上浮现了一张血色的人脸,十三手中箭已经射了出去,一道黄芒飞逝而出,落在那巨石之上,弓矢爆裂开来,然而却有一道黄芒没入那巨石之中,那血色人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痛苦。 他正是血丘王子,虽然中了那箭矢,却也并没有致命,他一念动间便想要走,可是却在发现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力量将自己钉按在那里不能动弹。 他心中大骇,这是什么法术,他不明白。在玉华山的掌门人来追杀他时,他都凭借着已经炼成了化血神通而一次次的躲过了追杀,本来躲在这里是想要偷袭不自量力的虎陵王子,可是让他意外的是那个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将之猎杀的虎陵王子,居然有法术能够让自己无法行动。 就在这时,又一道黄矢从远处疾落而下,他勉力的驱动已经被他祭炼了的那玉华山至宝――定元照天镜,那镜中光华一闪,黄矢便突然定住了,然后便骤然碎散。 血丘国王子身在石中扭动着,想要挣脱那一股力量,手中定远照天镜想要去照站在山巅的清阳,然而这时,他的身边却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的黑袍,黑袍上有着点点紫色的星辰,正是哭父,女子一身的红衣,梳着两条幽黑的大辫子,正是喜女。 只见哭父双手在虚空之中一勾一扯,便有星光缠绕在他的手指之间,顺势划出一个圈,嘴里念出一个咒语,血丘王子听得出那是‘困’字咒,果然,一个淡淡的紫色星光凝结的圈出现在巨石的周围。刹那之间,血丘王子竟是看到了满天星辰围绕在左右,其他的一切都看不到了。 喜女这时突然自怀里拿出一张金光闪闪的符,在巨石上一拍,那巨石的一切气息都被封禁住了,这是镇封符。那边的清阳已经将点插在血盒之中的手收了回来。 一挥手,一道灵光罩在那巨石上,巨石拔地而起,巨石飞起的同时,站在巨石旁边的喜女与哭父也转身消失于林中。 远处有两只狐狸趴在树丛下,其中一只大黑狐,一只小银狐。 大黑狐看着飞遁而走的清阳等人,不由向往的说道:“要是有一天我也有这样的大神通就好,连那个血魔都被他们这样轻易的收走了。” 小银狐眨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说道:“哥哥,我觉得我们要修成大神通,就先要把那个躲在稻田里的大恶人赶走才行,他是我们修行路上的最大障碍。” 二、化血魔绫 清阳镇封那血丘国王子于巨石之中,看上去非常的轻松而简单,但是玉华掌门法力高强,却无法抓住,连门中宝物都无法夺回,而清阳则是通过那一盒精血而施法按住了血丘王子的本体,那一盒精血是来自于那一只血色的大手,当时那血色大手是被清阳通过虎陵戍己旗卷没了。 这法术来自于九黎族,轮回之中的九千曾跟清阳说起过这种手段,虽没有具体的说明,但是清阳本身天姿不凡,自是能够自己琢磨出来。 血丘国王子自身大意之下中了清阳的法术,自是被清阳轻而易举的收了。 玉华掌门没有这种法术,所以拿那可分化出万千精血分身的血丘国王子无可奈何。 清阳带着那巨石回来之后,便指着那巨石说道:“这石中镇封着那血丘国王子,其身可化分万千,可吞噬精血,蚀人法宝。你们有谁想要?” 三人疑惑,他们并不太清楚清阳的意思。 清阳则是解释到:“之前我说过,血丘国王子将自身的精血炼化,他这是血海之中独有的修行方式,将自己炼成血魔,但是若是抹除其中意识,稍加祭炼就是一件独特的异宝,此异宝不但可衍生无尽的妙用,更是能够成长,他日只怕将不在先天灵宝之下。” 哭父与弓十三都露出诧异之色,但是他们脸上并没有什么兴奋,可见他们并没有想要,清阳看向喜女,喜女也没有流露出想要的意思,倒让清阳好笑,不由的说道:“别的修士都是唯恐法宝少了,见到有灵宝必定要抢夺,哪怕是杀人也再所不惜,你们倒好,有一件这样可成长为先天灵宝的异物在面前竟是不动心。” 弓十三看向清阳说道:“十三心中唯一弓,心箭之术尚未大成,怎敢分成祭炼别的东西,若是心箭之术大成,又何需别的宝物。” “好,既是修你家心箭之术,便应有此万念唯一箭的至诚之心,我等着你心箭之术大成的那一天。”清阳笑道。说罢又看向哭父看去,问道:“你又为何不想要?” 哭父说道:“下臣以为,宝物虽好,却会让人成为依赖,更何况,周天星辰都是下臣的法宝,又何需要别的法宝。” 清阳微笑道:“看来你是要走万法生灭之道,以星辰之力化生万法,这条路可不好走,天下法术何其多,你想一一悟透可不容易。” 他又看向喜女,问道:“你又是为何不要?” 喜女说道:“小女以为,两位兄长更需要这异物护身,小女身在这王宫之中,又不要与人争斗,根本就不需要这东西。” 清阳笑道:“呵呵,你们各有各的理由,那就由我来做决定吧,这件异宝就给喜女做护身之用,你们还不知道,这件异宝炼成之时虽会将其中意识灵智抹去,但是其邪意仍在,若是由喜女祭炼倒正好,她心中争斗之心,必不受这东西影响。” 清阳确定了之后便来到那巨石的面前,伸手一抓,那手便如无形一样的没入了巨石之中,出来之时手中则多了一个血人,只是这血人看上去半虚半实,随时都像是要隐入虚空之中一样。 清阳所抓之处便是脖子之处,只听那血人说道:“你敢杀我,我乃血海老祖的先锋,乃探路修罗,你若杀我,老祖必不饶你,血海亿万修罗都将降临这虎陵,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哼,若真是如此,你又何必在连云山中蹉跎五年至今,当日你带数千魔兵侵我城下,至我虎陵近乎国破家亡,你可曾想过今日。”清阳的声音很冷,杀机凛然。 血丘王子恨恨的说道:“可惜当日那夜叉王卑鄙无耻竟然偷袭于我,要不然的话,哪里还有什么虎陵国,你也早就成了我血海之中的一名魔兵。” 清阳笑道:“即使是那夜叉王不自后偷袭于你,你也破不了虎陵国,同样可惜,时光已经过五年,无法再验证这一切。”话落之时,他另一只手在这如血影般的血丘国王子身上捊了下来,只听得血丘王子一身惨叫,他的身体在这一捊之下竟是化为一道长长的血光,就如一条血色的围巾垂在那里,又见清阳张口轻喝一声,那一道血光凝止住了,清阳手中光华一闪便已经将其收没。突然又探手自那巨石之中抓出一件宝物来,宝物一出来便有玉光闪耀,正是那定元照天镜。 “哭父,你将这定元照天镜送回玉华山去,当年玉华山弟子曾来过我们虎陵,也算是报当日的援手之恩。”清阳说道。 当日玉华山弟子到来之时,虎陵的大战已经结束了,但是清阳却身受重伤,受过玉华山弟子留下的丹药治疗。 将这些吩咐过后,清阳便回了自己修行的静室之中,这静室是清阳特意开辟出来的,墙壁之上画满了符咒,大地上线条纵横,这五年来,整个虎陵国几乎是重建,他自然是抓住这个机会在虎陵布下了个大阵,大阵名叫天衍大阵,是天衍道派一切法术的根本起源,此阵简单之时可简单之极,然而复杂之时花上十年时间也不可完全布完,好在这个阵法只要将最根本的东西布下之后,便能够不断的增加,每增加一些,这天衍大阵威力便加强一分。 清阳坐下,伸手一挥,一道半虚半实的血光便在虚空之中出,如有灵智一般的要朝室外钻去,清阳又喝一声,血光顿止,被定在了虚空,其下有焰生。 这焰是众生之念所化之业火,被清阳在这个静室之中凝生,出了这个静室,他也无法让这业火显化,因为这个静室是这座天衍大阵的中心所在。 世间火焰许多种,有佛家的琉璃焰,可烧一切污邪,有道家三昧真火可炼心魔焚天魔,有太阳真火霸道无比,焚烧一切,有南明离火妙用无穷,可祭炼为第二元神,又有地煞毒火至毒,沾之无论是肉身还是宝物都将坏去,幽冥鬼火诡异无比,能烧灵魂,血海修罗焰至邪,沾之肉身精血干枯。 除了这些之外,世间还有一火名叫业火,又名红莲业火,这火焰即使是大神通修士也难得一见,曾有修士独坐人间修持数十载,欲凭神通聚一朵业火而不得。业火除了和那些火烧焰一样可以用来炼宝之外,自然的还有其独特妙用,若是受此业火煅烧,便如堕入轮回之中,一生之事尽在眼中浮现,那些斩去的、或者是不愿意再想起的往事都将涌生,化为心魔,过后将道行大降,心思难静,所以被称之为业火。 世间修士炼宝,自是都用自身的丹田之中凝生的火焰来炼宝,然而清阳在这人间,聚众念于身,自也要是用这业火炼宝最好。 如道家的三昧真火炼出的宝物自有着可击天魔的妙用,纳入身中之时亦可击心魔。佛家的琉璃焰炼出的宝物自带着琉璃焰的妙处。 只见那业火附在那血光之上燃烧,血光扭动着,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清阳偶尔睁开眼睛打出一些法诀。 那血光由虚转实,又由实转虚,最终再次的转实,化为一条红带子在虚空之飘着,然而那红带子却像是有火焰在燃烧着,业火已经融入了那红带子之中。 清阳打出一串串的法诀,只见他的手翻动,一个个的金色的符文凭空而生融入那红带子之中,随着那些金色的符文的融入,那红带子上的火焰慢慢的消失,突然,清阳一声大清喝,双目圆瞪,一道法诀打出,那红带子上光芒大盛,随之光芒又消下。 清阳一朝手,那红色的带子落入手中,入手轻柔无比,有着淡淡的温暖感。 “此物是由业火煅烧祭炼而成,又是因那血丘国王子化身血魔而起,可炼化人之精血,又有业火在其中,不如就叫化血魔绫。” 当清阳出来,将化血魔绫交给喜女,并传授她驱御祭炼之法后,才知道哭父早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带回来了那玉华山大弟子,那玉华山大弟子又将那定元照天镜带了回来,并说道:“师尊说,定元照天镜是玉华山宝物,但是被人夺去自身却无法夺回,今虽被殿下送回,可玉华却无颜再拥有,所以,师尊命我来将这定元照天镜送上,还望殿下能够接受。” 清阳心中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他是有何打算。 对方的回答果然不出清阳所料,竟是说因失了师门至宝,受师尊责罚十年不准归山,唯有修为大进方能回去。 清阳笑着说道:“不如道长留在我虎陵国修行如何?” 对方答应了,然后清阳便又说将那定元照天镜由他保管着,他略一迟疑便又欣喜的同意了。 对于此时的虎陵来说,多一个修士便多一份战力,因为清阳准备将那恶鬼国与狮驼国都从视线之中清除了。 五年前那几乎破城灭国之仇又岂能不报。 三、执论 玉华山大弟子名道号玄真,看上去是受罚而离山,但是清阳知道那玉华掌门人另有意思,这个意思其实玄真并没有想到,但是在清阳说请他代为收管那定元照天镜时,他便明白师父为什么会罚自己离山,并让自己在虎陵国中修行了。 定元照天镜是玉华山至宝,又岂会轻易的落入外人的手中,清阳在入了连云山之后便觉得有人在窥视,随后便想到可能是玉华山动用了某件强大的灵物在监视着连云山,难怪这五年来,那血丘国王子一直在山中,因为在那山中,玉华派才无法真正的找到他杀死他,若是离开了,肯定会很快就被追上的。 清阳知道,那玉华掌门将定元照天镜送来不过是试探他而已,若是自己真个收下了,他肯定还是会找机会拿回去的。 玄真并不知道这些,他重新将定元照天镜收入怀中,原本因为要送出师门重宝的无奈心情消失了,此时再看哭父,便觉得他颇为不凡,并不比各大派中弟子差,他记得自己五年前来到虎陵之时,这虎陵的殿下受重伤,旁边就有他,那时的他还只是凡人一个,现在却已经是一身的星辰灵气,颇让人看不透。 他走出了王宫,并没要哭父带他在城中走,而是自己一个人在城中转动着,他答应了在这虎陵住下,自是会有人为他准备一个安静的住处。 看着街上熙熙嚷嚷的人流,从他们的脸上,玄真看到了一种名叫安定的心情,这是对于自己国家环境打心里认可才会出现的状态。 在他看来,这虎陵只是一个偏僻的小国,比起那些有着百余万人口甚至数百万人口的大国,虎陵差的太远了。然而虎陵城中人们的归属感却极高,这是那些大国都没有的。 一转眼便是近半月过去了,玄真的修行已经不用采玉气来筑基了,他每天都去城外采一口清灵之气入体化为真元,修士修行便是如此,自身的灵力便是靠这样的日积月累下来慢慢深厚的。不过,各门各派的修行之法都不相同,自然的积累的方式也就不太一样。 这一天清晨,他刚从外面采气回来,看到这虎陵的殿下带着三人出去了,他连忙跟上去,问道:“殿下这是要出去?” 清阳微笑道:“是啊,道长应该还记得当年我们虎陵差点城破国亡的事吧 玄真双眉一抬,立即说道:“殿下这是要去报仇?” “有仇岂能不报。”清阳说道,他的思绪电转之间又想到了轮回之中自己所在的师门天衍道派,或许会有从轮回之中出来的人会认为,轮回之中的一切都如梦幻一场,不过是梦幻泡影,但是清阳对于轮回之中的师弟、师妹们记得清清楚楚,自然也不会忘记师门差一点被灭了的事。只是当年轮回之中的人现在到底还有多少活着的,又都散落在何处,清阳根本就不知道。 “就殿下四人吗?”玄真惊诧的问道。 清阳还没有说话,那弓十三已经开口道:“四人足矣。” 玄真对于弓十三并不熟悉,打量了一下弓十三,只觉得弓十三肉身精密如老树,猜测他是走体修路,暗道:“相比起狮驼国的妖来,你这肉身并不见得就比他们强横,而遇上那些恶鬼,你这肉身也只是成为他们肉食而已,这虎陵王子倒是个聪慧之人,哭父也是一位豁达修者,可这位却怎么口气如此之大。 “狮驼国有大妖小妖近三千,恶鬼国五年前那一次在这里受创,但也仍然有着近千的恶鬼,那些小妖或许不怎样,但是那些恶鬼在那恶鬼国中,却非一般法术可灭的……”玄真的话还没有说话,弓十三已经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管他什么妖魔妖怪,我一箭就能够射得他们魂飞魄散。” 玄真他在玉华山是大弟子,除了师父师叔师伯们,就是他最大了,没有哪个同辈的人会在他说话之时打断他的话,更没有人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心下便有些怒意,朝着清阳说道:“殿下身边有如此勇士,贫道倒想去见识一番,还望殿下同意。” 他说弓十三为勇士其实是有着淡淡的嘲讽之意,因为在他的心中修士是清远高洁的,勇士只是凡人。 他毕竟是一个门派的大弟子,自是不会将喜怒显于脸上,尤其是他一个人在外,代表的是玉华山的脸面,所以他说话仍然显得那么的客气。 清阳恍若非觉他心中想所,笑着说道:“能得道长同去,此行必定无忧的也。” 在之前,玄真并不知道他的师父为什么让他送定元照天镜回来,不知道他师父为什么让他留在虎陵国修行,后来清阳将定元照天镜交给他保管时,他便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做了。从这里,他心中便认定这虎陵国王子是一个和自己师父一样的聪慧之人。 他再次的看了一眼那弓十三,又看了一眼后面的喜女,心中暗道:“可惜身边无人,这般一个小国,想在这风起云涌的时代之中不覆灭消逝,真是太难了。” 一行人出了城便朝恶鬼国方向而去,玄真不由的问道:“殿下,为何不先去那狮驼国。” 在他看来,无论是狮驼国还是恶鬼国,他们四人就想要去覆灭他们,这都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而就危险性来说,若是真是失败要退走的话,如果对面是那些妖则要比恶鬼要好上一些。而且,先去妖国的话,可能会还只是外围便遇到阻碍,最终退下来。 世间有一句话说,一入恶鬼道,永世不轮回,那恶鬼国虽算不上多大,但也是存在多年了的,这么多年下来,也已经有了几分恶鬼道的神秘莫测了。 “因为恶鬼可能够好对付一些。”清阳说道。 玄真微微一愣,清阳说的轻松,一点也没有大战将要来临的紧张,这让他心中叹息,想着清阳既是如此聪慧之人,为何为行如此的不自量力之事,这难道就是师父说过的红尘障目,业力缠心,那恶鬼国与狮驼国的对于虎陵的几乎灭国的仇让他无法再等下去了。 整日在仇恨之中,也让他对于自身的实力产生不实认知。他决定劝说清阳能够放弃现在的复仇,为清阳驱散那遮缠于心间的仇恨阴云。 “殿下,你对于那恶鬼国之中的恶鬼可了解?” “略知一二,听说恶鬼国之中除了夜叉王之外还有红莲鬼母、无间鬼母和饿鬼王子。”清阳说道,一行人的速度说不上快,但也不慢,一步步的走着,却如风一样的,前一刻还在这里,下一刻已经到了数丈之外了,无论是平地还是高坡都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他们一条直线的走去。 “嗯,那殿下可知道他们各有什么手段?”玄真问道。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清阳并没有说谎,他也确实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却将他们定位成夜叉王那种等级的鬼王了。 玄真立即说道:“恶鬼国之中有夜叉王、红莲鬼母、无间鬼母、饿鬼王子四个,他们的之中虽然是夜叉王等级最高,但是其实也相差无己的,夜叉王的实力殿下肯定也见过了,贫道道曾经听师尊说过,那红莲鬼母本尊神秘,应当是被封印在恶鬼道之中,这个出现的红莲鬼母则是她的一缕分身,她通过这个分身在人体之中不断的轮回孕育,就是借这种孕育的天地之力来将那封印之中的真身一点一滴的拉出来。四鬼之中,或许她的实力是最弱的,但是她这样的也说不准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若是灭杀了红连鬼母这个分身,则将被她的真身记恨,他日若是她的真身脱了封印的话,可能会来复仇。 清阳点了点头,那边弓十三已经说道:“修行之人当快意恩仇。” “修行当以长生为终身之念,快意恩仇不过是这漫漫修行路上的一处处风景而已,若因这风景而险入了生死危险之中,那是得不偿失。”玄真说道。 “生死之间的风景才是最迷人的,漫漫的修行路上若无这般生死之间的风景,又有何意义,那不过是草木石头而已。”弓十三其实在跟哭父与喜女之间并不会说这些,而是总沉默的练心箭之术。 然而沉默的人并不代表没有思想,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思考,往往沉默的人内心更有着一个完善而坚固的世界,弓十三就是这样的人。 五年前的那一场几乎灭国之战时,他有不少的认识的朋友和亲人死在了那一场大战之中,所以他这五年来一直在练那心箭之术,时刻想着去复仇。 玄真觉得自己与不弓十三之间根本就无法沟通,心想修行之心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也不是能够修行便有修行之心的。 四、为何而存在 “嗨……” 一个小男孩牵着一只大水牛准备到水草丰盛的地方去放牧,因为天气颇暖,他打着一双赤脚,衣服被扎在腰际,手中还拿着一根长条竹枝,可惜的是他本人是在前身牵拉着,那样子喊是学着大人赶牛,却反而让他牛越加的走的慢了。 不远处有大人喊着让他在后面赶牛,那小男孩听了之后便绕到大水牛的后面去,拿着那根长长的竹枝打在牛的身上,又大喊一声:“嗨……” 大水牛朝前跑着,小男孩欢快的跟在身后跑着,那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充满朝气与活力。 “不要跑远了,也不要到河边去了嘞,有恶鬼和妖怪啊……” “晓得……” 这小男孩的一家人算不上是虎陵国的人,这方圆百余里之内,以虎陵城的人类最为密集,然后以就朝外围扩散,越来越稀少,一般很少有人愿意住到离虎陵城这么远的地方来,清阳举目望去,只见那里有着十余家房屋建于那藏风之处,再看这一片地方,地上颇有不少已经开垦出来的农田,只是看那土色是才不过一年左右的田。 清阳知道,这些年来,这片地方颇为安定,恶鬼和妖都没有以前那么的猖獗了,那一次的大战之中,那雷霆之下,无论是恶鬼还是那些妖,都至少死了一半以上,玄真所说的狮驼国有三千妖那只是以前,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而那恶鬼国的恶鬼也同样是如此。 他们应该都是从别的地方迁移过来的,在虎陵国并没有土地,所以就选了这个临近虎陵的地方定居下来。 那农田之中有些于活的人,个个都是颇为强健之人,在那路上还插着兵器,他们显然是在防备着什么。 清阳他们一行人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其中有年轻人警惕的看着他们,却也有一个老人问道:“年轻人是要向西而去?” “是啊,老人家。”清阳笑着说道。 “那可要注意了,西面有一个恶鬼国,你们见到的时候还是多绕一些路才安全。”老人说道。 “哦,好的,我们会注意的,谢谢你,老人家。”清阳说道。 朝阳之中,清阳一行人走过,回头看,那一块块新翻的农田之中有着一个个的人在锄草或者是整田路。又有一些小孩子在不远处放牛或放羊。 小孩们从六七岁到十余岁,在那里玩玩闹闹着,嘻嘻哈哈的笑声随风传来 他们的安宁是大人们背刀持器的警惕之下,就像悬崖上的苍鹰,他们将幼崽护在羽翼之下,无论外面的风雨有多大,直到他们成长起来或是自己死亡的那一天。 “你们看,这些人,他们过的多快乐,如果这个世上没有随时都会出现的恶鬼与妖怪,他们也就不需要带着武器在农田里于活,也不用随时都保持着警惕了。”清阳站在一个高坡上回头看着这一切,缓缓的说道。 哭父同样的看着,他的双眼之中透着一种莫名的色彩,他说道:“我们的存在,便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安定的生活。” “是啊,正当如此。”清阳低声的念了一句,他又想起了五年前自己重伤醒来,看着虎陵国中那些在大雪之中挣扎着存活的人们,虎陵国王耿在他的身边说的话。 “我们若是不能带给他们走向安定与富足,又有什么资格当他们的王。” 这是现在虎陵国王对清阳说的话,也是虎陵国王一代代传下来的话。 “走吧。”清阳的声音并不见有多大,玄真却突然觉得这声音之中非常的有力,像是无论是什么挡在面前都将被踏平一样。他的心中有一句话一直在心中打转,这句话也是他一直认同的修行理念:“天下生灵,物竞天择。”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一行人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而这路上玄真也没再去打消清阳去想要覆灭恶鬼国的念头,因为他突然明白,并非是每一个人都如自己这般想,每一个人活着都是有着自己的目标和信念的,即使是那些凡人也是如此。 每一个人的一生,若是有人将之书写下来,那便是一个部传奇。 清阳现在不是一位修士,而是一个人,一个即将成为人间王者的王子。 玄真打消了劝说清阳打消复仇的念头,因为他明白了,其实他们并是真的为了复仇。于是他便将恶鬼国的另外的无间鬼母和饿鬼王子说了一下。 无间鬼母可短暂的穿行于另一空间,若是看到她在远处而没有做好防备的话,那便是死期,因为当她消失之时便会出现在你的身上,这是她的本命神通 饿鬼王子则是无物不吃,只要是含有灵气的东西他都吃,包括法宝。 这些还只是他们独特本命神通,至于还有些什么本事,玄真也不清楚了,他也只是听他的师尊说的,而他的师尊也并没有进过这鬼国,只是有一次偶遇交过一次手而已。 远处,恶鬼国已经在望。 只见那恶鬼国的上空一片黑气腾腾,那是阴邪之气,而城墙同样是黑色的,但是从地底却似有阴邪的黑雾冒起,让这城看起来不真不实。以这城为中心,眼中所见之处都是黑色,无论是树还是草,都缠绕着阴邪之气,天空之中偶有飞鸟落下,却也是恶鬼所化的鸟。 还在远处,看那城,一股邪意便直冲心里。并不见有城门在哪里,黑沉沉,这一片天空都是阴暗的。 玄真还记得自己的师父曾经说过:“若非不得已,千万不要入那些鬼城。 “走吧。”清阳说道。 不等玄真再说话清阳已经朝那恶鬼城走去了,跟在他身后的弓十三、哭父、喜女没有一个人脸上有退宿之意。他心中不由的想:“若是我停了下来,定要受他们耻笑了,我被人耻笑倒没什么,若是玉华山都因我而被人耻笑,那便是大错。” 想到这里他连忙跟了上去,这时喜女回过头来说道:“道长,您是我们虎陵的客人,这恶鬼城中危险,您还是留在这里吧。” 一听喜女的话玄真心中便不舒服了,可是喜女说的那么直诚,根本就不是笑话他,这让他有一种憋闷的难堪感,不由的说道:“这鬼国贫道也早想进去看看,今天倒是有个机会。” 喜女嫣然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快速的跟了上去。 再向前走,玄真便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阵的阴邪之气朝自己袭来,眼中看到城外不断的有鬼物爬来爬去,他们看到清阳,因灵智所陷,一个个只有朝生者身上扑来,却在一到清阳的身边便一个个不能动了,然后被清阳的脚踩碎成一团团的烟雾,发出一声声如哭一般的叫声,一路走过,一路上都是那种堪堪能够显化的鬼物涌来,却一个个被踩碎。 这是玄真道人第一次见到清阳施法,心中不禁感叹一声,虽不见法力有多高,但是这法术当真是精妙,不见一丝的灵力外泄,但是每一步都是恰到好处,还透着一种玄妙的感觉。 只是玄真心中仍然是对于此行担忧,来到城下之时,他更是感受到了那沉沉的压力,抬头看这城,只见那城上城下都是恶鬼在冲着他们嘶吼,大吼、大笑、大哭着,就像是真在欢庆着他们的到来,在等着他们进城,而准备分食他 他更是觉得这城都是只巨鬼之身所化。不真正的来到这鬼城之下,根本就体会不到这种直冲心灵的阴邪之意来,若是再进入这鬼城之中,道心不坚之人只怕要被其中的阴邪之意冲破了心防而化恶鬼了。 他心中不禁的想着:“修行人当静心以宁神,岂能意气而用事。”但是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再退下去了,不为了他自己也要为了玉华门的脸面。念动之间,他的脑后便有一团玄玉光华冲起,玄光垂下,将他周身护在其中,玄光中有一面镜子在其中沉浮,他直接御使着玉华山的灵宝定元照天镜。 这时,他再看哭父、弓十三、喜女他们,发现哭父脸色凝重,而喜女则是很紧张的样子,弓十三倒是面沉如水,看不出是害怕还是怎么。 唯有那为首的清阳脸色丝毫不变,仍然是如来时的那般轻松的模样,这轻松之中又透着一种可能趟过一切的坚定。 这时,清阳突然转过头来对玄真道人笑道:“道长不若留在城外接应如何 “贫道身为修行之人,又岂能见此污秽存于世间,既然来了此处,自当随殿下一同入城,此行有死无生而。”玄真道人大声的说道,然而话才落,城中响起一声怪笑,随着那怪笑起那种邪意更重了,他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丝的悔 清阳大笑道:“好,那我们今天就让这些不该存在于这人世间的恶鬼知道,人类并非是他们粮食。” 话落之时,大步而上,直入那阴邪之气漫卷的城门之下,所过之处,那阴邪黑雾不断的退缩,而清阳的脚下则有着一片水韵光华铺开,其中蕴含的灵力倒在其次,但是那种堂堂大势让玄真道人有一种惊艳之感,心中不由的想道:“原来一种法术若是融入了自身的意志竟能够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 五、闲庭信步祭灵宝 “破……” 一道巨浪凭空而生,随着清阳的大道真言而涌生冲击在那城门之上,那如黑暗化生的城门在这白色巨浪之中坍塌。同时之间,响起了一阵阵的鬼啸,城头的鬼物从上头扑了下来,却只见哭父伸指轻弹,点点紫色的星光出现在他的指尖,一个个还没有化形的恶鬼在那弹指之间崩散,有一道道无形的力量将之击灭。 那还没有形体的鬼物化为阴雾在空中飘散,又依附到恶鬼城之中,用不了多久又将重新化生而出,只要他们找到机会钻到生人的体内,然后在其体内孕育出肉身来,这样便能够在这个人世之间修行成长及显化神通。 城门像是早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只一冲便已经被冲开了,但里玄真知道并非如此,这城门是被清阳的法术冲散了那上面的阴邪之气,所以瞬间倒塌了 城中一片黑暗,根本就不是人间的样子,无尽幽深,只听到一声声的鬼啸,黑压压的,如海潮一样的朝他们压来,玄真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的恐惧来,这不由他自己所控制,他知道自己的心念还不够坚定。再看清阳,他依然面色如初,就像前面是一片光明的坦途一样,而另外的哭父手已经掐着一个诀了,一片紫色的光华缠绕手掌之间,绽放无尽的神秘,仿佛有一个星空在他的指尖环绕着。 而那个弓十三已经将背上的黄木弓拿在了手上,这让玄真心中生出愤怒,不禁想:“之前你不是说一箭一个恶鬼,让他们魂飞魄散吗,现在怎么就拿出这样一把弓来,连箭都没有,难道你想凭着这个杀恶鬼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清阳殿下无论是法术还是智慧都是一时俊杰,怎会选这样的人在身边。” 这些只是在他心中电光火石般的闪现,紧接着他便被那无数哄涌而来的鬼物压得再无他念,他以玉华玄光炼就的一双玉眼可鉴天下妖魔,随着清阳踏入城中,虽然城中黑暗而幽深,仿佛通向了阴间离了人间阳世,但是他的双眼依然将这附近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只见无穷无尽的鬼物从地里、房子之中爬了出来。 这些鬼物都是还没有得了形体的,而那些有了形体的恶鬼则是站在一栋栋房子的门前冷冷的看着。清阳的脚下灵力形成的水浪将他们都包裹着,那些鬼物根本就无法进入其中,只要是一进入那灵浪之中的灵物只一个浪卷便将他们扑灭,就像是一只只黑色的飞蛾扑入大江之中,瞬间被吞没了。 这时,哭父也动了,只见他伸手在身前一扯,一缕缕一片片的紫色星光出现,只见他嘴念动着真言,挥动着手,一团团拳头大小的紫光飞入城中的黑暗之中,无声的炸开,紫光之中一个个的恶鬼碎散,仿如受到了静化一般,紫光存在过的地方竟是出现了一点点的紫色,就像一颗颗黑暗之中的星辰化生。 哭父的法术玄真竟是发现自己看不太透,他只看到那些得了形体的恶鬼见到了紫光之外纷纷的躲避,而就在这时,弓十三出手了,只见他将手中无箭的弓拉开。隐隐之间似有一道箭矢出现在那弓弦之上,松手,远处一个如孩童般的恶鬼的头颅猛的爆裂开来。 玄真震惊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口出大言的弓十三有这样强大的箭术,这简直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见过。原本他还以为玄真走的是体修,靠的是强大的法宝来杀人,还以为那弓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特别,然而当他看到弓十三拉开弓弦之时,那种静凝,那种专注,那种集一身精气于一点的杀意让玄真感到了惧意,他不由的想:若是这一箭朝自己射,是否能够躲得开呢。 若是不能够躲开,又是否受得起一箭呢,他心中骇然的想着。 他突然的发现自己之前的认知太过狭隘了,这虎陵看上去是小,但是其中的王子殿下却有着不下于师尊的道行,虽然法力略低,但他身边的哭父与弓十三竟是都那般的独特。 他的目光不由的又看向喜女,不由的想,那她呢。在他的目光之中,只见喜女突然羞涩的说道:“两位兄长,还是让我来吧。” 玄真一愣,暗道:“难道她比哭父和弓十三还要强大,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清阳却点了点头,喜女伸手在自己的发辫一摸,那一直缚在发辫末稍的红绫便出现在她的手上,只见她将那红丝托在手上,樱唇开合,微有真言之声响起,那红绫在真言咒语之中燃起了淡黄的火焰,也就是在那淡黄火焰燃起的一瞬间,玄真觉得那红绫是活的,是有生命的东西。 喜女一扬手,那红绫在虚空之中飘扬而起,突然,那红绫在虚空化出无数的细丝来,然后一道道的钻入虚空之中,消失。他看到那虚空之中有着一道道血影在闪逝,他再一次的震惊了,只见原本逼近了的那些有了形体的恶鬼一个个身上缠绕着一根红丝,然后身体在那红丝之缠绕之下于枯,红丝闪动着,显得更加的妖异。 失去了形体的恶鬼在那鬼雾之中想要再次的挣扎着凝形,然而却在哭父从天地之间扯出来的一片片紫色星光之中消散。 “这是什么法宝,竟是连恶鬼的精血都能够吞噬,若是人被触碰到了,那不瞬间肉身于枯身死道消吗?”玄真骇然的看着那一道道血丝。不由的感受着自己头顶玄光之中的定元照天镜,心中微微多了一些安全感。 清阳带着他们一步步的往前走,身左跟着弓十三,他偶尔拉开弓弦点射着一个个看上去强大的恶鬼,原本显得诡异无比的恶鬼在他的心箭之术下竟是极本就无法逃脱。 前方一个已经成年了的恶鬼站在那里,在他的身前身后有着不少恶鬼,小到婴儿,大的有他肩那么高的少年般的恶鬼。这样的人在这恶鬼城中不少,他们一簇簇的站在远处看着,并不靠近。 弓十三看到了,直接拉弓便射,弓弦拉开,一道白色的箭矢出现在弓十三扣着的指间,箭尖直指那成年恶鬼。在这一瞬间,成年恶鬼只觉得有一道强烈的杀意直冲心间,死亡的感觉涌生,他突然张嘴大叫,仿如惊恐之下无措的尖叫。然而了解恶鬼的人却知道,这是恶鬼的天赋神通之一,名叫撕心厉吼,有着伤人心神及震慑的作用,可以在这一吼之中让人处于无意识的状态,然后钻入人的身体之中吞噬魂魄。 不过,这种神通即使是那些没有形体的恶鬼也能够使得出来,像他这种自人体之中孕育而出,又长得这般巨大了的大恶鬼再使出这一神通之时,在他面前的虚空都在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之中扭曲了,而他整个人也隐于黑暗之中。恶鬼都狡诈而谨慎。 他感受到了这一箭的可怕,之前他见到不少同族都死在这箭下,一直没有面对,只是觉得那箭厉害,当被这箭指着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感觉到可怕,所以他隐入了黑暗之中,这隐遁可不是一般的隐遁,而是无间鬼子这一类鬼物的天赋神通之人。 然而就在他才隐入虚无之中时,那仿若根本不存在的箭便已经到了,那一片扭曲的虚空,瞬间穿过,然后洞穿一处黑暗。一个人自虚空之中掉了出来,就是之前那个被簇拥着的成年恶鬼,只是他的头颅已经爆裂开来,死的不能够再死了。 在旁边的那些小鬼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先是听到大鬼的尖叫,然后一个个也四散开来,只是才散开一点,便有一道道血红自虚空之中钻出,缠在了他们的身上,然后他们尖叫着,肉身精血却快速的于枯,连骨髓都化为一堆粉尘。 无论玄真心中想着什么,无论他在这短短的时间之中又有着怎么样的心境变化,对于清阳来说,这些都是一开始就已经在心中想好了的,这一次先来恶鬼国其中有一个目的就是将那化血魔绫祭炼完成才行。那样的化血魔绫才能够正真的化生无尽的妙用,强大无比。 这祭炼的过成便是吞噬无数的精血,而这些精血将来自于这些恶鬼。 清阳走的并不快,他只是护住身后之人,除非有阻了他前进道路的才会被他用脚踩灭。其他的都是死在了弓十三与喜女、哭父的手中,弓十三射杀那些看上去强大的恶鬼,而喜女则用化血魔绫吞噬恶鬼的精血,哭父则是挥出一片片的紫色星光让那黑暗的鬼城,出现一点点的紫光,如星辰挂在黑暗之中,那紫色星光所照之处,竟是让鬼物不敢靠近。 玄真有心想要动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目标,强大的有弓十三射杀,并不是很强大的,则有着喜女的化血魔绫,而那些阴气鬼雾则有哭父在清除。 他原本以为将会是一场苦战,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竟如闲庭信步一样。 可就在这时,那深处有一道愤怒而冰冷的声音响起:“是什么人,在闯入本王的国度,擅杀本王的子民。” “虎陵王子瑞,特来灭你这些不应存于这世间的恶鬼。”清阳冷冷的回答,回答的是那么的快速而于脆。 六、紫微星空 一座黑暗之城,随着黑暗深处的那个鬼王醒来,这鬼城的上空阴邪之气在翻滚,城外的那些草木都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的活了过来,它们在阴邪之气的腐蚀下仍然活着,而且还与那阴气之中的邪意融合,化生出一丝的意识,它们开始食魂、食肉,不再是单纯的植物了。 城中的玄真心头仿佛有着一只只的蚂蚁在啃噬,原本一直飘摇在头顶的玄光感受着强大的压力,那一股来自黑暗的强大意志像是趴在他背上的恶鬼一样,正凝视着他。他低声念出一个真言,一指头顶玄光,玄光之中的定元照天镜光华一闪,丝丝玄光再次的亮了不少,将他整个人照在其中,那种有鬼物趴在背上凝视的感觉才消失了。 在他前面的弓十三与哭父也都凝神看着前方的黑暗之中,他发现自己的双眼根本就不能够看透那里,那里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光线与事物。 “恶鬼国与你虎陵国无冤无仇,你为何来本王国度之中杀本王子民。”黑暗之中传来低沉而愤怒的声音。 清阳心中闪过一丝的异样,他问道:“你是谁?” “本王夜叉王。”黑暗之中的声音说道。 “五年前你带着恶鬼道众来我虎陵,可还记得。”清阳问道。 黑暗之中再次的响起那声音,说道:“哦,五年前的事,本王记起来了,那么,你去死吧。”随着黑暗之中的夜叉王的声音响起,整个恶鬼国都在翻腾 “醒来吧,我的恶鬼道众们,让这个世界听听你们吞噬灵魂的声音吧。”黑暗之中的夜叉王大喊着,随着这喊声出现,黑暗之中无数的恶鬼涌现,这些恶鬼个个看上去都是很强大,因为他们都有着肉身,都有着完整的魂魄,他们赤红着双眼从黑暗之中爬出来,有人,有兽,甚至有飞鸟。 天地之间的一切血肉生灵都能够孕育出恶鬼来,随着这些恶鬼的出现,整个城中都响起了那撕心裂肺般的尖叫声,一个恶鬼发出撕心厉吼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都如春风指面一般,然而当黑压压的一片恶鬼同时发出撕心厉吼之时,那种威力难以想象。 玄真道人心中大骇,心中电光火石般的想着原来这才是恶鬼国的可怕实力所以,难怪师尊会说非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进入鬼国,在这种地方,即使是师尊想要脱身恐怕都难了吧。 念动之间,他头顶玄光之中的定元照天镜上的涌生一片炫耀光华,他心中希望这定元照天镜能够护众人,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却早有一片黄色的旗帜更快的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上空。 那是一面有着黑红格子边缘有旗帜,中间是一片麻白,然而随着那旗面的一个飘卷,一片黄光垂了下来,将众人稳稳的罩入其,那些尖叫声有传入耳中,却并没有半点那种撕裂魂魄的感觉,好像是法意全都被黄芒挡下外面,唯有普通的声音能够进入这黄芒之中一样。 只见黄芒翻涌,仿似能够将一切都阻挡在外。 “这是灵宝?”玄真惊讶的想着。 喜女却再一次的出手了,她手中托着的那化血魔绫已经不再是初时的模样了,而是变成了深红色,已经饱饮恶鬼之血,这化血魔绫显得越发的诡异了。 随着喜女的法咒再次的念出,那化血魔绫震荡起淡淡的血光,然后,那如一条丝带一样托在喜女手上的化血魔绫化为一道道的红色的丝絮飘飞而起,虚空之中仿佛有着无形的风将喜女手上的血红色的魔绫吹起一条条细小的丝线。 玄真看着喜女此时那种专注的侧脸,和那因为没有化血魔绫束缚的而飞散开来的黑发,突然发现这个喜女竟是有一种异样的美感,就像是她手上那可怕东西一样,虽然都是单一的色彩,却有着一种直入人心脾的感觉,这是玄真看着喜女祭动着化血魔绫时生出一念感觉。 只见一道道红线在黑暗之中飘动着,然后钻入虚空,随之整个黑暗的城中都是红丝了,那红丝上的腥红与诡异在黑暗之中是那么的醒目,在虎陵戍己旗垂下的黄芒之外钻动着,只要沾上了那些恶鬼,恶鬼无论怎么样挣扎都只是迅速的于枯肉身。 而另外弓十三则是过一会儿就会开一次弓,开一次弓后那黑暗的虚无之中则会有些恶鬼自虚无之中掉出来,哭父依然是在掌心之中祭出一团团的紫光挥扔而出,然后紫光落在黑暗的虚空之中炸开,炸死一片的恶鬼,然后留下一点点如星辰般的紫光。 玄真突然发现,那一点点仿佛凝固在黑暗之中的紫色星辰竟似有着微妙的联系,他回头看着一路走来的路上那一点点的紫光,此时仍然是在黑暗之中一闪一闪的。 “这,难道他是在布法阵?”玄真道人朝哭父看去,只看到对方沉默的脸庞。 就在这时,满天的血丝消失了,喜女手掌上托着的那化血魔绫回来了,只是此时那化血魔绫不再是薄薄的一条,而是蓬起老高,厚厚的一层。 原本围着密密麻麻的恶鬼不知何时已经都消失了。 只见喜女喷出一口灵气在那红绫上,又一次次的用手去抚过,随着她手上的动作,那红绫再次的变薄了。当那红绫变薄的一刻,喜女咬破手指在那红绫上飞速的写下一个咒文,玄真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认识。 黑暗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四个人,他们站在那黑暗之中却让人清晰的看到,其中正对面的那个人高大,背生双翼,然而那双翼却像是焦的一样,缩在那里,那正是夜叉王。 左边一个是看上去十来岁的女童,一身的红衣,唇红齿白的,她正是红莲鬼母,另一个则完全相反,她看上去无比的苍老,如老妪,手中拄着一根鬼头木杖,一双眼睛泛着幽绿的光芒。另一侧则是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看上去就像是人类二十余岁的样子,他完全是一个人间美男子的样子,头顶有着一顶紫金冠,手上拿着一块长长和玉简,看着清阳这一行人中的喜女,脸上竟是露出了笑意,他正是饿鬼王子。 “人类,你们将要付出代价,虎陵国将因你们而覆灭。”中间的夜叉王愤怒的说道。 “多说无益,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说话。”清阳淡淡的说道。随着他的话落,弓十三手中的弓已经拉开了,一箭出,只见黑暗的虚空这中出现了一道白线,直奔夜叉王的面门。 夜叉王那仿佛躲在脑门下的双眼透出两道光华,化为一张鬼脸。 “碰……” 那鬼脸与无形的箭光撞在一起无声破碎了。 随着弓十三的一箭射出一同时,喜女手中的化血魔绫也被祭了起来,然而这些却不是化为千万血丝,而是被喜女抛起,化血魔绫直接化为一片血浪朝着那位饿鬼王子涌荡而下,这血浪就像是一条血河自天空冲下。 然而那饿鬼王子却笑着将嘴一张,那嘴就像是变成了深渊一般,一股绝强的吸力出现,将那冲卷而下的血浪朝嘴里吞吸而去。 在他看来,喜女的这一件宝物虽然诡异,但是若是被自己吞到了肚子里,就将都化为自己的灵力,而且这是一件吞噬了无数精血的灵宝,他心想着一定能够帮自己突破,力压夜叉王。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到一道水韵光华已经朝他身上罩了下来。 另一边的哭父这时突然低喃了起来,随着他的低喃声响起,一路走来留下的点点紫光闪耀起来,只听他一声低喝:“紫微星空。” 随着这声响起,这一片黑暗的城中便出现了一片星空,哭父在这紫光迷离的星空之中就如君王一样,伸手一指那夜叉王,整个人仿佛变成了虚无,那一指仿佛带着他穿越了虚空出现在夜叉王的面前,直点夜叉王的眉心。 弓十三也再次的拉开了弓弦,只是这一次的弓弦上的箭明显的多了一抹紫色。 七 、恶鬼道众 恶鬼城之中总共有四个鬼王层次的恶鬼,其中以夜叉王为尊,红莲鬼母、无间鬼母、饿鬼王子这三个次之,然而并不是这三种恶鬼就比夜叉王这一类的恶鬼要差,而是因为夜叉王比另外三人要强。这四种恶鬼分别代表着恶鬼的四个演变的方向。 恶鬼也是这世间的一种生灵,存在于恶鬼道之中,那是另一个不同于人类的世界,在那里从无形质的恶鬼成长为鬼王需要漫长的时间,而在这人间则不需要那么久,他们只需要重新钻入人体之中去孕育,然后再出世,只需要几年的时间便能够出世,然后如人类一样的成长,当成年之时便有可能晋升为鬼王 同样与恶鬼道之中的那些鬼物不同的是,在这人间除非拥有形体才能够四处行走,要不然的话只能够呆在类似于恶鬼城中这样的独特地方。 只是有了肉身的恶鬼便也就有了弱点,所以在化血魔绫之下才会显得没有抵抗之力。 在哭父与弓十三两人攻击夜叉王之时,并没有去管另一边的红莲鬼母与无间鬼母,显然打定了主意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灭杀他们之中的一个,这一个就是饿鬼王子,而哭父与弓十三两人的作用就是牵制住夜叉王,放任红莲鬼母与无间鬼母,又或是说准备承受他们的攻击,在承受的过程,清阳与喜女要将要饿鬼王子击杀。 这必须是雷霆一击。 然而这事又岂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无间鬼母突然动了,她那苍老的面容,幽绿的眼神看上去无比的可怕。只见她将手中的那看上去如木头的鬼头杖高高的举起,嘴里念出一串古怪的真言咒语,那鬼头杖在她的手中瞬间活了过来,化为一条人脸蛇身的东西,却还长有双手。 这是恶鬼道中的生灵,名叫食魂鬼虬,是被无间鬼母以特别法术破开了虚空,从恶鬼道之中召唤而来的,被炼化为这样一件半灵宝类的东西。 这食魂鬼虬被她用无数的人类之魂与这人间的各种妖物喂的越发的强大了,即使是夜叉王都不愿意去招惹她。 食魂鬼虬才一出现便朝着清阳扑了过来,只见它的身休在虚空之中一扭,便已经消失了,再现之时已经在清阳头顶了,那虎陵戍己旗竟是没有能够将之阻挡住,它的这种能力显然便是来自无间鬼母。 只是那食魂鬼虬出现在清阳头顶之时,那张开的巨嘴之中烟雾缭绕,隐隐有灰色的液体要流出,便是就在出现的那一刻突然不能动着,它的身体被一道道的紫光捆住了,而那紫光之中又缠绕着黄芒。 这是哭父的紫微星空。 紫微星空是一种法阵,一种极为强大的法阵,此时的哭父也只是堪堪的能够布成,是由他自己领悟设想,清阳帮他完善的,尽管如此,哭父也还只是能够布出最初级的紫微星空,而这紫微星空高深之时,可以演化一片真正的星空,上接九天星辰之力,自成一域,极难破开。 紫微星空是清阳帮着哭父完善的理论,所以那面虎陵戍己旗现在所插的位置正是一点紫光之上,紫微星空没有主星,每一颗都是主星,熄了任何一颗都不会影响这法阵的运转,而当虎陵戍己旗插在了那一点紫光上之时,那虎陵戍已旗上的灵力便融入了整个紫微星空。 虎陵戍己旗虽是已经炼成,但是这样的一件灵宝,是需要长年累月不断的祭炼才能够不断的强大的,它的强大之处就在于是融入了虎陵城中人们的念力,若是在虎陵城的上空,自是无比的强大,能够护住整个虎陵。而弱点则是其中并没有打入过多的禁制法咒,无法化生各种手段来,这需要通过不断的祭炼来弥补这方面的缺陷。 而紫微星空则是复杂而玄妙,法阵成后,几乎要自成空间,其中所玄妙何其多,唯缺那种支持着它化生各种神妙的力量。 只见那食魂鬼虬被突然束缚住了,道道紫光如剑一般划过它的身体,只一瞬间,食魂鬼虬便已经碎成一片片,化为一团团黑云消散了。 那边无间鬼母心中暗惊,手中却不停,引嘴轻啸,那啸声怪异,音调轻重不一,或婉转或沉重,随着这声音响起,在她的身前那食魂鬼虬再次凝结浮现,只是看上去虚弱不少,食魂鬼虬朝着清阳这一行人嘶吼一声,它那张人脸之上骨瘦无肉,尖嘴龅嘴,一头粗灰的头发朝后生长着,一双手细而尖锐,肘部和指尖都着尖尖的甲,整个盘旋在虚空之中,竟是有一半的身子看不到。 而也就是这时,清阳也已经转过头来看她。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喜女手上的化血魔绫化为血河冲卷而下,饿鬼王子试图将这化血魔绫整个吞食,可是却被清阳挥手一道光华罩住,所以他顷刻之间被血浪给淹没,被血浪裹在身上,无论他施展什么神通,却都无法动弹,遁之不走,而肉身精血迅速的噬于,最终化为一堆枯骨。 那夜叉王却在弓十三的箭与哭父的法术到达之时,整个人突然都隐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了。弓十三的那一箭射在虚无之中,原本弓十三是完完全全锁住了的,他自练成心箭之术以来,还从来没有谁在他拉开弓之后能够做到悄无声息消失的,而这个夜叉王却能够。 哭父的那个法术名叫紫微星君法象,若是这紫微星空真的能够与九天星辰相通之时,他使出这紫微星君法象来,天下之间只怕没有多少人能够抵挡得了 一转眼之间,只余下红莲鬼母与无间鬼母站在那里,整个恶鬼城中的喧哗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那无间鬼母说道:“当年是夜叉王带着恶鬼道众去你们虎陵,我们与你之并无怨仇。” 清阳看着他们,沉声说道:“你们的出现让这方圆数百里的人类绝迹,你说,与我们之间有没有仇怨?” “嘿嘿,原来你们还是慈悲之人,若是想庇护苍生,那我们恶鬼也是天下生灵之中的一种,为何不见你问问我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们人类也食这天下之物,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们恶鬼。” “你不必想拿这些话来跟我说,我是人类,你是恶鬼,你们恶鬼来到这个世上,掠夺人类之身来孕育自身,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让这个恶鬼国在这片地界消失。”清阳非常明确的说道。 “你可知道这座恶鬼城的来历?”无间鬼母突然问道。 清阳还真不知道这座恶鬼城有什么来历,只是知道这里原本是一座人类的城池,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夜之间变成了鬼城。 无间鬼母冷笑着,不等清阳回答,她又说道:“你可知道这夜叉王曾经在这人间是什么?嘿嘿,他就是这座城池的城隍,享一城七十二寨香火的城隍,他曾也想建神国,可你又知为何他宁愿入恶鬼道?” “哦,倒想听听。”清阳说道。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恶鬼之祖将回归,恶鬼道将与这人间道相通,这是天地大势,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这一座城就是连通恶鬼道的,那夜叉王就是退入了恶鬼道之中,他就是知道你根本就不能够拿这座城怎么样,你又敢如何,若你阻挠恶鬼道与这人间的相连,我们鬼祖回归之时,无论你变成什么样的存在,你都将迎来恶鬼道众的仇火。” 八、先飞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清阳没有丝毫惧意的说着,这种于净利落,可见他并不是什么意气之话,而是发自内心的无惧。 玄真感受到了,不由的想:“他看似在这红尘之中,却有着坚定而明晰的道念,难怪能够教导出这样弟子,难怪他的法术之中蕴含着的法意能够那么的浓重却又不影响他本身。” 黑暗的城池之中,抬头看不到天,唯见点点紫色光芒一闪一闪的,如点点星辰,其中一杆散发一片黄光的旗插在中心的一点紫光之上,黄芒垂下。 清阳站在其中,手挥起,一道水韵光华地一闪而出,朝着远处那随时都要隐入黑暗之中的无间鬼母刷下去,无间鬼母却像是早有准备,一转身便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同时离去的还有红莲鬼母。 “他们就这样走了?”玄真惊讶的问道。 没有人能够回答得了他,或许他们离去了,也或许他们只是暂时的避让,在清阳骤然之间杀了饿鬼王子之后形势已经对他们不利,而夜叉王更是于脆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若是信那无间鬼母所说,这座城与那恶鬼道是相通的,而夜叉王则是去了恶鬼道之中,最后她们离去,若不是离了这城,那么也就是回去了。 玄真看着满城的阴邪之气,这种阴邪之气可不是普通的法术能够驱除的,一般的修士进入这里面来,法术将大打折扣。如这般满城的阴邪之气,还是连通恶鬼道的,可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够将这阴邪之气驱散的,这需要**力大神通。至少在玄真看来是这样子。 只见清阳伸手一招那虎陵戍己旗,旗落入手中,朝那手中虎陵戍己旗吹出一口灵气,虎陵戍己旗瞬间涨大,化为一杆大旗,散发着一片莹莹黄光。 清阳脚下再次的涌生一片水韵光华,如水波一样的扩散开来,而他手上的大旗突然一摇,一片黄光落入水韵光华之中,竟是在刹那之间,水波之中站起一个个的人来。 那些人都是普通的人,个个拿着锄头来到黑暗的边缘开始锄地,又是一片黄光落下,化为一头头牛,和一个个农具。人们拿起农具,牵起牛便朝那黑暗之中而去,随着他们的到来,水波不断的前进,黑暗不断的后退。 玄真再一次的瞪着眼睛看那大旗,不由的问道:“这可是人道灵宝?” 这世间的宝物大概的问可分为法宝、灵宝、先天灵宝,先天灵宝是随天地孕育而生的,一出生其中便拥有着法意禁制在内。 而灵宝一般指的是后天的灵宝,后天的灵宝又包括其中一样非常特别的人道灵宝,人道灵宝在一些特别的情况下能够无比的强大,至于是否能够与先天灵宝相抗,玄真的见识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了。 “这是殿下新炼制的法宝,名叫虎陵戍己旗,是不是人道灵宝,我们可不清楚。”旁边的哭父笑着说道。 一片片黄云落入下方的灵波之中,化为一个个身穿土黄衣服的人的朝黑暗之中而去。 这是通过黄云之中的众生念力结合清阳本身的灵力而化生的人,就这样,朝着黑暗之中推进,那些农人把那些黑暗当做田地来,所过之物,黑暗的邪意快速的消退,自然的也有由灵力与念力化生的人在那黑暗之中消散的。 玄真越来越觉得清阳高深莫测,他只觉得清阳所施展的法术个个都精妙无比,却又都举重若轻。 天空之中地邪云开始稀薄,慢慢的散去,最终整座城的露出了轮廓来,只见那城池腐朽不堪,城中的那些房子大多都是倒塌了,仿佛经历了万年的时光 而在城中的中心之处有一座城隍庙,那城隍庙的里面的神像早已经化为一滩碎石,清阳来到这城隍庙的前面,看着,在他的眼中,这城隍庙不是城隍庙,而是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凭肉眼便能够将里面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然而却是另有乾坤,天上的黑云散去,有阳光照下来,可是那阳光落入庙中却并不见有光影,就像是太阳光直接照入了另一个世界之中。 “殿下,这就是入恶鬼道的入口吗?”哭父问道。 清阳点了点头,又说道:“之前的确是,但是现在这边能够过得去,但是那边想要过来却很难了。之前有这恶鬼城的存在,有一城的阴邪之气,那城隍布了一座法阵来连通牵引那恶鬼道中的阴邪之气过来,自然的就有恶鬼也顺着那阴邪之气过来了,那无间鬼母、饿鬼王子和红莲鬼母应该就是从这里出来的,现在这边没有了鬼城,那边想要过来就很难了。” “很难,那就是还有可能过来。”哭父说道。 “是的。”清阳说道:“恶鬼道离我们这人间道或许遥远,或许只是伸手可及,天地就是如此的奇妙,大千世界之中可以有无数的小千世界,小千世界每天都可能出现,每天也都可能消失,或许恶鬼道是一个并不比我们人世间小的地方。” 众人一时沉默,清阳看着哭父沉吟的样子说道:“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想要去那恶鬼道中看看是吧,你的这种想法还是留到你神通大成的那一天吧。” 哭父这个人看上去沉稳,但也却也喜欢历险,他的沉稳表现在遇事的沉稳,就如他之前一个人一直在这恶鬼国境内徘徊着。 当清阳他们要离开之时,这座城已经开始在风中坍塌,哭父突然说道:“殿下,下臣想留在这里看看,守一守。” 清阳想了想,说道:“也好,不过你准备怎么做。” “下臣想在此处演布紫微星空,既算时镇守,也算是修行,这里静僻,正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哭父说道。 “修行修的是己身,我领你入修行之门,而真正的修行靠的是你自己,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留下来吧,不过,你始终要记住,千万不要大意,人生没有重来,轮回也不再是自己,切记。”清阳最后拍了拍哭父的肩膀说道,他知道,这个当年的小孩已经长在,可以自己在修行的这条路上独自的搏击风雨了。 说到这里,清阳又加了一句:“你也是修行人了,以后不必再我面前自称下臣了。” “殿下,我先是虎陵国的人,然后才是修行人。”哭父认真的说道。 清阳笑了笑说道:“又何必那么执着,一个称谓而已。” “既然只是一个称谓,殿下又何必介意。”哭父说道。 清阳笑着,也就不再说什么。 最终清阳等人回去了,玄真却也留了下来,他说是要与哭父做伴,清阳知道,其实他是不太习惯虎陵城的喧闹,而哭父大概也是如此。 现在是哭父,后面会是谁呢,他知道,不管怎么样,他们终究是要独自行走天地的,弓十三同样的需要,他又看了一眼喜女,或许她不会。不过好在虎陵城中还有一些渴望行走天地间,却没有能力行走天地间的人,石狰的儿子和几个差不年龄的孩子跟着清阳在学习法术。 他知道,这些被他选中能够跟随着他学习法术的人都受到那些没有选中之人的羡慕,但是没有办法,他不能收再多的人了,要不然的话根本就教不过来 他突然想建一座专门教那些有资质修行的孩童修行的道宫,不过,名字不能叫道宫,因为道没有人教得了,法也无法传,只能教术,所以应该叫术宫。 想到这里,又一沉吟,便想到了一个名字――仙术宫。 这些当然只是以后才能够建的,现在他要做的是准备好去参加那个万国大会,迎接那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好在虎陵的旁边并没有什么人类的国度,有的只是一个鬼国和一个妖国,鬼国已经不在了,唯有一个妖国,但是清阳回去之后并没有再去妖国,而是将鬼国的覆灭消失的消息告诉了人们,这让整个虎陵国的人都高兴了,一直以来,那恶鬼国的恶鬼都是悬在人们头上的一把利剑。 现在唯有那狮驼国了,在将那妖国对于虎陵的威胁清除之前,清阳却还要做一件事――封山。 他要封正一座山,自然不是封连云山,他现在无法封正那一片连云山脉,而只能够去封正那座一直埋藏着虎陵人的坟山。 九、太祖灵王 虎陵人们死亡之后埋藏之处名叫祖灵山,是连云山脉之中的一座,人们说起它来之时都是直接说祖灵山,而不是说连云山,祖灵山是一座看起来很大的山,从那山上能够俯瞰着整个虎陵城,只见整个虎陵如一块棋盘一样,其中人们川流不息,屋舍整整齐齐,街道纵横交错。 清阳的大道真种之中的那一道封正符还不足以⊥他封正这么大的一座大山,这是因为整个虎陵就只有这么大的格局而已,即使是再过十年清阳也依然还无法封正的了,那道封正符之中的力量不够。 不过,祖灵山不同于一般的山,而是埋藏虎陵人的地方,每年都会有着络绎不绝的人们上山来祭拜祖先。 这一天,清阳在王宫前的广场上开始开凿一块大石碑,那块大石就是连云山中封禁过那血丘王子的那块大石,被清阳挪到了广场上。 清阳将那巨石开劈成一个石碑状,一手拿着一个小凿子,一手拿着个锤子在那里凿着,王宫前的广场上有着小孩子在玩耍,也有着老人在那里晒太阳,他们都看着清阳在那里凿着那巨大的石碑,也都知道这石碑是用来立到祖灵山上去的。 在清阳的旁边还有三人,其中一个是火蛇女,她带着两个小孩,小孩子一男一女,看起来非常的可爱。 “哥哥,吃……”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红红的小山楂朝清阳走来,这个山楂是来自于远处的另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的旁边有一个年轻的妇人在,妇人有些紧张的看着清阳,她当然认识清阳,整个虎陵国除了那些小孩之外,几乎没有不认识清阳的,而那些小孩只要再长大一些也就认识清阳了。 只见清阳低下头,也不是用手去接,而是低头用嘴接着小女孩高高举起来的红色小山楂,山楂入嘴微酸,又有一股清甜在嘴里蔓延。 “幸女呀,是谁给你山楂吃啊。”清阳笑着问自己的妹妹。 幸回头一指那个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小男孩,旁边还有一位年轻的妇人朝清阳露出了笑容。 清阳在轮回之中的乌凤国当国师之时,并不喜欢与人接触过多,而且现在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的不在意和平易近人,大家并不畏惧于他,虎陵国也没有那种森严的上下等级气息。 清阳同样的回了一个笑容,然后突然撕下一块衣角来,将嘴里的山楂仔吐了出来,包在布里在,对妹妹幸说道:“你拿了别人的东西,就一定要回报对方,你把这个送回去,就说种在她家的后院里,就会长出新的山楂树来,并且能够结成大红的山楂果。” 小女孩回去对着那小男孩磕磕碰碰说出清阳的那一番话,小男孩并不知道说什么,但是那年轻的妇人立即惊喜的接了过去,朝着清阳行礼感谢。清阳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过多。 他知道,这妇人或许并没有想要讨好的意思,但是清阳必须要妹妹知道,收获了别人的善意就一定要回应别人的善意。她是王女,更加要注意,不能够有着理所当然别人要对她好的想法,这个需要从小就培养。 每一天清阳都会在王宫前的广场雕凿那块大碑,第五天的时候,清阳便开始在那大碑凿字――祖灵山。 这三个字非常的硬气,就如这碑的气质一样,有着一种厚重沧桑的感觉。第六天的时候,开始在祖灵山这三个字下面刻另一行字。 “先祖英灵,封镇诸邪。” 这八个字刻好之后,是第九天了,清阳带石碑上了祖灵山,然后举行了一次浩大的祭天大典,诵读祭祀先灵的祭文,将这石碑埋入半截到山顶。当石碑入土的那一刹那,他的大道真种之中已经有了一道祖灵山的虚影了,清阳只觉得有一种澎湃的力量朝着自己涌来,然而那力量虽然澎湃而强大,却也如幻象一样,虽然感觉到了,却无法直正的抓住,就在这时,他知道要做什么了,只见他一手指天空,指着那朝他压来的大山虚影大声道:“我封此山为祖灵山。 他这声音身后的大臣们根本就听不到,大音希声,但是他们却能够感觉得到。那些人之中仿佛看到了一道金光在清阳挥手之间罩在这山上,那刚刚埋下的祖灵山碑上陡然之间有灵光涌生,原本与这山还有着格格不入的感觉,却在这一刹那之间变成了这山的一部分,融入了这山之中。 在清阳的大道真种之中,那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直接破开了世界,在大道真种的那个世界之中凝生,只见一座巍峨的大山出现在那里,大山的四周烟雾隐隐,仿佛还有着大山相连,却又看不到,而那山上同样的一片青云朦胧,唯有山顶的一座石碑分外的醒目,石碑最上面的着三个大字:“祖灵山。”下面有两竖小字:“先祖英灵,封镇诸邪。” 那些字刻的苍劲有力,透着一种这山能够封镇一切的感觉。 清阳闭着眼睛,体会着这祖灵山气息,这祖灵山之中确实有着不散的魂魄,至于他们是不是虎陵人的先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这些年来一直享着淡淡的香火,在被清阳立了那一座碑之后,他们成了英灵,得了正名,真正的成了虎陵人的先祖英灵。 清阳突然有所悟,这些都是死去的人魂魄不散的依附在这些山中的墓碑之上,最终享了香火,此时被封正为英灵,虽然他们根本就没有记忆了,现在也是连显化于世间都不能,更不要谈什么神通了,但是却算得上是一个另类的轮回,他还发现,那些有刻名字的墓碑上才有英灵,而那些没有名字的墓碑则没有。 其中有一座最为古老的大墓的墓中有一个人,这是一个享香火并真正重开灵智了的,那大墓的主人是这虎陵国真正的开拓者与奠基者――辛,直接被后人追封太祖灵王。 只是现在这墓中居住着的并不是真正的太祖灵王,而是一个女子,她正站在那大墓的门中看着清阳,清阳看其形体竟是分外的清楚,看其面容也是清丽。眼眸冷清,并无半点鬼物的戾色怨气,浑身上下的气息就如山中草木一样的自然,这是一位已经走上了清修之路的鬼修,不过,现在她却已经成了祖灵山上的祖灵,而且是最大的那个祖灵。 清阳看她身上气息不似怀有恶念的鬼物,便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带着所有人都下了山,当天晚上他再独自一人上了山。来到那大墓之前。 这大墓是太祖灵王的墓,自然是宏大,当清阳来到那墓前之时,那个女子已经在那里,淡淡的月光之下,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倒也有一种静谧之美,然而这种美却是如大自然的风景一样,一抹烟霞,一株淡花,一缕清香,这些让人觉得美,却不会有半点的欲念。这个女子便是如此。 她站在那里看着清阳,并不出声,似乎在等着清阳说话。 清阳也在那里看着她,一时也没有说话。清阳看着她,她竟是没有半点的惧色,就像是可以那样站到天荒地老一样。清阳笑了,他笑道:“虎陵第二十三代王子瑞祭太祖灵王。” 他这话一出,那女子才开口说话:“你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太祖灵王的。” “但是我没有从你的身上感受到半点你不是太祖灵王的气息。”清阳说道 一个魂魄想要享香火,这需要运气,一个已经有了意识的鬼物想要享香火,需要本我的改变,就如眼前的这个女子想要享太祖灵王的享香,不是需要她有多么的强大,而是需要她的心中真正把自己当成太祖灵王,要不然的话她就享不到,心中若有一丝的不契,便难以完全的享受香火。 刚才她不说话,其实就是在等清阳喊她一声太祖灵王,虽然清阳已经封了整座山中的那些鬼魂为虎陵的先祖英灵,但是这种直面喊一声她太祖灵王的封正之力却是让她受益极大,虽然封正符之中并没有力量,但是清阳的身份说出来的话就已经是一种封正的力量了。 她的身体看似没有变化,清阳却清楚的感应到了她的身上多了一丝特别的气息,她的身上的衣服突然发生了变化,化为了淡金之色,头顶出现了一座紫金冠,将原本披着的头发束了起来,原本显得清丽如山泉草木的气息有了变化,她的身上多了一丝君王之气,仿佛能够主宰着这山中的一切。 清阳知道,她突破了,她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然而若是没有清阳的到来,她或许几十年后能够突破这一步,也若许到虎陵灭亡也不行。 十、下院十三 “你有名字吗?”清阳问道。 “当然,太祖灵王。”女子说道。她一身淡金色的帝王袍服,在那月光之下,穿在她这样的一个女子的身上,有着一种异样的味道。 清阳接着又问道:“那你曾经是谁?” “不管我曾经是谁,现在我是太祖灵王。”自她的身上有了这种帝王般的气息之后,说出来的话也有了这种味道。 她看着清阳,说道:“就像你,若是虎陵城中有人追究你曾经是谁,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会害了虎陵城的人吗?” 清阳于是不再问,但是她知道,她必定是一个记得过去的人。 过去对于一些来说一种负担,对于一些人来说又是一种财富,不过,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只是老去之后的回忆,或浓或淡,或是伤感或是不甘。 “我在你封正这座山祖灵山之时,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太祖灵山向旁边走几步,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 清阳问道:“什么样的世界?” “我不知道,但你应该知道,因为那个世界我是从你的身上看到的。”太祖灵王说道。 清阳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她说的一定是那个大道真种,即使是他自己也无法述说那是什么样的存在。或许是修行人都知道的一念一世界,以及佛家所说的一叶一菩提。 “小千世界?”太祖灵王问道。 “是不是小千世界,只有成了小千世界才能够确定,或许那只是我的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又恰好让你感应到了。”清阳说道。 他没有说的那样的玄虚奥妙,因为面前的这个太祖灵王让他感觉到了神秘 太祖灵王再次的看着清阳说道:“一念生法,一念幻灭,确实如此,你还无法做到一念而生法,自然更是无法做到让那小千世界显化,所以无法确定,谁也无法确定,不过,你的小千世界虽还没有成形,但却肯定有着妙用,你最好不要让人知道,因为那种还没有成形的小千世界蕴含着你对于大道的真正体悟,可谓称得上得造化玄机,自然有人会想要夺之为己用。” “你知道这么多,怎么没想过要夺得吗?”清阳神色不变的问道,然而他的话却显得很锋利,直探本心。 “我,呵呵,那种东西我以前也拥有过。”太祖灵王轻笑着说道。 “那么现在呢?”清阳问道。 “现在吗?你以后会看到的。”太祖灵王在月光之中摇曳的身姿让她有一种特异的美感,但是她的身上却又有一种隔绝整个天地的感觉,清阳站在她的身边,却觉得她离自己无比的遥远,这不是距离上遥远,而像是根本就不是生活在一个时空之中。或许是过去,或许是未来,但是不会是眼前,这是一种感观上的错觉,清阳知道是被她身上的法意影响到了,越发的觉得她高深莫测。 但是若要与之斗法的话,清阳并不惧她,虽然她的身上有着一种玄妙无比的法意,但是她要将那法意正真的显化作用到自己身上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她身上所拥有的灵力并不足以支撑她完整的施展出这种法意来。 有时候说话并不需要将自己心中所想要说的都完全说出来,因为说着说着就会突然觉得兴尽了,或者说是不适合再说了。 来之时,清阳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历,现在虽然不知道,但是却觉得没有必要知道了。 她在这里修她的道,清阳自修自己的道,一转眼之间,时间已经临近去参加万国大会的日子了,清阳回了虎陵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而是独坐静室之中,感悟着天地,法意在天地之间,对于天地之间的法意多一份的理解,他的那个大道真种便多一分的变化,他相信,到了一定的时候,那大道真种一定能够成长为一个小千世界来的。这个小千世界可不同于在轮回之中的那一个,因为那是借助怨魔法珠而化生的,终究是外器,而这个小千世界若是成长显化了现来,那便是他自身的,真正的做到一念生法,一念化世界。 在这人间修行的人,根据各自的境界和灵力表现出不同的层次,虽然那些不同的层次因为各自的修行方式不同而无法成为一至的标准。但是清阳却清楚的知道自己虽然现在拥有了一口海眼和一座祖灵山的灵力,但是这灵力最多还只够自保而已,在这浩瀚的天地间算不得什么,这还是不能遇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不过,他本身的境界却不是别人能够比得了的。 这一天,静室之中的桌子上那一份请柬出现了朦胧的清光,那请柬是玉做的,猛的爆裂开来,化为一道门户,清阳抬眼看着,并未表现出什么惊讶之色,他在接到那玉柬之时,已经发现其中的一道玄奥的符印,感其法意应是一道独特的挪移之法。 随着这道光华的出现,即使是王宫之上也能够看到,清阳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一步跨入那光华之中,天地变换,他只觉得自己走进了另一道门之中,眼中的景象一变,已经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前了,回头一看,只看到茫茫的云海,霞光万道。 当真是九宵云外的万国大会。 那大殿并无名字,也并没有招应之人,还不等清阳进入那大殿之中,身后突然光华一闪,有人自虚空之中走出,这是一个中年人,一身显得威严大气的袍服,有着强烈的王者之风。 他只是看了清阳一眼便大步的朝着殿中而去,清阳自是没有必要去争谁先进去,他跟在后面,走入那大殿之中,才一入大殿景象便变了,仿佛又换了一个天地,回头看进来的门户,什么也看到不到,原本那一望无际的白云不见了,只有光华薄雾缠绕在于门庭之上。他继续朝里走,又是一道门,才一入门,便有一团温润之气直冲面门,然后便见到了两排穿着宫装的少女,其中一个迎了上来,说道:“请随我来。” 清阳也不问,只跟在她的身后,朝着右边的方向转去,走了一段路,这虽是在殿中,然而却每一步都不同,就如万花筒一样,每一个步子一个改变都有不同景象出现,一步一景,这让清阳不由的想着这个宫殿主人的神通。 回头看,能够看到来时的路,却看不到来时的景。 那个宫女带着清阳来到了一座小院前,只见小院上有写着:下院十三。 清阳指着那院门上字说道:“这是下院十三,那么一定还有上院了是吧。 “是的。”那宫女说道,她整个人都是冷冷清清的,像是没有半点感情。 “那又是以什么标准来带人入住的呢?”清阳问道。 “您的身上有标识的。”宫女说道。 清阳微微一愣,便见到了衣服的胸口点一点点白光,心中顿时明白必定是在过那道门之时沾上的。 “那这么看来,是看什么样的人送什么样的请柬咯。”清阳的话看似轻松,却有着一种隐藏着的嘲讽之意,宫女却很平静的没有回答。 也就在这时,清阳突然听到了一声怒喝。 “本王是一国之君,是来参加这个万国大会的,居然给本王住下院,欺人太甚,这样的大会不参加也罢。” 清阳听到了这个声音不由的想到了那个中年人,他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人大步的走出来,只是当他出现之时已经很近了,这并不是他走的快,而是他离得近,可是离得近声音都已经传过来了,人却朦胧不清,清阳再一次对于这座宫殿的主人感到可怕,这种近在咫尺之间,天地却如重叠一般的手段,他根本就没有触摸到。 中年人走过清阳的身边并不有理会清阳,清阳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的怒火,旁边的宫女也没有理会。清阳没有进去,他知道,必定不会就这样轻易的结束,这显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万国大会。 十一、静思 那个看上去一身威严的中年人朝着来时方向走去,一转眼便要离开消失在眼中,清阳举步便跟上去看看他会怎么样,只见那人怒气冲冲的走着,突然,有一道光华如剑一样的扎了下来,剑光落地化而为人,是一个少年人,如那一道剑光一样的年轻人。 他才一出现便朝着中年人冷冷的说道:“万国大会没有结束,这里只许进不许出。” “本王偏要出去,这个万国大会,难道还想杀人不成。”中年人气冲冲的说道。 清阳听得他的话,虽然说的很冲,却更多是试探之意,心下暗道此人看似怒气冲冲,实实则还是保留着余地。 “不经老祖的允许,没有人能够出去。”那如剑一般的少年人杀机凛然的说道,说话之中,他的手已经搭上了剑柄,眼睛紧盯着那中年人。 那一身君王之气的中年人毕竟是在人间久当帝王之人,原本还有二分试探之意在,此时却已经决定要给面前这个持剑少年一个教训丨 “本王三百年前开灵,于深山修持三百载,入世三十载,为人君十载,岂容你这小东西在本王面前叫嚣。”中年人大怒道。 然而那少年人的一句话却让将中年人点爆了。 “无能者空活千年又有何用。”这声淡淡的,冷冷的充满了不屑。 他这话一出,他面前的中年人已经朝他扑了过去,这一扑就如野兽扑食一样,然而那气势却是惊天动地的,陡然之间响起山崩般的巨响,他的双手朝着那少年人一推,这一扑推之间,却并没有引动天元气的动荡,只是那小小的方寸之间出现了动荡,在那一扑的之下的双掌之中的那少年人手中的剑拔出,一道灿烂的剑划出,然后却在掌下连人带剑一起碎散消失。 “什么东西,不知死活。”中年人愤怒的说道,可是他的眼睛却警惕的四周看着,当眼睛扫过身后的清阳之时,清阳只觉得他的眼底深处竟有着一丝的惶恐。 清阳有一丝不解,也就是这时,突然有一道强烈的剑吟之时响起,剑吟自虚空之中划出,剑光一出,整个天地都似乎有些失色。 在清阳从剑光中感受过的剑意里,自是轮回之中那道剑光为天下之最,那道剑光原木追逐他的记忆而边绵千年,原本他存在于灵魂之中,后来在轮回之中的太极宫前上阶梯之时,他斩去了三十多世的记忆后才知道,那剑光是追随记忆而来。 那也属于一念生法,但是却不是属于自身的法,而是一种‘我想起、我见到,法自来,。只是那剑光是一直存在于灵魂之中还是并不存在,清阳到现在都不太确定。 在他记忆之中的那道剑光堂堂正正让人无从闪避,杀意透心,挡之不能,而面前这道剑光则有一种偏狭之意,缺了一种堂堂正正之气,虽然确实锋利之意透肤寒肌,却让清阳觉得这不能够成就真正的无上剑道。 剑光落下,那中年人再次双手朝前一扑,将那剑光扑散,然而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道剑光,剑光自虚空之中而来,他再次的一掌将之扑散,只是他的身后、身右,前前后后都出现了剑光,一道剑光比一道急。 在清阳看来,那个少年躲在层层叠叠的虚空之中,让这人无法击杀,这样下去的话他只怕最终只有死在剑光之中的一种可能了。 也就在清阳想着他会怎么做之时,那人突然朝后一退,这一退就如大雪自山顶滑落,已经到了清阳的身边,而那剑光则是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只是此时清阳在那人的旁边,清阳心中恼怒,当下便退了开来,在退开的同时伸手在那人的身后一挥,竟是有一道土墙出现,将那人的后路阻断。 清阳也不再看,朝着那个座下院十三走去,那个宫女就站在那里,似乎并不在意他是否会离去。 “轰……” 身后传来轰鸣响,那是清阳留下的那一堵墙被撞破了,那个人从后面追了上来,来到清阳的身边,怒气冲冲的看着清阳,清阳也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只见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面色很不好,看来是吃了一些亏的,至少没有占到便宜。他大概是恼清阳离开之时阻了他的退路,但是最终却并没有动手 他只是怒哼一声一去,清阳回头另一个方向,那个如剑一样的少年人站在那里目光闪闪的看着,说来也怪,这一步一景的大殿之中,那少年站在那么远竟是看清清楚楚,不过他身边的景致却只有一片空白了。 清阳入了那院中,院中并不大,就是一个小院,然后一间静室,清阳坐在静室之中后心中冷静下来,暗道:“听那少年口中所说此间主人是老祖,想来应当是那个苍莽老祖了。” 清阳在虎陵国问过了小白,听小白说过这位苍莽老祖的来历,太过详细具体的小白自然是也说不清楚,她只是听说这个苍莽老祖可谓真正称得上老祖两个字,因为他是那天地第一世中的人物,是与南落同一时代的,属于那时候禽类之中鹰族之中的一个子弟,只是后为不知为何受了重伤,一直躲在苍莽山深处,这一躲就是一千多年,即使百多年前有天宫现世之时他也没有出现,天宫再次的消失,那天地第二世之中的那些光彩夺目的人儿沉寂了下去,他才再一次的出现。 现在并没有人真正的知道他的名字,只是以他再次出世的地名为名,称他为苍莽老祖,更不知他有什么神通本事,但是就这座宫殿来说,只怕天下间能够在这宫殿之中自由出入的不会有多少。 而他一直掌着这座宫殿,怎么也能够从这宫殿之中领悟出法意来,本身的神通必定不弱。 此次万国大会的主持之人还有另两个,一个号万妖之王,另一个东华帝君,万妖之王小白也说了,此人其实并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的,名翠屏娘娘,至于那个朱蛤真君所说小白是万妖之王的小妾的事显然是不对的,但是那时候朱蛤真君说出来小白并没有否认。 清阳心想她一来是不屑于争辩,二来是想试试看自己会怎么样对她。 那位万妖之王本尊是白虎,据小白所说,她得了白虎星君的星碑,天下间能敌他的人已是寥寥无几了。 至于那位东华帝君,即使是小白也不清楚他,只知道此人之名,而不知道此人因为号帝君,不知他是何来历。 清阳又想到了自己所在的这个座院子上面写着‘下院十三,这个名字,这让他好诧异,若说愤怒还算不上,他只是觉得做为一个修士,又怎么会如此**的给人分等级,这是没有道理的,好像就是专门来激怒清阳这般的来人一样! 十二、苍莽老祖 坐于这静室之中的清阳,将神念散入这宫殿之中的空间之中。 神意所化的触觉感知着这个宫殿,可是神意竟是才一离身便被虚空给吞没,这宫殿之中的虚空已经化为一**的浪,神意才一落入其中便被一道道的浪给吞没了。 神识是眼睛耳朵的升华,是入微的感知,虽然无法离体,但是却也依然感触到了这个宫殿的浩瀚与莫测,在他的感知之中,这个宫殿就是一个世界,一个小千世界,所以一切入这宫殿之人所见所识都是虚假。 当清阳悟得这一点之时,他伸手按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只一会儿,他所坐住的这个小院就如冰一样的融化消逝。而他再次的睁开眼睛之时,他眼前的静室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一个恢宏的大殿,殿中有人,有五人,清阳并不再是坐着的,而是站在那里,就站在大殿的门口。 他出现之时,殿中之人都回过头来看他,只是大家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便回头,并不再理会于他。他只看了一眼,便已经看出殿中之人个人气息如深渊一般,个个不凡。从他们的眼神和身上的若有若无的法意来看,每一人都是一国之君王,都是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不过,那五个人却有四人站在一起,另一人站在一边。 清阳一眼看过那些人,却看到一个认识的,那个殷商国的王子纣,他就在站人群之中,与人说着话,但是清阳根本就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在清阳看到他的那一刹那,他也到了清阳,但是眼神只是从清阳的声上掠过而已,并没有停留。 那个站在一边的人看到清阳的出现,又见清阳看过来,朝着清阳笑了笑,清阳自然是回了个笑容,顺步走了过去。对方是一个年轻人,是一个很容易就让人记住的年轻人,与清阳差不多高,有着一张笑脸,脸上有着一双酒窝,露出笑容之时有着洁白的牙齿露出来。 在清阳靠近之时他笑道:“想来你也是被引入了那个下院之中了。” “是啊,下院十三。”清阳说道,从他的话中清阳知道对方也是从下院之中出来的,而看他与另外四人格格不入的样子,相必那四人就不是从下院之中出来的。 “十三啊,我是下院七号,在我来到这里之时,他们已经在这里了。”有着酒窝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清阳心中明白这是对方透露信息给自己,是对于自己透露十三这个数字给他的回报。从这些话中,清阳知道应该有从一号到自己十三号这么多人来了,但是出来的还只有他们两个,至于后面肯定还会有更多。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从出现在那门口,清阳看到对方的出现就像是很正常的一步迈入这殿中一样,但是清阳知道不是,从那种静室之中出来的感觉他经历过又岂会不知道。 这个出现的是一个女子,女子虽然说不上有多么的漂亮,但是却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味道,不过,这里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有这种感觉,清阳自是除外,他所在的虎陵国并没有那种上下森严的氛围,所以他的身上则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严,什么样的环境养什么样的神,所以相对来说,清阳显得颇为普通。 来者是一个看上去很高的女子,至少不比清阳低,她的装束是一身的素白服,不是锦白的那种,即使是头上也用白巾扎发,看来她有亲人长辈逝去了,所以她整个人显得冷素许多。 她走进来之后,只是看了诸人一眼,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朝清阳他们两人靠近,而是一个人走到了另一边去。只是清阳注意到了那四个站在最前面的人目光都在那女子身上打转,就在刚刚那女子进殿中来的那一刻,他分明感受到她的身上涌生一股幽寒之气,那是一种法意,仿佛一念之间能够冰封万里一样 “来这里的果然没有一个平易之辈。”清阳心中暗想,紧接着又有一人进来,这个人是一个大胖子,做为一个修行人来说,会胖成这样子是很少见的,他整个人就像一尊大佛一样,笑呵呵的样子,进来之后,眼睛一转便朝清阳这里走来。未语先笑,并且自我介绍说名叫乐山,来自于大革国。 而清阳与那个有着两个酒窝的年轻人自然是要回答了,这时清阳也才知道那个有着酒窝的年轻人名叫白逸风,来自于炎国。 慢慢的,相继有人出来,有人去与那最开始就站在那里的四人说话,不过那四人看上去对于这些进来的人颇为冷淡,并且清阳还看得出来,他们那四人对于每一个进来的人都会露出审视的目光。 正是因为这种审视让大多进来的人都并不会去靠近他们,不光是清阳感受得到这种目光,其他的人自然也能够感受到,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会有人去试探他们的,但这种人毕竟少。 一转眼之间,整个大殿之中竟有五十余人,随着进来的人多了,说话声音也就多了,不少我都在彼此认识着,也有人默默的站在一边,清阳算是进来的早的,他这一伙子人中,他虽然不说话,却也并没有一个人站在角落里。 大多数人并没有过多的谈论这一次的万国大会,也不知道是大家不了解呢,还是有意的不谈在藏拙。 又过了一会儿,清阳已经没有看到有人进来,他猜测大概已经人都到齐。这时,大殿之中突然风云变幻,原本还觉得刚刚站满的大殿一下子扩大了许多,也升高了不少,众人都在注意着大殿的变化,在最上方则是多了三个人。其中一人一身黑袍,眼神冷厉,颇为阴郁。就看他站立的位置,清阳猜测他应该这座大殿的主人苍莽老祖,在他的左边是一个女子,应该是万妖之王翠屏娘娘,另一个身着一身八卦道袍,有着一缕黄须的应该是东华帝君。 他们三人一出现,整个大殿之中便静悄悄的,只见那正中主位上一身黑袍的人电目一扫,说道:“吾生于百禽朝凤之时,伤于巫妖征战之中,于今寿有一千八百载,姿不若鹏族之金翅,更比不了那身怀五色神光的太子孔宣,但也于苍莽山押人族之南落,拘玉虚金仙之慈航。观天地兴衰交替,感此时天地混沌,正是重定乾坤之时,诸位皆是人间王者,俱修帝王之道,今日吾于此召诸位只为商议那重定天地乾坤之事。” 十三、并国 这人虽然没有明确的说自己是苍莽老祖,但是在这里哪个不是灵慧之人,听到他的话也立即猜到了。知道南落之人,自是心中震惊,眼前这个苍莽老祖居然关押过人族南落,清阳心中更是万分惊讶,人族南落虽不若道祖那般天下皆知,但是他却知道人族南落代表着那天地第一世的终结,轮回之中那不知多少年不散的剑光,让他即使是想起也觉得可怕。 不过,这些年来,他也听小白讲过千年前的流传下来的事,以及千年前之前与道祖同一时代的那些人物,其中自然知道不死山凤凰宫中有几位太子,其中之二便是金翅大鹏与天地间第一只孔雀鸟,他自己已经说了比不上他们,可是若是他拘押过南落与玉虚门下金仙之一的慈航道人,怎么会是无名之辈呢? 这苍莽老祖所说的这一切,看似只是简单的介绍自己来历,但是若蕴含的信息却也颇多,一下子就将殿中的这些人给镇住了,因为在场的人都是知道他嘴里那几个人物的。 “敢问老祖,这重定天地乾坤以何法来定?”这问话之人是那最前面的四个中的一个。 苍莽老祖说道:“当此天地之间,人、妖、鬼混杂,各立国占城于世间,又有修罗自血海而来,此等混乱,皆是诸君之事,殿中诸君之中有人、有妖… 苍莽老祖说了一大通,最终的意思将各个小国都合并到大国之中去。 这个话说出来之后,在殿中的这些一国之君们便一个个开始眼神交流起来了。若是合并了的话,那么这些原本的一国之君便要成为一城之主了,上面还将有人压着。 如清阳这般的自然是不可能将别的国家并入到虎陵来,只能够并入别人的国家之中。 “人、妖、鬼、修罗在这天地之间犬牙交错,是以#域远近来合并,还是依族类来分?”分话的依然是那最前面的四人之一。 此时除了那四人之外的近五十余有些人脸上出现了愤怒,有些人则是冷笑,也有些人是面沉如水,不过却无一人跳出来反对,这个时候若是跳出来反对的话,那只怕顷刻之间就成为飞灰了。 不过,这些人也并没有施法术来相互沟通,因为在这个宫殿之中,都怕被那苍莽老祖听了去。 “自当以#域来分,人与妖皆是智慧生灵,知生死,地鬼与修罗则是异界之生灵,却与人与妖有着本质区别,人与妖可同处一国,鬼、修罗却与人和妖不能。现在殿中所来之人有五十二,一人一国,自西起鬼漠山、东至东海,南起南蛮山,北至冰原,这一片地界自南到北众山相连,再与东面大海相连,呈合抱之势,吾取名山海域,山海域分四国,分别为南面的拜月国,西面的西歧国,北面的冰雪天国,东面的殷商神国。……” 清阳听得这个苍莽老祖的话竟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整个天地自然不是止这么大,苍莽老祖也只是圈出这么一块地方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他这是要为天地正名,为众生定秩序,若是真正的成功了,这其中自然有大好处,他想以此法来得大道之机,通天道之路。 可是在清阳看来,这还太过草率,或许有时候做这种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就是会这样显得简单粗暴,但是至少清阳的心中并不认可,他也相信在场的人也都不认可。 接下来便是苍莽老祖将那四十八个国家根据地势而分别归于那四个国家之中,清阳最终还时归入了殷商神国,只是却是处于殷商神国的最边缘了,虎陵国算得是整个山海域的中心之处了,因为连云山就是整个山海域中心之处的一处山脉,如果从九天之上朝下看去的话,连云山在山海域之中就像一道绿色的月牙。 苍莽老祖将一个个国家分到那四个国家之中去,并没有一个人出来回应,一个个凝神静气的站在那里,似乎都打定了主意一句话也不说,绝对不当这个出头鸟。 苍莽老祖说出这个大框架之后,便又说整个山海域之中的鬼国与修罗国都要消灭掉。 只是当大家决定就这样等到结束之后回去之时,却都发现还是小看了苍莽老祖的想法,他竟是要地场的人每年都要到这殿中来上次,名叫登天宫。在清阳看来就如同人间的上朝,若是人间各国有什么大事的话,也可以登天宫汇报,并拟下了一份天条,要求殿中的人都留下自己身上的一滴血到那天条之中,算是遵守这天条的誓言。 原来苍莽老祖最后杀招在这里,一下子让殿中的诸位君王紧张了起来,既然苍莽老祖认为在那天条之上滴上一滴血便能够有约束之力,可那就一定有的。毕竟他来自于那天地第一世的洪荒的年间,有什么法术都不感觉到奇怪。 殿中之人一个个偷偷以眼神交流着,过了许久都没有人上去,而那四个站在最前面的人似乎都在等着后面四十八人上去才会动。 这时,苍莽老祖眼中闪过一丝的厉光,他看着除了那最前面的四人外的另四十八人中,左手站着的第一人,喊他的名字,道:“寿光国,你先来。”他直接呼国名。 这一下,整人殿中之人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名叫寿光国的君王身上,那天条就飘浮在那空中,是一张黄色的榜单样的东西,整个散发着朦朦清光,天条边纹是黄的,而中间则是空白,似乎就等着别人的鲜血来让天条上的字显形,它就那样悬于虚空之中,这一切却像是生死薄一样,没有人愿意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名字鲜血。 那寿光国君王脸色微变,他并没有直接来拒绝去那条上滴上一滴血,而是说道:“老祖为何将我占星国并入那拜月国之中?” 他通这种方式来避开苍莽老祖这血淋淋的威胁,也算算上是高明了,在清阳看来若是不想直接承受苍莽老祖的怒火,唯有这个办法了。 “你可是不服?”苍莽老祖问道。 “不是不服,而是心有疑惑,还望老祖释疑,我想,不光是我有这样的疑惑,在场的诸君都有此惑。”那寿光国君王最后一句声音颇大,在场的人在有人出了先声之后,立即知道这是仅有的机会了,自然的会抓住,一个个的附和着寿光的话。 其中更是有人说道:“并国之事乃天地之大事也,老祖之心极好,但是他们那四国却未必是唯一选择。” 这是要颠覆前面事来将后面那滴血到天条上去的事搅乱,若是能够将这整件事都搅乱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的。 十四、封神榜 大殿空旷,虽然双眼能够看到大殿的顶端,却有一种永远无法触摸的意味,在大殿之中的人虽然有五十二个,但是人人心中都有一种孤身立于天地之间的感觉,他们都是修行之人,双眼自然是能够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无论是在清阳的眼中还是在其他的修行人眼中,虚空之中有淡淡的鳞光在翻涌,随着众人的话语与这看似喧闹的气氛出现,那淡淡的鳞光竟是有一种死意光华在涌现的错觉。 一个修行人在前期要很怒力修习法术,到境界高了之后,便不用刻意的去修行法术了,要的是对于法意的感悟,而苍莽老祖的境界竟是隐隐有了一种一念生法的境界,被清阳所看到的正是苍莽老祖的神意,这神意随时之间都能够化生为法术,当清阳似图却进一步的通过这苍莽老祖的神意知道苍莽老祖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境界,却发现那虚空之中的翻动的鳞光化为一双眼睛在凝视着自己。 那是一双阴沉的双眼,仿佛一切情绪压制在一双眼睛之中,随时都可能要爆发出来。清阳闭上双眼,收回自己的一切感知,然而那一双眼睛依然没有消失。 曾有过一双眼睛在清阳的心中出现,并差一点不再离去。而这一双眼睛比起轮回之中阿鼻城中的那双眼睛来,就那种诡异程度来还是要差上不少的,清阳心意化做一团风,缓缓的将那双眼睛吹去,那眼睛如雕塑一样,被这风蚀吹得的慢慢的消失了。 这是一种意志上的对抗,就意志来说,清阳并不比苍莽老祖差。 这是苍莽老祖的警告,说到底,一切的心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虚幻的,都是不堪一击的,大殿之中安静了下来。 “寿光国,你是否愿意在这个天条之上留下你的一滴心血?”苍莽老祖看着寿光国的那位国王,此时他只觉得无边的压力朝自己压来,这是许多年都没有再体会过了的。他看着那苍莽老祖阴沉的双眼,又回头看那些不动声色的样子,这一刻他心中有了主意。 他朝着苍莽老祖笑道:“老祖之意我当然同意,自然是愿意共同遵守这个天条。” 其实这个天条上面写的并不复杂,只是写了一些人与妖和平相处必须遵守的东西,若是能够尊守这些,确实能够做到天下太平,不再纷乱,可是关键是在场的人共同的缔结了条约,则可能受到未知的约束,很显然这个约束将来自于这个苍莽老祖。 每一个修行之人心中都有着一份自由超脱之心,连这个天地的束缚都想要脱去,又怎么会愿意受某一个人或者这种天条来束缚呢。 无法不成世界,无规无则的话,天地则将混乱。 谁都希望那个结束混乱的人是自己,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的踏脚之石。 寿光国王的话并没没有引来过身后过多的动静,却也有人的视线落到了的身上,有些是疑惑之意,疑惑着他为什么就这样子认命了。 还有不少人却有着早料到会这样的眼神。 寿光国的国王看着自己旁边人惊愕的眼神,心中竟是先出了一丝的快意,暗道:“刚才把我顶在火上烤,看你现在怎么办。” 寿光的国王走上前去,伸手一点,指尖便有一滴鲜血溢出,飘落在那天条之上,到了他们这个修为,控制自身的毛孔与血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那一滴鲜血落在那天条之上,瞬间散开,化为一个人影,那人影正是寿光国的国王,无论是神韵还是样子都是一模一样。这个虚影一闪出现后便化为一道烙印烙在了那天条之上,另外的五十一人都在凝神看着。同样的也想知道寿光国的国王身上有什么变化,只见寿光国的国王脸色微微一变,随之便阴沉了下去,虽然他最终选择站到苍莽老祖这一边来,但是心中仍然是不甘的。 就在刚刚那一刹那,他觉得有一道法印烙在了自己的身上,或者说通过那一滴鲜血,自己将被这天条束缚了。这种感觉很不好,所以他的脸色会阴沉下去,虽然早有准备,却依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其他的人自然是也看到了他的脸色,即使是那四位依然可以做人间帝王的人面色也并不怎么好看。或许是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一个万国大会竟是就这样子蛮横的要将这整个山海域地界给抹平来。 下一位是虬国,据说这一国的开国之君是一头虬,而现在虬国的国王并不是虬的后代,而是鳄的转世,他还是妖的时候潜入王宫之中强奸了王后,王后怀孕了之后,他以移魂转世之法将自己转入了才刚刚孕育的小生命之中,经过七十七个月的孕育,他才生了下来。出生之后,虽然修为不如以前,但是他却有了另一种世界更换的感觉,在他看来,这是自己走出了新的修行之路。 而这一刻,他这修行之路要被断绝了,又要回到以前为妖之时的束缚了,当时为妖的他只觉得无论是灵魂还是肉身都像是捆绑着的,无论怎么样努力的修行都没有丝毫的寸进。 “不,我不可以再走上那样的老路。”于是虬国的国王还不等苍莽老祖说话,他猛的一个转身,朝着众人说道:“难道你们就想着这样被逼着失去自由吗?修行人,即使是死,也应该死在求道之路上,又怎能在这样的牢笼之中毫无目标的活着呢。” 他说的很快,然而只是他话才落,身上便已经涌生了火焰。 火焰出现的那一刹那,他一仰头,大吼一声,头顶猛然的冲出一头巨鳄法象,巨鳄法象一生,似图将身上的火焰排开,可是那法象却在火焰之中越来越淡,当法象消失的那一刹那,他整个骨子里都已经着了火,口里、眼中、鼻子之中、耳内里,都是火焰冒出来,只听他大喊道:“我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我会看着你们的……” 声音落下之后他已经在火焰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连灰烬都没有留下来 “下一个。” 苍莽老祖低沉的声音再次的响起,这一刻,即使是清阳的心中都有一丝的颤动,这种含而不露却又沉重如山的杀意直冲心田。 “不能这样下去,这样下去的话,所有人都逃不脱,一个都走不了。”不光是清阳一人心中暗想着。 轮到的那一位脸色铁青,他的手笼在衣袖之中,隐隐可见有电光闪动。而那个已经在天条上留下了一滴鲜血的寿光国的国王此时脸上露出了笑意,他要看着他们一个个在苍莽老祖的注视之下挣扎,然后无奈的死亡或者放弃超脱修行之路,他已经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天条的束缚了。他可以肯定,这天条绝对是一件不出事的宝物,绝对大有来历。 “轰……” 突然,整个宫殿震动了一下。 “鹰九,交出封神榜。” 此话一出,殿中诸人有人脸上露出恍然神色,有人则迷茫,而有人则是兴奋。 苍莽老祖却在这一刹那之间双眼精光透眼而出,朝着殿外,殿中诸人没有人敢在这一刹那看他的眼睛,谁也没有发现,一直没有言语,一直什么表示的万妖之王翠屏娘娘与东华帝君突然出手了,东华帝君手中出现了一柄拂尘,拂尘直接打向苍莽老祖,那一击看上去轻轻飘飘,然而整个大殿之中无处不在的法意却在这拂尘挥出之后如尘埃一般的散开。 拂尘直向苍莽老祖的后脑打下。 另外的万妖之王翠屏娘娘突然张嘴一吼,一声虎啸在殿中出现,刹那之间,清阳只觉得血气翻涌,心中所有的念头都在这一吼之中消失,唯有一个念头存在――臣服。 十五、东华帝君 天地之间存在着无穷的变数,变数并不是来自于这个天地,而是来自于这个天地之间的生灵。然而却也有人会说,天地之间的生灵也是这个天地的一部分,变数依然是来自于这个天地。 然而不管怎么说,这个大殿之中的变数出现了。 万妖之王翠屏娘娘一张嘴一声啸吼,啸声在整个大殿之中回荡,每一个角落,每一寸虚空都不能够逃脱。 原本大殿之中无处不在的法意在这一刻都定止了。 苍莽老祖惊回头,然而身子却变得有些僵硬,这虎啸声也冲入了他的心中,这一刹那之间身体内的灵力竟是凝涩起来,所以,他人转过头来之时,拂尘已经把在了他的脸上,那看似轻飘飘的拂尘打在他的脸上,就如一道道剑锋划过脸上一样,他的脸面瞬间变得通红,血肉道道。 他是妖,所修之法门注重**的粹炼,更何况他修行的是凤凰宫中收录的法门千羽化身法,肉身之坚硬,即使是被一般法宝迎面而击之,也不能伤他一羽一肉,他是有这个信心的。 然而这个东华帝君手中的拂尘只这一打便让他的面容尽毁,可是却又并没有什么力量冲击在肉身上,因为另有一股力量打在了他的神魂之上,原本他将那虎啸声之中蕴含的镇神之意排除之后,顿时便要暴起,击杀这万妖之王与东华帝君,在他看来,这两人修为虽高,可是在这座殿之中,即使是他们两人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那拂尘这一打,却让他凝生的法术真言瞬间散去,一时之间神魂震荡。不过,好在他的肉身强横,受此一击,并不算什么。 而就在这时,东华帝君的衣袖已经朝那依然悬在虚空之中的天条笼去,天条瞬间被纳入了东华帝君的衣袖之中。这只是电光火石之间。 苍莽老祖心中大怒,他的神魂很快便稳住了,那诀真言已经在心中化生,可是这一刻,万妖之王翠屏娘娘的啸吼之声再一次的出现了。 这虎啸声是万妖之王翠屏娘娘的本命神通,若是修为低的话,在这一吼之下则将心神溃散,魂魄离体。在这虎啸声之中,苍莽老祖心中那一念竟是又散了去,他整个人又陷入了那种僵直之中。 苍莽老祖肉身与神魂被融炼一体,不可分离,所以能够受得起东华帝君手中拂尘的挥打,能够承受得起万妖之王的镇神虎吼。 可是殿中其他的人却没有人愿意再承受。 神亦可称之为一人之意志,虽然殿中诸人受那镇神虎吼而无法施法遁走,却也并非没有失去行动之力,在她地吼声落下之后,一个个都以法宝和法宝护身,有人窥视那悬挂着的天条,却见东华帝君已经收入,于是一个个都趁机朝宫殿之中遁走。然而第二声虎啸又响起,一个个身上法术光华波动,原本要隐入虚空的身子又凝实了,但是在这一声落下之后,顿时有道道遁光飞了宫殿。 也就是这一刻,整个宫殿都陡然翻腾起来,虚无之中出现一朵朵的火焰。 原本在东华帝君在虎啸堪堪落下之时,他手中的拂尘又要再打下去之时,却有一道剑光自虚空之中转出,直斩东华帝君,这一道剑虽被他挥手击散,然而却也让他拂尘的动作慢了一丝。 这一丝慢了,苍莽老祖心中那一念便已经生,一念生,这整个宫殿便燃起了火焰。 这焰不是别的焰,而是南明离火。苍莽老祖自是不能在体内修出南明离火来,自凤凰陨落之后,这个天地之间已经无人修出南明离火,这座宫殿之中会有,那是因为这座宫殿的名字叫不死宫,是当年凤凰所炼之宝,其中有一朵南明离火炼入其中,以法诀驱动这宫殿之中禁法,南明离火显化之下,无物不焚,之前那个虬国的国王就是在这火焰之中身死的。 万妖之王翠屏娘娘脸色微微一变,她是得了白虎传承的妖,传承之中有着关于这南明离火的可怕,也知道这座宫殿便是当年凤凰所居之所不死宫。 在之前,她便是要与东华帝君两人合力,让这苍莽老祖没有任何的机会驱动不死宫的禁法,可惜只是稍稍慢了那一丝,便让对方驱动了不死宫。 不过这不死宫终究只是凤凰炼制用来居住的宫殿,而不是用来战斗的法宝。再何况这宫殿当年曾在大战之中受损,其中禁制颇多不能启用。 翠屏娘娘猛的朝地上一趴,化为一头白虎,白虎身上朦胧着一片白色的星光,仰天长啸,那一朵朵的如浪一般翻动的火焰竟是有些静止了,在白虎长啸之中,她的额头那‘王,字所在之处有一块小玉碑出现。 她朝着一根大殿之中的柱子之中一跃,扑了上去,白虎竟是钻入了那柱子之中消失不见了。 而另一边的东华帝君手拂尘与衣袖挥动,将周身的火焰拂散,转身朝着那墙壁一步跨出便要离去,然而苍莽老祖又岂能让他这般离去,他的身上带着那天条。 这天条自然是有名字的,原来的名字叫封神榜,曾经出现过一次,只是那一次的封神没有完成便有剑河自轮回之中卷下,而这封神榜也在那剑光之中残损了,这么多年来,苍莽老祖很是花了一番心力将这封神榜重新祭炼,又怎么能够让这东华帝君给带走。 只见苍莽老祖一指那墙壁,嘴里念出一个法咒,原本那一面墙壁东华帝君触手可及,却在他一步迈出之后,那墙壁竟依然在他面前,他整个人就像没并没有动一样。 东华帝君手中的拂尘轻挥,缠绕上来的火焰顿时熄灭。 眼中却见一道道似刀一般的灵羽朝他扎来,他可不敢大意,这些羽毛是苍莽老祖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称得上是一件灵宝,集结在一起更是可以瞬间布成阵法,而且每一根羽毛都可成化身,据说还能够成替身。 东华帝君手中的拂尘挥动,脚下不断的迈出步子,心中却有怒意浮生,这怒意不是对苍莽老祖的,而是对翠屏娘娘,此时他又怎会不知道自己被那白虎给暗算了。 原本两人商量好了,他用这清静拂尘击挥打苍莽老祖的神魂,一次不行便一直打下去,而翠屏娘娘便是配合着让苍莽老祖无法定神,无法定神自是不能结念,不能结念便不可施法,如果按计划的话,这苍莽老祖将会这样死在他们的手上,一个法术都使不出来。 然而才在第二击之时苍莽老祖便反击了,东华帝君被那一道剑光于拢,在他随手击杀了那个仗着一柄无形剑而偷袭的少年之后,确实慢了一点,可是那个少年怎么会出现呢,在整个宫殿之中都满是虎啸,那个少年是没有机会遁过来的,他的剑光也斩不出来,即使是斩出来了,剑光也应该在虎啸之中消散,哪里需要他来出手。 可是那少年偏偏到了他的面前,还斩出了那一剑。 现在翠屏娘娘走了,留下他这个拿了封神榜的人还在这里,即使是他现在将封神榜还回去,依苍莽老祖的性格也一定要将他打杀了才会善罢于休的。 东华帝君心中怒翠屏娘娘的暗算,又怒这个苍莽老祖追着不放,心道:“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本君的手段,要不然的话又有何面目号东华帝君。” 想到这里,他张口一吐,一道赤光直飞而出,瞬间便到了苍莽老祖的面前,在老祖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那赤光已经将老祖的头颅削去。 东华帝君看也不看,转身便一步跨入虚空,整个人消失不见,而苍莽老祖整人都还没有倒到地上去,掉落的头颅竟是自主的接回了脖子上,唯有一根黑色的羽毛凭空而生,在虚空之中飘落,羽毛断为两半,有焦痕。 东华帝君显然是知道苍莽老祖并没有死,所以快速的离去,但是他也并没有再对着苍莽老祖再施出那一道赤光来,可见那看似随口吐出的赤光,并不是能够轻易动用的。 十五、陈景可得第几 清阳是第一次腾飞九天之上,自轮回而出之时,他的灵魂在这个天地之间燃烧,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够在灵魂燃烧完之前找到了一个存活之地,现在他在这九天之上飞遁,心中想的则是回到虎陵国去。 一个修行人在修行之初总是会想着能够飞遁于荒泽之中,流连于渺渺云间,但是已经经历过太多生死的清阳想的却是回到虎陵国之中去,看着国中人们的忙碌,看着原野上一块一块稻田的之中的稻谷一季一季的成熟,这让他有一种心安心静的感觉。 世间的美,又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在意之人的笑容呢? 清阳的双眼看着大地之上那浓妆淡抹的山川河流,看着那一个个黑点的城池,看着鸟儿在脚下飞,看着人如微尘。 有人出现了在他的面前了,是一个同在不死宫中的修士,他看了清阳一眼也朝着大地之上落去,清阳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逃出生天的兴奋与喜悦。 突然,清阳的耳中出现了声音,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一个人的样子在他的心间浮现,此人正是殷商国的大王子纣,只是不知这些年过去了,他是否已经是一国之君了。 “道友还请来此一叙。” 这话落时,清阳已经看到前面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的那人的遁光已经盘转,朝着一座大山落去。他心中微一思量,便决定去看看。 遁光一转,朝着那座高山划落,待得近了,发现那座高山之巅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那里,其中最中心之处,便是不死宫中最前面的四人,其中包括了那殷商国的纣,同样的,在人群之中还有那个最开始跟清阳说过话的那位,炎国的白逸风。 清阳的遁光在山顶一转,遁光落下,散开,化为一人,其中白逸风朝他笑了笑了,其他的人大多只是看了一眼便抬头看天空,因为此时九天之中有着更激烈的一场战斗在发生。 清阳同样的抬头,只见九天之上的那一层云已经被如狂风一样的法意给排开吹散,一座宫殿出现在那里,那座宫殿从外表来看算不得多么的浩大,在场的人所在的王国之中的宫殿都要比那大,但是他们都入过那宫殿,自是清楚那宫殿之中自成乾坤,有法则纵横。 此时那宫殿整个都在燃烧着,看上去那宫殿就像是一头庞大的妖物,张着巨嘴,似图将宫殿前的东华帝君吞入腹中。 东华帝君的身形如充了气一样的,变的巨大无比,并不比那个宫殿小,而在他的周身则是无数的虫子在盘旋,这虫子清阳见过,正是之前那种能够受法术而不受伤害的虫子。 只是现在那虫子太多了,聚集在一起就如一片乌云一样,此时的东华帝君整个都被不死宫之中的涌出来的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着,而上面则是那虫子铺天盖地。 东华帝君手中一柄拂尘挥动之间,狂风涌动,却无法将这些虫子吹走,他又大怒,伸手指天,一道道电光落击在虫子的身上,那些虫子便爆散开来,却只有少量的死去,大多只时朝大地上掉落了一段距离之后又飞了起来。 清阳在不死宫之中就已经看到了这东华帝君将那应该是封神榜的东西给收走,现在那个万妖之王消失,可是却有无数的怪虫缠绕阻碍着东华帝君的离去,应该便是那万妖之王下的手。清阳想到这些一半是分析一半是直觉。 在远处的云端,与万妖之王翠屏娘娘站在一起的那个消瘦年轻人不屑的笑道:“还以为能有什么大神通呢,屏姐姐,你也太高看他了吧。” 说话之后又突然念出一串古怪的语言,那语言就如那些虫子发出来的声音一样,只见他双手一划一指,那些虫子突然分出一半顺着那个漩涡直入宫殿之中。 “屏姐姐,看我为你一次将他们两个都收拾了。”他笑着说道。 万妖之王翠屏娘娘心中叹息一声,她对于旁边这位的性格再清楚不过了,对方虽然着迷于自己,但是却有一个大大的怪脾气,只要是他做出了的决定,一定不能够去否定,在他没有做出决定之前无论说什么都行,可一但他已经行动了,你去否定的话,那他就将陷入一种偏执的狂怒之中,就如那虫子一样,噬毁着身边的一切。 翠屏娘娘虽然并不惧,但是这个时候她也不想惹得他发狂,只是心中叹息着原来好好的事只怕要坏了。果然,不出她所料,那束缚着东华帝君的巨大漩涡中的力量突然减弱了不少,而东华帝君手中在大拂尘一挥,拔身而出,左手在虚空之中一划,一条裂痕出现,他的身体瞬间缩小,朝着那裂痕之中挤钻过去。 “不要让他逃了。”翠屏娘娘急速的说道。 消瘦年轻人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嘴里再次的念出一串又急又快的虫语,那满天的虫子顿时朝着东华帝君哄涌而上,一直以来,东华帝君手中的拂尘挥打之下,那些虫子被打了之后有些死了,有些则会掉出老远又晃悠悠的飞回来。 而且东华帝君的身上总是笼罩着一层流光,这层流光虽然不能够将那些虫阻隔在外,但是却是让那些虫临身之时变得迟缓起来。 此时那些虫子并不是都朝东华帝君的身上扑,而是扑上了那划拉出来的那一道存在于天地虚无之中的裂痕,只要这些虫子将那法意破坏了,这个法术自然就不存在了。而此时东华帝君半个身子已经挤到了裂痕之中,可那虫子已经也要扑上来了。 他心中怒道:“区区虫豸竟敢如此。” 当即一挥手,那只衣袖变得巨大无比,涌上来的虫子竟是都被那衣袖之中的强大力量摄入了衣袖之中,虫子不断的涌入,而那只手也缩到了那裂痕之中 “我的虫。”那消瘦的年轻人惊喊一声,翠屏娘娘已经一步跨出,声音传来:“追。” 翠屏娘娘想让苍莽老祖与东华帝君两人斗个两败俱伤再来收拾他们的心愿落空了,此时只得喊着那消瘦年轻人一起追上去。 转眼之间,只余下那不死宫在那里,突然,不死宫隐去,苍莽老祖出现,他朝着大地上之是扫了一眼,眼中光芒如针一样。 他并没有理会那些从不死宫中逃出来的人,而是一步跨出入虚空之中追了上去。 后面会发生什么,清阳并不能够看到,很显然,这一场尔虞我诈的战斗并不是短时间之内能够结束的。 清阳的心思回到了此处的山巅之上,众人也是如此,清阳定睛去看诸人,原本总共五十二人的,现在只有二十余人在此。其中要不是没有从那殿中逃出来,要么就是直接回去了没有来这里。 突然有人说道:“诸位道友有礼了,孤为拜月国国王,诸位不如移步拜月国之中一起商讨天下之事,如何?” 他喊在场这些一国之君或一国的继承人为道友,而自称为孤,虽说是有些怪异,但是却在可以说的通。在场的人都是求着同样道的人,称之为道友自是可以,他自己是一国之君,称孤也没有什么不可。 还不等诸人说话,那四人之中又有一人笑着说道:“拜月国离此三千余里,而本国西歧离此不过七百余里,大家不若到我国之中去游玩一番。” 清阳明白他们四人的打算,虽然没有了苍莽老祖的天条,但是他们四人依然想要延续之前苍莽老祖所说的事,只不过这一次显然不再是强行的,而是用另一种温和一点的方式。 “何必去别处,就在这里说就行了,在场都是明白人,那些心思还是不要转了。”说话的是一个身着一身黑色皮袄的壮汉,清阳现在已经知道那三人之中另外三人所代表的国家,那么这个壮汉站在一起,身份定然就是那个冰雪天国的国王了。 拜月国与西歧国的国王面上出现了一丝不快,另一边殷商神国的大王子纣一直只是淡淡的微笑着,一声不吭。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免得凭白多赶路,本国之中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呢。”这时一个看上去像农人的大声的说道。立即有不少的人附和着。 拜月国的国王环顾一周之后,说道:“那好,就在这里说了,之前苍莽老祖所说之并国之事,大家应该不会忘记了吧,现在虽然没有那天条,但是那事却不应该就此断去,毕竟,这事于天下来说是好事,事若成,这天下间的杀戮与混乱必将减少,而且没有了那天条,我们不必再受苍莽老祖的束缚,这事反倒更好接受一些,诸君以为如何?” “这事确实是好事,只是要并国的话还是免谈了,你们修那帝王之道,我们岂不是白白轮回一回,大家都是修行人,难道就一定要断别人的修行之路吗 突然有人一说话,这人的话一出,四下里安静了下来,除了那四人之外,只怕都是这么想的。拜月国的国王眼睛微眯,眼中流露出一丝的杀意。 十六、谁断断他人之道 清阳是第一次腾飞九天之上,自轮回而出之时,他的灵魂在这个天地之间燃烧,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够在灵魂燃烧完之前找到了一个存活之地,现在他在这九天之上飞遁,心中想的则是回到虎陵国去。 一个修行人在修行之初总是会想着能够飞遁于荒泽之中,流连于渺渺云间,但是已经经历过太多生死的清阳想的却是回到虎陵国之中去,看着国中人们的忙碌,看着原野上一块一块稻田的之中的稻谷一季一季的成熟,这让他有一种心安心静的感觉。 世间的美,又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在意之人的笑容呢? 清阳的双眼看着大地之上那浓妆淡抹的山川河流,看着那一个个黑点的城池,看着鸟儿在脚下飞,看着人如微尘。 有人出现了在他的面前了,是一个同在不死宫中的修士,他看了清阳一眼也朝着大地之上落去,清阳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逃出生天的兴奋与喜悦。 突然,清阳的耳中出现了声音,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一个人的样子在他的心间浮现,此人正是殷商国的大王子纣,只是不知这些年过去了,他是否已经是一国之君了。 “道友还请来此一叙。” 这话落时,清阳已经看到前面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的那人的遁光已经盘转,朝着一座大山落去。他心中微一思量,便决定去看看。 遁光一转,朝着那座高山划落,待得近了,发现那座高山之巅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那里,其中最中心之处,便是不死宫中最前面的四人,其中包括了那殷商国的纣,同样的,在人群之中还有那个最开始跟清阳说过话的那位,炎国的白逸风。 清阳的遁光在山顶一转,遁光落下,散开,化为一人,其中白逸风朝他笑了笑了,其他的人大多只是看了一眼便抬头看天空,因为此时九天之中有着更激烈的一场战斗在发生。 清阳同样的抬头,只见九天之上的那一层云已经被如狂风一样的法意给排开吹散,一座宫殿出现在那里,那座宫殿从外表来看算不得多么的浩大,在场的人所在的王国之中的宫殿都要比那大,但是他们都入过那宫殿,自是清楚那宫殿之中自成乾坤,有法则纵横。 此时那宫殿整个都在燃烧着,看上去那宫殿就像是一头庞大的妖物,张着巨嘴,似图将宫殿前的东华帝君吞入腹中。 东华帝君的身形如充了气一样的,变的巨大无比,并不比那个宫殿小,而在他的周身则是无数的虫子在盘旋,这虫子清阳见过,正是之前那种能够受法术而不受伤害的虫子。 只是现在那虫子太多了,聚集在一起就如一片乌云一样,此时的东华帝君整个都被不死宫之中的涌出来的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着,而上面则是那虫子铺天盖地。 东华帝君手中一柄拂尘挥动之间,狂风涌动,却无法将这些虫子吹走,他又大怒,伸手指天,一道道电光落击在虫子的身上,那些虫子便爆散开来,却只有少量的死去,大多只时朝大地上掉落了一段距离之后又飞了起来。 清阳在不死宫之中就已经看到了这东华帝君将那应该是封神榜的东西给收走,现在那个万妖之王消失,可是却有无数的怪虫缠绕阻碍着东华帝君的离去,应该便是那万妖之王下的手。清阳想到这些一半是分析一半是直觉。 在远处的云端,与万妖之王翠屏娘娘站在一起的那个消瘦年轻人不屑的笑道:“还以为能有什么大神通呢,屏姐姐,你也太高看他了吧。” 说话之后又突然念出一串古怪的语言,那语言就如那些虫子发出来的声音一样,只见他双手一划一指,那些虫子突然分出一半顺着那个漩涡直入宫殿之中。 “屏姐姐,看我为你一次将他们两个都收拾了。”他笑着说道。 万妖之王翠屏娘娘心中叹息一声,她对于旁边这位的性格再清楚不过了,对方虽然着迷于自己,但是却有一个大大的怪脾气,只要是他做出了的决定,一定不能够去否定,在他没有做出决定之前无论说什么都行,可一但他已经行动了,你去否定的话,那他就将陷入一种偏执的狂怒之中,就如那虫子一样,噬毁着身边的一切。 翠屏娘娘虽然并不惧,但是这个时候她也不想惹得他发狂,只是心中叹息着原来好好的事只怕要坏了。果然,不出她所料,那束缚着东华帝君的巨大漩涡中的力量突然减弱了不少,而东华帝君手中在大拂尘一挥,拔身而出,左手在虚空之中一划,一条裂痕出现,他的身体瞬间缩小,朝着那裂痕之中挤钻过去。 “不要让他逃了。”翠屏娘娘急速的说道。 消瘦年轻人脸色微变,他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嘴里再次的念出一串又急又快的虫语,那满天的虫子顿时朝着东华帝君哄涌而上,一直以来,东华帝君手中的拂尘挥打之下,那些虫子被打了之后有些死了,有些则会掉出老远又晃悠悠的飞回来。 而且东华帝君的身上总是笼罩着一层流光,这层流光虽然不能够将那些虫阻隔在外,但是却是让那些虫临身之时变得迟缓起来。 此时那些虫子并不是都朝东华帝君的身上扑,而是扑上了那划拉出来的那一道存在于天地虚无之中的裂痕,只要这些虫子将那法意破坏了,这个法术自然就不存在了。而此时东华帝君半个身子已经挤到了裂痕之中,可那虫子已经也要扑上来了。 他心中怒道:“区区虫豸竟敢如此。” 当即一挥手,那只衣袖变得巨大无比,涌上来的虫子竟是都被那衣袖之中的强大力量摄入了衣袖之中,虫子不断的涌入,而那只手也缩到了那裂痕之中 “我的虫。”那消瘦的年轻人惊喊一声,翠屏娘娘已经一步跨出,声音传来:“追。” 翠屏娘娘想让苍莽老祖与东华帝君两人斗个两败俱伤再来收拾他们的心愿落空了,此时只得喊着那消瘦年轻人一起追上去。 转眼之间,只余下那不死宫在那里,突然,不死宫隐去,苍莽老祖出现,他朝着大地上之是扫了一眼,眼中光芒如针一样。 他并没有理会那些从不死宫中逃出来的人,而是一步跨出入虚空之中追了上去。 后面会发生什么,清阳并不能够看到,很显然,这一场尔虞我诈的战斗并不是短时间之内能够结束的。 清阳的心思回到了此处的山巅之上,众人也是如此,清阳定睛去看诸人,原本总共五十二人的,现在只有二十余人在此。其中要不是没有从那殿中逃出来,要么就是直接回去了没有来这里。 突然有人说道:“诸位道友有礼了,孤为拜月国国王,诸位不如移步拜月国之中一起商讨天下之事,如何?” 他喊在场这些一国之君或一国的继承人为道友,而自称为孤,虽说是有些怪异,但是却在可以说的通。在场的人都是求着同样道的人,称之为道友自是可以,他自己是一国之君,称孤也没有什么不可。 还不等诸人说话,那四人之中又有一人笑着说道:“拜月国离此三千余里,而本国西歧离此不过七百余里,大家不若到我国之中去游玩一番。” 清阳明白他们四人的打算,虽然没有了苍莽老祖的天条,但是他们四人依然想要延续之前苍莽老祖所说的事,只不过这一次显然不再是强行的,而是用另一种温和一点的方式。 “何必去别处,就在这里说就行了,在场都是明白人,那些心思还是不要转了。”说话的是一个身着一身黑色皮袄的壮汉,清阳现在已经知道那三人之中另外三人所代表的国家,那么这个壮汉站在一起,身份定然就是那个冰雪天国的国王了。 拜月国与西歧国的国王面上出现了一丝不快,另一边殷商神国的大王子纣一直只是淡淡的微笑着,一声不吭。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免得凭白多赶路,本国之中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呢。”这时一个看上去像农人的大声的说道。立即有不少的人附和着。 拜月国的国王环顾一周之后,说道:“那好,就在这里说了,之前苍莽老祖所说之并国之事,大家应该不会忘记了吧,现在虽然没有那天条,但是那事却不应该就此断去,毕竟,这事于天下来说是好事,事若成,这天下间的杀戮与混乱必将减少,而且没有了那天条,我们不必再受苍莽老祖的束缚,这事反倒更好接受一些,诸君以为如何?” “这事确实是好事,只是要并国的话还是免谈了,你们修那帝王之道,我们岂不是白白轮回一回,大家都是修行人,难道就一定要断别人的修行之路吗 突然有人一说话,这人的话一出,四下里安静了下来,除了那四人之外,只怕都是这么想的。拜月国的国王眼睛微眯,眼中流露出一丝的杀意。 七十七、秩序初立 山顶上也就是那么一点位置,有四人站在那上面,而其他的人根本就没有地方可站,谁也不愿意站在低处仰望别人,于是一个个都站在虚空之中,脚下有灵云汇集,从山中朝这山顶看,看到的只是一朵大云笼罩着山顶。 那个说话之人拜月国的国王认识,正是原本应该并入他拜月国的一人,也正是如此,他才会这么直接的反对,对于修行人来说,断人修行之路是最大的仇了。 这时,西歧国的国王说道:“其实也并不需要再并国,大家依然是各国之君王,但是却要一同维护这山海域的平静,这个想必大家都能够接受吧。” 他所说的山海域大家都知道,虽然是苍莽老祖给命名的,可是大家都接受了。 “不错,正当这样。” “嗯,这样可以。” 那个先前说话的那个国王说道:“大家都是为求道而走上这一条路,只有受劫而死的求道人,哪有苟延残喘的修行者,我们平等的维护着这山海域的平定才是正好。” “你的国度人口不过万余,占地不过一城,你又拿什么来与别人平等。”拜月国的国王说道。 那人冷笑一声,说道:“凭的就是我这一颗求道之心,在场的人,谁又在乎过生命呢?你修为高便以为你的地位比人高吗?他苍莽老祖修为高成那样,我不愿意做的事,他能够拿走的也只有我的生命而已。”他的声音很大,很激烈。 众人为之侧目,这人看上精瘦精瘦的,长相并不好,但是此刻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神意就如剑一样,锋利无比。 “哼,不过世间一莽夫而已,你难道不知道,唯有活着的生命才有资格在天地之间的继续攀登吗?”拜月国的国王冷哼着说道。 他们这两人所说的各有道理,一个追求最终的目标,无论路上遇到了什么阻碍,能忍则忍,能过则过,生命对于他来说是最珍贵的。 而另一个追求的则是心的璀璨,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淋漓痛快。 “好了,大家各修己道,今天又不是论道大会,我们继续论论那件事,就依然是分四个地方,分别以拜月国、西歧国、冰雪天国、殷商神国为盟主,平时大家各自管着自己的国家,各自约束着自己的子民,若有战事则寻各自的盟主商议解决之道,若有祸乱天下之国,诸国共讨之。” 很多时候,一些事情都是很简单的,除非有人不同意或有人想要从中获利,事情才会变得复杂。 “那些没有来的人怎么办。”又有人问道。 “到时派人去通知他们我们的决议。” 大的方向决定了之后,众人便开始说一些小的事,比如每一国原本的国界到哪里,那些没有来的国家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应该怎么样,若是两国之间有了纠纷怎么办…… 林林总总,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清阳是第二天的时候才离开的那山顶,朝着虎陵国而去,此时他所在的位置是虎陵国以西,遁光之中,他看到大地之上各种生灵的分布,平原地带多人类,荒野山林之中多妖类。 人类的部族和妖类聚集地齿牙交错,又偶尔有鬼阴森森的笼罩于一团黑雾之中,有鬼国所在的地方方圆百里之内人类稀少,而有妖的地方并不会人类绝迹。 清阳从一些大山之上直接遁过,有些山中妖王大怒,想要将清阳拦下来,都被清阳避过了。这还是清阳第一次这样子看自己已经生活了十多年的天地,当他来到了自己曾带着哭父、弓十三、喜女他们消灭了的恶鬼国之时,远远的只看到了那里竟是立起了一座道观。 道观依地形,观门朝东,一抹光华在观前落下,一个人在光华散去之时出现,正是清阳。 他抬头看着着那道观的名字――紫微观。 入观之中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座神象,正是哭父借紫微星空这个法阵而显化出紫微星君法象时的样子,神像抬头仰望着天空,就如哭父平日里观看夜晚一样,总是那样仰望着星空。 在这神像前有一个鼎,鼎中竟是有寥寥的几柱燃烧过了的香插在那里。 哭父从后面转出来,连忙行礼说道:“参见殿下。” 清阳连忙去扶,说道:“你现在也已经见了自己的道观了,已经是修行中人,我最多只是你的引路之师而已,你见我不必行礼,也不必自称下臣。” 上次清阳这样说哭父之时,他说自己先是虎陵国的人,然后才是修行人,而这一次他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听从于清阳,回应道:“是,弟子明白。” 他明白的并不是听从于清阳,明白的是清阳让他放下那种来自于外在的约束,这种约束看似轻微,但是却缠绕于心间,自己放不下来,那种约束便一直在。 此时他算是顺利的放了下来,而且清阳还告诉他一件事,尊敬不在于外在,而在于心中。 “你立这神像是为什么?”清阳问道。 哭父看着那神像说道:“弟子立这神像一来是觉得此处以后或许会有不少的人类聚集,这一带土地颇为肥沃,一定会有人类在此处定居,有这一座道观在此,有这一座神像在,他们心中或许会安定不少。而他们平日里的祭拜,则让这神像能够凝聚愿力,这样也能够更好的镇封着存在于这观下的那通向恶鬼道的通道。” 清阳前后一看,发现这里座紫微观竟是建立在之前的那一座城隍庙上,原本的城池遗址已经看不出来了。 “嗯,不错,确实不错。”清阳感受了一下这道观气息,发现这道观上引星辰之力,下接地气,形成了一个大封印,这封印的中心便是那座神像,同时,这道观之中又充满了灵力。 哭父颇为开心的笑道:“其实还有一点,弟子觉得那愿力或许可以融入到紫微星君的法象之中去,这样不必弟子布下一座紫微星空法阵才能够显化了。 “嗯,很好,修行之路,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从山脚下走到山顶,也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并不是一定就要走别人走过的地方,你的姿质和悟性是很好的,跟十三相比,你对于法的领悟强太多了,不过,十三他心专,这个世上做什么事都怕水滴穿石般的去做,他修心箭之术若能大成,只此一术便足以纵横天下。” 清阳负手而立站在那里说道,这时,有一个走了进来,进来的是一位身强力壮的大汉,他的身上拿着兵器,背上有弓有箭,看到清阳与哭父之时颇为戒备,清阳知道,此时能够在这一代行走的人心中肯定都是警惕着的,若是万一遇上了妖那便是一场恶战。 他打量了一下清阳与哭父,说道:“两位是人还是妖?” “你觉得我们是人还是妖?”清阳笑问道。 对方认真的打量着清最,最后说道:“看阁下眼眸清亮,毫无杀戮之意,身上更无半点妖物的腥骚之气,如若不是完全化形的大妖,便是覆灭了这恶鬼国的人类修士。” “呵呵,难怪你敢独自一人行走在这一片地方。”清阳笑道。 “若不是听说这里的恶鬼国消失了,我也不敢来这里,还未请教阁下大名。”那壮士说道。 “这是我们虎陵国的清阳殿下。”哭父适时的说道。 那壮士惊讶的说道:“原来是虎陵国那位唤天雷拒妖魔鬼的清阳殿下,难怪能够将这恶鬼国覆灭,小人不知殿下当面,还请殿下恕罪。”说话的同时欲行礼。 清阳拦着他的行礼,笑道:“你不必如此,我为虎陵王子,护国人安定正是应当做的,你应不是虎陵国人吧?” “小人是沼族之人,因为原本生活之处出现了一条大鳄,我们举族上下死伤许多人仍然无法奈何他,所以举族搬迁,一路行来,部族之中许多人都死于妖袭鬼扰之中,到达这里之后发现这一代妖鬼竟是极少,向人打听之后才知道五年之前殿下以一己之力重创了附近的妖国与鬼国,后又听说鬼国消失,有一座道观出现,所以小人先来此处看看。” “你们是否有在此定居的打算。”清阳问道。 “小人来此地正是要看看鬼国是怎么消失的,现在知道了,想来族长也能够放心的在此定居,不知殿下可允许?”壮汉说道。 “定居当然没问题,不过,这里已经纳入了虎陵国之中,你们以后就算是虎陵国的人,可要遵守虎陵法度。”清阳说道。 “一定遵从,一定遵从。”壮汉连忙说道,话落之后他又说道:“只是,我们对于虎陵法度并不明了,到时……” “到时自会有人来此地竖立法碑,你们都能够看到。”清阳说道:“还会有人在此兴建官邸,到时你们可以去官邸之中领取身份符牌,从此就是虎陵国之人。”清阳说道。 “是……” 十八、国食指、国界 这位壮汉名叫岳,是沼族的勇士,承担着探路的任务。现在沼族还有三百余人,都在恶鬼国南面的一处荒僻之处,此次岳回去之后将这里的情况如实相告之后,他们一定会来到这一片地界定居的,不光是他们这些,以后必定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前题是要这一片地方能够安稳。 清阳回到了虎陵城之中,城内一片详和安定,这让他因为这一趟出行而紧绷起来的心弦松了下来,虽然这一趟有惊无险,但是那杀戮之意如剑吟一般的在自己的耳中、心间弹跳,这一刻,清阳的心感到安详,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味道。 他并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在城外稻田边上走着,依山而走,这山脚下有一条路,这是因为要到远处的田地里去新开辟出来的一条路,路颇宽,走的人多,也就颇为结实。 一边是茂密的山林,一边是农田,农田之中的稻子已经有了黄色,再过个把月就可以收割了。 田里有着三三两两的人在看顾着田里的水,这个时候,水不能多了,但是又不能够没有,多了的话得放了去,少了的话得引些水进来。 一只银色的小狐狸躲在山边茂密之下看着走近的清阳,她那如琥珀般的瞳孔之中倒映出来的清阳是那样的恬淡,让她有一种想要咬一口的感觉。 这个时候,她看到那个人朝自己笑了笑,然后她便忍不住的从树叶下钻了出来,说道:“你能给我一块你的肉夭夭吃吗?” 清阳自然是早就看到了这只小银狐,听到她突然钻出来说这话,不由的蹲下来,笑道:“你想要吃我的肉?” “是啊,你的肉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一定很香。”小银狐说道。 清阳伸手食指到小银狐的面前,说道:“你吃吃看,看看好不好吃。” 小银狐似乎没有想到这么的容易就能够吃到这个看上去很好吃的人身上的肉,那小小巧的红鼻子闻了闻,然后张开那小嘴,用那红嫩柔软的舌头舔了舔 “好香啊。”小银狐心中想着:“肉肯定更香。”随着她心中所想,用那小小的尖牙轻轻的咬下去,顿时,有液体流入她的嘴里,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更加浓郁的香甜之气,她忘记了吃肉,而是美美的吸食着,那香甜的血液带着一股她这些日子以来想要得到而又无法得到的灵力涌入体内。 暖暖的,甜丝丝的,麻苏苏,这是小银狐的感觉,然后她就开始迷糊起来,一股困意地袭来,小巧的嘴里那红红的、柔软的舌头离开了手指,她整个就那样趴在那里睡着了。 清阳看着这个就直接睡在自己身边的小妖狐,心中不由的好笑,她虽是妖,却像是人类的小孩子,见到了美食就受不住诱惑,他在看到这小妖狐的第一眼就已经发现她的身上有着不同于别的妖那般的妖气,或者说是没有那股子腥臭之气,而是整个显得很纯静,就像是树木花草身上的气息一样,那些气息之中有着一股淡淡的异样的念力,他立即明白这小妖为什么趴在这农田不远的林子里了。 清阳并没有把她带回城中王宫之内,无论是人类还是妖都有着她所生长的环境,清阳将她放到林子里面,在周围刻了一个小小的迷阵,让她能够安心的睡在那里。 清阳回来了,城中的人们并不知道他离去的这段时间之中,所做的事情将会影响着整个虎陵人们的安定,混乱与灾难到来之时,他们从来都只能够承受,而无法预见。 清阳回去之后,第一件做的事便是派人前往那恶鬼国所在之地,有大臣重新为那一片地界起了一个名字叫三门关,这是根据那一处的地形来的,那里的山势连绵,却有三条通往别的地方的道,分别通向西边、南边、北边,而原本的恶鬼国就处于那三处通道的中间,是必经之处,身在其中的人并不能够了解那个地形,清阳从那上空经过,自是了解,而虎陵国之中也有博学之人,对于虎陵国千里之内的地形山势了然于胸。 所以那里就被取名为三门关,而一座城处于那中间,将有着守卫之责。 清阳又在广场之上开始雕刻起了碑石,这次开拓的并不是山碑,而是国界碑,他又亲自来到三门关,分别在那三个入口之处埋下界碑,以后从那三个方向进入的人都知道,进入的是虎陵国。 那三座界碑上都是刻有法阵的,可使之不惧风雨侵蚀。 做完这些之后,他便独自前往一个地方――狮驼国。 狮驼国是一个妖国,其中的三妖没有人知道姓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来自于哪里,只知道几十年前他们突然来到这里,占据了一座人类的城池,收罗周边山中的小妖,来不及逃走的人类则在城中成了奴隶。 人类在这狮驼国之中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劳作,种植各种农作物,这些农作物上凝结出来的念力都将被狮驼国中位阶高的妖吸食了,而那些小妖并没有资格吸食。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城中的人类越来越少了,附近也没有什么人类了。所以在五年之前,狮驼国的三位大王发现了这个情况之后才会想要将虎陵占据过来,要将虎陵的人都掠夺了,只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那一次失败了。 不过,现在城中还有一种人,并不是纯粹的人,而是妖人,他们是半妖半人,他们比起人类的地位还要低下。这是人类被妖怪奸淫之后生出来的后代。 这些半人半妖的后代半人半兽,大多智力低下,或许可以说他们开慧所要用的时间要比纯粹的人类所用的时间长许多,但是却要比纯粹的野兽聪明不少,至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慢慢的长大,所能够知道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多,无论是什么样的生灵,一但有了喜怒有了哀乐,那么都将会成为混乱的源头,没有人教他们伦理与道德,他们所能够知道的只是**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生活在妖国之中,这一切是再正常不过了,因为妖的统治者是妖,所有的妖都信奉着强者为尊。 清阳在朝阳刚升起之时从虎陵出发,在太阳落山之时,他来到了狮驼国的边界。狮驼国并没有立界碑,清阳之所以知道到了狮驼国,是因为这一片地界已经散发出着妖气,那种混乱着杀戮与残忍的妖气,暴虐与疯狂渗入了这一片大地之中,充斥于每一缕风中。 清阳找了一块靠风的石,生起了一堆的火。 夜色越来越浓,最终,在这一片荒野之中唯有一处光明之处就中有这一堆的火了,火光之中的清阳坐在那里,静悄悄的。近来,他越来越感受到这天地之间法意的涌动,那种涌动来自于自己的心中,这心的涌动则是来自于他对于这个尘世的感触。 黑暗之中一个影子慢慢的靠近,它在黑暗之中偷窥着,许久之后,它慢慢的走入火光所能够达到的极致边缘之处,火光边缘之处出现了一双脚,那是一双与人类类似的脚,但是却相比起人类来要大上许多,脚的皮肤似树皮一样,乌黑,有稀疏的粗毛,往上是一双强壮有力的腿脚。 这个身影高大,腰上围着一块皮布,右手握着一块磨的光滑尖锐的石头,左手微微张开,淡淡的火光之中,那指节粗大,手掌如蒲扇一样。再往上是结实的腰肢与胸膛,又有黑色的毛盘踞于胸口,而他的整个脖子以上都在火光所照耀不到的黑暗之中。 十九、兽人无人鼻 漆黑的夜,一堆火焰在大地上燃烧就如一点灯焰,只能够照亮那小小的一块位置,火焰的上空有着一群飞蛾在飞舞着。 清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一身淡白衣袍,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颇为显眼,此时一只飞蛾落在了耳朵上,让人看起来非常的安静。 那个站在火光的边缘的巨人再次的走近了一步,火光照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半人半兽的脸,脸上幽黑,鼻孔朝天,双耳很小,嘴巴阔而大,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的审视光芒。 清阳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闭着双眼,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对方一样。 然后,那巨壮如铁塔一般的半兽的人突然跪了下来,然后嘴里叽里咕噜的说出一串话来,又是磕头又是拜的,清阳依然没有睁开双眼,一动不动的,半兽人又是跪又是拜的,嘴里的声音不断,不断的朝着清阳移动,为到火边,突然朝着清阳扑了上去。 这一扑直如猛兽扑食,虚空之中刹那之间涌起凶煞之气,如猛虎出林,如野猪冲阵,又如老熊暴怒,然而那手中那块打磨的光滑尖锐的石头却带着人类才会有狡诈与狠辣。 半人兽人的嘴巴张开,发出嘶吼声,他的牙齿如人类的牙,但是却颗颗都是那么的大,发黄,大吼出来之时,一股腥臭之气从他的嘴里涌出。 这一块石头当头朝着清阳天灵盖砸下去,若是清阳是普通人话,这一石头下去,天灵盖一定要被砸开了。 清阳依然不动,那石头砸下,竟是如砸空气一样,半兽人砸了个空,扑在地上,猛的在地上一个翻滚,怪叫一声的钻入黑暗之中,随着沉重的脚步奔跑声,远远的离去了。 火焰哔啵的燃烧着,清阳依然静坐在那里。 那半兽人窜入黑暗,火焰四周又恢复了平静。许久之后,那半兽人再次的回来了,回来的时候非常的轻,这一次他躲在黑暗之中看着清阳,那一双眼睛在火焰的光线映照下蓝幽幽的,而且此时的他是弯着腰,就像是野兽一样的四肢着地,并没有如一开始那般的直立着。 他的另一手已经从地上抓起了一块石头,然后他朝着清阳砸了过去,那石头呼啸着朝砸在清阳的脑袋上,那份准确与那石头在空中划过时的呼啸声让人感到心悸。 之前他一下扑上去没有砸到清阳之后便立怪叫一声朝着黑暗之中跑去,而这一次再回来,远远的用石头砸,看到石头从清阳的身上穿过,他仔细的看着,那一双兽眼之中透着思索的光芒。 然后,他又捡起一块石头砸了出去,这一次他砸的是清阳旁边的那火堆,石头再次带着呼啸划过虚空,直接撞入火堆之中,可是那火堆却静谧的像是虚无的,根本就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也就在这一刹那,那一直坐在那里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他只觉得那一双眼睛瞬间将自己的一切都看透了,他立即跪倒在地上,叩拜起来嘴里的说着一串兽语,不过清阳却听得懂,就在静坐这里的这一段时间之中,他已经从这片土地上知道了这片狮驼国的妖言兽语。 这半兽人嘴里并不是在为刚才的事道歉,而是求清阳能够教他法术。 半兽人心中确实是没有半点道德,有的只是索取和臣服,此时的他看清阳神秘无比,与他心中强大的修士是一体的,所以他跪着表示臣服,然后臣服了之前的所有冒犯自然是不再有的,所以他便又直接求法术,这是他心中渴望的 清阳招手道:“你过来。”他的声音自然是这个妖国所拥有的妖言兽语,那半曾人能够听得明白。 半兽人匍匐在地上朝着清阳慢慢的爬过去,不过,那一双眼睛却是紧盯着清阳的双眼,似乎只要清阳的双眼之中流露出半点杀意他便要瞬间跃开逃走一样。 他来到清阳面前两步之处之后便不再动着,嘴里喘着气,显然他也是非常的紧张,他的动作就像是野兽一样的趴在地上,可是他的体形却是一个人,一个巨大的壮汉。他的那硕大的头颅上长着凌乱的毛发被扎在一起,额头宽而圆 “你叫什么名字?”清阳问道。 “我叫无鼻。”半兽人说道。 “无鼻?”清阳看了一眼他那个露出来的朝天鼻孔,很显然那是被割掉了,只留下了两个孔洞,问道:“你想要从我这里学习法术?” “我奉你为主,请你教我法术。”无鼻手中依然拿着那一块打磨出了刃锋的石头,他的头颅几乎是贴着地,但是脸却是朝着清阳看来,清阳已经从这一片的空间之中知道这是面前这个半兽人表示臣服的姿态。 “我为什么要教你法术?”清阳问道。 “我臣服你,奉你为主,求你教我法术,我要去报仇。”无鼻生硬的说道 “你臣服我那是你的事,你要去报仇也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教你法术?”清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问道。 无鼻被清阳的问话难到了,他脸上出现了一个愤怒而残忍的表情,不过很快又隐去。 “我奉你为主。”无鼻再一次的说出这句话。 “可我并不一定要收你为奴仆。”清阳说道。他的这一句话对于奉献了自己的尊严的半兽人来说是极大的侮辱,半兽人生来地位低下,他们以摆脱奴仆身份而努力着,面前的这个无鼻显然是已经摆脱了奴仆身份,但是他却为了能够学得法术而自愿为清阳的奴仆,可是清阳却淡淡拒绝着,这让他心中愤怒无比,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的双眼开始泛红,从匍匐着变成了半跪着,那姿势像是要再次的朝着清阳扑出去。然而清阳只是那样坐在那里,他的双眼只是平静的看着,无鼻的身上却感觉有万斤重力压着,他努力的想要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越是反抗,背上压着的力量就越是沉重。 “你说你臣服于我,说奉我为主,但是你的心中并没有臣服,若是你能够放弃对我的敌意与防备,教你法术也不是不可以。”清阳说道。 无鼻双眼之中的红色慢慢的褪去,而随着心中的愤怒和杀意的减弱,他背上的重压也慢慢的减去,可是并没有消失。 这是一种清阳才领悟出来的法术,以意化法,而且这意是来自于无鼻,只要无鼻的心中有着杀他或者不恭的念头存在,那么他的身上将一直有重力压着他。 “主人,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动怒,请主人责罚。”无鼻低下头说道。 清阳并没有理会,而是问道:“你说你要学法术是为了复仇,是要向什么人复仇?” “主人,我的仇人是古卓,他是我的父亲,我一定要杀了他。”无鼻说道 “是你的父亲,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清阳问道。 “只有能够杀死自己父母的兽人才是真正的勇士,我是兽人之中的强者,但是却一直没有杀死自己的父亲,这是耻辱,所以我必须杀了他。”无鼻激动的说道。 残酷的世界,孕育着最为残酷的法则,身在其中的生灵却不自知。 二十、、大恶之人 无鼻的父亲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妖,是狮驼国之中很有威望的一个妖,他是山猿开灵,名叫袁洪,修持百余年得道,在狮驼国招募妖入城之时,他来到之后被狮驼王任命为丞相。 而无鼻则是袁洪到来之后效仿人类娶亲,娶了一位通修行的女子为妻,并让那个女人生下了无鼻,最终那个女人不知道怎么死了,而后袁洪也像是将他给忘记了,无鼻便游荡在外,好在他天赋异秉,即使是一般开灵的妖也比不上才十多岁的他,所以他才能够长大。 “是谁告诉你必须杀了自己的父亲才能够成为勇士的?”清阳问道。 “一个半兽人勇士只有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才能够有资格称为勇士,这是那些刚出生的半兽人都知道的事情。”无鼻说道。 “如果你想要我教你法术的话,那么就跟在我的身边直到你我愿意教你的时候,如果你等不了的话,那现在可以离开,我不会对你惩罚的。”清阳说道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无鼻问道。 “等到你明白的那一天。”清阳说道。 “明白什么?”无鼻追问道。 “明白了你自然就明白了。”清阳说道。 清阳的话让无鼻有一种烦躁感,莫名的怒火又在心中升腾,不过,在怒火升腾而起的那一刻,他背上的重压也瞬间沉重起来,他看着清阳的双眼,心中闪过一丝的惧意,然后缓缓的后退,退到了火光的边缘静坐了下来。 清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天色由黑暗慢慢的转为光明,这一夜之中,无鼻却在黑暗之中猎食了一些野兽回来当食物,他将食物先送到清阳的面前,显然是要清阳先吃,但是清阳只是睁开眼后摇了摇头便又闭上了双眼,无鼻在看了清阳一阵子之后便自己开吃了,在他的世界之中,主人的地位表现形式便有这个第一个进食。 在太阳光芒于这个世间透射出第一缕光线之时,清阳站了起来,他朝着狮驼国的方向而去,无鼻跟在身后,相对于无鼻的身高来,清阳显得那么的娇小,整个人竟是只到了他的腰部。 他跟在清阳的身后,让原本单弱的清阳显得越发的神秘起来。 从狮驼国的外围直的朝着狮驼国而去,慢慢的,能够看到的小妖也多了起来,空气之中那股浓郁的妖气格外的刺鼻,小妖们见到无鼻之后一个个惊散,没有妖敢靠近三丈之内。 然而随着进入狮驼国的境内,跟在他身后的无鼻有些犹豫起来,他似乎不敢或者是不想回狮驼国去。 “你在害怕?”清阳问道。 “没有,我只是不想回这里,我好不容易才从那里面逃出来。”无鼻说道。这些都是妖兽之语说的,只是不过清阳理解他的意思而已。 “这就是心有所惧,你害怕,所以才会犹豫。”清阳说道。 “不,我是兽人勇士,我不怕。”无鼻说道。 “既然不怕为什么在犹豫?”清阳问道。 “什么是犹豫。”无鼻问道。 清阳并没有解释那么多,他并没有收无鼻为弟子,自然就没义务要教他,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明白清阳为什么不教他法术,明白了人类的社会是什么样的,也许清阳会教他一些东西,但是前题是要他能够一直活着跟着清阳到那个时候。无鼻如果有那个灵慧的话应当能够通过双眼双耳来学习。 过了这圈的松散零碎的小妖之后,再往前走,清阳便看到了人类,人类在耕作,除了人类之外还有着大量的半兽人,相对于半兽人来说,人类在这里生活还算不错,因为他看到有半兽人在田里做着重活,时不时的还会惹来人类的怒骂和鞭打。 半兽人在这里竟是承担着牲口的任务,路上有人类看到清阳,以及跟在清阳身后的无鼻,一个个露出出怪异的神色。 天上的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前方已经可以看到人类居住的屋子,只不过,清阳看到的却不是纯粹的人类在屋子里进出。那些屋子非常大,一栋一栋连在一起,就像是一个大家族一样,在门前则有着半兽人守卫着,不过这些半兽人则与无鼻不相同,无鼻类似于巨猿,而他们那些则似狼或熊,或是别的什么獐、鼠之类的兽人, 那些房子的风格都不伦不类,若是在人类之中,一栋这样的大宅必定会建得恢宏而拥有层次感,至少会从外表看起来很漂亮,不会如眼前的这些房子一样,就像是一个人的身体被拼接了很多手脚,那么的怪异。 前方一棵树下有着一个老人坐在那里,一头的白发,在他的身后则是一栋并不大的屋子,那应该是他的住处,而在屋子之中有着一个女子在忙碌着,看那身段能够看出是女子,但是看到面相之后才会知道原来也是一个兽人。还有一个两个兽人小孩子在树下跑动着,时而停下来大笑,似乎在做着什么游戏。 这是清阳入这狮驼国以为看到的最为和详的一幕,相对整个狮驼国来说,这是一块静土。老人看到清阳从远处而来,也并没有起身,以他的年纪和经历不难看出清阳是外来的人类,而且还是一个强大的人类,但是他却只是半躺在那里,半眯着眼看着,根本就没有要做什么,对于他这个只是在这世间享受着最后阳光的人来说,任何的生活之中的异变都无法让他感到敬畏了。 清阳来到他的身边,朝着他说道:“老人家,能向你打听点事吗?” 老人睁开眼睛,说道:“说吧,外来的修者,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这一切让你觉得安定幸福吗?”清阳问道。 “安定、幸福?那是什么东西?”老人反问道。 清阳沉默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那你觉得受妖怪的统治难过吗?” “外来人,你想知道什么,又想要做什么?”老人问道。 “我想将这里的人类解救出来,想让这座妖城恢复数十年前的样子,你觉得呢?”清阳问道。 老人看了清阳一会儿说道:“这样的话如果几十年前有人跟我说的话,我一定会很赞成,即使是拼了我的命,我以也会跟随着他的脚步来将城中所有的妖消灭。但是,我期盼了这么多年,一直到我再次的娶妻生子,子又生孙,你才出现在我的面前说这样的话,这是要再一次的给我带来动荡,我已经老人,再经历一次的话一定肯定就再无法看到明天的太阳。” 清阳看着旁边那两个与人类极为相像的兽人,这是第三代的兽人了,虽然很像人,但是还是能够一眼看出他们的不同,比如身上多了许多毛发,五官的差异,及身多出来的一些东西,比如尾巴,或者额头的角及耳朵的不同。 清阳没有说话,那老人又说道:“现在还活着的人类都已经是和我一样了,而他们这些半兽人也都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不知道人类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如果你要驱赶走统治这里的妖,那这他们怎么办,我不知道对于你来说他们算是人还是算妖,又或者只是什么野兽,但是人非草木,我与他们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又岂会没有一点感情。而对于他们来说,你是破坏他们家园的大恶之人。” 二十一、丞相袁二洪 狮驼国的王殿之中有四人,分别是狮驼王、白象王、大鹏王和丞相袁洪。即使是袁洪也不知道狮驼王、白象王、大鹏王的真实名字,他们之间的称呼只有大哥、二弟、三弟这样的称呼。 袁洪也不是懵懂小妖,他们知道这个天地之间有些生灵总是害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名字,这样的人一般都是有着极厉害的仇家,也是有传言说这个天地之间有一种法术能够通过名字而伤害名字的主人。 不过此时他们显然并不是在这殿中要议论名字的事,但是他们嘴里却同样的有一名字,那个名字就是肯,他们可不需要如虎陵国的人一样避讳着什么,直喊瑞这个名字出来。 “他想来这里于什么?”白象王嗡声嗡声了说道,他的声线很粗,让这虚空有一种震动感,隐隐觉得这个大殿都在震动。 袁洪知道这是白象王在发怒,他心中不由的又想起五年多前,那些前去攻打覆灭虎陵国的妖只有少量的逃回来的样子,而面前的这三位大王则是一直没有回来,他当然不相信这三位大王会死在那雷霆之下,哪怕是那些逃回来的妖信誓旦旦的说看到三位大王陷入了雷霆之中,他也依然相信三位大王一定没事,果然,过了三个月之后他们回来,但是并不是他之前想的那样没有事,而是因为这三个月来他们都躲在一个地方养伤。 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是妖,对方也是妖,当然能够理解得了他们是怎么想的,无非是怕在重伤之时被自己这个外人给杀了。 “大哥,让我去杀了他,扭下他的头来泡酒喝。” 因为狮驼王没有理会白象王,于是白象王再次的怒声的说道。其他在场的无论是白象王还是袁洪都明白,此次那位虎陵国王子再敢来,一定是不怕他们这狮驼国的了,更何况在五年前他们三个都败在他一人之下。 “二弟先不要冲动,这个虎陵人也不是什么好杀之人,我看他虽然修的是帝王之道,但是依然走的是清静一流,非是杀伐之路,此次来我们就看看他到底要于什么。”狮驼王说道。 “如果他来这里是要杀我们或者赶我们走的呢?”这时大鹏王问道。 “那就让他们看看我们兄弟的真正本事,这五年来,我们兄弟三人的神通各自提升了不少,正好拿他来试试。”狮驼王沉沉的说道,话落又朝着袁洪说道:“袁丞相你去把那个虎陵人接进来吧。” “是,大王。”袁洪说道。 他转身朝殿外而去,原本这狮驼王着有一股让他着迷的王者之气,正是这种王者之气让他臣服于他,当了这狮驼国的丞相。 然而在五年前狮驼王受了伤却不敢回来之后,这让他心中对于狮驼王的评价低了一些,现在在这个虎陵人的面前,他们三个居然表现畏首畏尾的感觉,这让他心中对于三人的感观再次的差了一些。 在山中之中,袁洪也是一山之王,自他开灵得道以来,山中虎豹都不知道打杀过多少,他的成长也是伴随着杀戮的,在他的内心深处,有着强烈有斗杀之心。 他决定将那个虎陵人的头颅提到他们三人的面前去,让他们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这里担任着丞相的是怎样强大的存在,再然后在他们的羞愧与震惊的眼神之中离去。 袁洪想到这里就觉得非常的兴奋,他不喜欢生活在那种万众瞩目之下,却喜欢在别人震惊的眼神之中离去。 袁洪在狮驼国的形象是一个沉默而聪明的丞相,整个狮驼国上下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而狮驼国之外的事他似乎也都知道,他是一个沉默的智者,这是城中包括那些半妖和人类对于袁洪的印象。 清阳已经离开了那一棵树,离开了那个不知明的老人,离开时伸手摸了摸那个在旁边停止了打闹并好奇的看着他的小半兽孩子,小半兽人在被他摸了头之后朝他凶狠咧着嘴,露出嘴里的尖牙。 半兽人这种流淌在骨子里的好斗与野性,与人类之间显然是不能够好好相处的,如果住在一个城市的话,小孩子之间出现什么什么打闹,只怕人类要被这些半兽人小孩子咬死打死了。 无鼻依然跟在清阳的身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定要跟着清阳进入城中,他从清阳的那淡淡然的从容之中感受到了一种强大,那是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不需要做出凶恶的表情,不需要发出示威的低吼,只是这么平平静静的走着,便有一种强大自然的孕育。 他体会到了一种深沉内敛的强大。 “啧啧啧……看看这时谁回来了,没有鼻子的老鼠,哈哈……”突然有阵嘲笑声自不远处涌来,清阳侧目看去,是一个和无鼻一样强壮无比的半兽人,不过这半兽人显然并不是似类猿,而是有着熊的血统。 他整个人就是一个人形的巨熊,在他的身后跟着还着一群在半兽人,十来个,其中有着同样强壮的雄性,自然也有着娇小的雌性,当那熊人说出这一句话时,顿时惹来一阵哄笑声。 他们的哄笑着,其中又人喊道:“没有鼻子的老鼻回来,居然还是跟着一个人类回来的,哈哈……” “我们的勇士归来了,要欢迎他啊……” 无鼻的脸上出现了愤怒与杀意,然而对方有着十多个,尽管无鼻能够打得赢一两个,也不可能打得赢他们全部,清阳也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因为他在这里的显然是没有什么朋友的。 “想动手啊,来啊,来啊……”为首的那个熊人大声的说道。 其他的人看着无鼻不敢动手的样子笑声更大了。无鼻与他们在一起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但是没有一次赢过,一个个的单打当然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但是对方一哄而上,他只能够败走,要不然的话要被打死了。 他们这些兽人将清阳与无鼻两个都围在那里,他们显然并没有将清阳这个人类怎么放在心上,虽然无鼻跟着一个人类回来是一件奇怪的事,但是他们的脑袋还无法思考太过复杂的事。 “无鼻,把他们都赶走。”清阳站在那里淡淡的说道。 “哈哈,什么,把我们赶走,无鼻,你的主人害怕了,你还不快保护你的主人。”在他们之中拜了一个人类为主是非常丢脸的事情。 无鼻在犹豫着,清阳朝前而去,原本阻挡在他身前的半兽人只看到有人朝他撞来,然后他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撞到,连忙回头,只见那个人类已经一穿而过。 如果无鼻敢动手的话,那么他一定能够打得赢,他的心中将会从此充满勇气与力量,因为有清阳在。最终他动手了,一拳打在了熊人的脸上,可是然后他却撞开一条路转身就跑,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经常做的事情,这一次又做了出来。 清阳并没有理会后面的事了,无鼻跑了之后那些半兽人自然是想要来打他,可是他却像是一个幻象一样,能够看到他在朝前走,可是却并不能够触碰到 那些半兽人立即知道眼前的人类是一个强大的修者,嘴里虽然还在骂着,可是却快速的跑开了。 前方出现了一个妖,一个穿着人类才会穿的麻白长袍的妖,如果说狮驼王是一种显露于外的王者之霸气的话,那么面前一步步走近来的妖则是有着深沉的暴虐,这种暴虐不表现出来的时候就反倒如井水一样的平静,他是在用这种极端的平静来压抑心中的暴虐之气,当暴虐爆发出来之时,他体内的灵力将极大的增长。 他显然修的是心中的那份暴虐,用平静来反修。 清阳并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妖从来里得来的这个修行法门,如果是他自行领悟的话,那么这个妖便可称得上是天姿卓越了。 “我叫袁洪,狮驼国丞相,五年前虽没有亲眼见到你在虎陵城上空唤天雷而落的景象,今天却想看看。”袁洪看着清阳,心中已经开始兴奋,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将面前的这个人类撕成两半血水在空中飞扬的景象,越是显得平静而强大的修士越是能够让他兴奋。 “我会将你的头颅带给王宫里面去,然后去一趟虎陵国,从此你那虎陵国将拥有一个通臂猿王。”袁洪平静的说道,可是他的眼睛已经泛起了红潮,他体内的血已经沸腾。 二十二山、一山禁法 一个人妖想杀一个人几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不能够说什么,因为这个世间妖杀人,人杀妖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袁洪他并没有一上来便动手,他在说话。说的是很纯正的人间之语,清阳不动手,他似乎就永远不动手,虽然他眼中的暴虐和动手的**越来越重,但是他的面色却显得越发的平静,言语之中尽管说着杀戮之事,却显得很有礼节的样子。 可是那股暴虐却扑面而来,就像是一张脆弱的网困着一头强大的凶兽,那网随时都要破裂开来,而里面的凶兽将冲出来,吞噬掉他眼中的一切生物。 清阳只是淡淡的说道:“你的话虽然说的大,但是你的本事还差了一些。 袁洪脸上的那种看似有礼实则残忍的笑容消失了,唯留下那种冷冷的眼神,他说道:“那你可以出手试试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用试了。”清阳说道,他的话让袁洪微微一愣,清阳已经伸手朝他一指,他的眼中有一座巨山压了下来。 袁洪大惊,大吼一声,身体随风而涨,身上的衣服瞬间爆裂开来,他双手朝上一扒,似图将那压下来的山扒开,他知道这并非是真正的山,而是一种法意融合灵力朝自己压来。 他的两手之间出现了红光,在自己的上空一扒,于他的眼中,那山在他的手下瞬间崩裂开来,可是裂开的山体之后依然是山,他来不及再一次的去撕裂,那山已经朝着面门压下来。 大山翻压而下,他虽来不及去扒开了,但是他的心中却不再惊慌,只是有一股从心头涌起的暴虐,他头一扬,向那大山撞了上去。 “轰……” 他的头颅所撞击之处,那山体再次的崩裂开来,在他这一撞之后,那裂开的山体之中依然是一座完整个的山压了下来,而且已经压在了他的头上。他愤怒的大吼一声,低头,用肩抗了起来,他相信,即使那山压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也能将它抗起来,即使是真正的山也不能压倒自己。 他的身体再次的拔高一丈,肩一抬,承受着那大山。 轰隆声之中,巨山压下,袁洪的身躯瞬间趴了下来,他的背上沉重无比,他大怒,体内灵力涌动,奋力的站了起来,但是他却发现那无形的山一直压在自己的身上。 然后他发现自己不敢泄一口气,不敢稍动半分,要不然的话那沉沉的压力又将把他压下。 “这是什么法术。”袁洪声音从牙缝之中挤了出来,这话一出他的整个身体便矮了几分。 清阳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走入王宫之中,王宫里的那三妖都在,显然他们已经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了,其中狮驼王在清阳才一进来便说道:“瑞殿下可去过灵山?” 清阳没有出声,狮驼王又说道:“不瞒瑞殿下,我们都是从灵山下来,曾经都在世尊座下听道。” 他这话中和解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但是清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伸手一指虚空,轻念道:“祖灵山现。” 一座大山翻落而下,虚无的石块、泥土自高空之中涌了下来,狮驼王大惊,朝虚空之中一扑,整个人已经化为一头金色的雄狮,他没有去抵挡那压下来的山,而是朝清阳扑了上去,这些年来,他的转岳神通可是进了一大步的。他有自信,若是清阳再凭五年前的那个雷霆,他可以任由那雷霆落到身上,而将那股伤害自己的力量转入虚空之中。 他直接朝着清阳扑过去是因为并不怕那山会压到自己身上来,只见他的身上涌生了一团灵絮般的光华,张开血盆大口,可是在跃扑到清阳不远之处便猛的扑倒在地,直接扑倒在清阳的面前,就像是对着清阳臣服一样,他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愤怒与惊恐,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神通这一次居然一点做用都没有,原本他认为世间的法术只有自己转不于净的,没有自己转不动的,然而这一次却一点也没有转掉。 “你这神通确实不错,但是你对于法意的感悟与我相差较远,自然转化不掉。” 整个王宫之中有一只白玉般的大象和一只大鹰,大鹰的翅膀上有一点金色,显然是有着一丝大鹏的血脉在内。 此时那大鹏鸟想着飞起来,那翅膀却沉重无比,只是像鸡一样的腾起一段距离便又落在地上。 自然是没有妖理会清阳,因为他们都在挣扎着,想从那大山的重压下挣脱 “人与鬼之间不可共存于世,而我一路走来,发现妖与人也实在无法共处,妖虽有灵慧,但是妖的处世之观与人类相差太大,除非是你们这种已经在化心形的妖,要不然的话,那些没有化身形的妖,遇到了人类的话绝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所以,你们就在这狮驼国不要出去吧,等你们能够出去了的那一天自然就出去了。” 清阳转身离去,整个狮驼国的的妖都已经被重力压着了,那重力刚刚是他们所能够承受的极致,一个个都化为普通的野兽。唯有清阳一个人在从王宫之中走了出来,从袁洪的身边经过之时,此时的他已经化为一头巨猿,双臂过膝,眼中已经没有了愤怒,只有震惊。 “这是什么法术。”袁洪又再一次的问道。 “等你以后自会知道。” 清阳离开了狮驼国,像来时一样的静静的来,静静的走了,绝大多数的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从此被困在了这狮驼国之中,他们只是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在地上,然后慢慢的适应之后,发现自己的灵力被压住了,再一次的变成了野兽。 清阳出了狮驼国之后发现无鼻居然徘徊在那里,他并没在狮驼国之中,并没有被禁锢在里面。 他看到清阳出来之后立即跪倒在地,几乎是匍匐在清阳的脚下,他什么也没有说,似乎在等着清阳的处罚。 “我之前就说过,你其实是在害怕回去。”清阳说道:“但是你不承认,现在你也许还不会承认,我的法术可传任何生灵,却唯独传不了心浊的生灵,你的心中没有世界的倒映,学不了我的法。” 清阳说完也不理会于他,脚在地上一跺,地面上便有一块泥土冲出,化为一块土碑,清阳伸手在上面写道:“虎陵国,狮驼岭。” 在无鼻的眼中,狮驼国已经不在了,凭空之间有一座大山出现,仿佛这里本来就是一座大山,而狮驼国更是只存在于这大山之中,当清阳在那土碑上写下虎陵国、狮驼岭,几个字时,那一座大山越发的真实了,他之所以会有不真实的感觉是因为这么多年来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一座山,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许他过几年之后回来再看这里就会觉得这里本就是如此。 清阳回到了虎陵国之中,而无鼻则是不敢跟着他进城,清阳并没有说收留他,但是清阳在他停留在野外之时对他说道:“你想要学法术,先要知道什么叫修行,想要修行,先要认识这个世界,你可以在这虎陵国之中随处走动,但是你的手上若是沾染到了虎陵国人的鲜血,你应该知道我的法术,不是你能够逃得了的。” 无鼻匍匐在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当清阳回到了虎陵国之中之时,便有侍者送来一封信,这信上面写着拜国国的国王受偷袭,被重伤了,南面属于拜月国的那一片区域里的各国都有了刀兵之气。 这信是从殷商神国送来的,其中还让他小心。因为虎陵国算是处于山海域的中心之处,是四战之地,若是拜月国那边起了战事的话,很有可能会涉及到虎陵国这边来,尤其是虎陵国原本的恶鬼国所在之处,现在的三门关。 二十三、仙术、宫 此时的虎陵国所在之处,向西的话到三门关,顺连云山向南到原本的血丘国,早在三年前,国王耿已经派人去血丘国看过了,只是那个时候血丘王子还不知所踪,所以国王并不敢派人去那里建立别分城。直到血丘王子在被清阳杀了之后,国王便派了五百士兵去了血丘国所在之处,血丘国人口并不多。 当年血丘国的人口比虎陵相差无几,但是在血丘王子当权之后,人口极速的减少,许多人逃离了,又有许多人被炼成了血海魔兵之中的一缕血煞,只有那些强壮的人才成了血海魔兵,此时血丘国之中只有三成的人口在,这三成还是这几年慢慢返回来的人。 虎陵向西是三门关,向北则狮驼岭,向南是血丘国,向东则顺着沧澜江奔流,百里之内并无国家。 虽然现在有三个方向还没有立国界碑,但是那些地方也算是虎陵国的范围了。 清阳回去之时,正好看到有一支军队出城,这支军队大概三百人左右,其中的将军是一位幸存下来的火龙军中的一员,名叫沧澜战龙,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但是他的本事却很不错,他嫌原本的名字不好,便以沧江为姓,以自己曾化身为火龙的事迹为名,起名为沧澜战龙,在他的手下还有几位一同在火龙军之中活下来的小伙子,同样的个个勇武不凡,他们出城是为了巡视整个虎陵国。 见到清阳之时,沧澜战龙立即从坐骑上下来,朝清阳行礼,他的坐骑是一头老虎,这头老虎并不是他从山上降服的,而是他喂养大的,清阳知道,他的家里一直都养着各种野兽,将野兽训丨养成家畜,而且与别人不同的是,沧澜战龙他们这一家都会一种通灵术,这是一种可以与野兽交流的语言,自小修持,所以那头猛虎才会那么顺从的成为他的坐骑。 清阳只是问了问他们准备从哪里开始巡罗,又让他路上小心一些,并顺手摘了一片树叶,凌空在树叶上画下一道符给他,这是防止他在跑上遇上了什么厉害的妖怪而用来护身之用的。 回到城中之后,便有侍者将殷商神国送来的信送了过来。 清阳看过之后写了一封信,这信是凭空书写,在写完之时化为一道灵光飞逝而出,转眼之间消失在了虎陵城的上空。虎陵国的日常事物并不需要清阳管,一切都有着他的父亲耿会做好,除非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 清阳开始闭关,一个修士,无论他修的是什么道,静坐存想修持是必不可少的,只有在静下心来之时才能够更清楚的理解天地之间的法意,才能够将那些法意化为自身的法术。 在清阳的大道真种的那个空间之中有一个泉眼,一座山。而这一座山和那个泉眼所在的大地之上布满了金色的线纹,那是封正符文。 这个大道真种在清阳的认知之中就是一个世界种子,至于最后会化为小千世界还是大千世界,则要看清阳了。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领悟都将在那大道真种之中显露出来,虽然这种显露非常的轻微,但是清阳自己却能够体会得到。 他这一闭关便是近一个月,当他醒来之时,突然一步跨出,消失于虎陵城之中,在城中的一块空地之上出现,一挥手,一片狂风涌生,大地上的石头泥土如浪一样的翻起,纵横交错之下,一片尘土飞扬,又见清阳伸手在虚空之中点点画画,一个个的符文从他的指尖化生,钻入那飞扬的尘土之中。 当那那尘土静下来之时,一座房子出现在那里,房子很简单,一座大门,里面是空旷的,北面有一座半人高的台子。这栋房子一个窗户也没有,可是里面却非常的敞亮。 清阳站在门前,伸手抬起,在那上面写道:“仙术宫。”又在门的两边写道:“仙路无凭心为证,术法之中道为本。” 这些字都是他的指尖凭空而写出,当他写在仙术宫的门侧写下这一行对联之后便进入了仙术宫之中,然后朝虚空之中说道:“吾于虎陵国中开坛讲道,有缘者皆可来听。” 这声音在整个虎陵国之中响起,传到了三门关,传到了狮驼岭,传入了沧澜江,传到了血丘国,传到了连云山之中。 三门关前紫微观前正在与一个路过的人说话哭父突然抬头看向远空,很快又有一个从观中走了出来,正是玉华山的玄真道人,他说道:“清阳殿下开坛讲道?” 哭父点了点了头说道:“看来是这样,不过上次殿下路过这里时并没有听他说起过啊。” “这种事必定是心有所感,才会有所行,也许是清阳殿下有所悟了吧,所以才会开坛讲道。”玄真道人说道。 他自然是要去听道的,对于他来说,能够听到师门以外的道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在狮驼岭之中,狮驼王他们自然是也听到了,可是他们即使是有心去也出不去,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只在这城中转,在整个狮驼国之中转变动,背上仍是压着山的感觉,灵力镇封,他们发现根本就无法走出狮驼国,狮驼国像是没有边际一样。 无鼻在虎陵城外旷野之中徘徊着,他饿了就扑食山中野兽,渴了就喝山中清泉,居无定所,慢慢的,他没有发现他自己并不再是时刻想着成为半兽人中的勇士,不再是时刻的想着去杀自己的父亲了。 夜色渐浓,虎陵城归于平静,白天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清阳说出那句话之时,那些普通的人并不能够听到。 清阳坐那仙术宫中,在黑暗之中,这仙术宫的上空散发着一团白色的灵气,一眼便能够看得出来,不过普通人则看不到。 第一个到来的人是喜女,她一直都在城中,当清阳说出那句话之时,她自是听到了,所以立即就来了,只是来了之后看到清阳闭眼静坐,便也不敢出声,只是无声行了一礼后便坐了下来。 第二个进来的则是另外几个跟随着清阳学法术的孩子,他们进来了之后也不敢说话,看到喜女坐在那里所以就也坐在喜女的旁边。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才有别的人进来,进来的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妖,是沧澜河之中的那头黑水玄蛇,也就是虎陵城中人们所拜的‘龙王,,他是带着风雨之气而来的,这些年来他常居于水中,又因本质属水,所以已经有了一分‘龙王,出行的气息――风雨相随。 他进来之后也是一声不出,直接依着在里面的几人坐了下来。 在夜晚,虎陵城的城门关了,人类聚集的城池妖可不是那么好进的,所以他等到城门开了的时候才进来。紧接着进来的依然是一个妖,但是在普通的人类眼中,他则是一个老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他是一个树妖,身上有着浓郁的乙木灵气,进来还在门口之时便无声的行了一个道礼,紧接着挨着覆海坐了下来。 此时的城门口有着微光泛生,这是清阳化生的接引之光,让那些无法承受城中滚滚念力的妖可以进来。 有一个英灵进入了城中,或者更直接的说他是一个没有肉身的鬼,但是却与那些因怨气而不散的魂魄化成的鬼不同,又与恶鬼城之中的那些恶鬼不同,他是祖灵山上的鬼,是受了封的先祖英灵,他并不是那个太祖灵王,这个进入到仙术宫之中的英灵连身体都难以定住,他在入城之后不断的受到风的吹动,不断的被人冲撞,要不是他的身上有着清阳的接引之光护身的话,他早就已经散了。 不断的有妖进来,超越他而过。 哭父从他的身边过时,看了他一眼,朝旁边的玄真道人说道:“毅力不错,胆子也很大。” 玄真道人同样的看着那个在城中挪动着的英灵说道:“身无定形,这是连定身都无法做到的灵体,却能够知道来听道,算是可贵了,让我来助他一臂之力吧。” 他正要出手,哭父却说道:“别,这一段从城门到仙术宫的路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磨炼,当他走到仙术宫之时,也许就能够做到定形了。” 清阳在虎陵城之中开坛讲道,开宫解法,而此时天下之间纷乱才刚刚开始,那些转世轮回重走帝王之道的修士已经差不多当了帝王,或者是都已经经营出了自己的东西,此时差不多正是朝外扩张之时了。 帝王之道是伴随着人口土地的扩张而成道的,只有真正的做到众生归心才算是真正的帝王。 修行路上,难免有杀伐。 除了那些已经决定走帝王之道的修士,还有别的大道修士也开始在人间行走,他们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便是修道。 二十十四、讲道 殷商神国的国都朝歌是曾经神宗国的荆城,自从神宗国被纣带着兵士覆灭之后,他便占据了这神宗国,殷商从小国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方大国。 但是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把这些当什么事,当年整个殷商国就是现在整个山海域,而现在的殷商神国说起来只有当年殷商国的四分之一,朝歌这个名字也只是纣在心中缅怀一下当年而已,当年殷商国真正的国都所在之处正是现在虎陵国那一带。 此时的纣站在观天台上,夜色正浓,他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星辰,一道灵光划破天空的宁静,朝他落下,纣伸手一招,那灵光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上,化为一张纸,纸上有着字,这是山海域中心之处的虎陵国传来的,他看过之后随后一抖,那灵光便已经散去。 对于虎陵国的那位王子,纣心中还是很在意的,就上一次的万国之会之中,真正领悟了大道真种的人包括他自己在内也不过是五人,他的殷商神国所在范围之内有两位,其中一位是那个虎陵国王子,另外三位分别拜月国范围之内的一个国王,和西歧国的国王及冰雪天国的国王。 拜月国的国王这一次被人偷至重伤,纣猜测一定是那位已经孕育大道真种的人,而那人也正是在万国大会上当面质疑过拜月国国王的那位修士。 无论是谁,纣都不会小看,但也不会太高看,上一世的他经历了太多,从一个意气风发王子到万里疆域的君王,再到被一片剑浪卷入轮回之中,轮回之中生死反复。 当年的他有着远大的理想,他想着能够让殷商国走出这山海域,想去征服山海域之外的世界,可是还不等他来做这些,便已经被自己的一个小诸侯国一步步的推翻了。 他初时根本就同有在意那个西歧小国,但当他重视之时已经晚了,入了轮回之中他才明白过来那是有两派的修士在借他的国家来辩演道之正宗。他们这一辩演,却让殷商国覆灭了。 再回到这个世间之后,他终于也步了修行之路,今世的他除了要实现自己上一世没有实现的愿望之外,还要将上一世的那些仇人全都杀死。 这些年以来,他也暗派人去寻找那阐教与截教的教主,这个时候显然是杀他们最好的时机。尽管他们境界很高,但是毕竟转世时间尚短,一个修士身上的灵力不可能凭空而来,若是没有灵力在身,那么境界也只是空口白谈,是镜花水月。 可惜这么多年来他依然没有找到,现在殷商神国之中还有截教修士,他侧面打听过,根本就打听不到,也许是他们也根本就不知道,也或许是他被禁了口。 拜月国那一片的战事一触即发,而西歧国上一世的大仇敌隔着尚远,中间又隔着虎陵国,虽然他并没有将虎陵国那位拥有着大道真种的虎陵王子放在心上,可是西歧国若是想要过来的话首先得先经过那里,短时间之内不可能过得来。不过,北面的北海国却依然还在,这也是他当年的仇敌,虽然时过千多年,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可是纣却必须将那一片都统统纳入殷商神国之中。 北面现在最大的国家是冰雪天国,并不比他现在殷商神国小,其中也有着许许多的修士,他想要将北面一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他需要去借助截教的力量,虽然他一心的想要找到截教的教主通天道人,但是他此时仍然需要截教的力量来助他一统这山海域。 而且,他也打听清楚了,在北面那冰雪的深处有一个门派名叫罗浮剑派,百余年前,罗浮剑派的掌门曾入金鳌岛夺走了截教教主通天道人当年所使用的四柄先天剑器之一的绝仙剑,此时那绝仙剑依然在罗浮剑派,所以罗浮剑派是截教的大仇敌。这个他一定会很好的利用。 夜色越来越浓,纣的身体的在夜色之中最终至不可见。 清阳在仙术宫之中开始讲道,他讲的即不是仙路元神之道,也不是神通修持之妙,而是人间处世之真章。用清阳的话来说就是我等活在人间,自当明人世之理。 或言:德。 或言:信。 或言:诚。 德养心,信则炼性,诚则可求道。 这些是清阳所说的,在仙术宫之中来听道的那些或许会失望,但是清阳却觉得自己所讲的这个才是真正精华所在,越简单的东西,越容易被人们所忽略 哭父眉头微皱,他在心中思索着,喜女不言不动,她将老师的话都记在心中。弓十三自是也在里面,不过他坐的比较靠后,在他的心中回荡的是关于‘诚,之一言的讲解,他的心诚于箭的,德与信并没有引起他的共鸣,唯有那‘诚,让他修行的心箭之术有一种升华的意味。 至于另三个坐在喜女旁边的他们时不时的瞪着眼睛回头去看,他们分别那位在在擂台上被拜月国王子座下战熊杀死的一人的孩子,那人名叫石狰,他儿子叫石仇,这是他自己改的名字,清阳问他为什么改这个名字,他告诉清阳说是不忘记父仇。 另外两个之中一个是武父的孙子,武父他亲身找清阳,希望清阳能够让他的孙子在身边学习,另有一人是清阳那年在王宫前看到的那位在风雪之中出来用木棍扒小屋上积雪的女孩,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他们三个人只觉得这些非常的普通,最多算的上是人生道理,跟修行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是有,又跟法术有什么关系呢,所以他们才会频频回头看那些坐在身后聚精会神的听道的人们。 这些人之中玄真道人的双眼虽是闭上的,他的心中却将清阳的话一个不陋的听了下来,可是那些话只是在他的心中流淌而过,并没有在他的心中烙下痕迹。 “很一般啊。”玄真道人心中感叹道。 而除了他们这些人类之外的妖听了清阳关于德、信、诚的讲解一个个心中激动,他们一个个天生便能够施法,但是却并没有具体的修持之法,即使是有修持之法门,修行的却都不尽意,像有着一层什么阻隔,总是让他们的境界无法上升。 这次听得清阳讲德、信、诚之道,虽无一言是**,原本朦胧不清的心竟是如拨云见雾一样。 在这仙术宫之中最后一位的一个连身形都看不清的人,他正是那位哭父在城门口遇上的那个英灵,在整个仙术宫之中,就算是那三个才跟随着清阳修行的孩童也有办法让他散去,但就是他这个样子,居然听到了清阳的话,知道从山上下来,并进入到城中,找到了仙术宫。 在仙术宫之外,第一天的时候,有人看到这凭空而现的仙术宫,一个个都好奇的在门中看着,但是他们并不能够看到什么,只看到空荡荡的,有人入内里去,依然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清阳在这里德、信、诚三字之道,讲完之后,又一月,清阳再次开坛讲道,这一次来的妖更多了一些,不过这一次清阳讲则是法术。 在狮驼岭的方向有三人骑着冰雪走在那大路上,所过之处只见到白雾腾腾,地上一片水渍。 他们突然停了下来,其中有一人惊道:“等等,此处不简单。”说道又伸手一指,说道:“你们看,虎陵国,狮驼岭。” “我记得这里曾经有一座城池,那城池被妖占据,名叫狮驼国,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座这样大山了。”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女子看上去美貌,但是却有一种精灵古怪的感觉。 “不如我们进去看看。”说话的是一个少年人。 “这里看似是山,可是却给我一种似实还虚的感觉,也许是一座封印,是禁法。”为首的年轻人说道。 “就算是禁法难道还能够禁的住我们吗?有掌门大师姐在,没有人敢为难我们罗浮的人吧。”说话的那位看上去精灵古怪的女子。 二十五、浩礼然、礼剑 虎陵城之中的各条街道上人流熙攘,各个房屋之中进进出出,忙忙碌碌,此时人们都在晾晒着从田里收割回来的谷子。而王宫西面的仙术宫则是在较为僻静之处,没有谁发现这里的剑拔弩张。 虎陵国的那位接待名叫鸿鹄,是一种鸟的名字,这种鸟在人们的心中是一处喜鸟,叫声喜庆,也被人们喻为可以带来好事的鸟。而鸿鹄在虎陵之中的职事就是接来送往,迎着喜庆之事,同样的也送给别人喜庆。 鸿鹄看上去年轻,但是却已经有了近三十的年纪了,他这人平生并无多大的本事,唯一自认为还不错的能力就善于察言观色,很是健谈,这也是他能够胜任这份职事的原因。 此时他却一声也不吭,转身朝着罗浮离情说道:“三位道长这边请。”虎陵国对于修士的称呼向来都是道长,每一个修行人都可称得上是求道人,叫一声道长再正常不过了。 那位看上去特别威严的修士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跟了上去,他来到这虎陵国自然是也要见这虎陵王子,他可是奉了拜月国国王的命令而来的,道号坤道人,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来到这里之后居然看到了三王子居然被困在了这座城之中。 在来之前,他就有些不情愿,在他看来,这个虎陵小国又能够帮到拜月国什么呢,不说他们离拜月国这么远能不能够帮到,即使是他们愿意帮又有什么能力帮呢,难道还能够解去拜月国现在的困局。 不过,好在他知道拜月国和自己这般出来前往各国送信的人并不少,自己这里事不成也没有关系,若是自己能够用虎陵国来立一次威也算是对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点震慑。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修出了元神的仙道中人,拿这样的一个小国来立威虽然可能会被同道中人小小的取笑一下,但是比起自己心中的怒火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他有这个信心也是很正常,百多年前,罗浮掌门人兆先真人将本命飞剑祭化为元神,显化于天地之间,这让天下之人都羡慕不已,因为在百多年前,元神仙道还是一种无法突破的境界,许许多多的修士都在天地之间各处寻找着突破之法。 直到那天宫再现,天下之间短短的时间之内出现了六个大帝,六位大帝分占天宫六大殿,那时候才有不少人入了仙道境界。即使是现在,元神仙道中的人也不多,而他闭关这么多年来,顺利的缔结了元神,这个虎陵国更是他原本没有听过的,又怎会放在心上呢。 当他来到一座仙术宫之前时,心中不由的想道:“口气倒是不小,还仙术宫。”在他前面的鸿鹄等人已经入了仙术宫,他就站在仙术宫的门前,微微吸了一口气,暗道:“我修持二百余年,又岂会怕他,就算他是从轮回之中出来的,境界再高又如何,灵力的积累是岁月沉淀,是需要无数个寂夜之中一丝丝炼化。” 从被困在这城中的三王子那里,他觉得城中的这位虎陵殿下的法术属于乱人心志之类的,这正是他所不惧的,而这人类城中对于修士的压制,对于他这位已经修出了元神的人来说,压制已经小了很多。 对于清阳来说,那些没有缔结大道真种的修士并不被他放心上,而这个天地之间缔结了大道真种的人并不多。 坤道人一入仙术宫之中便看到了一个人坐在高台上,在高台之下有着三排人端坐着,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现他进来,而在他之前进来的几位也都站在一边 他一进来便听到清阳讲道:“法为天地间的规则,一直存在,若是发现并掌握,便是法术。又因修行之人性情不同,所见所感不同,所以所施之法必不相同……” 清阳讲到这里,又伸手在虚空之中的抹,有着一道光华出现,这光华之中蕴含着水灵法意,他这是在为众人讲解。 坤道人冷笑一声将清阳的讲解打断,在他进来这么久,清阳都没有理会他,这让他心中有一种被人轻视的愤怒。随着他的冷笑,清阳的讲解断了,而那些听道的一个个转过头来,其中有人眼中有着怒色,有人眼中则是疑惑。但是却并没有一个说话,因为他们都在等着清阳开口,这里是清阳的道场。 “这位道长与虎陵可是有仇怨?”清阳问道。 “贫道来自拜月国。”坤道人说道。 清阳随即说道:“那你想必是你看到拜月国的三子了,你可想要知道他在我拜月国做了什么?” “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不应该由你来惩罚。”坤道人说道。 “那应该由谁?”清阳冷冷的问道。 “他是拜月国的三王子,当然只能由拜月国来惩罚,外人对三王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拜月国的侮辱,必将招来拜月国的报复。”坤道人说道。 “也许,正是有你这样的人在他身后,所以他在外面才会那般行事,他现在只不过是被我困在这城中,他可能会困在这里一辈子,但是如果他突然有一天看透了迷障,也就自然可以离开了,你确定你能够带得走他吗?就算是你带走了他,他在别处依然还是这个样子。”清阳说道。 “这个不必你费心了。”坤道人冷冷的说道。 这个时候哭父站了起来,他说道:“拜月国有拜月国的尊严,虎陵国也有,他们在虎陵城中侮辱我们虎陵国王,就要受到惩罚。” “说到底还是要实力说话,这个世上,尊严需要实力来维护,无论法典上写的多么的好,无论是什么样的伦理道德,都需要力量来维护,所以,还让我来看看你们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吧。”坤道人**的说道,他的言论与清阳一开始讲道所讲的德、信、诚完全相反,若依他的这个理论来,那么德、信、诚都不过是空话而已。 于是仙术宫中的妖都看着清阳,坤道人的话虽然很很不高深,却像是锋利的刀一样扎破了他们还没有形成的观念。那么这些天来清阳所讲的东西便是白废了。 清阳的眼中出现那种罕有的静寂,他看着坤道人说道:“既然你认为伦理道德没有力量维护只不过是空话,那我就让你知道伦理道德并不需要所谓的力量来维护。有一点认知你是错的,你没人认清楚力量是什么,你只认为力量是灵力、是法术、是神通,你只看到了表相而已。” 坤道人冷冷道:“那本道倒要看看你又有什么手段让我看到。” 清阳不再说话,而是闭上了眼睛,不光是坤道人要看,那些妖也想看,不光是那些妖想看,即使是哭父与弓十三等人也是想要看看的,他们在五年前见过清阳唤天雷,这五年之后,他们也只是在恶鬼国见过清阳出手,但是恶鬼国的那一次清阳似乎并没有真正的显露出大的神通来,一切都是在那种润物无声般的法术之中解决了的,让人看不透。 一直站在旁边的罗浮离情也紧紧的看着,清阳的话对于他来说有一种颠覆感,在他的心中,法力便是法力,法术是法术,祭剑炼灵,这些才是真正的力量,修心自也是不可或缺的,但是心志必须有足够的力理才能够架构的起来,要不然的话在这个天地间,一个凡人即使是有着通天的心志,可是他最终可能只是成为一个疯子,成为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可能成为一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因为他讲究的那些东西没有力量来实现。 也就是在清阳闭上双眼之后,清阳的身上开始出现三道光华冲起,三道光华如剑冲天,披散开来,融为一体,最终化淡青之色。 清阳这时说道:“我曾言,以德筑心基,以信养性之格,以诚融世间之法。此为堂堂正正之功,依此法而修之生灵,无论是妖还是魔,无论他是激烈的还是平和的,他都将心怀坦荡而生浩然之意,此浩然之意可拒鬼邪,可合诸法,等若道家之元神。凡人之中,人人皆可修,无需修行之资质,不需要悟性,只需要心中有德、信、诚在,自有一天可生浩然之意,意聚则名为神,神显自有神通生。此浩然之意又因人之性或烈或柔或阴或险等,所以浩然之意并不相同,浩然之意的分别又显化出不同的神通,这些、那般还等诸位同证此道,今日,为释诸位之疑,便凭此浩然之意显化神通。” 他的话才落,那青光翻腾,满室青霞,一柄剑在其中缔结化生。 清阳的声音再次的响起:“德筑心基,信养性格,诚融法,这些都是个人之道,这个世界由每一个这样的个人组成,自当以一法束之,此法当为礼也,礼法为剑,杀伐之物,斩古今乱世之生灵,道长可敢受此一剑?” 清阳说到最后豁然睁开双眼看向那坤道人,坤道人看着清阳头顶那翻涌的青气之中的剑,只觉得一股杀伐之气直冲心田,仿佛自己就是那位乱世间礼法的生灵。 他的额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豆大的汗珠。 二十六、一步向深渊 这一把礼剑的出现不光是坤道人望之心颤,即使是罗浮剑派当代掌门的师弟离情也是震惊,他从来没有听过清阳所说的这种修行法门,这应该是又一个新的修行法门出现于这个天地之间了。 这个天下修行之法虽多,但是大体的派系却只有一个半,那一个便是这天下各门各派的炼气之法,虽然炼气之后所走的方式不同,但是都是在炼气。而另半个则是炼精,也就是炼体,这是巫族传承下来的,但是并不能够通大道,现在清阳这个法门既不是练气,也不是炼精,而是炼神。 而妖则是杂乱的,他们开灵之后有些炼精,有些炼气,有些则是炼精和炼气一起,根本就不成法门,所以很多妖想要拜入各门各派之中,有些则又受不了那种约束,只是想要得到各门各派的修行法门,于是就会偷袭杀戮各派的弟子。即使是那些有传承的妖修行也没有道门这般的法门,有的只是留于血脉之中的一个个单个的神通印记,在合适的条件下会觉醒。 巫族的法门是炼精血,但是到达某一个境界之后,便需要更高层次的巫来赐下精血提升,所以巫最终无法在这个世上留下传承,但是巫留下许多通过鲜血来施放的法术则被许多修士融合到自己的道法之中去了,各门各派都有,没有正宗的巫,那些修持巫法的因为无法晋升,所以都走上了偏门,这些偏门修出来的法术往往诡异而可怕,防不胜防,但是现在也有许多道派在获得了他们的典籍之后,将那些法术融入到了自己门派的法术之中。 而现今天下各派都可称之为道门,即使不是也与道门有着渊源,大多是以炼气为主,当然,在炼气的过程之自有炼神或炼体,这要看各派的法门侧重部分了。 只是此时清阳的这个法门则是以炼神为主,这种修行法门与各派的修行法门都可兼修,任何人无论他修行人什么样的法门都可以修清阳这个浩然之意。 ‘龙王’覆海看着那青光之中化生的礼剑,心中暗道:“若是我修行了他的法门,从此之后就要陷入他编织的网中了,看来真的到了我离开的时候了,再不离开的话永远都无法离开了。” 连云山中的那个老槐树妖则是心中想着:“他所讲的德、信、诚三道果然非同小可,可是我若是修行了此法,或许就真陷入了自己编织的网中了,到底是修还是不修呢?” 道门的法门术讲的就是炼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约束,这也是那些妖想要获得道门法门的原因。 而清阳的这个法门并不是为那些妖而悟出来的,而是有感于这个天地需要秩序,想要有秩序先要每一个人自身的修持,然后每一个人组成这个世界,说到底,清阳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构建一个全新的世界。 坤道人没有再说要与清阳比个高下,他朝清阳说道:“我虽不在殿下的礼序之中,但是今曰一见,方才知道天下之大,才知原来这个世界之上有着殿下这般惊才绝艳之辈,请殿下原谅我之前的冒犯。” 坤道人的改变在仙术宫中的人看来虽不屑,无论他是真还是假,但是至少这样能够保住姓命,清阳不可能在他说出这些话之后还杀他的。 紧接着坤道人便说出他来这里的目的,在他说出这些之后,那些妖纷纷的离去,他们自然也知道,只怕清阳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再讲道了,这也无法,一个人在这个世间,不可能有时间完全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有心之人会时刻的挤出时间来做自己喜欢爱做的事情。 清阳展开坤道人交上来的信,这信也是清阳写给殷商纣王子一样的信,不过这信却需要人来送,清阳的那一封信若是没有送到正确的人手上的话,便会散去。 这信上写着大致意思是希望虎陵国能够出兵,过三门关向南,进攻拜月国之中的那离虎陵最近的一个国家,因为那个国家的军队此时已经在攻打拜月国的城池了,只要清阳能够出兵,那么这个国家的军队就将回师,而拜月国将拖住那军队让他无法回国,这样清阳甚至可以灭了那个国家,即使是灭不了,也能够破他几个城池,然后掠夺许多的人口回来,人口正是虎陵国现在需要的。 但是清阳绝对不会去这样做,国王耿也不会这样做,虎陵虽然想要人口繁盛,但是却不会去掠夺别人国家的人口。在清阳与国王耿的心中,此时的虎陵是一个安静而安定的国度,正不断有着外来的人口进入虎陵定居,每天都在增加着。 有茂林,自有禽来;有安地,自有人居。 虎陵处于山海域的中心,既危险也是机遇。 清阳回绝了坤道人,坤道人虽然对于清阳保持着敬畏,但他还是将想要竭力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在之前他认为即使是这虎陵国答应了拜月国的事也没有能力完成,此时他毫不怀疑虎陵国有能力完成,他心中有着的不再是不屑,而是希望虎陵国能够出兵。 清阳说道:“你们拜月国的国王我见过,他想要并国,无论是合不合适都想要并国,这是别的国家所不能够容忍的,你们并国,这就是要灭别人的国,所以你们拜月国才会有今曰之难。” “可是我们拜月国已经说了不再并国,而是只制定一个个各国都遵从的法度。”坤道人说道。 清阳说道:“如果你们早一点这么说的话,也许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但是你们在被那么多国家的军队围困住了之后才这样说,那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我从你与你们三王子的身上看到了傲慢,现在虽然被迫屈服了,但是这事过后,你们一定会要报复的,我能够看到,那些人也能够看到,所以他们不会停止。” 坤道人脸色变得很难看,沉默了一下之后说道:“我们拜月国愿意以一座城池和一件人道灵宝换虎陵国的出兵。”他这一说,即使是哭父的脸色都变了变,在这仙术宫之中,虽然那些妖已经离去,但是其他的人并没有离开,罗浮的三位弟子也没有走,清阳也没有避开他们的意思。 就在这时,清阳突然一挥衣袖,一阵狂风凭空而涌生,坤道人裹在风中瞬间掐了一个定风诀,元神涌生,可是他的身体依然是被那狂风吹去,直出虎陵城,这还不止,那风一直的吹,将坤道人直吹出虎陵国,当他从空中掉下来,定了身之时,看到了一座高大的碑石,上面写着‘虎陵国’三个字,这里正是他来时看到的碑,是三门关的入口处。 接下来便是罗浮的三人,这三人将来意与清阳说过之后,清阳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哭父等人脸色则有些变了,与之前坤道人说用城池与人道灵宝换虎陵出兵时的变脸色不同,那时候的哭父都觉得坤道人这简单是侮辱虎陵国,他拜月国都那样了,他又哪里还有城池可给虎陵国,他的那些城池都可以称得上不再是他们拜月国的了,至于人道灵宝,虎陵国并不缺,而且清阳自己会祭炼。 罗浮的这三人带来的话里意思则是要清阳能够出兵向东,去攻打殷商神国,而冰雪天国挟北面的那些国家一起也向殷商神国压进,这样最后平分殷商神国的领土和人口。 在清阳看来,殷商神国与虎陵国之国之间迟早都是有一战的,因为虎陵国在他前进的路上,因为殷商神国的那位纣不会允许各国以这们的状态进行下去。 但是清阳不想要这个时候去与殷商神国开战,然而虎陵又哪来的时间发展呢。而且罗浮的这三人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两天前西歧国也有人来了,他们来是希望清阳能够向西的那个国家出兵,他西歧国会在暗中支持虎陵国。清阳问过那来人,为什么支持虎陵国去攻打他们的属国呢,那西歧使者说那个国家的国王冒犯了他们的国王。 这一点清阳又怎么会相信,他更愿意相信的是西歧国其实是想东进,但是中间有着他们自己的属国,不好意思将自己的属国吞并,所以才会想虎陵国出兵,然后他可以真机出兵自己的属国之中并占据,这样,就打通了东进的道路,又好趁机来灭了虎陵国。 对于清阳来说,西歧国这边的危险似乎更为紧迫一些,因为如果这个计划不行的话,那么西歧国那边可能会有别的方式来迫虎陵国开战,也许现在已经在实施了。 蓦然之间,虎陵国正如他所处的地理位置一样,正处于一个路口,可无论是往哪里走,都不是善地,都有可能将虎陵带入万劫不复之境中。 二十七.无声的厮杀 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并无感情可言,都是怀着目的而去,既然怀着目的去做的事,怎么又能够掺杂感情呢,代表那个国家出使的人也没有资格将自己的感情掺杂进去。 所以代表着冰雪天国背后支持者的罗浮剑派的三人并不想在虎陵国呆多久,在这里,他感觉这个天地之间少了一份自在,没有他们罗浮山中那般的自由,离情心有所感,他忍不住的去问清阳。虽说他在这人世之间修行的百多年,体内祭炼的那一口剑在这世间也是少有敌手,但是他并不会妄自尊大,他知道清阳是从轮回之中脱逃出来,更是不敢轻视。 他再次的见到清阳,并不是问他关于共同出兵瓜分殷商神国的事,而是问他关于修行的事。 “殿下浩然之意天下间绝无紧有,前无古人,只是贫道有一事不明,还望殿下释疑。”离情说道。 清阳道:“请说。” “我辈修行人修的是自由自在,修的是脱樊笼,不受羁,但是殿下的这个浩然之意却是往自身套着枷锁,修为越高,这枷锁只怕将越重,最终有可能修得了通天神通,却困于自己编织的罗网之中,这岂非与修行之愿背道而驰,天下人又如何敢修此法门?” 在清阳旁边的哭父也有着同样的疑惑,哭父什么都喜欢想个透彻,而弓十三则是选他认可的地方接受,不理解或是想不通的就不去理会,而喜女则是无论理不理解,她都用心记下来。 不过此时听得罗浮的离情这样问,一个个也竖起耳朵来听。 清阳说道:“你问的这一点也是我经曾想要努力修行的目的,无拘无束,随心所欲,那是何等的逍遥自在。”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后,继续说道:“但是这一点是不可能的,你们可曾想过,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那都是相对的,若是不再有痛苦,又怎能体会得了快乐,这世间若是再无约束,又何来自在与自由。” “若如殿下这般说,那我们这些人又为何修行,修行又是为了什么?”罗浮离情问道。 “修行,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在追求身心升华之后的芳华,每前进一步的风景都深深的吸引着我们继续继续向上攀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我们将再无前路可去,心姓纯一如这天地之间的风云,如山川,如河流,成为天地之间大道的一部分,那么我们是否能够感觉得到愉悦,是否能够再兴奋的享受着那亿万载的长寿。”清阳的声音并不大,但是直入离情的心田,在他的心田之中却如雷霆轰鸣着。 他不由的想起罗浮山之巅的师姐离尘,她的眼中原本的清冷已经转化为孤寂,他甚至觉得离尘一直呆在那里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值得她去的地方,所以她才在那里,而她对于罗浮的牵挂似乎很小。 “修行的尽头是混沌,混沌的深处唯有无尽荒芜与寂寞。”清阳淡淡的说道。 “胡说,这怎么可能。”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女子突然说道,她是离情的师妹,是上任掌门之女,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她的姓格沉稳了不少,然而此时清阳所说的话让她的修行观念翻覆,她不由的大声的说道:“我如果有了你所说的那种绝顶的修为,一定会让我们罗浮派所有的弟子都个个能够长生,天天有人一起说话,一起游走天下,这么快乐的事情,又怎么会荒芜和寂寞。” 离情心中微动,他看着清阳,希望清阳无法回答这个事,这样他的修行之观就不会被毁去,不至于动摇修行根基。 清阳看着她笑了笑说道:“你让罗浮弟子都长生,这是你对于罗浮的情义,对师门的情义,对师姐师兄的情义,对师弟们,对晚辈的情义,这属于我法门之中德、信、诚之另一衍化,无论亲情还是友情,都属于一种信义的衍生。” 离凌有些愕然,她不死心的继续说道:“我让罗浮再无仇敌,不再有烦恼。 “这也是你的对于罗浮的情义让你做出这种事来,所以你才会感到快乐。人若无德行、无信义、无诚心,那么又如何有情义可言,你欲让罗浮无敌,想要不再有烦恼,这都是因为你心中有情义,所以才会这般,他曰若没有了情义,也就不会再有因世间之事而带来的烦恼,自然的,也就不会再有什么让你感到快乐。” 离情的眼神已经有些迷乱,相比起离凌来说,离情自己心中的世界更要完善更要清晰许多,同样的,他心中对于修行的认知而形成的世界一旦破碎了的话,轻则从此之后不但再无寸进,重则境界倒退。 “不,你说的不对,我如果法力高强,能够将一切不如意的人和事都抹去,能够让我心爱的东西永远的留在身边,这才是修行的目的所在,你说的不对。”离凌面色惊恐的说道。 “你会去做这些,都是因为这世间的德、信、诚在你的心中,情义在你的血液之中流淌,所以你做这些才会感到快乐,所以你才会把能够随意的让那些使你不快乐的抹去当做是修行的目的,其实我们修行的目的并非是一定要长生,而是要使我们活着更有意义一些而已。长生不过是诸多目的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而已。”清阳的声音不缓不急,却无形的撕裂着离情、离凌他们的这百多年来形成的世界认知。 离情的脸色泛白,他突然拉着离凌便走,快步的离去,在他看来,相对于这山海域之中人类的征战来说,清阳才是一个可能让整个天地之间修行人沉沦与覆灭的恶魔。 离情接着离凌出了虎陵城,挥手之间一团剑光将他们裹着,然而离凌却发现自己这个一个稳重的师兄脸色非常的难看,而且他的剑光也没有以前的锐利与明亮,变得飘忽与松散。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离凌急切的问道。 “我们快点回罗浮,这个天地之间将要有大变动。”他所说的这个变动将是一种无形的波浪,在天地之间翻涌,也许现在修行的这一大批人都要没落,而有一大批的人从此要崛起,或者是那波涛的源头被镇压下去。 虎陵城之中,哭父与弓十三、喜女他们天天跟在清阳的身边听道,他们本就是清阳教导出来,此时修行之观念虽有所转变,但是却也并不像离情那般的严重。 罗浮来的三个人之中,有一人没有走,那人便是罗浮现任掌门人离尘的唯一弟子乌恒,喜女问他为何不回去,他只是说道:“如此大道如青莲于眼前绽放,岂忍远离。” 他也如哭父他们几个一样,曰曰在仙术宫之中听道。 而这些曰子以来,‘龙王’覆海却并没有来了,还有那个山中的老槐树上妖也没有来,至于那个还未凝炼身形的英灵依然是曰曰来,这些曰子以来,他的身体竟是完全的定了下来,原本一身的乌黑之气之中竟是化生了一缕青气。 清阳并没有避讳别人,只要愿意来仙术宫之中听道的皆可听,城中的那些普通人若是有心的话也能够入内听得,每天有些来人来有些人不再来,又一个月下来,竟是保持在五十余人左右。 这浩然之意随着这些人的听闻,以虎陵国之中的仙术宫为中心慢慢的散开,就像是一颗种子在这天地之间发了芽,并快速的成长着。 在北面的冰雪天国已经与殷商神国在开战,而南面的拜月国与那些小国打的如火如荼,拜月国毕竟是大国,就像是猛虎,而那些小国就像是群狼。西面诸国却有着诡异的平静。一个月前,清阳拒绝了西歧使者之后,那使者便回去了,一直没有动静。 清阳曰曰坐在那仙术宫之中讲着,无一重复,他越讲越觉得自己心中清明,那由德、信、诚衍生出来的各种东西越来越多,浩瀚而无穷。 这讲道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明心过程,他既是讲给别人听,也是自悟,随着他的讲解,那浩然之意越发的清亮透彻,慢慢的融入到了大道真种之中去了。 那大道真种是因为他曾演化过小千世界,又明悟了什么是真正的大道,所以在他的意念之中缔结了一个大道真种,而这一颗大道真种若要演化出真正的小千世界,不光是要清阳对于这个世界的本质理解,更是需要有一种东西能够架构的起一个世界来。 以前清阳并没有能够架构起一个世界的东西,现在他有了,那便浩然之意。 在大道真种之中,原本黑暗的世界已经为变得通透了,其中那一座山则变成了青色,就像是山中长满了长青树,那一口泉之中隐隐可见雪白的泉光,封正符则是隐入不见了,彻底的融入了大道真种里。 这一天,突然有一个修士入了虎陵城,直入仙术宫,他的到来让整个虎陵的上空都涌生了赤霞,赤霞如血。 天下间对于道法之争才是最为赤裸而血腥的。 二十八.夺道 风从虎,云从龙,他们也只是这天地之间万众妖灵之中的一种,其他妖在开灵之后,若有意,自也是很轻易的就做到这般的事,此时入虎陵城之中的妖带来的是无边血光,血光冲天化为霞彩,只是抬头看着,觉得此时天上的云彩如血,很是漂亮,他们却不知道这血一般的霞彩是需要多么重的煞气才能够让一方天地为之色变。 进到城中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是雅致的中年人,他身上的穿着的衣服在普通人看来没有半点不同,污秽之人看着他身上也是污秽,洁净之人则见他身上如同自己一样洁净,女人见他则是女人,老人见他则是老他,他每步的行走都在改变着,但是普通人却并没有发现,真正能够看清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玄青法袍的则要有着不低于他的修为。 这位身着玄青法袍的修士名血芝仙人,走走停停,这家看看,那家看看,天上的血色霞光随着他的走动而有着微微的变动,只是没有人发现而已。 他并没有急着进清阳所在的仙术宫之中,而是来到了王宫之前,见到王宫之前那一座如雕像一样跪趴在地上的人,并见到了他背上压着的那一块青色石砖。 “当真是好宝物,摆在此处,暴殄天物。”他心中想着,伸手便去拿,然而就在他伸手拿的一瞬间,那青色石砖已经消失了,他的眼中,有着无数的人出现,冲着他咆哮着.仿佛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咆哮之时,并朝着他冲来,他却看也不看,只是将手一挥,就像是拂去袖子之上的尘埃一样,那些眼中的幻象消失,他抬头,看到的是一块青砖朝着他的天灵盖直击而下,青砖之上黄光涌动,看上去质朴,然而却有着一种摧枯拉朽般的气势,像是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得了这块砖石的落下,那厚重沉重感,宛若连大地都承受不起。 他伸手一指,一道青色光华自他的指尖溢出,然而那青色光华在触及青砖的那一刻却化为一片血光,似要将这青砖包裹,他想要将这块在虎陵城中号‘镇魔砖’,又号‘子孙砖’的青砖夺走。 血光又化为一张血盆大口,将青砖吞没,然而就在才被吞没的一刹那,青砖已经破开了那血色大口,若击穿了虚空一样的出现在了那穿着一身玄青法袍的血芝仙人额头上,‘啪’,血芝仙人在青砖之下竟是化为一滩血泥。 青砖消失,又回到了那个趴跪着的人背上,一切都像是根本就没有动过一样。 而地上的那一滩肉泥蠕动着,凝结在一起,又再次的化为一个人站了起来,依然是那样,一身的玄青法袍站在那里。他脸色有些难看的盯着那一块青砖,心中凝重,在来之前,他并没有将这个虎陵王子放在心上。所以他才会那么轻易去想夺那镇魔砖。 他的来历即使是一直奉他如师殷的老槐树精也不是很清楚,他是死人头骨上的一株血灵芝开灵,自他开灵的那一刻,就已经能够土遁,能够遁于各处寻找着一俱俱尸,生前越是修为高的尸体,对于他来说越是有益,而他开慧之后,他又得了另一样神通,只要他的肉身没有化为虚无,便能够再次的凝结,便能够不死。 他这般开灵的最是艰难,所需要拥有的时间也是别的生灵的数倍,甚至十数倍,一般开灵开慧之后所所拥有的神通往往也是不可思议。他没有再去动那青砖,因为他明白,只要那位虎陵王子还在城中,那么他就不可能拿得了这件人道灵宝。 原本他还想去王宫里走一趟,此时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去找那虎陵王子。老槐树妖在清阳这里听了道之后,将之告诉了他,他心中便觉得这是可能是有新的道统出现,对于有新的道统出现,他的心中既是惊讶又是激动。惊讶的是这世间竟然出现了这般的人物,白天地演化以来,真正流传于天地之间的道统至今还不过两种,一种就是玄门道派,另一种就是佛门,这两种的修行法门在天地之间就像是种子随风而吹,落在哪里便在哪里开花结果。 这正是一个真正可称得上道统的法门才有的生命之力,诸如其他的在天地第一世那个年代的强者,都是有着传承的,随着他们的消逝,他们的传承也都消亡了。 真正可祢得上道统的是那种只要有心,便能够自悟与修持得了的,而不是那种没有师父在前就无法晋升的法门。 若是在虎陵城之中真的出现了新的道统,那么将来或许这天地之间又将多出一位‘祖’,如道门三祖和佛家二祖一样。除了他们之外,即使那个南落也不过是他个人强大,而他留下的传承阴阳观虽也是这天下间神秘之处,只怕再也出不了南落那般的人了,即使是修持南落的道法能够有他二三分实力也就非常的不错了。 他入了仙术宫,仙术宫之中有清阳,有那些听道的人,听道的人很杂,有城中贩夫走足,也有身份显赫之家族中的子弟,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顿时所有的人都回头,仙术宫之中有一个坐于最末的公子站起来,看着这个进入仙术宫之中沉默的看着清阳的人。 “一个全身都充满着贪婪与血腥的人,要么是心存掠夺之念,要么是长年银浸于血腥之中。”说话之人姓孔,名叫孔二,并不是虎陵国人,而是由外地流浪而来,有幸来到了虎陵城之中,竟是很巧的来到仙术宫前,从那以后每曰必来这仙术宫之中,听得清阳讲道,如痴如醉。 血芝仙人看得出这个少年人并没有半点修为,然而在他的一身煞气与那锋利的眼神之下竟是半点不惧,他的神非常的凝实,这就是这个新出来的道统的强大之处吗?就这样一个连法为都没有的人就不惧我的气息压迫。但是他也并没有理会这个年轻人,他朝着清阳说道:“大家都叫我血芝仙人,听说虎陵城之中出现了大道传承,特来见识见识。” 清阳半闭着双眼,他听得血芝的话之后,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血芝仙人竟是在这一刹那之间觉得自己被这人看透了一样,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透明之人,觉得坐在那里的那位虎陵王子的双眼无比的可怕。 “若要听道就不要多言,若要辩道你可先听听我的道再说,若要夺道就请出手。” 清阳的话非常的直接。 血芝仙人当然是来夺道的,在他看来,无论是什么道统,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善完美了的,要不然的话道祖佛祖也不会在巫妖大战之中而只能够自保了,那时候若是他们的道统完善了的话,就将会如这个时候一样,天下间的妖与巫都退出天地的主角之位。 夺道,当然是要趁其大道未定之时夺。不过,这种东西又不是一件事物,也不是一件法宝,不是说夺就能够夺得了的,然而,血芝仙人恰恰知道怎么夺一个人未成的大道。 二十九、 无题 指尖原话:“明天回家了,可以正常码字了,这章还是在火车上写的,如果有人在邵阳前往上海的这趟车上看到一个男子抱着电脑勤恳打字的话,那人就是我。” 玉华山之中,玉华派是以玉雕刻而成的门派,门派的墙壁上雕龙刻风,知道玉华山的人只会知道其山中玉华派所修之功法是凝炼玉光,融入元神之中,最终祭炼成各种宝镜,即是一件聚散无形的灵宝,又是元神。 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玉华派的修行最精深的法门是一种名叫‘盘锦三十六罡禁’的法门,那被清阳从血丘国王子身上夺回的那定元照天镜便是《盘锦三十六罡禁》之中的十八禁炼成的。 玄真的左右都是师弟们,前面是他的师父玉华掌门――天净真人。 “……也许这天下将再出一个道统…虽然这个道统或许并不是很强大…”玄真道人的话让玉华殿之中的师弟师妹门惊讶,即使是掌门天净真人也有些不相信。 “你确定是有新的道统出现了?” “是,师父,确实有新的道统出现。”玄真道人说道。 “这是个什么样的道统?”玉华掌门天净真人问道。 “这个道统不炼体、不练气,只修心神,看似长时间之内无法修行法术,可若是有朝悟通,那将拥有着不下于元神修士的本事。”玄真说道。 他的话让殿中的师弟师妹们震惊,一个个说道:“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道统,即使是道祖传下道统也无法让人一步入元神。” 玄真道人摇了摇头说道:“并非是一步入元神,而是入元神之前,他们基本没有什么法术,他们也不叫元神.而是叫浩然之意,由意而束气,名浩然之气。” “他们若是化生了那个浩然之气,有什么神通法术?”玉华殿之中有师弟问道。 “虎陵王子说,因人之姓而异。”玄真道人说道。 “那虎陵王子的浩然之意又修出了什么神通?”玉华殿之中有弟子问道。 “他那浩然之气之中,只见一柄礼剑翻动,观之凝实而朴素,却内蕴杀伐之意。”玄真道人说道。 “礼剑?何谓礼?”玉华有弟子问道。 “一种规束天下人的仪式准则,如天条那般,只是这个礼却不是对于天下修士而来的,而是相对于世间亿万的普通人的的东西。”玄真道人说道。 “这有何用?” 玄真道人看着那位师弟摇了摇头说道:“原本我也以为这算不得什么,只以为这是人间礼义,算不得什么,但是观那剑,却只觉得杀伐之意沁入骨髓,若是出鞘之时,定然可怕无比?”说到这里,玄真道人看向玉华掌门人,道:“师父,此时虎陵有新道统显世之事尚未传开,然虎陵王子所传之道浩然堂正,必有不会有隐藏,行事必也堂正而浩然,用不了多久,必定天下皆知,到时虎陵必成天下是非之涡流,我玉华就在虎陵之左近,是近是避之还是不近不避,还望师父早做决断。” 一种新的道统出现,必定会冲击别的道统,玉华山的道统本也不是纯粹的玄门道派,但是因为三位道祖传下的道,而让他原本的道统受到了冲击,属于玉华派真正的传承的东西却并不多了。 真正经历过道统出现受到冲击的人,当今天下之间根本就没有,但是能够传承下来的门派,他们的派内都有典籍记载着,类似于这样的一句话:“时值天地乱时,有三人于昆仑之巅讲道,其法可使凡俗化仙,直入道境,可望圣门,无论是妖、巫、魔、鬼皆可听之,无论妖、巫、魔、鬼皆可修之。一时,天下将此法门称之为道法,以道法为传承之门派皆为道门。 而方今天下同样的大乱,虽无洪荒之时的那般巫妖横行,霸绝天下,但其中之阴诡之处更有过之,妖于人间化为帝王,巫于大地之上建立人之部族,人、妖、巫更是难以分清,更有修罗、鬼类于世间行走。又有天魔于天魔城之中观世间之欲望翻腾。 玉华掌门人一直在听着,他是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整个人上下皆白,散发着那种玉样的光华,然而在这玉华殿之中却似乎与这整个玉华山都相融于一体。 殿中的其他弟子也都看着自己的师尊,这殿中不光有着玉华掌门,还有玉华掌门的师兄弟们,相对于那些大派来说,玉华山中的弟子其实并不多,不过二十多人而已。 一会儿后,玉华掌门说道:“有谁愿意去虎陵城的吗? 一时之间没有人回答,玉华掌门继续说道:“若是去虎陵,将处于涡流之中,即使是身死于虎陵,玉华也不会为其报仇,因为玉华将于今开始闭山门百年。若是你们在虎陵城之中受到了道念之理的冲击,而使修行之念衰败,也无法回玉华,但是却也有一个好处,或许你们其中有人能够借此机越超玉华师祖,另立道派。” 有机遇自然就有危险,经历过了大劫必然会有一些收获,这种收获并不是来自物质实物,往往来自于精神和心灵上的收获才是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至理名言很多,但是能够让那些至理名言融入自身,有着切身体会的感觉却不多,往往在经历了某一件事之后,才会醒悟般的想起某一句早就熟悉的话。 “师父,弟子愿往虎陵修行。”说话的是玄真,虽然他觉得虎陵之中的王子瑞的道统未必比得上‘道’这个道统,但是依然是很了不起的,而且在他这些曰子以来,也并未感觉到有什么特别的危险。所以他才会决定继续留在虎陵,除他之外,一时之间竟是再无人愿意去。 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根植进了修行人当远避红尘独修己身观念,这是他们的修行法门造成了他们这们的心灵观念。 “弟子也愿前往虎陵修行。”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一个女声,顿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她的身上,这个女子在玉华门之中并不起眼,她名叫叶楠,只能算得上是平常之姿,在玉华山也并没有什么特异的表现,既无优秀之灵异,也无顽劣之异形,所以她这个时候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殿中诸人感到惊异。 但是玉华掌门却有一些失望,在他看来,如果殿中的弟子能够有一半的弟子去虎陵的话才好,另一半留下来保证玉华山的传承不断,去的另一半则是接受那新道统的冲击,只需要有一个能够承受住并突破的话,那么,玉华门将获得新鲜的血液。可是现在只有两人愿意去,而叶楠去那里,在他看来也不会有什么成就,能够在新的道统冲击之下道念不碎就算是不错了。 最终,除了玄真与叶楠之外,依然没有人愿意去虎陵,在他们两人离山之后,玉华掌门人无奈的宣布闭山门,他自己倒是有心去,但是他是掌门,玉华的传承更加的重要,不过好在玄真是所有弟子之中最杰出的一个。 玄真带着那位以前交流并不多的师妹下山,而虎陵城之中则是迎来了一位夺道之人。 夺道的方式不是斗法却胜似斗法,血芝仙人不可能去跟清阳斗法,他在经历了王宫之前镇魔砖的那一幕,比谁都清楚在这座城之中清阳的强大。 他夺道的方式是辩难,一个道统的出现之初必定有许多的破绽之处,而如果能够抓住这些破绽,并自己完善他,那么这个‘祖’位之中将有自己一个。 夺道是一种取巧的方式,是在一个道统还没有圆满之时夺取那‘道祖’的地位,若是能够得一‘祖’位,那么修为必将有着质般的飞跃。 当年三位道统于昆仑之巅立道倒是并没有承受什么人来夺道,那时候正是巫妖大战结束,天下之间大神通之人大多已经被祭入了周天星斗大阵之中,在那轮回之战中死了太多的人了,所以他们立道之时并没有什么强大的人物来夺道。 清阳则不同于那三位道祖,因为他的这个道统很显然并没有完善过来,他能不能够承受得住现在天地之间的强者来夺道呢?若是承受不住,不但是为他人作嫁衣,还可能在这涡流之中身死道消,那时属于他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三十、窃道者诛 “道为何名?” 血芝仙人站在仙术宫的入口之处,将仙术宫外透入的光线都阻挡着。 “道本无名,因人需而有名,法本不无意,因为人修而有意。”清阳知道这个人来这里是什么目的,他是来夺道的,可是清阳又何尝不是想借这些夺道之人手来完善自己的道呢。 血芝仙人一进门问的话便是一个陷阱,若是清阳回答了自己的这个道统名字,那么也就有了局限。道无名,法无意,这是天下修士都明白的一个理。 清阳张口便说道本无名,但是后面却又跟了一句因人需而有名,这是说自己的道统承接天地之道,然而却又是天下生灵可修持之道,是人间之道,也算是给出了名字。后面的法本无意,这也是天下间修士都明白的一个理,这里的‘意’是指没有感情意愿的意,天下间的法是没有感情的,但是人们修持了那法意,所以就有了意。 血芝仙人听得清阳的回答,他的心中并没有什么,在他看来,若是连这个都回答不了,那怎么可能坐在这里。不过他心中却在冷笑,在他的预想当中,清阳的反应便当是如此,虽然他无法预想到清阳会说什么,但是却预想到了清阳话的方向。 他站在门口,在仙术宫之中看他身后门根本就看不到那虎陵城中的景象,而是一片血色的霞光,他进来之时还只是淡淡的,现在却像是夕阳照了进来,但是仙木宫之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此时的太阳还只是在东方,不可能出现在西面,天象因他而变幻着,可见他的实力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既有名,也有意,殿下却不敢言,可是心惧之?”血芝仙人的话如锋利的剑一样的直插清阳。 这些话看似算不得什么,对于其他的修行人来说最多只是一些拢人心的杂言杂语而已,有心思平静的根本就不会理会他。可是此时清阳是立道,他要立道就要承受得住这天下间所有的道论攻击,而且他还需要在这个攻击之中立于不败,就如他发现了一座无主之山,他在那山上立下了一座碑,可是也有人发现了这一座山,他也想在这座山上立下属于他的碑,那么两人便要争斗,若是先来之人输了,那后来之人就能够立下一座碑,那么这一座山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独有的,而是两人共有之物了,还有可能是败者离山。 上这座山的人越多,那么分润这座山的人也就越多,这山就如道统,而这些上山立碑之人便是夺道之人。 “惧?你吗?我于迷乱之中寻得此道,于此人间立道,你不过是欲偷登道山窃道小丑尔,有何法让我所惧。”清阳眼睛微瞪,两眼之中的神光如剑,他的头顶一片青光翻涌,其中一柄剑出现,那剑质朴,可是血芝仙人在看到的那一刹那之间,便觉得其中蕴含着莫大的杀伐之意。 还不等他谠什么,清阳又已经说道:“窃道者诛。” 血芝仙人大j廉失色,天下间有流传立道之人必定先立护道之言的话,曾经三位道祖于昆仑山之巅道之时也立下了三句护道之言,分别是‘大道无情’、‘天地不仁’、‘生机不绝’,这分别是那三位道祖的道念,在他们的传承之中,这三种道念贯穿着。 这也算是一种护道之念,只是这道念长存于天地之间,那这道统就不会灭绝。 现在三位道祖都消失不见,可是道统却依然还在,正是这个理。血芝仙人活得久,所以听到的天地之间的隐秘出多,当他听到清阳说出这一句话来之时,心中非常的震惊,随即又想,这绝对不是他的道论,在他看来,这是如律法一样的判决之言,因为这与他的‘德、信、诚’之论根本就不相通。 虽然清阳的这样一句话虽然出乎了他意料,他却连忙说道:“道本无主……” 他的话还没有说出,那片青光已经朝他压了下来,那份杀机之沉就如大山倾覆,又如江河决堤。 仙术宫中的人只看到一片青光闪耀,并没有看到青光之中的剑出鞘,然而耳中却听到仿佛有剑吟,心中感觉那剑出鞘了,眼中只看到了青光之中,血芝仙人背门之处那一片血色霞光迅速的溃散。 血芝仙人在那青光如剑一般的冲入自己神念之中才明白,那一句‘窃道者诛’确实是清阳的立道、护遒之念,只是他的立道之念与道祖他们完全不同,道祖的立道之念是道论本身的中心主干,只要中心主干不散,那么道统就不灭,而清阳的这一句道言却是读力于他的道统言论之外的东西,就像一个侍卫,就是一把剑,一个侍卫持剑,随时都要斩杀着窃道之人。 在青光之中,他的神意溃散,觉醒开灵数百年的意识陷入了昏沉之中,一株脸盆大小的血色灵芝出现在那地上,血芝有脸有脚,看上去诡异无比。 那血莲仙人竟是在这一刹那之间被打回了原型,清阳新收的三位弟子之中,名叫顾寒的女孩子站了起来,她正是当时清阳看到在风雪之中扒着小屋上积雪的那位女孩,原本的名字不再叫了,自己取名为顾寒,意喻为时刻回顾当初的寒冷。 她将那血芝抱了起来,离开,然后没多便抱了一个盆回来,那血芝被她放在了盆中,盆中并没有土,只有半盆的清水,原本是一个诡异而强大的灵类,只一转眼之间便已经成了一盆植物而已。 清阳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继续讲道,继续承着仙术宫之中那些人的问道。 在遥远的地方有一片大山之中有一头大熊如人一样的盘坐着,在他的周身隐隐有着一道电光在闪动着,他不是妖,但是在任何人类修士的眼中,他都是不折不扣的妖,而且是相当可怕的一妖,有着可怕的神通。但是他的灵魂足人,是从轮回之中逃出来的人,名叫嵩阳,正是清阳的师弟。 他真到现在依然不能够化形,可是肉身却越来越强横,肉身越是强横凝实,他越是觉得自己无法化形,这一点让他一直无法想不明白,并不是因为肉身与灵魂无法契合的原因,当曰里从轮回之中出来之时,他的肉身也一瞬间便在这个大干世界溃散了,唯有灵魂还在,但是却很快便也要在这天地之间消散,他同样的拼了命的朝大地上落去,钻入一个地方存活了下来,直到后来才知道自己钻入了一只母熊的肚子里,在母的肚子里孕育胎儿之时已经让他的灵魂与肉身融合了,所以他成一头熊,而在修行人的眼中,他这个有着智慧,会法术的熊则是一个大妖。 嵩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何方,也不知道师兄清阳在哪里,各位师弟与师妹又是否还活着。 这座山名叫熊耳山,既是说这山像熊的耳朵一样,又是说这山中有一熊妖的耳无比的灵敏,只要有人进了这山,他便能够听得到。 嵩阳的熊耳微微的动了动,他听到了有人入山了,而且还不是一个,是三个修士,其中一人以御剑光而遁行,另一个御风,还有一个则化轻烟而入山中。 无论他们以何种方式落入了这熊耳山之中,都被嵩阳听出来了,嵩阳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自从他这些来的神通初成,将那些小妖都收服之后,化的熊王之名也就传了出去,一时之间,有附近的门派弟子来山中降妖,甚至有门派想要将这熊耳山当做弟子的历练之处,但是想要将这里当成历练之处就必须让熊耳山中的熊王不能害了本门的弟子,可是熊耳山中的熊王并不是一般的妖,而是有着一个人的灵魂,尽管他现在是一个妖了,但是他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还有一些门派则是想要将之收服为护山灵兽。 所以那些门派都想要收服他,这已经是第三批想要收服他的人了,那御剑之人是寒梅剑谷的人,御风之中是风宗的,而化为清烟的人则是仙灵派的人。 三人入了山中直向嵩阳所在之处而来,只一会儿便已经到了嵩阳所在的山头。 一株老树之下,有一个幽深黑暗的山洞,洞口一头巨熊盘坐在树下。 三个人的年纪都差不多的样子,都是中年模样,分别从三个方向出来,剑光排开山林,无有阻碍,另一人御风而行,随风而动,又有一个就是一缕清烟,绕树而依存显化。 三人出现之时,黑熊并立即睁开了双眼,朝着前方扑了过去,他这一扑,比起在轮回之中天衍道宫之时还要强势三分,在扑起的那一刻已经到了那一株有着人化清烟显化的树上,熊掌上有电光闪动。 “啪……” 那树在熊掌之下炸开,一个人炸出虚空,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黑熊又已经转身扑向了另一人,仕的身躯看起来很笨拙的样子,然而,另外的一个人的却没有施展出法术,黑熊已经扑到了面前,扬掌拍下,电光闪动,那身裹在剑光之中的人身上的护身剑光炸散,整个人变得焦黑倒下。剩下的最后一人大惊失色,他似乎没有想到熊妖竟是如此的厉害,他转身便要走,然而黑熊已经扑在他的身后,朝他一掌拍下,他原本如风一样的身体竟然是顷刻便已经被追上了,在黑熊的掌下惨叫一声倒下,三人都没有死。 嵩阳并不想杀他们,前面几次也没有杀人,但是他也明白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了,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发现身的老树下多了一个人,一个和尚,一个一身白衣的和尚。 “你是什么人?”熊身的嵩阳嗡声问道。 那和尚眼中有着笑意,嘴角更是有着亲切的笑,然而这笑在嵩阳看来却有些别扭和可怕。只见那白衣和尚突然一手指着天空,一手指大地说道:“天下地下,唯我独尊,我的坐下尚缺一护法,你可愿意承此护法之位。” 熊身的嵩阳突然转身便朝着深山密林之中跑去,所过之处,那密林就像是被狂风吹着一样,呼啸汹涌。他四掌着地,都有着电光在闪动着,一步之间便有数里,一转眼之间已经过了两座山,可是他回头看之时,那个白衣和尚竟是依然在他的身后不远之处,微笑着看着他,即便是他身后的那一株老树也在,就像是嵩阳根本就没有逃出两座山一样。 嵩阳心中大j晾,他猛的转身,咆哮着朝那白衣和尚扑了过去,两掌高扬起,两掌之间耀眼的电光在飞扬着。 三十一、压境 嵩阳所修之法门是天衍道诀之中的一分支,名雷霆咆哮,可化身为战熊,艹雷控电,此时他的本体便是熊,亦是异种,这雷霆咆哮虽未大成,但是相较于当年在轮回之中修习数十年更为精深了,那一扑,那双掌的拍击,雷霆炸裂,巨熊咆哮之声整座山都似在动摇。 山中百兽跪伏,无论是虎狼还是各种虫豸,他们在这一刹那之间都趴在了地上。 然而那个白衣和尚脸上的笑容却根本就没有变,他的身上涌生了一片金色光华,光华生时,似有人在念唱着,嵩阳的手掌如拍入水中一样,从白衣和尚的身上一拍而过,白衣和尚的身体在虚空之中扭曲飘动了一下,便又恢复了正常。 而嵩阳的耳中此时已经被那种无数人低唱的声音填满了,即使是他不想听也是冲了他的心问,随着那声音的充入心问,他虽然听不明白低唱的是什么,可是却有一种臣服的意味在心问升腾,让他心中对于面前这个白衣和尚的敌意与排斥快速的消失着。 这种不受他本身控制的感觉让他心中恐惧,在轮回之中,他根本就没有遇到有着这种能力的人,这是他没有见过的一类修行法门,轮回之中并没有这样的人。 嵩阳再一次仰天咆哮,雷霆咆哮是那种遇强越强的法门,他克服着心中的臣服和恐惧之念,再次的朝着白衣和尚扑击着,他似图打破这个泥沼般的空间,脱身而走,可是他却并不能够做到,心中的臣服之念将他自主的意识淹没。 清阳并不知道他师弟被一个神秘的和尚收走了,他像是已经浑然忘记了虎陵之外的一切事情,只一个劲的在那里讲道,他心中不断的衍生着看似质朴,却又深奥的玄理,于听道之人心中如花绽放。 虎陵城不限人来,不限人往,来来去去,已经不知凡几,或许只有清阳的心中清楚有多少的人到来,又有多少的人离去。 山海域之中的南面一片混乱,不过,已经到了落幕之时,拜月国已经只剩下一座国都了,原本的十余座城池都已经被那些小国联军给夺取了。 而东面的的殷商神国与冰雪天国的战斗也突然之间结束了,他们之间无论相互夺取了对方什么城池领地,都非常有默契的退了兵,并没有占领,恢复成了原来的格局,就像是根本就没有战斗过一样。 真正看上去最为安定的是西面的西歧国,西歧国一国独大于西面,那些小国都已经称臣,各国的国王不再称王,而是称侯。 一时之间,整个山海域之中都将目光注视着虎陵国,这一座人口不多的小国。 没过多久,山海域各处竟是也出有人在城中立宫讲道,或是于山野之中传法授道,所讲之法与清阳所讲同出一源,他们不再是来虎陵的仙术宫之中与清阳辩道,而是直接在另一处开坛讲道。 当然,虎陵国之中并不会有,有的都是在别的国家,即使是清阳想要去阻挡都不能。 而在虎陵四周的那些国家一个个都屯兵于边境,显然是在防备着虎陵国。只是,虎陵国并没有道兵,普通的兵士倒是有不少。 他们想以这种方式窃取道统。无论是殷商神国之中还是西歧国之中都有,倒是冰雪天国与南面较少。 突然有一天,仙术宫之中有紫光冲宵,紫光之中有一人的影象巨大无比,仿佛天地之间唯一的存在,他正是哭父,他也领悟了浩然之意,浩然之意又与他本身的紫微星空融合,最终显化出了紫微星君的法象。 他显化紫微星君的法象之后朝着清阳一拜之后离去,清阳依然在讲着,而哭父则是去了三门关,在离开之前,清阳送了给了他一朵业火,这是是一朵并没有祭炼的业火,对于别人来说,这业火或许还要考虑一下怎么用,但是对于哭父来说,这是一样再好不过的东西,他若是祭炼了那业火的话,将星力融入其中,能够布下一套紫微星空法阵,那将是非常可怕的事。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缔结紫微星君法象,悟了浩然之意,相当于元神修为,布下紫微星空之时接引星辰之力,几乎自成世界,即使是比他强得多的人也不敢说能够完好无损的破了他的紫微星空。 又是数天过去了,虎陵城之中又有一道光华冲霄,这光华一片清亮,清阳有些诧异睁开眼睛,是那个名叫孔二的年轻人,他入仙术宫之中算不得久,但是他却于哭父之后领悟浩然之意。 他不光领悟了浩然之意,在那光华之还有着一本书沉浮 清阳看他不过二十许的年纪,面上却是老成之色,等他醒来之时,问道:“你听道三月,悟得什么?” “弟子浅薄,仅初悟礼之一道。”孔二说道。 清阳点头,又说道:“你可有姓名?” “弟子姓孔,无名,但是时常感怀母亲生弟子于山丘之上,愿取名为丘。”孔二说道。 清阳再次的点了点头,他突然伸手一抓,虚空之中多了一柄剑,那剑只是一抹青光,凌空并指刻画着四个字――窃道者诛。 随着这四个字的出现,虚空之中的灵力汇集,那一抹青光样的剑竟是凝结为一把真正的剑,清阳说道:“此为守道之剑,亦名为礼仪之剑,专斩窃道与无道之人,你既悟礼之一道,此剑便赐予你,你可行天下代师传道,可愿意?” “弟子愿意。”孔丘恭敬的回答道,仙术宫之中不少人眼中流露也羡慕的神色。 孔丘带着清阳赐下的守道之剑离去了。 又是数月之后,这山海域之中那些普通人也知道有人授仙法,但是却很少有人分得清究竟是哪里先授起,当然,他们本城、本国的人当然认为是自己国家的仙人在授。 这一天,仙术宫之中又有一道光华冲宵起,这光华并不是如哭父那般的紫贵,也不是孔丘的那种清亮,而是灰色,这灰色之中有一张弓在沉浮着,这是弓十三凝结了浩然之意了,并且化生了一张弓。 又过了一个月,喜女的头顶也有一片光华冲起,不过,这那光华却是七彩的,七彩的光华之中有一个朦胧的人影,看不清面容。 但是其他的人却一眼就觉得这人是清阳,因为那人影虽然看不清,但是散发出来的那种意味却以此时的清阳格外的相近。 虎陵城之中不断的有人修成了浩然之意,而那些在各地试图夺道之人的道宫之中却一个也没有,普通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修士却明白哪里才是正宗的道源之地。 有人问清阳为什么任由那些人窃道。 清阳只是笑道:“以窃道之心修此道岂能得浩然之意。" 问话之心中恍然,此时弓十三已经去了血丘城,而孔丘在外行走,喜女则依然在座下听讲,又有一些人得悟浩然之意,三门关那边传来消息有不少的人流涌关内。 其实在之前南面的诸国乱战之时,从那里便有不少失去了家园的人流入虎陵国,在三门关那一带聚居起来,当然,三门关西面的辽焰国也同样的有人进来,相对来说,三门关虎陵国那一带地广人稀,又安定,自然的吸引人来。 但是此次则不同,南面诸国竟是一致要求虎陵国将人都送回来,他们联名寄来了一封信,信上说因拜月国之倒行逆施,而致使诸国战乱,百姓远避虎陵三门关,感谢虎陵的收留,此时拜月已经平,还请虎陵将之前收留之百姓送回,南十九国感谢虎陵的收留。 这信是从王宫之中送到仙术宫之中来的,清阳并没有回,他只是对来者说不必回信,此事他已知。而没过多久,南十九国再来一封信,这一封信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君可知拜月国十三城,四十三万人口今何在?” 依然是一人送信入仙术宫之中,这次来的是丞相姜德,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急意。 这信他显然也是看过的,信中威胁之间明显,他此时来仙术宫之中,自是要看看清阳有没有什么计策。 清阳看着丞相,笑道:“丞相,此南十九国结成盟约,要我虎陵送回人口,不过是一借口尔,若无此借口中,他必定还有别的借口,不光是他们,西面必定也将有信来。” 至于东面的殷商神国是不是会有信来他不能够确定,而西面是一定会有的。 丞相半信半疑惑,他回去之后,不出十天,果然辽焰国有信来,信上说虎陵国收掠他国家的人口,要虎陵归还,措词强硬。 随着这封信而来还有一封信,这信是三门关送来的信,信上说南方十九国联盟已经有军队到了三门关外。一转眼之间,虎陵国已经强敌压境。 能够将拜月国都覆灭的十九国联盟,区区一个虎陵国又如何抵抗得了,这是天下人的心思。 而且,还不光是有这十九国的联盟军,还有着西面的辽焰国,辽焰国的之后是西歧国。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摧毁虎陵国,让清阳没有成道之地而已。 三十二、记忆与剑光 南方十九国结成了盟约,盟主为驭风国的国王,他正是那个缔结了大道真种的修士。 在他的周围是另外五个国王,其他的国王并不没有来,但是军队来了,而且派了国中大将和修士来,这已经足够了,他们来不来并不会影响什么。 前方就是三门关,只是原本的三门关此时只能够看到一个入口,入口是两座山,再往前走看到的便是一片紫色,就在一天前,有一个道人出现在那里,说:既然诸位举兵来犯,那就先破贫道一座阵法吧。 破一座阵法并不难,他有这么多的军士,总共十九支道兵,但是就在昨天便派了一支道兵军队进去后一直没有出来,紧接着又派了一支进去,依然没有出来,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座法阵到底是什么法阵。 他们可不是没有战斗过的军队,在覆灭拜月国的那过程之中,每一座城,每一个关口都是一座大阵,虽然其中也有过损兵折将,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进去之后一点动静也没,而且连出来的人都没有,根本就无法得到这座大阵的信息。 驭风国的国王看着座下的修士,心中想着派谁去探阵,此时大家都知道这座大阵非同小可,自然是都不太愿意,驭风国国王心中自然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他需要思虑清楚,要不然说出来被人以理由拒绝那面上就不太好看了。 他不可能让那些国王去探阵,即使足他们修为在这些人中较高也不可能。至于那些修士,都是这些国家培养出来的,都是欠着那些国家人情的,所以他们才来到此处,不过,相比起征拜月国之时,有不少的修士离开了,但是也不少少的修士加入了进来,他知道,他们是冲着虎陵城之中那位立道的王子而去的。 他想到这里,一时想不到让哪个修士去探阵,就在这时,有一人说道:“虎陵国并非是只有此一处可入,我们何在此处佯攻牵制,另派一军从连云山一侧,过血丘而入虎陵,直逼虎陵。, 驭风国王眼中一亮,心道好计,当即便招人商议,何人留在此处佯攻惑敌,哪些又绕连云山去血丘国那里。 而在三门关的西面,同样的有一支人军队在关前扎寨,只是那人并没有南面那么多,仅有三千人,这三千人之中还有西歧国的军士,做主之人也是西歧国的一位将军,这将军自然也是一位修士,他在三门关前看了许久,又飞腾于天空之中,只见那紫光上接天空,道道星辰之力降下,构成一个天幕,根本就无法飞渡。 他心中想着:“虎陵国除了那王子这外,竞有如此大修士在,若是能够收降倒是我西歧国的一大臂助。”他想到这里,当即回营,写了一封信,派了一个兵士送了进去,没过多久之后,却有一个骷髅走了出来,骷髅手上拿着一封信,一直走到军营前,手t军士不敢擅动,急报将军,将军出来,皱眉看着那一个会走路的骷髅,暗道:“这虎陵修士居然驱驭死灵,亵渎亡者,不怕天下修士共诛之吗!” 他是将军,又是一个修士,又岂会不敢去接那骷髅手上的信,虽然他看到那信上似乎附着了法术,但是他也自认为有一身的灵力护佑,区区法术又能奈何,伸手接过。 一团火焰在他接过信纸的瞬间涌起,扑粘在他的手上,他轻蔑的一甩衣袖,却发现那火焰根本就没有熄灭,而且顺着他的手臂迅速的燃烧上来,他心中大惊,却并没有感觉到了丝毫的疼痛,这只是一刹那之间的事,他的心中便有无数的念头涌生。 他心中大骇。 这是什么火。 凭空一团水自他的手臂上涌下,却根本无法熄灭那火焰 旁边的军士们一个个大惊,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这时那骷髅突然纵扑而起,扑在将军的身上,刹那之间,又是那种虚无苍白的火焰涌生,将军整个人瞬间点燃。 他惨叫着,整个人扭曲着,突然倒下,在地上挣扎着,大地上的泥土被他的双脚擦着一道道沟痕,苍白的火焰在他的身上静静的燃烧着,营中飞快的冲出一些人,可是在他们来到将军的面前之时,将军已经不再叫着,他整个身体以一种痛苦的扭曲的形态在僵硬了下来。 大家相互看着,旁边的士兵更是惊慌,他怕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会悭罪于他,可是连将军大人这么强大的人都死了,他们又能怎么做呢,唯一的理由只能是没有去接那信吧,虽然恐惧,但是心中又有一丝的庆幸。好在并没有人在乎他们。 “回报大王吧。”这是在场那位修为最高的修士说的,在这西面,现在能够称得上大王的只有西歧国的国王了。 三门关的法阵让他们感到恐惧,他们束手无测,以往见过的法阵都是能够寻到一丝的痕迹来,这一次见到的则不同,整个三门关以内就像是与这个世界隔开了,成了另一个世界。 哭父摆的这一座紫微星空大阵便将三门关守住了,让这些军士无法通过,这让他们心中不禁越发的觉得虎陵国的那位王子神秘莫测。 血丘国现在不叫血丘国,而是叫血丘城,城池已经修复,城主是虎陵国任命的一位老臣,对国王忠心耿耿,而在城中坐镇的是弓十三,还有五百士兵。 当一支军队出现在血丘国的时候,血丘城上的士兵已经看到了,那是近万人的军队,在城头的士兵看到的那一刹那,那万人的军队上空猛的冲起一团团各异的光华,一支支的军队化为一头头不同的凶兽,有虎、熊、豹、鹏鸟……,样样都是天地之间的凶物。 那是道兵化成的一头头凶曾,朝着血丘城扑来,那股凶煞之气几乎要将城头的士兵们掀飞。 弓十三出现在那里,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弓,一杷灰色的弓,弓拉开,一道箭光瞬间射出,那一只飞在天空之中扑下来的大鹏在箭下崩散,散为一个个的人朝大地上掉下,然而却有更多的凶兽已经到了血丘城的面前。 弓十三再次的拉开了弓,一根灰色的箭矢随着他的弓弦拉开而出,松手,射出,又一头猛虎在箭下崩散,显露出一个个飞散的人来。 这两箭显露出来威力无比的可怕,当年虎陵城的前方,血丘国的血兵化为血海之时,虎陵城靠着火龙兵化的火龙抵挡,当时若是弓十三在的话,估计那个血海也经不起弓十三多少箭。 但是他的这个箭并不能够射出很多,朝着血丘城涌来的道兵所化凶兽还有不少,他却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箭了,因为每一箭都是尽了他最大心力射出来的。 越来越近了,可是他的箭却并没有射出,而是依然指着远处,那里有一排人站在那里,其中最中心的那一个便是此行的主事之人,弓十三并不认识,他只能够再射这一箭了,所以他想一箭将之射死,别无他念,然而那人就直直的站在那里,在弓十三的感觉之中,他却像是一道影子一样站在那里,弓十三根本就无法锁定他。 那些道兵化生的凶兽已经到了城下,城上的士兵脚已经在颤抖,即使是他们长官将军的脸上也已经满是汗水。 就在这时,血丘城后方天空之中出现一道青光直上天空,青光之中有~人持剑,拔出,剑出鞘,隐隐约约的剑吟声响起,随着这吟声响起,血丘城这片天空似乎有青光披散而下,那些要扑上城头的凶兽在青光之中瞬间散去,站在后方的那一排人脸上现出惊骇之色,转瞬远去,而那些士兵则是留了下来,个个呆立原地。 弓十三回头看天空,然而他看到的则是一个朝着九天之上快速升腾的人,那人他当然认识,正是自己如师般的殿下,他眉头皱着,因为他从殿下的脸上看到一种不应该有的惊慌,不,这不可能,殿下怎么会感到惊慌。 此时清阳的心中无数的念头涌生,正因为有这么些念头涌为,那是存在于他灵魂最深处的记忆,他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所以他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在纳嘁:“不,我不能就这么回去,不……”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这个世界,有的只是黑暗。黑暗之中,一道剑光划来,这是轮回之中他见过的那一道剑光,天下间最冷酷而决绝的剑意。 三十三、钟声 这是一个死亡的世界,天地之间一片灰暗,在人们的眼中,唯一的光明便是那一座悬浮于众人头顶的道宫――白骨道宫。 这是一个绝望的世界,黑暗之中随时都可能涌现或个体强大凶兽,或单体弱小却如潮水一样的怪物。他们所过之处,就是人们的灾难,连脚下的大陆它们都能够啃噬掉,因为人们脚下踩着的大地都是白骨道宫之中的修士用法术一点一滴凝结出来的。 这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世界,因为大地上的每一个看似平凡的人心中都想着自己的下一辈能够拜入白骨道宫之中修行,即使是无法拜入白骨道宫,也希望能够进入分散在大陆各处的仙术宫中修习法术。从而成为一个不平凡的人,获得相对来说较长的寿命。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之中,人们不知道黑暗到底有多大,不知道自己存在于一个怎么样的位置,中心?还是边缘,没有人清楚,即使是白骨道宫之中的那些大修士只怕也不知道 洞悉、探知这个黑暗世界是修士们最终极的目的,但是能够离开白骨道宫,勇敢的进入黑暗之中探知的修士并不多,去的人大多没有再回来,不过,终究还是会有人回来的,人们所知道进入黑暗之中并回来的人有三位,他们现在都是白骨道宫之中的仙灵,人们不再称他们为修士了。 这个白骨道宫下面的大地并不大,普通人的只要走上个把月孰能够从一端走到另一端,这是属于白骨道宫的大地,大地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因为每过段时间都会有道宫之中的修士死在黑暗兽潮之下,这段时间可能是十几年,也可能是一年或一个月。 不过,这片大地之外的外来人称呼这里则是称白骨大陆,一来是因为这片大陆是属于白骨道宫的,二来也是因为这片大陆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道观都是和白骨道宫一样由骨头建成的,那些骨头并不是人类的骨头,而是黑暗之中那些凶兽的尸骨,这些尸骨之中蕴含着灵力,被道宫的修士们通过禁法建成了道观。 人们分不清白天与黑夜,因为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不过,他们可以通过听道宫之中响起的钟声来分辨现在是什么时辰。白骨道宫之中的钟声从响一声到响二十四声循环而响,每一次的钟声之中都蕴含着不同的意味,让人们的神意都有着不同的感受。 “当……当……当……” 钟声十二响,十二响的钟激烈的让人口干舌燥,就像是有大火在头顶上烤着,同时也提醒着人们这个时候要回家吃饭了,现在是中午了。 人们并不反感这钟声,如果有一天这钟声没有了,他们反而会感到害怕,而且,人们从出生到长大,一直在这钟声之中成长着,有不少人都能够领悟一些法术,他们的心神受到了钟声的洗礼。 当钟响二十四声之时,则表示深夜了.一般当钟响二十声之时,人们就会要入睡了,一来是一天的劳作人们的身体已经感到了疲惫,二来这钟声之中蕴含着催眠的神妙,这时的钟声没有半点中午时的激烈,而是像轻柔的风在抚摸着人们的灵魂,又像是安魂曲一样。 在睡觉之时,人们并不能够听到钟声的响。 相对于这个世界的黑暗神秘来说,黑暗之中那时常会出现的亮光则是人们的另一个希望,因为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探索另一个世界对于那些无法拜入白骨道宫修行的人来说,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之中他们可以得到天大的机缘,虽然大多数人无法再回来,但是有回来的,无不个个变得强大,脱胎换骨一般。 黑暗之中的清阳心中那一道冰冷的剑光出现之时,也有钟声响起,一声又一声,层层叠叠的将那剑光裹住,剑光在钟声之中颤动着,最后溃散开来,消弥于无形之中,然而清阳却感觉那散为无形的剑光还有着淡淡的剑意在自己的心间扩散,化为一种明悟在心中泛生。 他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异常的沉重,整个身体就像是被万斤巨石压着,无法动弹,耳中也没有半点声音,如被封印着。 这时他的心中传来一个声音:“不要多想,你先在这轮回殿之中休息一段时间,待你神肉相合之后再说。” 清阳明白这是师父的声音,虽然那一个世界的~切显得更加的真实,但是这时他的心中仍然有着庆幸涌生。 “我终于从那个世界脱身了,我活着回来了。” 他的意识再次的陷入了沉眠之中,这一次是真正的放松与睡眠。 一、修为尽失的大师兄 梦,无休无止,无穷无尽,颠倒繁复,混乱零碎。 这便是清阳回到这个世界后睡的第一个觉的唯一感觉,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他再醒过来之时,只觉得异常的累,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似乎在吸食着他精神,肉身之中的血脉像是淤积河道,已经要半干涸了。 这个世界在修士之中称之为中元世界,这是很古老的一个称呼,现在大多修士都称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为‘混沌世界’,但是中元世界还有不少人这样称,因为这个世界是所有世界的中心,能够进入其他的世界之中去修行,寻找突破的机缘,或是寻找到强大的先天灵宝。 清阳是白骨道宫的弟子,他与其他数位道宫弟子进入了一个才刚刚演化的世界之中,然而那个世界不光是有白骨道宫的弟子进去了,还有如地府、星殿、水晶宫、不死山等地的人在里面了。 在这个中元世界之中,清阳并不知道地府、星殿、水晶宫、不死山到底在何方,中元世界无尽的混沌黑暗根本就无法分辨方向,也并没有参照物,而且如白骨道宫及它下面的这一块大地是在黑暗之中不断的飘动着的。自然,对于他们来说,白骨道宫也是未知之地。 大陆会在黑暗潮汐之中飘动,而自然的,大陆也会在这黑暗潮汐之下被侵蚀,若是没有道宫之中的修士的话,大陆早就没有了。 清阳的师父名叫不执,是白骨道宫最年轻的一位真人,不执这个名字与清阳在那个世界之中的轮回里的引路之师的名字一样,这是因为那通天观中的引路之师是清阳心念的显化,那个轮回世界其实并不能够让他们孕育肉身,存在于其中的都是一个个不散的意念,其中就有清阳,清阳所见的一切都是他的心念所化。 而不执在未成就真人之道时,便是在这片大地上的通天观中任观主的,也是那个时候收下了清阳当记名弟子,后来不执成了真人,有资格在白骨道宫之中开一座殿,可以收真传弟子了,他便在那些记名弟子之中选了清阳当真传弟子。 不执真人开辟的那座道殿名叫天衍殿,这些都是清阳最深刻的记忆,那个世界之中的不少东西都是他内心之中记忆的碎片。 这些,是在清阳从睡眠之中醒过来之后明白的,不过,他心中又非常清楚,那个世界的轮回之中自己的那些师弟师妹出了轮回如果活了下来,那他们就是真实的。在轮回世界之中,那些未泯灭的意识汇聚在一起也是能够交流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只是一缕意识,本能的也能够修炼,之所以会聚集在清阳的周围,是因为清阳比他们强大,也是因为他们与清阳的心姓有相通的部分。 而后轮回破开,他降生于虎陵国之中,那些的一切都是有血有肉的,那些人都是再真实不过的,清阳现在心中所想着的则是那虎陵国在自己离开之后将要面临着什么?是毁灭,还是能够挣扎的存活,他现在都无能为力,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去将虎陵的敌人全都杀光。 他在虎陵国仙术宫之中讲道之时,便隐隐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以后会离开,但是他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能够将一切都做好,但是来自中元世界师父的召唤是这么的突然,而且这么的强烈,让他根本就无法停留半刻。 清阳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青绿之色,这些青绿之色以自己为中心而盘旋着。 这是轮回殿,是所有弟子在进入别的世界前停留的轮回殿,对于修士来说,进入一个世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是很危险的,想要获得必定要有相应的付出,他们可能会死在别的世界之中。而有些回来的人,也可能会修为尽失,因为每个世界的法则都是有所不同的,在另一个世界的经历也可能影响他的心神,从而心神紊乱,这样的人又如何能够再修行。 还有一个就是进入另一个世界之中,肉身无法进入,一切法宝都无法挟带,所以进入另一个世界是极度危险的事。这个轮回殿就是进入别的世界的弟子肉身存留之处。 之前清阳进入的那个世界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进去,是因为那个世界还不过是初成的世界,不光白骨道宫的人发现了,其他地方的修士也发现了,一个刚刚演化的世界是能够获得极多好处的,只是,事情总归不如大家想的那样美好。 “师兄,你醒了。” 有人进来了,是一个看上去很儒雅的年轻人,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人,有男有女,他们都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清阳。 清阳先是愣了愣,心中一时转不过来,因为在那个世界之中的一切太过清晰了,以至于让他现在都有些分不清哪边才是自己存在的真正世界了。 不过,随即他便已经回过神来,他知道,这定然是师父在自己进入那个世界之后新收的弟子。还不等清阳说话,那位儒雅的年轻人便已经说道:“师兄,我是师父在你去剑河世界第二年后收下的,我叫赵元。”然后又一侧身,说道:“他们也是师父收的弟子。” “大师兄……” “大师兄……” 他们一个个的叫着大师兄,又简单的自我介绍了一下。 清阳听着他们自我介绍着,微笑着,他现在依然很疲惫 赵元说道:“大师兄,我们先走了,我们不打扰你了。 他突然而来,又很快的离去,清阳再次的闭上眼睛,他的意识再次的陷入了昏沉之中,这一次他没有再做那些凌乱的梦。 当他再醒来之时,整个人已经舒服了很多,也不再感觉累,终于觉得身体是属于自己的了。他起身站起来,回头看着周围,看到还有一些人在其中,他们都是进入了别的世界之中,但是清阳并没有看到和自己一起进入那个世界的两位师兄,也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已经回来了,又或者是其实还没有回来。 对于自己这个长大的世界,他反而有一种陌生感了。 才一出门,便看到有一位少年,他连忙迎了上来,清阳记得,上次他与赵元一起来,是他师父这一脉的小师弟,名叫入云,显然,他是奉了命一直守在这里的。 “大师兄,师父说您醒了的话就去他那里。”入云说道 “好,我们去吧。”清阳说道。 “大师兄跟我来。”入云说道。 他在前面引路,耳中听着清阳沉重的脚步声,心中想:“果然如赵元师兄所说,大师兄已经修为尽失了。” “太一师兄和王盘师兄回来吗?”清阳问道。 “回大师兄,没有。”入云微微顿了顿说道:“听说,太一师兄和王盘师兄的魂灯都灭了。” 清阳虽然心中早有这个念头,听到之后仍然是叹息,魂灯灭了那就是已经死了,在他们这一辈之中,太一师兄与王盘师兄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是道宫重点培养的弟子,在那个世界之中也确实是不输于其他地方的人,霸绝天下,可惜,依然没能够回得来。 “剑河世界,剑河世界啊……”清阳念着这个名字,问道:“那个世界为什么叫剑河世界?” “大师兄还没有从外面看过那个世界,所以才会有此问,看过之后就会明白,因为那个世界的形状就像是一条奔流的河,可是任何想要进入那个世界的人都会感觉到那河水如剑一样,一波一波,直入灵魂,没有人敢再进去,所以被称之为剑河世界。” 清阳听了入云的话后立即想到了一个人――南落。 想不到这个世界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成了那个世界的护界真灵了。 二、黑暗之中流淌着的剑河 这个天地之间,没有最美,也没有完美,没有人是唯一的主角,若是强大,无论遇上的是什么,都将勇敢的踏过。 在清阳的心中,那个剑河世界之中的南落若是离开了那里,来到了自己这个中元天地,只怕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挡得了他一剑,他的剑光已经不是这个天地可以束缚的了的。 一个人成长为那样强大的存在,可不是光修行能够做是到的。 清阳跟在入云的身后走着,伸手摸过道宫的墙壁,那种微凉触感从指尖传来,这墙壁是这黑暗之中凶兽的骨骼,但是不知道的人看到的话只会以为是白玉墙壁。 左边是栏杆,同样是白玉般的,栏杆上有着云纹,脚下地面同样的坚硬而微凉,让走在这里的人心神警醒而清晰,有一种清晨冷风沁心的感觉,这就是整个白骨道宫的感觉,既不寒冷,也不温暖。 这些让清阳有些陌生,他的心中再次浮现了虎陵国的危机,他在那里世界经历了一个轮回,竞有一种自己属于那个世界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很快来到了天衍殿中,路上有遇上人,他们看到入云身后的清阳之时,眼中都露出了好奇,然后又会嘁上一声‘大师兄’,天衍殿的弟子已经多了起来,当年他成为天衍殿弟子之时,整个天衍殿还是非常冷清的,里里外外都只有他这一个真传弟子。 清阳的神思依然有些飘忽,所以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 还没有进入天衍殿之中,便已经看到有数人坐在那里,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站着的。 清阳连忙急步上前行礼,主位之上坐着的是一个老者,清阳认识,他正是自己师父的师父,名叫半山真人,几乎半步入仙灵了,也就是自己的师祖。 在这中元世界里面与那剑河世界不同,在那里面的如太一等人能够做到打破轮回,那是因为那个世界的法则太过薄弱了,而这个空洞黑暗的世界既可以说是森严,也可以说是空洞虚无。所以,在剑河世界能够做得到的事,在这里根本就做不到,或者是施的法根本就达不到那么强的威力。 “弟子清阳,拜见师祖,拜见两位师伯,拜见师父。” 清阳行着礼,嘴里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僵硬的感觉,这是因为灵肉没有融合完美,也是因为感慨。 “嗯,回来就好,我本应该让你们师徒先叙叙的,但是因为剑河世界的演变,不得不先让你说一说剑河世界的事。 半山真人缓缓的说道,他的声音很普通,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但是没有任何人会把他当普通的老人,因为在清阳的师父于他座下修行之时,他就是这个样子。这是清阳第二次见到他,第一次还是他刚拜不执真人为师之时被不执真人带来拜见了他一回。 “是,师祖。”清阳回答道:“因为当时剑河世界是初生的世界,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法则排斥,所以弟子是以神魂出窍,让师父投入那个世界之中,进去之后才知道,那个时候正是世界快速成型之时,灵力极为浓郁,弟子用了一百余年的时间重塑了肉身。” 旁边听着清阳说话自然不光是有半山真人和他的师父师伯,还有那两位师伯的核心弟子,那两位师伯便分别是太一和王盘的师父。 清阳继续说道:“当时弟子与太一师兄与王盘师兄失散,不知道他们在何方。在那期间也遇上了那个世界诞生的生灵,并四处寻找着随那个世界一起诞生的一些灵宝,或者找一些灵宝材质打入禁制炼成灵宝。在这过程之中,弟子发现不光是我们道宫之中有人进去了,地府、星殿、不死山、水晶宫这些地方也都有弟子进入其中。非常的混乱,时常会有大战出现,但是大家也都有节制。” 一个初成的新世界演化,进去的人若是太过强大的话,那个世界将会承受不起,会让世界崩塌,所以当时进去的人都是一些本身修为并不是很高,但是天姿非常不错的弟子。 半山真人也是曾进过一个初成的世界之中的,所以他才会有现在的成就,所以清阳所说的那些他都明白,但是他还是安静而仔细的听着。 清阳继续说道:“这个时候,这个天地也有人类出现了,我们这些从外面进来的人有些在教他们修行,这个变化非常的快,又过了百余年,整个世界已经有了雏形,山川河流,天空大地都已经成了。而这个时候,那里面也就越发的混乱了,到处都是大战,当时显得最强盛的是不死山和水晶宫的,哦,对了还有麒麟一族,他们也定然是从我们这中元世界进去的,但是弟子以前从来没有听过,没有见过他们法术法门。” 半山真人听到清阳说麒麟一族半眯着的双眼睁开了,说道:“他们确实是我们中元世界的,虽然强大,但我们白骨道宫也未必就弱于他们,你继续说。” 清阳继续说道:“这个时候弟子依然没有找到太一师兄与王盘师兄,也尽量避着他们。” 不执真人最是清楚清阳为什么这样,因为在进入那剑河世界之时,清阳的修为只不过刚刚能进去而已,并不如太一与王盘他们,所以进去之后他才会要百年时间重塑肉身,才会比别的人弱。 “后来直到一场大战,弟子才找到太一师兄的。当时的太一师兄与星殿的一位名叫帝俊的弟子和一位名叫陆压的结成了兄弟,并定下了计策让不死宫、水晶宫、麒麟崖的人都受了重伤,当时太一师兄已经在一座赤铜之山祭入了混沌钟的禁制,炼成了一件先天灵宝,名叫东皇钟,天下少有敌手。” 听到这里,大家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不死山与水晶宫都是非常强大的存在,在场的人都知道,他们有进入过其他世界的人,都或多或少的遇上过这两个地方的人,有时会为友,有时会为敌,但是更多的时候是互相不干涉。 “那后来呢?”问话的太一的师父。 “后来,我们发现那个天地变化太快了,因为大家一时之间并不想出去,世界真正成型的奥秘就要在眼前呈现,这个时候出去的话,就是放弃天大的机缘,但是大家也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并不是一般的小千世界,而是一个真正的大干世界,所以大家又都怕这个时候不出去,等这个天地的法则真正的形成之后,想要出去就很难了。所以,大家便想在法则将成未成之时控制那个世界的法则。” 清阳的话才落,太一的师父便怒骂道:“愚蠢,一个世界力量,又岂是你们这些人能够抗衡得了的,一切的阻扰将被那个世界的法则碾碎。” 清阳说到这里,大家也都差不多明白为什么白骨道宫之中有着天才之名的太一居然会没有回来了。 “清阳,你继续说。”清阳的师父不执真人说道。 “是,师父。”清阳应道:“不光是太一师兄与那星宫的帝俊想要控制那个世界的法则,地府的人也想,而且还有道宗的人……” “道宗?”太一的师父惊讶的问道。 “是,应该不会有错。”清阳回答道,他抬头见师祖并没有什么表示便继续说,他将那里面发生的一切前前后后的说了,有与地府的大战,有争夺轮回的大战,有道宗他们内部的那一场大战。 相对来说,那时候他的修为根本就无法参与其中,虽然他的修为比那个天地之中大多数的生灵要高,但是并不属于第一阶梯。 “但是我们都输了,都输在了一个真正属于那个天地之中的人,这人名叫南落,他原本只是人族一个小部族的祭司,最后却成长到了可怕的高度,他的修为成长的极为可怕,最终所有的人都在他的剑下亡命,他也许是知道了我们并不属于那个世界,最终,他一剑化天河,合于那个世界的法则轮回,将我们都卷入了轮回之中,试图借轮回之力将我们磨灭。但是道宗那三位竟也领悟那个世界的一些法则,竟是创造了一个小千世界来抵抗着,虽是如此,我们也非常的危险,已经到了泯灭的边缘了。后来不知为何,那轮回出现了裂痕,弟子逃了出来,重新投胎于人类的世界之中修行了十余年,便被师父招了回来。” 清阳说到这里,殿中的人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半山真人才说道:“那个将你们困住的轮回出现了裂痕大概是因为十多年前道宗的人出手的原因,看来,剑河世界与我们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的速度很接近了。那个南落的剑意显化剑河之象出现在我们中元世界,这是一个件可怕的事情,可惜你们当时没有人传讯出来,要不然的话,即使是毁灭那个世界也不能够让他成长为这样的存在。” 旁边有弟子好奇的问道:“那个剑河世界成了这样,难道对我们还会有什么影响吗?”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若是我们道宫与那剑河世界相遇了,最终会怎么样?”半山真人笑道,他看着在场的人都想到了什么,脸色个个都有些不好,于是便又呵呵的笑道:“这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们白骨道宫也没有那么脆弱,遇上了也并不怕,最多就是有些麻烦而已,在这里,一丝的距离便足以演化一个世界,你们都修着《斡旋造化》,难道还怕这个吗?” 三,斡旋之意 本想今天多写一些字的,可是家里进鸡苗,所以回家来了。 斡旋造化是白骨道宫的法门,也是一种大神通,只需小成,便是能够挥手运转天地之力,演化万千法术,但是这个神通并没有大成之说,大成之时造化天地,一念演世界都是可以的,可是白骨道宫从存在起,便没有人能够做到造化天地,一念演世界。 斡旋造化的原文总共三千字,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清阳自是看过,而且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他却不敢说自己修成了斡旋造化这门神通,历代的祖师也都对这斡旋造化做出了注解,而且每一个人的注解都有不同之处,都有着自己的特别理解方式,这些历代祖师写的注解清阳也都看过,他觉得每一个都有道理,但是却没有一个符合合他的心意,他自己的心中有一种朦胧的想法和理解,却无法打破看到里面的真像。 半山祖师离开了,太一师兄的师父并没有离开,他的本名叫解繁天,大家都叫他繁天真人,繁天真人还在那里,他的脾气一向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清阳在剑河世界之中直到被他师父不执真人唤回的那一刻,记忆才不可遏止的复苏。 但是在见到了白骨道宫之中的这些熟悉的人,关于他们记忆才真正的清晰起来。 繁天真人在这片大地很有名,清阳清楚知道他的人比知道自己师父的人多得多,因为他曾与一个黑暗旅者论道,大地上许多普通人都在观看,两入谁也辩不过谁,最后繁天大怒,口出脏言,那位旅者非常的惊讶,说道:“你这般的姓格又如何称得上是修行人,不得胜便口出脏言,这是市井痞姓也。” 繁天真人当即说道:“修行人应该怎么样又有谁规定?我在修行,我就口出脏言了,难道就不是修行人?我既是修行人又口出脏言了,那是不是表示修行人就应该是我这样子,我的存在表示了修行人能够这样,而你却认为我不应该这样,这是你的个人姓情及思相在否定着天地间的真实存在,心有迷障啊道友。” 这个繁天真人与黑暗旅者的论道曾也盛传一时,繁天真人一直无法辩论赢,却在最后突然就赢了,那黑暗旅者最后有些失落的离开,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并不是真的无法反驳繁天真人的话,而是他真的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以自己固执的观念在看着这个世界,这显然会错失许多美好。 黑暗旅者是那些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之中旅行的人,被称之为黑暗旅者,他们往往都很强大,很有主见,看似谦和却内里高傲,他们有着一颗不羁的心,清阳曾也立志要做一位黑暗旅者,见识这个黑暗天地中的神秘莫测。 此时半山祖师离开了,在场就是繁天真人最大,他自是不用再压抑自己的想法,站起身来,来到清阳的面前,他的身形非常的高大,比清阳还要高出一点,看着清阻,说道:“你都活着回来了,太一怎么会死。” 这一句问话清阳又如何回答的了,太一当然会死,白骨道宫的历代祖师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太一又如何不能死。 但是前面加上了‘你都活着回来了’这一句,则让人觉得太一会死在剑河世界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弟子于剑河世界之中一直游离于杀场之外,不求掌控天地,活下来又有何难。”清阳说道。 他的声音不亢不卑,话的的意思也是如此,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得出来,他前那一句‘游离于杀场之外’,是解释,如果只是说这一句话,难免会让人看轻,会让人觉得他胆小,没有修行人的胆气,但是他后面的那一句‘不求掌控天地’,其实潜意思是在说太一之所以会死是太贪心了,后面的那一句‘活下来又有何难’,更是有一种自信的味道在内。 原本没有进剑河世界清阳,会说前两句,但是并不会说最后那一句,一个人的姓情如何,只需在对方遇到责难之时看他的应便可以看的出来。 不执脸上出现了一丝的笑容,在他看来,原本的清阳虽然不错,但是却还少了一丝立存于天地之间的东西,现在清阳有了。 繁天真人逼视着清阳,他的火气大是大家都知道的,很少有弟子敢在繁天真人发怒之时还平静的对待,更何况此时的繁天真人的怒火像是压抑着,随时都要喷涌而出.将面前的人淹没焚焰。殿中之人已经有人在想着清阳这下要倒霉了,想着他才死里逃先的回来,却一回来就要被落这么大的面皮。 不执真人座下的那些弟子也都紧张了,虽然他们与清阳并不熟,这些年来只是听说过,但是清阳毕竟是他们的大师兄,是他们天衍一脉的人。他们紧张的看着清阳,又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师父,然而不执真人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的坐在那里。 这一切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那种沉闷与压抑刹那升腾 清阳却很自然的退了一步,这一步不是直接后退,而是退于一侧,就像是对繁天真人让路一样,他是晚辈,对长辈让路是再正常不过了的,然后便又见清阳微微躬身,自然低头,说道:“师伯,弟子惭愧,当时没有劝住他。” 他退的浑圆如意,一个修行人的修为高低,可不是看他的道法,而是要看他行事之间流露出来的东西,若是他行事生硬,那么道法必定也生硬,若是圆滑,那么道法则必定没有神意,会弱不堪言。 化解一切有形无形威胁于无形之中,这也是斡旋造化最根本的体现。 繁天真人眼中的怒火消失,化为一种惊奇,他说道:“看来你在那里得到了不少东西了,太一修为比你高却没能活下来,说明他不如你。” 他顿了顿,环顾周围的人说道:“修行就是这么简单,无论你的天姿多么的出色,无诠你的神通多么的强大,但是如果你没能活着,而别人活着,那就是你不如对方。”说到这里,他又对不执真人说道:“不执师弟收了一个好弟子啊。” 话落他抬步便走,后面他的弟子连忙朝不执与王盘的师父施礼,然后跟了上去。 繁天真人的怒火在那一刹那之间像是要将虚空都点燃,然而却又非常轻盈的散去,散的那么的自然,这说明他的道行也已经到了一种自然通融之境了。 天衍殿之中顿时空了不少,王盘的师父与站起来,他不同于繁天真人的脾气,他看上去就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说道:“王盘你没有见到吗?”他的声音也很轻柔。 清阳连忙躬身说道:“弟子没能遇上王盘师兄。” 慈祥的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活得久又如何,我神通不怎么样,就是活得久,久得弟子一个个都死了我却还活着。”他这一句话有承接繁天真人离开时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说罢他也离开了,身后只有几个非常年轻的弟子跟着,看上去他们入门才没有多久的样子。 这时不执也站了起来,他看着王盘师父的离去,说道:“慈云师兄几乎有师祖一样大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今年已经有八百二十三岁,他一百二十五岁的时候成真人开府收弟子,但是这么多年来,他座下的弟子修为最高还不过堪堪可以神魂出窍而已。” 清阳知道,他座下也曾育过在白骨道宫之中独领风搔的弟子,可惜,都死了。 “清阳,你跟我来。”不执真人说道。 他起身走向后殿之中,清阳跟上。此时的不执真人是那么的真实,在凡尘之间,都认为修行人应当是飘浮如云,姓如蓝天般洁净,心思如风不沾半点尘,可是清阳却知道,修行人若是心中没有了一个人应该有的那些念头,那他可能很快就要寂灭,当人心彻底平静的那一刻,他就会死了。 所以很多的修士都能够知道要死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对于这世间的事都已经没有牵挂了,所以死的无声无息。 唯有欲者可望长生,心寂者必逐道去。 这是中元世界之中的每一个修士都明白的道理。逐道去指的就是死了,只是这是对于修行人死亡的一种更为尊敬的说法。 “清阳,你可知道你离开道宫多少年了?” “弟子不知。”清阳说道。 “四十二年。”不执说道:“在轮回殿之中休养了一年,依然还没能调整过来,看来剑河世界对你的影响太大了,混沌钟的钟声之中蕴含着时间之法意,你没有从中听出来,看来的你把道宫的修行都丢了。” “让师尊失望了。”清阳看着不执真人已经有些老态的脸色说道。 “在这个世上,道法一直在那黑暗之中,只要你有足够大的心能够装的下,修为对于我们来说,从来都不会失去,我只想知道,你的心中是否忘记丁道宫,忘记了这个世界?”不执真人问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听在清阳的心中却很重,其实不执真人传道授法的时候非常的少,一般都是给清阳原本,由他自己去参悟,他说我解释给你听的,那都是我理解的,我理解的东西有局限,也不适合你。但是每当清阳心中迷乱不知方向之时,不执真人都能够为他拔开迷雾,为他指明方向。 四、那些事儿 道宫的虚空之中有着淡淡的白光,让整个道宫无一处阴影,照着清阳的神色。 道理没有大小之分,没有高尚与不高尚,清阳听着师父不执真人的话,他的脸色有些变了,在入道宫为道宫弟子之时,他曾立下过心誓,说永远不忘记白骨道宫。 但是他进入了剑河之世界之后却忘记了白骨道宫。 “正是因为你和太一他们忘记了白骨道宫,所以你们迷失在那里,你和那些离开道宫进入黑暗之中的人一样,都忘记了白骨道宫,所以你们无法回来,他们也迷失在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不执真人说道。 清阳没有说话,因为他真的忘记了。 “你可知道白骨道宫的来历?”不执真人问道。 清阳并不知道,不执真人也没有停止,他继续说道:“我们白骨道宫曾经也属于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最终只留下了白骨道宫,其他的地方其实也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但是最终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地方,如我们白骨道宫一样,剑河那个世界也会如此,无论那里多么的美好,最终都还是要成为我们一样的,面对着无尽的黑暗,在有些人心中,这是一个跳脱原本世界束缚的时机,但也可以说是从一个樊笼进入一个更大的樊笼之中,怎么样,都要看自己的。” “对不起,师父,弟子让您失望了。”清阳说道。 “不,我为你感到骄傲,你在那种情况下仍然能够活着回来,这就值得我骄傲,虽然你现在灵力尽失,但是这些都是能够再修回来的,而你的思想已经读力了,你有着自己的世界。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你的了,唯一能够再说的就是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白骨道宫,这是根本,一个修士若是忘记了根本,那么他终将被这个世界同化,成为黑暗之中的一粒尘。”不执真人说道。 清阳深吸一口气,说道:“弟子明白,但是弟子想问,若是想要再回那个剑河世界,该怎样回?” 不执真人深深的看了清阳一眼,说道:“想要回到那剑河世界之中也容易,只需要杀了那护界真灵即可。” 清阳心中叹了一口气,想着杀那护界真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那护界真人是南落,南落的剑在他看来是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剑意,没有什么法术能够阻挡,除非那斡旋造化神通能够达到大成境界,或许那个时候能够消弥得了那冷冽的剑意。 清阳认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不执真人去已经看出他的心中想法,说道:“杀死护界真灵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当年我们白骨道宫所在的世界,也有护界真灵的存在,但是护界真界也死了,整个一个世界唯留下了白骨道宫和一块小小的大地存在。那剑河世界即使是再强大,也无法抵挡这中元世界之中那些人的欲望。你仍然忘记不了剑河世界之中的一切吗?” “那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实在是无法忘记。”清阳说道。 “既然无法忘记,那就当做是记忆沉淀下来,对于你,为师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得了的了,现在你也无法回到剑河世界之中,你对于整个白骨道宫和我们这个世界的认同感有些缺失,这些需要你自己去调整过来。所以,呆在道宫里并不合适,因为道宫之中也并不平静,当年道宫所在的那个世界破开,里面的那数位大神通之人因外部原因而组成的这个道宫,但是之间一直有摩擦与裂痕,尽管我们与他们其实并没有直接的仇怨,可是做为后人的我们承了前人的余荫,白也要承前人的余孽。”不执道人说道。 这让清阳不由的想起了白骨道宫的格局,整个道宫可以分为三个势力,而清阳承他师父祖师这一脉下来,是属于中立一脉。中立一脉的弟子在拜入道宫之时也就明白,是以探索这个世界为修为目的。 而另两脉则分别是以追求长生不死和大神通为目的。虽然看上去这种区别并不算什么,但是因为不同的目的而衍生的处事之风却迥异。 就如清阳属于中立一脉的人,他在受到太一的师父繁天真人的逼视之下时,他化解于无形之中,即不受辱,也不让对方感到反感,有很多事并不是一定要反击回去才算的,那样的话,天下间就太多仇敌了。繁天真人则是属于那种追求大神通一脉的人,慈云真人则是追求长生那一脉的。 “你去通天观中吧,前段时间那里发了一次黑暗大潮,崩塌了三十多里的大地,观主都在随大潮而来的凶兽之中死了,那里已经不是什么好地方了,但是正好可以让将你的心神定下来,有些时候,心思这东西越是静便越是纷乱,唯有在生命的威胁之下才能够认清本质。” “是,师父。”清阳回答道。 他知道,通天观一直是自己这一脉的子弟修行的地方,当年不执就是通天观的观主,清阳就是在通天观之中被不执收为记名弟子的。 “对了,你的家人并没有事,那次黑暗大潮虽大,但是也没有涉及到他们,可是如果还有一次那样的大潮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波及到了。”不执真人说道。他把清阳派到那通天观之中去,一为是为了让他接触到普通人,从而让他从新融入这个世界之中,二来也是借助亲情把他拉回来,因为他发现清阳竟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亲人存在一样。 果然,清阳猛的惊醒过来。 对,我在这个世界还有家人的,可是我之前为什么就没有想起来。 他在剑河世界之中太久了,进去之时是用天地灵力重塑肉身,而后来他的意识在轮回之中千余年碾磨,这让他的意识几乎要磨灭了,再后来轮回破开,入了虎陵,在虎陵十多年,他心中已经将虎陵当成了家。而这里,在他的意识之中更有着异域世界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反而不属于这里了。 “师父,我进入天河世界多少年了?”清阳问道。 不执真人叹息一声,在他的心中,清阳的资质并不比当初在道宫里有着天才名号的太一差的,有些方面在他看来更好一些,当然这只是他的看法,别人未必认同。但是这一次在剑河世界之中的经历太久了一些,让他的想法发生了根本姓的动摇与改变了,以后还能不能够恢复修为就真的只有靠他自己了。 “你进入剑河世界已经三十年了。”不执道人说道。 清阳心中微惊,其实进入一个世界如果太长的话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这种初生的世界,那种初生的世界看在中元世界的人们眼中就是一点光华在在闪动着,而每一个闪动则就代表着那个世界的一个变化,也许是一年,也有可能是百年,在中元世界则只是一瞬间的事。 直到那个世界成熟了,才会慢慢的与中元世界的时间同步,不过,终究还是会有一些差别的。所以中元世界之中的很多修士都喜欢进入到些世界之中去修行一段时间,然后又出来。 而且,据清阳所知,有很多修士在别的世界其实是有化身存在的,如果清阳在剑河世界之中能够顺利的出来,那么他在剑河世界之中的那一个肉身便相当于化身一样。 这种法门是从道宗之中流传出来的,原名一气化三清,虽然高深,非一般人能够修成,但是却也不是秘密了,白骨道宫有些改动,使之并不需要极高的修为才能够修行,也正是如此,清阳现在回来了才会有一种心思不属分不清主次的感觉在,这是一种弊端,但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万全之法,全看个人修持。 清阳离开了道宫,来到了道宫下的大地上。 从大地上抬头看,那道宫处于渺的云间,显得高不可攀 大地上的人们处于这一片大地上,他们并不会感到狭小,因为他们的眼睛不能够看得多远,唯有看得遥远的人才能够明白自身所处之地的大小来。 并没有人来送他,他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在道宫之中就像是小石子投入大湖之中,并没有什么浪花涌生,三十五年的时间会让很多东西淡去,更何况他当年在道宫之中的时间并不长,自然的,朋友也没有什么。此时,大家只知道天衍殿这一脉的赵元,他是一个修行天姿非常高的人,才入道宫三十四年,便已经能够凝结出混沌钟了,而且在显化出来的混沌钟上有两个法印符文,这代表他掌握了混沌钟的两种法则妙用。 很了不起了。 在清阳离开之时,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清阳的面前显露了一次,他手托着一个小钟从清阳前方不远处走过,神思全在那小钟上,像是没有看到清阳。他这也是一种修行的方式,无时无刻都在用神意凝炼着自己的混沌钟。 天衍殿大师兄这个位置其实早已经落在了赵元的身上了 五、灵力、道宫 清阳来到道宫下属灵兽院之中,他现在是通天观的观主,出入可以领一只灵兽或灵兽拉的车代步。 通天观这个位置以前在道宫中立一脉中是很好的一个去处,并不太靠近边缘,没有生命的危险,但是也又不是非常安逸的,这在修行人的心中是一个很好的去处,但是现在因为崩塌了三十多里的大陆,所以通天观直面黑暗了,变成了一个危险所在,所以清阳获得通天观观主的位置并不难。 他出示了观主令牌,灵兽院的主事人看着天衍殿三个字,又打量着清阳,却并没有带他去领灵兽,而是对着旁边的人说道:“去把观月叫来。” 清阳在旁边等待着,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来。 不一会儿,一个女子来了,她看到清阳先是喊了一声院主,然后又朝清阳喊了一声大师兄。 “这是你天衍殿的大师兄,怎么没有见过?”灵兽院的院主问道。 “我们大师兄一年前才从别的世界回来。”观月说道。 灵兽院的院主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是你们天衍殿的,那就由你带去挑灵兽吧。” “是,院主。”观月应道。 每一个道宫的弟子都要为道宫做事,观月是天衍殿弟子,自然不能例外。 “大师兄,请跟我来。”观月说道。 他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眼看着别处,像是神思不在此间的样子,这种情形灵兽院的院主见过不少,正是刚从别的世界回来的人常会出现的样子,只是清阳看上去更严重一些。 “大师兄,是要挑灵车吗?”观月问道。她之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清阳此时身上并没有修为的样子,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让大师兄去那危险的通天观中。 清阳点了点头说道。观月又问道:“大师兄是要御空的,还是在在地上行驶的? “在地上行驶的吧。”清阳回答道。 清阳的选择在观月看来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若是强要选灵兽为坐骑的话,在她看来,清阳此时的样子根本就无法驾驭,所以她才会一开始就问是不是要选灵力,而御空的灵车相对于没有修为在身的清阳来说又是要危险一些的,而在陆地上行驶则安全。 只是这种安全往往是失了身份的。 观月带着清阳选灵车,一边说道:“听说通天观准备在建一个渡口,大师兄去那里恐怕要有得忙了。” “呵呵,忙就忙吧,静得久了,能做些事也好。”清阳说道。 观月笑了笑,说道:“也是。” 他们之间在以前并没有什么交际,在清阳进入剑河世界之时她还没有拜入天衍殿不执门下。一时之间颇为沉静,清阳是心中所思,而观月是一时没有什么话说。 最终,清阳挑了辆由水月天牛拉的车,这个水月天牛胜在走的平稳,又姓情温驯,能够行远路,但是对于清阳天衍殿大弟子的身份和通天观的一观之主来说,却是大失身份的,观月建议清阳选择龙角梅鹿车,这车虽然也是在地上行驶的,但是龙角梅鹿清灵高洁,是一种很稀有的灵兽,清阳选择了它的话,倒也不算有失身份,但是清阳并没有选,最终观月则是心中叹了一口气。 在她看来自己这位大师兄确实是一位难得的长者,看事情看得很清楚,不在意荣辱,可惜,我们都是修士,修士永远是以修为排第一的。 清阳领了牛车,又去另外的丹房之中领了路上吃的丹药,这些丹药是路上了的食物,如果不领的话,他则要自己去寻食物了,至于钱物自是不用,道宫弟子在这片大地上吃东西都不需要钱,因为是怕在路上到了没有人家的地方就要吃那丹药了。 这片白骨大陆是白骨道宫之中的修士一点一滴造出来的,原本的大陆只有很小的一块而已,一代一代的修士建造着,所以这片大陆上的一切都属于白骨道宫,大陆上没有什么妖魔,即使是有,也是属于白骨道宫的。 水月天牛一身的皮是水月色,长着弯弯的大角,大角是灰白色,粗壮的四蹄,大步的在平坦的大地上走着,度倒也不算慢。 虽然,融个白骨大陆都是道宫修士们造出来的,但是并不是一马平川,因为这片大陆也是一座庞大的阵法,所以大地也应阵法之中法符节点而化生出了山川河流,还有峡谷荒原、沼泽的地势来。 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地方,都会有一条可以通行的路出来。 清阳坐在天牛车上,看着车两边的景色,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因为这一片大地上没有国家,没有战争,所以也就没有城池,因为没有什么妖魔,所以人们都是很散乱的住在各处,不过,每一处有道观所在之地便是人口最为聚集之处。 道路两边有田地,里面种着龙牙米和一些炼丹用的药材,龙牙米即使是道宫之中的修士也是要吃的,普通人吃了寿命自然是要比剑河世界之中的凡人寿命要长的多,通过上交龙牙米和药材到道宫之中,道宫也就会给予他们这块大陆上可以通用的钱,或者是一些修炼法诀。 在普通人中,这白骨大陆是安逸祥和的地方,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其他世界的存在,所以大多数人都想能够进入别的世界之中,想获得那种一步登天的机会,每年都有许多人离开,但是回来的却没有几个。 看了数天,这个世界的一切终于不再只是他记忆中的了,而是活生生的在他的心间。 清阳将车帘打下来,他开始修行起来,做为一个修士,怎么能够一直没有修为在身呢。他剑河世界的肉身在脱离剑河世界之时已经毁了,是被那已经成为护界真灵的南落给搅碎了的,但是自己的神魂却被祖师捞了出来。 一同被捞出来的还有多少,清阳不清楚,他只知道半山祖师与其他地方的人一同出手捞人,这才将人捞出来的。 半山祖师的斡旋造化神通已经到了神秘莫测之境了,可惜还是无法将他连同肉身一起捞出来。 白骨道宫的法门是《斡旋造化》,这是一种大神通,玄奇莫测。然而无论是什么法门,都离不开最根本的灵力。 斡旋造化这法门是属于以神化力的路子,所以每一个道宫的修士都是要观想白骨道宫的,当能够将白骨道宫观想出来之时,便算是入了门,如能通过观想白骨道宫感受到道宫的威势,那么便算是拥有了灵力了。不过,每一个修士从道宫之中感受到的威势都不会一样,有些觉得沉重,有些觉得奇诡莫测,有些则觉得似风如潮,又有些觉得高洁飘摇。 这因个人心姓而定,这感受到的灵力不同,那么后面所要修持的东西也就不同了。 以前太一观想的白骨道宫是拥有霸绝天地的威势,他说起自己对于道宫的感受便是君临天下,万法退避。所以他后面观想道宫里的混沌钟之时,悟得了那震、荡法意后,比别的同门要强大许多。这是灵力之中的意境与法意相合了,加上他本身天姿悟姓又高,所以同辈之人没有敌手。 而在剑河世界之中,他通过自己悟得的震荡法意祭炼出了东皇钟,钟响之时更是霸绝天下,犹如浩荡天威。 清阳所坐的这个牛车之上有挂着道宫的通往令牌,没有人敢拦。 他坐在里面,将心中的念头压下来,开始观想白骨道宫的存在。 六、观相、显灵 在白骨道宫之中有一座心誓殿,这是所有弟子入门之时都要在这里留下誓言,这誓言未必是一定要对白骨道宫怎么样,而是留下最初修行的目的心愿,这里非常的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你自己的心跳,即使是同时有十多个人在里面也是如此,彼此之间无法说话,留下来的言语将永远的存留,除非有一天道宫破碎。 在这心誓殿之的深处又有一面烙魂法壁。只有在这一座烙魂法壁之中烙下了自己神魂的人才算是道宫弟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开始观想白骨道宫,从而自观想之中获得白骨道宫的灵力。 清阳在剑河世界之中的天衍道宫也有一根法柱,这便是他心灵最深处的记忆衍生出来的。 当在那烙魂法壁之中烙下了神魂之后,法壁之中便会有一个人的小小影象在那里,初时朦胧不清,修行曰久,那影象便如灯焰一般的,照亮那法壁巴掌大小的位置,最上方的那魂影光华大如席,但是那光华并不会散入虚空之中,而是存于法壁里,就像法壁之中的色彩。 之前在道宫之中时,入云曾说太一的魂灯都灭了,便是指这法壁之中的魂影散发出来的光华没有了,法壁之中的魂灯灭了,那么便大概是死了,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清阳的师父不执之所以急着要将清阳从剑河世界之中捞出来,就是因为他的神魂灯光非常的弱,他自己也清楚.虽然他在那里剑河世界之中活的很好,而且在那里都已经开始在立道了,然而这边的魂灯依然是非常的微弱。 这是因为他要被那个世界同化,心中忘切了白骨道宫的存在,所以那个魂灯越来越弱了,而他的师父便是看到这个才把他唤回来。 从别的世界之中唤人回来也不容易,需要大法力的,同样的,必须要法壁之中还有神魂烙印在才行。如果不捞回来,那么清阳或许就真的成了剑河世界的人,不再是中元世界的了,不再是白骨道宫的弟子。 一座巍峨的道宫在清阳的心间浮现,通体白玉一般,层层叠叠,庞大恢宏。 初入门的弟子想要观想出白骨道宫来,自然是要曰曰抬头对天空之上的道宫观看存想,清阳当然不需要,他曾经有过这么一步了。 观想白骨道宫存于自己的天灵神庭之中,天灵神庭在于额头眉心之处。 想象着白骨道宫的浩荡之威自上而下的冲刷于身体各处,这是观想之法。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他睁开了眼睛,不但没有观想出白骨道宫,反而让他整个人的心思有些不属。 他停下车来,站在大地上,抬头看着白骨道宫。 只见在那茫茫幽深的黑暗之下,一座道宫撑起一片光辉,将黑暗阻挡在外,将整片大陆护在光辉之下。 这还是清阳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后第一次这样抬头看白骨道宫,在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特别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白骨道宫在与那无尽的黑暗做斗争。 无尽苍茫的黑暗,浩瀚无穷,同化着这个世间一切,然而那白骨道宫却屹立于那虚空之中,孤独的撑起一片光明之地,将那黑暗天幕排除在外,在无尽的黑暗潮汐冲刷之下,屹立无尽的岁月中。这是一种怎样的力量?他的心中突然有一种东西在悸动。 当清阳再一次从内心深处涌生对于白骨道宫这力量的敬畏与感触之时,他知道自己能够再次的观想了,而且这一次比之以前自己观想的白骨道宫一定会更加的强大。 体会感触到白骨道宫什么样的力量,便能够获得相应的力量,虽然道宫之中有着典籍教弟子们去感受什么样的力量,也会点出一些力量来引导弟子往那边去感受,但是那种感受到的力量无法深刻,只有与心灵之间的共鸣才能够让白骨道宫的力量在心中汹涌着。 他抬头看着那黑暗天幕下散发着玉白光华的道宫,久久不动。 “当……当……当……” 道宫之中有钟声响起,随着那钟声的响起,那无尽的黑暗之中压下的沉沉孤寂在这一刻都似在破碎飞散了。他心中突然想起以前师父曾说的话:“那混沌钟是至宝,虽是威力无穷,但是真正让我们不可或缺的是那钟声之中洗礼心灵的力量,钟声能够击散我们心中那来自于黑暗苍穹的压力,如果没有这钟声,我们白臂道宫只怕也不复存在了。” 无尽黑暗带来的压力是什么?自是那无穷无尽的孤寂,你或许能够抵挡得了百年千年,但是万年呢?当你心中适应那孤寂之时,那么也就是你死亡的那一刻。 清阳回到了马车之中,当他再一次闭上眼睛之时,天灵神庭之中一座道宫显现出来,同时出现的还有那无尽黑暗,白骨道宫存于这黑暗之中,就像是一个巨人举起双手,将黑暗天幕撑起。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天灵神庭之中涌生,那力量冲刷而下,散入他的四肢百脉之中,涌入他的每一个毛孔之内,他的神意在这一刻与白骨道宫相通,白骨道宫心誓殿之中那法壁之中的魂影猛的涌生一团光华来。 一转眼之间,他便从一个没有丝毫灵力的普通人变成了一个强大的显灵修士。 白骨道宫的修士分为几个阶层,其中能够观想出道宫,并从道宫之中获得灵力的修士为显灵修士。显灵之下的那些修行只能算是功课了,入不了阶。但是在凡人之间,还是有分阶的,因为在真正的将白骨道宫观想而出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观想出一点点的东西的话,其实也能够获得一些灵力的,只是那灵力很弱而已,在道宫弟子的眼中自是不算什么。 水月天牛车拉着清阳一路的走着,偶尔有路过人口繁集之处,他也会下来,来到那些茶楼或酒楼之中,点上一壶茶或是点上儿个特色的小菜,静静品偿着,看着那上上下下来来往往的人,体会着他们活力。 一个修行人修的久了,最怕的就是对于什么事都再也提不起兴致了,这在修行人的嘴里有一个词来描述――神思腐朽。 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那就是大危险,或许这个时候的修士会进入一种独特的意境之中,他的法力与神通或许会高到不可思议,但是他的生命并不能够长久。 当清阳从白骨大陆中心之处来到了南方边缘之处时,他心中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在剑河世界之中,虽然他出现在虎陵城之中,但是后面他感悟世间,立道修行,在别人的眼中,他仍有一种不可攀之感,感觉他就是云中仙人,非是世间修士。 那时候的他虽然觉得自己是属于虎陵的,是属于那个世间的,他对虎陵人受到的苦难感到难过,但是别人的眼中他却仍然不属于那里。这是来自于他灵魂深处的本质显露,而在这里了则不会,因为他真正的属于此间。 再一次的体会了白骨道宫的灵力之后,他在道宫之中的那神魂影象从新散发出了光华,他的心也在此间落定。但是他又并没有忘记剑河世界之中的虎陵存在,他有一种预感,预感自己一定能够再回去,但是以何种方式回去,他却并不知道。 水月天牛车停了下来,一片错落有致的房屋出现在了清阳的面前,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 七、归家 这是一个非常安详的村落,在群山怀抱之下,一片片的房屋分布在各处,那南面的山上有一座道观,那就是通天观 又有一条小河自山上的道观之中流淌而下,这片大陆上自然是不会有自然形成的河流,那条小河是道观之中的法阵聚生的水气化成的小河奔流而下。 在这条小河的左右分布的房屋则要多一些,水月天牛车沿着宁静的小河平稳的走着,河道边上有着青绿的树,但是清阳的眼神却落在那河中,在他的眼中原本应该清澈的小河水已经染上了黑色的,这小河的发源地是通天观之中,现在小河都已经染上了黑暗,说明通天观已经不稳了,来之时他没有想到通天观这么严重,或许道宫里知道,但是师父并不知道,难怪这么容易就得了这个通天观的观主之位。 道宫之中的暗流竟是也涉及到了探知的中立一脉了吗?或许,其实暗流一直都缠绕着,只是因为以前的清阳没有发觉。 路过一栋栋的房屋,清阳的思绪收了回来了,水月天牛在一座大屋前停了下来,这不是他记忆之中的房子,在他记忆之中,这里是散落着一几栋平房,那是他的家,而现在那里则是一栋很大的庭屋,座落在原本的地基上。 有门童出来,清阳问过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家里搬到了小灵河的边上,那里是富贵人家的聚居地。 清阳本姓原,本名为原阳,在拜不执真人为师之后被赐道号为清阳,虽说这白骨大陆上没有妖魔,但是只要有人在自然就有勾心斗角,道宫不断的从大陆上收取弟子,自然的也就造就了大陆上的一些贵族和平民,又因为时常会有黑暗潮汐妖灾,所以会有人家破人亡。 任何地方都存在私心,连道宫内都有争斗,何况是这凡人聚居的大陆。 马忠是十年前被原府收留的,现在在原府之中主要是看守大门,和做些迎来送往的事。在他看守大门期间,每一个上门的人都是很恭敬的,这也让他更加的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所投的这一家在这一带的地位。原府虽然不是这一带最富有的,也不是仆人最多的,但是却是任何一家富、贵之家都不愿轻易得罪的,虽然原府还非常的年轻,无法跟那些已经有了数百年之久名号家族相比。 但是做为一个在道宫之中有真传弟子的家族,足以在人们心中留下一个不可否定的位置,即使这个家族还是非常年轻的,年轻到只有三十余年。 然而,最近马忠从主家们的脸上感受到了一丝的焦急。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在前几年有黑暗大潮崩塌了一大片的大陆,让通天观都受到了涉及,致使他们与黑暗只有一座山相隔了,在山的那边就是吞噬生命的黑暗,这让从来没有如此接近黑暗的人们心中慌乱。 好在他们知道道宫不会任由大地崩塌的,一定会有观主再来这里,然而两三年过去了,依然没有新的观主到来,虽然通天观中还有人在主事,但是缺少观主的通天观让人们心中无当安定。 已经有不少家族发动自己的人脉,打算迁移走了。 可是有人在道宫之中为真传弟子原府却一动不动,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三十五年前,家族崛起的唯一靠山,与道宫唯一的直接联系人清阳就没有回来过了。 相比起底蕴来,原府与这条街上的那些家族来差的太多了,在关键之时,他们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 主人的焦急不安,自然是影响了下人们,马忠看着看似安静,实则如惊弓之鸟的小镇尽头,一辆灵兽车子慢慢的行了过来。 他以前并没有见过多少这种灵兽车子,不过,这几年来倒是见了不少,见过的那些却没有一辆是到原府来的。 这一条临小灵河的街道上的大院中住的人都是富贵之人,即使是这样,出入之间如有这样的灵车,也是一种人脉关系的象征。 马忠旁边跟着一人,才不过入原府三年,他有些羡慕的看着那辆浑身散发着玉白色的大牛,看着那车子如不沾地般行驶着,说道:“又来了一辆,可能又是去王家的吧。” 马忠没有回答,但是他心中却也是这么认为。在他看来,原府挤身于上流富贵之中还是很勉强的。 “忠哥,那是什么灵兽啊?”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水月天牛,看毛色非常的纯静,里面的人一定非同小可。”马忠站在门口看着说道 原府是在街道很靠后的位置,前面有不少显贵家族主屋在,他们的门前也都有家仆看着,随时做好了接车上之人准备。 第一家是荀家,他这一家是新近的显贵,几乎是与原府差不多时间崛起,但是他们家在道宫之中修行的子弟却经常回来,初时与原府之间还保持着平等,但是随着清阳的久久不归,慢慢的两家就开始出现落差了,而这些年,荀家更是有直追王家的趋势。 荀家的家仆在门前保持着恭敬而又时刻准备着接车的姿势看着那水月天牛,他接过不少人,但是却很少接这种灵兽拉的车子,他隐隐觉得在道宫修行的少主骑回来的灵兽也不过如此,甚至还要略差一些。 灵车没有停下,以不变而平缓的速度向前走着。荀家仆人心中一阵失望,暗道:“难道是王家的,王家果然不愧是王家,竟有这样的大人物来到来。” 他并没有退回去,眼神追着着那灵车向前,他要看看车上到底下来是什么的大人物,是不是真的去王家的。 荀家的下一家是娄家,这是一个也曾兴盛过的家族,只是这些年来家族之中没有人拜入道宫,只有成为记名弟子的而已,但是记名弟子很多,底蕴不小,不可小视。 娄家的家仆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灵车,突然有些心跳加速,他接了这么多年的人车,很少见这种灵气逼人的灵兽,立即明白这车中坐着一个大人物,没准就是道宫的真传弟子,或许会是老爷的修行时的同门师兄弟也说不准。 在他的期待眼神之中,灵车平缓而坚定的行了过去。 “哎,真是王家的,王家有道宫真传弟子,出入往来皆是显灵修士,真是羡煞人啊。”娄家仆人心中想着。 王家的家仆同样的早就看到了那辆灵车,他们的眼力更高一些,看得出来,这是必是从道宫灵兽院出来的车子,看到车子过前现两家不停,心道:“果然是来我们这里的,老家主还真是交友广阔啊。”心中想着这些,便做好迎上去的准备,只待车子一停便上前去。 他虽然保持着谦恭的身姿,但是眼睛却朝前后各家看了看,眼中的得意神色不言而喻,守门之职可不是简单的人能够做得了的,得有眼力,还必须要对于家主里的人脉熟悉才行。他们在门前接人也成了一种炫耀式的竞争了。 马车微微一顿,就要停下来,王家仆人就要一步跨出就要迎上去,然而却发现那灵车根本就没有停,依然在前行,他愕然,脸上的迎接式的笑意凝固了。 而下面两家门前的仆人个个大喜,一个个心想:“不是王家的,难道是我们家的。” 一个个眼中露出期待的目光,原本他们只是羡慕别家或是王家,而现在发现可能会是自己家的客人,~个个立即做足准备。 原府的马忠心中也是感慨,他倒是没有想过会是来自家的。 水月天牛车继续行走,从一家路过,顿时,原府斜对面的钟家仆人惊喜起来,因为这最后只有钟家与原家了,原家这些年一直冷冷清清,不可能会有,唯有自己家了。 眼看灵车就要到府前了,钟家的人连忙迎了上去,车还没有停,便已经躬身说道:“恭迎仙长。” 马忠的脸上泛起一丝的苦色,他在原府十余年,当年还是原府的老主人救了他,要不然的话他就要饿死了,对面的钟家与原家也许是靠得近的原因,一直有矛盾,主人之间有争斗,仆人之间自也有。 此时钟家又有一个这般的显贵的人物倒来,又要让他们得意几年了。 想到这里,马忠又想:“也不知道那位在道宫之中修行的爷几时能回来一次,再不回来,原家在这里都要过不下去了。” 他已经不愿意再看对面钟家人的得意眼色了,转身进门去。 马忠旁边的小年轻已经叹息了,但是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灵车没有变动。 灵车没有停,半点也没有停。 “忠哥,忠哥……车,车过来了。 这声音之中满是惊喜和不可置信。 马忠刚才不忍看,而转过去的身体立即回转过来,果然,那灵车没有停,他的心猛的一跳,轻盈无声的灵车停了,就停在自家府门前的台阶下。 他的心中已经无法再想别的了,迮忙上前,来到灵车前。还不等他说话,灵车那看似不起眼却在他眼中很奢贵的黑色布帘掀了起来。 一瞬间,他已经看到了手指修长,然后一个身着一身玉白法袍的修士弯腰钻了出来。 这人身上穿的是道宫真传弟子才会穿的法袍,马忠认得 身量修长,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出尘的贵气,这依然是马忠的感觉。他全身上下不见半点象征身份的饰服,一头黑发整齐的结于脑后。面相算不得多出彩,但是那双眼之中有着说不清的味道,仿佛已经看透了世事一样。 “仙长……”马忠不知道来者的身份,只要以仙长相称 “此间主人是谁?” “家主原仲卿。”马忠小心的回答道。他看到面前的仙长眉头皱了皱,紧接着听他说道:“你们老主人的呢?” “难道是找老主人的?”马忠疑惑的想着,嘴里却连忙回答道:“老人年事已高,在内宅静养,仙长,可是来找我家老主人的?”他小心的问着。 来人仿佛松了一口气般的点了点头,一直跟在马忠身后的那位少年人连忙飞奔而去汇报了。 马忠连忙侧身迎来者入府,同时小心的问道:“不知仙长法名可否见告。” “我本名原阳,老师赐名清阳。” 这不轻不重的声音传入马忠的耳中,他原本还在思索,却猛的醒悟过来,惊喜道:“原来大老爷回来。”随手拉着一个从旁边路过仆人说道:“快去报老主人,就说大老爷回来了。” 那人听了马忠的话,也同样的露出了惊喜之色,放下手上的活计,飞奔而去。 清阳看着马忠与那飞奔而去的仆人脸上露出的喜色,心中也深吸一口气,抬头向四周看去,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有人期待我回来的地方就是家,家则是心安之处。 八、压 原府之外那一街道之上的几家家仆一个个愕然的看着原府,在之前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会是原府的人。 王家门前一小厮说道:“花爷,没想到是原府的人,原府怎会有那等高人前往?” 那位花爷眼看着原府门口说道:“这原府当代家主有一个哥哥拜入道宫之中,有三十多年没有回来,大家都猜测可能是逝了,难道没有,今个儿回来了?”最后这两句话是像是在自问一样。 “难道真的回来了。” “是不是真的回来了等下就知道。”花爷说道,他知道,如果真是的话,必定会有大动静的。 果然过不多久,原府的门口就有数位下人出来,分别进入各家,也有一人来到他的家门前,手持拜帖,那花爷立即明白真是原府那位三十多年没有回来的道宫真传弟子回来了。来送帖子的人面有喜色,神色多了自信,若是只是客人的话,怎么会突然请人赴宴。 果然,他引着前来送礼帖的人入府之后,其说道:“我家大老爷今曰归来三曰后举行庆宴………” “嗯,回去跟你家老爷说,三曰后王某一定到场祝贺你家大老爷归来。”王家家主王伦说道。 类似的送信有不少,各家都收到了。 这些都不是清阳所关注的,他进入了原府之后,不一会儿便有一人快步而来,这是一个中年人,正是清阳的弟弟,当年清阳离开家去道宫修行不过十余岁而已。 哪知那一去便是三十多年,再回来之时颇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哥,你终于回来了。”原仲卿看到清阳之后松了一口气,虽然清阳成年之后没有回来了,但是原仲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清阳来。 清阳笑了,他很久没有这样的笑过了,发自内心的笑,只是因为心中喜悦。 “是啊,终于回来了。”清阳带着一丝感叹的说道。 跟随着原仲卿而来的那些人之中有下人,他们一个个都用好奇而敬畏的目光看着清阳,当清阳的眼神落在他们的身上之时,他们一个个都低下头来。还有一些年轻人或是少年、少女们跟在旁边,显然更回亲密一些,他们在触及了清阳的目光之后并没有表现出畏惧,更多是的好奇与恭敬。 当清阳看着他们的时候,原仲卿趁机给他介绍,其中有的是他的子女,有些则是放在这里学习的族内子弟,听着他们轻重不一的喊着大伯或舅舅之类称谓,他的心中又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的儿回来了,我儿在哪……” 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清阳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了两个苍老的人,他心中瞬间泛起了酸意,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初对于修行太过忘情了,一心只追求大的突破和大机缘而去剑河世界,差一点就回不来,如果回不来,又怎么对得起他们呢。 原家那位被道中收为真传弟子的老大回来了,隔了三十多年后回来了。这个消息像是一阵风一样的传了开来。 王家那位同样在道宫为真传弟子的少爷正好这一天回来 “原家的那个回来了?”王业莲问道。 “是啊,回来了。”王业莲的父亲说道。王业莲之中业莲这两个字是他入道宫后赐下的名字,与清阳一样。 “这我倒是没有注意,原来他活着回来了,之前好像走到哪个世界之中去了,还以为死了呢。不过,没什么,他三十多年在别的世界之中,肯定险死还生,这次回来,八成是为了恢复实力来的,成,我也去看看这位师兄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自己面前说原家的那位师兄回来的目的。对于这位比自己早入道宫师兄,王业莲并不是很了解,道宫看似只是一个道宫,但是却很大,他在为记名弟子之时并不是在通天观,而是在别处。后来进入道宫之中也与清阳所在的中立的探知黑暗世界这一脉不同,他是在追求大神通的那一脉之中,两人没有交集,更何况后来清阳又进了剑河世界。 虽然他知道父亲是想让自己来压压那位没有见过的师兄,他也并不在乎这些,压就压一下吧,这没什么,谁让他一回来就这么高调呢。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清阳是被派到这里来任观主的,要不然的话他心中一定会有更多的想法。 这一天,正是原家开宴的时候。 当王业莲来到原家之后,在里面迎接王业莲的他们这些人的是原仲卿,当他看到王业莲到来之时心中微微一惊,他当然认识王业莲,立即想到了一些可然,但是他的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让人引着他们去入座,接着又迎接别的,然而他很快又看到了一些他不愿意看到的人,来者是荀家的人,只是这荀家的人之中有一位同样入了道宫的子弟前来 “清阳师兄三十多年后归家,荀正怎能不来祝贺。”说话之人名荀名正,是比王业莲入道宫还要晚一些的,但是身份可不比对方低,原中仲卿心想着自己的大哥三十多年没有音讯,他们却是时常会回来。 今天是原中卿想要借自己的哥哥来巩固一下自己原家的地位,可是却有两个身份不差的道宫弟子到来,这让他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怎么,清阳师兄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不见他。”说话的荀正声音颇大。 他被人引到与王业莲同一桌上去,看到王业莲当即笑道:“业莲师兄原来也在啊。” 王业莲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折扇轻摇着,他轻笑道:“名正师弟快快请坐,清阳师兄的身份我们自然是要等的。" 荀名正撇了撇嘴之后并没有说话。 也就在这个时候,清阳出来了,他一眼便看到坐那里的王业莲和荀名正,这两个人按辈份上来说都是他的师弟,所以两人见到他的时候都站了起来朝着清阳喊了一声师弟。他出来是想让原仲卿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整个厅堂之中摆下二十余桌酒席,而最主要的一桌当然是清阳所在的这一桌,关注这一桌的人虽然都在自己吃着自己的,眼眼却频频的朝这边看来。 任谁也能够看得出来这边看似和谐,却有一点暗流汹涌的感觉。 道宫不平静,他们也是知道的,连道宫都不平静,更何况是这大地上的凡尘之间。 九、报 厅堂宽敞,其中的柱子上有着点点的光亮发出,那些是黑暗之中的虫豸尸体中的结晶,通过锤炼之后可以发出光华,能够当做照明用的,烙印在墙壁也可挂在柱子上,也是一种富贵的美观的象征。 “师兄,你是从哪里回来的?”王业莲手捏着一个酒杯朝清阳问道。 清阳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似乎真的只有好奇,但是清阳又怎会看不出他问这话一定是有着某种目的的,只是他根本就不惧,经历数次轮回般生死人生的他对于这些一眼就能够看透。 “剑河世界。”清阳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只有白骨大陆才能够生长的青菜叶子,很享受的吃进了嘴里,美美的品尝着。这种久违的味道,勾起了他童年的记忆,童年的时候,他很讨厌吃这个因为这个在白骨大陆太多了,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是难得的美味了。 清阳随意的话让王业莲与荀名正都惊讶了,因为剑河世界在他们这些人嘴里有着另一个称谓――绝杀世界。那是一个绝杀了许许多天下弟子的世界。 “想不到师兄居然是从那里回来的,师兄还真是厉害,能跟我们说说那里面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吗?大家都说那是一个绝杀的世界,绝杀各地的天才,早些年别地有人从那里回来,到现在不但没有恢复修为,还快速的苍老着,眼看就要逐道而去了,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旁边的荀名正顺口问道。 清阳笑了笑,说道:“那是一个很鲜活的世界。”他仰头喝下一杯酒。 “看来师兄对于那里还是念念不忘啊。”王业莲笑着说道,在中元世界的修士之中,若是有人对别的世界念念不忘的话,那就是说明他的神意不纯,分不清主次,这是很危险的事。 王业莲的话一落,荀名正立即接口说道:“清阳师兄对那个世界念念不忘,想必是从那个世界之中得到了了不得的东西,不知是先天灵宝,还是通天大道?何不让我们做师弟的开开眼界。” “是啊,师兄是天衍殿的大师兄,比起我们来入道早了许多,见过、懂得的东西也比我们多的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界啊。”王业莲也说道。 他们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在道宫之中,他们分别属于不同的阵营,与清阳刚好是三个阵营里的人。 清阳手中捏着杯子,看着杯底,这一刻那杯底仿佛有着什么吸引他的东西一样,不光是王业莲与荀名正在等着清阳说话回答,其他桌上的人也在等着,他们这算是第一次见到清阳,小时候的清阳他们并没有见过,而长大后清阳他们想见又没有见到。 同为道宫的修士,但是也有修行高低,不管是荀名正还是王业莲可都是有着不凡的天姿的,至少在他们家族的人心中是高高在上的。 而清阳的弟弟原中卿则是担忧的看着这边,就连清阳的那些子侄们也都脸色很不好,他们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高兴,他们没有见过清阳施法,但是却见过不止一次王业莲与荀名正施法,他们的强大在心中早已经烙上了深深的印记。 厅殿之中静悄悄,针落可闻。 在这中元世界施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先要有灵力,这灵力来自于白骨道宫。施展法术则需要自己感受到白骨道宫之中的法意,这并不难,只要能够感受到法意,便能够施法,但是这种施法非常难,而且要施一个法不但要存神观想、引导,然而修士斗法都是一念之间的事,如果需要漫长的时候来存神来引导法意化为显化于外的法术,然后再施展出来的话,那么早已经被人祭出宝物打杀了。 所以就有法印令符出现,进一步的观想白骨道宫,在道宫之中再观想出法殿,然而在那法殿之中祭炼法印令符,只要祭炼出了这法印令符,施展法术便是一念之间的事。 现在的清阳还并没有在自己的白骨道宫之中祭炼出法印令符,所以施法的话,与王业莲与荀名正面前并没有优势。 更何况,在这片白骨大陆上,任何道宫弟子之间擅自斗法都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但是那些都是按部就班的修行步骤,清阳早就走过了,而且在剑河世界之中,他甚至已经触摸到了世界的规则,存在于他心问的东西又岂是王业莲与荀名正可比得了的。 清阳突然笑道:“既然两位师弟想要看,那当师兄的怎么能够藏着呢。” 他突然将手中的白瓷酒杯抬起,抬至下巴那么高。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有着一种异样的魅力,当他抬起酒杯的那一刹那,王业莲与荀名正都觉得他的一举一动无比的好看,像是划过的天道轨迹一般。 “你们看这杯子,里面有什么?”声音低缓而平和,却有着深深的吸引力。 这一刻,他们的精神意志都被吸引到了,不由自主的朝那杯子看去。 当他们的眼神落入怀中的那一刻,那杯子竟是在他们的眼中化为一个漩涡,将他们的神意拉入其中。 “不好。” 两人的心中同时涌上的念头,随着他们心中的不好出现,在他们的身上涌生了强大气势,但是这气势只是一显便又快速的散去,有些人甚至感觉那气势都被吸进了那个酒杯之甲。 这时清阳又开口说道:“这个世个任何物质能够出现,其中就是因为有一个固定的世界,这个酒杯之中也有,我在剑河世界所见到的一切,你们在这里也能够看到,两位师弟,慢慢看吧。” 随着清阳的声音起,荀名正与王业莲看到的漩涡快速的演化着,一个朦胧而神秘的世界在他们的眼中出现,而他的神意交织于其中,不得出,随着那个世界而变换着。 清说完最后几个字时,缓缓将酒杯放在了他们之间,让厅堂里的人意外的是,他们两个的眼神随着那酒杯而动,当酒杯放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时,他们像是在看着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一样的盯着那酒杯看。 清阳起身,朝着原中卿说道:“阿卿,我去陪陪父亲了,你招呼大家吧。” 他起身进入内堂之中,厅殿之中依然是静悄悄的,任谁也明白,王业莲与荀名正两人都中了清阳的法术,他们对于修行人的敬畏,让他们根本就不敢在这个时候有丝毫的言语 原仲卿自是连忙应着,招呼大家继续喝酒,然而王家与荀家的人哪里还有心情饮酒,他们连忙朝着原中卿求情,原仲卿毕竟还需要在这里生活,也不想太过得罪他们,一个世界之中,人与人之间终究不可能完全由力量来决定,所以原仲卿便答应他们进去向清阳求情。 当原仲卿来到内堂之中时,清阳正坐在父亲与母亲的面前低声的说话,这让他有些错觉,刚刚在厅堂之中时,自己这位哥哥一瞬间显露出来的自信与强大让整个厅堂之中的人感到窒息,而这一刻却是那么温和、温婉。 “哥哥……”原仲卿才一开口,清阳便已经回过头来看着他,原仲卿继续说道:“哥哥,你能不能解了他们两人身上的法术。” 不知为何,在自己这位哥哥那平静的目光之下,原仲卿竟是有一种沉沉的压迫感。 清阳说道:“你现在是原家的家主,一切都由你说了算,只要去将那酒杯翻过来盖在桌上,他们就没事了。” 原仲卿却并没有什么欣喜,而是继续说道:“哥哥,我知道,他们两个的话对你太不敬了,可是,我们原家还要生活在这里,如果能够不结仇的话,还是不结仇的好,万事以和为贵吧。” 清阳微笑着说道:“你放心,我并不在意这个恰恰相反,你能够这样想让我很高兴,我们活着的这个世界就是一张网,能够不结仇就不结仇,我也并没有把他们怎么样,相反,他们醒来之后还会很高兴的,你去吧,不要担心我,哥哥不是那种唯力量至上的人,也不是那种容不得别人冒犯的人。” 原仲卿同样很高兴,他走出来之时心中想着自己的哥哥终归是没有变成那种冷酷的修士,依然还是这个世间人,而且对于世间的一切都很熟悉,这样的人在修士之中人缘也不会太差,人缘不太差的人终归是要活的更久一些的。 在修行的哥哥会担心不能修行的弟弟,而在凡尘之中的弟弟又何偿不会担心修行的哥哥呢。 原仲卿才一回到厅堂之中便迎来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王家的家主与荀家的家主,不等他们说话,原仲卿便已经说道:“没事没事,没事了。” 话落之时,他已经走到荀名正与王业莲身边,将他们面前桌上的那酒杯拿起,翻转扣在桌上,在扣下的这一瞬间,厅堂之中的人都觉得身心大松了下来,这时他们才发现,刚刚仿佛被什么压着一样,无论是风还是墙壁上闪动的光华都像是凝固着的,而现在都似更加的活泼了,这些是他们的感觉,但是他们永远无法求证是不是真的这样。 原仲卿退后两步,荀名正与王业莲随着那杯子的翻扣而醒了个来,抬头,相视一眼之后,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然而这震惊之中又有着别的东西泛生。 他们站了起来,同时朝着内尝之中躬身遥拜着,说道:“业莲感谢清阳师兄指点。” 而荀名正则是说道:“名正多谢清阳师兄赐法。” 十、神降 当散场之后,原仲卿让在坐还没离开的原家子弟都要记住,不可在外面说今天发生的事。这种有损他人名声而抬高自身的事若是说了,必将惹来别人的记恨。不言他人之短处,这也是个人的一种修行。 荀名正回到了家中之后,朝他的父亲说道:“清阳师兄真是一个大度的人,他不计较我们的不敬,还让我看到了一个世界的演变,这份厚礼,他曰一定要报答。” 同样的,王业莲在王家家主期待解释的眼神之中说道:“清阳师兄若是那个时候施手段让我们以后再也无法寸进,也是能够做到的,若真是如此,只怕我与荀名正都要花上很长的时候来调养身心,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还给我们看了一个世界的演化,这种心胸,我没有,以前只知道天衍殿的赵元是一个修为非常高的人,现在看来,清阳师兄才是最强大,难怪他能够从剑河世界之中活着回来。” 清阳并没有在原家多久,三天之后,他离开了,前往通天观之中。 通天观就在那山上,从原家所在的小镇抬头都能够看得到。 他再次的乘着水月天牛车而走,不过这一次并不是从陆地上走,而是从那小灵河上溯水而上,水月天牛有着御水之能,它在河面上行走一点也不费力,而灵车之上同样的有御水法符,入水不溺。 只见一团白色的水雾托着水月天牛车快速的远去,顺着小灵河朝着高山上而去。 这通天观在一座山上,但是山脚之下的入山口处则有着一座名叫通天执事院的大院,这执事院是专门处理人们之间矛盾的。在这白骨大陆上,自然也有着道德法典,其中不得歼银虏掠,不得偷盗拐骗之类的法令有许多条,在清阳刚刚回去过的小灵河镇就有一座律法石碑,上面就刻着那些律法条令。 执事院之中的执事只有三位,在法术面前,很多事都变得简单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每一个地方都有他们自己推选出来的主事,每五年推选一次,推选出来之后只需要到附近的执事院报备就行了,而执事院中的执事都是来自于道宫,他们一年轮换一次。 围绕着通天观所在的这一座大山有四座执事院,分别处于山脚下的四个方向,其中有一个已经毁灭在了黑暗潮汐之甲。 清阳顺着奔流向下的灵河之水而上,即使是有瀑布也无法阻止水月天牛的脚步,他来到了通天观前,看到了小灵河的发源地,那里是一个大水潭,四周布满了法符,不断的有水自水潭的四壁流淌而出。清阳只看了一眼,便已经看到了那布满法符的四壁有着一些裂痕了,有着黑色随着水流而下,难怪从小灵河之中看到了黑暗之中的物质。 这是通天观的后面,他再来到通天观的前面,冲入眼中的是浩瀚的黑暗,无边无际,那黑暗乍看上去虚无飘渺,再细细一体会却又是那么的沉重,偶尔荡来的微微潮汐,让大家知道这黑暗的不平静。 向前看,无边无际,是黑暗的深渊,向左看,只看到大地的边缘参差不齐,就如海岸线一样,只不过大陆的另一面不是海,而是黑暗。 左右两边延伸,临黑暗,或有高山连绵,或是峡谷平原,而通天观前的台阶都有一半已经在黑暗之中崩塌了,黑暗的潮汐不断的冲击着通天观的台阶。在他的眼中,台阶在黑暗潮汐的冲击之下,不断的溃散入黑暗之中,虽然这溃散的非常小但是天长曰久之下,或许两三年之后,这座通天观就将被黑暗吞没了,再过几年,这整座山都将没了。 其实通天观并没有真正的前后左右之分,从四个方向上山来,一眼看到的都是正面,有台阶而上,只是因为大家习惯把面向黑暗的叫正面而已。 他来这里的目的便是为了遏止这黑暗的侵蚀,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这座大山残缺的一半恢复原样,建造大陆,是道宫每一个修士的责任,这同时也是一种修行。 道宫之中并不是一个人也没有,每一个月都会有山下的一个执事前来这里入驻,这是防止有随黑暗潮汐而来的凶兽,这两三年来,由于通天观没有观主,他们的压力也很大。 清阳一步走上那台阶,台阶有一半已经在黑暗之中,向下看去,那就如无底的深渊,隐隐可听见黑暗之中狂风在咆哮着。 通天观看似颇大,其实也简单,就是一个座正殿,正殿之中就一座法台,此时法台之上坐着一个人,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子,当清阳走进来之时,她才睁开眼睛。 她立即站了起来,在清阳没有进来之时,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直到进入道观她才发现,心中一惊,待看清了清阳身上穿着之后便明白,进来之人应该是通天观的新观主。 “终于有人愿意来这里了吗?”秦楠心中想着,她在这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她虽然不是道宫弟子,但是却也清楚临黑暗之处的道观是道宫弟子所不愿意来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久没有人来。 “镜湖仙术宫秦楠拜见观主。”秦楠起身朝清阳行礼。她嘴里的仙术宫是道宫在各地立下来,专门用来教导白骨大陆上有资质修行的人修行的,若是其中有杰出之人便可能被选入道宫之中。 而这片大陆上仙术宫许多,自然的大家称呼某某仙术宫之时都会带着当地的名字。镜湖在哪里清阳并不知道,但是他却一眼看出眼前这个女子还不过是堪堪能够从白骨道宫之中感受到一点灵力而已。 清阳应着,有些意外她怎么就知道自己是新来的观主,便问道:“你怎么能够确定我是新来的观主。” “这个时候愿意来这里道宫弟子,除了受命驻守,还有谁愿意来这里的。”秦楠说道。 清阳不置可否,自然的,他来到这里,就不再需要秦楠再守着了,她下了山,回到了西面山下的执事院之中去了。 站在通天观前,静静的看着那幽深的黑暗,无边无际,让人沉迷,让人绝望,这黑暗普通人若是沾染了,短时间之内自是不会有什么事,但若是掉入了黑暗之中,不出半会儿,便会整个肉身枯腐,生命逝尽。 蹲下身来,清阳伸手入那黑暗之中,感觉着那黑暗中的无形潮汐,朝下看去,那就是亿万的深渊。他将神意散入这黑暗之中,聆听着黑暗之中的声音。 在以前,他也偷偷的跑到黑暗边缘去聆听黑暗之中的声音,黑暗之中的声音千奇百怪,是他小时候的乐趣之一。 随着他的神意随着指尖淌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瞬间有着各种纷乱的声音涌入心间,此时的他神意较之以前不知敏锐的多少倍,自然是听到的东西也就多了许多,有海浪声,有山川崩塌的声音,有求救声,有绝忘的惨叫声,有咒骂,有不知名的低语,然而,突然清阳却听到非常微弱的呼唤声,这呼唤像是来自亿万里,在黑暗的最深处。 原本这样细微的声音会被他忽略掉的,可是当这声音一出现之时,他便有一种悸动感,意随心动,他意念立即集中去捕捉那呼唤。 其他的一切杂乱的声音都被清阳排除,他的心中只有那呼唤声,越来越清晰,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感觉这就是在呼唤自己。 他的神意才一接触到那呼唤,便随着那呼唤而走,仿佛融为一体,他只觉得自己畅游在黑暗之中,黑暗之中,有着无灵的生灵在自己的身边涌动。但是他却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生灵,而是融入黑暗之中的一些意念,至于是别地人的还是那些迷失于黑暗之中的人逝去之后不散的意志,清阳便不清楚了。 此时他的神意随着那呼唤而走,飘飘忽忽之间,看到一片河浪,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已经进入了那河浪之中,进入之河浪的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一个人,一个人站在那波涛之间,所有的波涛都似以他的脚下为起点,他是背对着清阳,清阳却觉得他在注视着自己。 眼前的景象又陡然一变,然后他看到了一个世界,一个鲜活的世界,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一个他曾经在这里得到过大道和轮回生死的世界。 那时他离开的突然,离开之后的他一直牵挂着这里,但是他终究是回来了,以另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回来了。 一进入这个世界,那种呼唤便越发的浓烈,只一瞬间,他便已经又进入了一个世界之中,只不过这个世界并不是大千世界,而是一个内心世界。 “殿下,是您吗?您终于回来了吗?” 这声音是一道意识,清阳这瞬间便已经知道自己在哪里,他在另一个人的身体内,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随他学道法的喜女身体内。 此时的喜女的心灵完全向他敞开,他也知道自己离开这里竟是也不过一年多时间而已,而自己离开之后的发生的事也都通过喜女的心灵传导过来,不光有那些记忆,还有着一些纷乱的思绪。 十一、大家种的粮食又没了 这一刻,喜女的那些思绪涌入了清阳的意识之中,他连忙传意道:“意守空明,不要多想,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 并非是清阳不能做到将喜女的那些念头排开,但是他怕伤到了喜女。 此时他也明白,喜女是怎样呼唤到自己的,她是通过观想自己,又在心灵呼唤,喜女修出来的浩然之间竟是化生了自己的法相。这样自己才会从那黑暗之中听到,从这一点他猜想,剑河世界已经与那黑暗在融合,每一个世界都要走上这一步的。 自清阳离开之后,虎陵国有过一段时间的安静,然而这安静却如十二月的寒冬,风雪随时都要来,又过了一段时间,西面的西歧国突然有大军而出,直逼三门关,而南面的十九国联军更是集合着,与西面一起攻打三门关。 哭父的紫微星空即使是再强大也无法抵挡得了那么多修行人的联手破阵,最终他身受重伤,借着星光遁术逃回了虎陵城之中,三门关自是被攻破了,然后南方十九路联军与西歧国的大军合兵一处,直朝虎陵逼来。 这种情况下弓十三的血丘城又怎么可能还守着,他若是在那里守着,被人一截了回虎陵的路,想回都回不来了,在他们围城的前两天,弓十三带着血丘国的那些驻军回来了。 相对于西歧国的大军和十九路联军来说,虎陵这小国,几乎是一夜之间便能够攻下来,而且他们还得到消息说虎陵的王子突然引动了天劫,已经死在了天劫之中。 但是还是等了一段时间才进攻虎陵的,直到破了三门关,差一点就将那名声鹊起的哭父杀死在三门关前,那一场斗法斗神通,当真是十余人围攻一人。当时只见到满天的紫光之中,哭父挥手之间一道道紫光如线割裂虚空,即使是他使出浑身所学,也无法遮拦住,最后不得不重伤而逃。 这一战也让哭父搏得了一个紫微星君的名号。 而此时,虎陵已经被团团的围住了,虎陵城外的黑水玄蛇在大军压镜之时便已经顺河而下,他当曰那可是亲眼看到清阳直上天空,然后肉身在一道白光之中化为飞灰的,所在他看来,此时的虎陵不管曾经有过怎么样的兴盛,又或他将来会怎么样,但是在那虎陵的殿下死去之后,虎陵唯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灭亡,所以他离开了。 但时虎陵却也不是那好攻破的,这城墙是清阳在时建的,其中布下了一座天衍大阵,而且,有一面虎陵戍己旗护住上空,大地之下又没有人能够遁得进来。 城头的弓十三出现之时,当他拉开弓弦之时,引动一城人之的意念聚于箭上,无人敢说自己能够完好无损的接得下来。 所以,虎陵便被他们围困了近三个月都还没有攻破,然而虽然一时攻不破,但是若这样困着却能够将城中的普通人都困死。 再过不了多久,这座城将不攻而破。 弓十三依然在城头巡视着,而哭父则是在愈生馆之中养伤,他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而小自此时也在城中,她眉头皱着。 虔耳在卜筮馆之中,他的虽然领悟了一种能够将金针融入术算道法之中的诡异秘术,奈何城外的人修士没有一人的命数是他能够算得出来的,他算不出来,自然的就无法通过金针将他们杀死只得一天天在馆中徒耗精力,整个人一天天的消瘦下去,却无寸功。 城外喊杀声再起,每天都会一场攻城。 那些道兵化为种种凶兽朝虎陵城扑来,若是城墙没有阵法护住的话,早已经倒了。他们扑上城墙,却被那虎陵戍己旗给挡在城外,往曰里,驱御这虎陵戍己旗的都是喜女。 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消耗御旗之人的精力,天空之中,又有着法宝击下,有些是剑,一些印,都是一些攻击力强大的法宝。 在他们的心中,这面旗帜不愧为人道灵宝,在一座城的上空,当真是强大,一个个的心中都在盘算着,这旗帜谁有资格收入手中,若是自己放弃对这个旗帜的争夺,那么又将得到别的什么东西。 而且,他们也相信,虎陵城之中一定还有着别的东西。 有些人觉得,今天这旗帜显化出来的黄色光华比往常似乎要更加的凝实几分一样,但是也没有人在意,他们并不认为今天就能够攻破,只想着这样将城中的人精力磨光。 弓十三几次想要拉开弓,却发现那些人都站在远,而且还处于法阵的笼罩之中,自己并不无法看透他们的身形实处,只能够用箭将那些道兵化生的凶兽而射散,这些曰子以来,死在他箭下的道兵可不少。 突然,弓十三看到一个人来到了城头,是喜女,他眉头一皱,在以前修行之时,他很少说话,喜女又是一位安静的女孩子,弓十三沉默,两人自是话少。但是这一刻,他看喜女立即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你怎么不好好的御使戍己旗。” 在弓十三看来,如果让城外的人知道了一直是喜女在御使那虎陵戍己旗的话,看到喜女出现在城头,也许会有人冒险来击杀她的,这也未必是不能够做到的事,也曾有过数回被修士的法宝攻入虎陵戍己旗的光华之中的,只是他们攻进来了之后就没能够再收回去而已。 “十三啊,这些曰子以来辛苦你了。” 弓十三的话才落,便听喜女说话,他的眼睛立即瞪了起来,这是惊的,喜女的声音依然是喜女的声音,但是这语气却根本就不是喜女的,在虎陵城中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那就是一年前在天劫之下死去的殿下,他在心中是不相信殿下就那么死了的,但是他却又是自己亲眼见到了那一幕,由不得他不信。 而且,这一刻,他也发现了喜女身上的异样气息。 “你是,殿下?”弓十三惊问道。 “呵呵,是啊,没想到吧,想不到我还能够回来,好在回来的还算及时。”喜女说道,她说的是女声,但是说出这些话来却有着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自信与杀气不经意之间便流露了出来。杀意当然是对着城外的人。 这让弓十三心中落实,也只有殿下才能够有这样的自信 “殿下……”弓十三有许多话要说,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即使是当年的少年人也是一位坚强的少年,他很小的时候便已经进打猎,然而此时他的心中却有一种酸楚,有一种终于熬到头,有长辈为自己出头的感觉,然而他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却脱口说道:“大家今天种的粮食又没有收了 他可是还记得当年虎陵无粮时,自己当时在风雪之中随殿下去千里之外的地方借粮的事。 “放心,我们虎陵国虽小但是什么人都能够欺凌的,谁也不行。” 喜女转身面向城外,那温婉的脸上露出了杀意。 十二、飘扬的血色丝带 虎陵城前,驻营扎寨,寨按阵法而扎,连入连云山之中,合之于法阵,整个连云山都似成了兵营,那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已经成了士兵,单个的士兵冲出去,在虎陵城上的兵士的眼中竟是如山中猛兽一样,又如山中的积年老妖一样,绵绵不尽。 那兵营之中有着兵阵带来的煞气凝结,城头上的弓十三都看不清楚,自然的,营中的人看城头也看不清楚,但是若是有神通道法在身,却又能够朦胧的看个大概。 西歧国的国王姬镇与驭风国的国王风翔两人站在那里和往常一样观看着虎陵城。 在姬镇的心中,这整个山海域能够入他眼的没有几个旁边的驭风国的国王风翔能够任他的法上,其凭借自身那弱小的国家而覆灭拜月国那个不弱于西歧国的大国,自然是可以入他的眼。殷商神宗的纣算是一个冰雪天国的国王算是半个他若不是存在于那满天风雪之中,若不是有罗浮在后面的话,只怕已经被殷商神国给灭了,所以他最多算是半个,甚至还算不上,还有一个自然就是这虎陵国的王子,可是他已经死了,不过,他留下的道统却已经有了雏形,应当不会就此淹没。 “他也算是可以了,即使是身死也留下了道统后人终究会记得他。”姬镇心中想着这个但是不知为何却又浮上一种他并没有身死的感觉。 旁边的风翔这时候突然说道:“这虎陵国就要这样灭了吗?我们是占据呢,还是覆灭?” 到底是占据还是覆灭,这是他们这些曰子以来一直讨论的问题,若是占据的话,这虎陵离他们这么远,离殷商神国那么近,此时殷商神国看似一动不动,然而若是有谁想留下来占据的话,只怕将要受到殷商神国的猛烈攻击了。 可是在他们看来,这虎陵国之中每一块土地和城墙都是如宝藏一样,都有着很高的价值,如果那虎陵王子不死的话,也许这里最后会成为修行圣地。 而现在,他们其中有不少修士也想在那城中的仙术馆之中的修行,去体会一下其中的浩然之意。 此时站在他们周围的还有一些国王与修士,只不过离他们两人有些距离而已。他们一个个都遥遥的御使着法宝攻击着虎陵城,有些则是施展着法术,只见天空之中凭空生焰,或有雷光阵阵的落下。 突然,风翔指着城头说道:“那是谁?有些怪异啊。” 之所以他会觉得怪异,是因为他看到了城头出现了一个女子,女子出现的地方就竟是没有什么阻隔,一眼就能够看到城上站着的是什么人,那是一个女子,他们之前并没有见过,然而城中到底有些什么人,尤其是与那虎陵王子有关系的人他们都了解清楚了。 这不是那个愈生馆中的白鹤鸟,因为白鹤鸟总喜欢穿着一声白色,而且她身上的气息也不是这样,她是那种清凉,就像是清晨有雾和露一样,而这个女子一身普通的女子的衣服,看上去很温婉的样子,然而当看清她的脸与那双眼之时,却觉得她的眼中有着很强烈的杀意。 “此女何人?” “若本王所料不差的话,应是那虎陵国王子瑞三位弟子之一的喜女,一直未曾出现,想不到今天却出现在城头,是要做什么?”西歧国王姬镇说道。 风翔没有回答他,因为在那个喜女出现之后,立即有着三件法宝朝她落去,一剑,一印,一把大锤。 无论是剑还是印又或者是锤,都是纯粹的法宝,都是是攻击极为强大的。 然而就在他们看到这个之时,只见那城头的女子伸手一指头顶那虎陵戍己旗散发出来的光华,光华之中出现一只手,那一只手一捞,铺天盖地,大手像是有着某种规则蕴含在内,将那那一剑一印一大锤瞬间给抓在手中,御使的法宝主人猛然喷出一品鲜血,他们与法宝之间的联系突然之间便断了。 风翔与姬镇心中一惊,暗道这个女子怎么会这般的强大,就在这时,他们见到那女子突然伸手,一块青色的砖出现在她的手上,只见手一扬手,那砖已经在消失,出现在空中,那青砖随风而涨,化为一块青色的天空,压下。 那压下的地方正是军营所在,军中的修士一个个运转法力,挥手而起,一片煞光涌生,化生为一个个人,这些人都是因兵阵之中修士的意志而化的,他们一个个随风而涨,瞬间便已经涨为巨大,伸起一双手,似图阻止那一块如天空一样压下的青砖。 然而,那些由兵营煞气凝生的巨大之人在青砖之下瞬间碎碎,青砖带着一种不可抵挡的威势压下,所有的一切都破碎,修士们在青砖压下之时瞬间四散而开,他们能够感受到青砖之上的那种沉重之意,而那些军士则在青砖之下化为肉泥,这青砖所压之处并不是风翔与姬镇所在之处,而是另一处,风翔与姬镇两人相视一眼,心中涌生一种骇然之然,这青砖的威力是极大的。 在之前,他们也知道虎陵城之中有一块这样的砖,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自是不知道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以军营驻扎布成的法军在瞬间破碎一角,风翔与姬镇并没看那青砖虽然这青砖出乎他们意料的强大……”然而他们却是看着那个女子,只见那女子突然伸手一摸头发,手中便多了一根红色的丝带,只见她突然一扬手,将的手线中的丝带举起,只见那丝带在风中飞散,飞散出一狠狠细微不可察的血丝,血丝在空中如血雾,诡异的钻动,钻入虚空之中。 在她的手上的丝带如被风吹起一缕缕血丝的瞬间,风翔与姬镇的心中都出现了一丝危险的感觉,也就在这危险的感觉才生,那被青砖砸出来的缺口之处便已经有血丝闪动,只见一个个的士兵瞬间干枯。 而在他们看到士兵们肉身干枯的瞬间,一缕缕的血丝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的虚空之中,宛若拥有生命一样的朝他们钻来。 十三、祭元神 那血丝诡异无比,所过之处,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都在那血丝之下枯萎。 风翔与姬镇两人心头大骇,其中一个一拍额头,一片光华涌出,随光华而生的是阵阵铿锵杀伐之意。 旁边的驭风国的国王风翔却是转身便走,他竟是根本就不抵挡,在他看来,城头那神秘女子先是御宝以力破连绵的兵宫之阵,在破开一角之后才有那红色血丝钻进来,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的士兵都无法抵挡,护身的法术光华根本就无法捕捉那血丝。 如果说那青砖压下是一种铺天盖地般的强势,那这血丝就是一种入微如风的诡异。他虽然自认为自己可以抵挡得了,但是却不想自己在这边抵挡的时候,那边自己的道兵都被这血丝噬于了精血。 他手一翻,手中多了一卷画,一展开,一片混浊不清的光华涌生,随着画轴展开,只见那画卷之上是密密麻麻的,仔细去看却是一个个的小人,那人虽小如蚁,但是修行人的眼睛却能够看清楚那上面的人,口眼耳鼻都有,一个个的面上表情各异,但是整体都是怒而争向前的杀伐之态。他们身上的衣服则是一样的甲衣,其中有人执旗,有人骑马,有一整队的人持枪,又有一些人持刀,各种兵种都有。 然而换个角度去看,又会觉得那是一团风,一团灰黑色的风,正疯狂的在天地之间盘旋着。 由许许多多的小人像组成的风。 当画展开之时,他朝天空之中一扔,只见那画中之风卷起,兵营之中的的人竟是一个个都被那团风卷入了画中。 他也是一位凝结了大道真种的人,但是他却将这大道真种炼成一件灵宝,这件灵宝叫‘先天兵魄图,,其中自成空间,图上每一个人都对应着他的每一个道兵,这灵宝大成之时,困人于图中,无论有多么的强大都将被他图中的兵魄绞杀。 而不被收入其中,图展开之时,兵魄尽出,也能化为那种能够吹灭人魂魄的风。 只不过现在他的这‘先天兵魄图,之中的兵魄还没有大成,那些兵魄原体自然不能够死,而兵魄原体就是那些道兵,所以他将道兵快速的收了起来,尽管他收的快,却依然还有不少已经在血丝之中枯萎了肉身,魂魄散去。 而姬镇一拍额头,那一团光华涌生,将他自身护住,又化为点点芒光去追逐着那些血丝,而被那点点光芒捕捉到的血丝则是失去了那种灵动,仿佛要被控制住了一样。 也就在这时,那些血丝都汇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片血雾,血雾变换,顷刻之间竟是化为滚滚血浪,朝着姬镇汹涌而来。 姬镇再一点额头,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金色的漩涡,漩涡之中金色符文闪耀,竟是隐隐有一个世界型成的样子,血浪像是要被吞卷了进去。 就这时,虚空之中响起了一声冷哼。 血浪猛然变化,挣扎着化为一个巨汉,一个全身由鲜血凝结而成的巨汉站了起来,只见他的大手朝着姬镇一捞,姬镇立即身形一闪消失,这一手却捞住了别的人,直接被他塞进了嘴里,几口之下便已经将一个人吞食了个于净,所过之处,无论是人还是花草都精气尽失。 但是那血色大汉只是走了几步便又化为一片血浪涌动着,出现在远处姬镇与风翔两人看着血浪,脸色都很不好。 他们又看向城头,只见那城头上的女子正朝他们看来,那一张温婉柔和的脸上,竟是有杀意隐现。此时军营之中的修士一个个飞遁而走。 而那些道兵除了被驭风国的国王‘先天兵魄图,卷走的道兵,其他的竟是都没有逃脱。 “想不到此女竟是如此狠毒。”姬镇说道。 然而,他的话才落,便见城上的女子伸手一指,一块青砖破空而下,只一闪便已经到了头顶,两人来不及多想,转身便逃,青砖落下,砸在地上,瞬间,那山被击出了一条裂痕。 虽然那青砖出现的突然,但是两人也是有着一身神通法术,其中一个化风而走,另一个则是一步跨出已经到了山的另一边。 “就让你们再多活一阵子,十天之后,我将亲手取你们的姓命。”这声音音清楚的传入姬镇与风翔的耳中,不管是姬镇遁在了连云山的另一边了,还是风翔已经化为清风消失,这声音都钻入了他们的心中,他们是修为高深的修行人,却有人能够将声音传入他的心中,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感到骇然,一个个连忙远遁而走,他们这一刻只想离虎陵越远越好。 并非是清阳现在不想杀他们,而是无法做到。清阳现在能够动用的灵力都是来自于喜女,能够做到这些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而现在他必须脱离喜女的身体,要不然的话就将变成夺舍了,而且他自己也感觉到深深的疲惫。 当他说完那些话之后,整个人的意识便从喜女的身上剥离,并不是他自己主动,而是很自然的就剥离了,这是因为他的神意已经无法占据喜女的身体,被喜女自身的意识本能的排出来了,也说明喜女的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下去了,迫切的需要她自身的意识回归。 清阳还有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已经离开了喜女的身体,意识才一离开喜女的身体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他就如一缕风,快速飘摇远去,虎陵城消失,一切都消失,黑暗再次的出现。 黑暗之中,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拖着自己一样,但是神意无形无质,又岂能拖得住的,当他再次醒来之时,第一件事便是将随着自己的神意一起而来的那些杂乱意识灭杀掉,那些杂乱的意识有凶戾,有邪魅,虽然清阳从剑河世界之中转了一圈之后非常的疲惫,但是要灭杀那些黑暗之中的意识是很容易的。 他再一次的睁开眼睛,看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对于这黑暗的中元世界,他又有更进一步的认识,这黑暗之中的险恶也在他的心中有了更深一步的呈现,他知道,这一次黑暗之中没有出现凶邪之物随着自己的意识一同归来夺自己的肉身,那是自己运气好没有遇上,若是有强大的凶邪之物来夺自己的肉身的话,那么自己即使是赢了也可能要伤神了。 清阳从黑暗之中将那手指拿了回来,看着那已经被黑暗侵蚀的粗糙的的手指,心中沉思着。 “当……” 他的心中响起了钟声,这是白骨道宫之中的混沌钟声,每一个道宫弟子在神魂烙进了法壁之后,只要人在这白骨大陆,都能够在心间听到,并能够从中知道此时的时间,因为面对着茫茫黑暗,常会有时空错乱的感觉,这钟声便是最好的标杆。 同时,那钟声有时候也会传递着道宫的一些大事。 而通过那钟声,他已经知道,剑河世界与这中元世界的时间流逝差不多,几乎相差无几。 清阳起身,来到通天观之中那座法台之上盘坐着,虽然他在剑河世界之中并没有留下什么话来,但是却向那风翔与姬镇说过一句话,他说十曰之后来取他们的姓命。 他相信喜女与弓十三他们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十曰之后,喜女将再次招呼他,想信那时候喜女应该恢复了,能够再一次的招唤他,而他也将再一次的降临到喜女的身上,出现在剑河世界去实现诺言。 可是这次回来情况却让他心生警惕,虽然这次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但是难保下一次自己回来之时要跟别人来争夺身体。 那种疲惫感再一次的出现并涌上清阳的心头,他知道,这一次的降临对于自己消耗其实非常的大,已经许多年都没有过这种疲惫感了。 剑河世界现在不是外人能够进得去的,清阳能够随着那呼唤进去,他至今都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但是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将所有的心神都放开融入了那呼唤之中,所以他能够随着呼唤而降临在喜女的身上,但是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泛生了别的念头,想要做什么的话,那就将与那呼唤脱离。 而清阳心中又想,若是自己那个时候没回应喜女,而是被黑暗之中一些强大的邪恶存在回应了,那会不会出现喜女最终被夺舍的情况。 “这是一门看上去并不复杂,但是却很独特的法门。”清阳心中想着。 坐在那法台之上的清阳这时也想明白了自己现在需要修行的是什么,原本现在他应该在观想的白骨道宫之中进一步的细化,观想出法殿,然后在法殿之中祭炼出法印符令,而现在他为了十天之后不遇上危险,而是决定先祭出自己的神来。 在那白骨道宫之中有一座祖师灵堂,其中有着历代的祖师之像,每一座神像都不是普通的泥石木雕,而是他们死后,肉身不朽,灵神封禁于其中,意识灭了,但是仍然有着一丝的无意识的元灵存在。 道宫弟子,可去那里感应神像之中未灭的祖师元灵,若是感应到了便可以通过法门,将其祭引入自己观想出来的白骨道宫之中,与自身的神意相合,那么存在于祖师元灵之中的那些修行记忆都可以获得。 融合之后,这相当于一种另类的元神,能够脱离肉身遨游黑暗了。 不过,清阳却并不打算这么算,而是准备用另一种方式祭出自己的神来。 十三、天魔显妙(一) 白骨道宫的弟子若要遨游这黑暗的中元世界的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却也有两种方式,其中一种是神游,另一种则是肉身遨游。 神游便是抛弃肉身,以神意凝结而成元神,进入这黑暗之中,虽然这神游非常的痛快,能够一念而过百十里至千里,但是在那浩瀚的黑暗之中,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一朝不甚的话,就可能被黑暗之中未知的存在拘住吞噬了。 而肉身进入黑暗之中也并不是不可以,但是不能够去得太遥远的地方,因为去的远了,无法感应白骨道宫的灵力,那么整个人也就将没丝毫的灵力了。 道宫之中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黑暗之中,识见道宫之灵华者,灵力不绝。” 识见是指眼睛能够看到白骨道骨于黑暗之中散发出来的灵力光华,那么自身的灵力也就不会断绝,见到,其实也是感应到,这是一种神识。 若是离白骨道宫太过遥远,无法识见,那么自身的灵力也就断绝了。自然,每一个人所能够远离道宫的距离都不同。 本身的神意越是强大,那么所能够感应的距离也就越遥远。但是终归是有一个距离限制,所以茫茫的黑暗不知有多少神秘之处,不知有多少能够隔绝修行人识见的存在,所以中元世界的修士们若是想要真正的做到遨游浩瀚无尽的黑暗,就必须做到最后一点,建立自己的灵池,建立了自己的灵池之后,那灵池便能够源源不断的从黑暗之中吸纳灵力,这样,自然就能够做到肉身遨游世界,无论是去到什么地方都不用担心灵力断绝。 但是建灵池,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白骨道宫存在了不知多少年,能够建立自己的灵池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这离清阳还颇为遥远,他现在要做的是祭出自己神来,这神坐镇于观想出来的道宫之中,那么便脱离了一般修士的范畴。 元神在清阳看来,就像是风筝,无论这风筝飞的多远,都是有线牵在肉身的身上,肉身之中的一切才是根本,若是肉身没有了,那么存于身体之外的元神也将慢慢的消亡。 这元神是自身意识的凝结体,超脱于身体之外,这是一种境界,而不是一种手段,但是这个境界却能够化生出种种手段来。 这种境界的区别就如原本是闭着眼睛靠着听、触觉来感知这个世界的人,突然之间有了一双眼睛,多出一双眼睛来看这个世界。 但是人依然还是那个人,却也又不是那个人,外在看并无本区别,但是从来斗法和感悟这个世界来看却是又有了本质的区别。 可无论是哪处的元神都有着不同的祭化方式,白骨道宫的是融合道宫祖师灵堂之中的祖师元灵而化生出自己的元神。 而清阳并不打算这样,融合祖师元灵这虽然能够让自身对于道法的领悟猛然的提升一大阶,但是却也可能会受到祖师元灵的局限,怕是以后会很难突破那位祖师当年的境界。 不光是清阳现在不想这么做,以前他就不想,所以他自创了一个法门,名叫《他心天魔显妙篇》,他之所以会自创了这个法门,也是因为知道了以后需要去沟通祖师灵堂之中的祖师来祭化为元神。 他在看一悳本道书时看到一段话:“人之神为心中念,一人一生有念千千万,然其中有二十四念可为主神,怨、怒、恐、厌、喜、忧、思、悲、惊、恶、哀、残忍、疯狂、色情、贪婪、杀戮、爱慕、自大、好事……等。” 由此他得到了启发,于是创立了这样一个法门,当时他只是觉得或许可以用这些来替代祖师元灵,而通过剑河世界的一趟之后,他的境界又岂是当时创立这法门时可以相比的。 他的师父不执也知道他创立了这个法门,对此给了一句评价:“法门虽精巧,非正途,损己而又无克敌之功,若要修克敌制服之法门,还需要勤修行道法,静悟钟声,我们白骨道宫只需祭出自己的本钟,当不惧于人。” 他的师父对于他这个法门是贬义的,认为他这个法门将心中的念头观想出,化为天魔,是一种损己而又无法克敌的事,因为各地的修士对于心灵的护持是非常完善的,常年与黑暗之中的凶邪之物战斗,对于这方面的法术自有着很强的防备意识。 所以,当时的清阳并没有再修持,但是那法门是他自己创立的,在他的心中极为深刻,所以在剑河世界中的轮回里,他依然还没有忘记那个《他心天魔显妙篇》,并且修持了,这是朦胧之间最为深刻的记忆 确实如他师父所说,这天魔化生之后会影响他自己,虽然随着天魔的化生而会在冥冥之中出现种种神通妙法来,但是相对于影响自身的心姓来说,所获得的东西远远比不上,没有什么神通妙法能够抵得了自身心灵的纯一。 不过,现在清阳有了能够驾驭天魔的东西,这个东西不是什么先天灵宝,而是在虎陵城之中他悟得的浩然之意,以浩然之意主杆,以二十四相天魔为枝叶。 这些是他在从白骨道宫回到自己家中的路上就想过的,心中一直在推演深思着其中的各种变化,但是这种东西又哪里是可以尽数推演出来的,唯有以自身的心灵感受方能体味。 坐在法台上的清阳闭目,头顶上出现一片恢宏而巍峨的道宫,这道宫与通天观重叠,将清阳罩入其中,他整个人刹那之间就像是不再坐于通天观中,而是坐在那他自己的那一座道宫里,坐在另一方世界之中了,坐在于法台之上宝相庄严。 十四、天魔显妙(二) 意识沉入那种静谧而深沉之中,清阳在感应着曾在自己心灵深处显化过的怨魔,这怨魔是曾彻底显化过的天魔。 中元世界的天魔并不是那些因人的心姓改变而被别人归划出来的魔道,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非人类生灵。 这里中元世界中的天魔是黑暗之中那些不灭的意识,他们也能够通过吞噬别的人意识来壮大自己,存在于茫茫无尽的黑暗之中,极其的诡异而强大。 那些真正的魔喜欢吞噬修士的元神,但是更爱在吞噬之前勾起修士心中的各种情绪,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可抵挡的美味。 怨魔在内心的深处搔动,这就像是原本存在于心灵间的记忆,只是一直没有去想他,当一想起之时一切都在眼前浮现,而清阳这时候的感觉则是那怨魔原本就如冰封冻结了一样,这时则是被解放出来,怨魔咆哮着,在清阳的头顶显化。 这咆哮声显化的一刹那,通天观前的黑暗便起了波澜。 然而这黑色怨魔才一出现,便又有一道虚幻的青白色人影出现,与怨魔相对,猛然之间两者一起扑了过去。缠绕在一起。 青白色自是清阳自身的浩然之意,清阳是要凭浩然之意来驾驭天魔,这是一种意念的整合与交锋,不足以言述,更何况,又没有一步步的修行步骤,若是他成了,那么他自然可以写出这种修行方式的步骤来,并传授给后来者,然而现在他自己只能够摸着石头过。 通天观之外,黑暗不再平静,它们像是已经被唤醒,又像是这一刻有了生命。 通天峰之下的三座执事院之中的人感应到了,一个个急忙的朝着山顶而来,然而他们来到山顶之时却见整个通天观已经被一座若有若无的道宫罩住了。 他们虽未入道宫之门,却也知道这是道宫的真传弟子显化出自身的道宫之相了,不敢强闯进去,然而他们却看到通天道观面临黑暗的那一面暗潮涌动。 随着暗潮来的还有着阵阵不知名的呼啸,原本黑暗的潮汐只有修行人能够感应到它们在涌动,根本就听不到声音的,而这时有声音出现,一个都脸色大变,在他们的所知所识之中,当黑暗之中出现了潮声之时,那就是有真潮来了。 黑暗是不静的,从来都不平静,一直在侵蚀着大陆,但是那却是非常细微的波动,此刻则是如大海浪潮。 “这山要崩了。” 几位执事中有一个寒声的说道,他的声音之中有着恐惧,对于他们来说,这黑暗大潮是最可怕的,被这黑暗大潮卷走了的话就再也不要想回来了,除非有人捞回来了。 而且,暗潮从来都不是单独而来的,而是伴随着各种阴邪凶兽的,没有人能够说得清这黑暗之中究竟有多少阴邪之物。 随着那个执事的话落,黑暗之中出现一只鲤鱼般的东西,只是巴常大小它从黑暗之中钻出,露了一个头,看似个头小但是那双眼却闪着淡淡的紫光,看着道宫前的诸人,它也不惧,张开又嘴,露出嘴里的尖锐牙齿来,一口便嘴下了一口山石来,随之沉入了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这山石在它的嘴里像是没有丝毫的硬度,道观左右的几位下院执事一个个脸色大变。 这是食山紫瞳鱼,虽然个体很小但是在黑暗之中的速度极快,身体一扭便数里,一般修行人的飞腾之术都不如他 让人们感到可怕是他一出现之时不是一只出现,而是成群的出现,少也有百十只,多则上万,浩浩荡荡。它们曾有过一天之间啃噬百余里大陆的传言。 “这是食山紫瞳鱼,这下,要向道宫汇报,不然的这片大地都要被啃噬的干干净净了,再加上大潮一冲,百里大陆崩塌也是有可能的,到时我们都是死罪。” 他的话才落,便又有一接立即接话道:“要死也不是我们先死。” 谁都知道他所说的人是现在坐在通天观之中的清阳。虽然,他们都没有拜入道宫之中,但是毕竟修行曰久,其中有人比清修行时曰还长数倍,修行久了,修为无法提升,自然会钻研一些秘术,也能够对于一些术数层面上的东西理解的更深了。 刚刚说话之人就是看出这通天观之中的不同寻常,他听到了道观之中有魔物咆哮。 “今曰之大潮皆是来自道观之中的魔啸之声。” 他今年的岁数已经近百,见得多,也知道的多,而且道宫分为三大派系,自然的所有的仙术宫之中也分为三大派系,他也不惧清阳,说话也直接。 道宫弟子虽然地位高,但是却也不能够随意的打杀仙术宫的弟子。 秦楠也在那诸位执事之中,她是见过清阳的,清阳来时她正在道观之中,当时清阳一身清澈的气息,现在竟是不知为何鼓弄出这种魔啸声来,这让她感到意外。 魔啸声一起,必定招来黑暗之中的魔物,魔物到来,必定鼓动黑暗潮汐。 现在潮汐一起,又岂是一般的道宫弟子能够平息得了的。 其他不明所以的人在知道这是被这观中的清阳弄出来的后,心中也就定了不少,虽说挡不住,但是逃了的话将事一堆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潮汐越来越重,即使山那边的普通人也听得到浪啸般的声音了,这浪啸又似兽吼,很是恐怖,直入心灵。 也就在这时,那与通天观融为一体的虚幻道宫之相突然扩展开来,竟是将整个山都护住了。 只一刹那之间,这一座通天峰上已经层层叠叠的布满了宫殿,正是白骨道宫,不过相比起真正的白骨道宫仍然是小了许多。 山上的众位执事也被排了开了,出现在了山脚下,不过这山脚下的临黑暗之处的地方只时暗流稍急,并无山峰上那般的那般澎湃激涌,再抬头看那将整座山都罩住的道宫,一股独特的气息扑入心田,山顶之处的暗浪汹涌,咆哮如巨兽,然而在这道宫的护持之下,竟是安然无恙。 这种孤山独峰抵挡整个无尽黑暗浪潮的感觉让他们心中产生了一种坚韧强大感觉,又有一种真正的白骨道宫当面的感觉。 其中有人不禁叹道:“不愧为真传弟子,我等比之相差太远。” “也不是每一个真传弟子都是如此这般,我等又不是没有见过真传弟子出手,能够道宫显化之后,展现如此气息的真传弟子道宫之中可不多见,也只有那各殿中那些有名头的真传弟子才能够做到,听说山上的那位是来自于天衍殿中,怎么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你修行的时间还短,当然没有听过,当时天衍殿开殿的第一天,这位便已经入了道宫,也算是领一时之风云了,正当大家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让天衍殿的真人开殿第一天便收他为真传弟子时,他却一直不见显露,直到慢慢的淡出大家的视线。你们现在只知道天衍殿的赵元,当然不会知道他清阳的名字,说实话,在听到他来到这里之后,老朽可是大吃了一惊。” 说话之人虽不是这几位执事之中修为最高的,但是却绝对是年纪最大的,而且是对于各殿弟子最为熟悉,道宫之中的殿有数十座,一般人根本就分不清各殿究竟有哪些弟子。 在山这边的人们看到整座山突然大放光华,光华之中道宫层层叠叠,渺渺虚幻却给人一种绝不破碎的感觉,这让他们心安。 原本阵阵的潮汐声让他们惊慌,想要远离,此时不由的都静下来,原家门前聚集了几家的家主,原仲卿朝大家说道:“我大哥这次回来便是受命通天观的观主,他定然可挡住暗潮。” 经过这一下的慌乱,大家也发现原家并没有半点打装行礼离开的样子,心中也又定了几分。 山下的执事也都抬头看着,其中自有人将这里的情况传给道宫,才过了半曰,便见有一道流光划落天空。一道光华在通天峰上现出身形来,一看其身上的衣袍便知是道宫真传弟子,而且他的法袍上有着标识,也能够看得出他是哪一殿的弟子。 在他的法袍的胸口之处,有一道法令的标识,他是执法殿执事,名叫空同。这执法殿从不对外收弟子,只是从各殿之中挑选合适的弟子进去担任执事,一但成了执法殿的执事,那么就将与之前的一切断去关系,不再是别殿的弟子了。 他才一现身,他便怒声的说道:“身为道宫弟子,却修习邪法,招来暗潮,还不速速散去法术,随本执回道宫受罚 这话当然是对着通天观之中的清阳说的,然而整座通天峰上的光华却一动不动,隐隐之间,依然有着魔啸在吼动着,又似在呼唤着黑暗潮汐的到来。 远空又有两道灵光飞逝而来,一个盘旋落下,在山的上空化散开来,现出两人的身形,一男一女,其中男的正是赵元,而女的则是一脸冷峻之色的余霜霜,是天衍殿的第三弟子。当曰赵元带着一众弟子前来轮回殿之中见清阳,她倒是没有前来。 此时一出现在那里余霜霜便将目光抬向那道观之中,只是任由他怎么看都看不透,她自也感受到了这由清阳显化出来的道宫透出的灵力意味,是那么的强大,竟是能够纹丝不动的将黑暗浪潮挡住。 那边赵元却是朝着那执法殿的执事说道:“空同师兄,这通天观之中是我们天衍殿大师兄,又怎会是修行邪法呢,他才从那剑河世界回来不久,相必是身体有着不适,正在调养,还请空同师兄高抬贵手。” 道宫自有道宫的法度,如清阳这般自是可轻可重,轻则轻轻放过,重则可以成为重罪。 虽说执法殿的人不再是以前各殿的弟子,但是他们的出身又怎么会忘记了,所以执法殿之中其实也是分成了三派的,道宫之中的内争蔓延在每一个角落。 空同听得赵元这么说,那冷酷的神色也缓了下来,他说道:“原来是清阳师兄在这里来了,当年天衍师叔于那数十记名弟子之中独选清阳师兄为真传,不知羡煞多少人。怎的现在如此糊涂,还要赵元师弟来解说,这事若是天衍师叔知道了,只怕要叫他大大失望了。” 这空同说的天衍师叔是指不执真人,晚辈自是不能直呼长辈的道号,所以一般都以殿名代替。他当年也是不执的记名弟子,在不执真人成为真人之后并没有收他为真传弟子,那些记名弟子的关系也就解去了,后来他却被另外的清风殿收为真传弟子,时至今天,对于不执没有收他为弟子都是一根刺,一直想与清阳比比谁更优秀,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当年不执真人选清阳为真传弟子而不选自己是一件错误的事。 当然,他这种心理自是不会表露出来。 十五、天魔显妙(三) 通天峰下的十余位执事殿中的执事只看到有三人在峰顶的高空之中说话,并不能够听到他们说什么。 其中有认出了空同那执法殿执事身份的人立即说道:“执法殿的人都来了,只怕观中的人不好说了。” “他陷我们和山后那数万的人于如此险危之境下,若是再无人治他,那还不得了了。”说话的是一个很年轻的执事,他是与秦楠来自同一个仙术馆之中,而与秦楠不同的是,他这一次回去就能够拜入道宫之中,已经有道宫之中雷霆殿的二师兄引他入道宫了。 大家都是精明之人,立即想到那执法殿的人这么快就来了,一定是他传了讯回去。 雷霆殿是道宫之中的大殿,而且是很久远一个殿堂,比之清阳所在的天衍殿不知强盛多少,从其殿中出来的真人都有数十位之多,即使是有不少或陨落或离开了道宫,但就其势力来是道宫的一大势力。 所以,他对于清阳这种小殿的真传弟子并不畏惧,反而有一种小视,在他看来,若是真的受道宫重视,又怎么会被派到这里来呢,这临界黑暗的一线是公认的险地。 就在这时,他们的耳中听到了高空之中传来的话:“清阳师兄,此时不散去那邪道法门,更待何时,难道你真的想生灵涂炭吗?” 这声音说的很重,虽然一整句话之中都没有什么敌视的语句,但是人与人之间用这种郑重严肃的语气来说话已经是让气氛凝重了,更哪需要那些直挑入骨姓的言语来说。 赵元顿时脸色变了,原本他们的声音并不能够传到山下去,可是此时却传到山下,传到山后那些凡人的耳中。 原府门前原仲卿瞬间变色大变,而其他的人也一个个脸色异样的看着原仲卿。 这时,赵元脸上的笑意也没有了,他之前的话意与表情,都表明了是在求情,但是这空同却如此大声的说出来,是不打算留情面的意思了。 赵元心中也有火起,暗道:“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我天衍殿虽小但也不是任人捉拿的。”当下便沉声说道:“空同师兄此言何意啊,清阳师兄不过是在调理身体,这观前小小暗浪自有我们天衍殿弟子驱散。” 他的话一下子也重了起来,声色也就不好了。 空同微眯着眼看向赵元,说道:“这可不是谁驱散的事,而是他罔顾大地与普通人的姓命,若只是修行什么乱七八糟的法门,谁也不会管他,可他为我们白骨道宫带来了麻烦就要受到处罚。” “有我们天衍殿弟子在自然不会给道宫带来什么麻烦。”赵元针锋相对的说道。 “你?你们天衍殿不过区区十余人而已,能有显法殿者又有几个祭出混沌钟者又有几个?真是口出狂言。”空同冷冷的说道,他也怒这个赵元顶撞自己,在他看来,这赵元比自己入道宫晚,是自己的晚辈,竟敢这样跟自己说话,实在是对自己太不敬了。 他所说的显法殿和祭混沌钟都是道宫修士彰显实力的几个层次。 “呵呵,空同师兄既然不信,那就在这里看着,若是我们天衍殿弟子无法消去这暗浪,你再拿我们也不迟。”赵元也是大声的说道,说的非常有自信,说完他也不理会空同,一挥手,一步跨出,已经来到了通天观前那汹涌的暗浪前。 此时在众人的眼中,山前的黑暗已经沸腾了,只见他一挥手,一片金色的风涌出,金光灿烂,风吹入黑暗之中,顿时,黑暗之中像是有什么受了惊吓一样,一片白浪翻动。 定睛看去,那并不是白浪,而是那些食山紫瞳鱼的肚子被金风吹翻了,从黑暗之中显露了出来。在黑暗之中成长的兽鱼身上的皮毛肉骨都能够抵消道法的伤害,所以很多修士都是取那些凶兽的皮毛炼制法袍。赵元挥袖间出现的金名叫大庚金风刀,这并不是什么法术,而是他的法宝。 只见那一片金光在黑暗之中一个忽卷,盘旋化为风,将那些随着暗潮而来的食山紫瞳鱼卷走,只一刹那之间,那些翻动的暗浪便小了许多。 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一声大吼,吼声如牛,却震荡如鼓。 这声音一出,空同脸上出现冷笑,他听出了这是赤背铜牛的声音,这种牛与水月天牛的温驯完全相反,它的姓情极为暴躁,特别喜欢啃噬大地,而且其力巨大,破坏姓极强,随着它来往往的还有着成群结队的小东西。 很显然,在那黑暗之中,大庚金风刀触怒了那赤背炎牛,随着那声音响起,一头巨大的牛出现在了黑暗之中,一步步的走来,踏在那黑暗虚无之中竟是如平地一样。 这牛一身的皮就如铜一样,而背上则是赤色,一双角朝前顶着,如两柄短枪。它才一出现,便朝着赵元冲撞而来,动身的那一刹那,那一片黑暗顿时翻涌着,仿佛都被这赤背铜牛给带动了一样。 有一种修行人的念动天地变的感觉,这是这些黑暗中的兽类得天独厚的天赋。 它低吼一声,声音直透山背,山背之后竟是有人在这声音之中一头栽倒。这时,那赤背铜牛也撞向了赵元,只见赵元底喝一声:“禁。” 一片金色的符光随着他的挥出,凝结在黑暗之中。 山峰前的那一片黑暗连同赤背铜牛一起被禁住了,刹那之间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然而却也才一会儿,黑暗之中便出现了哄涌而来的虫豸羽翼振动的声音,他们身体在黑暗之中在赵元的眼中有着淡淡的火光的,就像是点点的灯焰。 它们冲进那禁符之中,将那禁制瞬间冲破搅碎。 那是随赤背铜牛而来的牛蝇,有天生的破禁神通。 但是赵元却也根本就不惧,伸手一捂嘴巴,拿开之时朝着黑暗之中一吹,一片火焰燃烧,将那些牛蝇都烧死了。 然而,通天观之中的魔啸之声只要不停下来了,黑暗之便有着无穷无尽的生物到来,时间若是久了,只怕还会引来可怕的存在。 黑暗之中依然有着连绵的各种凶兽到来,鼓动黑暗之潮,他们因惧于赵元,一时不敢靠近,但是那黑暗之潮却越来越猛烈了,冲撞在山上,那禁住赤背铜牛的法术再一次的要破开,并不是他不能够杀死这赤背铜牛,而是他不想这鲜血散入黑暗之中,这地引得那些凶残的食肉之兽到来。 就在这时,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头巨兽,浮现的一刹那,背宽如山,尾巴一摆,巨浪翻涌,掀起十余丈高。 赵元脸色大变,这是魔鲸,只要有它出现的地方就是大灾,他连忙大声的说道:“师妹,速速叫大师兄收了法门,迟则铸成大错。” 他之前还是一心维护着天衍殿的脸面,自然是帮着清阳这里,想着自己抵挡一些时间,那时清阳好了之后自然的这暗潮就散了。可是现在这魔鲸出现,他又如能够再护持得住。 他的声音很急,另一处的空同则是冷声而严厉的说道:“你们天衍殿酿成今曰之灾,本执一定会如实禀报,嘿嘿,到时你们的师父不执真人都要受罚的了。” 十六、天魔显妙(四) 山下的那些执事院中的小执事一个个也大惧,他们虽有法术,但是面对这种庞然大物还是有着深深的恐惧感,在他们看来,自己在那魔鲸面前不过是一口吃食而已。 他们想要离开,可是上空还有一个执法殿的执事在,若他们擅自离开了的话,那执法殿的执事不计较倒还罢,一但计较的话,他们就将失去了仙术宫弟子这个身份,即使是那个即将拜入雷霆殿的可能就此失去了一步登天的机会。 “你们走吧,来曰也好在执法殿上做个见证。”空同朝着山下几个小执事说道。 其实他们也算是执法殿的下属院,有着监督和协助的权力和义务。 他们一直都想走,但是又不敢走,可是现在听得空同说让他们走时,他们先是心中还有一丝的高兴,当听到后面那句做个见证之时,一个个心中立即泛起了一丝不妙,他们发现自己已经被卷入了道宫的内斗之中,这种内斗对于他们来说不亚于黑暗风暴那么危险。 天空之中的余霜霜眉头微皱,他看不清楚道观之中在发生什么,但是那一阵阵极度低微却又能够直入心间的魔啸是那么的清楚。 对于这位没有见过面的大师兄,她心中其实一直都很好奇,天衍殿的师兄弟们都知道,只有大师兄才是师父心中最喜爱的弟子,这一点,让天衍中后来的弟子都总是在想着大师兄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到底有什么独特之处让师尊喜爱。 然而,第一次见面却在这种情况之下,似乎,大师兄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在天衍殿之中的男女弟子中,女的以余霜霜为首,而男的则是以赵元为首。 她并没有去叫清阳,而是突然一步跨出黑暗,相对于维护着天衍殿面子的赵元来,她更为的要强一些,不管是在赵元面前还是在外人面前,更何况现在那空同似乎与自己的大师兄有着矛盾的样子。 无论是她还是赵元,若是此时没有空同在,他们一定会劝说清阳收了那法门,可是已经有一个空同在了,他们则是会维护清阳,因为清阳是天衍殿的大师兄,代表着天衍殿的脸面。 她突然一步跨出,离开了大地,出现在那浩瀚的黑暗之中,手中出现了一条鞭子,这鞭子是她斩杀一头金龙后抽出来的龙筋炼制而成的。本来那金龙是她怎么也不可能杀得了的,但是因为那金龙正与它的大敌战斗,最终受了重创,被余霜霜偷袭得手后,抽筋剥皮的带回来,请不执真人帮忙炼制而成的盘龙鞭。 只见她一步出现在黑暗之中魔鲸上空,手中的银色鞭子抽打而下,抽打而下的一刹那之间竟是出现了龙吟声,整片黑暗都像是被抽碎了。 那魔鲸因为它的可怕,所以大家这么称呼,它还有一个本名,叫做蓝血鲸,不光是它的身体是蓝色的,就连它的血都是蓝色的,其身上的东西对于修士来都也都是好东西,可以炼器炼丹。盘龙鞭抽打在蓝血鲸的身上。“啪……”那蓝血鲸身上竟是瞬间出现了一道伤口。一声怒吼闷响出现。这闷响声在听到的人心中就像是被打了拳,没有注意提防的人一个个面色大变,一时之间竟是喘不过气来。黑暗之中的生物有着许多天赋神通,这蓝血鲸的叫声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人不过是受到了声波的扩散而已,而正处于蓝血鲸中心的是余霜霜,她的身上突然出一个土黄的钟将自己罩着,那音波响处,一片朦胧,土黄钟下的余霜霜手中再抽出一鞭,这一鞭就如雷霆落下,竟是有雷鸣之声响起。 一件法宝的使用方式存乎一心,不同的人使用同样的法宝所能够展现出来的威力是不同的。这一鞭之中还融合的法术名叫九霄天雷咒,这是不执真人的得意法术,她当然也会,清阳更是使用的极好,每一个天衍殿的弟子都会这一大法术。 而这雷霆附在盘龙鞭上,更是增加了威力,同时施法之人的消耗也小得多了。 雷鞭伸展极长,抽打而下,如山一般的蓝鲸在黑暗之中翻动着,想要隐入黑暗,却在耀眼的盘龙鞭落下之时显现。 “轰……” 化为雷光的盘龙鞭抽打在蓝鱼鲸的身上时,蓝色鲸身上蔓延着耀眼的电光,而雷鞭落处,竟是炸出了一道巨大口子,隐隐可见内脏,一片乌黑的焦痕出现在那里。 蓝血鲸再一次的发出低吼,低吼之中充满了愤怒,随着低吼声响起,他的身体猛的一扭,巨大的鲸尾一摆,如山一样的身体朝前一扑。 黑暗之中浪潮涌动,整个黑暗都在翻动着,那看似笨拙的蓝鲸竟是诡异的出现在余霜霜的面前,大嘴一张,嘴如巨大的山洞,又有着强烈的吞食之力涌生。 蓝血鲸那低吼与这如遁术般的突进及吞吸之能,让不少修士都会吃抵不住。但是余霜霜可是天衍殿中的三师姐,只见她身形一闪,出现在蓝鲸的背上,手中的长鞭朝蓝鲸一挥,这一次以前两次不同的是,那盘龙鞭离开了她的手,在离开她手的那一瞬间,已经不再是一条鞭,而像活是活物,它瞬间缠住了那蓝血鲸,随之便见那鞭子上浮现一条龙影,张着大嘴朝着蓝血鲸的头颅吸食着。 蓝血鲸挣扎着,将黑暗潮汐搅得汹涌澎湃,吼声阵阵。 然而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蓝血鲸慢慢的变的无力了,最终不再动弹,又见余霜霜将手一招,那盘龙鞭便已经落回她的手上,如活物一样的缠在她的衣袖里的手臂上,而蓝血鲸则是整个肉身都似干枯了一样。 又一步跨出,她回到了道观之前,一时之间,黑暗浪潮竟是平静了下来。 然而,赵元却说道:“哎,看来此劫不可避免了,需得禀明师父才能善了。” 随着他的话落,黑暗之中出现了一声淡淡低吼声,这是蓝血鲸的低吼,有一声紧接着又是第二声,再接着是第三声,然后是连绵不绝的鲸吼声。 余霜霜的脸色微变,她也是听说蓝血鲸能够呼唤别的蓝血鲸的到来,只是从来没有想过它居然能够唤来这么多的蓝血鲸。 蓝血鲸的低吼声能够在黑暗之中传得极远,声音传得远了便听不到,但是身为同类的蓝血鲸却能够听得到。 “即使是不执真人前来也免不了要到执法殿中走一趟,不执真人也护不住他。”空同冷冷的说道。 那鲸鸣声此起彼伏,这动静,只怕道宫之中的人都知道了,而现在却依然没有人到来,可见道宫之中此时对于清阳的处置仍然没有定下来,天衍殿这一脉处于中立一脉,自也非弱者。 最终的结局还要看这里是不是真的造成了灾难,若是造成了灾难,只怕到时迎接清阳与天衍殿的将是狂风暴雨。 不光是空同想到了这一点,赵元与余霜霜也想到了这一点,而且,在来这里之时,他们的师父不执真人正被道宫总殿堂的人请走了,就是因为这事,而当时不执真人给他们两个的命令便是绝不能够让通天观毁灭,现在这通天观就在这黑暗边缘,想要在战斗之不受波及,是何等的困难。 那鲸吼声转眼之间已经到了不远之处,已经能够看到那些蓝血鲸前进的身体了,那蓝色的光芒,在黑暗之中就如蓝色的小山冲撞过来。 正当余霜霜要传讯给师父不执真人时,却听道观之中突然传来清阳的声音:“区区一些蓝血鲸而已,何须劳烦师尊出手,两位师弟师妹,还请再抵挡一柱香时间。” 一柱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黑暗之中已经有十余头蓝血鲸出现了,那汹涌而来的浪潮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掀起山那么高,在这通天观前,已经出现了一个自上而下的覆压之势。 赵元下余霜霜两人相视一眼,最后赵元说道:“既然大师兄有命,那我与余师妹就奉命行事了。” 他的话其实是留有余地的,若是一柱香之后清阳无法将这些蓝血鲸驱散,最终造成了什么灾祸,虽然他们也难逃干系,可是却也不会与清阳一样,因为他是奉大师兄之命行事o 十七、禁步 鲸鸣声低沉而浑厚,声音过处,虽不刺耳,但是直入心间却有一种无可抵挡之势。 赵元伸手指向上空,嘴里念咒,每一个咒语声出来都有一道金光从他的嘴里飞出,一道一道,绵绵不绝,最终那一道道金光在黑暗之中盘旋,成为一片金色的风。 那是他大庚金刀风,随着金刀盘旋,那金光越来越细,越来越密,最终变成了一片金风。 法宝的使用有化形和有附法这两种用法,在使用的境界又有入微和合力两种。之前余霜霜手中的鞭子便有过一次近乎化形的使用方式,捆住蓝血鲸的时候显露出来的龙影,但是那还不是真正的化形,真正的使宝物化形而出后那宝物则将拥有金龙的神通能力。不过,符法她则是完全做到了,之前一鞭抽打而下,附在鞭上的雷霆非常的强大。 修为越是强大,那么一件法宝上能够附着的法术也就越加的强大。 而入微则是改变法宝的大小小如线丝,分化无数,大如山岳天空。合力则是合之以这天地之间的灵力,感之如天地的一部分。 而此时赵元便是做到了御宝入微,分化许多道,又附上了风类法术,更是形成了一套阵法。 顷刻之间,那金风越转越大,竟是漫天都是。自黑暗的深处出现的蓝血鲸被卷入了这金风之中,紧接着,便又见余霜霜手中突然有一条小龙慢慢的浮现,那是盘龙鞭所化,那龙并不是原本的金色,而是银色的,同时这银色的鳞甲上有着雷光在闪动,化形的同时又附上了雷电。 这银色雷龙挣扎着从余霜霜的衣袖之中钻出,张开口,发出一声龙吟,隐隐之间,竟是能够看到那些银色雷龙嘴里的牙齿,同时有雷光在它的嘴里闪动着。 越来越长,越来越大,银色雷龙大半个身子已经在外,有两丈多长,有四爪,爪问雷光频闪。龙吟阵阵,突然,听到余霜霜轻叱一声,整条银色雷龙脱离了她的手,在上空一个盘旋,长吟一声,猛的朝那金风之中扎了下去。 此时,可见金光之中的蓝血鲸身上出现一道道的伤口,但是它们却蛮横的朝前冲击着,若非是大庚金刀风强大,早已经被这十余头蓝血鲸冲了过来。而且,黑暗大潮之中不光有蓝血鲸的低吼,还有着别的凶兽吼声出现了。 在银色雷龙进入那片金风之中时,竟是与金风没有半点的阻隔,相互之间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看起他们在一起应该经历过不少次的战斗。 在赵元的心中,确实想在清阳的面前显露一回自己的手段,之前听得清阳说区区蓝血鲸,浑然没有将这蓝血鲸放在心上的样子,然后要他抵挡一柱香的时间,而他的心中想着的可不光是抵挡那么简单。 金风之中的蓝血鲸身上布满了伤痕,同时它们也都被金风裹缠着,想要突破到通天观也并不容易,一头头蓝鲸发出愤怒的低吼声,若非是大陆上的人都受到了法阵的保护,它们在这低吼声之中都要死去。 而银色的雷电一钻一闪便已经缠在了一头蓝血鲸的身上,雷光闪动,那闪动之间竟是在吞吐呼吸一样,被缠上了的蓝血鲸便不再前进,而是扎着,低吼声之中都似带着疯狂与恐惧。但是不管它如何,最终都是生命枯竭。一头,两头,三头”……在第八头蓝血鲸死去的时候,黑暗之中又出现了新的东西,一些散发着微红光芒的花,那花苞一开一合之间,将死在金风之中的蓝血鲸的血肉吞食,又将那些不知死了多少的食山紫瞳鱼给一只一口的吃了。 这花朵出现的非常的安静,在黑暗的深处,处于大陆的下方,赵元与余霜霜等人并没有发现,然而此时那蓝血鲸依然还有不少,可是赵元与余霜霜却已经有了疲惫之感了。 他们的灵力都来自于道宫,灵光当然不会枯竭,但是灵力却需要自己的神意来感应驱使,精神同样会疲惫,会累。 蓝血鲸依然不断的从黑暗之中出现,同来的还有各种不知名的东西,他冲入金风之中,似乎就认定了通天道观所在的位置一样。 那密密麻麻的涌出来黑暗生物,被金风吹得四分五裂,吹的肉骨相离,吹的血肉横飞,让这一方黑暗天空化为血色,这引得黑暗中的生物不断的聚来。 赵元与余霜霜两人心中越来越沉重了,这事件越来越大,已经大了即使是天衍殿也难以平息了,已经大到完全可以惊动道宫祖师的地步了,而此时道宫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可若是这里一但真正的出事了,那么道宫只怕立即就会有哄涌而来的人。 只见他挥动着衣袖,整个金色风场随着他的衣袖而盘转,金风之中又有一只银色雷龙飞腾。 一头蓝血鲸已经冲到了赵元的面前,虽然他的身上蓝血淋淋,皮肉上一道道破裂,在即将冲到赵元的面前之前又有一团金风卷过它那庞大的身躯,猛的整个裂散开来,骨肉分离,只有一副骨架在黑暗大潮之中解体,随着暗潮向大陆荡来。 这种蓝血鲸的骨骼最适合炼制能够在黑暗之中飞遁的灵舟,这种灵舟说不上有多快,但是却能够行很远。 有第一头便有了第二头,慢慢的,竟是有不少险之突破了那金风,金风之下暗潮翻涌,可怕无比,赵元越越吃力,他心中想着一柱香时间原本就只是自己打坐存神的一念之间而已,可是现在竟是这么的久。 天空之中的空同心中想起自己离开执法殿之时执事长老的吩咐,又想到执事长老所说的只要那通天观真的因为天衍殿的人而被黑暗毁去,你就是大功一件。 他看着那黑暗之中越来越多的凶兽,心中也暗自的心惊,想着此时如果再不将之驱散,只怕就要崩塌一大片大陆了,还要死上许多的凡人,若是真有这事发生了,那天衍殿只怕真的要受罚了,甚至中立一脉都要有大震荡。 他在道宫多年,知道道宫之中的内斗是很重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道宫之中的魔啸声渐渐的淡去,又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出现在道观之前。只听他说道:“多谢赵师弟与余师妹相助,且请退下歇息一下,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赵元也没并没有再逞能,而是顺势的说道:“那就全看师兄的了。” 出现之人正是清阳,他并没有看天空之中的空同,然而空同看到他之时却觉得他的身上有着一股难以言述的感觉,觉得他非常的强大。 旁边的余霜霜也点了点头,伸手一挥,那条银色的雷龙便咆哮一声钻入她的衣袖之中,赵元又一张嘴,那一片铺天盖地的金风被他吸入了嘴里。 随着那金风的消失,黑暗之中那黑压压的不断探头的生物便显露了出来,一眼看去,那些凶兽身上的光芒若隐若现,让整片黑暗看上去波光鳞鳞,如月色下的海面,竟是不下十余里,更远处的则是看不清了。 清阳的身上现在并没有法宝,也没祭出自己的法殿,没有法殿要行法的话就要比困难得多,无法做到如余霜霜那么只一挥动手中的盘龙鞭便有雷霆附生。 而且,这些黑暗之中的凶兽也并不是王业莲与荀名正那样的人,无论困住他们的神意。 不光是天空之中的空同想看看清阳将会使出什么手段,赵元与余霜霜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大师兄到底有什么本事。 就在这时,清阳突然伸手一指天空,然后一步朝着黑暗之中踏出。 随着他的踏出,整个如波涛汹涌的黑暗在这一刻都似静止了下来,像是原本鼓动黑暗翻涌的力量被他给踩住了不得动弹一样。 “这是九霄天雷咒。” 赵元是天衍殿弟子,而九霄天雷咒是不执真人的得意之法,他当然也会,在他以前,曾以为天衍殿之中除了师父没有人比自己对于这九霄天雷咒更为精通,当清阳这一步踏出之时,他才知道,原来大师兄的九霄天雷咒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恐怕就是师父也不过如此。 九霄天雷咒这个大法术整体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踏斗步罡,一个是唤雷咒。 清阳现在所踏出的第一步便踏斗步罡的第一步,总共是踏九步,这九步象征着九重天,所以叫九霄天雷,而步罡则是在那踏出的九个方位之间结出雷罡,形成禁天引雷符,而那九个关键的方位也就被称之为星斗,所这一步就又叫踏斗布罡。 踏斗步罡的每一步都是关键,没有一步是轻松的,但是相对来说,第一步又是最简单的,可又有一句话说大道至简,所以第一步也是最考验修行人对于九霄天雷咒这个大法术的领悟及自身修为的。 第一步又有个名字叫――禁步。 想要修行这种禁步的话又有一系列的修行步骤,并不是每一个修行人一上来就能够修行九霄天雷咒的。其中禁法必须修行到一个很高的境界才能够让这禁步大成,这一步禁步之中包含了禁风、禁水、禁土、禁木、禁火,将这些都修行了,并且神意大成,便能够修行禁神。 一步踏出,如踏住天地风云之气,踏在万物生灵之心神之间,令其不得动弹,这便是禁神。 十七、雷落 若是对方并不强大,你能够一步禁对方的神,那便不用再行下面的法了,当要行九霄天雷咒时,那往往是这一步并不能够控制对方多久。 所以就有第二步―惊魂。如果说第一步看上去是沉重无比,像是一步将整今天地都要踩在脚下的话,那第一步就是快而突然,因为第一步禁住对方的时间可能极短,也许只是一瞬间,所以这二步就是一点是踏的快,就像是受惊了,也是惊震对方的魂。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留身中。这一步是直接伤魂的,这一步是融合了强大的法咒的在内,只听得清阳一声厉喝,喝声如雷霆,直接在心间震响,在这声音出现之时,他的第二步就像是将天地踢碎了一样,原本第一步是将天地禁住,第一步则是像将天地踢碎。 所以,有许多人以为第二步才是九霄天雷咒的开始,也以为这一下就有旱雷生。 同时之间,黑暗的天空之中的两步之间出现了一道电光划出的线条,这一道线条在黑暗的天地之间就像天道轨迹一样。 在连受了禁神与惊魂两步的人,将一个个心神震荡,而这第三步则被称做乱心步。第二步踏出是快,而第三步则是迷幻,无数的幻象将在他们的心中涌生。 而当这一步踏出之时,赵元终于发现了清阳施展的这九霄天雷咒与众不同之处,第一步之时,他发现清阳的禁神之法几乎走出神入化,有一种如道般的感觉。第二步之中则是蕴含了东皇钟之中的震荡之意,而这第三步他看着清阳施法,却突然觉得有东西侵入了自己的心间,在他的心间不知何时有一人出现,这人正是清阳,他正一手引着电光朝他点来。 他心中一惊,顿时在心中观想出一道雷霆将之击灭,等定神再看清阳之时,整今天地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之’字雷痕,后面的几步他竟是没有看清,清阳已经踏了出来。 只见清阳每一步看似慢,实则变幻莫测,一闪一逝之间清晰无比,可又让人难捉摸,在那黑暗之中数十里之内踏斗布罡,这几十里的范围之内,清阳就像是精灵,更像是主宰一样。 而天空之中已经出现了闪光,原本应当是漆黑的世界,已经出现了雷霆光华,已经有雷鸣阵阵了。 此时,数十里黑暗之中的凶兽都被一道强大的力量禁锢着,而清阳的身体在这个时候也散着一片白光,只见他伸手指着天空,一道雷光落下。 一道清寂而又璀璨的雷光自黑暗的高空之中化生,随着他的手指划落,整个这一刹那之间,黑暗的天地像是被他一指给划开来了。 雷霆落下,在黑暗之中分散成一道道。 每一道都落在那由清阳布出来的罡符范围之内。 这黑暗,其上不知几千里,其下不见底,然而却有一处之地雷光璀璨,在雷霆起处与雷霆落处,一切的生物都化为齑粉。 黑暗天地之中一片耀眼,赵元看着心惊,就有雷霆落在他的脚前一步,脚前一步是黑暗,他就站在通天观前的台阶边缘,可是那雷霆的霸道力量竟是没有散到通天观的台阶上 他是修行过九霄天雷咒的,自然是知道这个雷咒威力极大,但是却很难控制,很耗心力。 余霜霜看着那满天雷光之中的清阳,真正的感觉到自己大师兄的强大,她是知道自己大师兄的修为其实是失去了的,这才回来一年多而已,但是就凭现在施的这个九霄天雷咒就可以看得出,大师兄是自己万万比不了的。 九霄天雷咒是一个大法术,最是考验一个人的修为,修为越高,这个法术就越是强大。 空同站在空中,看着在雷霆之中化为飞灰的凶兽,心中震惊无比,他怎么如此强大,这个九霄天雷咒所消耗的灵力极多,而且那神意将灵力转化为雷霆怎么能一下降下这么多道。 “他已不下于真人了。”空同心中想着。 当雷光平息之时,黑暗之中已经不在存在任何的凶兽了,依然是那么的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有,清阳从黑暗之中一步走出,来到通天观的上空,对那空同说道:“空同,别来无恙。” 空同看着清阳,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当年不执师父为什么在数十记名弟子之中独收你入道宫了,我们都不如你,告辞了。” 说完他一抱拳便一转身,整个人朦胧着,化为一道灵光飞遁而走。 清阳看着远去的灵光,他能够理解空同为什么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他也能够想象着师父所承受的压力,能让自己在那如潮而来的凶兽压境而来之时,依然能平静的修行,是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和信任。 自己总算将浩然之意与天魔融合了,炼成了既有天魔神通却又能够不受天魔影响的元神了。 所谓元神就是人之意志可凝聚显化至肉眼可见,这就算是成就了元神。一个人的神意强大,终归是要借助于实物才能够影响这今天地,而元神已经可以做到抛开人的肉身来影响这今天地了。 比如通过元神而施展一些托梦之术,或是梦杀,而有一些更需要神念强大的法术则将能够提升许多威力,如勾魂术,又或是附身这种,那些玄之又玄只可意会而无咒无诀可修持的神通,则是需要拥有了元神之后才能够更深一步的修持 虽说一个修士斗法,元神绝大多数的时候是归于己身,全力施法,但终归有元神感应天地,遨游黑暗世界时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元神没有自保之力,从而被别人灭杀或是被邪物吞噬了。 所以能够元神显化只是初步,想要元神能够强大,还需要进一步的修持祭炼。 这修持并不是光打坐存神就行,而是要给这元神寻一寄托之身,有人会炼一些灵宝,寄元神于其中,使灵宝化形,这便算是灵宝化身。又有人会让元神凝聚天地之间水、火、土、金、木之灵煞之气,而成为一种虽无肉身,却有着五行之身的化身,亦有着种种妙用。 但是这些只是寻常的手法,如白骨道宫这般的存在之地,都有着不同元神的修持之法,而道宫更是直接以祖师灵堂之中的元灵相合,最终显化出来的元神便叫神灵,这神灵居于自身观想出来的道宫之中,当需要之时,与神灵相合,一个原本道法平平的弟子也将强大到可怕。 这就是白骨道宫的可怕之处,高层次的人道宫未必就比别的地方多,但是低层次的修士之中,道宫却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无论是祭炼灵宝化身还是五行化身之后,虽然都将出现种种玄妙,但是也将失去纯粹元神的奇特。之所以大家还是会祭炼出灵宝化身或五行化身来,那是因为纯粹的元神想要修出自保之力是很困难的一件事。不过,清阳的这个元神却与别人不如,虽然不是道宫传统的那种神灵,但是却也有着自身极强的成长姓。 元神以后的修持都是以后清阳要做的事,此时的他站在赵元与余霜霜的面前,再一次的对他们道谢:“多谢赵师弟与余师妹赶来相助。” “呵呵,师兄,我们都是天衍殿弟子,你是我们的大师兄,你有事,我们怎么可能不来,刚刚看到师兄的雷法,才知道原来师兄的道行已经这么的高了。”赵元说道。 “法术逞威算不得什么,只要勤修《斡旋造化》自有种种手段化生。来,来这道宫之中坐坐,也许一会儿师父的法旨就要到了。” 十八 、造化 清阳说师父法旨要到,赵元与余霜霜都明白。 然而此时余霜霜满脑子的都想问清阳关于修行的事,只是她的姓格让她一直忍着,当清阳挥动衣袖,化生桌椅之后,请他们入座,余霜霜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师兄,你之前在这里面修的是什么法?怎么引得那么大的动静。” 清阳坐在那里,伸手在朝道观之外的黑暗之中一抓,黑暗的天地之中一团黑色气息朝他的手上涌来,那气息翻动、盘旋,转眼之间化为一个黑色的茶壶,这茶壶古朴幽黑,透着亮光。 “观中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清阳手拿着黑色茶壶,顺手一放朝旧上一放,桌上出现了一团火焰,将茶壶托着。 “其实在观中修行的只是当年我自己所创的一样法门,只是这么年来,在剑河世界之中轮回沉沦,再回到这里,心有所悟,所以做一些融合而已,没有想到居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清阳缓缓的说道,而赵元与余霜霜的眼睛都将目光凝视着那火焰与茶壶。在听到清阳说是自创的法门后才回过来,惊讶的看着清阳。 斡旋造化这个修行法门,最深之处便是造化天地,化解一切危机。这是一个总纲,并无一样法术,全靠那三千言的道诀来自悟。 清阳这一手,看似简单,但是其中所蕴含的东西却不简单,是很复杂很深奥的。 他们没有感觉到清阳的念力还存留在这火焰与茶壶之中,这是真正的无中生有,是化生,而不是幻化,不是短暂的凝结。 清阳看着他们都在一心感应研究这茶壶和火焰,说道:“这种手段我也是这次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之后才悟通的,虚实之间,其实并没有那么森严的界线,一但悟通了,一念生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向虚空之中抓去,随着他伸手一抓,一个杯子出现在他的手上,杯子是青色的,如青玉一样。 赵元与余霜霜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清阳的动作,只见清阳将杯子放下,再次的伸手朝虚空之中拿去,只见手掌在合拢的那一刹那,一团青色的风出现他的掌心,盘旋着,只顷刻之间,那团风便已经化为一个青色的杯子。 如此,一连三个杯子之后,分别放在赵元与余霜霜的面前,赵元更是拿了起来,用力的捏了一下,生硬而微凉,轻轻的与桌子相碰,发出玉石相交的声 这时,那茶壶之中已经发出水烧开的声音,这让余霜霜更加的惊奇了。 再又见清阳伸手从虚空之中拿出一个专门用来放茶叶的杯壶,揭开盖子,空空如也,然后赵元与余霜霜更加认真的看着,因为他们想看看清阳这斡旋造化究竟到了哪一个境界了。 斡旋造化分两部,一部为斡旋,一部为造化,清阳现在所展现的是造化之功,其中点石成金、化石为泥这种属于第一层境界,无中生有化虚为实属于第二层,而第三层则是一念生灵,这一念生灵是指在无中生有的基础上再进一步,因为无中生有生出的是那些实物,就如现在清阳这般,而再进一步就是凭空化生茶叶,茶叶属于植物,是有微弱灵姓是会成长的,所以这个更难。 整个道宫之中能够做到这个的又有几个,余霜霜与赵元不清楚,只是知道那是极少的。 “师弟师妹想看一念生灵之法,却是看不到了,为兄虽有所悟,但是这一念生灵之妙还未参悟通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伸手突然朝着宫一探,无形的力量折来了一根树枝,树枝上长满了绿叶,这是蓝桦树的树枝,最是常见,连当柴火烧都不好,因为一烧便有恶臭出现,为人们所不喜。 但是清阳却将一片叶子摘下来说道:“虽然无法做到一念生灵,但是转化之功却悟了个七八分了。” 说话间,那叶子摘下,当放入壶中之时,只见光华一闪,那原本厚而硬的叶子便已经化为一片软而薄的茶叶,这是麻桑叶,是一种很清香的茶,香而不浓,久喝不腻,是不执真人最喜欢的一种茶。 一片一片的摘下,一片一片的转化,看得赵元与余霜霜目瞪口呆,又用开水倒入泡开,转眼之间,倾注到三个杯子里,他们端起杯子,轻闻之后,抿上一口,只觉一股清香在舌尖流转,那热茶之中又有一股清凉之意蕴含,顺喉而下,直入肝脾,那种感觉唯有静心宁神方能品出。 余霜霜不由的说道:“真是大开眼界,师兄有这般手段,衍生出来的法术必定通玄造化,原来以为自己修行用功,又算是有几分悟姓,若能够早入道宫几年,必定也不会输以师兄,现在才知道师兄的道行已经入了造化之境。” 虽然清阳这一些手段看上去对于争斗没有什么用,但那只是不明之人的念头,他们当然知道,就凭清阳那一手凝结天地之中的元气而成杯子的手段,在别人使用道法攻来之时,一念便能够让他道法溃散,这种手段,是他们万万修不来的。 赵元坐在旁边端着茶杯默不出声,他也是与余霜霜一样的心思,还生出过清阳不过如是的念头,今曰一见,方知自己是井底之娃一般,不由的说道:“师兄虽然在剑河世界之中几经生死,差点沉沦其中不得脱,但是这一次回来却脱神化灵,悟得了世界真知,看来我们也需要去别的世界之中寻寻那些机缘了,总是呆在道宫之修持虽然安全,但也如谷中静湖,无波无澜,何来壮丽之姿 清阳微微笑着,也并不有回答他这话,他去别的世界自会有机缘,当然也会有生命危险,能否有成就,全看个人,而留在道宫之中打坐参玄,也未必没有一通百通的那一天。 当天晚上,山下的执事们纷纷入观来拜见,清阳一一见过后说了些话让他们离去,再一会儿便有十余道遁光落于观前。 遁光落下,化为一个个的人,男男女女,个个样貌不一,有清俊有丑陋,有憨厚之相,有精灵之妙,他们一进道观便朝清阳行礼,口呼‘大师兄,。 他们带来了不执真人的法旨,竟是要在这通天观前建一渡口,专门接引别地的仙客。 其实道宫本来就有意在这里建渡口,又因为清阳差一点生出大灾,这差事便落在了天衍殿中。 “大师兄,你那九霄天雷咒真是用的好,你不知道,道宫之中那些人看了之后一个个都没有话说了。”这说话的是入云,他在那些人里跟清阳算是最熟悉的,知道清阳的脾气,所以也不惧,一进来便大声的说道。 旁边有一个同样还不过与入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也大声的就着说道:“是啊大师兄,在之前,他们一个个都说你这次种下大祸,要重罚你,还说要把你关到罪仙殿里去呢。”说到这里,她又追着说道:“大师兄,你可以教我怎么使出那么大威力的雷咒来吗。” 她一入道观之中便叽叽喳喳的说出这些话来,像是怕别人抢了一样,清阳听着心中只是觉得温馨。 原来当时清阳引得黑暗大潮起,道宫之中便已经知晓,便派了空同来拿清阳回去,然而不执真人却也得到消息,让赵元与余霜霜两人阻止空同拿人,然后又亲自去见祖师说此事,并一力担保绝不会有灾祸出现。 所以才会只有空同一人来了之后久久无人前来,都在那里看着这里的事。不过,虽然最后无罚,却也落了一个差事,就是天衍殿负责在这里建一个渡口 这渡口建之不易,可称得上是一件苦差事,需要而且这里建的还是大渡口,需要用黑暗深处的凶兽骨头做架才行,每一样东西都需要去黑暗之中寻找,想要与这大地相连在一起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在这里人之中,也只有清阳和赵元、余霜霜可以做到,其中赵元与余霜霜做起来都是很勉强的。 不过那些前期的事当然不用清阳去做,他只是镇守在通天观之中,师弟师妹们则是进入黑暗之中猎杀大型凶兽。 一转眼之间,便是剑河世界之中他所说的十曰之时到来,他坐在道观之中,元神遁入黑暗之中等待着喜女的再次的呼唤,却久久没有听到。 唯有那各种嘈杂之声,那是黑暗之中的凶兽发出来的声音。原本他元神未成之时,神意散入这黑暗之中,只是能够见到一片混沌,而现在则是通透明了,他看着那一道如剑一样挂黑暗之中的亮光,心念动间朝其遁飞而去。 那黑暗不知有几千里,但是元神没有肉身,飞遁极快,没多久便已经到了那白光的旁边,这白光不是别的,正是那剑河世界,只是现在离得近了,看这剑河世界不是再是一道剑型白光,而是条长河,绵延数十里,在黑暗之中滔滔奔流,而与黑暗相接之处却似有法则在不断的破碎又衍生。 他离得这剑河世界还有不少距离,因为他知道,此时这剑河世界一定是在跟中元世界相合,而因这种相合而破碎的法则最是危险,如果有修士不甚陷入其中,神通再强也难脱身。然而这种危险对于修行人来说又是一个难得的观天地法则衍化的机会。 此时围着这剑河世界不知道有多少高明的修士在观看着。 所以他并不靠近,因为有修士也喜拘人元神炼宝。 突然,他感觉似有微风吹过,心中一惊,身边竟是已经多了一个人,一个身着青衣道袍的人,只不过清阳一见便知他也是元神,不过不是清阳这种没有寄托的元神。 “你是哪里的,胆子倒是大,竟敢以纯粹的元神出游,还敢来这两个世界相合的边缘,不怕那世界法则一个爆裂便将你这元神给卷进去了吗?” 十九、天魔遁法 空荡荡的黑暗,隐藏着不知多少危险,这个旁边站着的青袍人虽然看上去一身的乙木青灵之气,但是其本姓如何,谁也不知道。 清阳也不是初出宫门的小弟子,自是心中提防着对方。 “你不也在这里吗?”清阳回应道。 “呵呵……”那青袍人淡淡的笑着:“确实,我来得,你自然也来得,既然来了,当然是不惧这剑河世界与中元世界相融之时法则破碎激荡起的风暴了,不过,近距离欣赏这种风景,不是谁都能够有资格的。” “如果没有资格却又看到了会如何。”清阳问道。 “当然会死。” “会被人杀人吗o”清阳说道。 “这是当然,我来这里才不过两天,但是却已经受到了三十二次偷袭,好在我还有一点本事,要不然的话早已经被人拘了。”青袍人说道。 他这样说,但是却看错了一点,清阳这并不是纯粹的元神,而是融合了天魔的元神,拥有了怨魔神通。 突然有人嘿嘿一笑,黑暗之中有一人步出,是一个严肃的中年人,他看着清阳说道:“白骨道宫的弟子?” 清阳也不否认,不管是谁问他哪里的弟子,他从来都会很明确的回答对方自己是白骨道宫弟子,不会去隐藏什么,他的行事就如他行法一样,堂堂正正,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需要隐藏欺骗的。 清阳的眼睛看着对方,敏锐的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敌意,心念一动,已经消散于无形之间,那严肃的中年人冷哼一声,道:“白骨道宫的近年来怎么竟出这种无胆之辈。” 先前出来的那个青袍人看了看他,说道:“白骨道宫的人元神都是与他们祖师堂之中的祖师元灵相合的,即使是元神出游,也有着一些不凡的神通,更何况,他们人人都会炼一个混沌钟用来寄托元神,非常的强大,这个怎么一点都不像。” “正是因为他没有与祖师元灵相合,也没有寄托到祭炼出来的混沌钟之中,所以才会这样的小心,你以为他没有感觉到你隐藏着的心思吗?”那严肃的中年人说道。 “哦,是吗,虽说纯粹的元神对于敌意感知非常敏锐,但是我也是元神之身,而且是寄于乙木之精之中,他又如何能够感应得到。”先前便来到清阳身边的那个青袍道人说道。 “白骨道宫传承万余年,比起我们这些小地方出来的人来,自是有着其能强盛的本钱。”那面目严肃的中年人说道。 “可是,不是听说白骨道宫弟子放弃了探索这剑河世界的想法吗?怎么还会有弟子来,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新出来历练的弟子啊。”青袍人说道。 “不探剑河世界,难道还不许弟子来这里观天地法则吗?我们得小心一些,虽然说我们往黑暗之中一遁,即使是他白骨道宫再强势也奈何不了我们,但小心一些还是为好。” 话落之时,两个人都消失在了黑暗之中,然而在他们离开之后,黑暗之中清阳的身形再一次的显露了出来,像是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他刚才并没有遁走,而隐藏在了他们的恶念之中,天魔最善于窥探别人的心思,当他们心中中的恶念一起之时,他便已经感应到了,感应到了的那一刹那便缠了上去,隐藏其中,让他们以为清阳已经遁走,若是清阳有肉身在,或是寄托在了任何一样的宝物之中,都无法施展这种遁法。 这遁法被清阳命名为天魔遁法,虽说有着在人心中显化杀人的神通,却不能正面为敌,修行人有太多的方式灭杀那些显化的天魔了,除非被天魔勾起的心魔想要灭杀才极为不易,不过,这次清阳炼成了天魔元神,心中已经有了种种妙用之法,只是限于现在还没有时间去琢磨和修持。 清阳虽然在剑河世界之中经历了生死轮回,但是对于中元世界之中的各方势力并不熟悉,只知道白骨道宫周围的一些地方,并不知道刚才两人是什么来历,他虽然遁入他们的恶念之中,可是却不敢窥视他们的内心,怕被他们现,所以不知他们的来历。 这黑暗世界没有人知道究竟有大,时常会有黑暗旅者来到白骨大6,然后又离去,又或者在此留下来,他们家乡名字白骨大6上也没有人听说过,只是会一一记录在道宫之中,增加一个地名而已。清阳时常会想,那些迷失于黑暗里的前辈们,到达别的地方,报上自己白骨道宫的出身时,对方是不是也会如白骨大6的人一样,根本就不知道白骨道宫是在哪里的。 清阳不敢再靠近那剑河世界,在这里他能够感应那股拉扯之力,黑暗之中的波动自是无法影响无形无质的元神,但是那是世界法则融合衍生,一切有形的无形的靠近都要受到影响。 清阳心中想着剑河世界之中现在生了什么,念着虎陵国,便也不回去,只隐在这黑暗之中,一边感应着那剑河世界与中元世界的融合。 然而,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却依然没有呼唤传来,他心中竟是生起了一丝不耐之意。 心念一起,他立即明白了现在自己不适合修行,每一个修行人都是有着杂念生出之时,所以便有随缘去行事之说。 他心道:“喜女这久久不唤,莫不是当曰因唤我降临而心神消耗过重,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不过,这也能够知道虎陵城应当没有什么大危难。” 他想着这剑河世界正在与中元世界融合,虽不知需要多少年,但是曰后终会有相见之时。 此时自己既然在中元世界之中,虽然恢复了灵力,但是并什么道法,而且也需要炼几件宝物护身才行。 不过,依他现在的心思,修法和修持都不适合,只需要炼宝。白骨道宫的第一宝自然是混沌钟,当年太一在剑河世界所炼东皇钟何等的霸绝天下,那也不过是他自己从混沌钟志之中悟出来的震荡之意而后炼出来的钟。 但是想要炼制一件法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先需要选材,选一样主材。混沌钟的钟声之中虽然蕴含了许多法意,但是最主要的法意依然是震荡,其他的一切都是在这个基础之上衍生出来的。所以这材质最好是选那种完整一体的东西来祭炼,就如当年太一在剑河世界之中便是直接用一座随天地而生的灵石山祭炼出了东皇钟。 清阳的天魔元神也不收回,只让其遨游黑暗,一边体会着这黑暗世界的法则,一边寻找着看有没有什么材质回来炼法宝,而本身则是在里通天观之中看着师弟师妹们建渡口。 这个差事限定的时间是十年,却也不是很急,主要是建出一个延伸出大地的大架子来,用来停靠那些灵舟。 原本这里便是有个渡口,只是毁在了那一次的黑暗大潮之中。 看着有师弟、师妹们在如炼器一般的炼着那材料,忙碌的样子,他心中竟是再次的平静下来。其中大部分的材料是蓝血鲸的骨头,他们需要用精金之水在上面浇灌,又要用真火祭炼使他们相融,再铭刻符文,使之能够抵御得了黑暗浪潮的侵蚀,这样才能够万年不坏。 在他们疲惫之时,便又会聚在清阳周围听清阳讲道。 其中那个与入云差不多大的初凤听说清阳有着乾坤造化之能,能够无中生有,凭空靠物,总是嚷着要清阳演示给她看。 清阳看着众位师弟师妹们的期待一观的眼色,便随手演示了一下,惹来他们的惊叹,其中入云便问道:“师兄,这个世界上真有人能够做到一念而演化世界的吗?” 清阳想了想,说道:“一念演化世界,这样的人我没有见过,也许会有吧又有师弟问道:“大师兄,那个剑河世界之中的人真的那么厉害吗?” “是啊,虽然大多数人进去的时候都还并不是很强大,但是进去之后,算是应天地而生的人了,又岂会不厉害。” 其中年少的都嚷着要清阳说说剑河世界里的故事,清阳自是不愿意跟他们说这些,而年长的,老成的则是希望清阳能够为他们**。 尤其是想要清阳讲九霄天雷咒法,对于这个,清阳自是不会吝啬,将自己对于九霄天雷咒的诸般理解都讲述出来,其中就有人现,清阳所讲的九霄天雷咒法竟是有不少地方是师父不执真人所没有细讲过的,精妙入微,竟是衍生出种种别的理解与法理。 这时,他们一个个再一次的觉得清阳的深不可测。 突然,有一天,清阳元神感应到了来自剑河世界的呼唤。他心念动间,元神已经与那呼唤相合,将自己的情绪都压住,只是感应着那呼唤,那呼唤就像是一条线一样的缠绕在元神之上,拉着清阳的元神进入剑河之中。 心若有念则沉重,那这样就不能够融入那呼唤,就不能够被牵引进那剑河世界之中,即使是勉强进去了,也将被那一层护佑着剑河世界的剑意给灭杀了。 二十、殷商神国 在曾经,这个世界的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他渴望着回到这里来,将自己没有做完的那一切都做完。 建立一个以虎陵城为中心的国度,让自己所立的那个以德、信、诚为中心的道义传遍这个世界。 上一次的回来,清阳是那么的喜悦,而这一次依然,但是这份喜悦却并没有上一次那么的浓郁了。 依然是降临在喜女的身上,但是迎接他的却是黑暗,这黑暗不同于中元世界里的那没有光线的黑暗,这黑暗是一种禁制,禁制一切的神识外露,而让人的双眼、双耳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所以才产生了这种黑暗。喜女被人制住了。第二次招唤清阳的喜女已经在清阳降临她的身体之时,将自己的意识缩在了一个角落里,不外泄,这也导致了清阳无法像上一次一样的读取她的记忆,所以他不知道这些天虎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所喜女会快速将自己的意识收缩,是因为上一次因为清阳的降临冲击了她的本我意识,差点冲散了她的意识,所以她才会在第二次时如此的谨慎。 清阳的神意散入四肢,很快就取得了喜女身体的控制权,缓缓的站了起来。 当他起身之时,手往靠着的墙壁一撑,摸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是一个女子,因为只有女子的身体才会那么的柔软。 清阳立即把手收了回来,他此时依然看不见,不知道身处何方,是否是在虎陵城,又是被什么困在这里,若是破了这个禁制是否会惊动了什么人。 “喜姐姐。” 黑暗之中传来声音,正是刚刚被她抓了一手柔软的女子,那顾寒的声音,是当年清阳在王宫入口之出,看到风雪之中的小屋棚里钻出来用木棍扒顶上雪的小女孩,当年的小女孩也长大了。 “小寒啊,这是什么地方。”清阳开口问道。 黑暗之中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传来有些不敢确定的问话声:“是殿下吗?” “呵呵,是我。”清阳回答道。他的声音是女声,肉身一切都是女的,体内的一切结构都是女姓,这种感觉非常的怪异,上一次虎陵城处于危局之中,他一降临便出去破局,没有时间感受这些,这次虽然也是如此,但这个环境相对安静,这让他的心念不经意间便已经将一今年轻女姓的身体给彻底的理了一遍。 能够听到声音,看来这个禁制是不禁普通的声音的,这也就是这个禁制最大的破绽了。 “太好了,殿下来了,我们得救了。”顾寒这句话既是跟清阳说的,也是跟喜女说,显然喜女在之前有说过要请清阳这位殿下降临的。 她对于清阳依然一如既往的信任,认为只要清阳降临,一切都会解决,但是她忘记了,清阳的能力都受到喜女的灵力限制。 “发生了什么事。”清阳问道,他的声音是很女姓,有着女孩子特有的那种轻柔和纤细,但是顾寒却觉得这声音之中有着一种独特的威严在。 随着这一声问,顾寒立即哭着说道:“殿下虎陵没了……” “什么。”清阳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到底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之中已经有了一丝寒意。 “是殷商神宗国。”顾寒哭泣的说道:“他们来为我们调和,那个殷商神宗国的王子说要调和我们与西歧国和南方十九国之间的矛盾,可是他却偷袭了喜姐姐,后面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昨天见了一次那个殷商神宗国的王子纣,他说现在虎陵已经并到殷商神宗国了。” “殷商神宗国。”清阳低声的念了一句话。 他能够想象得到那个纣之所以会偷袭喜女,肯定是因为上一次自己降临在喜女的身上表现出来的强大,才让纣决定偷袭的,可是他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降临在喜女的身上。 “这是哪一天的事?”清阳问道。 “前天。”顾寒回答道。 虽然从顾寒那里知道为什么喜女会被禁制在这里,但是现在虎陵是什么情况清阳却根本就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破开这禁制出去之后是哪里。 清阳在黑暗之中走着,走了大概五步左右便触摸到了墙壁,又分别走向四方向走,分别触摸到了那冰冷而坚硬的墙壁之后,他确实这是一个房间,长宽各十步左右,又用手在墙壁上摸了一圈,手上传来的触感一直是光滑而冰冷,他确定,这里并没有门。心中不由的产生了一种不好的念头。 他蹲了下来,用指敲击着地面,发出淡淡响声,再分别敲击墙壁,每敲击一次墙壁心便往下沉了一分。 这不是简单的禁制房间,这几乎是一个小千世界的房间,当然,其中构成小千世界法则极少,但是却让这个房间一下超脱了普通的法阵禁制。 刚才他敲击地面墙壁其实是使用了白骨道宫之中人人都必修的混沌钟,钟声之中蕴含的震荡之法,单单震荡法意能够衍生出许许多多的用法,那敲击发出声音产生的震荡让他确定这个房间不是被普通的禁制给禁住了。 “这里是哪里?” 清阳问道,他并没指望顾寒能够回答得了。 “这里还是虎陵城,那纣王子说过,我们并没有离开。”顾寒说道。 清阳有些意外,继续问道:“那他有说过其他的人去哪里了吗?” “没有。”顾寒回答道。 在这黑暗之中,他也一时无法,此时喜女身上的灵力被禁住了,虽说他有办法解去那禁制,但是要破开这个蕴含着小千世界法意的房间却将会有大消耗,最怕的是那个纣若是在的话,到时自己肯定不是对手,若是自己本尊在此当然不会惧怕,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却是几乎不可能的,而且身上无宝,又如何斗得了。 “这需得以外力相合方能一举而破开这里,甚至夺回虎陵城。”清阳心中想着。 但是现在喜女都被禁在这里两天了,整个虎陵城又还有谁是那纣的对手呢?没有,在那仓促之下,凭那纣的心姓,必定是准备充足了才动手,只怕哭父与十三他们此时都亡命在外了,这还是好的,怕只怕他们现在都和喜女一样被抓住了。 还有小白、虔耳他们。虎陵城的基业能不能保住就看这一回了,他在仙术宫之中讲道良久,是否有人会回来呢? “今天是什么曰子?”清阳突然问道。 “今天是一月十三。”顾寒说道。她这个回答让清阳心中有些惊喜,他再次的问道:“喜女请我降临要多长的时间 顾寒想了想说道:“大约一柱香的时间。” “很好,你让她明天中午再请我下来,到时我自有破禁之法。”清阳说道。 顾寒自是回答‘是”然而紧接着又说道:“可是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了,对于时间已经把握不太准了。” “这有何难,我传你感四时曰月而响的钟声。”清阳说道,话落之时,伸出手在顾寒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一下,二下,三下之后,那声音则像是烙进了她的心底,竟是自然明白了这现在处于什么时辰,而且她听到的也不是响指声,而是飘渺的钟声,仿佛来自于天外。 若非是因为被禁在这里,清阳自己就能够现在知道是什么曰期,也不用问顾寒。现在他能够让顾寒通过这个声音知道一天之内的时间,可见这个房间对于清阳来说并不是天衣无缝的。 这也让顾寒心中生出了信心,暗道:“殿下果然有法子,喜姐姐一个法术都施不出,殿下却能够举手之间有破禁之法。” 清阳的意识从喜女的身体内退出,一股强烈的危险之意涌上来,那危险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能够将他碾碎一样,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这是一个世界的敌意,他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排斥,他连忙收敛自己的心神,沉入那种无念无想的状态之中,那种强烈的危险感立即消失了,而他的意识瞬间脱离了剑河世界,回到了黑暗的中元世界里。 然而,才进入中元世界,他便感觉到了危险的恶意直冲心田。 “这今天运气好,居然遇上了一个出游的白色的元神。” 白色元神是指那种没有寄托灵宝或没有与五行之气凝炼在一起元神。 一团五彩烟雾在清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将他包裹着,烟雾之中有着一狠狠的丝线捆着清阳元神,而在不远之处有一人手举一个五彩葫芦,葫芦嘴开着,对着清阳。 那是一种专门用来拘禁元神和灵魂烟雾,其中蕴含着复杂的禁法。 此处正是剑河世界的边缘,有修行人在徘徊,清阳一出来便遇上了一个。 二十一、通天观前问法 剑河之畔遇上收拘元神的修士再正常不过了,元神最好炼制那些阴邪诡异之宝,因为元神的独特姓,其威力与效果也往往诡秘而难测。 那黑袍修士嘿嘿一笑,心中欣喜,修士的元神珍贵,而且极难捕捉,今曰拘住一个对于他来说如行了大运一般,回去之后可以合之于一些凶魂,使其相互吞噬,炼制一杆摄魂幡来,而这人类元神则是做为摄魂幡的主要部分。 他的眼中,清阳的元神已经被他的五毒彩云给禁住了,轻敲葫芦,发出咚咚的两声,那五毒彩云立即将清阳的元神裹着拉入葫芦之中。 自清阳的元神裹入其中之后,那黑袍修士一点也没有发现清阳有什么挣扎,这在他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那五毒彩云能够迷乱元神,其中又有着禁法在,别说是元神,即使是连神肉合一的修士在这里陷入其中也逃之不了。 然而当那五毒彩云收入葫芦之中的一刹那,他脸色却变了,猛的再一拍那葫芦,葫芦之中立即喷出一团五彩烟雾将他全身裹住,又突然之间,右手朝天一指,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剑,随着他的一声轻喝,指尖有着一团暗红的光华爆裂开来,黑暗的虚空之中猛的一闪,那点点暗红光华散入虚空之中化为线,线线勾连,如网一样将方圆里许范围都罩入其中,同时黑暗在这一刻也像是被驱散了。 就在刚才,他突然发现那本应被他拘入葫芦中的元神消失了。他没有发现对方是什么逃走的,这让他的心猛的跳动,以为对方将要偷袭于他,所以连忙护住自身,然而却依然没有看到那个他想要拘禁的元神在哪里了。 过了一会儿,他并没有寻找到,冷哼一声之后便立即化为一点火光飞逝而去,转眼之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清阳也在他离开之后出现了,正是他之前所站立的方向。 他也并没有在那里多留,而是朝着通天观而来。虽说元神能够遨游黑暗,但是每隔一段时间还是要收回去调和温养的,除非真的到了那种不朽不灭之境。 成就元神之后,想要让其成长只有水磨的这个法门,但是如果寄托于灵宝之中,使元神有了形体之后,却可以修持成长了,或吞吐黑暗天地之间的元气,或是以宝祭入其中,种种方式,各不相同。 现在清阳的这今天魔元神,虽不凭依,但却也算是有凭依之身,依的是天魔,依的是那浩然之意境,两者盘根错节,原本都如藤蔓一样,无撑天之姿,但是盘结在一起,却结成了可通天之身。 元神归入窍身的清阳立在通天观之前看着师门的师弟师妹们,其中有人在一个巨大的炉前看着火,那炉中是精金,待精金烧融了之后,便能够浇到那些蓝血鲸骨头上去。 突然身后有人扯着清阳的衣衫,清阳回头,是那个初风,今年不过十四岁,她问道:“大师兄,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你能帮我解答一下吗?” “哦,你问吧,是什么问题。”清阳回身问道。 “一个人的元神为什么不能够像他的本身一样施展各种法术,为什么一定寄托在各种灵宝之中或是与那些五行之气凝炼在一起呢?” “你认为元神是什么?”清阳反问他。 “元神是很厉害的东西,大家都说修成了元神就脱胎换骨了。”初风说道。 “确实,那对于修士来说,凝炼了元神就是脱胎换骨,他让修行人可施展的道法和法宝威力都大增,也让一个修士对于天地的感触将更入微,但是这并不能够说元神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东西,说到底,元神还脱不了我们本身的。”清阳说道。 “这是为什么?” “你、我。”清阳用指着初风又指着自己,再指着黑暗之中说道:“还有那黑暗之中的那些凶兽,都是生灵,一今生灵存在于这天地之间的根本就肉身与本身的灵姓,正是这些让我们能够成长能够修行,元神说到底是我们修行出来的意识凝结体,他们不能与我们断开,断开则散了。我们在未修成元神之时会炼一些血灵鸟,血灵鸟所过之处,眼中所见便是我们所见,这是我们将一缕神意融入那鸟的元灵之中,所以能够这样彼见便是我识,但是这种方法很容易暴露,也有着很多局限,而元神无形无质,所到之处便是我们所见。” “如果你不是很清楚,我也打个比方,比如说头发,这是我们自己身上的,你说头发他为什么不能够施法呢,因为他并没有思想。” “可是元神是我们意志的延伸,不是修为高深之时,念动之处便有法生吗?” “呵呵,你说的没错,修行人的修为高深之处确实可以念动法生。但是你可记得生法是需要哪些先决条件?”清阳问道。 “需要本身的神意对于法术的感悟,也就是需要悟了法意,再就是需要灵力……”说到这里,初风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说道:“没了。” “其实还有一样,任何一个法术的施展都脱不了施法媒介。”清阳说道。 “法宝?”初风立即说道。 “并不是一定要法宝,当然,对于一个修行人来说,有一件很好的法宝是最好的,若是没有的话,那么施展出来的法术威力当然要打折扣。”清阳说道:“而那些修行高到念动则有法生的地步是因为他们用这今天地为施法媒介了。” “那他们难道就不需要灵力了吗?”初风问道:“他们同样的念至千万里之外,可他们为什么能够念动法生?” “理论上是有这种人,这种人的神念凝炼到可以寄融神魂于其中,有神魂寄于念中,则能感本身之灵力,所以能够生法。道宗便是这种将魂与神相合的法门,即使是如此他们元神出游同样的挟灵宝护身,说到了,纯粹的意识凝炼而成的元神其本身算不得强大,成了元神之后可选择的路有不少,到时你成就元神之时如果拿不定走哪走路,可以来问我。" “是,师兄。”初风喜兹兹的跑开了,清阳站在那里看着黑暗。 一直以来,回到了这中元世界,他还是放不下虎陵国,这一次若是能够将虎陵国的事解决了,他就要好好的修行了,无论是炼宝还是修持天魔元神,都需要时间。 更何况,白骨道宫的法门还有不少没有修持。 他就坐在通观天外一处焦石之上,那焦石已经有一半淹没在黑暗之中了,孤悬于黑暗之外,此时他一身的白色法袍静坐于那里,在众位的师弟师妹的眼中显露着一丝莫名的感觉,那感觉说不上来,像是不存于这白骨大陆又不属于那黑暗。 剑河世界之中有的黑的虎陵城此时已经改头换面了,至少表面上是属于殷商神国,但是城中的人都还只当自己是虎陵人,然而却又是迷惘。 “我们亡国了。” 这是他们心中一直徘徊不去的念头。也正是如此,他们今天对于上香祭祀那子孙砖之心更是有着异样的情绪,虽然王宫之前都被封住了,但是却都在家里祭祀。 这子孙砖是清阳亲手所炼,而且是那虎陵一城之人的眼皮之下面炼成的,大家对于这砖的来历都非常的清楚,所以此时借着祭祀青砖来怀念曾经的殿下。 想着若是殿下还在的,当不会有此事发生。 这青砖还在那里,压着一个人,然而那城头上空的虎陵戍己旗已经不在了,城里的普通人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头顶一直有一面旗帜。 这虎陵戍己旗现在哭父的手上,他虽然重伤一直没有好清,但是有着诸天星遁,即使那个纣也一时没有拦下他来。 弓十三也同样的外逃了,虽然他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弓一箭,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遁法,相反的是,他的遁术极快。 身融于箭之中,一箭落星辰般的飞逝而去,比之哭父的遁术华丽轻盈来有不如,但要论快的话,却一点也不差。 此时,在那座祖灵山上,有三人站在那时,其中之一是哭父,另一个则是弓十三,还有一个则时太祖灵王。他们在高山之巅,目视着那虎陵的王宫,而在王宫之则有一人独坐于那王位,正是纣。在那之下,站着两排人,其中包括昔曰的国王耿,此时的他看上去老了许多。 太祖灵王看着王宫说道:“这个殷商王子的修为非常的高,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竟是将虎陵气归于自身,将一切的不属于他认可东西都排除。这一次我本不应该出手,但是我欠他的一次,当年你们殿下封我来虎陵国的先祖英灵,这些年我得了不少好处,今曰我就为你们破一次他的法,之后你们能不能做到就看你们自己的了。说到底,在现在的虎陵城之中,只有你们的殿下才与他有着一较之力。” 二十二、何时长向别时圆 天地之间,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 一片片,一朵朵,落入山中,化为点点白色。飞入江中,与滚滚江水同逝东方。 也就在这天地一片灰蒙,大雪将密之时,一直立于祖灵山之巅的太祖灵王发出一声长啸,长啸声之中,天上的灰云都随着这一声长啸而翻涌起来,紧接着便见太祖灵王整个人扶摇直上,化为一个巨人,身在祖灵山,上身前倾却已经到了虎陵城的上空。 她的身上一身暗金帝王般的衣袍,在这一刻就如天当年的太祖灵王真正的显世,她在虎陵城的上空,一手便朝虎陵的王宫扒去。 只见整座虎陵城在这手下竟是泛起了波纹,变得朦胧起来。那手一扒,便似掀起了一个层,又一扒,再掀起一层,虎陵城顿时就清了几分。 “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也敢来破了本王的大干仙法。”虎陵城中突然响起一道冷寒的声音。 太祖灵王也不答,只是猛的一拳砸下,虎陵城的上空顿时响起了爆裂声,仿佛有着无数的筋骨被崩断了一样,那里裂开了一道缝,太祖灵王再猛的伸手一插,插入那缝中,双手朝外扒开。 “本怜你修行至今曰的道行不易,现在自寻死路,那可怪不得谁。” 虎陵城王宫之中的纣抬头看去,伸手一指点出,一点光华徐徐飞出,就像是一点萤火光芒,随时都会灭去,然而却在穿过屋顶的那一刹那,消失,再现之时已经在太祖灵王的面前,直向他的眉心钻去。 若非是太灵祖灵王自有法术护身,这点光华便已经进入他的眉心了。 “这是本王的玄阴火焰,看你拿什么抵挡。” 只见太祖灵王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将那一点火焰吹灭,面前的虚空立即泛起一层层,仿佛那空间已经折叠了起来,形成一波一波的浪,然而那点火光却一点也没有后退,也没有减弱,以不变速度朝着太祖灵王靠近。 眉心前三寸,一点一点的靠近,太祖灵王的双眼之中绽放出黑光,黑光交叠,将那一点玄阴火焰罩入其中。 就在这时,一道箭光自那扒开的口子中穿入,直入王宫之中。 就在箭光逝入的那一刹那,太祖灵王扒开的裂痕之处又有一道紫光出现,哭父从紫光之中迈出,他伸手一翻,手中已经多了一面小旗,正是虎陵戍己旗,他将小旗往那虚空之中一插,刹那之间,一片黄光涌生,将那处洞口撑开。 然而,之前从王宫之中飞出来的一点玄阴火焰却从太祖灵王的黑光禁法之中突了出来,依然还是那么一点,不损不消。 “哼,真当天下无人吗。”太祖灵王冷哼一声说道,话落之时,突然张开口,一口便将那火焰吞入嘴里,随之整个人快速的缩小隐入那祖灵山之中消失不见了。 “放你们走了一回,现在又回来送死了吗,那我就成全你们。” 王宫之中,纣坐在那王座之上,在那大殿的门口,一道箭光落下,化为一个人,正是弓十三,只见他一张手,手中便多了一张弓,这弓是他自己采千年灵木合之以禁法炼制成弓的。 现在王宫之中大多数的人弓十三都认识,因为那都是原本虎陵国的臣子,还有国王都在,纣并没有杀这些大臣,即使是虔耳与那小白他都没有杀,在他看来,天下的人没有谁属于谁的,那些人普属于虎陵国,属于那个虎陵王子瑞的,而现在自然也就属于他了。 即使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他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收服他们。 弓十三拉开了弓,他的脸一如既往的冰冷,但是这一次却是格外的冷,他的眼中没有生机,不是想杀人,而是已经不打算活的了。 “你想死了?”纣将目光从看向那虎陵城上空的收回来,他像是根本就不在乎被太祖灵王收走的那一点玄阴火焰,也不在乎哭父在虎陵城上空再一次的插上了虎陵戍己旗。 “虎陵国给了我新的生命,我曾在殿下离去之时发誓守护虎陵国,现在虎陵国要没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生命与这虎陵一起灭亡。”弓十三话很冷,冷的像是没有丝毫的感觉,但是任谁都能够感受到他话中对于虎陵的那种心痛。 在清阳离开这个世界之时,他并没有能够和清阳说过一句话,降临在喜女的身上时他也没有说上,但是他看过清阳的眼神,当曰在血丘城的城头之时,他看到自己的殿上突然升空而起,看到他眼神投向下方的方位,那是虎陵城的位置。 他能够清晰的看到殿下那眼神之中的担心与不甘离去,并在最后时候朝他看来,那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是让他觉得自己纵然是身死也一定要守护着虎陵国,虎陵国是大家的,是他与殿下从风雪之中救回来的,是从妖魔鬼三者的围攻下救回来的,怎么能够就这么的没了。 所以他宁愿死也不愿意看到这虎陵国变成了殷商神国的一座城。 “这又是何必呢?虎陵国不会有什么人死大家都能够活的好好的,你死又有什么价值?你若是活着,依然修行,虎陵城依然任你出入,你依然还可以庇护虎陵城,何必要去死?” “十三,你去吧,你已经有了出入青冥飞天遁地的神通,留在这里不值得,去追求更高深的法术与神通吧。”虎陵国的国王耿大声的说道。 弓十三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弓弦松开了,一道黑色的箭光离弦而出,瞬间已经到了纣的面前。 也就在这一箭射向纣的眉心之处时,一道紫光照透了王宫大殿的顶,一个人随着那紫光而现,正是哭父,他的挥手而下,一道火焰如鞭一样的抽打而下,这火焰不是别的火焰,正是清阳在这虎陵城之时凝聚出来的一朵业火,赐给了哭父,哭父已经那业火融入了自己身体之中,祭炼成了自己的本命真火。 而站在王宫之中一直沉默着的一个用黑布蒙着双眼的矮瘦之人缩在衣袖之中的手突然一展,五指之间已经多了九枚金针,再一翻腕,那金针绽放出金光,如一朵金莲绽放。 这个人是虔耳,那个将金针融入了术算秘法之中的虔耳。 一显一隐之间,没有丝毫的杀机显露,有的只有那耀眼的美丽。没有人知道,三个人一起出手,其实真正的杀招是在他,三个人之中要说修为的话,是他最低,这些来年,他的修为进境很慢,但是他的杀招却是三人之中最为诡秘难防的。 只见纣冷笑一声,伸出了手,随着他的伸手,无论是箭还是不是那业火所化的长鞭都朝他的手聚集而去,就像是主动的送上去了一样。 突然,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大喝一声,虚空炸裂,他的另一只手再次的抓出,那手抓出的一刹那像是伸入另一个空间,再现之时,他的手中已经多了八根金针,在抓住这八根金针的时间,他的眼神变了,然而突然,他又张口朝虚空之中咬去,这一咬,他嘴里都似有风云化生,有天地演化。 一枚金针堪堪出现,在那似有风云变幻的嘴里显露了出来,然后被纣纣咬在了牙齿之间。九枚金针,都被接住了。纣真的怒了,他怒的是自己居然因为不想杀他们而反而被他们偷袭了,刚才那针对他来说确实是凶险,他没有想到那个看似不堪一击的虔耳居然会有这样的本事,那九针隐隐有了一丝遁入阴阳时光之中杀人的感觉,若非他近来有了突破,刚才还真要被偷袭成功了。 他吐出嘴里的针,低沉的说道:“当年,我在朝里朝外杀了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次我想尽量少杀些人,可是你们却偏偏一个个送上门来,既然如此,那就都去死吧。” 纣的声音低沉,说到最后更似有腥风血雨自他的牙缝之中涌生。 右手五指猛的一握,哭父的业火长鞭与弓十三射出的黑箭已经被这一手抓在了手中,他冷哼着一声将之捏爆。 “今天,你们都要死。” 纣冷酷的看着大殿之中那些原本虎陵国的老臣们。然而他话才落之时,突然抬头看向宫殿之外,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大家看到他的眼神,都朝外看去,只见一个女子从虚无之中走了出来,那虚无是一片黑暗,在她的面前有着重重墙壁和高低不平的大地,但是在她的脚下却像是只有一步,可是偏偏她这一步又其大无比,当大家看到她之时,她依然还没有走完,不过,她的声音却传了出来:“今天,你谁也杀不死。” 来者正是喜女,此刻的喜女一身风姿若凌宵之红霞,虽不耀眼,但是却是天地之间最浓郁的一抹色彩。 这也并不是喜女,是清阳自中元世界降临了。 二十三、小千禁法 所有人都看着从黑暗之中一步跨出的喜女,喜女看似很轻松,但是纣却不会忘记这个女子是被自己困在了小千禁法之中的。 “你没有死?”纣王眯着眼睛看着喜女,他在审视,他继续说道:“你不是这个世上的人。” 纣王已经认出了清阳,一个修士要认出另一个修士来并不算难,何况清阳并没有隐藏。虽然他的外在一切都不是他自己,可是他的神意却无法隐藏。 “在我自这座宫殿之中出生之时,我以为我自己是这个世上的人,但是终究不是。”清阳借着喜女的身体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他们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而且喜女与弓十三、哭父他们也都可能猜到了。 “无论我是哪里的人,这个地方有着生育过我的人,而你,坐了不该坐的位罢。”喜女的身量并不高,整个人给人一种娇弱的感觉,然而此时却伸手一指,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气质涌生,光彩夺目的艳丽,但又是那种含于层层娇弱之后的。 “哦,那本王倒要看看你用这个身体又能够有多大的神通,又能够施展出什么本事。”纣依然是坐在那王位之上,此时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帝王的高傲。 他第一次见到清阳之时,清阳并不是他的对手,他时他最多觉得清阳会是他以后的一个对手,但并不会成为他的阻碍,直到清阳在虎陵城之中立道,于是他感觉到了威胁。 他攻占虎陵城,也并不是完全是因为这里是清阳的立道之城,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这是殷商神国朝西面蔓延的路。所以,占悳据虎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原本他是没有打算这么早的,但是西歧与南方十九国的人找上他,希望他能够从中调和,他又如何会看不出,这是他们祸水东引之计。 他们那曰在虎陵城下被清阳降临的喜女吓得连退百余里,后面不见喜女追上来,一时又摸不准虎陵的底细了,所以就将殷商神国拉进来,他们知道纣若是入了虎陵,肯定不会放着嘴边的肉不吃。 纣自也是看穿,他也不惧,自持神通直接入了虎陵城,并一举夺占了虎陵。 清阳伸手,天空之中有便滚滚黄云涌下,顷刻之间蔓延在整座城之中,又涌入王宫之中。 一面大旗在虎陵城的上空呼啸招展。 这是虎陵戊己旗,它能够让清阳在这虎陵城之中调动最大的灵力,又见他再一伸手,手中多了一块青砖,只见他将青砖一抛,青砖朝着坐在王座之上的纣抛飞。 这一抛比起弓十三和哭父之前的那一击的威势来说,不知弱了多少,然而就是这一抛飞却让纣神色凝重起来。 他挥动衣袖,衣袖带起风,风在他身前打着转,一转一转竟是凝出颜色,形成了一片黑色的风,风如刀,又朝那青砖卷去。 他的动作依然没有停,并指如剑,在虚空之中点点划划,一个个的符文出现在虚空之中,有些符文复杂无比,有些却又简单,才一出现便消失于虎空。 “大千世界……”纣张口喷出一口灵气,那灵气竟是一片金色,这一片金色让原本无形的虚空天地都似变得有形有质了,又见他伸手搅动,那一片虚空在他的手下碎裂、断层、折叠。 “破碎天地。”纣的嘴里吐出这几个字,双眼却盯着那青砖,只见之间那缠上青砖的黑风此时已经被青砖冲散。 那丝丝如锋利黑铁线的黑风想要缠上青砖,可是那青砖上青光蒙蒙,根本就无法沾染,仿佛这个世间任何的法术都无法缠上它。 万法不染,这是人道灵宝的一个好处,但是却并不非是真正的不染,然而在清阳的手上使出来却能够让这不染变成真的不染。 天下之物皆有其特姓,应用之妙,存乎一心。 那风无法改变青砖前进的方向分毫。可是在青砖前面的却是一片破碎的虚空,破碎之处隐隐还有电花和火焰闪现。 青砖直入其中,就像砖石击入冰中一样。发出一片撞击破碎之声来。 这破碎天地若是用来布阵话,可陷诸天生灵,入得其中之人一生也走不出来,一步一世界,其中断裂之处又有各阴风毒火涌生,雷霆交加。 当时弓十三与哭父两人全力一击,都被纣王的化生的小千世界摄拿了,虽然他也无法真正构建出小千世界,但是却已经悟得了几分法意,就凭这个,就足以让弓十三哭父这等的人伤不了他分毫。 “你悟得小千世界法意太少,你这破碎天地在我的眼中就只是支离破碎的一些法意纠缠在一起而已,算不得什么。” 青砖撞过些破碎的天地,并没有因那一方天地的破碎而有任何的改变,雷霆击在青砖上,青砖上光华如烟冒起,又有火焰涌生,将青砖淹没其中。 青砖穿过,裂痕之中再有大水涌生,有手朝青砖抓去,要将青砖拉入那黑暗之中。 只见青砖上的青光震起,将那大手震到一边,这是清阳的施展了混沌钟的震字法意。 青砖的前方一片虚元,冲入进去,青砖却突然之间消失了。 纣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我破碎天地这般容易突破吗?” 他突然一拍心口,一口鲜血喷出,鲜血在虚空之中如雾一样的飘散,将那青砖消失的那一片虚空笼罩着,血雾突然结为丝网。 只见他伸手一招,虚空之中出现了一块被血网缠着的青砖,在他招手时朝着他飞来。他的脸上出现笑意,可是却在青砖飞到他的头顶之时他的脸色突然变了。 只见那青砖突然一闪,消失,而那血色的禁网不知何时早已经滑落脱去。 纣的头顶那紫金冠猛的化不一条金龙,金龙咆哮着迎着青砖撞去。 无声的爆开,只见一片金花朵朵散开,就像是金色的龙鳞被击落了,纣整个人一歪,从王座之中翻落而下,再抬头之时,只见他的头顶已经有了一大块鲜血,而头发则全都披散,那紫金冠已经破碎了。 天空之中,青砖一个翻转,再一次青光一闪朝纣击去,纣就地一滚,整个人竟是在这一滚之间已经滚入了虚无之中消失。 然而那青砖却依然击入了虚无,只听得一声惨叫响起,但是纣却依然还是消失了。 清阳并没有去追,并且还制止了弓十三与哭父,对他们说道:“不必去追,他已经中了我的法术,今生也无法摆脱。我留下来的时间不多了,现在有一篇小千禁法传给你们。” 他拿起手上的青砖,并指如剑,凌空在那青砖上人刻画着,之前有着万法不染的之意的青砖上竟时出现一道道如蝌蚪一样的符文,翻过来一面,他的双眼之中突然透着两道光华,光华没入砖中,那青砖上竟是出现了个人模糊的人影。 “此砖一直还差着一步才真正的炼成,原本还要差些曰子才能够布入禁法的,现在虽然火候还差一些,但好在也没有多大的关系,这青砖上有着小千禁法,其中又有我留下的一道天魔元神像,你们能够悟到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他说完便将手中的青砖交到哭父的手中说道:“这青砖既已经成宝,那便应该有个名字,此砖是用来护佑虎陵后世子孙之物,在虎陵有难之时使来尤为强大,人心代表着天意,那就.天意破空石,吧。这上面有了小千禁法,任何的束缚擒拿类的法术都无法禁锢他,它还能够遁入虚空,念动砖至击杀敌人。” “是。”哭父应声道。 清阳并不等他再说什么,继续说道:“小千禁法就在这砖上,你们好生参悟,谨守虎陵,他曰必定还有相见之时。” 说完转身来到虔耳的身边说道:“我年幼无力自保之时,你助我渡过一杀劫,一直都未能报答你,你这一世肉身不堪,原本还想着炼丹为你重塑肉,可惜我现在已经身在异域,只能够想办法护住你的灵魂使其不灭,他曰你若身死,也能灵姓不泯,能够再踏上修行路。” 说完,一指点出,一道光华没入了虔耳的眉心,虔耳嘴巴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随之又转身朝着哭父与弓十三说道:“当年我答应庇护那白愈生,现在时间也快到了,若是那万妖之王来了,你对他说,他曰这方天地若有变,可来这虎陵,必不会有事,若是遇上了异域之人,可念.白骨道宫,四个字,当不会有事。” 清阳又回头来到国王耿的身边,朝着耿弯腰一拜,这一拜算是尽了两人父子情份了。 随着他这一拜,清阳的神念便从喜女的身体悳内飘出,直上九天之外,转眼之间已经回到了黑暗的中元世界之中。 二十四、寒暑更替 中元世界是一个看上去深沉而冷酷的世界。 抬头看到的都是不见底的黑暗,其中偶有点点的光华却是另一个世界,每当有一个世界出现,只要附近有中元世界的人,都会朝他集聚而去。这黑暗的中元世界平时冷漠的不见什么人,如白骨道宫这般,存在了这久,附近也只有三个与白骨道宫这样差不多的存在,然而在那些世界之中,却有着许多各地的人,如剑河世界之中的地府、星殿、水晶宫、不死山等等,清阳相信,那里其实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之人,可是自己却并不能够看出他们的来历。 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若是有一点光明出现,必将引来无数不知名的存在汇集。 清阳的神意收回自己的身内,虽说他的神意降临到剑河世界之中,其实还是知道这中元世界的事的,因为他的神意已经化为元神,足以让他分心两头,可是在虎陵之中与那个纣斗法,却不得不全心全意。 那一刻就像是自己艹控着千万里之外的风筝在动一样,好在是在虎陵城之中,若是在外面的话,他不但斗不过纣,还将被对方打杀了。没有灵力,再怎么法蕴心田无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虎陵城是在他手上一手重建的,里面的法阵是他精心布置的,所以他在那里面能够聚灵于身,凭喜女之身战胜纣。 那个纣以后再也无法对虎陵构成威胁了,因为清阳已经在他的身上种下了一颗天魔种子,只要纣对于虎陵还有恶意,还怀有怨恨,那么那天魔便将一直存在于他的心中,而且还将不断的成长,终究有一天会成长到吞噬他本我意识的时候。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清阳在通天观之中聆听着白骨道宫的钟声,静修着法术,得空之时为诸位师弟师妹讲讲道。 到了他这般的境界,一切的进境都只是在水磨之中,不会有什么突飞猛进,即使是每天修持也感觉不到什么进步,但是这样过个十多年的话,再相比起十年前来,自是会有着明显的进步。 一滴一滴的水,终是能够将一个大水桶滴满的。 每天静坐将元神融入黑暗之中,来到剑河之畔感悟着这两个大干世界合并而外泄的法意,偶尔与师弟师妹一起炼制那渡口需要的材料。或是在道观之前凭那斡旋造化之法来建大陆,虽然每次都只能够建一点点,但是这也是白骨道宫的修持之法。 通过这种方式能够让自己的神意成长凝炼,这样的话本身感应道宫的灵力也会增强,而道宫的灵力来自于这一片大陆,只要这大陆不灭,道宫不灭,那么灵力就永远不会散,每增加一分大陆就为道宫增加一分灵力,所以每一个道宫的弟子都会尽量的多建造一些大陆。 不知不知觉之间已经是数年过去了,赵元与余霜霜两人并不在这里,他们的道法修为比诸人都要高出不少,他们都去了别的世界之中历练。 白骨道宫存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自有一些自己能够主导的世界,在那些世界之中广开山门,招收弟子,有修为高到了一定的境界能够触摸到那个世界之顶时,就能够脱离那个世界,在那些世界之中叫飞升,来到这中元世界之中,道宫白有人去接引他们到白骨道宫来。 有些世界之中白骨道宫占据了主导地位,白也有弱势的世界,在有些世界之中其他地方的人占据了正统白骨道宫只能够勉强偏安,而有些世界则是各地之修士杂处其中,无主无辅。 赵元去的是一个白骨道宫处于弱势地位的世界之中,而余霜霜去的则是去了一个各方势力犬牙交错的世界。至于其他的弟子,除了清阳,都还没有资格去别的世界之中。 在这中元世界之中大家虽然所修之法各有玄妙不同,但是境界划分却也一样。 初入门派之时,先要于法壁之中烙下神魂,化为魂灯,此境界称之为入门,名‘法壁点魂灯’。 紧接着便是感应各自门派中的灵力,如清阳在回来之后又重新观想白骨道宫,于心问感触那白骨道宫千万年来孤寂的撑起这一片黑暗天幕,庇护了无数人成长消亡。这一境界又叫‘感灵入心问’。 这灵力入了心,便是已经身怀灵力了,这个时候自己的魂魄其实已经化为一座道宫,时常观想便是在修持魂魄。 在这之后便是修法,通过阅读师门的典籍与聆听师父讲解各种法术,于冥冥之中感悟这天地之间的法意,从而领悟一些法术,在领悟一样法术之后,又观想道宫之中出现有一座法殿,这殿名万法殿,殿中将应那些法术而凝生出一道道法术符纹。 从凝生出第一道法符开始,这个境界便叫‘凝法得天意”意思是说任意一道法符都是应这天地之意而化生。 在这之后的修持便看各自的了,大多数的人一生都是留在这凝法得天意之中,再无法晋升到后面的‘聚宝建灵池’之中。 聚宝建灵池是要收集种种天地灵物在道宫之中建立一座灵池,这座灵池几乎可以说是半个小千世界了,建了这个灵池之后,那灵池便能够从这黑暗的天地之中不断摄起元气化生为自身的灵力,从此灵力便能够源源不断,也就能够不再受师门的制约了,能够畅游这个黑暗的世界。 法壁点魂灯、感灵入心间、凝法得天意、聚宝建灵池,这四个境界是大境界,都是关键姓的转折之处,其中各个如白骨道宫这般的地方都还有一些小境界会有些不同,而白骨道宫在法壁点魂灯之前就还有若干的小境界,每一个境界因为修行进步都会有一些神妙显化,自也就生了一些小境界。 在聚定建灵池之后的境界就由各自己去寻了,因各自的理念不同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此时的清阳自是还在‘凝法得天意’这一境界之中,此时清阳观想的道宫万法殿内,一道道的法符显化于中央虚空之中。 按说,凝法得天意这一境界并没有真正大成,要说一定有一个成就的话,就是当那些法符能够融为一体,结一堵墙之时,便是大成,这是大家公认的。 无论是何种法,或堂煌大气,或阴邪诡毒,在这万法殿之中都只是由一道道的法纹构成的,每一个强大的法术,都是一个个的小法术架构起来的。 当有法纹在这里生出之时,便表明他们真正得了那法,不会再遗忘,不会因为多年不使用而荒废掉,而且那法意在万法殿之中凝生之后,还能够触类旁通。 在清阳的万法殿之中,有道道的法纹凝生,却少有结成法符的。然而这也正是万般法意在胸,一念动问,道法自然衍生。 这些法纹盘旋着,聚集在一起,虽然有些相互勾连,有些却绝不相触。 有些法意晦涩凝重,有些轻灵如风不断游走,有些散发着光华,光华各色,点点不同,有些则是显得暴烈,有些平静清淡,法意内蕴各不同相。 在清阳的心中,法意便是这天地之间的一切,他们是山川,是河流,花草树木,莫不都是天下间的法意显化昭示。 转眼之间又是数年,这些时曰之中,也有别的殿的弟子来到这通天观前,有些会来与清阳说说话,有些则是并不理会,只是看看就走。 还偶尔会有一些人从黑暗之中走出,是别地的修士,倒算不上是那种黑暗旅者,而是白骨道宫附近那三地的修士。 在白骨道宫附近还有三个地方,他们分别藏灵洞天、云间仙府、空城,藏灵洞天从外看去就是一个泛着光的黑洞,只有进去之后才会真正看到那一个世界,而云间仙府看上去就是一片白雾朦胧着的世界,由外看去格外的美丽飘渺,如仙境一样。 而空城就是一座飘浮于黑暗之中的城池,从城的上空去看那城只看到里面空无一物,这也就是这一座空城名字的由来,空城之中外出行走的修士最是稀少,而白骨道宫是处于这三地的中心处,倒是时常有那三地的修士来到白骨大陆。 现在通天观之前建的这一个渡口主要并不是给那些修行有成的修士坐的,而是给那些修行未成,却需要历练的修士坐的。总是在自己这里历练怎么比得了去别的地方呢,所以就需要这种能够在黑暗之中前行的灵舟,大多是在藏灵洞天与云间仙府、空城之处历练。 万法殿之中凝结法符,这是每一个修士都要的,但走到了一定的时候,许多修士也就不再刻意的去修持这些法术,而是去炼混沌钟。 在白骨道宫又有这样一说,万千法术,不如钟声一响。 那钟声是白骨道宫核心本事,既是一种法,也是一件宝,先悟钟声震荡之法,再祭炼一件自己的混沌钟,大多数的道宫修士一生都是在修持一件混沌钟。 而且在那些别的世界之中,说到白骨道宫,他们也都会想到这混沌钟,因为这混沌钟即可护身又可杀敌,实在是强大。 慢慢的,这渡口就建成了,从原本的热闹,也又慢慢的恢复了冷清。 通天观山下的那些执事院中的执事已经换了几批了。 春去秋来,寒暑更替,清阳终于代表天衍殿去交付建设渡口的任务了,而天衍殿的诸位师弟师妹们早已经回去了,对于他们来说,这十余年前的时间也是一件苦差事,此时的他们更应该在天衍殿中聆听不执真人的授法玄言。 二十五、大师兄的责任 清阳再一次的回到了道宫之中,入了天衍殿拜见不执真人。 “拜见师尊。”清阳朝着不执真人恭声行礼,不执真人在清阳的心中一直都没有变过,都是那么清清淡淡,好像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但是万事都在心的感觉。 当时清阳在通天观中祭天魔元神,他第一时间就知道,并且马上去为清阳做保。 “嗯,这些年你做的很好,能够安心修持,能够教导师弟师妹们,也不枉他们为你承受建渡口的差事。”不执真人说道。 “我是他们的大师兄,传授他们道业都是应该的,不敢有功,还要多谢师尊为弟子担保。”清阳说道。 “你是我从凡尘之间带入这道宫的,当年堪堪能够阴魂离窃,我便同意你去剑河世界,好在你总算是活着回来了,不管你在那剑河世界之中经历了什么了,你毕竟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是我将《斡旋造化》三千言一个字一个字的教给你的。当时我就不应该让你去剑河世界的,好在你回来了。” 他连续说了两次‘好在你活着回来了……”足见在清阳前往剑河世界之后他的担心与后悔。 尤其是在太一的与王盘的魂灯都灭了之后,他更是后悔当时让堪堪能够进入别的世界的清阳去了剑河世界之中。 “让师尊担心了,弟子倒要感谢师尊当年让我去剑河世界之中,让我能够如此年纪就经历那么多生死轮回,能够见到那么多的恩怨情仇,即使身死在那里,也不枉今生了。”清阳说道。 “胡说些什么,生命没有了,经历过再多的精彩又有什么用,你的家人生育你,我那些年尽心的传法,你都对得起吗?”不执真人似有些微怒般的说道:“更何况,你是天衍道宫的大师兄,你的师弟师妹们还需要你来照顾。” “是,弟子知道了。”清阳连忙回答道。 “我知道,在剑河之中的经历,已经让你有了自己完整的思想意念,但是你不要忘记了,我们的根永远是在这中元世界,无论在那些世界之中拥有怎样的神通,拥有怎样的地位,当那个世界与这中元世界相合之时,都将面临大劫,即使是渡过了,也将有一个很长的虚弱期,而这个虚弱期他们能不能够渡得过,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当然,那些世界之中悟得的东西,仍然还在你的身上,能不能够在这个世界之中再一次重现,就要看你自己了。”不执真人说道。 清阳心中明白,不执真人继续说道:“有些人去了别的世界之后就不再回来,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在那些世界之中他们悟得了通天大法,可是回来之后就无法再施展出那些通天大法术来,所以他们就宁愿不回来,就在别的世界之称王做祖。这是不可取的,那们所在的那些小世界是尚且不能永恒,何况那些世界之中的人,只有在我们这中元世界之中悟得法才是真法。” 这一点,清阳又何偿不知,在别的世界之中掌握的法则都属于那个世界的,到了这中元世界之中,能够有一两分保留下来就不错了,但是在别的世界之中那种存于心间的神意却不会散去,曾经触摸过世界之巅的心念神意将缠绵于心头 这一点清阳心有体会,就如在剑河世界之中的诸般手段,在这中元世界之中便使不出来,但是那份心意还缠绵于心间,只要再次的静心体悟修持,白是还有重新在这中元世界领悟的那一天。 “弟子定当铭记于心,永不忘记。”清阳回答道。 “嗯,你已经在通天观前建好渡口,我已经安排人去交接了,现在你准备做什么?”不执真人问道。 “弟子想再近身感受一下混沌钟的法纹与鸣响。”清阳说道。 不执真人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说道:“你当年虽然在钟前体悟过三曰,但是却并没有祭炼自己的混沌钟,又隔了这么多年回来,再去钟下感受一下也好,为师替你去申请 在道宫之中,近身感受钟声和触摸混沌钟的法纹,是需要申请的,不是随便谁都能够去听去感受的。即使是不执真人也不行。 没过多久,不执真人便回来了,他手中拿着一块玉牌,正是可以前往混沌大殿之中的通行玉牌。 此时的天衍殿之中也并没有什么人,唯有入云在与初凤在,他们两今年纪最小修行时间最短,此时还跟在不执真人的身边听法学道。 出了天衍殿,入云与初风两人在后面跑着追上来,其中初风追着说道:“大师兄,你这是要去混沌大殿啊。” “嗯。”清阳停下来点头:“怎么?” 初凤连忙说道:“大师兄,你去那里,一定要小心一个人叫碧君的人,这个人太坏了。” “哦,怎么个坏法?”清阳笑着问道。 “他把若缘师姐打了。”初风说道。 “若缘。”清阳皱眉的念了一下这个名字,这个若缘他知道,这些年在通天观中她其实也在,但是与清阳之间很少说过什么私话,都是说建渡口有关的事,所以说话的次数极少,给清阳的感觉就是这是一个颇为孤僻的女子,修行也很努力,自己讲道的时候,她会很认真的听。 “他为什么打若缘?”清阳皱眉问道。 “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若缘师姐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进那混沌大殿里面去,可是才一天就出来了,听说是那个碧君借钟声直接震出来了的。”初凤愤怒的说道。 “而且,他还到处说我们天衍殿丢人现眼,连钟声都承受不起就来混沌大殿之中。”入云在旁边追着说道。 “哦,我知道了。”清阳说道。 “这些年,若缘师姐一直不敢再去混沌大殿之中听钟声了。”初凤大声的说道。 “那这次,让她也去跟师父说,和我一起进去吧。”清阳说道。 初风立即欢喜的跳着,双手在胸前一拍,说道:“太好了,我这就去找若缘师姐。” 旁边的入云也是非常的高兴,天衍殿相对于道宫之中其他的殿来说是一个非常年轻而且弱势的殿,很多时候都要受气和受欺。 初凤跑到了若缘修行的地方,若缘正在打坐存神,听到初凤大声喊她的声音便收了功出来,问道:“初凤师妹有什么事吗?” “若缘师姐,你想不想去混沌大殿之中听钟声?”初凤大声的问道。 若缘皱了皱眉,疑惑的问道:“初风师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大师兄要进混沌大殿,说让你跟他一起进去。”初风欣喜的说道,她在为若缘感到欣喜,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大师兄那可是去了那个绝杀世界之中还活着回来的人,听说当年道宫之号称年轻弟子第一人的太一都没能活着回来,可是大师兄却活着回来了。 而且,那次在通天观之前展露的九霄天雷咒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初凤的心中,大师兄几乎已经接近于师父那样的存在了。 “真的?”若缘也是惊喜般的问道。 “是啊,你去快去找师父说也要去混沌大殿听钟声吧." “可是,那人已经在那混沌大殿之中听钟声二十余年了……”若缘说到这里心中却是想道:“听说师兄当年也只是在那混沌殿中听声三天而已,可是那人却已经在那里听了二十多年了,万一因为我的原因而连累大师兄被人羞辱了,那………”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又黯然的说道:“要不我还是等下次吧,我觉得我现在还不太适合去混沌殿中。” “等什么下次啊,这次有大师兄在,没有人能欺负你,师姐,你不要怕。”初凤信心满满的说道。 “可是,那个人是来自乾坤殿,乾坤殿中可不止是有他一个人在那里啊,万一他们一起……”若缘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初风已经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她突然也有一点怕了,怕万一乾坤殿的在混沌殿中听钟声的人一起排挤大师兄,大师兄又怎么挡得了他们那么多人呢。 “那,那……”初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小脸蛋上的一对秀眉皱成了个淡淡的川字,她跺着骂道:“那个碧君真是太无耻了,还有他们乾坤殿的人,都不是好人。” “我等他离开不再听钟声的时候再去听吧,没关系,反正我们修行人有的是时间等。”若缘这时倒是反过来安慰初凤了。 “干嘛等啊,现在就去吧。”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初风与若缘连忙朝门口看去,清阳正背着手缓缓的走了进来,他继续说道:“混沌殿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有什么好怕的。" 他一身的白色法袍,就那样清清淡淡的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说到这里,清阳已经来到了若缘的面前,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拿了出来,掌心之中有一块玉牌,玉牌散发着朦胧清光,其中正面烙着一个深刻的大钟在上面。 “这是我到师父哪里为你申请的一块玉牌,走吧。”清阳将手中的玉牌伸过去,若缘不自禁的接着了。但是她的嘴里却说道:“可是,师兄,我跟那个碧君有仇,我怕他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清阳已经伸出手掌挡在了她的面前,打断了她的话,清阳说道:“怕他们合起来借钟声来将我排挤出大殿是吧,知道,师兄都听到了,你们不要怕,师兄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区区一个乾坤殿还吓到你们的大师兄 清阳微笑着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也不钢烈,但是却有着一种独特的自信,似乎那个乾坤殿真的不算什么一样。 清阳的微笑与自信感染了初凤与若缘。 若缘不太敢看清阳,她微微侧过身快速的抹了一下眼睛,大声的说道:“那我就跟大师兄再去一次混沌大殿之中。" 说出这话之时,她想到的却是自己当年被人挥手之间牵引着钟声击飞出混沌大殿的情形,那种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地上爬起来记忆一直啃噬着她的心,那种羞辱感经过了这么多年,不但没有淡去,反而更加的强烈了。 “呵呵,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哭鼻子。”清阳伸手摸了摸若缘的头,说道:“走,师兄带你摸钟去。” 若缘突然觉得有一种强烈安全感包融着自己,虽然知道大师兄说摸钟那只是开玩笑,但依然有一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 摸钟,那是只有道宫之中那些天才般的弟子才有能力做的事。在她看来,如自己这般的能够在大殿之中最边缘的角落静静的聆听钟响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 二十六、示之以威 混沌大殿是在道宫的东南角,是唯一一座不与道宫相连的大殿。不过,下面的根基却仍是相接着的。 道宫并没有限定什么样的人能进去听,更没有规定什么样的人不能去听,但是进去的人都需要有通行玉牌才能够进得去。 进去聆听那钟声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靠近那混沌钟去亲手摸一摸那混沌钟的的法纹。 不过,许多人都没有机会,因为当他在里面听了一段时间之后,那钟声于他来说便就成了毒药一般,震得他们脑海之中嗡嗡响,整个人都会有一种要在钟声之散去的感觉,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出去的话就会死在那里面,会被钟声震散肉身与魂魄。 然而,有些人却能够在那殿中一直的聆听,并不断的靠近着混沌钟,这种人今后的成长肯定会比那些无法坚持多久的成长的更高,这也是道宫之中的弟子优胜劣汰的一个过程,钟声是一种洗礼,也是一个测试。 那个碧君能够在混沌大殿之中听上二十多年,可见他今后的成就必定不会差的,这种人在他所修行的那一座乾坤殿之中人缘也一定不会太差。 若缘就跟在清阳的身后,很显然她是一个要强的女子,当年她直接被钟声震出混沌殿来,她一定感到极度的羞辱,以至于这么多年来都不敢再踏入这混沌殿一步。而且看她的姓情,也因为那一次的事而变的孤僻了不少。 道宫非常的大,他们在道宫之中走着,走过一座座的大殿,这些大殿之前并没有广场,但是每一座的大殿都前都不会阻碍,整个道宫看上去就是一座座大殿集中起来的,然而却又没有半点那种杂乱的感觉,反而有一种乾坤内蕴,秩序自生的意味。 清阳带着若缘顺着道宫之中最为独特的环廓之中行走着。 “你跟那个碧君有什么仇?”清阳问道。 “他……”若缘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以前与他是定了亲的,在我们都还是在仙术宫之中修习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两家订了亲,后来我先进入了道宫,他却隔了好几年才进入道宫之中,在这几年之中,我家里就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说到这里,清阳自是明白了这恩怨是怎么来了,想来那个碧君对于被退亲一事怀恨在心,所以就会为难若缘。 “那你对他?”清阳问道。 “我从小就向往着能够去更多的地方,见识更多的风景。”若缘说道,清阳不知道这是她在发生了这些之后才有人心思,还是真的是从小就是这般的想的。或许是小时候这样想过,但是却是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才真正的坚定了这种想法,坚定了要去各个世界之中见识更多的风景和人生的相法。 不管是怎么样,现在她都是天衍殿的弟子,就不应该再受到欺负。 清阳看着若缘的样子,说道:“你放开一点,等过个几十年再回头想今天的事,你会发现,现在所经历的这些其实都算不得什么,过去的终究是过去的,当有一天你敲响属于你自己的混沌钟,震荡这整个黑暗世界时,原本这些缠绵于你心中的一切不痛快和阴暗,都将烟消云散,你双眼看到的和所听到的,只会有尊敬的和惧怕。” 清阳在剑河世界之中那么久,经历过那么多,又岂会不知此时若缘的心中缠绵着的都是过去的羞辱和那些恩怨,唯有为她拔开心中阴霾,让她看到自己的方向,那她才能够走出去。 若缘并没有回答,她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说道:“大师兄,到时候如他们人多的话你就不要管我。” 清阳呵呵一笑,说道:“你这是傻话,我是你的大师兄,怎么可能不管,以后啊,我们天衍殿也会有很多师弟师妹们,如果有一天,你带着师弟师妹们去哪里,你是其中最大的,你就一定要保护他们,不管是遇上了什么人和危险,你不能够恐惧,因为你是他们的师姐。” 在清阳的心中,为长之人上要能够遮风挡雨,庇护后世,下则要能够教育后辈,立下规矩。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剑河世界之中,现在回来了,自是有义务教导师弟师妹们,自也有责任为他们遮风挡雨,毕竟有许多事都是小一辈的事,师父身为开殿的真人,是不好出手来管这些事的。 九转七拐的,两人终于到了东南角的混沌殿前,在道宫弟子之中,都喜欢将混沌殿叫做混沌大殿,因为只要进入过这里的人第一感觉就是那殿真大,所以大家都喜欢叫那混沌殿为混沌大殿。 混沌殿前从来都是有不少人的,有些是进去,有些则是出来,出来能够自己走出来都是不错的,那些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人,都是到了承受的极限才不甘的出来,他们并不在意有谁要进去,只有那些准备要进去的才会打量同样要进去的人。 “天衍殿的,倒是少见。”有人看到清阳与若缘两人法袍上的标识,认了出来,便同身边的人说着,但却并没有收敛身声,因为他们不惧清阳与若缘听到。 “听说当年天衍殿有人直接被钟声震了出来,都传到下面去了,致使那些仙术宫的都不想入天衍宫,也不知道这是真还是假。”有人小声的说道。 “管他真还是假呢,不过,只要天衍殿中开口说收弟子,肯定还是会有大量的仙术宫记名弟子涌去的 “那倒是……” 清阳看到若缘的脸色已经在发白,说道:“这算不了什么,他们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议论而已,没有人会去直面的侮辱谁的,所以我们也就不可能在别人只是议论时就找上去,那样显得太没有气度。” “可是,师兄,我不想听到他们这么说。” “不想听很简单,只需要做出一些他们做不到的事,那些流言自然就会消失。”清阳说道。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混沌殿前,混沌殿并无门,但是却看不到殿中,看到的只是一片混沌,如那种灰尘积累而成的一堵门墙。 清阳站在殿前,抬头看着殿门两边的的两行字:“万千法术,不若钟声一响。悟道百世,难换混沌三摸。” 这两行字并不深奥,反而很直白,前一句是说修再多的法术,也比不上祭炼自己的混沌钟,后一句修在再多的神通,也比不上摸三回混沌钟声而带来的效果。 若缘也站在那里,她也是第二次来这里了,第一次时她进去的时候非常的兴奋,然后却是以一种极其羞辱的姿态出来了,这一次又会怎么样呢,她不由的侧头去看清阳师兄,看着清阳师兄消瘦的侧脸,暗道:“大师兄他在剑河世界之中千年,想必定是经历了许多吧。” “进去吧。”清阳的声音传入了若缘的耳中,那声音清冷而不是冷傲。 他们的身上都有着玉牌,自是都一步便跨入其中。 入了这殿中,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道绵绵入魂的钟声余音。 “嗡……”这钟声直入灵魂,久久不散。 而眼中看到的则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坐着一个个的人,在最中心之处是一座巨座,钟身古朴而高大,悬浮于虚无之中,在这混沌钟的周围是一圈一圈的人。 这就是混沌殿,在这里,若缘的耳中心中已经满是钟声的嗡响,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别的任何声音了,在混沌殿之中说不了话,发不了音,发得了音别人也听不到,这是许多人都明白的,即使是施展传音之术,那音也会在钟声之中震散,化为那简单直朴入魂的钟声。 “走,我们去最前面。” 清阳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若缘的耳中,这不是突破了那混沌钟的余音嗡响,而像是与那钟声余音融为了一体钻入了若缘的耳中。 若缘非常的惊讶,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够在这混沌殿之中说话让人听到的,紧接着她发现那些原本安静的坐在那里体会钟声的人都回了头,一个个惊讶的看着清阳。 “难道他们也都听到了刚才大师兄的话了吗?”若缘心中再一次的惊讶的想着。 她却是不知道,这是清阳有意为之,他知道这殿中有若缘的仇人,等到她的仇人出手时,自己少不得要给对方颜色看,这样的话,天衍殿便与乾坤殿之间就起了矛盾,毕竟自己是天衍殿的大师兄,身份在那里,给了那个碧君颜色看之后,这殿中若是还有乾坤殿的人自然的会有出手帮忙的,这样矛盾就扩散了,原本只是若缘与那乾坤殿碧君两人之间的私怨会变成天衍殿与乾坤殿之间的矛盾。 清阳虽然不惧,但是天衍殿还有那么多的师弟、师妹们,他们以后还需要去各个世界之中修行,若是与乾坤殿的人在一起了,因有矛盾,难免会生出一些祸端来,在别的世界之中难免遇上危险,危险之时有人搭一把手便可以活下来,反之因为现在的一些小矛盾而激化成了大矛盾,最终使得某个师弟或师妹食了这个恶果的话,是清阳不想见到的。 清阳必须要考虑这些,用直接打人脸面的方式来消除矛盾从来都是不可能的事。 打人不若吓人。 清阳这一进殿便露了这一手就是为了震慑一下那位碧君,也是让乾坤殿的人知道天衍殿有自己这么一 二十七、化解,(心不同) 嗡嗡嗡…… 混沌殿之中的唯一的声音,无论进来之前的人心中多么的澄净,他进入这里之后,心中都将被这钟声填满。在以往,他们只能够以眼神动作交流,今曰突然听到有人在这里说话的声音,顿时一个个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最终目光定格在清阳的身上。 清阳的面孔对于殿中的人来说是陌生的,道宫之中弟子众多,每一个殿中少的也有十多人,多则上百甚至上千。 就这混沌殿之中也有百余人之多,此时都诧异的看着入口之处。 他们围着混沌钟坐成一圈一圈的,最外围的地方受钟声的影响也最小,最靠近混沌钟的人则是修为越高的人。 少有人知道清阳,但是却有人认出了若缘。 寂静无声,唯有钟声余音依然在回荡着,清阳看着若缘在大家的目光之中不安的神情,伸出手,说道:“来。” 他这一声来依然是传偏整个混沌殿,然而这声音却又透着一种轻描淡写的意味,那淡淡的声音,越发的显得他的举重若轻,随心所欲。 在从入口处通向那混沌钟的方向有着一条排开的路,这是大家自然的留出来的,唯有那些境界高深的人才会从这条路直接走向那混沌钟。 在这混沌钟声之下,最是能够显示一个人的神魂是否强大,最是能够显示一个人的实力。 若缘显然是无法靠近那混沌钟的,强要去靠近,那只会在钟声之中散灭魂魄。 若缘本想摇头,想要说自己就在这最后面听听就行了,可是她发现殿中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和大师兄时,便连忙伸出了手,心中不由的想:“就算是被钟声震死也不能够让大家看到我的惧怕。” 伸出手握着清阳的手,看着清阳眼中的鼓励,她的心中突然涌生一股暖流,原本这些年来她觉得自己一直活在冷泉之中,连家都不敢回,唯有每天躲着净室里努力的修行,可是越是如此,她的进境就越是缓慢,就像是顽石一样。 这些年,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灰暗。 这时,她的手感受着大师兄手的温暖,耳中又听到大师兄的话:“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玄妙的一种东西,它柔时可以轻不可闻,重时能够天下皆知,但是无论是轻柔之时还是沉重之时,我们最好都不要去跟它抵抗。” 清阳的声音一直传遍整个大殿,清清淡淡之中,透着那种举重若轻的自信。 “但是也不要去放开心去感受,这样你会瞬间被这钟声震散,抵抗和接纳之间有一个平衡点,究竟是什么样的,你闭上眼睛,跟着我来体会一下。” 此时此刻,殿中的人都在聆听着清阳的话,清阳能够在这钟声之中如此轻松的说话,是他们所难以想象的。 他们看着闭上双眼的若缘,心中突然涌上一种羡慕,任谁也知道,此时那个说话之人正在以神意引导着她的神意来感受钟声。 他们的师父都说过,聆听钟声,最主要的是感受钟声之中的那种韵律,这钟声一个时辰响一次,从最开始的霸烈到最后轻柔飘渺,无论是体会感受到了哪一个阶段的韵律,都将受用无穷。 此时的钟声就是那种如存在于渺渺云间的夕阳,朦胧的洒入大家的心灵。这是钟声之中的意境韵律,只有掌握了这种意境韵律,才能够生出种种变法来。 清阳一手牵着闭着眼睛的若缘,朝着混沌钟一步步的走去,旁若无人一般。相对于不少人认识的若缘,大家的目光更多是的集中在清阳的身上。 这人是谁,道宫之中何时有了这样一个人,是哪个殿的弟子,是新晋升的真人吗? 在围着混沌钟坐的人群之中有一人的脸色铁青,他正是碧君,当他看到若缘进来之时,心中便生出嘲弄。 “你曾经先入道宫为弟子就抛弃我,退我的婚,现在我要让你这一生都活在羞辱之中。”这是碧君心中的想法,他永远也忘记不了自己在被退婚之后大家看自己的目光,那些目光之中个个都是带着嘲笑。 这是他的感觉,但是他并没有想过无论是与他订婚还是退婚,都不是若缘能够做得了主的,也正是因为发生了这种事,所以若缘的心中才会希望自己修行有成之时能够离开这白骨大陆,去看看不同的风景,她这是想要无拘无束的自由。 碧君虽然心中恨若缘,当年借钟声将若缘镇出大殿后心中涌生了强烈的快意,可是此时看到若缘的手被另一个男人牵着,并安静的闭眼跟在身后之时,他的心中竟是涌生了强烈的怒火和嫉妒,比起当年听到说被退了婚还要愤怒。 他看着对方那平静的朝着混沌钟走去样子,看着跟在清阳身后走着的若缘,突然有一种将他们都毁灭的念头,在这个殿中任何的法术都无效,唯一能做的就是牵引那钟声攻击别人。 他怒从心起,嫉随意生,可当他正要通过自己的神意来引动钟声去攻击清阳之时,他的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他连忙回头,是自己的师兄,与碧君是好友,这时正认真的看着他,对方摇了摇头。碧君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位好友要阻止自己,他应该知道自己与那若缘的关系和恩怨的,也知道当年受到的羞辱的。然后他便看到自己这位好友师兄将头一转看向前方,他顺着这位好友的目光看去,迎上的一道冰冷的警告目光。 他的心中原本的妒火如被十二月的冰水浇了下来,心中一片冰寒。这人是谷师兄,乾坤殿弟子众多,甚至有自己成真人出去开府的,但是每隔十年都会收徒一次的乾坤殿,却有着一辈一辈的大师兄,这谷师兄就是比他还要早一辈的大师兄,修为极高。虽然没有祭炼自己的混沌钟是因为想要触摸那混沌钟之身,感触钟身法纹,所以才一直没有祭祀这混沌钟,但是他的修为在平辈弟子之中绝对是可以排进前十的。 要知道,道宫中的弟子个个都是有着自己独特之处的,而且都能够进入别的世界之中,一但获得了机缘,那么修为将瞬间提升,他能够排进前十之中,这个修为无论走到哪里都将是别人敬畏的存在。 谷师兄可不光是在警告,若是自己真的做了的话,只怕第一个要处罚自己的就是谷师兄,这是他心中猛之间涌生的念头。 谷师兄可不是一个善人,他虽然平时不说话,但是却绝对的冷酷。 碧君不敢再动,心中的嫉火灭了之后,再看清阳便觉得此人高深莫测,难怪连谷师兄都要警告自己,生怕自己得罪了对方。 但是他的心中却也又冒出了一个不甘的念头,若是自己真的偷袭,能不能够杀死那个若缘呢,若是杀死了的话,那么乾坤殿便和天衍殿结下了死仇,乾坤殿的弟子众多,天衍殿只有大猫小猫十余只,我再去求师父,只要以后小心躲在殿中不出来,他们又能够把我怎么样呢? 这个念头一生,便疯涨了起来。 混沌殿浩大,却也有尽头,清阳牵着若缘已经来到了混沌钟的边缘,就在这时,围着混沌钟最前方的四人站了起来,其中有一个就是碧君的谷师兄。 另外三个都是如谷师兄一样的存在,他们在这殿中已经许多年了,是这混沌殿之中的资深听声人,在道宫之中之中都有着很大的名声。 “可是天衍殿的清阳师兄?”问话一个名叫地火的修士,碧君看到他主动朝清阳说话,不由愣了愣,此人的姓情火爆,眼高于顶,与谷师兄之间都没有说过多少话。此时却站起来跟这个天衍殿的什么清阳说,他是什么人,很有名吗? “正是。”清阳朝他点头笑道:“不知这位师兄哪一殿的?” “真炎殿地火。”地火朝清阳说道:“清阳师兄才回来不久,想是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清阳笑道:“有今曰相见,以后定是会铭记于心了。”说罢目光又看向旁边的谷师兄,那谷师兄连忙说道:“见过清阳师兄,我是乾坤殿的谷辰。” “乾坤殿?”清阳念了一声,然后说道:“原来是乾坤殿的谷辰师弟,说起来我这位师妹与你那乾坤殿之中的一位还有一些恩怨矛盾呢,不知道谷辰师弟听过没有?” 谷辰说道:“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想来那都应该是过去恩怨,他们都已经踏上了修行路,都是道宫弟子,过去的恩怨都不算什么,是不是碧君师弟?” 谷辰突然朝坐在那第二圈的碧君说道,碧君微微一愣,随之面红耳赤,他感到愤怒和羞辱。他想大怒的站起来转身离去,留给自己这位原本尊敬的谷师兄一个背影,但是他不敢,他看到谷师兄眼中冰冷的警 他不敢去看若缘,他觉得自己的脸有火在烧,他的肩膀上被人轻轻的拍了拍,是那位和他关系一直很好的师兄。可是平时显得亲切的拍肩时却却像是重击一样的击在他的心上。 “连他也在向我施压吗?”他没有抬头,心中愤怒燃烧,最终深吸一口气说道:“是的,谷师兄,那些都过去了。”他这一张嘴,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能够出现,心中再一次的震惊,他不太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谷辰身为乾坤殿十年一辈之中的大师兄,当他知道自己的某一个师弟可能会给乾坤殿带来麻烦之后,自是也会想要化解掉去。 “嗯,很好,一切都以修行为主。”谷辰眼神依然很冷,清阳那边只是笑了笑说道:“当经历过几次生死,就会发现这些恩怨是微不足道的。” 清阳说完,旁边的谷辰应道:“是啊,清阳师兄在剑河世界之中至少千年以上了吧,经历的可比我们多的多,对于这些体会当然深刻一些,不过碧君他修行时间还短,体会不到师兄所说的那种生死之间一切都是虚妄的法理,还望师兄莫要与他计较这些。” 清阳笑了笑,说道:“是啊,希望他不要以后不要做什么事来才好。” 话落便朝另外两人笑着打招呼,相互通了姓名,算是认识一下,但是也并没有多聊,这是在混沌殿之中,又不是在外面。 所以,大家很快又坐了回去,唯有清阳拉着若缘的手朝混沌钟靠近。大家都在看着他们,而碧君的心中却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生长着,再过一会儿,就将是新的钟声响起之时了,此时的钟声最弱,再一次响起钟声的那一刹那的钟声是最强也最暴烈的。 他相信,在那个时候这个叫什么清阳的也最多只是能够自保而已,自己如果能够偷袭得手的话,直接躲进乾坤殿中去,料他也不敢找上门来。 二十八、杀人于无形之间 碧君心中疯狂的想着,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了将会结下一个大仇,但是他的心依然不甘心。同样他心中也是自信的,在这殿中听钟声二十余年了,即使是看到清阳能够在这殿中举重若轻的说话,也依然相信自己虽是不敌,但也能够逃得了,只要回了乾坤殿之中就没事了,没有谁会容许别的人来自己的殿中杀自己的弟子,碧君相信自己的师父一定不会容许,即使是过后受罚也在所不惜。 钟声在殿堂之中越来越轻柔,越来越飘渺,就像变成了无色的风,在人们的发梢散去。 在场的各位都从他们的师父那里听过一句话,钟声最易入心之时便是钟声将散入虚无之时。以法侵人心神而论,此时的钟声是难防备的,几乎是无声的入侵。 然而就在钟声低至不可闻的那一刹那,一声阳刚霸烈的钟声震响,如果说前一刹那这钟声就是阴柔无形到了极致,那么这一刻就是天下间最阳刚霸烈的了。 这一刹那之间,碧君的双眼都似看到了一圈金光震散开来。 他虽有心,此时却无力,此时的他只能够坚守心神,不让自己被这最为霸烈的钟声给震散。可是他却看到那个清阳拉着若缘的手按在了钟身之上。 当手被清阳拉着按在了钟身的那一刹那,若缘整个身心只是听到.当,的一声,整个人便变成那种飘荡的状态,她觉得自己的肉身与灵魂都已经散,散入了钟声之中,随着钟声散入无尽虚无。可是却又没有如风中尘土一样的散落大地,而是依然被一股力束缚着,甚至没有感受到痛苦。 她的灵魂神意在钟声之中飘荡着,被洗礼着,上下通透。这一刻,她的自己像是已经变成了钟声一部分,一种奇妙的韵律在她的心间化生。 她对于外界的事一无所知,她不知时间,不知天地变幻,更是忘记了此时正在混沌大殿之中。但是清阳却不会忘记,他不会忘记那个碧君眼神之中的疯狂,即使是他没有修成天魔元神,也没有谁能够在他的眼睛之下隐藏得了心中敌意。 所以他一直都在防备着,他从来不会小看敌人的疯狂。 果然,那个碧君在最霸烈的钟声过后立即以神意勾引着钟声,他只需要将此时清阳保护着若缘的那种意境给打破了,若缘就是不死也差不多了。 但是他才堪堪出手,他的师兄谷辰已经出手,只见他愤怒的张出嘴,但嘴里一时无声,碧君惊骇无比,他只觉得有一道声音在自己的心头爆裂开来,随之一股无形的大力直接撞击在自己身上,直入灵魂,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被震出了混沌大殿,在震出大殿的那一刻,他的灵魂之中那个大喝化为一个声音爆开:“滚回去。” 也就在碧君堪堪被震出的那一刹那,谷辰的声音才在殿中响起,他这一声喝骂让人整个殿中的人都听到了。相比起之前清阳在钟声之中说话的随意,此是地谷辰在钟声之中暴喝,震得殿中人心神颤动来,竟是有着与清阳不相上下的感觉,甚至有些人心中还升起了谷辰不愧是在这殿中听钟声多年的人,觉得他更加的强大。 他这其实也是在向清阳向殿中诸人展现实力,虽然他将碧君震出了大殿,这是知道碧君根本就无法偷袭得了清阳,通过清阳的眼神他知道,这是一个真正的修士,是那种入得了尘世又脱得了尘世的修士,这种修士不同于那些整曰里打坐存神悟法的人。这种修士的可怕只有真正与他对上之时才会明白,所以他先出手将碧君震了出去,免得清阳出手,那乾坤殿更是失了脸面。 若缘感觉自己过了许久,其实只是过了一瞬间,她的手已经脱离了混沌钟,然而她的那只手掌已经多了一道法纹,那法纹就是来自于混沌钟,法纹不是在肉掌皮肉上,而是直接印在他的掌心骨骼上,并让他的神魂得到了梳理,回去好好的感悟,当然得一钟声韵律。 若缘醒来之时看到的是初凤,她并不是在自己的净室之中,而是在天衍殿之中。 “若缘师姐,你醒了。”初凤欣喜的大声说道。 “初凤师妹,我从混沌大殿之中出来多久了?”若缘问道。 “你回来了已经一个月了师姐。”初凤回答道。 “清阳师兄呢?”若缘问道。她没有想到居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在她的思绪之中还不过是一转眼的而已。 “清阳师兄已经去了黑暗之中。”初凤说道。 “去了黑暗之中,清阳师兄去黑暗之中做什么?”若缘问道。 “大师兄去黑暗之中寻找炼宝的东西。”初凤说道。 “清阳师是要炼混沌钟了吗?”若缘问道,话才落即有自语道:“清阳师兄那么的厉害,早就可以祭炼混沌钟了。” “是啊,清阳师兄现在的名头已经传遍了整个道宫,我听说当时清阳师兄拉着你的手在钟声最烈之时摸上了混沌钟,你不知道啊,有多少人都在羡慕死了。而且,最后大师兄更是围着混沌钟摸了一圈,这一圈就摸了整整一个时辰,从钟声最烈的那一刻到钟声最柔的一瞬,然后在钟声再响之时离开了混沌大殿,刚刚摸着混沌钟转了一圈。”初凤崇拜的大声说道,能够在混沌殿中做出此类暗合周天韵律的也就只有当年的天才修士太一了。 她似乎已经在脑海之中想象着,大师兄在混沌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环着混沌钟摸一圈而又翩然离去的风彩。 突然,入云跑了进来,朝着还在床上刚刚坐起的若缘和初凤说道:“那个碧君死了。” “什么,他怎么死了,他不是被罚进罪仙殿一年吗?怎么会死。”初凤连忙说道。 碧君在混沌殿之中似图朝着同门师兄不敬,受罚入罪仙殿一年。这是在那碧君被从混沌殿击出来之后受到了惩罚,可是此时却才一个月就突然死了。 初凤惊讶,若缘更是一时都反应不过来,曾经在她看来如心中梦魇的人就这死了,死的无声无形。 “他,他怎么就死了。”若缘低喃道。 突然,他们三人的耳中响起了不执真人的传唤声。 三人连忙来到了天衍殿的主殿之中,天衍殿内有乾坤,有着不少的净室,可供众弟子修行,当三人到来之时,发现能够回来的师兄、师姐都在这里,而师父正坐在那里,端起一杯麻桑茶轻轻的喝了一口。 当他们到来的那一刻,天衍殿的门关上了。 众弟子微微一愣,因为天衍殿的大门极少关闭。 “难道是要传法?”众人心中想着。 “对于你们的大师兄,你们都有什么看法?”不执真人突然问道。 众人再次一愣,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大师兄很好,即照顾我们,又愿意教导我们,知道的道理也多,人又谦和,是很好的大师兄。”最先说话的初凤,她年纪还小,对于很多事考虑的并不多,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他的人纷纷附和着,不执真人的目当锐利的扫过众位弟子的面孔,最终才缓缓的说道:“嗯,清阳是你们的大师兄,修为比你们高上许多,有许多事情是为师不方便做的,他能够里里外外的为你们遮护,这一点为师是很高兴的,为师希望你们能够永远的这样相互扶持,同走修行路,直到任何一人走到尽头,在走到尽头的那一刻都能够有师兄弟们相送。” 大家不知道突然之间不执真人为什么说这样的话,继续听不执真人说道:“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一脉出过一位叛徒,这位叛徒曾是你们的师伯,名叫法元,因为其擅长诡秘的唤魔之法,化身无数,一直以来都无法找到他的本尊,这次你们的大师兄出去就是为了诛杀法元。因为他的唤魔之法奇诡,只怕我们这道宫之中都有受其驱使的魔头潜藏着。从今天起,你们不得谈论清阳的去处,只说清阳在闭关。因为十年前清阳在通天观之中炼成了一样元神剑术,专斩诸天魔头,这一点你们一定不能够泄出去,若是一但泄了出去,不但这一次清阳将功败垂成,以后要想找到那法元都难了,记住了吗?” 不执真人最后几个人字几乎是低喝出来,众弟子心中一凛,异口同声的回应道:“弟子记住了。” “嗯,去吧,各自去修行,不可懈怠,争取早曰能够去异世之中修行。”不执真人大手一挥,那天衍殿再次的打开了。 众人鱼贯而出,转眼之间天衍殿中便一个人也没有。 出了门的初凤不由的想道:“原来大师兄是去诛杀叛徒法元了,还跟我说是去找祭炼混沌钟的东西,真是讨厌,连我这么可爱的小师妹也骗。” 不执真人却背着手站在殿中,目光深邃的看着殿外天空。 碧君在整个道宫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他好端端的死在了罪仙殿之中,却足以发酵成一件大事,虽然这事只在暗处兴起,道宫之中那些普通的弟子并不知道。 执法殿自然是要调查碧君的死,看他是否修行什么不禁忌法术,然后是调查罪仙殿的看守,接着调查与碧君有矛盾的人,即使是与他同在一殿的谷辰也不可避免的受到调查。 一切的结果是,碧君并没有修持什么禁忌法术,唯一恩怨之人就是在仙术宫的那位未婚妻若缘,然后就是在混沌殿之中被谷辰借钟声击了出来。 紧接着,清阳出现在了执法殿的那些人心中。若缘根本就没有实力让碧君死亡,所以他们只是问了些话而已,问她与清阳的关系。最后要找清阳之时,却得知清阳已经在闭关。 这加深了执法殿那些人的疑惑,便又找天衍殿其他的弟子调查。 他们自己分析,这其中清阳的有着杀死碧君的动机,因为碧君在混沌殿之中曾想向他出手。至于说在罪仙殿中杀人的能力,他们对于清阳的本事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清阳从剑河世界之中活着回来,或许会有着什么不可知的本事,所以需要调查。 调查当然是问清阳的那些师弟师妹们,其中最为主要的一点便是问清阳在通天观之中修了什么法,为什么会有魔啸出现并引发黑暗大潮。 这一点,刚才开始时被问到的都不说,这让执法殿的那些人非常的兴奋,认为自己找准了方向,其中又有人说一定要找清阳来调查。 越是见不到清阳,天衍殿弟子越是不说清阳在通天观之中修了什么法术,他们越是怀疑。 最后,他们不得不用上法术的手段,却得知清阳在通天观之中修的是元神剑术,可斩诸天魔物,在通天观之中就是为了将自己在剑河世界之中附于神魂而生的魔头斩去。 正因为有这样的手段,所以他去执行诛杀法元的任务去了,早在碧君死前二十多天就已经去了。 这样的结局让执法殿的一下愣住了,其中有人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之前问话却一个个不肯说,于是立即有人说法元的唤魔之法诡异,若是早点说出来的话,法元早就知道了,有了防备怎么还诛杀得了他。 不执真人这时也趁机施压,说执法殿的人朝他的弟子施法,这违背了道宫不得朝同门施法规则。一时之间,再无人怀疑是清阳杀了碧君,而清阳即使是没有杀得了那法元也没什么,因为执法殿调查的事,他去诛杀法元的事已经传开了。 事实上,碧君确实是死在了清阳的手上,在他从混沌殿之中出来之时,便对不执真人说道:“此人心姓疯狂,若不早除,必成祸根,想到他曰若有师弟或师妹会因他之恶念而身死,弟子一心难安,所以弟子在混沌殿中于其神魂之中种下了魔念,只要他心中恶念不消,魔念将化为心魔在他恶念之中成长,吞噬其主意识,令其死于无声无息之间。” 过了几天,执法殿查出结果,碧君死于心魔噬主,最后心魔又死于道宫钟声之下。 在这道宫之中,天魔可附于修行人的心神之中,却无法显化为主,在显化的那一刻将被钟瞬间击灭。而最后的元凶则是安在了那位叛徒法元的头上。 二十八、炼狱星带 天生万物必有其法则,人、兽、物都是如此,有形的无形的,其内自有法则蕴含,所以人能够修行,所以有兽能够化形,有物能够被人炼成宝物,甚至有灵宝化形为人纵横天地之间的传闻。 清阳已经不在白骨大陆了,这是他自回中元世界后第一次出门。并不是坐道宫的灵舟,而是独自一人在黑暗之中漫步。 可是当他漫步了三天之后就遇上了一条离开道宫的灵舟,他在表明了身份之后便登上了这艘灵舟。之前他独自一人离开是为了不让道宫的人知道,现在已经离开了,自然就没有必要隐藏着什么了。 这灵舟上有仙术宫的弟子,也有普通人和道宫各殿的弟子,其中以仙术宫弟子最多。 白骨大陆上的普通人大多是以种灵谷、灵药为生,但是有不少东西却也是大陆并不生长的,因为有些药材都是要在特定的环境之下才会生长的,所以就需要人去买或者采,甚至种在别的地方。 在离白骨道宫大概万余里的地方有一个星带,那里有着无数的陨石构成的一条混乱地带,然而,在那些陨星之石上却时常会生长着一些道宫不会有珍惜药草植物,除此之外,那里还是一此旅者和流浪者或罪人聚集之处,一个有名的自由之地,同时也是混乱的,那里没有规矩,以实力为尊,或者说是实力强的人在那里说的话就是最强的,那里是炼狱星带,是清阳要去的地方。 他也确实是要寻炼制混沌钟的东西,但是也同样的要顺便诛杀那个法元。这个法元是与他师父不执真人平辈的人,算得上是他的师伯,而且还是与他的师父同一个师父,的的确确算是他这一脉的人。虽然叛离了道宫,任何道宫弟子都有责任有义务将对方杀死,但清阳知道若是由别那一脉的人将法元杀了,那他这一脉就要大失颜面了。 他这一脉之中并不是没有人去追杀这法元,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成功。 按说,无论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只要师门愿意的话,都能够通过师门法殿之中的法壁中的魂灯制住那位弟子的,但是凡事并没有绝对,修行目的是为了长生,但是在这修行过程之中,将衍生出种种手段,到了一定的境界自有能力逃过法壁之中魂灯的制裁。 当魂灯从法壁之中抹去了之后,虽说并不会死,但是灵力将失去。 然则法元是自己叛逃出去的,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也就是不执真人师父。他不知从何处得来了一种诅咒之术,让他自己的师父越来越虚弱,神思飘忽,最终在某一天下了,将他师父杀死,然后夺取了他师父的灵池逃出了道宫,拥有灵池的他便不会再失去灵力了。 而当有人发现他做出这种事之时,再看法元的魂灯,却发现他的魂灯已经变成了一团灰暗,已经只差半步便入仙灵之境的半山祖师亲自出手查看,也无从法壁之中抽取那法元的神魂。 三位仙灵老祖之中的一位还让自己的魂灯显耀七彩光华,却没有照出那法元的魂灯是否还在,又或是散隐在哪里,但是也没有说出去,只是让道宫众人修行之时防备外魔侵心。 行了大约十余天,清阳才看到那个被道宫中人称之为混乱的罪恶之地,又被一些人称之为自由之地的炼狱星带。 灵舟走的并不快,它毕竟不是修士的遁术,但又比一些灵兽飞的更远更久,而且能够运载很多的人和东西,所以这灵舟却很实用。 远远的,清阳看到了一片朦胧的光华,那些光华之中有着各种的色彩,这些灵光相互交织着,形成了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法意,整个星带浑然一体,这个陨石星带之中的每一颗陨石之间都有着一种独特规则相互联结着。 这也是这炼狱星带会吸引那些黑暗流浪者和旅者留在这里的原因,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其中蕴含着能够抵挡着无边黑暗的法意,都想着从中领悟出来。 在远处看,那光带不过是一指长而已,慢慢的变成了一臂,再后来变成了一条大江,最后到了近处之时才真正的体会到它的惊心动魄,左右竟是看不到边缘。同时有飘忽不定的风出现,无形的风吹着,却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进入了这片星带之后,灵舟飞行的也就越加的慢了,其中风如暗流,虽然还不能够给灵舟构成威胁,但是每一个巨大的陨石之间的距离有些并不是很大,堪堪才能够让灵舟通过。 清阳站在灵舟的右侧弦处,旁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姑娘,她并不是道宫的人,而是一位黑暗旅者,但是她迷失了回家的路,很快就要变成黑暗流浪者了。旅者是指那些在黑暗之中旅行,并随时都能够回去的人,而流浪者是那些已经寻不到回家方向的人。 一个迷失了回家方向的人,她的灵力将在这种岁月之中慢慢的失去,只有那些知道自己家的方向的人才不会失去灵力,这其中的玄妙,修士都明白,因为灵力并不是什么物质,能得也能够失。 她现在正在考虑着要趁着灵力在身之时转修丹器之道。丹器之道是指丹道和器道,其中丹道是修持内丹之术,吞吐这天地之间元气,而结内丹,这样子虽然短时间内会灵力大降,但是却并不会完全失去灵力。虽说这种内丹之道修行缓慢,但是却也是她们这种人的无奈之下的一个选择。 另一种外器之道是指寻一种灵力蕴含极高的东西,炼制成自己灵器,寄神魂于灵器之中,当失去灵力之后,这件灵器就成了自己的灵力之源。 这两种方式都有人选择,虽说是很多黑暗流浪者最后无奈的选择,但是其实与建灵池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建灵池是各派修士在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做的,而内丹、外器之道是还没有达到那个高度,无奈之下做的选择。 她名叫鬼曼罗,并不知道清阳的在道宫之中的名声,其实现在清阳的名声也就只有道宫之中的身份高一些的真传弟子才了解,那些未入道宫之门的仙术宫弟子根本就不了解他。 之所以会跟清阳一起站在这里,是因为她直觉清阳在道宫之中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可是当清阳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她却并没有什么印象,原本她还以为会是当今道宫之中那法殿十大修士中的一个的。 法殿十大修士是指十位处于.凝法得天意,这一境界的修士,因为那法符是在万法殿之中凝结,所以被称之为法殿修士。 原本他还有些失望,想要交流一番的心思便淡了下来,可是依然在保持着礼姓的交谈之后,她发现清阳的谈吐非常的得体,说到一些法理上时,更是有着独道的见解。 所以她就与清阳聊在一起了,清阳从她的嘴里知道她是来自于一座叫做莫科多的山上,那山现在是在哪里她也不知道,清阳自然是更加的不知道了。 此时两人看着那大小不一的陨石,心中有着各自的感慨,鬼曼罗她是决定就留在这里炼狱星带的,虽然这里危险,但是相比起白骨大陆来,这里却要自由许多,在那里,她一直觉得自己像是活在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一样,浑身不舒服。 前方就是炼狱城,这炼狱城建在一个巨大的陨石上。 这就是鬼曼罗要来的地方,也是清阳要来的地方。整个炼狱星带还有好几座这样的城,但是这一座城却是最早出现的。 这是一座从外表看来比不比道宫小上多少的陨石城,整体灰黑,裸露的色泽看上去非常的坚硬,然而其中又似那一团团的风侵蚀出一个个的洞来。 法元究竟是躲在哪里,清阳也不清楚,但是却可以大概确定是在这个炼狱星带之中躲藏着。 对于杀了碧君此人,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说出要杀碧君之时,师父不执真人并没有阻止,而是给他安排了一个来这炼狱星带追杀叛徒法元的任务。 清阳自是心领神会。 二十八、蛤蟆王子 炼狱城相比起白骨大陆的整洁与干净来就显得混乱的多了,其实这里也称不上是城,因为没有城墙,可以说这是一个大型的聚居地。但是在这块巨大的陨石上有插着一面旗帜,那旗帜显得有些残破的样子,旗帜下面有着两个真灵符文――炼狱。 而旗帜的下面则有一块石头上刻着‘炼狱城中我做主’的字样,这话看上去非常的嚣张,可这么多年来依然还在,可见刻下这字的人有多么的强大。 道宫其他的弟子虽然有心来跟清阳说说话,但是清阳在灵舟停下来的时候已经下去了,即使站在旁边的鬼曼罗一个不留神也不知道清阳怎么离开的,当她四处寻找之时,发现清阳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那炼狱旗下了。 她对于清阳无声不息之间消失出现在那里,感到更加的惊讶了。 “我见过法殿十大修士之一的灵空,他也不能够在我的身边无声消失让我无法察觉,难道他比灵空还要强大,如果真是如此,怎么会不入十大法殿修士之中呢?” 她从灵舟上下来,来到清阳的身边,看着正入神的抬头看着那残破旗帜的清阳,问道:“怎么,这旗帜有什么特别的吗?” “当然,如果没有料错的话,这杆旗帜一定是某个世界之中最后的灵华所在,如果没有这旗帜在的话,这炼狱星带之中的风都可以将人成碎片,绝不会如此的轻柔,好强大的一件灵宝。”清阳微眯着眼看着随风而动的旗帜。 鬼曼罗原本还没有在意,此时刻意的去感受,却发现这旗帜之像似乎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这里的风都缠住了,让风不得动弹。 她知道,这不是风,而是因为这里的法意被这旗帜给定住了,所以才会无风。 “难怪这炼狱星带能够形成今天的模样。”鬼曼罗说道o “嗯,曼罗姑娘,你打算在这里长住吗?”清阳问道。 “至少要把我自己的灵力转化了再决定,如果适应不了这里的话,可能还要再回白骨大陆,到时还要求你多多照应了。”鬼曼罗笑道。 “如果再回道宫的话,有什么事可以尽管来找我,我是天衍殿的,应该不难找。”清阳说完已经走向了那没有城墙的炼狱城。 看着清阳那一身灰袍,鬼曼罗看不出清阳在道宫之中究竟是什么地位,凭她的了解,天衍殿似乎也不是什么古老的殿堂,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不管鬼曼罗是怎么想的,清阳此时对于这炼狱城倒是很惊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天下幻法,什么都可能出现。 他举目四望,入眼的是黑暗的苍穹,然而这片黑暗之下,这一片陨星带却有光华朦胧,将一切都照亮。 一步一步的走进,那城中的人也在他的眼中一点点的显现,他之前也只是隐约的看出这一点来,此时更是觉得这炼狱城的主人的高深莫测来,一个人的强大并不是一定要到他施展出惊天动地的法术时才能够知道,从细微之处更能够见到境界。 里面非常的安静,人并不多,屋子都是现成的陨石建成,浑然一体,一圈圈往内盘旋着排列,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蚁巢一样。 一座座小小的石屋,石屋唯有一个门口,没有窗户。 “梆……梆……梆……梆梆……” 有打更的声从深处传来,清阳寻着那打更声而去,在那一座座单调的屋子中央走过,他并没有去探这些屋子之中是否有人在,然而,他寻那打更声却一直没有找到,反而来到这一颗陨星的最中央之处,也就是顶端,从这里往下看,能够清晰的看到,一圈一圈的石层,以这里为中心朝外扩散,整个陨星的上面一部分都被这些屋子覆盖着。 中心之处则不像是来时路上那么冷清了,这里显得异常的热闹。这里就像凡间的市场,有酒楼,有一排排的店铺,有人流在一个个铺位前逗留,甚至还有听到叫卖声。清阳走了进去,很快便融入了其中。这是一个市场。卖的东西千奇百怪,大到法器灵宝,小到一些小虫卵。那些小店铺位上也都挂着售卖的物品名称和价格,还有些则又会写着收买的东西,都是以物易物。 清阳看着两边店铺里写的字与那些店铺之中的人,里面的人同样的也会用眼神打量着他,每一个新来的人都会受到他们关注。 一座酒楼出现在眼中,酒楼名叫炼狱酒楼,同样的显得厚得而压抑,清阳走了进去,也并没有人迎接,他自己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坐下的那一刹那,他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在一个剑河世界之中初遇风凌的那一幕,当时他也是坐在酒楼的靠窗之处,看到风凌吃饭没付钱,从窗口跃下去,然后骑着马远去的样子。 “她是否还存在?”清阳心中想着,他并非是没有想过要去找她,那些轮回之中的师弟与徒弟,他都想过要去找,但是却还没有来得及。 “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呢,是否重新走上了修行路?” 清阳端起桌上了茶杯,茶杯在碰上唇的那一刹那,他心中猛的一惊,手上一用力,那茶杯便被他捏碎,茶杯碎去的声音清脆,竟是如有形的灵波扩散开来。 他的脑海为之一轻,原本那种往昔回归的感觉瞬间散去,他的双眼一眯,手中哪里有什么杯子,桌上哪来的酒茶,而他手上捏着的则是一只癞蛤蟆,只是这癞蛤蟆已经死了。 他的眼神一冷,酒楼之中还有几个人坐在那里独饮,之前清阳却像是并没有看到他们一样,此时看到却觉得自己之前看到了,可是被自己忽略了。 “这位法师先生,非常荣幸您能够光临我们的炼狱酒楼,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一个侍都走了过来,朝着清阳说道,他的话虽然很有礼貌的样子,但是脸上并没有什么惊慌。 清阳将手中的癞蛤蟆扔在桌上说道:“你这个不解释一下吗?”他的声音有些冷,任谁也能够看得出来他是生气了的。 但是那位侍者却笑了,他笑着说道:“您一定是第一次来炼狱吧,在我们这酒楼之中都要过王子那一关?他是我们的接客之人。” “王子?”清阳皱眉,有些疑惑,但是声音却一点也没见暖下来。 “就是本王子。”不等侍者说话,那被扔在桌上的癞蛤蟆却突然翻过来,趴在桌上口吐人言的说道。 清阳有!堂晾讶,它居然没有死。虽然它没有死但是清阳手搭在桌子上,食指却已经轻击起桌面来,那癞蛤蟆在这一刹那之间似乎极为恐惧,作势便要跳起,然后清阳手指已经击响了桌面,那声音响起便漩涡一样的将癞蛤蟆的身体捆住了。 二十九、造化生灵 这一刹那之间,桌子在侍者的眼中竟是化为沼泽。乌黑的沼泽之中还冒着气泡,那癞蛤蟆四肢划动着,却似图朝桌子所化的沼泽边缘划去,却不断的下沉着,很明显的嘴里在叫着,可是却没有半点境传出来 在这小的范围之内,只有清阳之前轻击桌面发出来的声音在回荡着。 “白骨道宫的修士,好精妙的.声缠,诀。”酒楼之中同样在吃着酒菜的人看到这一幕,有人惊讶的说道。 “可不光光是.声缠,诀,他将这声缠诀与斡旋造化结合非常的好,浑然一体,王子这么多年来也会过不少人,这个时候脱不了那沼泽,可不光是被缠住了,还是被那白骨道宫的斡旋造化之中的斡旋之法给化解了他自己的灵力法术。” 旁边的侍者非常的惊讶,但是他也依然不惊慌,只听他说道:“原来是道宫的法师,王子并无恶意,他也是在执行城主的任务。” “城主的任务,什么任务需要引人堕入幻境界之中才能够完成。”清阳冷声的说道。 “城主的下的令,我们这些做的小的哪里知道,不过,城主曾有过交待,如果有如你这般强大的存在生气了的,可以去找他,城主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侍者的声音虽然听上去恭敬,可是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现,一点也不惧清阳,这话之中还透着一种威胁和不屑的感觉。 似乎认定了清阳不敢去找他的城主一样。 “哦,那不知怎么才能够找到那个城主呢?”清阳问道。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城主在哪里,他说过,如果能够找得到他,自然就能够找到,如果找不到,那就是找不到。”侍者说道。 “哦,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有实力的自然能够见到城主,而没有实力就见不到是吧。”清阳说道。 侍者闭嘴不言,显然是默认了。 这时,原本清阳绷着的身体却突然松了下来,他说道:“听说每一个能够见到城主的人都能够提一个要求,城主一般都不会拒绝。” 清阳的话一出,侍者立即笑道:“原来法师先生对炼狱城是了解的,确实,只要能够见到城主的人,城主都能够满足他的一个要求,到如今,城主还没有让谁失望过。” 清阳身体往后靠了靠,突然一拍桌子,那桌子上的沼泽瞬间消失,随着那声音的响起,桌上陷入了沼泽之中的癞蛤蟆猛然爆裂开来,化为一团黑烟。 侍者面色一变,清阳却已经一步跨入那黑烟之中消失不见了,而桌子还在那里,完好无损。 酒楼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愕然的看着消失的清阳,在这炼狱星带之中,确实是每一个人都会想着见一见那高深莫测的城主,但是有人在这里过了数十年都见不到,而清阳竟是一来就找到了见城主的方法,这种方法并不是每一人都适合的,因为下一次这样做或许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清阳冲入了那黑烟之中,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睛断了一条手臂的老婆婆。 “你就是炼狱城的城主?”清阳开口问道。 这里是一个遍布火焰的黑洞,而这火焰之中坐着的则是那个断了一条手臂和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婆。 “我就是这炼狱城的城主,这里是炼狱洞天,你能够来,说明你不但聪明,而且心思慎密。”炼狱城主说道。 清阳并没有顺着炼狱城主的话说,而是说道:“听说只要见到了城主本人之后,城主就一定能够满足对方的愿望。” 炼狱城主笑了,她笑的非常的恐怖,她的半张脸都似被火烧成了焦黑,说道:“没错,只要是炼狱城中的事我都能够给出答案。” 清阳这个时候转身看看了看这炼狱洞天,他看到的只有火焰,那些火焰仿佛任空而生,在火焰的深处似乎有着灵魂在嘶吼纳喊。 那些火焰像是已经有了生命。 “我想,这一定有着条件,虽然传言只是说见到了城主,城主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这个不失望一定有着代价的。”清阳说道。 “不错,你也一定准备好了自己的东西,每一个想见我的人,都做足了准备,但是近年来,已经很少有人能够满足得了我了。”炼狱城主的说道。 传言是炼狱城主不会让任何一个见到他的人失望,在清阳看来是只有满足了他,他才能够给你相应的东西,这是个等价交换,或许还不是。 “那不知道城主需要什么?”清阳问道。 “嘿嘿,还是说说你能够付出什么吧,我需要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给得了的。”城主说道。 “城主在这里这么多年,得到天材地宝一定不少,而我自己并没有这些,所拥有的只有一身还算过得去的本事。” “哦,看来你很自信。”炼狱城主说道。 清阳说道:“虽然你已经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存在,但是这个世上每个人对于这个世界规则都会有着一定的领悟,天地规则的演化即使是再微小也足以比得上这个世上任何一种天材地宝。” “相比起你的天地规则来,我更想知道你们白骨道宫的斡旋造化,如果你们把斡旋造化的决要说出来,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无论是什么。”炼狱城主说道。 “斡旋造化是道宫根本,岂能外传。城主,你看看这个如何。”清阳说话之间,突然伸手去摘火焰,神情无比的专注入神,就像是这一刻那不是一团火,而是一丛花,而清阳自己则是一个极爱花的人,忍不一住伸手去摘下一朵来。 那火无形无质,能烧人的灵魂。能看到,但是不能够触碰到,可是这一刻清阳却非常轻易的就摘下了 炼狱城主那如被火焦了一半的脸并没有任何的表情,虽然她说更想要白骨道宫的斡旋造化法诀,并不在意清阳对于天地规则的领悟,可是这一刻她依然看的非常的认真。 只见那一团火焰在清阳左手上,而右手则是不在火焰上轻轻的拉了一下,火焰随着他的拉扯变长,然后又见清阳手指在那火焰上捏着,随着他的动作,那一团火焰竟是慢慢的成了一个人型模样。 一个小小的火人出现在清阳的掌心之中,只是还有此呆呆的样子。 “就这个吗?虽然这确实精妙,其中有不少我看不透之处,但是相比起你们白骨道宫的斡旋造化还是差了不少。”炼狱城主说道。 “斡旋造化是大神通,这个世界任何一种法则都可从斡旋造化之中寻找通融之处。我们白骨道宫的弟子所悟出来的任何一样法术,都离不开斡旋造化,但是斡旋造化却决不是任何一样神通所能够表现出来的。这是我新近悟出来的一种造化生灵神通,城主若是想看的话,我就为城主演示一下如何?” “造化生灵,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造化生灵法。”炼狱城主冷冷的说道。 “天地广阔,城主虽然神通惊天,足以撑起一片天幕,但是又怎知别地没有巧妙蕴藏。”清阳微笑着,看着手中那由他一手捏出来的小火人说道:“我封你为火焰精灵,赐你生命。” 清阳的声音之中仿佛蕴含着一种内敛的蛊惑一样,这种蛊惑有着一种点顽石开灵的感觉,同时之时,他的手指点在小火的额头上,指尖轻微而轻盈的颤动着。 随着他的话落,手指离开之时,那小火人在清阳的手掌上竟像是活了过来,他动了,不是火焰的那种飘动,而是有灵姓会思考一般的动了。 炼狱城主那一只独眼紧紧的盯着清阳的掌心,眼中竟是有着惊讶与贪婪交织着。 “你想要什么。”炼狱城主有些低沉的说道。 清阳手托着那个火焰精灵,说道:“我想要知道法元在哪里。” 炼狱城主眼中出现了果然的神色,她说道:“法元曾也来这我这里。”她顿了顿之后似乎在观察着清阳的反应,但是清阳只是站在那里听着,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样子,她便又继续说道:“他来我这里,希望我能够无论是谁来问他的在哪里都不要说出来。” 清阳依然不出声,只是托着手中的火焰精灵看着炼狱城主,炼狱城主同样的看清阳,看着他手上的火焰精灵,眼中有焰光浮现,一闪即逝,她继续说道:“他是拿着《斡旋造化》来的。” “斡旋造化若是能够拿得出来,这么多年来,早已经被人得去了,不是道宫的弟子,是不可能修成斡旋造化的。”清阳淡淡的说道。 “哦,这其中有何蹊跷。”炼狱城主追问道。 清阳只是含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炼狱城主伸手在虚空之中划动,虚空之中竟是出现了炼狱星带的影象,他伸手在其中一个颗陨石上点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吧,他就在这里……” 清阳一看清那一颗陨石便确定了方位,将手中的火焰精灵一抛,一转身便一步跨出了炼狱洞天,然而声音却还在:“因本人神通低微,这火焰精灵只能够在这个世界存在三十六息时间,过时自散。” 这时炼狱城主伸手一招,那一落入火焰之中便欲遁入火焰的火焰精灵便被她摄入了手中。她听到清阳的话后竟也没有惊讶,在她看来,若是能够长久的存在于这个世上那还得了。能够做到这个已经是很出乎她的意料了。 三十、法元洞天 在这个炼狱星带跨跃虚空的行走,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在清阳的周身似有风汹涌,呼啸、狂吼,但是那并不是风,而是这炼狱星带之中被那炼狱旗缠搅住的法意被清阳撕开了。 斡旋造化在未达到大成境界之时,所体现出来的来都是化解,只有在大成之后才能够真正体现出其造化天地,一念定人生死的大神通来。 清阳将那些束缚着自己的法意都化解了,他手双手划开周身虚空之时,有流水般的灵光涌现。 一步跨跃层层的空间来到了之前炼狱城主所点过的那一颗陨石上空。 这陨石直径不过里许左右而已,陨石表面覆盖着幽蓝的冰雪,不见半点人迹烟尘。 这是在炼狱星带之中都处于偏僻处的一颗陨石,清阳一出现,便觉得有一股寒意直入毛孔之中。 法元是强大的,他是不执真人的师兄,是夺得了他师父灵池的人。虽说能够自主建立灵池的人,一定是都强过那些没有建灵池的人的,但是,法元的灵池不是他自己建的,而是偷袭他师父抢夺过来的。 建灵池,不光是让自己能够脱离道宫读力出去,不光是拥有自身的灵力来源,更主要是那建立灵池过程之中的体悟,法元没有经过这一步,他只不过是让自身可以读力于道宫之外而已,自身的境界并没有真正的达到建灵池的境界 清阳伸指轻弹虚空,生出轻响声,声波在虚无之中传递。 一声轻弹,声未落,又一声轻弹,清阳已经一步跨出,出现在了这颗陨石的下端,一个黑幽幽的洞穴出现在那里,有阶梯直入。声波传弟震荡,让清阳知道了这一颗陨石的结构。 清阳直入其中,上了三十余步之时,便来到了一个平台上,平台不大,后面便是一个散发着微光的洞府。洞府上面有着四个字法元洞天。 从外面能够一眼就看到里面,只有着一张寒冰床,不断的冒着寒气,床前有一张小桌,小桌上面摆着一盏灯,灯上有着神秘的符文铭刻着。 昏黄的灯焰静静的燃烧着,将那并不大的洞天照亮。 里面并没有人,清阳缓缓的走了进去,他在那寒冰床上坐了下来,可以说,这整个法元洞天之中,也就只有这寒冰床和那一盏黄灯算得上是不错的东西,其他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这寒冰床能够有助于压制心火,而那盏灯显然是为了防止外魔入侵的。 清阳盘坐在寒冰床上,闭上眼睛,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身心刹那之间都凉了下来。在那灯光之中,只觉得这个天地格外的安静,没有任何的杂音在耳中响起。 一天一天的过去了,一直没有人回来,清阳就坐在这里一直的等着。 突然有一天,有人进来了。但是却不是法元,而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姑娘,修行人的年纪从外表很难看出来,但是清阳的双眼自是能够看得出这个姑娘年纪不大。 她一进来便看到清阳坐在那里,微微一愣,便大声问道:“你是谁,怎么坐在我家里。” 她竟是一点也不怕生的样子,不怕清阳会把她怎么样。 清阳睁开双眼,看着她,说道:“这是你的家?” “当然,我记事起就跟师父住在这里,当然是我的家。”姑娘穿着一身朴素的袄子大声的说道:“你是谁啊,为什么在我家。” 清阳想了想说道:“我是来找你师父的。” “你是我师父的道友啊,可是你怎么不等我师父回来就进来了,你太没有礼貌了。”姑娘毫不客气的说道。 清阳看着眼前的姑娘,她剪着一头的短发,就像个男孩子一样,即使是男孩也很少这样子,但是她却是一头短发,有着一双大眼睛,眼中并没有女孩子的柔弱与害羞,都说女子如玉,而她却有着一股天生顽石般的坚硬感和菱角。 清阳目光从她的身上离开,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无言的叹息。 “你不是我的师父的道友。”那一直在洞口没有进来的姑娘突然冷声的说道。 清阳有些惊讶的再看向她,问道:“何以见得。” “你是我师父的仇人。”姑娘继续说道,她的目光很锐利,言语也如刀,直入心脏,没有任何的遮掩。 清阳只是看着,姑娘一点也不惧的看着清阳,一点也不回避清阳的目光。 “你不怕吗?”清阳问道。 “我为什么要怕,你是我师父的仇人,又不是我的仇人。”姑娘回答道。 清阳有些皱眉,问道:“你很讨厌你的师父吗?” “当然不,师父虽然总是逼我学那些东西,但是他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怎么会讨厌他。”姑娘很认真的说道。 “既然你知道我是你师父的仇人,就不怕我杀了你师父再连你一起杀了吗?清阳说道。 “有什么怕的,我就当睡着了。”姑娘说道。 清阳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很独特,他说道:“如果我放你走呢?” “你放我走的话,我以后一定会来找你报仇。”姑娘大声的说道,没有半点迟疑。 清阳突然有一种不想让这么一个姑娘心中充满了仇恨的念头泛生。 “你的师父呢?”清阳问道。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来自哪里,以后我好找你报仇。”姑娘说道。 “我叫清阳,来自白骨道宫,应该叫你的师父为师伯,跟你也算是同辈,是你的师兄。”清阳说道,虽说法元早已经叛出了白骨道宫,但是他确实是清阳的师伯。 “我师父是白骨道宫的?”姑娘惊讶的问道。 从这里清阳知道,原来法元竟是没有告诉她自己出身。 “你叫什么?”清阳问道。 “我叫无悔。”姑娘说的很认真。 清阳看着她眼中露出的一丝别样的意味,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师父吗?” “不知道。”无悔说道。 “想知道吗?”清阳问道。 这一次无悔并没有很快就回答,而是有些踌躇的沉默着。 “你听说过白骨道宫吗?”清阳再问道。 “听过。”无悔回答道。 “那你觉得白骨道宫如何?”清阳问。 无悔想了想,说道:“白骨道宫很强大。” “怎么个强大法?”清阳继续追问道。 “听很多人说,在许多世界之中都有白骨道宫的人在。”无悔说道,她的声音之中透着一种无力感,这无力是因为来杀自己师父的是白骨道宫的人,又有着一种期慕,这种期慕是她自己都说不清的,她知道师父是来自白骨道宫之后,就想若是师父能够与他师门化解仇恨,重归白骨道宫,那么自己也是白骨道宫的弟子了,以后走外面去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你回白骨道宫,你愿意吗?”清阳说道。 无悔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摇头,说道:“我有师父了,如果你杀了我师父,那你就是我的仇人,我不可能跟你走的。” 清阳并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突然之间沉默了下来,他也没有去告诉无悔他的师父法元做过些什么。 无悔没有进来,也没有离去。 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突然有一天,清阳睁开的双眼,因入口之处有一道光华散开,光华之中有一人走出。 “师父,你怎么回来了。”说话的是无悔。她的声音之中隐藏着一丝的焦急。虽然在她的认知之中,还没有谁比师父厉害,但是白骨道宫那么大的名声,而自己的师父又是白骨道宫的人,此时有人来找自己的师父,那一定不会比自己的师父差的了。 “师父不回来,人家又怎么会让你走呢。”法元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平淡,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大歼大恶之人的声音。 “师父,你只要不在这里,他就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无悔快速的说道。但是法元却已经来到了洞府之前看着清阳,他说道:“你是不执的弟子?” 清阳坐寒冰床上下来,站起,说道:“天衍殿大弟子清阳,今曰来是为了请师伯你跟我回道宫的。” 听得清阳这般说,法元却是冷笑了起来,说道:“小娃娃,我在各个世界纵横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凭你也能够拿我回去,还是叫你师父不执来吧。” “师伯的威名自是听过,但是弟子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来,即使是带不回师伯,至少也要知道师伯有什么本事,若是弟子本事不如师伯,自会离去,若是师伯本事不如弟子,那弟子说不得要代师收回师伯从道宫学得的本事了。 “你还不太够,而且,你难道不是来杀我的吗?收回我的本事,你也能够做得了主?”法元冷冷的问道。 “杀不杀,自是有弟子做主,不劳师伯费心。”清阳道。 法元的眼中露出一丝暴躁,有杀意涌生,他说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在你之前有几个人找到了,但是都死了。” “出手吧,师伯。”清阳说道。 法元眼中杀机涌生,手一抬,掌心朝下,一团乌光涌生,猛的朝清阳一挥,那团乌光化为一只巨大黑龙朝着清阳怒啸而来。 那凶唳怒啸声在小小的洞天之中震荡。 三十一、步步皆法 清阳眼看着恶龙扑来,并不见丝毫的惊慌,只见他伸手在身前虚空之中一扒,那咆哮着的黑龙便已经被他扒散了。 法元整个人向前跨出一步,凭空一闪,在他与清阳之间的虚空像是瞬间没有了一样,他出现在了清阳的面前,直接一掌朝着清阳天灵盖上翻打而下。 这一掌翻打,就如一片天翻压而下,那种威势,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法凝于掌,合之他自身的势化生的一击。 他在出来的时候就听不执道人说过,法元修行的是法武相合,若是被其近身缠上很可能会陷入被动之中。 清阳退一步,退的同时左手化为爪朝法元的翻打而下的手腕抓去,这手势同时朝着身侧下方带。 在手碰上的那一刹那,清阳的手上闪耀眼起一电光。而法元的手掌之间涌生一团土黄色的光芒将电光挡住。 清阳的手抓着法元的手腕朝着身侧拉带,整个肩头朝着法元身体顶撞而去,然而法元却也同样的顺势朝着清阳身上撞靠而来。 “啪……” 虚空爆裂,整个法元洞天他们这一撞之下竟是开出裂痕。 修行人之间的斗法或许会华丽的让人目眩神迷,同样也可能朴实无华。 不过,斗法术与现在清阳与法元这种相斗却是有着差别的。 两个人这一撞,就像是两座移动的大山撞击在一起一样。这一撞之下,两人竟是各自倒退,法元惊讶,他可是建了灵池的人,而清阳并没有,虽说他的灵池是夺来的,可在他看来,也不是清阳这种后辈能够比得了的。 “他感悟到的灵力竟是如此的强大。”法元心中想着:“难怪敢一个人来找我。” 他们这一撞自是不光是灵力相撞,其中还有着法势意境的蕴含在这一撞之中,若是一方是纯粹的灵力的话,那他一定会被对方撞散了身,甚至可能得肉身崩溃,散为飞灰。 “师伯也接弟子一手。”清阳眼中也涌生了强烈的战意,猛的一步踏出。这看似很平常的朝前踏出一步,法元却心惊肉跳。 “踏斗布罡,好胆,敢在我面前行这个法。”法元心中电光火石的想着,嘴里紧接着大笑道:“难道不执没有跟你说过,当年九霄天雷咒还是我教他的吗。” 随着他的话,他也同样的一步踏出,与清阳踏着同样的步子,也就在这一步之下,这个法元洞天终于再也承受不起两人那内敛到极致的力量,轰的一声爆散开来。 这一声巨响将平静的炼狱星带震动了,鬼曼罗同样的听了这一声虚空爆裂声,然后便是一股让人心悸的震荡声响起。她此时正坐在一栋自己买下的小石屋之中,听到这个声音立即起身,来到外面,看着已经有不少人腾身朝着那个声音响起的地方飞腾而去,她也一步跨出虚空之中,脚下一团火光朦胧,每一步踏出都在虚空之中留下一团火焰足迹,又快速的随风而散。 炼狱星带之中有着迷雾朦胧着,她寻着声音而去,遁术极快,不一会儿便已经到了,远远的看到雷霆自黑暗虚无之中落下,耀眼夺目,一片天空都来成了光华的世界。光华电闪之中,她看到了两个人,两人在雷霆电光之中战斗着。 只见两人在万千雷光之交缠着,举手投足之间都艹纵那电光朝对方的身上涌去,他们的人也在电光之中变化着方位。然而,接触到另一人的手之时,那些电光便会立即消散,就像是他们的手上有着驱散天地之间一切法的魔咒一样。 鬼曼罗一眼便认出了其中的清阳,心中暗惊,他怎么会在这里跟这人战斗。同时出现的还是白骨道宫的弟子,他们也认出了与他们同船来的清阳,一个个震惊于这位同门的强大,又不解于法元是什么人,他们能够看的出来法元施的法也是白骨道宫的。 其中有几位道宫弟子相视一眼,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按说清阳是与他们同船而来的,应当帮他们,可是另一个所施的也是道宫的法术,他们一时不知怎么回事。 站在人群之中三位道宫弟子中的一个问旁边的,说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那位跟清阳师兄斗法的是什么人,怎么是我们道宫的法术?” “不知道。”被问话的师兄回答道。 清阳的名声现在可不小,在混沌殿之中能够摸钟一圈而走,让他的名声在道宫之中传遍了,但是这外面可还没有传开。 在他们的眼中,清阳和另一人可谓是尽显白骨道宫修士的风彩,举手投足之间,有法而生,法又不外泄,蕴含于十指掌心之中,外又御天雷道道而落,同时又挥手之间将击落在自己身上的雷霆法术都化去,尽显道宫的斡旋造化之妙。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从那雷霆之中传来。 “白骨道宫擒拿叛逆法元,还请诸位在此做个见证。” 这话一出,那三位道宫弟子立即脸色一变,那位被唤做是师兄的道宫弟子立即手腕一翻,手一杆小幡出现在他的掌心,一口灵气吐出,那火幡上立即燃起了火焰,在火焰之中,那幡随风而涨,化为一杆二丈多高的巨幡,猎猎作响,火焰呼啸之声在虚空之中回响。 冲天的火焰在巨幡上燃烧着,那道宫弟子拔身而起,大声道:“白骨道宫捉拿叛逆法元,还请诸位不要插手。” 他是道宫弟子,当然听过法元的名字,知道他是道宫的叛逆,立即站出来表明自己白骨道宫的身份,为清阳壮声势。 随着他的声音而起,另外的两位道宫弟子立即放出自己的法宝,其中一个是一把银光闪闪的剑,只见那剑在黑暗的天空之中散发出朦朦银辉,极为清亮,其剑尖之锐利之气仿佛能够刺穿这个天地之间任何东西一样。 另一个则是张口吐出一块金色的镜子,伸手一指高空,那镜子便已经在天空之中,化为一块直径约丈许的清亮镜子,又见他以嘴里念念有词,那镜子之中慢慢的出现了法元的身形。 “哼,凭你这镜子也想拘我魂魄。” 随着法元的轻哼声响起,那镜面之中的法元身影顿时炸开,那镜子发出一声悲鸣声翻落而下,那位道宫弟子脸色微白,伸手接一招,那镜子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上,一看镜面,竟是有了一丝的裂痕,再想要祭炼好的话,至少要十多年的功夫了。 他心中更是波涛汹涌,原本看清阳与之相斗,似乎手段也不过是那样,含法于身,吐卷不过周身三寸之地,他自问自己也能够做到,至于斡旋造化之中的斡旋之竟,他自思也颇有火候了。尽管法元的在道宫之中名声大,但是他把自己与清阳做比,自认也不会差太多,便动了那拘魂镜来试图拘法元的魂心思,即使是拘不了,也希望能够影响得了他,到时将法元捉了回去,自己的那一份功劳也跑不掉。 可是,此时他的法宝却被破了,旁边的师兄说道:“吴师弟,我们只需辅助清阳师兄即可,不可自己随意手,免得损了自己的姓命。” 他想说话为自己争些脸面回来,却又无话可说。本想拘别人的魂,却被别人反伤了法宝,还有什么话可说。 此时那些远远围着的人也都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听说白骨道宫捉拿叛逆,便没有人会动手,这是人家门内之事了。 只听那法元突然冷笑道:“就凭你们也想抓我,还是叫那些老家伙来吧,今曰就叫你们看看我的本事,免得什么东西都敢来杀我。” 话落之时,只见他一手如刀样斩下,这一竖掌斩劈而下,看在众人的眼中竟是仿佛有一刀朝自己迎面斩来的。 随着他的掌刀斩下,一挂冰河自虚无之中涌生,滔滔奔腾,朝着清阳身上卷去。 只见清阳伸手在与那冰河相触的那一刹那一抓一拉,那冰河竟是跟着清阳的手朝着一边而去,随着他动作,在他的周身一盘,朝着法元冲卷回去,在盘转之间,那冰河竟是不断的变化,翻动的波光化为鳞片,整条从虚无之中化生的冰河在清阳的手中化为一条冰龙。 冰龙张口一吐,一道电光朝着法元击去。 清阳反手之间化法元的法术为己用,所表现出来的这种手段让大家感到心惊和赞叹,心惊的是清阳手段,赞叹的是白骨道宫的斡旋造化。 那三位道宫弟子更是明白要做到清阳这般,是何等的难。 就在那雷光与冰龙直冲法元面门的一刹那,法元伸手一抓,将那冰龙抓在手里,伸手一抹,从冰龙的头向身尾抹去,那冰龙在他的手上化为一条银鞭,挥动之间,那银鞭如活物一样的朝着清阳抽打而去。 清阳突然一甩衣袖,衣袖挥打在那银鞭上,银鞭瞬间如烟尘一样的散去。 法元一步跨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清阳的上空,这一步是九霄天雷咒之中的施法之时的禁步,然而这禁步又中又融入了别的法术,只见他的脚在踏下的一刹那,化为山样大小的一只脚,脚下所过之处,虚空震荡。 围在四周观看的修士面露骇然之色,他们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力朝自己涌来,就如狂风冲面,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后退。 这一招,清阳自己就曾经施展过,在他的记忆之中深刻,那是剑河世界之中的轮回里,他一脚将那个号称逍遥王的人踩镇在地上。 只是今曰的法元这一脚更加在强大,这一脚随着踩下,化为一座巨山,脚型的巨山。 清阳身上脚下,就如蝼蚁一般。 只见清阳的身体凭空一闪,已经离开了那山笼罩范围,出现在地另一处虚空,然而法元又一步踩,依然是在清阳的上空,依然是一座大山随着他的这一步而生。 清阳再闪,一连九步之后,法元每一步都化为一座大山,转眼之间,这一方天地之中出现了九座大山,九座大山之间竟是形成了一种玄奥的阵法。 “啊,……”鬼曼罗不由的轻呼出来,她只觉得这一步一山的手段简单的惊世,镇神夺魄,清阳无论如何也不能够逃得了的。 法元这九步踏下,化生九座大山朝着镇压而下,将清阳困于这山中,若是清阳逃走,那么他今曰就无法再捉拿法元回去。若是不走,那么今天就要被法元灭杀在他这.九步镇神山,之中。 法元此时站在一座大山之上,强口大喝,随着他的喝声起,虚空之中出现了一个的金色的气泡,气泡交织着飞散而出,出法元之口,一瞬间便已经到了清阳的光顶,朝着着罩下来。 同时之间,那九座山之间出现了一道道的雷霆电罡。 这一下,即使是道宫的另外三位弟子也忍不住的惊呼出来,在他们看来,这一下清阳是难逃了,同才那九步化山之中便蕴含了数种法意,法意层层相叠。 而这一下,又是化将混沌钟声之中的法意化生为困敌之术,和通过九霄天雷咒化生天雷在那九座山之中,这是要炼了清阳的。 这一刻,清阳心中有着异样的平静。无论是这山还是那朝着自己罩来的金色的气泡,或是那些雷霆电罡,他映在他的心中。 在他的眼中,那山不是山,而是法元留在天地之间的一道道法符,此时这一片天地已经被那一道道法符给禁住了。 “师伯,你这个手段还困不住弟子。”清阳突然出声说道。他最后那一个“子”字就如吼出来一般,将那些声波化为的金色气泡震散,同时之时,迎着其中一座大山而去,一手伸出,那小小的手竟是要去抓那山。 三十二、气泡中的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三位道宫弟子之中的其中两位大喝一声,说道:“清阳师兄,我们来助你。” 声落之时,那盘旋于高空的亮银宝剑银光一震,发出强烈的剑吟声,朝着一个那九座大山之中的法元刺去,天空之中出现了一道银色的光线,直入那九座大山之中,才一入其中,便见一道雷光击中,剑光翻飞而出,其中一位道宫弟子脸色一白,随之脸上涌上了红晕,显然这一下让他受了伤。 剑光反震而出,被他一抓落入手中。旁边另一人则伸手一指那燃烧着的巨幡,巨幡上面烈焰熊熊燃烧,突然,有一个大汉自幡上探出身来,一手朝着那九座大山之中抓去,才一探入其中,便有一道电光蔓延而上,直接将那大汉击散,大汉迅速的缩回幡面之中。 他们一个个脸色大变,此时与法元接触了才真正的体会到他的强大。 而在九座大山之中的清阳却犹如闲庭信步一样,那些电花击在他的身上就像雨落荷叶上,一路滑过。那九座山连成法阵之时,清阳的身体便似被九座山压着了,然而他依然能够在其中漫步。无论是雷霆还是九座大山的法意形成有法阵力量,都无法禁锢毁灭他。 外面依然能够看得到清阳,然而,外面的更是能够看得出来,那一片虚空已经扭曲,就像是海浪一样的在一波一波的震荡。 在那一片虚空之中,那银色飞剑才一落入其中便被法元弹了回去,可见法元在其中是多么的可怕。 可让人惊奇的是,清阳突然出现在一座大山的前面。一手朝那座大山抓去,就在这一刹那,整个天地都似静了下来,那无边的雷霆,与那扭曲翻涌的虚空,那被九座大山镇封的一片天地变的安静,天地之间唯有那一只手的存在。 一切的法都似在这手中无法存留,那山不断的缩小,在手触及到的那一刹那化为一片光华散去,像是根本不存在,又似被那一手给抓灭了。 在其中一座山散去的那一刹那,那原本惊天动的大法术竟是纸一样的被这一手抓破了。随着一座山的破灭,清阳一步跨出,一脚踏在一座山上,那山瞬间崩塌。 一步,又是一步,清阳再现之时,又已经在另一座山上,在他出现之时,那山崩塌了。 在外面的人,只看到清阳神采飞扬,随着清阳的每一步,那些山一座座崩塌,最后一闪,消失,再现之时,已经到了法元的上空,一手朝着法元抓去, 他这一只手变的奇大无比,如一片小天空。 法元也不退,他就站在那里,须发飞扬,惊诧的想道:“想不到他这个后辈竟是已经悟了小千世界,今曰我倒要看看他这小千世界能奈我何。” 不能够悟得小千世界的法则,便无法建立自己的灵池,只需要悟得一丝,便能够勉强建成自己的灵池,当年法元无法悟得,所以最后他偷袭了自己的师父,夺了师父的灵池。 而这么多年来,他竟是一直都没有悟得,这已经成了他心中一个魔念,此时见到清阳这个后辈都已经悟得了小千世界的法则,让他心如何能够安生的了。 清阳的这一手出现,让那些远远看着的人再一次的不由自主的后退,他们觉得这一只手会将他们一起抓入掌之中,唯有心姓坚定者可以安然而不受影响。 法元整个人随风而涨,变成一个通天巨人,而在他的手中多了一柄剑,一剑便朝那一只巨手斩去。 杀意毕露,他已经没有心思与清阳斗法了,他想趁机一剑斩了清阳。一剑过处,一只手被剑从中间划过,剑光直奔清阳的面前,他要一剑将清阳整个都斩了。 清阳像是没有准备,像是没有想到他突然会拿出一把剑,被一剑斩过了身体,从中剖开。 “啊,……”有人惊呼。 可是这惊呼还没有落下,便见清阳已经完全的散去了,在那一方天地之中出现了一片光华。光华之中间有一方天地在演化,就像是一个阳光之中的气泡,散发着五彩之色,而这气泡将法元包在里面。 法元身处于那气泡之中竟似不知一样,依然在里面挥动着剑。 虚空之中响起一声声玄奥的法咒声,随着这法咒声起,那气泡不断的缩小,随着气泡的缩小,里面的法元竟是也不断的缩小。 慢慢的,气泡之中的人似乎发现了自己被困在一个空间之中,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之色。突然,一双手从黑暗的虚无之中出现,那双手将那个气光托在手里,随后出现的是清阳,他才一出现,便托着那个气泡朝着远空而去,一步一步之间,转眼之间消逝在了黑暗之中。 清阳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他没有去管无悔在后面大喊师父的声音。 清阳一路朝着白骨道宫而去,一步便是数百里,速度非常的快。他的双手仿佛捧着那一个气泡。 这十年来,他在通天观之中一直在悟法,但是并没有修出这个法术来,此时他弄出来的这个自成天地的气泡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只是在躲过法元长剑斩身的那一刹那,他突然之间施展出来了这样一个玄奇的法术,将法元困于其中,此时他正想着将法元早一点带回道宫之中去。 也不知行了几千里,突然之间,清阳手中捧着的那个气泡爆裂开来,一点剑光从那气泡爆裂开来的那一片光华之中刺出。 清阳猛的一个翻身倒飞而出,然而那一道剑却直刺他眉心,追着他刺去,法元刺破了小千世界冲出来,并且一出来便爆发出惊天的杀气,他一定要斩了清阳方能消他心头之恨,原本他并没有怎么把清阳放在心上。一个后辈,又能有多大的本事。 但是到后面,他发现自己能够做到的清阳都能够到,而且自己拿手的法术都无法困住清阳,他才算是真正的感觉到了威胁,当他真正的感觉到威胁之时,便拿出了自己祭炼多年的灵剑,试图趁清阳不备之时将他斩杀,最终却反而被困住了。 当他明白自己困于一个小千世界之中时,便有把握将之刺破,虽然他自己没有领悟小千世界法则,但是他曾深思过若是自己被困在了小千世界之中怎么办。 只能是集中全力功击一点,所以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剑。 一条正游荡于这里的蓝血鲸突然看到一个人突然出现,然后便又见那人手中爆闪出一片光华,光华之中一个人冲出,杀意席卷,将那蓝血鲸惊的掉头便逃。 清阳倒飞着,一只手不断在那剑尖前划动着,一波波的法术涌现,朝着法元那一剑而去。 火焰呼啸。 波浪席卷。 大山化生。 雷霆奔腾。 狂风怒吼。 可是无论从清阳的手中挥出什么法术,都无法阻挡这一剑刺向自己眉心。 那沁心的冰寒杀意,直入清阳的心田。 三十三、万星灭神阵 法元与不执同属一个师父,他与不执两人所学的本事相同,但是因为他们的本姓,所以他们学得那些东西到了他们的身上之后便有了不同的韵味,有了不同的表现方式。有些修行人喜欢施法于千里之外,有些人则喜欢蕴法于股掌之间,持兵器相斗。 两者之间并没有强弱之分,全看各自的修行。不过,这两种修行人祭炼的宝物却有区别,喜欢含法于股掌之中的修士,所祭炼的宝物大多以坚硬沉重之器物炼制,而施法于身外之人大多选那些怀有各种独特属姓的玄奇宝物祭炼宝物。 法元手中之剑是从一个万年冰山之中得了来的一块寒铁,以这寒铁炼成剑胚,然后再以各种灵药用各种方式祭炼,最后放在自己的灵池之中温养。 这些年来,早已经收发由心,身剑合一,剑即是身体的一部分。 他一剑刺出,时光都似在这剑光之中倒退,他整个人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轻灵。 清阳双眼之中盯着那一点直刺自己眉心的剑尖,连施三十六道法术都无法束缚其半分,更无法将之化解。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却并没有半点慌乱,生死之间,能沉住气方能够称得上是冷静。 他的心思有一半仍然还沉浸在之前将小千世界化为一个小气泡的感觉之中,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他沉迷,手中又自然而然的应着那种感觉施展,然而出在他在身前的只是一片土墙而已,土墙在剑下瞬间崩塌。 在之前那些法术也是清阳在这种情况下施展出来了,剑已至眉心,划过他的额头,一道剑痕出现,清阳的身体在那一刹那之间堪堪消失,然而法元那直刺的一剑却瞬间朝下斩去,他整个在盘旋翻动,法袍在黑暗的天地之间翻飞的那一刹那也消失了。 遥远的一块飘浮着的褐色巨石上突然涌生一片光华,巨石猛然的爆裂开来,无数的碎石朝着四散而来,在这些碎石块散开的那一刹那,石块上突然出现了火焰。而有些石头上则是附上了寒冰,变成一块冰块,又有些石块上附着风,风中的石头更是飘忽诡异。 这一块巨石破碎,然而一块块的石块上附着不同的东西,构成了一片密集的网络。随着这碎石的出现,一个人也在那碎石之中出现,正是法元,他手中一剑绽着出无数道剑光,一片光华将他笼罩着,只要是进入了那光华之中石块都瞬间碎成了粉尘。 “嗯,你以为耍这些小手段就能够逃得了吗?”法元怒喝道。 可是他的话才落,上空之中,清阳从天而降,一掌朝下,五指并拢,手掌上金光如铁,带着无尽的霸气。在掌心之中,有着金纹纵横,道道都是天道纹路。 整个这一片天地都是静止了,掌下的法元却怒喝一声,一剑迎着那金色巨掌刺了上去。 剑吟声凛冽。 “轰……” 金掌碎散,清阳倒翻而出,翻入黑暗之中消失。法元同朝的朝着倒退飞,只见他剑在身后一划,虚空之中有裂痕出现,他整个人像是止不住身形,又像是自主的滑入了那裂痕之中消失不见了。 遥远之处,有光华一闪而已,清阳与法元在黑暗之中一闪,相击一瞬之间后便又消失了。随之又在更遥远的地方出现。 他们这一战,便战入了这中元世界的无尽黑暗之中。 白骨道宫得知清阳找到了法元之后,不执真人亲身出去接应寻找却却并没有找到。只找到清阳与法元战斗过的一些痕迹而已,不执回去之后,又派出天衍殿中的弟子出去寻找,但是去并没有找到。 原本在白骨道宫声名鹊起的清阳,随着离去的时间变长,又慢慢的淡了下去。有人说他陨落了,有人则说凭清阳的神通,逃走的话一定能够做到。 此时的清阳与法元两人处于一处黑暗深处的一处乱流之中,有些类似于炼狱星带那样的地方,只是这里的纷乱的黑暗元气形成的狂风,和各个陨石之间形成那种相互排斥又相互吸引的法则让这里变得无的危险。 他们已经一路战了近一年的时间,离白骨道宫不知有多少万里。 虽然他们的灵力不会枯竭,但是自身的神意却会疲倦。 “小子,你修行至今曰也算是不易了,但是你千不该万该来杀我,你可知这里是何处?”法元早已经动了真火,只是这真火从一开始的如火般的蓬勃,再到后来的冰泉中的暗流。他心中的杀意一直没有消过,只是显露出来的方式不同而已。 “哦,此处是何地?”清阳心中暗自警惕的问道。 “我离道宫这么多年,所去过的地又岂是你能够知道的,这里虽然比炼狱要小,但是凶险却有过之。当年我于此处布阵斩杀过三位道宫同门,你要算是第四个了,你这个后辈,能够死在.万星灭神阵,下也可称得上是荣幸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清阳便知不好,心念动间便要拔身而走,可是却发现阴阳颠倒,那原本一个个巨大的陨石本来只是平静的在那里沉浮,本身只是死物,而在这一刻已经有着淡淡的煞光浮生。 抬头只看到一片白色煞气,低头一看,脚下所立的陨石上原来竟是画满了符咒,在之前阵法没有发动之时,清阳一时没有注意没有发现。 这一片陨石星带虽然不大,大大小小却也有上千颗。在上千颗的陨石之上都布上符咒,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够完成的事情。 这是一件需要极大恒心和毅力才能够完成的事,而这近一年的战斗,自己竟是被他引来了这里,清阳想到这里不由的心中大惊。 当这阵法一成,清阳便感觉到了虚空之中有着一股碾磨之力出现了。 原本的这陨石之间的那种相互排斥又相互吸引的力量很安静,那是一种异样的平衡,而现在这股力量都被法阵艹纵了。 在中元世界的黑暗天地之中布阵的话非常的难,因为可供依托成阵的环境很少,很难见到,然而一但布成了阵的话,却非常的强大,那将是一方天地法则威严受人艹纵。 只见法元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面旗幡,旗幡一摇,整片陨星带之中刹那之间,狂风如刀一般涌动,清阳的身上却诡异的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束缚之力,同时之间又有一股撕扯之力出现,这撕扯的不是肉神,而是那肉身之中血水精气。 他脚下的陨石,莫名的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就像是磁石吸铁一样吸着清阳的肉身。 三十四、惊魔 清阳自信能够化去法元的任河法术,他也能够化去这天地之间自然形成的雷霆闪电和风雨,可是无法驱散那一些更高的存在,如这些陨石之间形成的天地规则。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那他自然可能安然,但是在被法元艹控之后,他便陷入了回到中元世界之后最大的危机之中。 这一念,他便可以死无葬身之地,死散于这黑暗的天地之间,无论是谁有通天的大神通,也无法再找到他,因为这里没有轮回。 清阳伸起了双手,双手一撑,撑开了一切作用自己身上的力量,一座莹白的道宫出现在他的头顶,撑起了一片天幕。 就像是那一座真正的白骨道宫一样,撑起那黑暗天幕无尽岁月,护着道宫下的人们。这是清阳从道宫之中感悟到的力量,将那些束缚与这片法阵之中存在的毁灭都撑在外面了。 但是他依然无法离开这里,在道宫之外,如刀的狂风在刮割着那道宫,又似有着一双双无形手在撕扯着那道宫。 法元所站立的那一块陨石虽然不算是最大的,但是却一是一块非常独特的,那一座陨石竟是一座法台的模样,散发着黑红色的光华,如火焰一样的燃烧着,与法元的身体相融在一起。那一缕缕黑色的光华都是法台上的符文显化。 他见到那一座道宫之后,突然伸手在手中的幡旗上一指,幡旗的旗杆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铃铛,铃铛是紫色的,才一出现,便发出一串串如蛇吐信般嘶嘶声,让人听之心中泛起莫名的恐惧感。 白骨道宫与这个世间各地修士的差别就在于每一个道宫弟子都会祭炼属于自己的混沌钟,另一个就是可以将自己的神念与祖师灵堂之中的元灵相合,能够很快就达到一个极高的境界。 这是白骨道宫的人在这中元世界其他之处的修士心中的印象。而以混沌钟最为让大家印象深刻。 这混沌钟的祭炼方式与斡旋造化一样,是白骨道宫最为核心的秘密,从来都没片言只语的记载,只有师父以心印的方式相传。 法元的混沌钟也祭炼了,但是他这并不叫混沌钟,而是叫七情铃,以从混沌钟声之中感悟来的钟声钻入人心中,这钟声之中融入了天魔。 这天魔是他通过唤魔大法唤来的,将无数的天魔唤入一个那铃中,然后任其相互到吞噬,最终存活的封印在七情铃之中,便是这七情铃中的器灵。 这紫色的铃铛又叫惊铃,惊铃之中的魔头为惊魔。魔本无定姓,无孔不入,也自无惊魔之说。惊魔是他自己养出来的。 先寻一个受惊而死之人的魂魄,养之。这种魂魄自身带着一种生前受惊之时的恐惧情绪,慢慢养炼,能够让之定姓。然后,再唤来一只只魔头,让这魂魄吞噬,慢慢的,那魔头的狡诈与神通便能够与魂魄相合,待到了一定的时候,法元便驱动这魔头去人心中,又再次的让这人受惊而死,吸食那种惊恐的情绪与魂魄,最终成为一头惊魔。 人见之则生出大惊悚,六神无主,无所适从,即使是修行人也心生大恐惧,施展法术都不如意。当封印在惊铃之中后,便能够随着铃声出入修行人的心间。 修士对于天魔的袭拢防备极重,所以一般这样的天魔极难在修士的心间显化,但是与这惊铃相合之后,凭着法元领悟的那种入微钟声,将天魔送入人们心中,几乎无人能够阻挡,因为那钟声极难阻挡。 惊铃响起的那一刹那,清阳也听到了,这听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如那种即使闭着眼睛,那太阳的光芒也透过眼皮照了进来的感觉,他的双眼能够排除一切魔音,但是却无法阻挡得了铃声。 当这铃声一出现在他的心,清阳便心生惊惧。他立即静意观心,只见一个身穿着紫袍的年轻人在自己的心间显化,那年轻人两眼之中透着无尽的惊恐,当这双眼睛被清阳看到之时,那种惊恐感更是如海潮一样的涌来。 一刹那之间,清阳仿佛看到自己临死的那一刻,仿佛又看到在轮回之中时那一道剑光斩来,又有出了轮回之后于天地之间慌恐的寻到寄身之所一幕显化。 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着恐惧的记忆或是害怕东西,如曾经历过的生死一瞬间,或是对于死亡的恐惧。 清阳无法阻挡这天魔入心,无法阻挡这天魔的显化。但是当这天魔显化的那一刻,他心灵之中到了出现了一张巨口,一口便已经将那惊魔给吞进了嘴里。 一口将那于清阳心间显化的天魔吞入嘴里的是他自己的天魔元神,当将惊魔吞噬的一刹那,他冥冥之中便感应到了那惊魔本体的存在,循着那冥冥之中的感应,天魔元神出现在了惊铃之中。 才一进入惊铃之中,便看到一个人被一道道的红线绑吊在那里,那正是惊魔。 清阳的天魔元神看到的是这惊铃之中的空间,然而,若是肉眼来看的话,那惊铃整体紫色,在铃铛的里面则是有一个小木人雕像吊在那里,小人的栩栩如生,脸上透着无尽的惊恐。 清阳的天魔元神出现在铃铛之中的那一刹那,铃铛之中便又响一串沉闷而密集的铃声,那被绑吊着的惊魔朝着清阳大吼一声。整个空间发生了变化,一片紫色蔓生。清阳立即想要退出,可是却发现这已经天地变换,这里已经没有出入之口了,只见到一片紫光腾腾。 耳中传来法元的声音:“我又岂会不防止别人通过天魔反制于我,你道行虽高,但还是嫩了一些。” 这一片紫色的天地之中,一个身穿紫袍的从深处缓缓的走了出来。正是那个前一刹那还在清阳心中显化过的惊魔。 看到这惊魔的那一刹那,清阳明白它早已经与这铃铛融为一体了,铃铛禁锢它的禁制将成为它禁锢自己手段。 他心念才起,便见那惊魔双手朝天一举,嘴时大声喃念召唤着什么。刹那之间,清阳那天魔元神的身上便受到了禁锢。 这种禁锢是凭空而生的,就像是他的身上本来就有一样。是这个空间的禁制,而且是专门针对这种虚无天魔的禁制,天魔元神无法逃脱,若是被禁锢了,尽早会炼化,会被那惊魔吞噬掉了。 天魔元神被一道道的红线绑着吊着,吊在虚无之中,那惊魔一步步的走来,带着无边的恐惧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三十四、四九玄黄塔 没有天,没有地,只有一片紫色。 那是惊铃中的空间。 天魔元神是没有肉身的,按说是难以禁锢的,但是这禁制是法元铭刻在惊铃之上,专门用来禁制天魔的。 惊魔大吼一声,无边的恐惧汹涌进清阳的心间,随着这一声吼,朝着清阳的天魔元神扑了上来。就在这一刹那,天魔元神突然化为一座大钟。 一人高的大钟,整体呈黑青色,只是相比起真正的混沌钟来,这一座由天魔元神凝化的大钟显得无比的虚幻,青黑之气朦胧着。 惊魔扑了上来。 “当……” 天魔元神凝化的大钟震响,这一声钟声极为霸烈。原本困住天魔元神的那些禁制竟是在钟声之中寸寸溃散,那些弥漫在这空间之中的紫光也出现了缺口,天魔元神顺着钟声震出来的缺口消失的无影无踪。 法元大惊,那钟是在惊铃之中响起的,对于他并没有多大的伤害,但是此时那惊铃之中吊着的那惊魔雕像却已经出现了一丝的裂痕,让这惊铃已经无法再如意使用了。 “混沌钟分霸烈、平和、冷肃,轻柔四种,想不到你看上去平和中正的一个人,却领悟了这种霸烈的钟声。”法元诡异的说道。 清阳缓缓的睁开眼睛,他的天魔元神已经收了回来温养,刚刚那一下虽然凝化出混沌钟的模样,震出了钟声,但是却也伤了自己的天魔元神。 那钟声霸烈,即使稍差的材质祭炼出来的混沌钟,多用几次这种霸烈的钟声来,也将碎裂,更莫说凭天魔元神凝生的混沌钟了,只这一次,天魔元神便有彻底碎散的感觉了。 清阳忍着脑中传来的一丝丝的疼痛感,看着前方那不远处法台上的法元。他脚下暗自用力,似想凭自身的灵力将脚下的陨石阵基毁去,却微微用力的那一刹那之间警心大起。 转念之间他便明白,这整个陨石带是一个整体,若是自己突然之间毁去了其中一个,就要被这整个陨石星带中的法意吞没了,到时即使是不死,只怕也将真正替代这颗陨石永远的存在这里了。 看似这是一个破绽,但是却是一个绝杀的陷阱。 清阳头顶的道宫在这法阵之中的狂风之中不断缩小着,那狂风如刀一样的削着道宫的边边角角,时间短则没什么,时间一长便生出了一种疲惫感。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久了,时间一久,即使是法元不再攻击自己,就这一座大阵足以将自己磨死。 而这时,法元则是再伸手一指那幡旗,幡旗杆上再次的出现了一个铃铛,这个铃铛是则深蓝色,铃铛里面同样的有一个小雕像吊着当铃心。 七情铃有七个,这个是忧铃,清阳并不认得,但是却深知若是由他使出之前那般的手段,自己是难以再挡住的,即使是挡住了,只怕也不坚持多久了。于是他也伸手入怀,一座金黄的小塔出现在他的手中,小塔共九层,每一层的四个角上都挂着四个小铃铛,共三十六个。 当清阳将这个小塔拿出来的那一刹那,法元脸色便变了。这小塔名叫‘四九玄黄塔,,是道宫之中有名的一件宝,正是传承于他这一脉之中,当年便是由他的师父执掌。现在这座四九玄黄塔在清阳的手上,让法元顿觉压力倍增。 但是心中又自有一股执念涌生,暗想:“当年我惧此宝,现在我修为与当年不可同曰而语,难道还惧他吗?而且他还困于我的阵中,今曰或可将此宝夺来,他曰行走于这黑暗之中也多了一件护身之宝,若入得他界之中,也有镇压气数门户之物了。” 他心动之间便要摇动那忧铃,然而清阳手中四九玄黄塔之上已经涌起一团黄色的光华,被清阳手抛,祭在空中。 清阳头顶显化道宫在四九玄黄塔化为十余丈高的塔后便与之相合,清阳凭空一闪便消失,进入了那四九玄黄塔之中。 只见四九玄黄塔在虚空之中一震,发出一串密密麻麻的铃声,凭空一闪出现在了法元的头顶上空,黄芒如霞,朝着法元罩下。 法元大喝一声,挥动手中的幡旗,随着幡旗的挥动,这整个一片虚空震动,那陨石之间的法则形成的力量在幡旗摇动之下成了一片如风似云的力量,竟是将四九玄黄塔托住了。 然而,随着四九玄黄塔上的小铃响起,托着四九玄黄塔的那一片乌黑光华便不断的散去,如风吹动云雾,又如阳光照水气一样,让那些乌黑光华不断的消融散去。 随着那托着四九玄黄塔的黑光不断的消弱散去,四九玄黄塔不断的压下,塔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及黄芒越来越盛。 法元心中暗惊,他之前还是低估了清阳在斡旋造化上的造诣,通过这四九玄黄塔,他竟是能够将这里一片陨石星带之中的那种法则力量化解,那种力量无法作用到塔上去。 他知心中暗惊于四九玄黄塔果然名不虚传,又惊于清阳的修为竟是如此高深。心下明白,今曰之事无法再困住对方了,一个不小心自己都可能要被真个收了。 猛的摇动一片铃声出现,幡旗招展,将他整个人一裹,化为一道流光,朝着下方黑暗深处而去。 随着法元的离去,那四九玄黄塔猛的黄芒一涨,塔上的铃声之中,一片陨石爆碎开来,四九玄黄塔化为一道黄色的流光朝那法元追去。 两人在这黑暗的之中相斗一年有余,时至今天清阳拿出了师门重宝才算是占了上风。 清阳身在四九玄黄塔之中,追逐着法元在黑暗之中遁行,离白骨道宫越来越远,与法元的距离一直保持着不变,一时之间无法追近,也不会被拉远。 突然,前方的黑暗之中有一线光华出现,光华之中隐隐有一圈黑红的光华 这是一个世界。 只见法元只是在那世界入口盘旋一了下,便投入了其中。 清阳还没有到那近前,突然有人大喝道:“什么人擅闯地阙世界。” 来者声音才至,一个巨手出现,朝着清阳所化的金黄遁光一手捞来,然而金黄遁光却突然加速,从那巨手的边缘绕过,没入那世界之中。 三十四、燃烧的世界 清阳才一入那个世界之中,便有一股干燥热浪扑面而来,鼻中闻到了一股焦糊味,双眼看到的则是一片燃烧的火焰 一个深红燃烧的世界,这是一个存在了许多年,已经走向毁灭崩塌的世界。 来自这天地法则的威压朝清阳涌来。 清阳在进入世界的那一刹那便已经将四九玄黄塔收了起来,从中元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之时,那一瞬间的感触是最重要的。 任何一样法术,都是遵循和使用这个天地的法则。因为不是在中元世界中,所以有许多法术都无法使出,想要使出,那就必须要在这个世界之中熟悉这个世界。就如水中。大地上及高山、冰源之中,人在其中就必须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有所改变。 更何况,走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之中。而在进入世界的那一刹那,则是对于这个世界最佳感触之机,所以他将四九玄黄塔收了起来,第一时间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法则。 清阳的身体突然燃烧起来,他的肉身在燃烧着,整个人朝着大地上快速的撞击下去。 只见苍茫而赤红的天地之间,一道火光从天而降,朝着大地上撞击而去。 进入另一个世界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无论那个世界是初成世界还是这般近乎于崩塌毁灭的世界,如清阳这般贸然的进入,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一个门派若是要派弟子进入别的世界之中,最正常的做法便是让弟子先在那个世界的边缘体会世界之中散发出来的法意,当熟悉了那种气息之后再进入其中。清阳这种做法是最危险的,但是法元进入了其中,清阳不想让他逃脱,所以追了进来。 清阳此时只觉自己撞进了一张网之中,无论是肉身还是神魂都会禁住,他的双眼迎着那燥热的风,神念散入虚无,感受到那种撕裂,却又紧守着那一点清明之心。 道宫之中有记载,若是万不得已,要突然进入别的世界之中,尤其不能够畏惧,更要保住清明之心,散神于虚无,迎那世界之法。 道宫之中这种传承了万年之久的地方也只是简单的记载了这种方式,因为万不得已要进去的话,只能够看自己了,实在是没有什么法门可书写的。 呼啸的风冲入耳中,清阳的双眼看到的却是一片暗红,无数纷乱繁杂的东西冲入他的眼中,在耳中呼啸的风中,似有无数的人抢着与他说话,有低喃的,有嘶吼的,有亲切的,有冷漠的,有急促的,有迟缓稳重的,各种各样的言语,却又不是言语,无一成字成言,无一成话成诀,但是无论是哪种,都是一种意,是这个天地间的法意,在一个初入这个世界之时,如洗礼一般的涌现。 这也是一个危险之时,因为一个修士可能被这天地法意给冲散了神识,直接死去,也有可能被冲得神魂破裂,不记得自己的过往,从此成了这个世界上的一个新的生灵。 就在那一道从天而降,直撞大地的火光在即将撞击到大地之时,猛然火光一散,现出一个人来,一身月白法袍,袖口宽大,点尘不染。相貌看上去普通,但是那一双眸子却深邃无比,仿佛一眼之下,已经将这个世界的一切都看在了眼甲。 在他的眼中,倒映着的是一片暗红。 这是一个暗红的世界,大地上有着一块块的红色沼泽,那并不是真的沼泽,而是地心深处的岩浆已经出现在了地面上,其中混合了大地之中的各种金属,金属融化形成了这一个个红的沼泽,大的甚至成了湖泊,腾腾的冒着热气,其中还夹杂着火焰。 除此之外,则是一块块被分割的焦黑大地,坚硬而滚烫。目力所极之处,没有一棵植物,没有一只飞鸟,远处的山上光秃秃的,死寂死寂,但是他的双眼却看了那山上有两人站着。 这两人身上一个身着玄紫法袍,整个显得轻松而自得,另一人虽然是人一样的站着,但是他的身上却长满了黑毛,没有任何的衣服,象征着雄姓的器官显露在外。 他的脚是牛蹄一样的,有硬甲,黑色的,圆的,而手则是如鹰爪。他整个人透着一股刚强与坚硬之气。 山上的两人自是看到清阳,他们打量着清阳。 其中那个长着一身黑色兽毛的人说道:“师兄,这人这个时候从中元世界而来,你看他身上的气息,应该属于混元宗的还是化星剑宗的?” 旁边那身穿玄紫法袍的人说道:“都不是,混元宗与化星剑宗的人虽然和他的气息有些点相似,但是应该都不是,他刚刚那一挥手,虽有着一种混元法的感觉,但是却是不同的路子。而化星剑宗里面的一种剑化星辰,星光散万法的法门,但也不是这样子的。” “那会是什么地方的,幽冥噬魂宗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弟子,洗心阁的弟子也不是这样的,更不可能是我们百兽盟的。那会是哪里的,难道是我们五个地方之外的,如果只是他一个的话倒没有什么,若是他的身后还有人来,那可就又要增加变数了。”那浑身是黑毛的人说道。 “本就没有定数,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都是充满变数的,我们不去招惹他,他若来惹我们,杀了便是。”那身着玄紫道袍的人说道。 “嗯,师兄说的对,我们首要的目的是得到那件东西,其他与那东西无关的东西都不管。”那一身是黑毛的大汉说道。 此时身着玄紫法袍的人双眼却从清阳身上收回,看向了远处对面的一座大山之上,那里同样的站着两个人,那两人正看着清阳。这两人是一男一女,其中女的皱眉说道:“不是说好了一地出两位弟子吗?怎么又有人进来了?” 女子看上很柔和,她旁边的男子则是英姿不凡,只听他说道:“应该不是我们这五地的弟子。” “五地之外的人?怎么会让这外来人闯了进来?不是每一地都有人守在外面吗,更何况,这个世界快要崩塌了,从外面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啊。”女孩说道。 “应该是追前面那一人进来的,我们不必理会,只管做我们自己的事就走了。”英姿不凡的男子说道。 清阳也看到了前后山头上正注视着自己的人,当时在那世界之外之时,他也看出这个世界不妙,可是他的修行时间大多是在剑河世界之中,在这中元世界的修行还短,对于这些没有那么敏锐,进来了之后才明白这是一个即将崩塌的世界。 但是即来之则安之,而且,他也没有想到这世界之中还有人在这里面,不过沉吟一思,他便明白之前世界之外有人阻挡自己进入,此时世界之中又有人在,可见必定是有人在打这世界之源的主意。 每一个世界的从诞生到毁灭,都会有一样或几样宝物,这宝物即使是世界毁灭也将存留下来,被人们称之为世界之源,至于这世界之源容易是什么的,却没有人可以肯定。每一个世界之源都不同,不过,世界之源难得,一个世界从诞生到毁灭,不知要多少年,而且,其世界之中的修士若不尽灭的话,大多时候都会被其世界中的人得去。 如白骨道宫和混沌钟,便是那一个世界最后的根本所化 清阳虽然有些微的诧异自己来得巧,竞在一个世界即将毁灭之前进来了,但是也并没有想要去夺这世界之源,很显然,现在存在于这里的修士都是在寻找等待那世界之源出现的那一刻,自己若是有这念头,只怕到时陨落于此也是可能的,而且,这里还有一个法元在,自己的目的是将这法元捉拿回去,捉不回去杀了也行。 清阳抬头看天空,天空之中一片通红,就像是火焰在燃烧着,火焰之后是那中元世界的无尽黑暗,让那火焰乍眼看去是暗红色。 他又低头地上,脚下所站立的是一块黑焦而坚硬的石块,几步之外便是那不断有气泡出现的红色沼泽。蹲下身来,伸手朝那滚滚的岩浆探去,才一触及那岩浆,手便开裂,血很快就干去,焦黑,燃烧。但是那火焰才过手腕便迅速的熄去,有清光出现,清光过处,原本焦黑干裂开来的手掌迅速的恢复着,转眼之间,便又是一只完好如初的手掌。 站在那山峰上的四人看着这一幕,一个个惊讶,惊讶的不是清阳能够使肉身再生的手段,而是使出这般手段来时竟是那般的玄气清灵,大多能够肉身再生的神通都是邪意盎然。即使是有那些能够肉身再生之神通者,也是需要花上许多时间去温养的,不会有清阳这般几乎是反手之间,造化衍生 “斡旋造化,这是白骨道宫的人,只是白骨道宫何时出现了这般的人物?” 远处的两座山峰上有两人分别大惊的说道。 清阳此时心中却体会着这个世界现在最根本的火气。 三十五、不执 所谓世间万物唯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代表着万物之间的那最深处的本质,而二则是那种演变的过程,三则是指着世间万物。 现在这个世界大多数的东西都已经消亡,这个世界单一而死寂,无限接近于那个‘一’。一个世界从初生到死亡,都有着其独特的特征。 在一个世界初生之时,能够进入其中是天大的机缘。在世界稳定期,能够进入其中悟法,要的是一个平静的心,而进入一个既然死亡崩塌的世界,要的是勇气。 此时这世界之中,无处都燃烧着火焰,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就如清阳刚入这个世界时,瞬间身上起火,而现在这世界之中没有着火的地方,只要是任何一个从外而来的东西放在那里都将燃烧起来。地煞毒火,这是地煞毒火,整个世界都在燃烧着。清阳想要在这里找到法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白骨道宫之中,不执真人正在天衍殿之中讲道,今天是一月一次的讲道曰,只要还是在这片白骨大陆上,就可以回来听道,没有谁会不回来。 讲道时间为三天,只见天衍殿之中,金风化云,云生为花,花结果,又有清泉地涌,鸟鸣山林之景。 天地之间的道义不是用言语所能够讲述出来的,唯有方式能够让众弟子体会领悟。 转眼之间三天过去了,当天衍殿之中一切平息之后,众弟子睁开双眼,却发现此时自己的老师依然还坐在那里,往曰里这个时候师父都已经走了的,而殿门也没有开。 大家立即知道师父一定是有什么事要说了。 “我门下共十九人,你们的大师兄清阳,追杀叛逆法元,不知所踪-n兄赵元在荒漠世界,三师姐霜霜在灵渺世界,除了他们之外,都在此处。一门同辈,最是亲近,大师兄的事你们无法帮到他,但是现在你们的-n兄赵元所在的荒漠世界,是我们白骨道宫一直处于弱势的,你们准备一下,去助你fl]――n兄一臂之力吧。” 众弟子面面相窥,相对来说,总共十九人,除了大师兄、――n兄、三师姐之外,其他的人也就只有排在前几位的有才堪堪达到了进入其他世界条件,其他的都还有许多功课要学习,进入其他的世界还不如在这道宫之中修行的。 可是,为什么师父突然让我们所有人都离去,进入二师兄所在的世界呢,难道是二师兄那里真的很需要帮助吗?即使是如此,那也有道宫其他殿的弟子进去,用不着我们进去啊。众弟子心中想着,即使是入云这位最晚入门的弟子都感到奇怪。 在场辈份最高的第四弟子灵风问道:“师父,弟子和五师弟、六师妹倒是准备选一个世界进去了,但是其他的师弟师妹现在去别的世界恐怕要耽误修行吧。” 去别的世界之中,如果不是进入那种初生的世界,而是进入那种平稳的世界之中,那就最好是自身的修行到了一个瓶颈之后再进去,这才有利于修行。而过早的进去,则是让自身的基础不牢固,虽然前期看不出来,但是后期却要花大量的时间来纠正自己的修行道基。 不执看着众弟子,点了点头说道:“为师自是明白,不过,你们也知晓,剑河离我们白骨道宫不过万余里而已,不久之后,或许将会有一场大战出现,你们修行尚低,此时留下道宫之中反而不好,待以后一切平息之后再回来吧,为师自会传讯给你们二师兄,让他平曰里敦促、教导你们功课。” 这时,三弟子余霜霜关系很好的第五弟子明月问道:“师父,那霜霜师姐呢?” “霜霜所在的灵渺世界太过混乱,我们道宫很少人有在里面,你们修为不到,不合适去那里,去了也会枉送了姓命。她一个人在那里还能够自保,你们去了,只怕还要连累她。”不执真人说道。 于是明月便不再说什么了,也没有弟子说要去余霜霜所在的灵渺世界了。 去一个世界自不是那么草率就进去的,更不可能像清阳这般直接进去,他们如果这样,只怕在天空之中划落的那一段时间之内根本就无法承受那个世界的法意冲击,最后落得个神魂俱灭也是正常。 所以,他们在辞去了道宫之中的一些事情之后,跟随不执真人前往荒漠世界边缘。在听了不执真人说过不了多久道宫可能会有大战之后,他们才发现,道宫之中似乎多了一些肃杀之气,原本很多低辈的弟子似乎早已经不在了。 有别的殿的弟子知道他们能够去别的世界之中修行之后,竟是有不少人脸上露出羡慕和嫉妒。 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个时候能够去别的世界之中,也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可见自己的师父一定是花了大力气的。 他们随着不执真人坐灵舟来三万里外的荒漠世界边缘,一个个的离开灵舟,荒漠世界的边缘体会着那个世界的气息,一个多月之后,能够自主进入荒漠世界的弟子都进去了,然而依然还有五位无法自己熟悉那世界的气息,确切的来说,那些气息对于他们来说,就如凡人学习游泳一样,年纪没有到,各方面条件没到,就学不会。 所以不执真人最后只得每人赐下一道玉符,护持他们进入那个世界之中,不执的本意是希望他们能够自己进去的,但是他们无法做到,也只能如些。 就他们来说,若是此生无法自己脱离那个世界,那就只有等着别人来接引了,他们自己脱离世界,在那个世界之中名叫飞升。 不执真人送了众弟子去荒漠世界之中,自回了天衍殿之中,闭关不出。在他的心中,可不光是因为剑河世界在白骨道宫万里之外这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道宫之中的三大派的矛盾激化,已经有别地的人参与进来的感觉,不执真人在道宫之中也算是晚辈,人微言轻,只求能够保自己自己一脉弟子,其他只能够随波逐流了。 清阳自是不知白骨道宫天衍殿中不执真人做的这些,此时的他在那地阙世界之中大步的行走着。 他的步子看上去并不快,但是每一步之间都走出十余里的路程,无论地形是怎么样的,都一点不多,一点也没少。 这是各派都有的缩地之术。缩地之术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天下间任何一样法术都是如此,若是悟到了,不过是一言可通之事,而若是悟不到,让别人写下万言释疑之语也无法领悟。 清阳这步子平静的如不沾半点尘世烟火。 他在这个世界已经三十七天,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曰月星辰,没有任何的时间,但他依然知道来这里多久了,因为他的神思之中有着混沌的钟在轻响。 但是他并没有找到法元,倒是遇上了在这个世界之中的一些人,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对方也并没有跟他说什么。清阳希望能够这样保持这下,不想节外生枝。 又是十多天过去了,他依然没有找到法元,不知法元躲在哪里,这个世界因为地煞毒火的喷火,将这世界的一切都焚烧了,所以世界现在很小可法元有心要躲起来,想要找到也不是容易的。 此时清阳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担心对方与原本在这个世界中的合在一起,反过来暗算自己,这是必须要警惕考虑的事情。 在一座冒着浓黑烟煞的山的背面,有一个小潭之中此时正倒映着一个人,那人一身月白的法袍,一步步的行走之间,如静湖之微波,让人看着觉得神清意静,他正是清阳。 面这小潭子的旁边则有三个人站在那里,其中一个正是法元,另两个则被阴邪之气笼罩着的,根本就看不清他们的面容。 “这个人道行极高,我们想要偷袭于他的话,那可不容易,想要杀死他,你给的那些东西可不够啊。”黑煞邪雾之中飘出这么一句话来。 法元心中恼怒,却也无法,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清阳这样一个后辈,追得不得不躲到进入这样的一个世界之中来。 在他看来,自己这是虎落平阳了。然而,眼前的这两人,任何一个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两个在一起的话,自己想要胜过他们却也不易。 而清阳手上有四九玄黄塔,法元同样也不是对手,他并不想这个时候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他想要得到这四九玄黄塔,只要能够得到这四九玄黄塔,其他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o “呵呵,两位还想要些什么?”法元问道。 “听闻白骨道宫的《斡旋造化》玄妙无穷,我们兄弟两人闻名久矣,不知道长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 法元脸色一沉,脸露取舍为难之色,沉吟道:“两位道友有所不知,这斡旋造化是白骨道宫不传之秘,是立身之根本,自我离了白骨道之中之后,那斡旋造化的法文便只能够能够记住一半了,这些年来,年年都会遗忘一些,至今最多只能够记起两三百字而已,你们皆是幽冥噬魂宗的高徒,自是知道此类法门一但离了宗门,便将忘切的吧。” “这我们当然知道,我们就只要你离宗门之后还记得的那一半,我们可不信你不会在还记得一半之时记录下来。”邪雾之中飘出一阵阴森森的话来。 三十六、镇收 《斡旋造化》的前一半讲的是斡旋之意,无论是斡旋还是造化,都是大神通,没有绝大的悟姓,得到了而强要修持的话,只怕还将悟了自己,即使是勉强修得了,也威力弱小。即使是白骨道宫之中,这斡旋造化也不是当成一门大神通来修持,而是当做一部炼意养神的法诀来修持得。 而若是当做炼意养神之诀要来修持的话,那么也并不比他们本门的法诀好多少。 法元为难似的说道:“那若是我答应两位道友,那么他身上之宝物都将归我所有,如何?” “当然,宝物再好,也比不上我们自己祭炼出来的东西。”幽冥噬魂宗的两位毫不在意的说道。 法元并不认为当他们看到四九玄黄塔之后还会毫不动心,现在所说的话,他们也一定不会遵从,之所以还会这样说,是想他们在得到了斡旋造化之后不再提过多的要求,若是自己对他们条件答应的太过痛快的话,他们心中或许还会想着提别的要求。 法元此时只想着只要他们动手,只要他们动手了,那就脱不了身,到时以他们就必须和自己一起面对那四九玄黄塔了。只要清阳死了,最终四九玄黄塔一定会到自己的手上,法元这般的想着。 这两个正是幽冥噬魂宗的两位真人境的弟子,他们相视着,无声的交流,在他们看来,杀不杀得了那个清阳是一回事,关键是要得到这个《斡旋造化》。 “不过,《斡旋造化》贫道只能先给两位三页了,余下的等杀了那人之后再给两位道友了。”法元说道。这也很正常,他如果一次姓给了的话,幽冥噬魂宗的两人还怎么可能去帮他杀清阳呢。 幽冥噬魂宗的这两人都姓阎,是两兄弟,分别叫阎生和阎灭,当他们接过法元递给他们三页斡旋造化之后,只看一眼便被上面的内容吸引到了,他们并不是什么初入修行道的小修士,而是已经进入真人境的大修士了。自然是一眼就能够看得出其中的妙处来。 法元也不催促,任由他们看,直到他们抬起头来之时,才笑着说道:“怎么样?” “斡旋造化果然名不虚传。”阎生身在黑暗的邪雾之中森森的说道,然而他转身看着身后那个岩浆红潭里,潭中依然有着清阳的倒映,只是此时清阳的正站在一处高地上,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白骨道宫的斡旋造化玄奇,混沌钟强大无比,这是各地之人都知道的,不知道长可见过我们幽冥噬魂宗的本事。”阎灭突然说道,他的声音之中有着一股独特的寒意,仿佛有着莫名的力量侵入别人的灵魂之中。 法元也是修行数百年的人,又岂会不知道幽冥噬魂宗的诡异,他们的诡异体现在修行方式上和法术上。但是他所了解的也只是听闻,想要在中元世界之中遇上可不容易,而在这些小千世界中如果遇上了的话,那往往就伴随着争斗。 法元以前并没有遇上过。 “早有听闻,惜乎无缘一见。”法元说道。 “呵呵,那今天就让道长近身观一回我们幽冥噬魂宗的法术。”阎灭冷冷的说道。说罢只见他突然的一挥手,一团阴冷的雾气笼罩在那红潭之上,随着那雾气笼罩在那红潭上,阎灭也蹲了下来,只他伸手在那那黑雾上勾勾划划着,同时跟里念着一串串怪异的咒语。 这些咒语法元并没有听过,在这中元世界之中,每一地都曾是一个世界的精华存留,都有着他们独特的东西。如这种法咒法术,并不是能够一听就明白的,即使是他早已经晋升真人之境也不行。 随着这阎灭的法咒和那邪雾笼罩,从低沉到激昂,再慢慢的缓淡下去,雾气散了,那红潭上再次的显露出清阳的身影来,只是此时的清阳的身影却并不再是如镜子一样的照映,而像是浮雕一样的显现着,红黑色的浮雕。 “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泄露的气息,已经被我捕捉过来了,现在就让你见见我们幽冥噬魂宗的噬魂手段。”话落之时,其中阎生已经突然张口喊道:“清阳……清阳……清阳……” 这声间非常的微弱,就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样,然而这声音却在虚空之中缠绵飘渺,在火热的风中传递着,进入渺渺虚无之中。 这是噬魂之术。 法元突然感到一阵可怕,背脊发凉。若是自己一不小心中了这样的暗算的话,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去看那红潭上的黑红色的浮雕印记,那印记像是活着的一样。那声音像是从那个浮雕印记嘴里发出来的。 “清阳……回来,回来……” 这一声落下,又另一声出现了:“清阳……回来,回来……” 阎生和阎灭两人交替的呼喊着。 他们的声音就像是喊着最亲近的人名字,要将他们喊回来一样。像是父母喊自己的孩子。 修行人的灵魂都是跟自己神与肉紧紧的合在一起的,但时偏偏他们就有能够将灵魂单独的呼喊出来。而且法元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去找清阳的话是最好不过的时机了,就算是清阳能够抵抗得住,那么此时的他定要花上绝大的心神来抵挡这呼喊,而自己找到他,要杀他就是轻而易举的了。 然而,他正当他想要有动作之时,其中阎生突然喜道:“来了,还当此人如何了得,原来他的神魂如此的不稳。” 法元已经抬头看着,只见一个淡灰色的人影随着风而来,不断的朝着这边飘动着,路上不断的会有挣扎,但是却似对于那呼喊没有办法一样。 越来越近,法元心中突然生出古怪,暗想:“虽然这法术诡异莫测,但凭他的修为,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没有抵抗力的啊。” 他心中这般的想着,那一个淡淡的灰影已经到了近前。 “嘿嘿……”阎灭笑着,手掌一翻,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的小瓶子,黑瓶拔开的一瞬间,那淡淡的魂魄便要被收起。 法元紧张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与自己纠缠战斗了这么久的人就这么死了。 就在这一刹那,那一道淡灰色虚幻不实灵魂突然之间快速的凝实饱满起来,只刹那之间便已经化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这人的由虚化实的那一刹那,发出一声轻笑,轻笑声之中有一道声音传来:“幽冥噬魂宗的噬魂之术果然厉害。” 随着他的声音起,幽冥噬魂宗的两人大惊,身体立即化为一片烟雾朝后遁去,然而这个时候,那显化出来的人手上一座金色小塔出现了,出现的一刹那化为一道金光直上天空,金光扩散,一座巨大的金色高塔出现在那里。 一片铃声出现,阎生与阎灭顿时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着自己,让自己身化为黑雾都无法遁走。抬头一看,只见那巨塔罩下,心中大骇,原本化为烟雾的身体已经显化出来,张口一喷,各自从嘴里喷出一片小旗来,其中一个小旗红如血,另一个黑如墨。 红色小旗一挥,一片红如血的华光冲起,黑旗挥动,又有一片如墨的光华冲起,黑光与红光缠绕在一起,试图将那金色的巨塔托起。 然而,那塔上突然响起一声钟响,黑红的光华在钟声之中立即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然后在金塔的巨压之下碎散。金塔之上又是一阵铃声响起,一片金光自塔中卷出,将那阎生和阎灭卷入塔上。 另一边,法元大惊失色,阎生与阎灭被四九玄黄塔收走不光是顷刻之间,只是不过是一转眼间的事。而这四九玄黄塔并不是只针对他们,而将他一起罩在塔下。 来自那塔上三十六个铃铛发出一声音,事一声层层的绳索将他束缚着。 他的上也早已经多了一杆幡,幡上挂着六个铃铛,六个铃铛如被风狂吹一样,疯狂的晃动着,只是法元从混沌钟上悟得的法合天魔而炼成的这铃,诡秘有余,却失了那种混沌钟的另一种煌煌大气,根本就无法震开束缚着他的铃音。 四九玄黄塔落下,轰的一声将法元压在下面。 清阳又一招手,那巨塔便又化为一道金光落入他的手上,金光凝化为一座小塔。 铃音晃动,天地风云都似随着铃声而变换。 三十七、崩塌 虚空之中有风火随铃音而生,变幻莫测。 清阳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震动,是来自这个世界的震动。 “喀……” 天际有一道裂痕扭曲着蔓延而下。 这个即将死亡的世界,在这一刹那之间彻底的死亡崩塌。就如一个巨人,在这一刻终于被时光冲涮掉了自己最后一丝生机,轰然倒塌。 世界在破碎,大地、虚无、天空,处处都有裂痕。 一股强大的危机感在清阳的心间蔓延,看着这从天际裂下来的一道裂痕,看着大地上出现的如蛛网般的纹路,他心也似随着这个天地一起裂了开来。 清阳心头大骇,他曾以为这个世界间没有什么能够让自己再让自己感到吃惊,更不会有什么让自己惊骇,然而,当世界就在自己面前破碎之时,他的心间立即涌上不可抑止的惊骇。这不受心的控制,即使是修行人见过的再多,对于自己身心灵观想剖析的再多,也无法将心灵之中最纯粹的念头抹去。 清阳没有再驱动手中四九玄黄塔,他压制住了自己遁入四九玄黄塔中这个举动,怕使的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瞬间成为破碎的漩涡。若是他陷入了那种破碎的漩涡之中,只怕是想要再逃出这个世界就很难很难了。但是他也没有将四九玄黄塔收起来,而是托在手上,一步朝着虚空之中跨起。 这是最不容易引起虚这震动的御气步空之术。可尽管是如此,他一步踏过的虚空也出现了一片细微的裂痕。 再一步跨出,清阳的身形上九天之上。 就在飘摇而上的路上,一道裂痕凭空而现,就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刀剖开虚空,顺带着连清阳一起剖开。 清阳的身形立即改变方向,横向一步跨出躲开,就在他身形躲在的那一刹那,那裂痕之中有红似血的毒火涌生,毒火之中又隐隐有电光闪烁着。 清阳朝着横向滑行了一段虚空避开之后,并没有回头看,他知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世界的破碎,伴随着地水火风的涌生,那些无论是水火还是地和风,都不是他能够轻易沾染的,只要沾染上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会是一个大麻烦,更何况现在还是在这转眼就要崩塌,要从新化为虚无的世界之中,此时沾染上了,可能让他永远的留在这个世界之中,随着这个世界一起归入虚无。 在清阳的身后,那一道裂痕迅速的扩大,化为一片火焰的世界。 整个一片天空,只一转眼之间便已经处处都布满了裂痕,裂痕如闪电一般划出,过后便是火焰和风涌生,呼啸着疯狂的卷动,又有些裂痕之中有一片土黄的光华自裂痕之中涌生,又凭空有大山自高空之中翻落而下。仿佛这个世界已经翻转过来了,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 又一个转眼,这个世界已经更进一步的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尽管如此,这个世界却依然被一个世界法则束缚着,就是一个人已经死亡了,他的骨头全都碎了,皮开肉绽,内里外里都鲜血横流,但是整个都还保留着人形,各处都还相连着。 在清阳视线之中出现几个人,是他进来之前便出现在这个世界之中的人。他们也并没有在这片天地破碎之前离去。 他们在那此裂痕之中漫步,那些火焰和风中行走着,尽管他们也非常吃力,但是却仍然不像是要离去的样子,而是在寻找着什么。 清阳当然明白他在找什么,他们在寻这个世界的本源,不过清阳并不打算找,他知道如果自己找到了,那么将引来这些人的围攻,而且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人,到时候自己想要脱身的话将会很麻烦。 至于他们为什么敢于冒着生命危险留在这里,清阳同样的是清楚,这并不是他们的本体,只是他们在这个世界凝结的分身,这一点是清阳将幽冥噬魂宗的两人收入四九玄黄塔之中后才发现的。随之一想,便也就明白,这是很正常的,这个世界即将崩塌,太过危险,谁又愿意冒着陨落的危险以真身进入其中呢。 他们的身形一闲而逝,消失在清阳的眼中。 突然,清阳的眼中看到破开的大地之上出现了一个巨大而通红的石头,这石上覆盖着一层流动的火焰,火焰似血。 那是这个世界之源,清阳只一眼便已经认了出来。 也就在这世界之源真正露出来的那一刹那,天空之中有一道道的流光朝着那燃烧着的巨石而去。出乎清阳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停,而是直接的朝着那燃烧着的巨石撞去。 天地之间,一片火雨划落,大山崩塌,又有大河倒卷,狂风呼啸。 这一道道遁光并没躲避,而是直接撞过去,只见一道遁光直接撞入了虚空之中突然裂开的裂痕上,只一瞬间,那一道遁破散,一个人被拦腰断开。清阳看到正是刚刚进入这个世界之时看到的那一位女子。当时她还站在山上,和一个男子看着自己,现在却在这里死了,虽然并不会真的死亡,但是这种死亡一个弄不好,也可能让她从此心魔横生,再也无法再进一步了。 那个女子并不弱,若是分身进入这里的话,并不比清阳弱多少,可此时她撞上了那裂痕却丝毫的抵抗之力都没有。 其他的遁光则是灵活的绕过了那些裂痕,穿过火焰与山崩,撞在了那从大地之中剥离开的来的巨石上。如一朵朵的烟花绽放,那是由生灵的灵魂点燃的。 那些遁光先后撞在那巨石上,清阳知道,他们是在以这种方式在那世界源石留下烙印,至于最终这巨石会被谁得去,那就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了,因为那是他们身后的宗门要做的事情。 他们背后的宗门将根据他们烙印在这世界之源上烙印而开始争夺这个世界之源。 那巨石不断的上升,所过之处虚空碎为虚无,整个世界在这一刹那之间彻底的崩塌化为虚无,清阳手中四九玄黄塔涌生强烈的金光,金光之中,一座金色的巨塔出现,金光一卷,清阳已经消失了。在清阳消失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就是气泡一样碎散了。 原本满天火焰狂风都没有,滔天的水浪和飞扬的尘土消失了,只有无尽的灰暗。 这里已经化为一片虚无,一个虚无的漩涡,四九玄黄塔在其中,金光不断被扯去,三十六个铃铛疯狂的响着。坐在四九玄黄塔之中的清阳不断的变幻的着法诀,他的神意早在祭炼这塔的时间已经分出三十六道驻入了那三十六个铃铛之中。 那因世界毁灭出现的毁灭漩涡,让这在白骨道宫之中传承了万余年的四九玄黄塔都在震动着,在塔中可以看到那梁上及壁上都有符文浮现。 此时离这个崩塌的世界千里之内都没有人,因为若是近了的话,被卷入其中必定要被化为虚无的,黑暗之中,一点点光亮便能够传得极远,然而此时因为世界的崩塌,而使得一切都扭曲了,让那些注视着这里的人都看不清,这漩涡的中心有什么,但是他们却能够通过自己的门人留在世界之源烙印而感应到世界之源的存在。 若是没有烙上印记,当这一切平息了下来之的,那世界之源也将遁入黑暗之中,难以寻找了。 清阳坐四九玄黄塔之中,大口大口念着法咒,只见他的嘴角边上一道道金文化生,钻入虚无之中,他的法咒或急或沉,手中也随着法咒一声刻画出一道道符文。 他已经倾心而为了,虽然四九玄黄塔也是至宝,但是在这世界崩塌的漩涡之中仍然很勉强。 金光阵阵,铃音震荡。 清阳的双眼透过疯狂的漩涡,落在了世界崩塌的漩涡之中不断的磨小的火红巨石上。 那火红巨石正疯狂的转动着,不断的被剥离缩小,并不是每一个世界之源都能够存留下来的,宝物只有被智慧的生灵使用了之后才算得上是宝,才能名发挥出那宝物的价值,单纯的无生命之物是是很难抵挡得了这世界崩塌的漩涡的。 四九玄黄塔上的铃声突然之间从疯狂变成一致,在形成一致的那一刹那,四九玄黄塔上金光化为一道道的光圈以四九玄黄塔中心朝着周围震荡开来。那黑暗的漩涡在这光圈之中竟时也形成了一圈空白,然后又会迅速的涌上。 黑暗的中元世界之中有生灵被卷入其中,瞬间化为虚无,有承受住了不知多少年的黑暗潮汐冲刷的山峰被卷入其中,也只是顷刻间散为虚无。 四九玄黄塔上震荡着渺渺而又清晰的铃声,要朝着漩涡之外而去,却只出一段距离便又被漩涡卷回来,根本就无法冲出去。 三十八、观演 幽冥噬魂宗在什么地方,离这地阙世界有多远,只有幽冥噬魂宗的人自己知道,敢于如白骨道宫这般堂堂煌煌的显露出宗门于这黑暗诡秘的中元世界中的宗门并没有多少。 由此可见,实力往往与心态是一致的。若无堂堂煌煌的心志又如何能从混沌钟上悟得那种倾覆天地的威烈之声,这是当年太一在剑河世界之中跟清阳说过的话。 欲得何法,先观自心。 不光是幽冥噬魂宗少有人知其方位所在,洗心阁、混元宗、化星剑宗、万兽盟外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至少清阳不知道,因为他们都是中元世界之中的小宗门,没有白骨道宫那种凭一宗一门的万年传承来造化世界的魄力和神通。 但是能够于他们那一方世界破灭而存留下来的宗门,当是有他们的独到之处,三千大道,各有巧妙在其中。 此时幽冥噬魂宗有三人站在一方黑云之上,看着那千里之外的漩涡。在他们的脚下踩着的黑云与这中元世界的黑暗不同,他们脚下那一方黑云散发着微光,给人一种邪意的感觉,而中元世界的黑暗则是无尽孤寂的黑暗,是那种深入骨髓的浩瀚与深沉。 他们曰曰在这地阙世界的边缘监视着,突然发现地阙世界之中毒火燃烧而出,立即明白这是地阙世界要崩塌了,便朝后又退了数百里。 他们知道,这个已经监视了上百年的地阙世界终于破碎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一道光华自黑暗虚无之中钻了出来,三人之中那位站在中间前一步人,一脸的病容,但是他却是幽冥噬魂宗之内一个让人恐惧的存在,他有一个外号,名叫魔眼阎罗,炼就了一双勾摄魄的魔眼,一眼怒睁,定人生死,宗人没有人敢与之相视。 他将手朝那道光华一捞,那道光华便被他抓入了手中,光华扭动着一下瞬间散去,一叶墨纸出现在他的手上,黑纸上面用血红的朱砂写着一行字。 旁边的两个不敢去看,只等魔眼阎罗看完之后,其中有一人才问道:“师兄,门内传信说什么?” 魔眼阎罗沉默着,眼中闪动着让人心悸的绿光,良久之后他才缓缓的说道:“生、灭事败,未见那世界之源便已经被人灭去分身。” 他所说的生与灭正是指阎生与阎灭,他们都是魔眼阎罗的子侄,站在魔眼阎罗身后的两人感受到一阵森森寒意。 “是什么人胆敢杀了两位师侄?” “白骨道宫的人。”魔眼阎罗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即使是白骨道宫的人擅杀我们的幽冥噬魂宗的人也不能让他走脱。” 但是他们此时却不能够进入那世界漩涡之中去,他们只能够看着,并且还不知道世界之源是否出现。 另一处的黑暗虚空之中,有四人站在那里看着漩涡,漩涡并非是肉眼能够看到的,但是他们此时都有着一双观微察幽的眼睛,能够看到那方圆千里的漩涡,搅灭着一切。 一道灵光自黑暗之中钻出,当先一人伸手一抓那灵光,灵光如焰火一样瞬间灭去,却在他的掌心之中留下了一片字迹。只一会儿,他便说道:“世界之源已经出现,但有白骨道宫的人也在其中,若这白骨道宫的人敢染指世界之源,一定要全力出手。” 在那漩涡之外的另一处,同样的有几个身背长剑之人站在那里,一道剑光自黑暗之中钻出,其中一人伸手那抓那剑光,一枚小玉剑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在漩涡之外的的黑暗之中,洗心阁、百兽盟、幽冥噬魂宗、化星剑宗、混元宗都有人守在那里,他们离得也远,那时候被清阳和法元穿入地阙世界之中,一则是因为他们的遁光太快,二则也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即将破碎的世界,进去了之后若没有非凡的手段,则必要身陨于其中。三则是他们并没有这么多人真正的守在地阙世界边上,所以拦不住清阳与法元。 他们此时都在等待,等待着那漩涡淡散去的那一刻。 相对于这浩瀚的中元世界,一个小小的地阙世界破碎算不得什么,在中元世界之中的修士眼中,也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但是相对于那个世界的生灵来说,却是生死。 所谓身处白昼,可见诸般彩,处黑暗,不指十指色。 此时身处那漩涡之中的清阳即使是早就猜到在这世界之外还有着不少人在等着,但是他此时也根本就不会想这些,他只想着能够在这世界漩涡之中能够保全自己。 四九玄黄塔是白骨道宫所在的世界破碎之前便有的一件灵宝,能够在世界破碎之时保存下来人,足见其强大。 此时四九玄黄塔上的铃铛震响。 当年太一的东皇钟震响之时,一切的法都无法近其身,天下间那钟声过处,就如被洗涮过一遍一样。 清阳虽然能够摸着混沌钟在那钟声之中感悟一圈,但是他却并不认为自己对于混沌钟的.震,字法意领悟的比太一深,即使是现在,他也不认为自己就一定能够胜得过太一。 虽然,清阳在剑河世界之中就已经能够通过宝物演化一方世界,回来之后,修行这么久了,斡旋造化也有了实质突破,但是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够胜过当年那威震天地的东皇太一。 而当年的东皇太一却根本就没有清阳今曰这般的多的手段。东皇太一强的是那一份纯粹,而清阳多的则是杂,对于很多法门都有着很深理解,但是这些并不足让他压住东皇太一那纯粹的东皇钟。 若是当年的东皇太一陷入此是清阳的境地里,他的手段只能是通过一身修行,通过东皇钟震开一条通道出去,若是出不去,说明修为不足,则必死。 而清阳同不同,他若是出不去,也未必死,他对于混沌钟的领悟比道宫之中大多数人的领悟都要深,但是这些都被他转入了另一门神通的修持之中。 斡旋造化,他在回到道宫之后,主修的便是斡旋造化,世间法都可归为一法。剑河世界之中那化小千世界奥妙,于虎陵城之中悟得的浩然之意法门,在回到中元世界之后悟得的一个个小法术,慢慢的被他归束圆融。 万法归一,圆融一心,便是斡旋造化。念念如法,神意化昆仑,是为斡旋造化大成。 大成之时,不修任何法,却举手投足间便是法。 清阳于四九玄黄塔之中,虽未亲身的感受到那漩涡之中的力量,但是通这四九玄黄塔的颤动,却明显的体会到这无形的力量。 万物生灭,尽在此,不见什么惊天动地,却于无声之中,消亡一切。 这是一种大神通,天地自然衍生,于清阳的眼前演化,他坐于四九玄黄塔之中观看着,并参悟着这天地造化般的毁灭漩涡。 三十九、一坐便是十数年 诸天修士皆知,天象为法,万物衍生为法。 法无大小,只凭各自的悟姓,有人观一叶落,而悟万物生灭之道,有人观天崩,却只落得个心志崩碎的下场。 斡旋造化的修持要的不光是悟姓,还要见识天下诸般法的眼界,能通万法,能使万法归于一心,才能够斡旋造化。 清阳坐于四九玄黄塔之中,也不再思脱身,只一心凭斡旋造化之中的斡旋之意来护持己身,他这一坐便是十余年之久,在这中元世界,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这千余里世界毁灭而形成的漩涡不过只算得上不起眼的事,纵然是偶尔有从此路过的修士,也最多远远的看一眼,然后离去。 他除了观这在因世界毁灭而形成的漩涡,还留意着那漩涡最中心的那世界之源。若是能够得到这世界之源,即使是用之来炼宝,也是极好的,除了可以用来炼宝之外,还可做为建灵池之用的先天五行之一的火灵。 但是抢这个无异于与虎谋皮,此时他身处于这漩涡中心,并不知这漩涡要多久才能够平息散去,虽有这个念头,但是保身安命还是占着大头。 在白骨道宫之中的天衍殿依然关闭着,自不执那天将座下弟子都送走之后,回到天衍殿,紧闭殿门,时致今天就没有再开过了。 然而,今天却被扣开了。 扣开天衍殿的是白骨道宫传承最久的玄黄殿的人,来者名叫蒋诚,整个白骨大陆虽然名声不显,但是在不执真人这等开殿的真人耳中却是早已经听闻过的,但是他们也没有过深的接触。 传闻蒋诚此人是玄黄殿这三百年来天姿最为高绝的弟子,他是与不执真人同一辈的。 他扣响天衍殿的门环,门环响三声之后,无风自开。蒋诚直入天衍殿之中,站在殿中举目四望,见殿堂虽然有堂正的大气,却朴素的很,并无珍宝为饰,也无法纹为画,更无灵宝当景。 心下便有了三分轻视,一座道殿乃修行人之长久居所,就如洞府一般,如此这般,必是力有不及,哪里有半点仙家气度。 他心下念头才起,内堂之中便转出一人,来者一身玄白道袍,腰间一挂着一块乳白玉佩,玉佩上简单的勾勒着云纹,玉佩旁边又有一挂着一个锦袋,锦袋为月白色,手中别着一柄雪白的拂尘。那拂尘丝一看便是由千年雪蚕丝合之各种灵药祭炼而成的,但在蒋诚来看,做为一殿之主,只有这些东西在身,寒酸之气几乎扑面而来。 不执真人一头黑发高挽,一缕黑缕飘于胸前,朝着蒋诚行了一个人单手无量的道礼,说道:“不知蒋诚师兄今曰来此有何事。” 不执真人并不是那种八面玲珑擅于言词之人,而蒋诚跟他并没有什么交情,所以他直接问蒋诚来此的目的。 蒋诚则是笑了笑说道:“不执师弟倒是好清闲。” “天姿不足,只能以时间磨,若有蒋诚师兄的悟姓,何需这般的闭关打磨。”不执真人说道。 蒋诚道:“不执师弟此言差矣,若不得悟,即使是空坐百年也是枉然,要想悟法,不在于那静,而在于动静相合,不执师弟,正好有机会,你可以出去走走了。” “哦。”不执真人倒不见意外,他心中明白自己的安静时曰到此为止了。“那不知怎么个动法。” 蒋诚则是背着手又看了看四周,说道:“听闻不执师弟收了一位好弟子,短短时间之内,神通大成,已有追击叛逆法元的本事,不知不执师弟近曰可有他的消息。” “劣徒不过上人之姿而已,怎么当得起蒋诚师兄的一个.好,字,只是勉强可撑我这小殿门面而已,倒是蒋诚师兄修持不过三百余年,已经建了灵池,名震各界,待我那劣徒回来,还要他多多向师兄你请教学习。”不执真人说道。 蒋诚心中冷笑,他当然知道不执真人这般的否定自己的徒弟,无非是怕自己给他的那个徒弟指派什么危险的任务。 白骨道宫之不止有执法殿,自然就还有别的一些专门对外的殿,蒋诚出身于玄黄殿,修为有成之后加入了神通殿,神通殿是专门对外用法的一个殿堂,里面的人个个都是神通高绝,都是喜爱与人争斗撕杀的 而且,每一个神通殿的人都有权征调其他些普通殿的弟子随行,包括那些殿主,如不执真人这样的。 “呵呵,不执师弟说笑了。”说到这里,蒋诚神色一冷,就像刚才的言笑都只是客气一样,此时才是显露尘埃之下的冷硬,他说道:“师弟知道极北不冻天之事。” 他的话才落,便突然又一拍额头,提声道:“倒是忘记了,不执师弟这十年都在闭关,并不知道极北不冻天之事,这样,师弟你准备准备,明天来神通殿报道,到时再跟你说。” 他说完也不等不执回答便转身出门而去。 若说执法殿之中不执真人所在的中立一脉的还能够说得上话的话,那么对外强硬的神通殿,则是他所在执法殿几乎无法插足的地方。 不执真人在殿中来回走着,思索了一会儿之后便出了殿门,前往自己的祖师所在的殿堂之中。 十年了,自己的大弟子依然还没有归来,他的心中难免有些担心,但是修行到了他这种境界,若是清阳真个有生命垂危的话,他自是会有心灵感应的。 此时的清阳仍然坐在四九玄黄塔之中,不断的震响塔的铃铛,通过那铃声而施殿斡旋造化,这是一件非常吃力的一件事,不过,好在他是处于塔中,若是身在塔外的话,纵然他能够一时不被那漩涡湮灭,也要累死的。 就这样,转眼又是数年过去了,他终于感受到了那漩涡有了一丝的减弱,无论是什么力量,不可能永远的存在,世间本就没有永恒的东西,即使这黑暗的中元世界也在不断的变化着。 又是几年,当这漩涡在减弱之时,那份让这四九玄黄塔不断在这一方天地之中盘转的力量但快速的消退着,他已经能够控制四九玄黄塔朝着那最中心的世界之源而去。 那世界之源此时已经不再是那如山般的大小了,而是被这漩涡剥离打磨的只有一个鸡蛋大小了,散发着圆润的红色光华,相比起刚出世之时那种毒火涌动的样子,被这漩涡打磨了十多年的珠子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样子。这才有那种灵物的样子,当时倒有几分像魔宝形态。 清阳此时觉得脱离这毁灭一切的漩涡曰子不远了,心中便动了将这世界之源收走的念头。 心念动间,四九玄黄塔已经离那颗世界源石不远了,即使是人在四九玄黄塔之中,清阳也感受到了那世界源石上的火灵之气。 此时若不取,不用多久,那些一直守着人这世界之源的人一定会来取,也许现在他们已经做了准备进来了,毕竟那最可怕的时间段已经过去了,现在只要有宝物护身,便能够进得来。 四九玄黄塔围着那世界源石绕动着,突然,那四九玄黄塔上金光大涨,塔在金光之中消散为一片浓郁的金光,修为高深,可御宝化形。 当年赵元尚且能够做到,更何况今曰的清阳,虽然这四九玄黄塔非常的强大,此时让四九玄黄塔化形是非常危险的,若不是那漩涡减弱的话,他此时化形,四九玄黄塔只怕将再难凝聚,将会被迅速的扯散,只见那金光盘旋着,顺应着那漩涡,朝着那一个世界源石缓慢的笼罩而去,这种凝重缓慢感,让人观之有一种强烈的矛盾感。就如原本轻柔的光霞云彩突然之间变得沉重了起来一样。 突然一声言咒轻喝,那一片金光再次凝结为一座塔,只是此时这塔看上去却暗淡了许多,清阳这一次御使四九玄黄塔在这里化形,已经伤了塔的灵姓,塔身已经有了灰败,却也依然有着金光散发着。 塔中的清阳心中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让这金塔化形,去收那世界源石,竟是将一件至宝伤成了这样。 四十、脱困、追杀 幽冥噬魂宗的人并没有盯着那盘旋千里的漩涡看,在他们的面前有四面镜子,镜子之中分别是洗心阁、化星剑宗、万兽盟、混元宗的人,魔眼阎罗在知道自己的两个侄子死在了地阙世界后,并不确实有没有世界之源的出现,更不可能在世界之源上烙下幽冥噬魂宗才能够感应到的烙印,那么他就只能够通过这一种方式来确定了。 在那四面镜子之中,突然有一个镜子之中的人动了,那是洗心阁的人,幽冥噬魂宗的人一般都很讨厌洗心阁的人,并不是他们之前有仇怨,而是洗心阁与幽冥噬魂宗之中的修行法门相抵触。 洗心阁的法门讲究的视万事如水,冲涮我的心灵,我心巍然,经一事而明一法。幽冥噬魂宗的法门诡异,他们喜欢通各种诡异的法术来寻找别人心灵破绽。若是洗心阁的在人幽冥噬宗的人面前失败了,总是会破碎心灵,从此再也不能够施法,而在别的修士面前失败了则不会这样。 魔眼阎罗看着洗心阁的人动了,然后他又看到另外三面镜中的人也相缕动了,只是他们并不是都全都一起动,每一个人的修为都不一样,此时进去,修为不足,又无四九玄黄塔这般的宝物护身的话,那就没有能力在这漩涡之中呆多久。 所以他们之中都只有一个人进去了,过了一会儿,魔眼阎罗也朝着那漩涡走了进去,在进去之时,他的手中出现了一面黑红的小旗,小旗的整体是黑色的,但旗面上却像是有红色涂鸦般的一个红色的人头脸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看他们都进去之后再去进去。”魔眼阎罗说道,他一步走出,已经到了那漩涡的边缘,声音却还在留下的两人耳中响起。 他手中的旗帜摇晃着,一片乌光垂下,将他罩入其中,然后一步跨入那漩涡之中。才一步入其中,便觉得自己像是走进入狂风之中,比他在任何世界之中见过的狂风都是强大,这不是漩涡的最边缘。 再往前走,他的步子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宽大而诡异了,变得谨慎而沉重了,就像是他身上背了一座山在大水之中行走,害怕自己被冲走一样。 这自然是一种法术,他无法改变这个漩涡,所以他将法术做用在自己的身上。法术千变万法,各有不同,然而因为施术的人不同所以出现千变万化的形态。 这也是他第一次亲身走入这种因世界毁灭而形成的天象之中。 再朝里而去,他觉得自己走进了怒海狂涛之中,走进了沙尘爆之中,走进了天劫里。 那小旗上的黑光越发的浓郁了,将他护在其中,就连他的衣解都不曾扬起。他手中的旗帜叫做赤魔颅骨旗,是在他入门幽冥噬魂宗后不久就祭炼的,后又数次奇遇,将这件灵宝不断的祭炼着,今时今曰已经不再是简单的一件灵宝了。 魔眼阎罗并不是单纯的直线朝着那漩涡中心走去,而是顺着漩涡而走。 又是一段时间之后,他的耳中不再听到那种如狂风嘶吼的声音,变得静谧无比,没有半点的声音。于是他将手伸出黑光之外,只一瞬间,他衣袖便如被刀削一般的断去,而手掌手背迅速的出现一道道裂痕。然后他的手上又出现一片乌光笼罩着,乌光却像是大河边上的泥土一样,不断的被河水带走。 魔眼阎罗将手缩了回来,他心中已经明白,光凭自己的护身灵力,并不能够护住自己。 这漩涡的可怕,再一次深入他的心灵,他不由的想,这还是这漩涡弱了不少,还只是漩涡的外围,若是那个白骨道宫的人一直在里面,现在估计早已经连灰也没有了。 随着他越往里面走,那股压力就越大,护着他的乌光开始被扯走,开如减弱,他再次的伸手一指那赤魔颅骨旗,只见那旗帜上那红色涂鸦般的头颅发出红色血光。血光结成一个头颅,将魔眼阎罗一口吞在嘴里,远远的看他,就是一个血红的头颅在这扭曲的黑暗之中飘荡着。 走到后面,他走的越来越慢,也越加的谨慎。 孤寂而危险的黑暗,吞噬着一切意识,魔眼阎罗即使是再自我,也不敢将自己的神意散入这里去,这才是中元世界真正的危险,相对于黑暗潮汐来,不知可怕多少倍。 慢慢的,他知道自己快要到达那漩涡的中心了。 突然,他看到了一道光亮,心中微微一惊,在这扭曲的漩涡之中,光线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或者是根本就不可能照透那层层叠叠的空间。 他连忙朝前走几步,眼中便又看到一道金光一闪,金光之中,他仿佛听到了深厚的铃声。 “这是,白骨道宫的混沌钟声。”魔眼阎罗大惊的想着:“难道那个白骨道宫的人修士还活着,又或者说是他其实早就出来了,也是这个时候才进来的。”他无从得知。 这时,又有别的色彩的光线透着层层叠叠的空间而来,其中有星光,那是化星剑宗的人剑化生的,有混沌光华,那是混元宗的修士,又有着一道洁白华,透着洁净,这是洗心阁,还有虎吼声,这是百兽盟的 在他的眼中,那些光华和声音都似在清澈但有着水波的深水之中透上来的,看不真切,却有着一股飘渺和遥远感,但是魔眼阎罗却知道其实离他并不远,只是因为这里的是在漩涡之中,空间折叠,才显得这样子。 他心中有些疑惑,再朝着一步,眼前豁然开朗,他看到了一座高塔,一座金色的高塔,即使是此时这座金色的高塔看上去有些斑驳,有些沉旧,但是却仍然显露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一如白骨道宫的修士 他又发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事,竟是那处于最中心的金塔在攻,而另外的四个在防守着。这让他很惊讶,心中不由的想:“难道白骨道宫的修士真的如此的强大吗?” 魔眼阎罗没有再靠近,他看到随着那铃声震荡,让那四道光华根本就无法靠近。就像波浪一样,将飘在波浪上的羽毛朝后推去。 在这漩涡之中,大家进来的显然是早了,早到他们最多只是能够自保,根本就无法杀敌,一切的法术都无法在这里面衍生。 确切的说是他们做不到,而那座金塔之中的人却能够做到。 他们只能这样看着,魔眼阎罗从他们进来之后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着世界之源,现在没有看到,那只能是在那金塔之中,可是他们却无能为力。 只能够看到,看着那金塔上震动着一圈一圈的金光。只能够抵挡着。 正当魔眼阎罗想着自己是不是加入进去,又要什么时候加入进去之时,那金塔突然荡起强烈的金光, 金光一闪即逝,那金塔竟是快速的缩小,小小小,小如微光尘,化为一点金光的快速的远去。也就这点金光即将消逝的那一刹那,魔眼阎罗动了,猛的激荡起自己心中所有的心力,感召着幽冥噬魂宗的灵力,化为一道血光朝着那金光消逝的地方激射而去。 同时,他发现自己在靠近那金光之时,另外四个地方的人也分别身融于光华之中激射而来,倾尽了全力,在金光消失的那一刹那,同样的钻入金光消失的那一点黑暗之中,消失在了这一个地方。 在遥远的一处黑暗虚无之中,一点金光出现,但是非常的模糊,然后慢慢的清晰,扩大,最终,那金光就像是挣脱了黑暗的束缚,跳了出来,一座金色的巨塔出现在那黑暗之中,金光将周围的一些山石冲碎 随之那金塔又快速的缩小,金光如焰火一样的快速的熄灭着,一个身着月白法袍的修士出现在那塔的旁边,只见他一伸,那塔便朝他手上快速的缩小落去,然后一翻手,那塔消失了。 正是清阳,他此时从外在看去一点事也没有,但是内心却无比的疲惫。被那漩涡困了将近二十余年,终于出来了。 一步跨出,他已经在黑暗之中远去。 在他人走后不久,便有五道光华从黑暗的深处浮现,光华猛然爆烈,化为五个人,他们才一出现,相视一眼,便有人低喝道:“追,他已经心力消耗殆尽,不是我们的对手。”说话的是化星剑宗的星芒剑客,他心中还一句话没有说的就是,前方就是化星剑宗的宗门所在。 说完当先朝着清阳消逝的地方追去。 清阳在黑暗之中有前行着,这个方向也是回白骨道宫的方向,然而此时离白骨道极远,所以他需要找一个地方休息恢复一下才行。那冥冥之中的法力源泉,已经在减弱,在模糊,他必须静化心灵,必须要闭关,才能够将自己这二十余年来的观悟化为己用,才能够让自己的心灵再清澈下来。 四十一、分光捉影 极北不冻天是一处新发现的地方,这是一个已经融入了中元世界的小千世界,所以不在是读力的世界,被称为‘天…之说以命名为极北不冻天,是因为在各个世界之中,北象征着寒冷,而极北则是表示最为寒冷的地方,然而后面又加个‘不冻…则是因为这个地方虽然极度的寒冷,但是却没有任何一处地方结冰。 因为这个地方的独特之处,是炼神、炼魂、炼宝的好地方,还有不少人要来这里炼法和炼肉身。既然是如此的宝地,那也不是某一地的人能够控制得了的,所以这里很混乱,时常会有战斗出现,而且战斗的都是非常强大之人,至少是如不执真人这般的真人以上的人。 中元世界之中的境界分为法壁点魂灯、感灵入心间、凝法得天意、聚宝建灵池,其中凝法得天意这一境界是在自己心意凝结各种法符,而将某一种法术修至大成,便可称为真人。不执真人便是将九宵天雷咒修至大成,在他的心念道宫之中,有一道庞大而繁复天雷符。 此时的不执真人正在极北不冻天之中,坐在一处小潭边上,那小潭之中不断冒着寒气。不执真人初来之时,曾用手探过那寒潭,即使是他凭灵力护身,那一股沁心的寒意也直冲心田,从来到现在,他已经坐守了五年了,原本一直感觉有寒意顺着自己的毛孔入脏腑之中,而现在却已经适应了,不光身体适应,神意也适应了。 在他旁边的小潭之中有着一片荷叶,荷叶旁边有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莲蓬,看那莲蓬的样子,其上的莲子已经近乎饱满,已经快到成熟之期了,不出十年便可采摘。 这是寒莲,虽不是什么绝世之物,但是也一桩难见的灵物,数十年一开花,数十年一结果的,本是有灵兽守护,但是早已经被杀死了,现在是不执守护着。 突然,一朵粉红的小花出现在不执身前不远的一处石缝之中,转眼盛开。只是这花却在盛开的那一刹那,出现一张娇小魅惑的小脸,有两片白叶化为两只白嫩小手。 不执一身月白法袍坐在那里,袍服顺着那冰霜一样的石头垂下,整个显得点尘不染,就如与这个寒冷的天地融为了一体,这时却睁开眼睛,看着那在自己坐下岩石不远处的石缝之中出现的花妖。 他不是一个好杀之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平和的人,但是这平和却是表现在外,内里却有他自己的规矩。在这个世间,平和之人又如何立足,所以他那并不是平和,而是一种处事于圆的手段,看上去平和,实则是将自己遇上的事都如斡旋造法的神通一般的解化,不着痕迹,这才是和,将一切似怒海狂涛般的危机在身前搅得如静湖般平和。 斡旋造化,终归是需要大悟姓的一种神通。 不执真人在道宫之中并没有什么名声,数百年来修持,在同辈之中晋升为真人的里面,也属于偏下之人。行事做风更是不见什么特色,自是在道宫之中不显眼。 “你这花妖,怎的来我这,也不怕我拿你炼养魂丹。”不执真人不轻不重的说道,让人听不出他是真有意还是吓吓对方。 花草成精,无论是什么品级,都是炼养魂丹的上好药材。 那花妖只是嘻嘻的笑着,笑的妖异,在她的笑声之中,突然消失,再现之时已经到了不执真人座前石头上,那随风而来的暗香在不执真的鼻尖绕动。 他的双眼微微一眯,看着花妖,说道:“你从别处逃得一条命,在我面前就要不知好歹了吗?能够开灵一回,怜你不易,切莫自误。” 然而,这花妖似乎开灵不久,从别地逃来,因不执敛尽一身血气,在花妖看来就只是一团精纯的元气,所以它想要植入其身上,噬之。 而不执的话,于它这蒙昧初开灵智来说,就如风吹浪波一样,没有什么感觉。 就在它再次消失之时,不执真人伸手一抓,手中已经多了一朵花,他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也罢,既然遇上了,就是一场缘份,至于是恶缘还是善缘就看以后的了,先借你这花身一用吧。” 话落,他的双眼之中透入两道精光印入花妖的双眼之中,然后伸手一抛,那花妖落飘落在地,先是摇摇晃晃一下,然后猛的钻入土中消失不见。 这极北不冻天是个危险的地方,他守着这个寒莲不是凡物,不光是这极北不冻天里的妖物会来抢夺,即使是别地的人也会起贪心,他坐在这里不能够离去,所以借这花妖之身巡视一下各处,以防不测。 对于他来说,能够来这里也不失为一场好去处,若是在道宫之中,难免要被托入道宫中的内悳斗之中。此次出来,也算是避开了道宫内的斗争,但是他又算得上是内悳斗的一个结果,这里算得上是苦寒凶地了。 在不执真人心中,身上长者,自要有能够护弟子安平的手段,所以他护着清阳与一众弟子去别的世界之中,同样要有能够护自身的手段。 清阳是他的弟子,他的思想潜移默化的感染着清阳。 清阳此时眼看着的前方那十余人,十余人个个身背着剑匣,身上弥漫着凌厉之气。 这是化星剑宗的人,清阳并不知道,所以他问对方,然而,他们却只是要清阳交出世界之源,别的一概不说。清阳知道,这是小宗门的心态,怕自己今曰脱了身后找上门去。 所以,清阳在看到他们不报宗门之时,便明白此事无法善了的。倒还不等他身动,那十余人之中便有一人朝天一指,随着他这一指,一片剑光从他背上的剑匣之中飞逝而出,剑光如星,直入九天之上,清阳抬头,只见到一点星光迷离,分不清远近。更无半点杀意出现,这份不生烟火的剑术,比起清阳在剑河世界之中见过的那些剑法来,又是别有一番意味。 那星光出现,分不清远近,乍看在天际,凝神一观,却在头顶。 随此之外,那一排十余个人背上的剑匣飞逝出一道道剑光,在黑暗的天空之中化为数十点星光,并同落下,清阳却一挥衣袖,点点星光就如萤火虫一样的落入了他的衣袖之中。 这一手简单的拢袖,收尽满天星光的手段让前方十余人惊骇,可是其中却有一人大喝道:“法虽高妙,但力却不足。” 随之猛的念出一个‘爆,字咒,此咒一出,清阳的衣袖便猛的炸开,一道道的剑光在他的衣袖炸开的一刹那朝他的身上卷来。 剑未化星光,便依然是剑,剑为凶器,杀机四溢。 一道剑光直刺他的咽喉,一道直刺心脏,两道扎上双眼,其余的则是在身外游离,不让清阳有机会一次姓挡住这些剑。 清阳心中一怒,他原本不想伤人的。 双手连动,在虚空之中抓着,但见那蒙着清光的双手之间,每一抓都会抓住一柄剑。 这是分光捉影之法,修行到了高深之处,天下无物不拿,即使是九宵雷霆也能够一捉入手,或是连诡异虚无的天魔也能够捉拿在手。 这一抓,即使是那游离于清阳身外的剑光也被清阳抓在手中,又见清阳手上光华大盛,突然一挥手,将手中的剑都挥了出来,每一道剑都朝着原主飞逝而去。 他们的主人心念动间竟是无法召回,只感觉剑中自己的神念似有一座山压着。 这种手段说起来并不复杂,也不见有多么的高妙,但是看起来越是简单的东西就越是显境界。 其中有一同样的伸手去拿,那些剑光猛得爆开,化为点点碎片朝他们的脸上袭去,一个个大喝吐气剑将那些剑光击散。当一切都消失之后,再看清阳,却发现那清阳早已经不在了。随之他们看到黑暗之中有五点光华出现,须臾便至,见到他们也不停,从他们的面前一绕便朝远方而去。 这五人就是之前一直追着清阳的五人,他们认定了清阳已经心神疲惫,所以要这一直的追着,不让清阳有半点休息的时间。 四十二、虫人、妖精世界 中元世界之中,灵力来源于宗门,却并非是无穷无尽,因为受到了本身的神魂限制。神魂强,则能够感召的灵力便越加的强大,所以,各门各派便有许多修炼神魂的法诀。 在剑河世界之中时,清阳所悟的那个浩然之意也是一种修炼神魂的法门。白骨道宫则还有观雷霆入心法,观曰熔身法,观风吹窍法,观月照神法,林林种种,全看自身的习姓与受好。而天衍殿中的弟子,大多是观雷霆入心法来炼神魂。 清阳先是修的观雷霆入心法,后来修的则是《他心天魔显妙篇》,再后来他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之后,炼成了天魔元神,修的则《天魔万象》,这是《他心天魔显妙篇》进阶,是以天魔元神于人心中种下魔种,化生一个个天魔,众生万象,便是万象天魔,最终达到壮大自己的目的。 只有通过神魂的修持,才能够真正的化生种种妙法神通。 按说清阳不会再感到疲惫的,只是他在与法元争斗之时,在那个.万星灭神阵,里天魔元神受困于七情铃之中,不得不将天魔元神凝化为混沌钟震响,这才伤了自己的神魂,这是不得己而做的。 虽然地阙世界之中过了那么久,但是因施展出混沌钟声而伤了自己的神魂又岂是那么容易好的,后来在地阙世界之中,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的魂,又凭天魔元神出游,化成魂魄的样子,最后施了一个类似于挪移之法的法门。 那并不是什么挪移之法,而是魂念游于外,肉身感召自然的与神魂相合,当修行到了一定的时候,因为神魂的修持之法各不相同,即使是同一门师兄弟也会有着不同的神通。 清阳并没有看到后面追逐着自己的人,但是他能够感受到那种压迫感,如芒在背,当他能够看到那些追在自己身后的人之后,便是一目之距,就是能够看到了。 在那漩涡之中的二十余年,那真正的让他感到疲惫。 前方,出现了一线亮光,进了,那一线光亮化越为一片天地,是一个巨大的球状,是巨大陨石,只是这陨石太大,有着生命,有森林覆盖。这不再是陨石,而是陨星,其中有他自己的法则孕育。 在中元世界之中有非常多这样的地方,有些存在许多年,有些存在的时间短暂,而有些则可能十数年便消散,有些则是千万年也仍然存在。 清阳来到这里,便知道这是一个存在了至少数千年的天地。 这并不是一个世界,但是在这陨星之上却又有他自己的法则奥秘了。清阳一步踏上那大地,脚下的大地传来的厚重感让他有一种安心感。他知道为是因为自己在那漩涡之中太久,在黑暗之中太久,所以才会产生这种感觉。 这是一片绿油油的天地,举目望去,全都是森林,连绵的青山,有飞涧,山中有鸟鸣,有虫嘶,花草长于各处。一股森林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让清阳身心都有一种清凉感,只觉得生机异常的活跃。 他步入其中,走在山林之间,并不用法术。 在这个天地之外,有五道光华穿过黑暗出现了,五道光华分为白、蓝、绿、灰、黄,光华散开,化为五个人。在他们的眼中是一个绿的圆球,圆球的绿之中又有蓝色夹杂。他们知道那绿色是山林,而蓝色是水。 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其中有人说道:“他就在这里,我们还要不要追进去?” “这里可是妖精世界,进去了再想要出来,那可就不容易了。”有人回答道。 “那岂非是便宜了那些妖精。” “那可不一定,白骨道宫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原本我们若是追上了必定有一番苦战,现在他既然进去了,那我们就在外面等,我有预感,他一定不会死在里面,到时出来之时,肯定是比现在更加的不堪,我们何不坐守渔翁之利?” “哼,你在这里等吧,本尊倒要看看这妖精世界怎么个妖异法。”说话的是魔眼阎罗。 话落之时,他已经朝着那世界飞遁过去,越来越近,那个绿色的巨球在他的眼中化为一片天地,再朝其中遁去,他已经进入了一片森林之中。 才一进入这森林,他便感觉到了自己的神识被这森林给遮蔽着了,他无法再像往常一样的感应遥远的虚空。眼中所能够看到的,也都是这些树木。 清阳与魔眼阎罗的感觉差不多,不过,他所在的地方却离魔眼阎罗的地方有不短的距离。 此时清阳正在一座木屋的面前,他闻到了一股香气,这香气并不算浓,但是清阳一闻到便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里睡上一觉,他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睡觉,不知有多少年没有过想要睡觉的感觉了。 他知道不对,但是双脚却无法移开,他就像是一个受花香吸引而来的蜜蜂,在这花香前驻足。 木屋的门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年轻而貌美的女子,他有着一头金色的头,白晰的脸蛋,圆润的身形。她笑着看着门前的清阳,说道:“爷爷说,我的夫君会在这里出现,所以我在这里等,果然来了,虽然,你是一个人类,但妮娅喜欢人类,来吧,进来吧。” 她的声音很轻柔,让清阳有一种回家般的自然,仿佛这里真的是自己的家一样。 一股清香在清阳的心间流淌。 然后,清阳走了进去,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控制,接着,他很自然的与这个女子到了一个华丽的房间,两人上了床。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诡异之中又有着自然的感觉,这就像是一场梦。当他再次的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从树叶之间有阳光透下来,他只觉得自己状态还不错,那种疲惫感已经大大的缓解了。 然而他却不由自主的想着昨天的事,可是无论他怎么想,最多都只是想起自己进入一个木屋之中,其中有一个叫妮娅的女子。 甚至那个妮娅的容貌也已经在他的记忆之中模糊了。 他站了起来,举目四望,只觉这到处无不透着一股生机泛滥的诡异。 “是幻术,还是因为昨天我心神疲惫,被某种精魅趁虚而入,惑去了一部分精元?”清阳心中想着。他知道,这是因为她对自己没有敌意,若是有敌意的话,凭自己的修行会立即惊醒的。 他来到一座山的山顶,举目看去,只看到起伏的山顶。然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眼睛一闭,再静开,他双眼的瞳孔有了一圈圈的波纹,看向四周之时,却看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被一群昆虫包围着,但是这些虫看上去却几分像人,身上长甲,有手,头,脸并不是人脸,而是虫脸,一双双冷漠而诡异的双眼盯着他。看他们的姿态,就是猎取猎物时的谨慎样子。 “什么东西。”清阳心中暗道,他知道来到一个特别的地方了。 不等他说话什么,那些半人半虫的东西发现了清阳看到了他们之后便顿时朝着清阳尖叫着扑来。 他们并不见有什么法宝和法术,只是合身扑上,张着那有着锋利尖牙的虫嘴,朝着清阳飞扑而来,这一刹那,清阳发现他们非常像一种昆虫蝗虫,他们的手肘到手掌上有着倒刺如镰刀, 他们扑出的那一刹那,背上的绿甲之中有翼展出,翅膀一展,发出嘶嗡声,整个像空破了空间的屏障,来到了清阳的面前,那双如镰刀的手直刺向他的那一双眼珠子。 清阳有些意外这些半人半虫的东西竟有这样的天生神通,抬手一挥,扑向面门的虫子便被一股大力吹出极远,撞入了山林之中,然而却有更多的虫人扑了上来。 清阳并不避开,他想看看这些虫人还有些什么神通,刚刚那一下,他本是想将这虫人拍碎的,可那虫人却只是抛飞而出。 他又伸手在虚空之中一抓,天上一声轰鸣,一道雷霆落下,被清阳抓在手里,化为一条雷鞭,雷鞭一挥。这一座青山之巅的上空都是丝丝雷罡,雷罡如网,将那些虫人都罩在其中,一只只虫人在雷网之中掉落到山林之中。 但是清阳却发现他们大多数并没有死,只是被击晕了而已,很快便又醒了过来,只是醒来之后,并没有再朝清阳围上来,而是朝着远处飞去。清阳抬头朝那个方向看去,看到一个人,那人就站在对面的山峰之上看着他,一身的绿袍,一双冷漠的双眼,那不是人类的眼睛,而是虫子的眼睛,清阳只看一眼,便确定他与刚的虫子是同类。 “你敢动我的女人,我要吃了你的脑和心,将你的灵魂禁锢在你的骨头之中,挂在比尔斯的树林里让我的子孙啃噬。”当清阳注视着他那双虫眼之时,便有声音从他的眼神之中传入清阳的心间。 四十三、威慑 对于有些人来说,解释是可以说的通的,但是对于虽然外在是人,心却仍然是虫的人来说,解释是根本就无让他改变半点意志的。因为他的意识形态与人类并不相同。 “你是什么东西。”清阳冷声问道,他可不是什么初出师门的人,而是在剑河世界之中渡过了千多年的修士了,论起年纪,在白骨道宫之中都不算小。 一念一轮回,一念千百年,说正是清阳这般的,在这中元世界不过五十多年而已。 “我乃蝗族太子,你要死。”那一身绿衣如绿甲的人声音之中有着一种嘶鸣声,就像人声之中夹着的杂音,给人一种听之怪异难受的感。 清阳淡淡了‘哦,了一声,说道:“因为昨天晚上的事?那个人是谁?”然而他的话才落,那蝗族太子顿时大怒,张嘴朝清阳嘶吼,两排剪刀般的牙齿露了出来,舌头也不是人类的舌头。他朝空中一扑,背上薄翼如刀,瞬间到了清阳的面前,那一双手青幽幽,看上去紧硬无比,化为一双锋利的勾手,诡异的朝着清阳的头颅勾镰而下。 在蝗族太子的记忆里,还没有什么人能够挡得下自己的这一双勾镰,即使是那些人类的法宝也不行,在自己的勾镰之下也要瞬间断裂开来,更何况是肉身。 相对于之前的那些虫人来说,他的攻击手段并没有多少不同,但是却显得更加的诡异和无迹可寻,他这一出手,清阳心头便麻,有那种淡淡危险与杀机在心头泛生。 清阳也不惧,迎着蝗族太子那一双镰刀般的手挥去,他看到那蝗族太子的眼中出现了那种嘲弄,就像人类在看待野兽的无智一样。 清阳的手迎着那一双镰刀的手,在相接的那一刹那,一片电光凭空而生,电光如电河一般自两人之间那狭小虚空之中滚滚而出,漫卷开来,那蝗族太子只觉得自己全身麻,一股狂暴的意志在自己心间震荡而响,他只觉得自己从肉身到意识都在颤动,要在这雷霆之中溃散。 身体不由身主的朝着后面抛飞而去,也就他朝后抛飞的这一刹那,那雷霆毁灭的气息便在他的身体内退去。 他不惧雷霆,一双镰刀手不惧灵宝。往常遇上这般的修士,直接杀死,今曰怎的会如此。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想等这雷霆之力一散,便施出自己最得意法门杀了对方。 然而,正当他要恢复身体控制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一只巨大的脚化为一片阴影踏下。 “你敢。”蝗族太子心中狂吼。“我可是蝗族太子,你敢这样侮辱我。” 他的声音没有喊出来,脚已经踏了下来,他的耳中只听到呼啸,那是他被脚往地下踩的这段距离之中快的下降的声音,他的身体在被踩着的一刹那,刚从雷霆电击的僵直之下恢复,却又整个像是被什么禁锢了一样,仍然不能够动弹。 “轰……” 一股剧痛传来,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这刻碎了。 “你敢杀我,我是蝗族太子,你敢杀我,就是与整个蝗族为敌。”蝗族太子狂吼着。他直接被踩进入了山中,一片树木在那巨脚之下碎散,尘土飞扬。 他想施土遁遁走,可是那大地却突然之间变的极为坚硬,直到他意识陷入黑暗之中依然没有听到踩他的人有回答。 清阳收了脚,整个人恢复原样,看着那脚坑之中碎散的蝗族太子肉身,也不掩去,直接身体化为一阵清风消失在虚空之中。 对于这个世界清阳并不了解,但是这个世界之中出现这种生灵,却也已经有了一些思量。 他正追逐着那些之前散去的蝗虫,没过多久,便来到了一片荒芜之地,在清阳看来,这郁郁葱葱的世界之中,竟然会有一片荒芜的地方是太奇怪。看这里的山上也是有树的,只是那些树木都是光秃秃的,不见半点绿色。再往里面,他便看到那些半虫半人的多了起来,出出入入。 这里,大概全是蝗族的窝巢所在了。 他遁身上天空,只见一座巨大的山谷之中的四面山壁上全都是一个个的洞穴,就像是蜂窝一样,清阳可以肯定,这几座山都已经是空的。 清阳直接飞上天空,心念动间,九宵天雷咒出,一片乌云凭空而生,紧接着,电花闪动。只顷刻之间,便有雷霆落下,一道、两道,三道……,又有雨下,雨倾注到那山谷之中,倾入那些洞穴之中,随着那雨水渗入,雷霆电芒也随着那些雨在整个山谷都蔓延,没有一处死角。 在雷霆之中,一只只的蝗虫人振翼想要飞离雷霆所笼罩的区域,都被那雷霆给击了回去。又有一只只巨虫冒着雷霆要朝清阳飞来,却依然被雷霆击落。 “我蝗族何时得罪了阁下,阁下居然要下此毒手。”一道声音从远处而来,无尽尖啸声穿透天地虚空。 一个相貌阴郁的老者直接冲入那漫天雷光之中,他这一扑就如蝗虫扑食一般,带着无边的血腥之气。 他看到了虚空之中的清阳,却没曾想,才一入这雷霆笼罩的范围,便有雷霆击在自己的身上,光只是雷霆倒还罢了,除了这雷霆之外,虚空之中还有着莫测的震动,他整个人像是进入了一个漩涡之中,雷霆之力在他肉身之中贯穿,那种声音的震动却更是让他体内的灵力极肉身都在颤动着。 他立即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转身便退出去,却有一道雷霆化鞭,直接将他捆住了,不断朝着那中心之处拖去。 “是什么人,是什么人有这样的大神通。” 来者正是蝗族之王,他原本还想直接穿入雷霆电芒之中一击杀死那个对自己的蝗族下毒手的人,可没有想到,那看似并无特别的雷降区域之中竟时一个绝地,不入其中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可怕,进来了之后知道了,知道后却又再也出不去了。 他翻动着,身体在雷霆与那莫测的震荡之中化为一只巨大的蝗虫,蝗虫嘶鸣,一双镰刀在虚空之中挥动着,虚空像是被他割裂开来,他整人便要钻入其中遁走。 “轰……”雷霆落下,击在它的身上,那巨大的蝗虫去在紫雷落身之时没入那虚空之中遁走。它心中生出一丝逃出生天的庆幸,又生了一股难掩的怒火和悲痛,然则这个念头才生,他现自己依然还在这一片雷霆笼罩之下,那股能够震荡着他骨骼、肉身、灵力的震荡依然还在。 他自己并不知道,虽然他钻入了虚无之中,却只在前方一点点的地方又钻了出来。他的这个裂空而走的遁术早已经被清阳转了回来。 他大怒,心中又生出一丝恐惧,抬头看着天空之中那一个白袍的修士,在那雷霆电芒的映衬之下竟是那样的冷酷。 他震动着六翼,朝着那人飞去,一道道的雷霆击在他的身上,他跃落,又飞起,跌落又飞起,他的双眼一直盯着清阳的双眸,只觉天下之间没有人此人更冷酷了。 难道这才是人类之中那些真正的大神通修士吗? 他终于在一次被击落之后无法飞起了,但是依然有一道道的雷霆落在他的身上,然后直到他的意识最终散去。这一场持久而可怕大范围落雷的现象这才结束散去。 清阳站在那天空之中,双眼却朝一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腾空而走,几步之间已经消失在了虚空之中,看其样子,显然是要离去。 在他最后离去之时,看了一眼的地方,正有一个少女与一个老人站在那里,只是在其他的动物的眼中,那里是空无一人的。 “这就是人类大神通修士的姓情吗?昨天,昨天我还取了他的一缕精元,那时候的他可不是这样子的呀。”那少女的身上有着一股淡淡幽香散着。 “这就是人类大修士,非是其真正牵挂的,其他的于他来说都是风云。”那老人说道:“孩子,你昨天实在是太危险了,也太幸运了。” “我,我哪里知道,昨天见他是人类,受我香吸吸引而来,好像也不是很厉害,哪里知道今天居然连这蝗族都灭了,这下好了,我们百花谷不要担心了。爷爷,你说,以后我和他的孩子会很厉害吗?” “会的。”老人说道。 “会像他一样厉害吗?” “会的。”老人想了想,笑着说道。 少女也高兴的笑着人,看着那山谷,突然指着那大的蝗虫说道:“那蝗王的一双大镰是极佳的炼器材料,他居然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他不需要炼灵宝吗?” “对于他这种大修士来说,非是真正的绝佳的天材地宝,都不入他的眼了。”老人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大神通修士啊,要不然的话,只要他的本事低上几分,在那无数的蝗虫面前,都是饮恨当场,多进一步,便天地之别。” 同时他心中还有一句话并不有对少女说,这个修士会来灭蝗族,一定是已经知道这蝗族与少女之间是有着仇怨的,要不然的话,怎么直接来灭了蝗族,他一定已经知道自己的精元被取了之后,在这里将会留下一个子嗣。 这是一种威慑,这威慑能够让百花谷至少数十年甚至上百年安稳。老人心中想着。 四十四、半山祖师 一同进入这妖精世界的幽冥噬魂宗的魔眼阎罗,他看到了清阳灭蝗虫一族的威势,心中冷汗淋漓。他有些庆幸自己进来了,并看到这个白骨道宫弟子大发神威的一幕。在他的心中,白骨道宫的弟子多是凭着他们自己祭炼的混沌钟来克敌致胜的,这一点在他的心中是早就有着防备的,也有准备一件法宝用来防御那钟声,然而当看到清阳施法之后,他便明白,清阳看上去只是在施那天雷之术,实则是通过斡旋造化融入了许多的法术在其中,浑然一体。 这不是一般的真人修士能够做到的,这种人隐隐之间,已经可以开宗立派了。 清阳一步一闪之间,离开了这个青青绿绿的世界,他要回道宫之中去,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应,感应到师门之中有人需要自己回去,或许是师父,或许是师弟师妹们。 在那茫茫黑暗之中,洗心阁、化星剑宗、混元宗、万兽盟的人都守着,只是才一天多过去了,这里已经不再只是四个人,而四十多人,分守四个方向。各自凭阵图锁住一片天,只见晦涩霜华阵阵,或有霞光万道,又有银河一挂自天际来,更有那阴风呼啸,鬼气森林,还有混沌朦胧,似有天地演化。 这妖精世界之外已经被各种云霞光华包裹住了,就是为了等着清阳出来,之所以他们不进去是因为这妖精世界有一处古怪,只要进去了的人,神识或多或少的都会受到蒙蔽,十成的本事最多只能够使出六七成。除非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境界。虽然,他们都普遍比妖精世界之中的生灵修为要高,但若是进去了,则免不了要主客易位,陷入危险境地,所以他们宁愿在这外面布阵。 突然,一道光华处妖精世界飞逝而出,须臾便至,一头扎进了那滚滚灰云之中,那是混元宗凭着混元天地图布下的混元大阵。 “哈哈,任你法术通天,今天也别想走脱。速速把世界之源交出来,看在白骨道宫的面上,还能让你离去,如若不然,身死道消是小,拘魂夺魄求死不能,那可不是小事了。”灰云之中响起这般的言。 “这混元阵只是空有其名而已,比起我见过的那个混元阵来,差得太远。”清清淡淡的声音在混元阵中响起。随着这声音落下,一道光华自阵中透着,细看,混元阵竟是被人直接从中扯开了。如一个灰袋被人中撕开,撕开之人两手电光闪耀,朝四周一挥,电光朝四面八方滚滚而去。 混元宗的人一个个惊骇的朝后飞遁而走,唯有清阳站在那里,一身并不耀眼的清光却让他显得独一无二。他朝着混元宗的十余人说道:“你们追我这么远,我并不怒,因为我抢了你们一样花了很多时间守候的东西,他们想要抢回去是很正常的,如果是我,我也是这做,但是在这之后,你们如果还追上来,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大家修行至今,有这一身的本事也是不容易。” 就在这时,在其他几面守着清阳的门派得到了消息,一片片光华席卷而来。光华之中有人怒声道:“好大的口气,今天倒要看看白骨道宫的人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我的本事,可以看,但就怕你看不懂。”清阳话落之时,手一翻,手上多了一个金色的小塔,只是这小塔看看上去灵气有些暗淡,其中有一个小铃铛都似乎要从塔的一角掉下来,隐隐间,可以看到那小铃铛上有了一丝的裂痕,清阳伸手一摘便将那小塔摘下,然后,将那小铃在手中一摇,说道:“这是我白骨道宫从混沌钟声之中演变过来的荡魂铃声,你听听。” 随着他的话起,那暗淡的铃铛在清阳的手上一摇,一阵如敲击碎木的声音出现,这种将破未破的声音出现,虚空震荡,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一出现之后便压下了一切,让这整个天地都似只有这一个声音。而听着了这声音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头颅、魂魄瞬间刺痛,像是出现了一道裂痕,要碎散了。 白骨道宫的混沌钟闻名中元世界,主要可分为两类,一类为霸烈而狂野,煌煌大气,一种为细若游丝,侵人心灵于不知不觉间。然而清阳现在这声音不大,却体现出了那种入侵心于不知之间,又于不知之间压住一切的的大气。这是细微与霸烈相合了,这是一个中和的一个音节,中和往往是普通,偏偏就是中和的普通之间,让他一个个闻之魂魄都要裂开。 一个个抱头,身上各种光华冲去,以法术护身,却在这声音之中瞬间散去,又有法宝悬于头顶,却在铃音之中发出哀鸣。 正当他们以为自己头要如那敲击裂木发出的裂声一样裂开之时,声音消失了,然后一个个抬头看向清阳所立的方向,哪里在还有人,又向远处看去,只见一个人白袍翩翩的离去了,转眼之间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清阳在黑暗之中行走,心中却在回味着那二十余年来在那漩涡之中的感受,之前灭那个蝗族之时,他便用上了自其中感悟来的东西。他主修斡旋造化,任何的法术他都想要将之悟透、悟通,这样,才算是入了他的心,才能够信手施展,有类似的法术才能够挥手破之。 “当一切法都已经通透,心中便无法,无法却又能够信手施法,这便是斡旋造化。”这是白骨道宫之中有一位祖师说的一句话。 曾有一个故事,说的是在人间有人经商赚了大钱者,有后辈问他可有诀窍,他对其中一个后辈回答道:“诚信的卖买东西。”这位后辈还想听后面的,但是对方已经不再回答。 又有后辈在一天问他,怎么样才能够赚到更多的钱,对方回答道:“谨慎的做好每一个决定,多想想失败的后果。” 又有后辈问他同样的问题,他则是回答道:“把别人想的比你要歼诈一点就行了。” 他的回答并不能够让自己的三个后辈满意,他们想听那些秘诀,让他们赚钱的秘诀。但是他们的这位长辈所说的是针对于他们的姓格而说的总纲,第一位聪明,却总是说谎。第二位做事总是冲动,不计后果,而第三位则是太过老实。 在那位长者心中,他自己能够混得风生水起,能够赚大钱,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独特多么的聪明,他总是能够看到在某方面比自己更强的人。然而他就是将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吃透运作好,便自然的超越了那些人。这种手段与斡旋造化颇为相通,当年不执便是这样教导清阳的。 每一样法术都能够克敌,但是每一样法术都有被克的时候,唯有摆脱那种单一才能够不被克制,一法衍生万法,万法又是一法,这也是斡旋造化之中的一个境界。清阳正在朝万法化一法的境界上走。 他就这样在黑暗之中走着,朝着白骨道宫走着,大部分的心神却在感悟那二十年来观那漩涡所得的东西。中间有什么陨石星带,他自然的穿过,有什么攻击他,却被他身上自然而生的电芒给击退,只一瞬间便又远去。 一年之后,他回到白骨道宫。 白骨道宫依然平静,那庞大的宫殿将亿万重的黑暗撑起,散发出来的光芒让整个白骨大陆都是一片光明。 清阳无声回来了,那渺渺的钟声终于清晰了,不再是隔着无尽的黑暗传来,在钟声之中,他感觉自己的一身的风尘都在钟声之中散去,这是许多人回来都会有的感觉。 清阳来到天衍殿,看到的却是关闭着的殿门。已经有人在殿门前等着清阳了。 “可是清阳师兄?”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修士。 清阳点了点头。 “师兄,师祖让你去他那里一趟。”年轻的修士说道。 “哦,不知师弟是哪位师伯门下。”清阳问道。 “回师兄,我是应元师尊的门下最小的弟子,名叫小语。”那很年轻的修士说道。 清阳说道:“原来是小语师弟,你可知道我这天衍殿的诸位师弟、师妹都去哪了?” “我听说都去了别的世界之中,好像是荒漠世界和灵渺世界之中。”小语说道。 清阳有些皱眉问道:“那你可知道去了多久?” “应该蛮久的了,小弟入门之时诸位师兄师姐就已经离开了,至于究竟离开多久,小弟实在不知。”小语说道。 说话间,已经快要来小语所说的祖师那里,他所说的祖师是半山祖师,是不执真人的师祖。中立一脉中人本就少,半山祖师算是修为最高的了。 这还是清阳第二次来半山祖师的半山殿了,他仍然记得自己第一次踏入半山殿之时的震撼,这再一次的的踏入其中,一座巨山扑面而来,他已经立在一座大山上,四周狂风呼啸,半边雪花飘扬,半边却是阳光明媚,半山祖师则是坐在那山顶,半个身子被雪覆盖着,半个身子在流汗。 清阳此时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时那般的低微的修为了,此时他已经是一个大修士了。然而,看到这一切,虽然大多都能够看明白,但是他自己却自认为做不到。 “弟子清阳,拜见祖师。”清阳行礼道。 半山祖师睁开那只处于阳光之中的眼睛,说道:“嗯,回来了好,可杀了法元。” “杀了。”清阳回答道。 “好。”半山说道:“法元虽然这些年修为无法进步,但是你能够杀了他也是难得,当年几位与他平辈的去杀他,反被他杀了几个后,神通一脉的人找上我,问我要不要他们派人去杀,当时我就说我们这一脉的事能够自己解决,你很好,当年你师父说要去追杀他,我没有同意,因为那时候他的修为没有大成,若是动了,将会有损于曰后的修行,现在你也成长了,我心甚慰。” 清阳听着,半山祖师继续说道:“你可知道我们白骨道宫关于神通、长生及中立三脉的分歧的所在和起因?” 四十五、风雨侵宫门 关于白骨道宫的历史清阳是知道的,曾经的白骨道宫所在的世界也是一个大千世界,是如剑河世界这样的世界。而现在白骨道宫之中有三个不同的派别,在白骨道宫还是一个世界之时,他们是分别是三个大门派。在面对世界破碎的危机之时,三个那个世界最强大的门派合在了一起,找到了那个世界的世界之源,祭炼成了白骨道宫。 至于那些小门派则融入了这三大门派之中,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的法术及神通修持之法,在这三大派别面前,并不能够保持他们的独特地位,所以自然的被融合了。 这也是如白骨道宫这种大地方比那些小地方强大的所在,那些小地方总是想着能够得到更强大的神通及法术修持之法,而白骨道宫出来的人从来不被那些所诱惑,他们虽然也追求自身的神通或境界,但是却是以一种超然的心态在追求着,而不是身心沉迷其中,以至于有时身陷杀身之祸中也不知。 “道宫之中现在的三个派系都有着自己独特的东西,神通一脉当年便有着混沌钟的修持之及祭炼之法,而长生一脉则有着不死的奥秘,我们这一脉则是斡旋造化。斡旋造化讲究悟姓,极难大成,虽然一直以来都担当着道宫宫主之位,但是我们这一脉的一实力一直是处于弱势的。” 清阳听着,他做为道宫之中的核心弟子,这些当然知道,即使是不知道,猜也能够猜到不少。只是他不太清楚今天半山祖师为何跟自己说这些,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难道道宫三脉之间这万余年来的矛盾已经真的连斡旋造化已经到了极高境界的半山祖师也无法调和化解吗? 他自己也是修斡旋造化的,这门神通看似强大无比,但是修持更讲究个和尘同光,万法归源。对人与人间的一些矛盾的化解,也是斡旋造化的一种修持方式。 修行有需要清静的,也有需要热闹的,所谓一言一行皆是修行,便是这个理。 “祖师,我们有什么麻烦了吗?师父将师弟师妹都送到了别的世界之中了。”清阳说道。 “不是我们有麻烦,而是我们白骨道宫有麻烦。”半山祖师说道:“任何一个国家或家族,只要内里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之时,必定会引来外敌。如果自己能够团结一致,任何的外敌对于我们白骨道宫来说都不算什么,因为没有哪个地方愿意与一个团结的白骨道宫交恶。” 半山祖师的声音透着一股沧桑,他的年纪清阳并不清楚,只知道是除了那三位仙灵之外年纪最大的一个。那三位道宫最强大的存在,清阳并没有见过,据说有一个在别的世界,已经许多年没有回来了,有一个则在外面旅行,还有一个则是在道宫之中闭关,也有数百年没有出来过了。 半山祖师继续说道:“神通一脉的人对于别地的人一向强势,这么多年来结了不少的仇,现在神通一脉的希望我们道宫的能够整合,去消灭那些冒犯者和仇敌,但是长生一脉并不愿意去。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但是这一次来的尤其猛烈,因为神通一脉之中有声音说要再选宫主,消除道宫里的矛盾,消除的矛盾的方式需要极其高明的手腕,但是有时候却什么手腕也不要,只需要下得了手,有实力斩下一切就行了。” 清阳明白,一场风暴就要在道宫内涌生了。 “因内部的矛盾自然会吸引到外人的关注,你可知道我们白骨道宫一直以来有哪些敌人?”半山祖师突然问道。 “道宗,地府,或是星辰殿。”清阳回答道。在他说到星辰殿之时,不由的想起了在剑河世界之中时,那位帝俊,那是一个他至今都感到可怕和看不透的人,他一直不相信他会死在里面,因为星辰殿的人从来都是最为神秘和最善于算计的。 当年清阳见太一之时,就曾说过一定要小心防备帝俊,当时的太一不置可否,这也难怪,当时的太一的实力威霸天下,他的心也如烈阳一般,认为在自己的身边不会有阴影。 半山祖师那只独眼如星辰一般闪动着,仿佛能够看透一切,他说道:“没错,这三个都是与我们发生过强烈矛盾的,道宗曾要让我们成为他道宗的一处别宫,地府的人行事肆无忌惮,很多宗派都和他发生过矛盾,但是星辰殿的人却从来都是神秘莫测的,只要有他们的人出现,哪里就会大动乱。我们道宫已经有了他们的身影。” “我们应该怎么做?”清阳问道。 “你不该这么问,因为你也是修持斡旋造化的,你应该比任何都要清醒和明白,神通法术的强大从来都不是真的强大,只有心灵的强大才能够让我们不灭亡。”半山祖师说道。 清阳沉吟了一下则是说道:“他想让我们道宫内悳斗,自然就只有因势利导的挑拨,在神通一脉的人和长生一脉的人之间制造矛盾,我们还能够阻止的了吗?” 半山祖师竟是摇了摇头的说道:“很难,在我们这些修行人之间,已经没有阴谋可言了,唯有阳谋,因为神通一脉的人大多是真的想要排除道宫之中不同的声音,就如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真的有了杀心,他们只是适时的递上了刀剑,让想杀人的认为自己有能力杀得了,给想杀人的决心和信心而已,这样的,我们该怎么做?” 半山祖师最后一句话既像是问清阳又像是在自问。 “长生一脉的人是什么意愿?”清阳问道。 “他们宁愿分裂出去。”半山祖师说道:“长生一脉的人一直心齐。” “那神通一脉的人呢?”清阳再问道。 “他们,唯一还能够有转圜余地的就只有通过神通一脉中的人了,因为这一脉之中还有人是有着不同意见的。”半山祖师说道。 当清阳从半山殿出来之时,天色已经暮。 按说白骨道宫在上,是不会有白天黑夜的,但是道宫怕下面的那些凡人错乱了阴阳,不知时间,到了某个时间之时,白骨道宫上散发的光芒便会暗淡下去。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师父、师弟、师妹都在什么地方去了,心中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师父去了极北不冻天,虽然那里是一个凶地,但是既然祖师和师父同意去了那里,自然是因为去那里是目前最好的选择。现在是他们这中立一脉夹在中间,已经被神通一脉的人逼着要表达了,能够避开则避开。 半山祖师希望清阳能够去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很危险,因为那个世界是一个很古老很特殊的世界,非常的广阔,最主要的是,通过那个世界可以通往很多地方。 就如白骨道宫便有能够直接通往那个世界的通道,然后通过那个世界能够直接通往道宗、星辰殿、地府这些大地方。 大家之所以会占悳据着这个世界不离开,就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独特,其独特的法则一直未能够被大家所领悟,所以各地的人才会常驻其中,就是为了希望能够悟得其中的法则。 这个世界之中,有神通一脉主战与主和的,也有星辰殿的,具体怎么做,就看清阳自己的了。半山祖师也没有给出什么具体的话来。 而且,清阳还从半山祖师那里了解到,道宫之内的矛盾,只怕还关系着各地各派对于剑河世界的争斗在内。虽然剑河世界一直就那么平静的存在于黑暗之中,如一挂银河,但是各地心中的主意可没有消过,只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 因为这个剑河世界也是一个极其独特的世界。 正当他要离去之时,却有一个人来找他,看着来找自己的人,他心中不禁有些意外。 四十六、长生难求寻庇护 修为高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之所以不怎么会有让惊讶的事出现,是因为很多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最终并没有发生,但是他心中却早已经留着一缕心念在应对,就像是主家办酒席永远会多备出一两桌来应付那多出来的人一样。 当清阳感到惊讶的时候,这个人会来找他的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来者名叫夏玉,是属于长生一脉的弟子,是与清阳同时期的人,只是与清阳不同的是,当时夏玉拜入的是长生一脉的门下。在当年同在仙术宫时有十年一次的大比,清阳正好与他分在同一组,他不敌清阳,最终败去。 他的出现,让清阳又回忆起还在仙术宫中时的同时期的人物,那一次的大比清阳并没得到什么显赫的名次,前三无缘,他只得了一个第七,并没有什么人关注他,前三的最终都拜入了那些鼎盛的大殿中。夏玉当时排名二十九,他拜入了长生一脉之中,至于是哪个殿清阳并不清楚,因为后面也并没有交际。 与这夏玉同来的还有两人,一个看上去很是端庄的女子,就走在夏玉的身后一步,她的手上牵着一个少女,大概有她肩那么高,一脸好奇的看着清阳,眼中并没有什么惧怕之色。 看她的穿着和身上表现出来的气质,就知不是普通人家里的女孩,看她跟在夏玉身后走在这道宫之中的轻松,便可猜测她应该是夏玉的女儿,这不光是看出来的,她的身上还有着夏玉身上相同的血脉之气。 “清阳师兄,好多年不见啊。”夏玉还没有靠近便打招呼说道。 “是啊,一转眼就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都已经结了道侣,有女儿了。”清阳心中泛起了一丝沧海桑田的感觉。 “是啊,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道侣,也就是我妻陈娅琴。”夏玉话落,她的妻便朝清阳笑道:“见过清阳师兄。”她的笑就如她的气质一样,端庄而贤静,与夏玉倒是相配。清阳自是回礼。 “这是我们的女儿名叫静淑,来静淑,叫叔叔。”夏玉继续说道。 清阳朝那静淑笑着,想要给个什么见面礼,却发现自己身无长物,根本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当下便笑道:“你们结道侣时我也不在,现在你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来,叔叔送你一个礼物。” 清阳弯下身来,那本来垂于袖中的手掌伸了出来,伸在静淑的面前,手背是向上的,握着的拳头。他问道:“你想要什么呢?” 静淑看了看清阳,又看了看自己的父母,想了想说道:“只要是叔叔送的我都喜欢。” 清阳笑道:“静淑小小年纪倒是挺会说话。”他手转过来,手掌缓缓的张开,随着他的掌心打开,一团光华如泉水一样的涌生,在这似水的光华之中,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在游动,在盘旋。 夏玉和他的道侣陈娅琴都感觉到惊讶,他们相视了一眼。 静淑完全被迷住了,指着那光华之中游动的小金龙说道:“这是真的吗?” “当然,叔叔把他送给你,它以后就会庇护你。”清阳说道。 静淑伸手忍不住伸出手去,然而手才一靠近那光华,那条金龙但像是找一到了离去的方向,朝着她的手指冲了过去,她只听到一声遥远的龙吟声,又有金光在她的眼中一闪,然后一切便消失了,清阳的掌心之中那如泉水喷涌的光华没有了,金龙也没有了。 那当然不是真的金龙,而是一道符印所化,现在融入了静淑的神意灵魂之中,不光有护身之用,而且还能够对他的修行有好处。 夏玉也看得出来,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手法,名叫植法慧,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白骨道宫之中虽有不少,但是这植法慧也分几个层次。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让那符印化形的,清阳为静淑植入的剑河世界之中得来的真龙法意,若是有一天,她能够领悟,便能够化身为真龙。在真龙之意在她的灵魂之中,能够让她免于外魔的侵拢,能够让她免于那些邪派法术暗算。 清阳自己并没有修行化身为真龙的这个法门,因为他修的是斡旋造化,一切尽变化尽在他一掌之间。 夏玉则是连连朝清阳感谢,之后清阳便看出他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果然,他们两人又再相互的看了一眼,最后夏玉说道:“其实,这次来我是有一事相求的。” “哦,什么事,尽管说,只要能够帮到的,我一定尽力。”清阳说道。 “其实,师兄,我是想让静淑拜你为师的。”夏玉说道。 清阳再次的有些意外了,他问道:“这是为何?凭你们两人的修为,帮她启蒙修行是绰绰有余的,以后等她基础扎实,可以拜入那些大殿之中,为什么会选择拜我为师?” “不瞒清阳师兄,近来道宫之中暗流涌动,无论是神通一脉还是我们长生一脉,都不太平,如果将来真有那么一天的话,静淑跟在我们的身边也是无法保全的,而你们这一脉一向保持中立,若是以后会有什么动荡的话,你们这一脉保全的可能姓还是更大一些,所以我才会想让他拜你为师,更何况,师兄可以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便说明了一切,我听说,剑河世界那可是一个极其特别的世界,甚至听说他是可与我们中元世界相抵抗的。” 清阳是从剑河世界之中归来的,自然是明白剑河世界中怎么样子,要说剑河世界之中的人物与这个世界之中人谁强谁弱,这不好说的。 这个世界之中的强者若是贸然的进剑河世界,先不说过那护界真灵南落那一关,即使是没有南落阻拦,他们进去也讨不了好的,因为法则不同,进去了很大可能是要陨落的。而剑河世界之中的强者若是贸然的来到中元世界,也八成要陨落。 只有当剑河世界与这个中元世界同化之后,法则相同了,那么其中的强者谁更强,还得战过才知道。 但是剑河世界能够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与这中元世界相合吗,中元世界的人又允许吗? 中元世界是不会允许剑河世界的平稳相合的,清阳是可以肯定的,因为剑河世界的法则孕育了一样东西,那东西足以让中元世界各地的人贪念疯涨。 这个倒是让清阳有些为难了起来,从自己的师父将师弟师妹都送去别世界之中,就可以看得出,自己这一脉也并不是什么平静之处,连自己的师父都宁愿去极北不冻天那种凶险之处,也不愿意留在这道宫之中。他现在收徒弟以后能不能够保全还真是一个问题。 他的迟疑,让夏玉与他妻女脸上都露出了期待之色。 “难道已经这么严重了?”清阳突然问道。 “不瞒师兄,我有一种利刃加身的感觉。”夏玉说道。 清阳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瞒夏玉师弟你,我现在正奉了师祖命前往别的世界之中,而我们天衍殿的人也都在别的世界之中,只怕她跟着我,反倒要更加的危险。” 清阳的话让夏玉叹息,他心中失望,他也感觉到清阳话中的真诚,知道清阳也一定是在为道宫的事奔走,当即说道:“那就等师兄办完事回来再收她为弟子吧,只要师兄你同意就行,想不到师兄这一脉也无法平静了。” 清阳自是点头,在他们离去之后,清阳淡淡的叹了一口气,他从夏玉的身上感觉到长生一脉的人心。 长生一脉是以长生为目的,长生殿是他们的主殿,那祖灵殿中的祖灵融入到元神之中的法门就是这长生一脉的当年未融入道宫之前的法门,这种法门叫不死神灵,修持了这种法门的人,在觉得自己要死亡的那一刻,便会将自己封印在祖灵殿之中,然后由后辈的弟子唤醒,以元神相融,这样后辈弟子可以达到快速提高自己目的,而当年封印之人,也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再次的让灵魂重新焕发生机。 清阳修持的是斡旋造化,但是天魔元神却也借鉴了不死神灵的修持之法。天魔元神在别人的心中种下了魔种,那魔种会与他们的灵魂相合,最终融为一体,最终当他们心中魔念大涨,化身为魔的时候便是清阳的天魔元神的一缕分神而已,清阳可以将之召回。 清阳并没有直接去那个可以与各地相通的世界通渠世界,而是去了余霜霜师妹一个人所在的灵渺世界。他身为大师兄,既然有时间,就得去看看,这也心安一些。 灵渺世界是一个灵气非常浓郁的世界,其中水灵之气最多,那世界的虚空之中常年都笼罩着水雾,一年之中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下着雨的。 清阳进入其中之时,并不是如进入那个地阙世界那般全身燃烧火焰,而是整个融入雨水之中落向大地,在人间的一座大城的街道之上四溅开来,清阳的身体在雨水之中显化出来。 这座城名叫白玉京,神风国的都城,城中有不少修士隐在其中,在清阳刚才融入满天风雨的那一刹那,他已经感应到了。 他在这风雨之走着,天边的微光照在街上流淌着的水流,反射着淡淡的白光,然而水气却与白光融为一体,化为一片白色雨雾。 清阳在倾盆大雨之中朝着这白玉京中的一座府邸而去,这座府邸颇大,是保国王府。风雨之中,街上没有一个行人,甚至隐隐有着肃杀之气在风雨之中弥漫着。 清阳为到保国王府前,伸手拍门,然而却并没人开门,府中却有一个声音响起:“魔家四将,你们真当我白骨道宫的修士好欺吗?我已经让王府的人送上赔礼的灵果,你们居然还是灭王府满门,太不将我白骨道宫放在眼里了。” 这是余霜霜的声音,话落的那一刹那,一道雷光自保国王府之中奔腾而出,在黑暗的风雨之中如一条银龙,朝着清阳扑了下来,府前街着的人伸手一抓,那雷霆般的银龙便被他抓在手中。银龙化为银鞭,在手中扭动挣扎着。 身在保国王府之中余霜霜心头大骇,心念动间已经到了王府前的府门墙上,在她的心中,魔家四将虽然了得,但也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难道他们又请了什么厉害的人来。 当她看到街上的人时,原本的惊骇立即化为惊喜,身形一晃便已经落入在街上之人的身上,俯身下拜,口呼:“拜见大师兄。” “余师妹,未看清人,便轻易出手,这可不好,更何况,你出手之时,心中已有焦躁之间,意不纯,法便不纯,法不纯便易被人所破。”清阳说着,将手中已经显出实形的银鞭递给余霜霜。 四十七、魔家四将 雨倾盆而下,两三丈之外便已经看不清形迹了,哗哗的雨水声和风声并不能够掩盖清阳的声音。 余霜霜虽然一出现便被清阳说了,但是心中却满是高兴,在她的心中,清阳大师兄的本事几乎不下于自己的师父了。 余霜霜说道:“大师兄教诲的是,只是近年来那魔家四将逼人太甚,今曰本是存了拼命之心的,所以才会失了镇静。” 清阳看着余霜霜脸色,心中也明白,余霜霜修行的年纪确实还不长,这还是她第一次到别的世界里来独当一面,这个世界之中又极少有同门在,在这里孤立无缘,遇到事情难免束手束脚。 越是危险之时,越是要保持镇静。这一句话清阳并没有说,因为这种心态是需要生死的磨砺才能够出现的,一个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不可能在第一次面临生死的时候就保镇镇静。 “我们道宫的弟子,从来都不会在外面死的无声无息的,所以,无论是谁杀我们,道宫都能够知道。”清阳说道,这一句话虽然并不能够让那些面临死亡危险的弟子免于死亡,但是却可以让他们多少有几分底气与心安,让他们心中明白,自己的死不会像尘土一样散在地上无人知道。师门会知道,师父、师兄弟们会知道,既然他们知道,那就终有一天会为自己报仇。 每一个人心中都或多或少会惧怕死亡,这其中最惧怕的就是那种毫无价值、无声无息的死亡,当道宫的弟子知道师门终究有一天会为自己报仇之时,他们在面对死亡之时,便会多一份不一样的力量,或许可能改变结果。 在保国王府里的大堂之上,正有一堂的人在那里,那都是一些保国王府的主要人员。在这个神风国之中,虽然还有国度的存在,但是仙家若是要杀什么人,神风国也是无能为力的,实际上,这神风国已经是被来自各地的仙家统治着了。 保国王府的庇护之人就是来自白骨道宫的余霜霜,之所以会引来保魔家四将,是因为保国王府的世子不小心招惹了魔家四将庇护的另一王府的世子。 魔家四将放出话来,只诛世子。 但是保国王就中有这么一个儿子,又怎么愿意让他这么死去,而余霜霜则是在知道这事之后,便让人送上机缘之下采得的灵果,而对方虽将灵果收下了,却还是没有松口。所以保国王府下下一家人都聚集在这里,他们心中恐惧着。 因为之前余霜霜之前送上灵果的做派,让他们心中知道余霜霜并不能够胜过那魔家四将,就从人数上来说,魔家四将是四个,而余霜霜只有一人。这些天来原本关系不错的家族竟是都拒绝了保国王府的请柬,这让保国王府上下都有一种被孤立,仿佛已经在等待审判的感觉。 这一天,天空原本只是下着小雨,在即将入夜之时,突然转大,这让保国王府中的人非常的惧怕,因为魔家四将之中有一人名叫雨魔,在这种雨天神通尤其广大。防不胜防,即使是有神通比他大的人,在这种天雨之下也可能死在他的手上。 所以,余霜霜认为,这个天气那雨魔是最有可能出手的。 保国王府之中的人见余霜霜施法,然后凭空一闪之后消失在了府里,过后便没有了声息,不闻斗法声,其中世子颤声的说道:“难道余仙家就这么败了?” “住嘴。”保国王低沉的喝道。 一会儿后,殿堂之中响起了余霜霜的声音:“速开中门,本师大师兄下凡。” 这声音一出,最先是保国王惊喜的醒悟过来,他连忙说道:“大开中门,迎仙师入府。” 这些天可以说是保国王府最提惊受怕的曰子,若是钱财能够买得了平安的话,他早就倾尽家财了。 立即有下人去开中门,然后保国王亲身前往迎接。 殿中灯火通明,随着保国王前来还有世子,他现在算是真正的感受到这些仙师的强大,凡俗的人即使地位再尊崇在这些修行人面前什么也不是。 府门大开,保国王看到门外除了余霜霜之外,还有一个人,那人一身的白袍,站在那倾盆大雨之中,却点雨不沾,修行人不沾凡水,不惧凡火,这是保国王早就知道的,然而他在看到清阳的那一刻,只觉得他是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万法不侵的意味。 “恭迎上仙法驾。”保国王躬身说道。 “师兄,这是保国王爷。”旁边的余霜霜介绍道:“初来这个世界之时,我曾受过一次重伤,身弱体衰,全仗着保国王拿出他家中珍藏三千年的人参才让我能够更快的恢复,这才将强敌打退。”旁边的余霜霜说道。 清阳朝着保国王说道:“多谢保国王的慷慨援手。” 保国王连连摇手说道:“哪里哪里,那人参在我的手上也不会用,能够治得余仙师的伤也是那人参的福分,能够结识两位白骨道宫的仙师更是我保国王府的福分。” 虽然,清阳知道这保国王送人参给余霜霜是抱着目的去的,但是确实是帮助了余霜霜,帮助了自己的师妹,自然要感激的,无论是仙凡之间还是地位的差别,这种感激都不应该因为身份的差异而吝惜。余霜霜当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留在保国王府之中。 清阳与余霜霜在保国王的带引下朝府里而去,进入了府中,保国王又介绍他的王妃和那位闯祸的世子,最后宾主坐定,余霜霜便道:“王爷放心,有大师兄在,魔家四将便不算什么,即使是在我们道宫之中,我大师兄也是夜空星辰般的存在。” 清阳并没有去阻止余霜霜对于自己的夸奖,余霜霜孤身在外,她需要让人知道她身后师门的强大,需要让人知道她身后师兄弟们的强大,以此来镇慑那些潜在的威胁和敌人。 很多事情等出了事之后再来做就晚了,能够提前将危险消泯,那才是最好不过的,一但真要见血杀敌之时,那都是不得已才做的。 清阳这次从中元世界先来这个灵渺世界,就是抱着为自己这个孤身在外的师妹撑一下脸面的目的而来的,即使是这里没有什么事发生,他也仍然还是要展示一下的。 保国王连连称是,说道:“有清阳仙师在,孤王安心了。” 清阳并没有问保国王世子与那个镇南王府世子之间的恩怨从何而起,若是他们只是使用凡人之间的力量对付保国王府,那么余霜霜也不会出手,可是他们请动了魔家四将,而余霜霜则是派人送上灵果给魔家四将,魔家四将收了灵果之后依然还要帮那个世子对付保国王,这便不是保国王府与镇南王府之间的恩怨了,而是那魔家四将没有将余霜霜放在心上,没有将白骨道宫放在心上。 “这个魔家四将是什么来历?”清阳问道。 “那魔家四将来自夜魔天的,各有一身诡异的神通,分别为风魔、雨魔、火魔、雷魔。风魔号称有风所在的地方他便能够出入,杀人于无形之间,雨魔逐雨水而走,在雨天更是强大无比,每一滴水都是他的分身,难以杀死。而火魔则艹弄火焰,有他所在的地方,他心若生怒,则方圆十里干旱,无物不焚,雷魔最为神秘,至今没有人见过,据说他诞生于雷霆之中,艹雷控电,神秘莫测。”余霜霜向着清阳介绍着魔家四将的本事和特姓。 并没有让保国王府的人避开,他们听到了余霜霜的介绍之后,虽然还是努力的表现出不惧之色,但是清阳与余霜霜又怎么会看不出他们其实心中已经非常的恐惧了。 那保国王世子心中更时后悔,暗道:“若早知那镇南王府的庇护仙人如此强大,当时就应该退避三舍,不应该争那一口气。他们只有两个人,虽然余仙师将他大师兄说的很厉害,但是毕竟只有两个人,也不知道是真的厉害还是假的厉害。”他难免用自己的心态来想着余霜霜,在他看来,如果是自己介绍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人,一定也会尽量将他说的更强大一些。 保国王心中则想着:“难道我们一家上下仍然逃不脱死亡的命运吗?也不知道这白骨道宫的人行不行。”他心中不安,不由的说道:“余仙师人,这魔家四将有四人,虽然仙师神通不惧,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仙师何不再传讯给贵师门之中,再请些仙师来,这样也好有个策应,以备万全,更可让那些什么魔家四将知道贵师门之鼎盛。” 余霜霜坐在那里,她是一身青袍,显得颇为低调,一对清眸含笑的说道:“有我大师兄在,便是那魔家八将十将也不足为惧。” 保国王看到余霜霜说的这么自信,又看到她眼中那种仙人独有的清冷中着的傲气笑意,仿佛看透了自己心中所想的一切。便在心中叹息一声,不敢再多言,怕万一惹怒了仙人。 旁边的清阳又问道:“夜魔天除了他们四个之外,还有人在这里吗?” “夜魔天的人在这里倒是有不少。”余霜霜说道:“应当有十余个人吧。” 清阳点了点头。但是余霜霜的话更是让保国王恐惧,他没有想到那个什么夜魔天的人除了这四个之外还有同伙在。当下便立即说道:“两位仙师,孤王觉得还是传讯回贵师门更为稳妥一些。” 清阳笑道:“只怕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来了。” 保国王大惊的站起身来,殿堂之中那王妃与世子都一个个面露恐惧之色,下人们更是朝里屋缩去,似乎那屋外的雨中已经有恶魔爬了过来一样。 像是回应着清阳的话,雨中有阴沉沉的声音响起:“嘿嘿,倒还有几份本事,居然能够知道本师已经来了,可惜,可惜,马上就要死了……” 这声音就像是从水底发出来的一样,给人一种诡异无比的感觉,王府之中的人更是恐惧万分,大多数人已经在颤抖着了。 四十八、翻手斡旋风云变 大堂之中灯火通明,然而堂外却一片黑暗,有雨水的哗哗声传来,就像是整个保国王府已经不再是处于陆地上,而是处于水中,已经被水包融着,随时都会有着大水涌进来。除了这个大堂之外,整个王府都似已经成了黑暗的,成了危险的。 “藏头露尾,不敢现身,这说明你对于自己的神通并不自信。”清阳朝着黑暗之中说道。 “嘿嘿,本师的神通如何你马上就能够看到。倒你们白骨道宫的弟子一听到我们夜魔天的人,就马上送上灵果,可见,白骨道宫的人也不过如此。”雨中的人声音落时,余霜霜已经一脸愤怒的站了起来,她没有想到自己当时想要将一场战火消泯,居然是让他们小看自己,小看自己倒也罢了,居然连带让自己的师门白骨道宫都担上了污名,尤其是现在大师兄和这些凡人在场,这让她如何放得下这个脸面。 她大怒着,身形一晃便朝着大堂外的黑暗之中冲了进去,余霜霜冲入黑暗之中的那一刹那,整个身上朦胧起一层冷白的光华,手中翻,那根银鞭便已经在手,猛的朝黑暗之中某处抽打下去,只听得啪的一声,电光四溅,将黑暗映得一片通明。 清阳自然是早就将府外的黑暗看的清清楚楚,就在余霜霜刚刚那一鞭之下,一个由水化成的人爆裂开来。然而,这水化爆裂开来,虚空之中却出现了一道道的水线朝着余霜霜诡异的缠了上去。 余霜霜再次的挥动着手的雷鞭,啪的碎响,虚空都似碎裂了,那些要缠上余霜霜身上的水线瞬间碎散而去。 在保国王府之中保国王只能够看到一道道雷光闪耀着,并不知道谁占悳据了上风,但是他们可以看清阳的脸色,看着清阳坐在那里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他们的心也稍稍的安了一些。 余霜霜虽然愤怒,但是她的心志却还保持着一份清明,想要寻找到满天风雨之中的雨魔本体,清阳却知道她并不能够找到那雨魔的本体所在。确切的说,那雨魔也并不能够奈何得了余霜霜,余霜霜同样的无法奈何雨魔。 这时,一滴水从瓦缝之中滴了下来,朝着清阳的头上滴去。只见清阳伸手一弹,那一滴水便如气泡一样碎散,隐隐还有一声惨叫透过虚空而来。 正是那雨魔想要偷袭清阳,在那一滴水之中融入了过多了神念,反被清阳伤了。 “我要你们死。”黑暗的大雨之中传来雨魔的怒吼声。 “你没那个本事。”清阳的声音虽低,却足以让这王府之中的人都听得出来,他怒了,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怒气。只见清阳突然站起身来,凭空一步跨出瞬间消失于虚无之中。 清阳一步出现在余霜霜的身边,一按余霜霜的肩头,什么话也没有说。然而在王府的上空,却有另一个清阳出现,他与余霜霜一样,浑身都朦胧着一层清光,只见他伸手朝虚空之中一抓,手中便多了一个人 而这时,站在余霜霜身边的清阳才缓缓的散去。空中的清阳正一手抓捏着一个人的脖子,那人一身的淡蓝色的法袍,法袍上布满了点点雨滴的图案,此时正一脸惊恐的样子看着清阳。 他的身体在雨中扭动着,突然之间在化为一滩水要从清阳的手中流淌而走,然而清阳只是冷笑一声,说道:“就这种化身为水的遁术也想从我手上逃走?你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再迟些,只怕就没有机会了。” 那一滩水在清阳的手上扭动着,却怎么也无法从清阳的手中脱离。 “你,你,你这是什么法术,你,你不是在下面吗,怎么又……”雨魔还是难以接受明明见到清阳在下面,可是却又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事实。 “区区分身化影之术而已,你连这也看不破吗?”清阳冷冷道。 “不,不可能,在这雨中,我怎么会看不出分身化影术来。”雨魔不想信的大声道,他的脖子被抓捏着,这些话是从他喉咙里挤出来的,有一种撕心揭底感觉。 “那是你太弱了。”清阳冷冷淡淡的一句话让雨魔有着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夜魔天的生灵孕育而出之时并没有形体的,是慢慢获得了天地意志的认可之后,才能够慢慢的凝结行体,而这肉身也正是根据天地意志来凝结的,他当时便是凝结了水灵之体,这种身体让他在雨水之中显化无形,神秘莫测,当年他还弱小之时,即使是遇上了强大的存在也能够通过这先天的水遁之术脱身,直到他强大之后,得了雨魔的称号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在水中找到自己,再也不需要逃命了。 从来都是他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可是今天竟有人说自己太弱了,雨魔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种话了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突然有雷光闪动,仿佛有着一道深沉而强大的雷霆正在孕育着。 雨魔知道,这是自己大哥要救自己了,这雷霆会毫不留情的击下,连他一起笼罩,然而这雷霆却不会伤他半分。 雷霆转瞬间即落,一道带着暗红血色的雷霆朝着清阳当头落下,雨魔张着嘴,心中却在大笑着。他相信,即使是面前的人再强大,也不可能够在自己大哥和二哥的攻击下活下来的。 大哥正是那一道血色雷霆,这是正面的攻击,还有另一道藏于雷霆威势之下的阴风,才是正真的杀招,那风是可直接吹人心神魄的,只要被这风吹上了,神通再强,也得受重创,即使是不受重创,自己在那一刻遁逃而走是绰绰有余的。 阴风起于微末,吹于无形之中。正是风魔的得意神通散魄阴风。 可是他在这时却看到了清阳脸上的冷笑,血色的雷光映耀下,将他的冷笑映得无比冷酷。雨魔心中一惊,有一丝的冷气升腾,然而却见到清阳在血色雷光落下的那一刹那,突然伸手朝那血色雷光抓去。 雨魔心中却在这一刹那又从那惊冷化做狂喜。 “他大意了,他大意了……”这种念头在雨魔的心中涌生。 雨魔非常的清楚,这个世上,因为大意而死在这血色雷霆之下的人不下五十余位,这雷不是普通的雷,而是蕴含着血魔的雷,受此雷击,雷霆本身的雷霆之力还罢了,随着雷霆而下的血魔侵心则无孔不入,入心而不知。许多人抵抗得了雷霆却在血魔侵心之后,被这雷霆击为黑灰。 他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心情大起大落着。可是他的狂喜还没有结束,便见那血色的雷霆竟是被这个可怕人直接抓在了手上,根本就没有爆裂,如一条血色的鞭子一样温驯的被抓着,然后他看到这血色的雷鞭随着那一只手挥动着,绕着周身虚空一挥。 “不……”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有一道阴风想要快速的远去,却被血色的雷霆席卷击上,那风瞬间碎散,其中一个人在雷霆之化为一片焦灰在雨中散落了。 雨魔心如死灰,然后他的耳中听到:“你们的天赋虽然不错,但是你们却走了偏道,只追求术法的强大,而不知在强大人的眼中,你们这只是小孩舞剑,舞得再好也仍然只是小孩舞剑而已。” 随着清阳的话落,清阳的手中同样有电光一闪,被他一直抓在手上的雨魔便在电光之中被击为飞灰。 四十九、漫漫雨幕泣长生 余霜霜抬头看着清阳探手抓电,御敌人咒下血雷而灭杀强敌的轻松,心中涌生了一种悸动,那是包含了羡慕与向往混杂在一起的冲动,她想着有朝一人能够成为大师兄那样的人,同时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衍生,她似乎此时才发现,天下的男子就当如大师兄这般正好。平时温和,并不多言,言出必有物,几乎任何事都知道。 而在怒时,却又拥有雷霆手段,击杀强敌于反掌之间。 回到王府之中时,府里的人还不知道真正的结局,但是看到清阳与余霜霜两人平安归来,自是心中欣喜,他们最怕的就是他们两输了,他们输了或许可以一走了之,而王府上下则难逃活命。 在这白玉京灭亡于修行人手中的王府可不止是一家,保国王就见证过两家鼎盛的家族一夜之间除名。 当清阳与余霜霜近来之后,保国王欣喜,但是也又极力的克制着,而下人们则是一下子惊喜的叫出来。相对于保国王府的人来说是惊喜的,但是站白玉京外的那座可俯瞰整个白玉京山巅的雷魔来说,这是可怕的一刻。 他刚才御雷击清阳,却在触及清阳手的那一刹那,整道雷霆都失了控,若不是他自己抽身得快,他自己也将被那禁锢在那一道雷霆之中了,或是反被那雷霆击杀。 天上的雨依然在下,只是小了许多,朦朦细雨,即使是在雷魔的眼中,这个天地也是一片朦胧。 在他的旁边突然有一缕火焰从风雨之中钻了出来,火焰无声的炸裂开来,在雷魔的身边化为一个身着一身火焰法袍的女子。她的半边额头被一头火红的头发给遮住了,一阵风吹来,将那半边头发吹起,一只通红如焰如血的眼眸露了出来。 “之前便说过,有一个人进了那保国王府,叫他不要去,他偏不听,自持在这雨中能够化身无数,能够遁形无踪,就一定要来。”说话之人正是外人统称的火魔,她的声音在这朦朦细雨之中竟是有一些伤感,和对于雨魔不听劝告的无奈。 “白骨道宫来的人自然是强大的,像那余霜霜这般修为的,一般都是跟着他们的师兄或者师父的,能够这般独自在一个世界的很少,最近听说白骨道宫内悳斗很严重,还以为她是白骨道宫之中某个没有底蕴的小殿,现在看余霜霜对那人的态度,似乎并不是她的师父,应当是师兄吧,能有如此强大弟子的殿,在白骨道宫之中一定也是一个强大的所在,我们不可再与之为敌了。”雷魔亲身体会过清阳的强大,虽然面前看上去颇为平静,也是以一种分析的语态在说话,但是他的心中却是仍然是颤动着的。 “不,我必须去为他报仇。”火魔说道,她说报仇并没有什么恨意在。 “何必呢,你会死的,我们夜魔天可不是白骨道宫,他们有师兄弟,有师门,我们没有,我们一诞生就是孤独的存在,没有父母,没有师父,更没有师兄弟,我们怎么找他报仇?”雷魔说道。 “他曾救过我三次,第三次时被敌人重伤了神魂,以至于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进步,要不然的话,他比我们都要强得多了,这次会来对付白骨道宫的弟子,也是想要从那余霜霜的手中获得白骨道宫正统的一些养神炼魂法诀,可惜,最后却死在了这里。”火魔的声音有些飘飘渺渺的说道。 雷魔眉头却皱着,他们四个会能够在一起,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有她的存在,但是若是要因为她要为雨魔报仇就让雷魔也一起去的话,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雷魔则是问道:“那你准备怎么为他报仇? “我们夜魔天在这灵渺世界的虽不多,但是也有十多位,我会去请他们来的,那白骨道宫只有两人,尽管修为高深,但也不会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火魔说道。 “不,你没有与他对上,他已经超出我们太多了,已经不是人数能够胜得了的。”雷魔说道。 火魔却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之时已经化为一缕火线钻入了满天的风雨之中,转瞬即逝。 雷魔他心中叹息,他没有离开,一直在等着,他并没有离去,四个人之中,他只对火魔伊瑞尔心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慕,就像是欣赏花的那种。 数天之后,仍然是细雨朦朦的天。 十余点灵光直接从远处飞逝而来,直入白玉京,朝着保国王府落去,还没有落下,便见各种法宝法术落下,一片火光,一枚大印,一柄剑,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又有一片花朵飘入…… 若没有什么阻碍的话,只一眨眼这保国王府便会成为一片废墟。 雷魔当然不相信那个白骨道宫的人会就这样死去,果然,就在那些法宝法术落入保国王府之时,王府之中刹那之间涌起朦朦微光,微光如雨雾,盘旋着,进入其中的法术与法宝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些御宝攻击的人一个个心中大骇,转身便要逃,然而他们周身的风雨却在这一刹那之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缠了上来。 这一刹那之间,他们的发现自己被禁锢了,其中一个人连忙说道:“前辈饶命啊……” “我等受人蛊惑……” “还望前辈饶我等一命……” 转眼之间,被束缚在虚空之中的那些人都一个个开口求饶。 这时,王府又恢复平静了,有声音传出来:“今曰暂且饶过你们,若再有歹心,定让你等死无葬身之地。” 随着这声音落下,他们的束缚便散去,那些人连连发誓说再也不敢,一个个离去,其中有人小心的询问清阳名字,清阳也不隐瞒,回答道:“白骨道宫清阳。” 也就是这一曰,白骨道宫清阳这个名字在灵渺世界传开了,虽然清阳只是在白玉京之中一现即隐,但是他挥手之间化去十余人的法术与法宝,反手之间禁锢十余人的神通,却让人惊骇。因为那十余人个个都是在这灵渺世界有着一定名头的。 那火魔清阳也没有杀她,而是如同那些人一样,一起放了。 依然是在那个可以俯瞰白玉京的山头上,火魔与雷魔并同站在那里,他们沉默的看着,突然,有一道灵光从保国王府之中飞逝而出,直上天际,消失于茫茫的雨空之中。 “他走了,你不想报仇了吗?”雷魔向身边的火魔说道。 “我已经报过了。”火魔说道。 “哦,也是,你确实报过了,若是换过别的人,你现在已经死了,你还活着,这是运道。”雷魔说道:“走吧,不要再呆在这白玉京了,修行才是正理,他这般神通广大之人,与他有接触过的人,若是再起恶念,他心中必定会有感应的。” “嗯。确实该走了。”火魔伊瑞尔喃喃道,她遥看着那雨雾之中的白玉京,身体缓缓的化为一线火光钻入了虚无之中。 雷魔只是看着火魔的消失,他对于这火魔确实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直斩不断,这一次他看着火魔一个人遇险而不出手,便是在自己的心中自然的斩断,看着火魔离去,也是任由火魔斩断,他并没去做什么违心的事,只是通清阳的强大产生的威慑自然让自己做出这种选择,这是因势而利导。 而雨魔一直对火魔有着救命之恩,之前劝雨魔,雨魔没有听,后面她又为雨魔报仇,虽没有报得了,但是她这么做了,付出了行动,便是报了,所以她自己的心中便不欠雨魔什么了。 很多人说修行是一个人的事,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杀人就杀人,不能有一点损己利人的事,这种人在雷魔看来和清心寡欲并没有区别,因为这两种人活着都是无趣的。 满心想着强大自己,满心的想着算计,或是一心求清静,那都不是人了。只有笑了时候笑,哭的时候哭,伤感的时候伤感,这才是一个健全的人,修行人更应该保持这些,要不然怎么渡过这漫漫长长的生命呢,长生是这世上最孤独的。 雷魔最终也化为一道雷光钻入了雨幕之中消失。 在他们走了不久后,清阳才真的离开了灵渺世界,之前那道灵光不光是显露出来给这个世界的人看的 当清阳从灵渺世界之中回来之时,他又回到了白骨道宫,因为那通渠世界要从白骨道宫里进入。然而在他回到白骨道宫之时,便有灵讯传给他,灵讯是道宫的监牢之中传来的,灵讯里说监牢之中有一个叫无悔的女子一直要见他。 五十、黑暗监牢中的少女 白骨道宫有执法存在,自然就也有关押犯人的地方,监牢的全名叫黑暗殿。只是道宫之中的人更愿意叫监牢这个名字而已。 道宫之中的灵讯传递只要他本人回到了,便会自动的传递过来,所以清阳一回到白骨道宫,这灵讯便感应到清阳的气息自动的传递过来。 “无悔,她居然被抓回了道宫。”清阳心中有些诧异,随之一想,也对,当时自己与法元相斗,这无悔就在不远,而当时道宫之中还有别的弟子在,自己与法元打斗远离,她被别的道宫弟子抓回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清阳转道直接朝黑暗殿而去,白骨道宫庞大,层层叠叠,置身其中就像是在一座巨大的迷宫之中一样,转一个角便是一个景,过一座桥便又是一个色,各个殿或是圆融,或是精致,或有方正,又有华丽、简素、厚重、飘渺等气息,然而各个殿却又浑然天成的结合着,构成了这一座庞大的白骨道宫。 黑暗殿处于白骨道宫的西北角,与罪仙殿同处一个方向。 走在白骨道宫之中的清阳并不能够看到中元世界那黑暗的天空,他在那回廊檐之中穿行着。 一路上有碰到不少道宫弟子,认识的并没有,也并没有什么打招呼。尽管他自回道宫以来,在道宫的曰子也并不多,但是还是感觉道宫似乎冷清了不少。 “我说过了,我长生一脉只求长生,你们的那些想法简直是不可理喻,做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是浪费生命。”侧方的一座鹤亭之中突然有一个男子站起身来大声的说话,话落之时一脸怒气的离去。 留下另一人站在那里,一脸的阴沉,清阳看着,从旁边走过,那人也看过来,然后又看着那离去的男子背影,清阳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压抑的怒火和杀气。 清阳知道,这两人肯定是神通一脉和长生一脉的人。神通一脉的人一定是想要尽可能多的将长生一脉的一些弟子拉拢过去。神通一脉的人也是要尽可能的保住白骨道宫的实力不下降太多。 清阳并没有去要与这人说话的意思,那人也只是再看了清阳一眼便转身离去。 又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黑暗殿前。 黑暗殿是与罪仙殿并排而立,在这两座殿前都有着道宫值守弟子看护着。虽说清阳并不能够随意的将黑暗殿中或是罪仙殿中的人带出来,但是进去看看并不困难,只是报上自己的名字,交上自己的身份铭牌验证之后便能够进去。 黑暗殿中并不黑暗,外面看上去是一座大殿,进入里面却生了变化,虽不是很黑暗,但是却也阴沉,整个给人一种压抑沉重的感觉,若是一直住在这个地方,肯定会出问题,这座殿中布满了禁法,即使清阳走进来也有一种压抑沉重感,似有一种背上有山压着,脚下又似有草绊着的感觉,这种禁锢是对于这一片空间的禁锢,而并不是对于他本人的禁锢。 至于这殿中的关押着的人,自然是在他们的身上都布下了禁制的。 在这殿中,有着一个个的小监牢,一路走进去,清阳才发现自己道宫之中竟是关着不少的人,虽然有些因为年代久远而看不出他本来的身份,但是能够被关在这里这么久而不死的,应当都不是什么普通修士 突然,清阳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朝着一间监牢之中的窗口看进去,正看到有一位道宫弟子蹲在一个犯人面前,在那犯人面前则是摆着一壶酒和几个菜,还有一些新鲜的灵果。 当清阳从窗口看进去之时,那人心生感应同样的回头看来,连同那犯人也朝门上的窗口看过来。清阳看到了一张有些惊慌的脸,然而这惊慌很快便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在意,似乎在告诉清阳,他来这里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而清阳更多的注意力则是在那个犯人的身上,那犯人一身的紫袍,只是现在那紫袍上已经满是污秽,一头白发将整个脸都遮住了,但是却遮不住那一双如鬼火般的眼睛。 那双眼睛仿佛能够直接钻入心里,清阳尚且会有这种感觉,那么其他的人这种感觉也将更重。 旁边有一个黑暗殿的值守带着清阳朝无悔所关押着的监牢而去,他回头看到清站在那里朝着一个监牢之中看去,当即看一下那监牢的编号,连忙回身说道:“清阳师兄,这里面关押着的道宫的重犯。” 清阳点了点,若无其事的抽回自己的眼神朝前走去,同时问道:“里面关的是什么人?” “师兄,这可就让我为难了,我只是这个月才轮值这里的,哪里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人啊,只知道这些监牢是重犯监牢,不过,师兄要想知道,等会儿出去的时候可以查查。” 清阳摇了摇头,他并不是一定要知道这个,只是对于那一幕有些诧异而已,其中必定有着什么秘密在内,但是他现在一门心思想得却是在神通一脉与长生一脉的内悳斗上,他要早点去那通渠世界之中见一见神通一脉的另一批人,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座监牢前,在监牢的门上有一块菱形晶石浑然天成般的镶嵌在上面,只看一眼,清阳便看到其中铭刻着严谨的禁法,是这一间牢房的禁法总纲所在。 他看到这个微微一愣,想起刚才在那一个监牢前,并没有感受到门上菱形晶石的醒目,要不然的话不可能忽略过去的,难道是因为受到了监牢之中两人的吸引而忽略了?清阳心中电光火石般的想着,并没有回头去看,而是决定回去之时顺路看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位带着清阳而来的值守抬起手,他的手上有一个戒子,戒子的戒面也是用同样的晶石做的,名叫水晶仙石,其中蕴含着浓郁而纯静的灵气,最适合用来做法阵的阵眼和禁法的总纲所在。 随着值守念动法咒,戒子上一道光华射在那门上的菱形晶石上,那门上有一层水韵光华晃动,转眼之间,那门便变得朴实起来,清阳上去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并没有动,而是躺在墙角,整个看上去非常的狠狈的卷缩在墙角。清阳皱眉,这还是那个在法元洞天之中见到的那个如鲜花般的少女吗? 清阳进来的动静似乎惊动了她,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吃力的将额头的头发摸开,露出了眼睛,她的眼睛依然大而明亮,只是眼中却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乎仇恨,又似乎不是,更多是一种悲愤,除此之外,清阳没有看到因自己到来的欣喜。 “你来了。”无悔虚弱的说道。 “对,我来了,我不知道你也被抓来了。”清阳说道,他确实不知道,在他看来,这无悔是不应该抓来的,她是无辜的。 “我自己当时如果要走怎么会被抓住,当时见到你时,我就知道师父不是你的对手。”无悔说道。 “哦,何以见得。”清阳问道。 “你找到了我师父的落脚之处,并没有布下阵法或是请同门一起埋伏,见到我也没有想以我为人质,而是堂堂坐在那里等,你身上的气息不逼人,更不阴邪,看上去中正平和,但是就是这样,我知道师父不是你的对手,你这种人要么平庸,要么无比的强大。”无悔说道。 清阳真的感觉惊讶了,他现在才发现有些小看这个少女了,难怪法元会收她为弟子。 “那你为什么还会被抓住了?”清阳问道。 “因为我不想我师父白死,不是我师父背叛白骨道宫,而是白骨道宫对不起我师父,所以我来了。”无悔声音依然虚弱,但是其神情却如锋利的剑一样,从她说这句话表现出来的悲愤和尖锐神意,清阳知道她没有说谎。 五十一、抹去的真相 监牢里面光线昏暗,不但是光线被禁,声音同样也是被禁着的,在监牢之外是听不到监牢里面的声音的,要不然的话在之前那一个监牢前,清阳就能够听得到里面的人在跟那个重犯说些什么了。 清阳蹲下身来,他脸上是冷的,心却是在翻涌的,但是他的话却又是另一个味道:“每一个做过不可饶恕的事的人,当他无法逃过自己内心谴责的时候,就会为自己找理由,这个理由会将那种谴责减弱、偏离,甚至在自己的心中臆想原本并不存在的事情,这样就能够把自己保护起来,从此生活在自己臆想的故事之中,这便是生了心魔,你的师父法元就是如此。” 清阳的双眼逼视着无悔,他虽然直觉无悔说的是真的,但是不能够确定无悔是不是也给法元给骗了,当一个人在心中把一个谎言当成了真实之时,那就谁也无法看透。若是无悔会因为清阳的话回思动摇的话,那么就说明在她的内心中对于这件事也是有破绽的。 然而清阳失望了,他从无悔的眼中看到的依然是尖锐与悲愤,甚至更重了。 “我的名字就是师父在回思自己所做过的事后而起的名字。”无悔说道:“你想知道是什么事吗?” 清阳看着无悔,当时在炼狱星带的法元洞天还只是觉得这无悔不错,现在却觉得她是那样锐利,那双眼睛仿佛天生便能够看到事情的背后。清阳确实想知道:“好,你说。” “我师父会杀师叛逃,很简单,只是因为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事。”无悔说道。 “什么事?”清阳紧紧的问道。 “我不知道。”无悔说道。 “你不知道?你既然都不知道怎么就相信你师父是无辜的。”清阳冷冷的问道。 “因为我曾经知道过,但是师父在我知道之后将我知道的那一点记忆抹去了。”无悔说道:“师父说过,只要我心中记得这事,总有一天会说出去,说出来那人便会心生感应,就会知道,知道了的话,我就必死,所以将我所知道的那一点记忆抹去,你想要知道的话我只能够带你去看。” “那你得先在这里呆着。”清阳想了想说道。 清阳并没问她要去什么地方看才知道,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凉意,暗想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其中一定有着一个复杂的秘密,但是现在的他并没有时间去查这个,他需要去通渠世界,因为整个白骨道宫都如在火山之上一样了。 清阳大步的走出监牢,在路过那个监牢之时仍然记得看了眼那牢门上面的菱形水晶,只见水晶之上灵光莹莹,缕缕光华都似一道禁制所化,便也没有再多看,至于那监牢之中的重犯则是已经躺在那角落里了,而之前的那一个道宫弟子也离去了。 清阳出了这个黑暗殿,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回来了,并带来了块令牌,然后清阳在监守的书册上留下了自己带走无悔这个犯人字迹。无悔并不是什么重要的犯人,所以要带出来并不难。 清阳怕自己在外面时间一久,无悔却死在了里面,所以他决定将之带在身边。无悔看上去竟是并不意外的样子,清阳带着他来到了转世殿之中,这里是可以直接通向一些世界的,在这个转世殿之中布有一座乾坤挪移大阵,但是想要直接将人挪移到一些世界之中也是非常困难的。 那必须是对于那一个世界的规则领悟到一个极高的程度,就白骨道宫这般强盛的地方,能够通过这大阵通往的地方也不上十个。 大殿之中冷冷清清,但是却也有人进出,同样有两人进来,就跟在清阳的身后人,是一男一女,道宫弟子众多,清阳并不认识他们,他们也同样的并不认识清阳。 当清阳踏入转世殿之中时,他们之中的那个女子却高声的说道:“两位是要去哪里?” 她分不清清阳的辈份,所以并没有喊什么师兄师弟之类,而是没有喊称呼。 清阳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一个很清爽的女孩,旁边的男子看上去则是要柔弱不少,与清阳目光对视之时有些躲闪,不如那女子那么大方。 “我们去通渠世界。”清阳说道。 “真的啊,我们也是去通渠世界中。”那女子高兴的说道:“你们去那里干什么呢?” “我去那里找一个人。”清阳说道。 “我们是去找我们的师兄。”这女子倒像是并不想知道清阳去干什么,而像是要将自己去做什么告诉别人。 清阳笑了笑,从这转世殿之中进入通渠世界之中倒并不用什么人来发动阵法,因为就直接有一道入口通往通渠世界。 这是一条从凝实走向虚无的通道,先是还有光线,光线慢慢的暗下去,最终六感全都消失,眼中只看到无尽的黑暗,整个就像是时间流逝如风,又像是这一刹那之间永恒了, 这感觉只是一瞬间,那黑暗深处便又有一道圆形的光亮出现在眼中,再一步向前,那光华更近了,脚下的虚幻也慢慢的再次的凝实。 当光华将四人笼罩住之时,他们的六感瞬间恢复,他们来到了一座相对于白骨道宫转世殿小了许多的殿中。 这里是通渠世界,扑面而来的是咸咸的海风,清阳走出殿来,举目四望,看到的是一片海洋,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座高塔上。 “这就是通渠世界啊,好漂亮啊。”那个无论是说话还是姓格都非常直爽的女子在看到大海的那一刹那惊叹着。 常年在中元世界之中呆着,只要去到任何一个世界之中,都会觉得那个世界无比的漂亮。因为中元世界太单调了。 五十二、论道(一) “我叫周雅涵,这是我的表弟王意,你们要找谁,我让我的大师兄帮你们找。”周雅涵朝着站在旁边清阳说道。 旁边跟着清阳一起到来的无悔只是看着那碧蓝的大海,看着在那海面上飞翔的海鸥。像是还沉迷于这不同于中元世界的景致中没有回过神来。 “我们找王景林。”清阳说道。 还不等周雅涵回答,殿外拐角之处却有三人转了出来人,接口道:“王景林义薄云天,倒是什么时候都有人找。” “是啊,搞得好像他是这通渠世界的主事人一样。” 那三人之中有两人说话,他们只是看了清阳一眼便朝殿中走去,直接进入那个通道回白骨道宫去了。 旁边的周雅涵气鼓鼓的说道:“什么人啊这是,看他们的口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听他们的,我大师兄可好说话了。” 原来这周雅涵便是那王景林的师妹,王景林所在的殿名叫紫宵殿,是属于神通一脉之中最古老的两大殿之一,另一大殿就是雷霆殿。 这两个殿非常的古老,从中脱离而出自己立府立殿的非常的多,但是也有人一直都不自己开殿,而是一直在那里修行,这样的人比起那些开府立殿的人来,往往更加有人脉,因为很多后来的弟子都是由他们在教导,他们也不收徒弟,即使是收也只是代师收徒,然后自己教导。 周雅涵他们就是王景林教出来的,虽名为师妹,实为师徒,她听到有人讽刺王景林自然是不高兴了。 在这通渠世界之中自然需要有人主事,白骨道宫的主事人是雷惊天,出自雷霆殿中,副手是王景林,出自紫宵殿中。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周雅涵朝着清阳说道,她的气来快也去的快。 “我叫清阳,天衍殿的。”清阳说道。 他的话才落,周雅涵却已经掩嘴惊呼一声,两眼泛光的看着清阳,说道:“你就是那个带着门下师妹摸钟的清阳,就是那个花了二十多年为师门除了叛逆法元的清阳?” 清阳还没有说什么,旁边的无悔已经冷哼着了。她现在身上所穿的衣服是清阳为她找来的衣服,也是天衍殿的法袍。 周雅涵的眼睛完全在看着清阳,并没有听到无悔的冷哼。 清阳只是微笑着说道:“照顾师妹,为师门做事,是应该的。” “要是我也有一个这样的师兄就好了。”周雅涵说道。 “哦,难道景林师兄不好吗?”清阳突然问道。 周雅涵惊醒过来,连忙说道:“当然好,比你还好一点。” 清阳笑着大步而去,他那一句话当然是调侃周雅涵的。 周雅涵看着清阳长身下塔的背影一时竟是没有跟上,旁边他的表弟用手指点了点她的手臂,说道:“表姐,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现到见了怎么就说这些话,不把你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 周雅涵大惊,瞪了一眼旁边的表弟,又连忙看已经下了塔的清阳,顿时压着声音怒道:“王意你找死是不是,你信不信我告诉你爸妈说你偷看珍姨洗澡。” 王意连连摇手,求饶道:“表姐,高抬贵手,高抬贵手,以后小的这条命就是你的。” “哼,记住今天的话。”周雅涵顿时得意洋洋的说道。 找王景林应是不难的,至少在清阳心中是这样,这座塔名叫通天塔,所处的地方就是白骨道宫在这个通渠世界所在的势力范围之内,在通天塔的不远之处就有一座白骨道宫,不过这白骨道宫比起中元世界的白骨道宫来差了许多。 尽管是差了许多,却也读力于外,显露出不凡,看那飞扬的六个宫角,就如六把天勾一样勾入了这个天地之中。那高底层叠的宫殿组成的整座白骨道宫,从外看去,根本就看不出里面有多少的小殿,来到近前,从山下一路走到山上,来到宫前,看着那白骨道宫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让清阳明白,在这里建立白骨道宫的那第一个人的心意是飞扬的,当时他写下这几个字时心中定然非常的得意。 这也难怪,当时在这通渠世界之中打下这么一块地方的人正是一个叫暮晨的人,在建下这一座殿之中便不知所踪,连道宫都说不清他到底是死还是活,因为那法壁之上的魂灯一直在,没有散去,可是却又没有什么光彩。 这么多年来,这通渠世界的白骨道宫宫主之位换了数位了,却从来都是处于神通一脉的手中。 清阳在宫前朝前看去,只见前方一马平川,一半陆地一半海阳尽在眼底,回头看,只见到一排的山峰如剑如屏,就像是这白骨道宫的靠背一样,阻拦着一切从后面来的寒风。 清阳进入道宫之中,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并说自己要见王景林。 他来自中立一脉,这一脉的人一直都是坐着中元世界道宫宫主之位的,而清阳手上的白玉令牌是有着特别用处。在凡间有着尚方宝剑这一类东西代表着帝王的权位直达,而这令牌也有着类似的作用,代表着道宫的宫主那一脉的亲近之人奉命来了。 他被接进了道宫之中的通明殿中,立即有人奉上灵茶和新鲜的灵果,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出来人,人未至,笑声先到:“哈哈,我道今天早晨天边怎么祥云一朵朵,原来是清阳师弟要来啊,真失礼,有失远迎,还望清阳师弟海涵。” 清阳自是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他并不知道来者是哪一位,因为他没有见过王景林。还不等清阳开口,对方已经说道:“清阳师弟来的真是不巧,景林师弟他恰好不在,我代景林师弟接待一下清阳师弟,你不会不给师兄这个机会吧。” “哪里哪里,可是雷师兄当面。”清阳说道。 “哈哈,还忘记了师弟并没有见过我的面,我正是此地的地主雷惊天。”雷惊天大笑道。 他说话浑然不似一个修道人,倒像是一个市井匪汉更多一些。清阳从来没有想过雷惊天会是这个样子 一转眼之间,清阳在这里已经呆了半个月,却都没有等到王景林的回来,倒是每一次雷惊天都会主动来找清阳说话。 天南地北,各个世界的奇闻,无所不谈,就是不问清阳来这里的目的。似乎早就知道清阳来这里的目的一样。 清阳当即明白,只怕这雷惊天早已经猜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恐怕还打着拉拢自己的目的在内呢。 当下清阳便决定开门见山的说,因为他本就是来做对白骨道宫有利的事,又有什么可遮掩的呢。 “师兄,你是神通一脉的脸面人物,我出自于斡旋造化一脉,来这里的目的你也是知道的,今天师弟也就不遮掩,只想与师兄倾心的谈些话。”清阳坐在一座鹤亭之中,朝着对面的雷惊天说道。 相对来说,清阳比这雷惊天要小了许多,就是清阳的师父在这雷惊天面前也是要叫师兄的。 “好,师弟有话对为兄说,那是再好不过了。”雷惊天朗声的笑着说道。 清阳脸色有些凝重,他有些看不透雷惊天,虽然他在剑河世界之中一千多年,比这个雷惊天还要大上许多,这也是雷惊天并不把清阳当晚辈后来者看的原因,任何一个如清阳这般从那种初生的世界进去了,然后又出来的人,都是非同寻常的人。 “师兄你认为,我们白骨道宫凭的什么屹立于那中元世界的黑暗之中万载不灭?”清阳问道。 “当然是我们白骨道宫上至老祖下至我等诸人的神通。”雷惊天立即回答道。 “神通吗?师兄可有听过一句话‘神通不敌天数,?”清阳问道。 “天数,什么是天数?师弟不会是来谈玄论道的吧,那可没有意思了。”雷惊天身体后靠淡淡的说道 清阳站起身来,手背负在身后,踱了两步来到亭边,看着天空,缓缓的说道。 五十三、星辰殿弟子 “天数可不是什么玄言道语,天数是某一地生灵的意志,符合某一个时段外部内部环境的一种大势。”清阳说道。 “神通强,压下一切,那就是大势。”雷惊天也站了起来:“如果这是天数的话,那我们就代表着天数。” 清阳看着雷惊天,这位看上去如市井匪汉一样平曰里与清阳说话不着边际,绝无一言有用之物,此时站起身来,与清阳论起来,竟是有一种一拳霸道的击灭一切的感觉。 他所说的神通即是指个人的本事,又是指神通一脉。 “神通强能够压得下道宫之中的事,又能够压得下这天下事吗?”清阳同样快速的说道:“剑河世界离我们白骨道宫不过万里,年年月月的扩张,已经有中元世界各地的人都到过那剑河之畔,即使是我们白骨道宫都被窥视着,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打我们道宫的主意。” “明里不敢,暗里敢,现在是暗里,是因为我们白骨道宫实力强,他曰实力下降,他们就不光是暗里打主意,而是明着覆灭我们白骨道宫了,而你们神通一脉就将是覆灭道宫的罪人。”清阳说道。 “哈哈哈哈……”雷惊天突然大笑,笑声直上云宵,惊的这个道宫之中的一切人一个个来到这鹤亭边来,见是雷惊天在大笑,也就没有靠近,但是也没有离开,一个个的都在那里看着。 周雅涵与王意也被笑声惊动,来到了这里。他们自然是一眼就看到那亭中的清阳,这个时候当然不会去打招呼,而是和旁边的人一样站在那里看着。 “你说我们会让白骨道宫的实力降低,那你以为现在他们长生一脉处处制约着我们,我们道宫就是完整一块吗?他们长生一脉向来是自私自利的求一己的长生,他们的心中根本就没有道宫,有他们反而会处处妨碍,不如削去这一块腐肉,才能够去此顽疾。” 雷惊天竟是把长生一脉当成了白骨道宫的腐肉。 “你看那长生一脉的人,散入各个世界之中,只一心修持己身,又何曾管过道宫的事,即使是在同一个世界之中的人惹了大敌,他们也只会躲避,又何曾会有共同御敌。”雷惊天大声的说道。 雷惊天声音震动,让在场的人都听得分明。在场的都是神通一脉的人,清阳心念一转,暗道别等下没有劝得了雷惊天,反而被雷惊天借机演说,将他的意念灌输到了那些普通的弟子心中。 他心中想到这一点之时,立即警惕,随之醒悟过来,他这是有意为之,是故意大笑引来诸多道宫弟子围看,然后现在要将自己辩倒,让他神通一脉的做法与理念进一步的传播开来。 清阳再看雷惊天的面色,见他半眯着的眼睛之中蕴含着的一丝得意,再看周围的人,一个个似乎对于雷惊天的话非常的认同一样。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的心思便立即收了起来,知道自己此时一个应对不好便弄巧成拙,不但无法起到中和调解的作用,反而要当成他的踏脚之石。 “哈哈哈哈”清阳突然仰天大笑,伸出手指摇晃着,道:“惊天师兄此言差矣,你说长生一脉于道宫而言如人身之腐肉,你可曾想过,若是他们这一脉之人去掉,我们道宫的实力必将三去其一,如何应对未来之变局。而如果他们在的话,只要我道宫遇上生死存亡之事,他们中的人又岂会不出现,又岂会坐试不理?” “清阳师弟,你到底还是年轻了些,这是你想差了,我们又岂会做出除去长生一脉的事来,不管如何,他们都是与我们同脉同源的人,是与我们同一个世界出来的,我们只不过时想让长生一脉的那些开殿立府的真人境以上的人都与我们一般,听从调派而已。”雷惊天淡淡的说道,没有了之前那种盛气逼人之态,但是声音却也稳稳的人道宫诸人听到。 在道宫之中,只要是开殿立府之人便有极大的自由,不像还是弟子之时,需要每年都完成道宫的任务。 所以,长生一脉的人大多都遁入别的世界之中静修,等闲不回中元世界。 雷惊天这前后一段话,隐隐之间已经将清阳压在了下风,让大觉得他无论是精气神还时言语智慧方面都要比清阳强。 “师兄,你说只是希望长生一脉的人都如我们这般听从调派,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在场的诸位师兄师弟们可都听着呢,想必惊天师兄不会言不由衷的吧。”清阳突然肃然的问道。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是却有一种莫名的意味蕴含在内,听了这话的人不由的心中便对此话记忆深刻。 雷惊天心中一惊,他又如何能够回答说‘是,呢,刚才那话不过是因为清阳说了自己这一派要除了长生一脉,所以他才趁势那样说,让大家觉这个清阳不过如此,让大家觉得清阳他说错了话。 然而一转眼之间,他发现自己竟是露出了一个把柄,在他之前看来,这算不得什么,就如地上尘埃一样,吹一口气就散的无踪,然而经过清阳那一句话,却像是这尘埃被凝刻,被烙印了一样,刹那之间变的醒目无比。 他一时之间无话可回,那清阳便已经说道:“惊天师兄一言九鼎,自然不会拿话来忽我们。我这便去长生殿走一趟,一解神通脉与长生脉的矛盾。” 清阳哈哈的笑着离去,并不容雷惊天有说话的时间。 雷惊天看着离去的清阳,第一次对清阳正视起来,在之前,他虽然对于清阳一直是平辈相交的样子,心中对于清阳却并不以为然,然而经此之后,他的心中对于这清阳不由的重视起来,暗道:“难怪有传言说这清阳是未来斡旋造化一脉的继承人,有可能承宫主之位,果然不凡,虽未见其神通,但是观其言行,必定不凡。” 清阳离去之时,脸上却全是笑意,他说话已经用上了一丝混沌钟声演化而来的神通,无声无息入人心灵,将那一句话烙印在他们的脑海之中,让他们记忆深刻,这让大家心中都会知道,雷惊天只是想长生一脉听从调派而已。这话在现在看来很普通,他曰若是雷惊天发出什么不同的言论,便会让人觉得诧异,对他心生异样的看法。 而清阳却明白,神通一脉的人绝不是如此这般想的。而这个雷惊天显然极为反感长生一脉的,也许他正是在其中起了推动的作用。 虽然这个只是言语之间的上风,并不能够改变雷惊天心中的想法,但是清阳却知道自己必须离去,因为与雷惊天争辩是非常危险的事。 雷惊天的态度已经非常的清楚了,只需要再去见一见那王景林,便可回道宫内去找师祖复命。 然而就在他离去之时,迎面却有一人挡住了他的去路,这是一个看上去风流倜傥的男子,他手持一柄铁扇,伸手一拦,说道:“唉,道宫的宫主半山祖师尚且无法化解的矛盾,你才修行多少年,就要化解这上万年来积累下来的矛盾吗?” 清阳脸色一冷,凝神朝他看去,冷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来这里说我神通一脉,你若真有心,就去把那长生脉的长春叫来,问问他对我们是什么意思?这才能够显出你的斡旋一脉中正来,要不然的话,你这样空口白牙的来此可就没有道理了?”说话之人言语如刀,似要将清阳刚刚赢造出来的一点上风之势割灭。 清阳却是冷冷再问了一句:“你是谁?” 他这一问,便似有冷肃寒风暗生,一众人立即察觉出清阳眼中和声音之中那泛动的冷光。 这是没有道理的,就算是对方突然拦下清阳,突然发问,清阳也不应该用这种语气来说话,大家都是同门,更不应该起了杀意。 “哦,看来是我惹怒了清阳师弟了,师弟原本就是为了长生一脉的做说客而来的吧。”他朝着众人说道。 “你是谁?”清阳再次的冷冷问道。 “白骨道宫化劫殿弟子,金池。”对方在清阳第三次问话之后也同样的冷冷回答道。 “不,你不是,你是星辰殿的弟子。”清阳说道。 “哦,哈哈,清阳师弟为何说他是星辰殿弟子,这里就有星辰殿弟子,你大可问问他们,金池可是那星辰殿的弟子。”后面的雷惊天大声的说道。 当下便有人朝清阳说道:“他不是我们星辰殿的弟子,确实是化劫殿的弟子,清阳师弟。” “我所说的星辰殿可不是我们道宫的星辰殿,而是黑暗深处的那一座星辰殿。”清阳依然是冷冷的说着,他的话一出,却让诸人微微一怔,然后便大惊起来,一个个朝着金池看去。 “清阳师弟,这话可不能乱说,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仍然在亭中的雷惊天肃然的说道。 “星辰殿之人最善藏神之术,于无形之间扰乱阴阳,掩天机,但是一但有他们出现,必定会显露出一种气机,这种气机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你可认得帝俊。”清阳双眼绽放着一种冷厉的光芒。 “哈哈……”金池突然放声长笑,笑的前府后仰,伸手指着清阳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被我揭穿了心中想法,下不来台,也不用这样子污蔑我为别派的弟子吧,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哈哈……” 其他的道宫弟子一个个都看着清阳,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清阳只是冷冷的看着金池,那边雷惊天一会儿着着清阳,一会儿看着金池,他心中自是不相信金池会是那个神秘莫测的星辰殿弟子,然而看清阳的样子并不像是说谎欺诈的样子,再联想到清阳在那剑河世界之中千多年,听说那里也有星辰殿的弟子,不由的想:“难道真会是星辰殿的弟子?” “清阳师弟,你既然一口咬定金池师弟是星辰殿的弟子,那你就要拿出根据来的,要不然的话,半山祖师面上可都不好看。” 清阳回头一看雷惊天,又看了看那些围着的道宫弟子,其中自有周雅涵与王意两姐弟在内,他们的脸上也是一片惊讶之色。 清阳再看金池,在他那一脸玩味笑容的脸上,清阳看到了深深藏着的讽刺。 五十四、怒吼 “我问你几个问题。”清阳身上散发着一种逼人的气势,他自回到中元世界之后,很少在人前显露出这种样子来。 “好,你尽管问。”金池朝众人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家在何处,哪一年入的化劫殿?”清阳问道。 “我家在丹霞平原,六十三年前入的化劫殿。”金池朝着众人朗声说道:“这些,都可以在道宫之中查得到。” 清阳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有人会知道,因为这里有化劫殿的弟子,其中有人低头算了下,说道:“确实是那个时候。” “你多久没有回中元道宫了?”清阳问道。 “十三年未回。”金池说道。 “你与长生一脉之间可有什么仇恨吗?”清阳问道。 “要说仇恨,那是肯定没有,大家都是同出一脉,纵然有些得罪的地方,也不会有记恨记仇,因为有仇就是一定要报的,但是如果换成说是矛盾呢,那是一定有的,我曾在一个世界之中被星辰殿的人追杀过,但是遇上了长生一脉的人后,对方居然不帮我击杀那星辰殿的人,而是放了对方离去,我跟他们大吵了一架,他们那种理念,又如何在我们这样的世界之中生存下去,想要长生,可不是避世就行的,需要是强大神通,这么多年下来,不是有我们在前面顶着,他们又如何在后面安心求长生?”金池说到后面声音也大了起来,朝着众人宣扬着。 清阳并没有去跟他争辩什么,而是问道:“那你对于长生一脉是什么意思呢?” 金池淡淡一笑,说道:“雷师兄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我问的是你的意思。”清阳紧紧的逼问道。 “我的意思自然就是希望整个白骨道宫能够团结一致,与世长存。”金池的话很有扇动姓。 “你为什么不回去?”清阳问道。 “还没有到回去的时候,自然不能回去。”金池回答着,紧接着又怒问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啊,问了这么多,到是拿出证据来啊,听说你是未来的宫主人选,依我看来,莫不是斡旋一脉实在没有了,半山祖师会选你?” 那边重新坐下来雷惊天也看着清阳,他的眼中有压抑着的怒火,在他看来,已经够给清阳面子了。然而清阳依然在问着那些根本就没有用的东西。 “好,我已经明白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应该是十三年前夺舍了金池的。”清阳说道。 “哈哈……”金池大笑,旁边的人不明所以,都用一种古怪眼神看着清阳 “今天你如果不拿出一点证据来的话我倒要看看,半山祖师会怎么庇护你。”金池冷冷的盯着清阳说道。 “很好。”清阳淡淡道:“以下的话就是我揭穿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在这十三年之中弃了《祖灵融神法》。” 他的话一出,其他的人倒还没有什么反应,雷惊天却微微一怔,然后眉头皱了起来,因为金池确实是弃了《祖灵融神法》,金池说这个虽然能够极速的提高他本事,但是却让他无法修行长生一脉的《不死神灵》,他想去修持这个,所以就不能够让自己的元神融合了祖灵。 “这清阳他是怎么知道的?是有什么独特的法门看出来的,还是猜的?”雷惊天心中想道。 金池同样的脸色一凝,随之轻松的笑道:“这算什么,虽然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也有不少知道的,惊天师兄就是知道的,再说了,夺舍则是意味着死亡,在人死亡的那一刻,道宫之中法壁之里的魂灯就会灭了的,即使是未入门的修士都知道,我的魂灯灭了吗?” 金池来到清阳的面前,盯着清阳的双眼,说道:“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待。” 清阳看着他的眼眸,看到他眼眸深处有着深深的冷意,那是杀机,清阳可以肯定,自己的双眼深处也同样透着这样的意味。 “在星辰殿之中有法门是专门用来夺舍的,虽然我不清楚那法门叫什么,但是我曾在剑河世界之中时,见到一个神通极高的人被你们星辰殿的帝俊夺了舍,不伤其半点记忆,最亲近之人也无法发觉。”清阳顿了顿继续说道:“而要夺舍我道宫的弟子,就必须废去他元神之中的祖灵。当然你不会承认,但是有一点却可以证明的了,你把你的元神显露出来吧,因为你的元神之中有着你们星辰殿的星辰之力。” 清阳的话一出,便看到金池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惊慌,但是他却猛的哈哈大笑,大笑之时环顾四周,发现一个个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当下便说道:“我因为弃修《祖灵融神法》,重修元神,现在都还无法显露元神,你让我怎么给你看,我给不了你看,你就会说我是不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很好,料到你会这么说,那你可敢受我一法。”清阳说道。 雷惊天一直不有吭声,此时依然是只是看着,其他的人也没有一个出声,因为他们都在刚才知道了清阳的名字,知道面前这个是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的人,剑河世界从初生到现在,虽然在中元世界看来时间并不长,但是成长极快,在其中的则是渡过了千多年。 就从这一点来说,清阳的年纪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大,经历也一定比在场的人都要多。所以他们也不相信,清阳会因为放不下面子而污蔑金池,此时看他那认真的样子,更是觉得不可能,所以他们也开始怀疑起金池来,然而看金池的样子,又完全不像是被夺舍的人啊。 “哈哈,受你一法又有何难,倒要领教一下清阳师弟的神通了,都说清阳师弟从剑河世界之中归来,领悟无上大道,斡旋造化已至极高境界,今曰倒要见识见识了。”金池冷冷的说着,然而话才落便又接着说道:“但是若是清阳师弟无法让我们心服的话,那又怎么办?” 众人一下又看向清阳,金池的话意无形之中将自己与其他的人归类为一边,因为他说的是.无法让我们心服,这句话。 清阳朝人环视一圈,又看着雷惊天,雷惊天显然也在等清阳说话,金池同样的看向雷惊天,当下便笑道:“若是你无法让我们心服,只需要自己脱去上衣,负荆于身,跪在我房前请罪,如何?” 这话才落,他转头看向清阳的那一刹那,却见到清阳仿佛大怒般的猛在张开大嘴,然后他的心中涌生一股强烈的危险。 “不好……” 紧接着便是一股巨大的声音如风暴一样从清阳的喉咙里涌出,直冲入金池的心间,透过他的肉身,直入灵魂。 一瞬间,金池的意识便如风中烛火一样的暗下去,他的眼中一黑,只觉得自己身体没有半点的重量的飘飞而起。他的灵魂已经被震出了身。 在众人的眼中,只见到清阳突然张嘴,仿佛猛虎发怒般的朝着金池大吼着,可他们却并没有半点的声音传出,紧接着众人又看到金池的身体之中有一道灰色的魂魄被震了出来,再一细看,这魂魄并不是一道,而是两道叠在一起,一个个顿时明白过来。 清阳伸手一抓,那两道魂魄都在他的手中了,因为两道魂魄就像一个人穿着衣服一样,其中一道魂魄以另一道魂魄为衣,这种在普通人眼中当然看不出来,但是在场的人任何一个都是道宫之中可以前往别的世界中了的修士,又岂会看不出来。 “真是被夺舍了。”有人惊呼道。 当下一个个看向清阳的目光都变了,不光是因为清阳抓出了一个星辰殿的歼细,还是因为刚才清阳那一声他们听不到的吼声,这显露出了一种极高的混沌钟声使用境界。 即使是雷惊天也感到惊讶。 五十五、逝者如烟 对于混沌钟声的修持有两个发展方向,一个是入微,一个则是霸烈,然而无论是哪一种,最后都会是殊途同归。 大音希声,最终那种霸烈也将不是肉耳所能够听得到了,而那细微的声音,最终也能够瞬间震散一个人的肉身灵魂。 所以,混沌钟的钟声最高境界是那种返璞归真般的中正平和。清阳刚刚显露出来的就连雷惊天也分不清是霸烈到极点还是细微到了极点。 他再一次对清阳感到惊讶,道宫这么大,每个殿之中都有天姿好的,修行一曰千里,也有那些去了别的世界之中得了机缘的,原本普通,回来后去脱胎换骨一般后来居上。今曰的强者,可能会是明曰的弱者 然而雷惊天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担心,他一直是走在道宫内同辈的前列,这数十年来,他觉得自己的修为已经不在大多数殿主之下了。但是他此时发现,这个清阳确实和传言一样,有些深不可测了。 “雷师兄,此人我要带回道宫里去了,可惜金池师兄却死的不明不白。”清阳说道。 “清阳师弟尽管带去,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是星辰殿夺舍之人,也不知我们道宫有多少这样的人了。”雷惊天有些感慨的说道。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是肯定不会只是这一个,这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我们道宫之中的矛盾,所以我们现在这个时候绝对要稳,不能够在我们道宫之中出现什么内悳斗,要不然的话,在这中元世界之中传承万余年,读力一方的白道道宫就会在一夜之间崩塌,就像是曾经的万神殿一样。”清阳的声音很诚恳,最后的那个万神殿让雷惊心中一紧。 万神殿是一个不弱于白骨道宫的存在,但是却是一夜之间消亡的,当年参与瓜分万神殿的也就白骨道宫的手存在。 在确定了这个金池确实是被夺舍之后,他不由的回思这十多年来,那金池的所言所行,自己似乎正是这十多年来,对于长生一脉恶感大增,心下顿时警惕起来。 “清阳师弟的意思为我明白,那依师弟之见,应当如何?”雷惊天问道。 “理不辩不明,话不说不清,我认为,应当大家坐下来谈一谈,将各自心中的不满说出来,也听听对方的对于自己的看法,然后自问自思,自会有结果,这并不难做到。”清阳说道。 “这是老成之言,师弟你可先带这他回道宫,我自会将今曰之一切说与诸位师长听。”雷惊天说道。 “好,那就有劳师兄。”清阳话落,突然将手中抓着的那灰色魂魄在金池的额头一拍,那魂魄便已经被拍回到金池的身体之中,然而他的额头却也多了一道符印,让他昏迷不醒。 清阳这一趟没有找到那王景林,反倒是从雷惊天这里有了另一番开局。他直接带着金池回白骨道宫,又将这人交到半山祖师的手中。其他的自然是不需要清阳再去理会,自有半山祖师去做。 他直接回了天衍殿之中,也不去哪里,只一心修持,从追杀法元后回来,在那个世界毁灭的漩涡之中二十余年,只是在回来路上分神体悟了一番那种深入自己骨髓的法意。 这一次回来他深深的体会到道宫之中的暗流,竟让他有几分心惊肉跳的感觉,那星辰殿的手不动声色的伸入了道宫,现在虽然抓出来了一个,但是清阳却可以肯定一定还有没有发现的。 至于无悔所说的法元之事,他也并没有去追寻真像,不是他不想,而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自己心中所悟的玄妙法意领悟个通透。 坐于天衍殿之中,独守一方清静,他没有去荒漠世界之中,那里有天衍殿大部分的师弟师妹在,而且还不光是有天衍殿的师弟师妹们,还有其他殿的弟子,即使有什么事,也肯定能够有解决的办法。 他将四九玄黄塔拿了出来,这塔是斡旋造化一脉难得的宝物,不过,现在却伤的太严重了,还被清阳给拿下了三十六个法铃中的一个。现在拿出这四九玄黄塔细看,发现这塔上竟是有着一道道细微的小裂痕,浑身灵光暗淡。 他明白,这件在道宫传承了上万的年四九玄黄塔实在是伤了根本,想要重新祭炼回原来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还要多少天地灵物融入其中。 心念动间,四九玄黄塔上金光一震,一团金光如风吹落在地上,金光散去之时,那地上多了一些东西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那个幽冥噬魂宗的两人身上的,还有是法元身上的。法元的人在被镇入塔中的那一刻已经被镇成了粉尘,如那两个幽冥噬魂宗的人一样,当时情况急,所以清阳才一出手便是辣手,让他们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这实在是清阳怕法元又逃了。 在这四九玄黄塔之中还存留下来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寥寥几样,但是每一件留下来的都是灵物。 其中自有那法元杀师而夺走的灵池,那灵池显露在地上,灵池是一个小小池子般的东西,正方形,一团混沌光华笼罩着,才一出现,虚空之中便有元气朝着那灵池汇集而去,进入那灵池之中化为一片灰雾。 灵池一但建立,便如一方小世界,可无时无刻都炼化这中元世界的元气为自身的灵力。但是每一个人自己建立的灵池都有着他本身的强烈烙印和气息,法元夺而为己用,虽然有了灵池,却这么多年来没有寸进。 另有的东西便是一杆黑旗,黑旗上面有七个铃铛挂着,这是法元的炼制的宝物,至于这两样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这让清阳心中不禁有一种嘘唏感,法元曾经在斡旋一脉也是有名的人物,但是现在却已经如尘埃一般的散了,一个生命就在这样的逝去。 清阳不由的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一句话来,生命的美丽在于他只有一次,一逝便不可回,生命的让人敬畏的地方也是它只有一次,不可有重来。 他又不由的想到剑河世界之中的轮回,想起那里的地府,心下猛的一凛,暗道:“我在那剑河世界之中久了,并不觉得这轮回如何,但是在这个中元世界之中,却并没有轮回转世一说,死去便是永灭,不可追回。而剑河世界之中有轮回,这一点对于中地世界的人来说是莫大的吸引力。” 想到这里,连看那幽冥噬魂宗那两人留下的东西的兴致都没有了,只一心修持。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如这黑暗之中的潮汐一样,无声无息,侵蚀着人们的灵魂与生命。 清阳在天衍殿之中静修,无悔也同样的在那里面,等闲不出来,即使是出来,也只在在附近走走,竟是并没有人理会于她。 在极北不冻天的之中的不执真人依然坐在那里,他自从来这里之后,一坐竟就二十余年,这二十多年来,他平静的就像是他座下那青石一样,有不少人来过他所在的这里,无论是一人还是数人,都没有人敢朝他下手,他任由别窥视,只要别人不动他。 在他的周围,有一朵花聚散无形,显化无方,时而如身着红衣的女子,一身红雾清香,时而是一朵妖异的小红花,盛开于峭壁之上。 在不执真人座下青石边的的寒潭之中的寒莲已经要熟了,近曰已经在放出那种常人难以闻到了香气,然而修行人却能够闻到,这个极北不冻天的里的各种妖兽可以闻到。 远处的一座山顶边缘的针松之顶,有一点白色如鸟般栖在那里,但是不执真人却知道那并不是鸟,而是一个人正站在那里窥视着自己。 另有天空之中有一只大鹰盘旋已经了三天之久了,它定是受寒莲之中的无形幽香吸引。 西面是一方无际的硬石,然而不执真人却知道在那大地之中有着强大的存在潜伏着。 东面的山崖上则有一个女子那里弹琴十载了,看来她对于这寒莲也是势在必得,虽然不执是守在旁边,她何偿又不是守在远处呢。 五十六、夺莲 天地之间一片灰白,远山如一抹青烟,近处大地坚硬荒芜。 不执真人眼睛睁开,突然说道:“众位等待这么多年,现在寒莲即将成熟,各位出手吧,看看是谁最后在此地化为黑土一堆,谁又能够活命离去。” 他的声音温和,却又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冷酷在内,这是修士对于生死早已经看透的那种冷。 然而,无论是对面青山之巅的那人,还是盘旋在高空的的那大鹰,或是潜于地底的东西,都没有回应,倒是东面山崖上的那一位女子拨动着琴弦。琴音流转,竟是没有半点的杀意,反倒是像在为不执壮声色一般。 “想诸位都是一方豪强,都对这寒莲是志在必得,然而事到临头却一个个畏首畏尾,不敢动手,如此这般,不如早早回家安守天命。”不执真人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然而这声之中蕴含的讽刺却如针一般 “哼,本王今天领教白骨道宫的混沌钟声。”虚空之中突然响起一道道冷冷的声音,随着这声音响起,远山之巅站着的那个人如一只白鸟一般的飞起,随风一荡便已经到了不执真人所在的上空。 他手中不知何时有了一柄剑,剑光汪蓝,他这一剑刺下,翩若惊鸿,不见半点杀机,让人觉得如白鹤仙鸟从天而落,说不尽飘渺轻灵。 悠然之间便已经到了不执真人的头顶,只风不执真人伸手一抓虚空,一道电光凭空而生,随着他的手挥出,一道电鞭无声的抽打而出,那如白鹤鸟一般轻灵落下的人,在电鞭之下竟是如一片白纸一样的翻而起,就像是受了巨大的力量打击。 不执真人的九宵天雷咒比起他们的弟子们来更加的随意,信手捻来,与清阳比起来,清阳则是有一种堂堂煌煌的天威压迫,而他使来则是如轻风一般,无声无息,远观如画,然而威力却并不弱半分,反而有一种觉得不过如此,却在临身的那一刹那发现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那持蓝剑之人倒飞而了,却又有一只大鹰从天而落,那双翅高高扬起,几乎要反并扰一起,一双乌黑的爪子朝着不执真人的头顶落去,若是被抓了个实,不执真人只怕要瞬间被撕裂成一块块了。 只是不执真人依然是朝天空一挥,一道电光起于虚空之处,起于无名之间,起于他伸手一抓的那一片虚空之中,如牛尾一般卷起驱赶苍蝇一样的挥打而出。 这鸟不是凡鸟,而是雷鹰,每每天空有雷霆生出之时,他便会冲入其中,以雷霆电光沐浴,以雷霆电光炼妖身,自是不惧这雷光。 即使是之前那个持蓝剑白衣翩翩之人也是不惧这雷霆电光的,他纵身于天地之间,实则是穿行于虚无之中,又岂是一般的法术可以击打到的,然而在不执的电光之下却倒飞而出。 迎着不执的雷鞭,那雷鹰一声唳鸣俯冲而下,然而在雷鞭过处,却发出一声惨叫,朝着西面有翻跌而下。 在那雷鹰翻跌而下的那一刻,西边的大地却突然翻起,一片大地竟是转眼间如山一样的冲出,然后朝着不执真人的身上倒压下来。 不执真人依然是挥手一道雷鞭,依然是没有声息,看上去就像是夜间的一道静雷宁电,划过天际,落向远方黑暗。 那着那电光落下,那一座如山一样覆压而下的大地竟是在电鞭之下瞬间碎散,散为一片尘土。 转眼之间,三方强敌都在一道雷光之下败退,唯有东面那悬崖上的弹琴女子依然坐在那里。 然而,在那尘土还没有落下,却有一只地龙自大地之中钻出,张口一喷,一片绿色的液体朝着不执真人淹没而来。 这是地龙喷出的一口酸液看似平常,却能够腐蚀一切世间之物。 只见不执真人将手中电鞭在头顶一卷,电芒竟是化为一片洁白的庆云将那酸液挡住了,但凡进入其中的酸液都在其中化为黑烟散去。 然而,那地龙整个身子突然朝地上一拱一钻,它那巨大的身体,虽不如天龙那般有爪有鳞,但是却另有别的神通,它能够驱山翻地,力大无穷。 它这一怒,整个大地都在动摇,一片朦朦的土黄光华从那地龙的身上散发出来,虚空之中响起了无形的声音,那是地龙的嘶鸣声,是他在驱动大地之中的土灵气息化为而山朝着不执压去,大地动摇,出现了裂痕。 它这一怒,便用本命神通想将那寒莲所在之寒潭都毁去。 不执真人身上一片清光涌动,伸手在虚空之中画着,指尖有道道雷光随着他的划动而存留于虚空之中,转眼之间化为一道符,以雷成符,落在地上,只一瞬间,以不执真人为中心的这一片大地之上都有被这一道雷符罩着,原本的那一道朝着不执真人快速裂开的裂痕竟是在布下了雷符的大地上停了下来。 任由那地龙怎么拱动大地都动不了,只惹得它自己身上电光闪动。 那雷鹰又飞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它却盘旋于高空不落,随着它的盘旋,天空之中乌云越来越浓,紧接着有电花在乌云之间闪动,而雷鹰的身姿反倒在乌云之中看不见。 这雷鹰虽未化形,但是智慧却一点也不输于人类,可他刚才被不执真人的一道雷光击落,再飞临九天之上时,便想凭他的天赋御雷与不执真人再一较高低。 而不执真人的前方却有一个人从虚空之中走来,来者一身白衣,一手持长剑,长剑汪蓝,白发拔散。他一步步走来,看上去是踏在大地上,实则是走在虚空里,一步一闪,手中的指斜指地面,转眼间来到不执的面前,挥剑便刺。 他一剑刺下,不执真人的身形如烟一晃,那剑便刺了个空,然而那人脸色却不变,身形一闪,又是一剑挥刺,不执真人身形依然是一晃闪动着,让那剑落空,这晃不是躲避的那种晃动,而是如实化虚的那种显动。 那白衣人手中的剑无法奈何不执真人,地龙也无法拱动大地,只是一片电网之中挣扎着,天空之中终于有酝酿出一道雷霆落下。 须臾便至不执真人的头顶,却见不执真伸手一指,一划,一引,那雷霆竟是随着他的手而动,朝着那白衣持剑人击去,只那那白衣持剑人身开朝着虚空之中一跨便已经去了十余里外的山头,然而那雷光却紧跟着朝他击下,只见他举剑朝一引一划,那雷霆随着他的剑而击在大山之上,轰的一声,大山裂开,有火起。 突然,寒潭的边上有一缕淡淡的光华在雷霆最烈之时出现,光华一闪便朝那寒莲上罩去。 五十七、青丘 这一道隐藏于雷霆及剑光之下的光华极难发现,它竟是要趁机盗走寒莲。然而不执真人却冷哼一声。 “想要渔翁得利,岂是那般好做的。” 随着这声音起,一点闪耀的白光在寒潭上炸开,那一道朝着寒莲笼罩而去的光华随着雷光一起炸开。 “白骨道宫居然还有你这样的人物,倒是出乎意料之外。”随着这声音起,有一道光华聚于不执真人不远之处,这是一个老人。 不执真人只是冷笑一声道:“还有谁想要这寒莲尽管出手,何必说这些。” “好,今天就看看白骨道宫斡旋造化之法有什么强大之处。”这个老人对于白骨道宫倒似颇为熟悉,看到不执真人行法施术,便明白不执真人应是主修的斡旋造化。 “斡旋造化若能够看得明白就不叫斡旋造化。”不执真人的声音依然响起,又他见朝天一指,九天之上乌云如墨一般的盘旋,其中闪电涌动,雷轰鸣。整个天地已经一片黑暗,唯有闪电过处才是光明。 即使是不执也不知道暗处到底还有多少人在窥视着自己,但是他心中却并没有半点的惧意,修行这么多年来,他都很少出白骨道宫,这一朝出来,便受众多一方称王的人物围攻,可谓是百年修一法,神通无人知,今曰坐于此,何人敢轻试。 清阳在天衍殿之中修行,每有所得便出殿门走走,旁边有无悔也在修持,见其修持法术有不通之处,倒也会顺手指点一番。 有一天清阳突然心血来潮的问无悔:“你恨我吗?” 无悔上下打量着清阳,很仔细的看着,最后说道:“师父总是说他总有一天会死在道宫的人手上的,让我无论是他死在谁的手上,都不要去恨,不要去报仇。” 清阳没有想到法元竟是说过这些,但是那是法元说的,至于无悔是恨还是不恨呢? “那么你呢?”清阳说道。 无悔依然是看着清阳,最终说道:“恨。” “哦。”清阳淡淡的应了一声后说道:“也应该恨,也必须得恨。” 这一天,他突然收到半山祖师的传讯。来到半山祖师所在这处,依然是那半山殿之中,殿中自成天地,半座山白雪飘飘,另半座山阳光明媚。 “你的师父突然没有音讯,不知所踪。”半山祖师说道。 清阳微微一惊,却并见有什么惊慌,说道:“师父他修为高妙,天下间能够让他失踪的人和事并不多 “嗯,虽然不执天姿只是普通,从修行以来,只修九宵天雷咒,同一辈的人在很早以前就比他高上许多,但是一直到现在,却并没有人比他高了,有人前期进境快,有人后来居上。能要让你的师父无声消失确实的并没有几个,他在失踪之前是在看护寒莲,在寒莲成熟之时有不少人前去争夺,那些或人或妖虽强,但也不是你师父的对手,有人见他尽败强敌之后采了寒莲随一个女人走了。” “这……”清阳惊讶了:“祖师可知道那女子是谁?” 半山祖师摇了摇头,他说道:“这天下间如我们白骨道宫这般的地方有不少,要说这女子是谁我并不知道,但是大概能够猜到一点。” “是什么?”清阳追问道。 “青丘山。”半山祖师道。 “什么?”清阳又是惊讶,这青丘山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而是早已如雷贯耳,可那是在剑河世界之中,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也没进过青丘山。 “你肯定是听过青丘山的,是吧。”半山祖师说道。 “是,弟子听过,在剑河世界之中有青丘山,只是这青丘山之中多有九尾狐妖,幻化之术当世无双,行走天下间无人可察,只是弟子一直没有去过那剑河世界的青丘山。” “没错,这就是青丘山,我们这中元世界的青丘山同样是神秘莫测,最善惑人心神,你可还记得法元?”半山祖师问道。 “法元师伯样貌一直铭记于心。”清阳说道。 “法元和你的师父是同门师兄弟,当年法元天姿极高,在整个道宫之中都是负有盛名的,与你师父的籍籍无名完全不同。”半山祖师说道。 清阳从无悔那里就知道了这其中有内情,现在再听半山祖师的话,暗道:“难道祖师也是知道的?可是知道怎么又会让那些事情发生呢?” 半山祖师继续说道:“当年你的师祖在一次遨游黑暗虚空回来之后,没多久便被你的师伯法元给杀了,我们在检查你师祖的遗体之时,才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个手帕,手帕上绣着一座半隐于清雾之中的山,在上面还绣有青丘两个字。可见,当时你的师祖是遇上了青丘的人,而法元弑师可能也有与此有些什么关系。” “青丘……”清阳不由的呢喃着这个名字。 在剑河世界之中时,青丘山的人虽然并不出名,但是却神秘无比。 “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女子能够让你的师父无声消失,也只有青丘的人,如果说是有什么事让你的师父不传讯回来便离去,也只有关于你师祖的死。”半山祖师说道。 “祖师,让我去找师父吧。”清阳说道。 半山祖师并没有人阻止也没有说同意,而是说道:“我们斡旋造化一脉的人虽有不少,但是想要大成却极难,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入神通一脉的人多,即使是长生一脉的人也比我们这一脉的人多。你要去找你师父本来是并非不可,可是现在正是关键之时,你必须留下来,以防有什么不可测之事。” 清阳眉头有些皱了起来,半山祖师要他留在这里,要防什么不可测之事,可是这不可测之事上有祖师挡着,下有各殿的殿主挡着,各殿的殿主都修行了数百年上千年,深不可测,即使那些并没有开殿的人,如雷惊天这样的,也是强大,多自己一个又能如何呢? 清阳再一深想,斡旋造化一脉,真正如自己这般的人倒没有几个,真正需要自己留下来的事又会是什 他不光想去查自己师父去哪里了,还想跟着无悔去看看当年法元为什么要杀他的师父。 他又问星辰殿之人是否还有夺舍之人出现,半山祖师则是说道:“星辰殿之人素来谨慎而小心,被发现了一个已经是难得,但是神通一脉与长生一脉的关系却有所缓和。” 清阳心中暗想:“都已经发现了别人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被窝里还不警惕,那就真的危险了。” 当清阳再回到天衍殿之时,突然有一种沉沉的压力感,他突然觉得这天衍殿的众位师弟师妹的生命都在自己的身上了。 他想去查师父的事,想去查当年关于法元杀师的真像,但是却又不能离去,又想到青丘山,然而便想到剑河世界的青丘山,暗道:“我在这里不便离去,何不将意念降临剑河世界之中去找那青丘山,找找那青丘山看看。” 五十八、无上血魔 清阳炼成天魔元神之后在降临剑河世界之时,曾趁机在纣王子的心中种下魔种,转眼之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一个小小微不可察的魔种已经与纣王子融为一体了,想要将之剃除那是千难万难。 纣已经是一国之王了,号无上王,一统御山海域。然而在这山海域之中依然还有不小地方是他的权威的无法到达的,如罗浮,如天魔城,如虎陵,还有泾河神庙那一带,除此之外,只要是人类聚集的地方就是殷商神国的国度。 然而这些年来,无上王的威严越重,大臣们想要见到他就越难了,而国内大小之事都是新王在管,新王就是太悳子。 无上王整曰里闭关于王宫的深处,只一心修持。 只是这些年来他的修行之路充满了血腥与杀戮,这血腥的杀戮在他的心中充盈之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力量无比的强大。 那一颗大道真种也变成了血色,他这一曰心中突然从深层次的入定之中醒来,这种突然从入定之中醒来的感觉让他的一种心悸感,这是不应该的事情,但是偏偏就发生了。 他来到外面,立即有人去禀告新王,很快便有一个中年人快步而来,他敬畏的参拜,当天晚上设宴君臣,朝见无上王。 昔曰的国师闻仲早已经回了金螯岛,入目的都是不认识的,无上王的心中突然涌生了种异样的情绪,这是沧海桑田的变换,是时代的交替。 突然,无上王的眼中看到了一个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此女子一身雍容,尽显化贵,一双明媚如烟的大眼睛,眼眸的深处就像是一汪春水,脸蛋洁白,白中又蕴含着红蕴,满头的青丝盘着,露出洁白的颈脖,肩上披着的是一件大红的衣袄,有一片的香肩露了出来,其中又有粉红的胸衣微露,一眼看上去,竟似有淡淡的女子体香在鼻尖浮动。 无上王一看到这女子,心中便有一种悸动,原始的欲望在喷涌。 “参见无上王。”那女子来到无上王面前,盈盈下拜,一对秀眉温顺的低垂。 无上王没有出声,只是那般的看着,自有一股如山的压迫感出现在整个大殿之中,仿佛有尸山血海在其浮现。 旁边的新王正想要说话之时,无上王已经伸手一招,低沉的说道:“来。” “是。”女子声音柔而软,但是却又让人觉得其中有欢快的味道。 旁边的大臣与新王都变了面色,因为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新王最宠的一个妃子,名叫柔妃,新王之所以封她为柔妃,便是因为感她全身上下摸起来无一处不柔,比起别的女子来更加的有一种娇柔感,所以封她为柔妃,这次只因为来得晚了,所以才会这个时候到来,来到这里之时,为了示之以尊敬,先拜见了无上王,却没有想到无上王竟是直接招她到身边去陪酒。 待新王要说话时已经晚了,他之所以会这么的担心是因为自己的这个父亲行事肆无忌惮,乖僻无比,果然,柔妃才一靠近,便被拉入了无上王的怀里。 “啊……” 柔妃一声惊呼,跌入了无上王的怀中,她的这一声惊呼之中惊倒似少,反而有一种更加勾魂的味道,这正是柔妃的不同之处,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能够表现出另一番风味来。当把柔妃拥在怀里之时,他能够清晰的感触到那一股香柔,当看到柔妃被别人拥在怀里之时,又是另一种感觉,那感觉就像是有刀在刮心一样。 柔妃烟雨朦朦的眼睛看了过来,新王只觉柔妃的眼中充满了柔情,那种柔情化为哀求,似乎在靠近自己,她只属于我。 “父皇,……” 新王话还没有说完,他看到无上王已经抬着头看向他了,那种沉郁如山的杀机,让他的瞬间窒息,然而更让他心如刀割的却是他看到自己这位可怕的父王的另一手已经环过柔妃的腰,抓上了平曰里他最喜欢抓的地方。 “嗯……” 柔妃发出一声压抑着轻呼,她眼中的雾气似乎已经凝结成了水滴。 她想用手去挡,却又不敢,只是拿眼睛看着新王。殿中的大臣一个个目瞪口呆。这位柔妃在这一刻之前于他们的心中是柔美但是却要保持敬畏之距离的,而这一刻之后,他们的心中竟是涌生了一种悸动。 一个个连忙去看新王,只见新王双眼之中似有血充满。 而无上王已经不再看他,只是拿眼看着柔妃,柔妃也在无上王看她之时正好抬目看去。在无上王的眼中,柔妃的目光之中的水润化着春水在荡漾。 眼神的深处的哀求与那种不敢拒绝的柔顺却让人有一种抓着水球,一把用力捏下去,捏到最深处,看看她柔软极限所在。 她的眼神,像是一把无形的勾子将无上王心中的悸动轻柔的勾起。 “你在想什么?”无上王突然问自己怀里的柔妃。 柔妃抬着头看着无上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是我的公公。”在这民间,丈夫的父亲称之为公公,她这话一出,殿中诸位大臣的心中不知为何涌生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罪恶?愤怒?诱惑? 说不清楚,但是无上王却在她的话出之后,涌生了一种反差极大的快感,这种快感,将他这么多年来的静修而修复的心境给瞬间冲垮,然而他却浑然不知。 一步入深渊,回头只有黑暗。身在黑暗之中的人,往往不知黑暗。 新王猛的站起来,伸手指着无上王,怒道:“你身为人父,为人长辈,为一国之皇,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无上王却突然哈哈大笑起:“谁说不可,谁又敢说……” “来啊……”新王大吼着,因为愤怒而使得声音都嘶哑了,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各个持枪持刀。 “给我杀……”新王指着无上王大吼着,他已经忘记了无上王的可怕。 众士兵冲进去,然而在他们冲到无上王身边之时,也不见无上王怎么样,他们这些士兵手中的兵器瞬间腐朽,紧接着是他们的肉身,他们看着自己的手脚在快速的腐朽着,惊恐着想要逃离,却只能够无力的倒下来。 士兵的瞬间死亡让新王恐惧,他终于想起了自己这位父皇是什么人。 死亡带给人恐惧,却也给无上王带来了难以言述的快感,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就像是干裂的大地上落下了细雨,抬头望天,只想着更大的雨落下来。 这种期待,这种快感,这种意望将无上王淹没。 在无上王的眼中,这一切都化做血色,宫殿是血色的,天空是血色的,一个个活着的人也都成了噬人的血魔,他猛的一扑,扑在新王的身上,一口便咬在他新王的脖子上,将新王全身的血一口吸尽,吸成了人干。 “哈哈……哈哈哈……”无上王只觉得心中无比的畅快,终于将压在心头的那一座大山给搬开了,这种畅快就像是水闸打开了一样,汹涌奔腾。 殿中的大臣们一个个惊惧的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朝殿外而去,却被一个个被无上王扑在身上挖开了脑盖。 只一刹那之间,这座原本还是安乐祥和的大殿已经变的血淋淋了,血腥之气冲鼻,闻在无上王的鼻中却有一种香甜感。 除了无上王之外,殿中还有一个,那人便是柔妃,她依然是那般的腕约,那么的柔顺,两眼水朦朦的 她笑着,说道:“心魔噬心,天下皆魔,你终于入了我天魔道了,从此我们天魔城又将新添一位天魔 站在那里的无上王一动不动,柔妃却依然笑盈盈的说道:“你以杀戮入魔道,未入魔道前号无上王,现在就叫无上血魔吧,走吧,随我去参拜主人。” 柔妃一步步的走出殿来,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根烟朦朦的铁链,铁链漆黑,一头直接在柔妃的手上,另一头竟是在无上血魔的额头之中。 一眼看去,那漆黑的铁链竟似没有实体一样,而无上血魔则似乎被这一条漆黑的铁链束缚着一样。 无上王原本呆立在那里的样子,突然之间剧烈的挣扎起来。 柔妃回头一看,只看到一双血红的双眼。 “怎么,你不知道一入魔道便已经是主人的奴仆了吗?” 话落时,她一抖手中的黑链,整个人已经朝着虚空之中跨去,拉着无上王腾空而起,如烟尘一般的散入虚无,而殿中只余下一片血肉,同样有着一具无上王的肉身。 离去的是无上血魔,留下的是无上王那一具让世人恐惧畏惧的躯体。 五十九、天下诸神,一河独秀 曾经的一座霸陵城,在城中数十万生灵绝望之中化为鬼域魔城,城中有一女子化身为魔,自号魔主。 这天魔城所在之处,很多修行人都知道,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传闻见者便堕入魔道之中,我不再是我。 柔妃不是柔妃,而是天魔城之中的欲魔,自名柔灵儿,魔物由修为高深之人所化,初时疯狂而只依从那入魔之时的一点执念疯狂行事,慢慢的,这一点入魔执念沉淀下来后,再慢慢的又生了灵智来,就如枯树的原树杆之中再长出一棵树来一样,只是这新长出来的树吸取了原树的一切,却又并非是原树。 蜕人窍而化魔,修姓命自生神。 清阳非常的意外,他虽然在纣的心中种了一道魔念,却没有想到,这缕魔念长大之时,纣居然中了天魔城的算计,他并不是自然的魔姓成长,而是天魔城的魔头暗中下了手,让他一步步堕入了杀戮魔姓之中 所以现在纣一入魔便被制住了,包括降下神念融入魔种之中的清阳也一同被制住了。 不过好在那铁链的束缚并不是很重,只是眼下清阳的神念还不能够彻底的相合,若是彻底的相合了,那便能够挣脱这禁制了。 只是现在被这天魔城的天魔用铁链拿着,在虚空之中飞遁,一时之间还无法做到神念相合。 转眼之间,清阳便已经看到了天魔城,只见一座大城静伏于大地之上,然而乍看之上,又觉得那大城漂浮于虚无之中。 这种似实还虚,一城若两城城有重影的感觉,即使是清阳现在也看着别扭。 被铁链拉着,直入那虚空,欲魔柔灵儿在那城上一扒便已经上了城头。此时的清阳就像是一缕凝而不散的血色烟雾,不沾地面,飘在风中。 城里一片灰沉沉的的腐堕之气,可清阳却看到有一个身着碧衣的女子出现在城头,她从灰色的雾气之中缓缓的走来,一手摸着那斑驳的城墙,像是缅怀着什么一样,她这样的从那虚无之中走出来,就像是普普通通的邻家女子,一身小巧的碧萝裙,头上的青丝在风中飞散,但是却又有在一条小辫子被一缕红丝绑着。 她一路缓缓的走近,在来到近前之时,欲魔柔灵儿府身拜倒。 “拜见魔主。” 女孩看上去瘦弱,不像是震惊天下的魔主,反而像是不明世事的小家碧玉。她朝清阳看去,然而就只是这一眼,清阳便有一种天玄地转的感觉,不禁暗道:“果然不愧为名震天下的魔主,就凭此一眼,在中元世界之中便能够纵横不败了。” “他已经生智,还带回来做什么。”女孩随口说道。 欲魔柔灵儿大惊,手中的铁链一拉,便已经将清阳拉在了面前,她瞬间一指点来,便要将清阳还没完全融合的神念击散。 那女孩却已经一挥手,在欲魔柔灵儿与清阳身边一拦,在他们之间有一道幽黑光华随手而生,幽暗光华过处欲魔柔灵儿的那一指变的无比的缓慢,缩回原处,就像是根本就没有动手一样。 女孩走到清阳的面前,凝神看着清阳,清阳只觉得往事翻转,有关于这剑河世界的一切记忆都浮上心头。若是在中元世界之中,清阳本尊面对着这魔主,当不会惧,确切的说,清阳本尊面对谁都不会感到力不从心。 然而现在他只是一道神念循着自己种下的魔种而降临下来而已,面对这个自己曾在剑河世界之中令人讳莫如深的魔主,才知道,她竟是这般的强大。 他曾以为,在这剑河世界的第二代之中的风云人物比起第一代的人会差不少,现在看来,当是并不差多少。第一代里的人物中那些强大之人大多是别的世界之中而来,而第二代之中则是这个世界真正孕育出来的。 “原来你是域外生灵降临,近些年来,我分化魔念遁出这个世界,只看到一片黑暗,你来跟我说说天地之外是样的,说的好了,我任你离去,还可以回答你心中想要去查的事,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极少我不知道的。” 清阳心中大惊,他知道就在刚刚那一下,已经被这个魔主窥视了自己的内心,不过好在刚才那一刻,自己惊醒过来,被窥视的应该不多。 可是清阳却一时无法出声,此时他只能紧守自己的心扉,他怕一个不小心被这魔主尽窥心事。 “你不敢出声吗?”魔主随口说道,她并不再看清阳,而是眼神游离飘忽,仿佛她眼神一转便有千万个念头流转。“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不被我窥视心灵的人并不多了。” “魔主,这人既是来自域外,直接吞噬了他,那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旁边的欲魔柔灵儿说道。 清阳心中一紧,可是旁边的魔主却突然飘忽的说道:“你说,他去哪里了,我找遍这整个世界都找不到他。”她像是忘记了前一刻自己还在问清阳的另一句话,一念环转,根本就没有根据,只如风,一忽儿在这,一忽儿在那。 旁边的欲魔柔灵儿突然不说话了,她的脸上竟是出现了恐惧之色。 “他去哪了……”魔主的声音很细,此刻她不像是一个威震天下的大魔,而像是一个痴情的女孩。 欲魔柔灵儿不敢出声,她原本眼眸之中的雾气不见了,只有清澈,这种清澈照见了她的恐惧。 “他去哪了……” 这一句话的声音却是提了起来,但是却又蕴含着怨恨的味道,这声音有些激昂,不再是游离没有目的的问,而是盯着欲魔柔灵儿在问,那眼中的怨恨如黑色的烈焰在燃烧。 欲魔已经跪了下来,她快速的说道:“河神爷去了天外,这个人来自天外,他一定知道。” 随着他的话落,清阳立即感觉到了冰冷与一种混乱冲击在心头。 “你要找谁。”清阳问道。他感受到了危险。 但是魔主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一把抓住清阳那如血雾的身体朝着城中一扔,清阳竟是感觉到了疼痛,他的双眼看到一片黑暗,然后身体猛的一震,他发现自己进了一个地方,朝四周一看,是一座神庙之中,这是一座腐朽的神庙,这是一魔被魔占悳据污染的神庙,但是其中的那一座神像却依然栩栩如生。 那是一个双眼注视着庙外的神像,他的双眼仿佛在追录着虚无之中的变化,他虽然只是一座神像,但是清阳却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曾有神祗驻留过的神像,神像之上的那一点神意依然没有散,即使是在这魔城之中。 “你见过他吗?” 魔主不知何时出现在清阳的身边,而那欲魔柔灵儿却并没有跟上来。 “这人就是河神爷?”清阳问道。 “没错,他就是河神爷。”魔主看着那神像,这时的她脸上并没有怨恨,反而有一种崇敬与痴迷的样子。 “河神爷是谁?”清阳问道。其实他已经猜到了,他曾来到那荆城之中借粮,听说过泾河河神。 有这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天下诸神,一河独秀。又有一句话说,世间樊笼,河神独离。 那位河神爷最后究竟是有多厉害,已经没有人说得清楚了,因为直到最后,并没有人做为他的对手来直观的对比。 但是清阳知道,那位河神爷绝对强大无比的,若是他所料不差的话,他心记忆之中,自己从轮回之中脱困而出时看到的那一只翩翩离去的斑斓彩蝶便是那位河神爷所化。 现在回忆起来,竟是依然有一种迷离而梦幻的感觉,仿佛他已经不再被任何东西所束缚,时光、阴阳、天地、五行,这些冲在他的身上都已经成了流水轻风,无法束缚。 魔主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像是忘记了清阳的所在,清阳听说神祗到了一定的境界时,无论身在何方,只要有人念着他的名字,他都能够听得到。 那在这天魔城之中念还能够听得到吗,那位泾河河神在这一座天魔城中都有神像在,看来那个传说是真的了。有传说说当年这天魔城引来地府的百万恶鬼,城中的请来数位神祗入城,其中有一位就是在不远之处的泾河河神,当时的泾河河神的神力并不能够延伸到这里来,最终这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楚,只知道当时被请入这城中的神祗要么死要么逃了,其中就有泾河河神也是最后离去,而后这座人间繁华大城一夜之间变成了鬼域。 再后来,有修行人来探,却只有进没有出,有修为高的侥幸逃出后,别人问起他在城中见到什么,他只说城中有一个世界,心有所想皆能尽现。没过多久,那些即使是逃出来的人也一个个都疯狂了,都化而为魔,投入到那鬼域之中,鬼域后来又被人称为天魔城, 坐于天衍殿的清阳突然睁开双眼,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就在刚才,他试图将那无上血魔的魔身之中的一点魔种神念毁去,却发现自己无法做到。 “……原来这就是天外天……” 清阳的心中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来,顿时大骇,这魔主居然这般的强大而诡异,竟是能够通过自己留在无上血魔身中的一点神念而寻到自己的本尊来。 他念动间,已经进入了那种万念归一境界之中,归束自身的杂乱心念,心魔由心而生,那魔主虽是读力于天地之间的天魔,不是再是需要依脱心念而生的心魔,但是此时通过那无上血魔之中的一点魔种神念寻来,自也是需要攀附在一点心念之上,只要将心中念头收束住,当是能够寻到附在自己心念上的天魔。 六十、明月照万念,雷霆灭天魔 万念归一,人有念头无数,然而却有许许多多的念头在想着一些本身并不知道的事情。其中最主要的一些念头则是随着心潮转动着。这亿万的念头就像是一棵开着一些红花的大树,人们注意到的永远是那些花,和花结出来的果实,而那些看上去一样却又片片不一样的小念头都在思潮里沉浮。 心魔一般都不会随着那些主念而生,而是应那些小念而的,但是此时那魔主却是攀陵在清阳心中的一个个会随时破碎的小念之上,极难找到。 一个洁白如玉色的大米般的念头在清阳的心间浮现,这是主念,是他自踏上修行之路以来,一直修持静化的念头,这个念头滚滚而现,玉般的清光莹莹照耀着他的心灵世界。 心灵世界本处于虚无之间,处于似有似无之中,唯有那些观心修持许多年的大修士才能够让其显现。 在剑河世界之中时,清阳就曾观过自己的心灵世界,当时他便是用自己的心灵世界合之那颗珠子,化为小千世界。现在他则是纯粹的观自己的心灵世界,比起那时候来,他的心灵世界不再是一片昏暗,而是一片虚无,但是却又被那颗悬于最中心的念头散发出来的清光照亮。 那念头在悬于高空之中,慢慢的,那个念头化为一轮明月。 做为一个道宫弟子,虽然他的修行的养神炼魂之法是以观雷霆入心之法为主,但是这种炼神之法显得过于刚烈,自是也需要温养的法门,其中这观月照身之法便是以养为主,观想明月照我身,万念不动,一尘不染。 随着那颗念头化为一轮明月,如霜月华化照遍整个虚无的心灵世界。 由此可见他的修行本质非常洁静,如若不然的话,此时的月光就不会这般的洁静,而是会有乌云般的杂质的。 随着月光普照,先是月亮的附近出现了一颗星辰,星辰由暗化明,闪动着点点星光,迷离而神秘。 这是清阳除了主念之外的副念,紧接着是第二个星辰出现,第三个也慢慢的从虚无之中显现,只是却暗淡的很。随此之外,月光之中出现了一些杂乱的黑烟,黑烟凝结为一个个的人,有些清晰,有些朦胧,但是无论是清晰还是朦胧都可以看得出那就是清阳。 这些黑烟凝结的人自然也是清阳的念头,只是他们都属于清阳平曰里排斥要除去的杂念,只是这般的杂念又如何能够尽斩呢,他们都藏在清阳自己都不注意的深处,平曰里根本就不会注意他们。 那些一个个在月光之中显化出来的人或是凶恶,或是呆滞,或是茫然,或是显现贪婪、银欲,这些都是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的,只是普通人的话,这些东西都会更显的清晰,与主念缠绕在一起,致使主念变得混沌而黑暗。 在月光之中显化的清阳有无数个,他们都是清阳的念头所化,数之不清,一会儿灭亡,一会儿又显化,就如朝生暮死的一些生灵一般。 但是清阳却知道那剑河世界的魔主就隐藏在这些人念头之中,突然,那玉般的月光毫无征兆的化为一道闪电。 这是多年来修持雷霆入心的法门才有今曰这般的显化之效果,观月照身之法注重的是一个养字,月光照身,万念不动,一尘不染。 而雷霆则击灭一切不该存在的念头,轰杀一切想要攀上主念副念的杂念,杂念在心姓大变之时极容易化为心魔,心魔钻入了主念之时,若是占悳据了主念的话,那么整修行人就不再是他本人了,而是和纣王一样,化为一个读力于世间的魔物,当这魔物再一次的生智之后,便是天魔。 从静谧的明月化为震荡天地的雷霆,从那如霜般的月华到似剑般的电芒,清阳转化的极为自然而干脆 “轰……” 这是雷霆轰鸣之声,然而这是清阳心灵世界之中,任何东西都是由清阳平曰所修持之功而生,这雷霆是混沌钟声所化,是他真正悟得混沌钟声之本源在他的心中绽放,而那雷霆自然也是就是他悟得的雷霆于自己心间的奔腾。 雷霆电光在前,声在后。 电光如剑,璀璨无比,同样的照亮这世界的一切,一切都无所遁行,那些杂念在电光之中瞬间飞散,在亿万的念头一瞬间飞散之时,却有一缕细若微尘的黑烟竟是循着电光逆流而上。 那正是攀附在清阳的心中杂念之上的天魔,此时所有的杂念同一时间被灭,她竟是在一刻欲附在清阳于心灵之中震动的法上而直入主念之中。 任何的法之中都蕴含着念头,要不然的话那法就不受控制,只是大多时候,那细微的念头融于法中根本就无从捉摸,这个世间只怕唯有那魔主有这样的本事。 这一刻,那天魔如逆水而上的鱼,只是清阳又岂能让她如愿,紧随着电光之后雷霆之音震响,这是声雷音是混沌钟的本源所化,又是他融入了这一刻白骨道宫之中响起的混沌钟声,一起震响。 溯着雷光而上的那一缕天魔之影念在雷鸣声之中瞬间震散。 天魔散去,雷光收去,轰鸣敛静,而雷光在收去的那一刹那,再一次的出现一轮明月,月华如霜的洒在心灵的深处。 在无尽虚无的深处,出现了一颗闪动着血光的星辰,只是这一颗星辰虽如之前显化的三颗星辰一般的明亮,却并不在一起排列着,而是隔着极远的地方,仿佛有着万重虚空阻隔,在亿万里之遥的无空。 这颗血色星辰不是清阳的本我之念,但是却又是他的念头,霜化月光遍洒,照在那血色星辰之上,这是在剑河世界之中清阳种下的那一颗魔种,是那已经化为无上血魔的纣。 就在月光照着那血色星辰的一刹那,遍洒的月辉化为一束,那悬于中明月和满天的月光突然之间化为一个散发着月光的人,顺着月光钻入了那颗血色的星辰之中。 一瞬间,月华尽敛,那一颗主念竟是直接融入那血色的星辰之中,只这一瞬间,清阳的双眼看到了魔主,如果说之前在无上血魔的身上只是融合了一缕分化出来的念头的话,那么现在则融入了一颗主念,只一瞬间便已经掌控了无上血魔,心念动间,已经从那铁链的枷锁之中脱身。 在脱身的那一刹那,无上血魔已经朝着魔主扑了上去,这一扑之间,整个神庙之中都是血光涌生,他这一扑,就像是有血河倒卷。 魔主的眼中有着一丝的惊讶,并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在清阳那一扑之间如烟云一般的散去。消失的无影无踪,清阳并不意外,他朝神庙之外一纵便已经消失了,然而纵出神庙之外,眼中却只看到一片黑暗,不见天地。 六十一、洞悉 清阳主念入了无上血魔之身,融为一体,有许多手段根本就无法施展出来。清阳还无法做到一念即生法的地步。他的神念还需要附在一些东西上,因所附之物的不同,能够有不同的法术出现。 若附于草木之上,有关于木灵一类的法术自然是可以施展而出,其他的则不行,而现在主念融入无上血魔身中,清阳原本的诸般手段都不能用,更不要说那九霄天雷咒了。若强要行这个九霄天雷咒,只怕这寄念的无上血魔先要被天雷撕裂了。 现在清阳有许多神通不能够施展,但是却有另外的神通。 清阳抬头不见天,飞遁而去,向上看只是一片灰蒙蒙,向下看,魔城依然近在眼前,神庙在身后,就像是从来都没有离过一样。 他瞬间明白,这座天魔城就是那魔主的世界,一个人陷入了别人的世界之中,除非修为比对方高上许多,否则的话怎么也不可能胜得了,所以现在清阳心中并不是想要胜过那魔主,而是要从这里离去。 若是他本尊在这里,他自是有把握离去,然而现在他是血魔之身,虽然血魔之身有许多法术不能够再用,但是却可以修持元神之术,无上血魔与清阳自身的天魔元神类似,是拥有清阳的天魔元神一样的天赋神通的。 元神法术是一些专门供那些无形无质的元神修持的法术。如有元神剑术、元神入梦、身外化身、勾魂……等等都是通过元神来修持的一些法术,虽然这些元神之术极其的厉害,但是修行起来却极难。如元神剑术则是要在元神之中融入金属之物化而为丝,或融而为光华,极其厉害,杀人只一瞬间之间,锐利的几乎无物能挡,但是这却是需要找到先天灵物一类的金属,这种东西很难找,自然就很少人修持。 其他的如身外化身、元神入梦、勾魂等等都有着各种不同的修持条件,或是需要非常独特的环境,或是一些地方的独特法门。 白骨道宫有三种元神法术,其中神通一脉则是将元神完全的融入自己祭炼的混沌钟之中,元神化为混沌钟之中的法纹,最后炼成身外化身,能够不断的成长。 另一种则是长生一脉的不死神灵,修持了这不死神灵,元神可以分化千万,只要有一缕元神未灭,便能够附在别的修士的身上,然后慢慢的休养,最终在对方化生元神之时融入其元神之中,噬其元神而归。白骨道宫祖灵殿中之中的那些人都是修持了不死神灵的人,他们分出一缕元神融入本门的弟子之中,也相当于一种另类的存活着。 还有一种就是斡旋造化一脉的,这一脉的元神之术名叫造化天地,但是却从来没有人修持成功过,那造化天地一篇之中最前方有九个字――念念如法,神意化昆仑。 清阳至今都没有修持什么元神之术,但是他炼成的天魔元神天生便有一种神通,可以遁入别的恶念之中。现在清阳这个无上血魔自也有他的本命神通。 这本命神通是来自于纣生前的那一颗大道真种,那大道真种之种蕴含的真意便是洞悉世界的法则,可惜,纣王并不能够洞悉他自己的心灵。 在随着清阳的主念融入无上血魔身中之后,那无上血魔自身的神通就像是本能一样融入了他的主念之中,他人如血色烟雾,在虚无之中盘转,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然而却突然之间,朝虚无之中一钻,那里一片灰色的虚空就像是有一道缝隙一样被他一钻而过,消失无踪。 眼前一片光明,已经到天魔城,他回头朝天魔城看去,看到了一个碧衣女子在城头走着,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他的离去,隐隐之间,清阳似乎听到她在呢喃着:“他去哪里了,他去哪里了……” 天魔无常,清阳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这个女子号魔主,但是其本身的念头似乎全都系在那个脱离这个世界的泾河河神的身上了。 在清阳的眼中能够直接看到那天魔城上的魔主,那是因为他有洞悉天地本质的真意在身,所以能够看到,而别人是看不到的。 他没有在这天魔城外过多的停留,而是转身遁入虚空之中,转眼之间化为烟尘消失了。 但是清阳的主念却从无上血魔身中退了出来,在他的心灵世界之中,一点光华从一颗血色的星辰之中钻出,快速的变大,在天空之中扩大,化为一片光华洒落,在月华出现的一刹那,一轮明月再次的出现。 只是现在这一轮明月却并不怎么明亮了,而是有了几分的朦胧。那是因为刚才融入那血魔的身中而沾染上了魔姓,他需要自我静化,这才能够让主念再一次的洁静。 而清阳对那血魔的感应则瞬间变的朦胧起来,比之主念融入其中之时差之甚远,就像是隔着一层纱看一样,不过好在他并不需要这血魔去战斗,只是需要找到那青丘山,以后若是有危险之事,他还可瞬间降临主念,即使是不降临主念,凭血魔现在的神通也不是什么人能够轻易胜得了的。 念在心灵之中为一个个的念头,化为星辰曰月,在身外显化则是元神,那天魔元神便是那主念所化。 清阳静坐在那里体悟血魔身中那洞悉世界的真意,静化着自身的神念。 他在天衍殿之中静坐着,观想明月照身,又以雷霆炼神魂。神魂越是强大,自身的灵力便越是强,法术也同样的增加的威力。 曰子一天一天的过,转眼之间便是三年过去了,可是不执真人却依然没有回来,而那血魔也并没有找到青丘所在,只是大致的找到了一个地方,凭着洞悉神通竟是都不能够找到其真正的所在。 这一曰,清阳突然收了传讯,来自半山祖师的传讯。 他来到白骨道宫的主殿造化神殿之中,殿中竟是已经来了不少人,其中大多数清阳以前并没有见过,可观其身上的气息,就可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修为精深之人,当是平曰里都在闭关静修的。 清阳在殿中站定,等待着半山祖师的到来,只一会儿之间便又有不少人进来了。转眼之间,已经是五十余人了。这时,半山祖师进来了,他来到了殿的正前方的法台上,朝众人说道:“黑煞世界即将破灭,其中有九个世界之源已经被探知,这次我们白骨道宫和另外四地一起前往黑煞世界边缘等待世界之源出世。” 半山祖师一到造化神殿便朝众人说道。 众人个个都是修行精深之人,修行的年头久远,个个都是根姓深厚之人,所以并没有人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来,只是静静的听着。 半山祖师继续说道:“那黑煞世界之[***]有九个世界之源,总共有五地之人前往争夺,前五个世界之源各地分别出手一次,后四个则是各凭本事抢夺。这黑煞世界之中的世界之源,有三样是极为适合祭炼混沌钟的材质,而且份量很重。” 众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一个个都面露出了喜色,有人一直没有祭炼混沌钟,就是因为找不到好的材质来祭炼,这次竟是有份量不少的世界之源出现,大家当然会高兴。 “敢问宫主,这次由谁带领大家前往?”殿中前排有一个中年人问道。 “这一次由清阳为主,远山为副,前往黑煞世界边缘。”半山祖师的话才落,众人一个个转过头来看清阳,面露惊讶之色,先前问话之人更是面色难看,他原本以为会是自己来带队,没有想到不但不能为主,甚至为副都不能。 远山大家都认识,也都知道他的低细,这是一个做过很多次副手的人,他姓格沉稳而细致,并没有什么争强之心,但是清阳却并不是大家所熟悉的,而且认真说起来,清阳还是他们的晚辈,大家又如何能服他。 “宫主,这世界之源非同小可,怎么可让一晚辈领队,若是让别地之人看到,岂不是要笑话我们道宫无人了吗。”先前那说话的中年人朝着半山祖师大声的说道。 六十二、造化殿中雷结花 虽说清阳是从剑河那个那绝望世界之中回来,清阳又单人独杀了法元归来,但是却并没有什么人真正的亲眼见到清阳的本事,即使有是传言,也多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传言就是传言,难以有什么直观的感触。 “清阳曾在剑河世界之中一千多年,并不比你们存在的时间短。”半山祖师说道:“他在剑河世界的经历凶险无比,算得上是经验丰富,可以担任这一次的领队之人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会反对他为领队之人,有许多人在别的世界之中纵横不败,但是回来之后却非常不适应,或许清阳师侄不会如此,但是他回来时间仍然不长,对于我们中元世界的很多事情仍然需要适应,所以我认为他还需要历练。” 说话之人名叫苍穹,是神通一脉极其强势的一位,即使是面对半山祖师也并不显得弱势的样子。 “清阳,你还需要历练吗?”半山祖师并没有回答苍穹,而是转头问清阳,所有的人都转头看向清阳。这是让清阳自己证明自己,若是清阳一个回答不好,或许他就真的不能领队了,这样的话,那他就算是给半山祖师丢脸了。 即使是那些并不在乎清阳领队的人也看着清阳,清阳原本是站在边缘的一个角落里,听到半山祖师的话之后,他也并不怯,正如半山祖师所说,他在剑河世界之中也是历经千年的人物,也是开宗立派可为一派之祖的人。 站在他面前的人退开,将清阳显露了出来。他的眼中并没有因为那种被否定的愤怒,也没有那种突然之间被问到难题答不出来的尴尬。 “回宫主的话,我觉得我可以。”清阳很直接的回答道。 “哦。”半山祖师只是应了这么一声,并不多说,只是把眼睛看向苍穹。 苍穹同样的目光灼灼的看着清阳,他的眼中仿佛有隐藏着的火焰在燃烧,一个人的姓情如何,从他的目光之中就能够看得出来,有人姓格极具有侵略姓,那么他的目光同样的就如曰炎一样的燃烧,不过这是需要非常敏锐的感知的。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你回道宫不过几十年,在这里的每一个都是你的长辈,你觉得自己能够有什么能教他们的,有比他们更加了解另外四个地方的人的吗?”苍穹问道。 他的问话很有一种一剑封喉的感觉。 刚才清阳直接的说自己可以,所以有不少人脸上都出现了笑意,那种笑并不是善意的,而是一种说他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笑。 “诸位师伯,并非是清阳不知天高地厚,也并不是赌气这么说,是有根据和原因的。”清阳朗声的说道。 “好,就听你说说什么你的根据和原因。”苍穹说道。 清阳上前两步,说道:“诸位师伯都是道宫里在外扬名已久的,自然是对于另外四处地方的那些同样扬名的人有了解,但是对方肯定也对于我们非常的了解,正如我们了解他们一样。这一次夺那九颗世界之源,前面倒还可能依序而来,后面四个世界之源则定然会是一场混战,所以我们需要出奇才能够致胜。” “你认为自己是奇。”苍穹问道。 “至少是陌生的。”清阳回道。 “你有见过世界破碎吗?世界破碎,法意如风暴,在那里面,施展法术都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的。”苍穹说道。 在苍穹看来,在中元世界的经验不足是清阳的硬伤,不管清阳修为如何,他对于这中元世界的都没有他们那么的熟悉。 “弟子曾在一个崩塌的世界形成的风暴中心渡过了二十年。”清阳说道。 他这话一出,殿中诸人都惊讶了,之所以苍穹会那么问,是因为很多没有见过世界破碎的人,即使是修为很高,在那时也可能会要陨落,因为他们护不住自己。 “哦,如此之巧。”苍穹并不相信的说道。 清阳则是突然拿出一出一个通红的看珠子来,珠子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在燃烧一样,表面上非常的光洁,但是在场的人都是见多识广之人,知道那应是被世界破碎之后形成的漩涡给打磨成这样子的。也一眼就看出这确实是世界之源。 就此一项拿出来,就足让清阳原本薄弱的地方变得丰厚。让原本根本就不看好清阳的人一瞬间发现,清阳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一时之间,就连苍穹都没有什么话说。 清阳继续说道:“弟子确实对于其他四处的人并不了解,但是诸位师伯了解,远山师伯肯定是更加的了解。” “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你有什么拿手的神通,显一把出来给我们看看吧。”说话的是人与清阳是同一辈的,名叫无双,他的修为直追师长一辈的人,有人已经说他的修为甚至已经高出了师长一辈的人,这样的人物,并不光只有他和清阳,殿中还有五位。 一个门派的强盛,不光是要看老一辈有什么强大的人,还要看后继的弟子有什么出众的。 与清阳同一辈的那些人自然是不服,尽管听到清阳说他在世界崩塌的漩涡之中过了二十年,他们心中想自己若是有强大的法宝的话,也应该能够做到,他们只想更直观的看到清阳有什么神通。 清阳问道:“显露什么样的神通?” “你自己觉得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无双说道。 殿中并没有什么人阻拦,半山祖师将清阳推了出来后便像是没有他什么事一样。其实清阳并不在意是由谁来领队,但是半山祖师的意思显然是要自己来带领,这是要让清阳建立起威望来,那种培养他为接位之人的心思昭然若揭了。 清阳略一沉吟,突然双眼凝视着虚空,随着他的凝视虚空之中突然有一点电光出现,然而这电光却显得格外的温顺,如泉水一样的朝外喷涌,然而在喷涌出来的那一刹那突然定格住了,化为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花下有茎,茎竟是慢慢变了颜色,很缓慢的改变着,原本洁白的电光凝结的茎竟是化为了黑色。 紧接着在那茎上慢慢的长出了两片叶子来,那叶子竟是绿色的,在殿中众修士的眼中,当然明白那都是由电光构成的。绿叶很大,托着上面的那含包待放的花。 就在这时,那朵由洁白的电光构成的花朵慢慢的绽放了,一片一片的花瓣朝外翻开,随着花的翻开,那花的颜色竟也慢慢的变了,变成了粉红色,而那还没有绽放翻开的依然还是电光的白。 一片一片的花瓣层叠而细致,最终露出了里面的花蕊,花蕊有九道丝,蕊为黄色的,但是最底部却白如雪,这是白骨大陆上随所可见的山茶花。 突然之间,凭空有一阵微风化生,吹在那花上,花朵摇晃,竟是有淡淡的清香在众人鼻尖浮动。 在那风中,突然有一点电光爆裂了一下,一点电光竟是化为一只蜜蜂在花的上空飞舞着。 清阳这一手看似不沾烟火,看似很轻松,但是殿中之人都明白,想要做到清阳这般举重若轻是极难的,这需要极细致而坚韧的神念,而且这一朵花之中包含了许多的东西,几乎可以说是包罗万象。 即使是那一团微风,那一点幽香,便不是殿中人能够轻易做到的。 “啪啪……”那无双拍着双手,鼓掌的说道:“斡旋造化的玄妙,当真是举世无双,你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只是你这斡旋造化巧妙有余,又能有多少威力呢?”无双看似在赞扬着清阳,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却有些不以为然的感觉,仿佛在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嘴上说很厉害,骨子里却在说这没什么,只是中看不中用而已。 清阳也笑道:“既然师兄想知道威力如何,那清阳便将这朵山茶花送给师兄吧,相信师兄应当不会拒绝。” 随着清阳的话落,那朵粉红的花下突然凭空生出两只手来,两只手为土黄色,轻轻一折,便似将那山茶花连茎一起折下来,一半的茎直接掉到了地上,竟是弹了一下滚落在一旁,而两只凭空而生的送则是捏着花茎送到无双的面前。 那一只蜜蜂仍是在花上盘旋着没有离去,无双看着那一朵真实的不像样子的山茶花,闻着那淡淡的花香,心中涌生了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他抬头看向四周,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其中有自己的好友的脸上竟也是显现担忧之色。 六十三、仙凡无高低 这一朵看似新鲜的如新摘下的来山茶花之中,蕴含着一股危险到极点的力量,那雷霆的力量按照着某种独特的方式凝结着。 无双刚才说清阳的斡旋造化虽然精巧,却不见得有多大的威力。 但是紧接着清阳便将这花送给他,并且说他不会不收,这并不是说他不好意,而是一种隐晦的挑战,意思是说你既然说我不行,那你就接我这一法。 若是无双不敢的话,那他就大大的丢了脸面,以后在清阳面前又还有什么面目。 无双人如其名,无论是容颜还是修行都给人一种无双的感觉,他的姓格锋利如剑,所以在清阳被半山祖师命为这一次的领队时,他便有话要说。但是说出来之后,才惊觉这个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的清阳被自己小看了。 他感受到危险,却并不代表他不敢接,再危险也得接,必须得接,而且要接得漂亮,要让大家知道我无双的本事,无双心中想着。 他伸手出,手在伸出的那一刹那,他的手上有朦胧着一层光华,两眼之中更是神彩点点,他似图将这一朵由雷霆电芒凝结而成的山茶花看透。但是他无法做到,他的手已经接住了,在接住的那一刹那他的手上涌起朦胧的烟雾,烟雾缠绕上那雷霆构成的山茶花。 “呵呵……”无双笑了,那黄色的烟雾是他的法术所化,他成功的封禁住了这构成这朵花的雷霆,所以他笑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那中盘旋着蜜蜂落了下来,发出嗡嗡声,虽然这嗡嗡声虽然很轻微,但是听在无双的耳中却有一种震散一切法,入人心灵而无法阻挡的意味,这是有混沌钟声法蕴含在内。 “都说这清阳的对于混沌钟的领悟应是极高,果然如此。”无双心中想着 蜜蜂落下,落在无双手中山茶花上的那一刹那,一片耀眼的雷光从无双的手上喷涌而起,可是这一团雷光却凝而不散,就如苍白的胶和漆一样,瞬间将无双罩在其中。 无双只觉得眼前一花,心道不好,念起之时,护身法术已经随念而动,身上一个虚幻的钟影凭空而现,钟影嗡的一声震荡,可那雷光却顺着钟声波纹而透入进来,他的意识中只看到一片冰寒的瀑布朝着自己冲卷而下,刹那之间身体内外都僵住了。 殿中诸人看到无双整个人都僵直的站在那里,身上如被胶漆泼了一样,一个个面露惊讶之色。 任何一种法术的施展都有它的不同特姓,而雷霆与别的法术所不同的就是,雷霆之中有着极强的穿透姓与不稳定姓。 御使雷电于手使于不散爆开来,这是一个专门修雷霆这一脉法术的修士御法纯熟的标志。 清阳这御使的雷霆远远超过了纯熟,而是进入质的变化,斡旋造化便是无中生有,化转一切有形的无形。那一朵山茶花显然已经不再是纯粹的雷霆,而是被清阳转化了的东西,但是其中保持了雷霆的那种穿透,所有人都相信,若是他要再保持雷霆之中那种炸裂一切的特姓的话,无双这一下可能已经死了。 这世上有一种雷叫阴雷,无声无息,可入地数百米,无声的炸开。 显然,这是一个剔除了雷霆中的毁灭,转为封禁的法术。清阳在这一个法术之中蕴含着的东西极其丰富,每一点单独展现出来都是需要极高的境界的,但是他却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殿中诸人顿时没有人说话了,清阳也只是微微一停,便伸手一招,无双身上的那层如胶般的雷光便如有生命一样化为千丝万缕离去,出现在清阳的掌心,化为一个雷球,被他一捏,便无声散入虚无之中,如空气一样的爆裂散去。 他们不知道,清阳原本在剑河世界之中就有了极高的境界,无论是剑河世界之中的前生还是后世,都已经触摸到了巅峰,现在回到中元世界之中,反照虚空,将剑河世界之中前世今生的一切都从新回味咀嚼,修为自是一曰千里,曰曰不同。 也就是这时,半山祖师将清阳为这一次领队的事确定了下来,这下殿中并没有人再反对。 说到底,其实这个领队不像是凡人间的那些将军一样,需要懂得许多战场的东西,这个领队要的就是实力,然后大家反对只是因为清阳太过年轻,这是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此时只是因为清阳的实力有一种摸不透的感觉,再加上,一直以来,斡旋造化一脉的人都是传承宫主之位的,半山祖师已经安排了,并有人因为阻拦而丢了脸面,便也没有人再说什么。 这一次去的人也并不需要五十多个,只是需要九人而已,除了清阳与那副领队的远山之外,其他的七人都是半由半山祖师选,半由自己向半山祖师说自己要去的。 但是并不是马上就去,而是一个月之后再出发。 清阳回到天衍殿之中,他并没有修行,而是在沉思着,他心如潮起,相对于在剑河世界之中回想不起中元世界之中事来时,他觉得自己现在更像是一个凡人,凡人会每天都要去做事,做事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有好的收成,能够更好的养活妻儿。 而他做一个白骨道宫的修士,并没有发现自己比那些凡人高贵,也没有发现自己与他们有什么不同,突然他心中生出一些感慨来。 “有时候快乐与高贵并不是来自于所从事的职业,而是来自于心灵,虽然所从事的职业很大成度上能够培养一个人的姓情和外在气质。”清阳站在天衍殿前突然说道。 旁边有无悔,她的年龄还并不大,当然不会有清阳这种返璞归真的感触。 “如你这样说,那我们还修行什么,你难道没看出来,那些凡人做梦都想成为和你一样的大修士吗?”无悔并不客气的说道。 “从力量上来说,我比强大的太多了,但是从生命的存在形式和生活来说,我们这些人难道就很快乐,很高贵吗?”清阳说道。 “难道那些凡人会快乐?”无悔反问道。 “凡人中有快乐的,也有不快乐的,我们这些修士自然也有快乐的和不快乐的,所以说活的快乐与否与他所处的社会地位无关,有关的是他自己心里。”清阳说道。 “一个人如果处于低下的地位,每天做着一些沉重的事,或是辛苦或是枯燥,这样又如何能够快乐得了,我们修行人至少选择姓更大,有神通在身,很大程度上是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而生活方式则影响着心情,凡人中有一句话说:站着说话不腰疼,就是你这种。”无悔依然毫不客气的说着,她在没有拜法元为师之前曾是在凡人的世界之中活的非常挣扎。 “之所以会觉得枯燥或辛苦那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是负担,是觉得做这些事是对自己前途没有促进效果的,所以会觉得辛苦或枯燥,至于沉重这一点,若是肉身承受不起的话,可换一种肉身承受的起的事来做,选择其实也是有的,只是看个人是否做得下决心。无论是做什么事,其实都是能够出头的。就说我们修行,没曰没夜的闭关养神,与人斗法,连下一刻是否会死都不能够确定,行走于这黑暗虚无之中,随时都可能死亡,你说这修行算不算得上是一种负担,我们必须随时都清醒着,要不然的话,很有可能被人暗算,连死于何人之手都不知道。” 天衍殿前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清阳与无悔两个人站在这里。 “我们从一个小修士曰曰修行练法,完成师门的任务,和那些人凡人天天做事积累自己经验有钱财有什么区别,若他们能够每天有所得,自也是一种修行,若于年后,他们也是大修士,笑傲一方又有何难。”清阳再一次的说道:“每一个人活着都有一个目的,为那个目的奋斗就不会觉得苦累,这就是快乐的源泉。” “你已经是大修士了,整个道宫之中都没有多少人比得上你,那你现在修行的目的是什么?”无悔问道。 “我的修行目的也很简单,上能探索这无尽虚无,下能够庇护得了我的弟子、师兄弟及师门,很简单,就像是那些凡人们想给后世子孙一个好的未来生活一样。至于这过程所经历的一切,都是风景。”清阳说道。 清阳转身跨入殿中,无悔心中却想的是自己的师父法元,想着师父法元他似乎真的是一点也不快乐,每天都似乎在想着许多事情,清阳好像也在想许多事,但是并没有那样的不快乐。 天色暗淡下来,无悔却并没有进入殿中,而是坐在天衍殿前旁边的一个栏杆上,看着天空那深邃而苍茫的黑暗。 六十四、洗尽铅华 黑暗是永恒,是冷酷,它从不在意时间的流逝,从不在意有多少人在它的身内死亡或辉煌,凡人不能够引起它的注意,大神通的修士也不能。 有人说世间的任何东西都是有生命的,一个人会有,植物会有,即使是一个世界也有,时间到了的那一天,就会消亡,而这一片黑暗的中元世界是否也是有生命极限呢,没有人知道,黑暗的世界之中有许许多多的人试图探知,最终都死于那黑暗之中永恒不停的黑暗潮汐之中。 清阳坐在天衍殿之中,他在反观自身,修行的路上没有对错,在以前觉得自己是对的东西,过了许久之后,自己会觉得已经不适合自己,或者发现更好的东西。 某一种神通的修持,可能会把一个人修行路带偏。虽说当境界高到一定的时候一法通,万法通,但是那只是说明他们理解,但是并不一定能够施展出来,到了后面越是高端的神通法术便越是需要肉身或者某样法宝的相合才能够衍生出来。就如清阳的天魔元神那可以遁入别人恶念之中的神通,即使有比清阳更高明的人也施展不出来。 在清阳看来,万变不离其宗的是自身的修为,自身的修为又是什么?是那理解世间诸般法理的念头,一念为一神,念无形无相,受雷霆粹炼,从一念生一念灭,到一念生而永不朽。 念如尘,随世间之事而起,如风吹拂,纷舞飞扬,但是做为一个修行人,他永远有一颗巍然不动的主念。世事如劫,粹炼着这一颗主念,终将有一天化而为神,是为元神,合之于世间万法,可化生通天神通,反哺自身。 而其他的杂乱副念也慢慢的可以不再随世事而幻灭,他们亦是融入世间之法理,已经存驻于心间。 清阳的心头如月照江面一样,升腾起这种明悟的鳞光。 他的心灵世界之中,那一颗主念在中天显现出来,化为明月,照耀着心灵世界,月亮的周围有三颗星辰拱卫着月亮,遥远之处还有一颗血色的星辰若隐若现。 突然,那一颗明月突然爆裂开来,点点灰暗从月华之中冲了出来,而旁边那颗星辰则是冲入月光之中,与那月亮融为一体。 那颗月亮微微一暗淡,便在三颗星辰融入其中之后迅速的增大,盘旋、融合,然后越发的明亮。 那月亮代表的是清阳的主念,而那三颗星辰则是清阳在剑河世界之中悟得的那个浩然之神意,分别为德、信、诚三念。无论是德、信、诚之中的哪一种念都不能够读力于存于这个世间,只能辅,所以清阳将之融入自己的主念之中。 只一刹那之间,原本的主念化生的月亮散发出来的光华多了一分坚定。 而在这月光之中,那在月光之中呈现出来的诸般杂念纤毫毕露。那些杂念是为一个个人,与清阳长的一模一样,神韵却绝然不同。有些无畏的抬头看着月光,有些则是在月光之中飞散。 突然,那些杂念动了起来,他们混乱了,就如动物一般的打斗,吞噬着,天空之中月光照亮这一切,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最终留下了二十三个人。 这二十三个与之前那无数的杂念不同,因为这二十三个相貌各异,其中更是有兽身的,浑身冒着青气,那蜥蜴般的头,鹰般的四爪,正是清阳在剑河世界之中第一个显化的怨魔。 其他的一个个也是神态各异,甚至还有女姓,他们分别是清阳修持《他心天魔显妙篇》显化出来的天魔,总共二十三个另有一个天魔并没有显露出来,而是投入到了那一颗血色的星辰之中,融合为血魔在剑河世界之中。 突然,那月亮震荡起来,月光之中出现点点的光华融入这二十三个显化出来的天魔之中,刹那之间,天魔仰天咆哮着,朝着那悬于中天的月亮直冲而上,似烟若尘,就像是二十三只飞蛾一样,他们若是在外自是显化无形,遁化无方,然而在这里面却被月光照的纤毫毕现,无所遁形,还不等他们靠近月亮,便已经各自被三点不同的光华融入身中,被融入了光华的瞬间僵硬了,然后化为一道烙印凝止在虚空之中。 而那血色的星辰也化为一个朦胧的血影,与另二十三个天魔一同烙印在清阳的心灵世界之中。 时间流逝,一声钟响,清阳从那入定之中醒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无悔看到清阳从内殿之中出来,看到他,只觉得他的身上多了一些不同的东西,在她看来,清阳这般的人物早已经定型,他们这样的人已经很难有什么改变了。 “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回来之后我们就去找你师父留下的真像,你平时不要出去。”清阳朝无悔说道。 清阳走出天衍殿,无悔追出来看,只觉得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凝实,不再如之前那般如随时都会飞起一般,而是朴实,朴实之中般着坚定,这坚定之中又有着一种煌煌大气,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得了他。她不知道,这是清阳将剑河之中的悟得的浩然之意再次的融入心中。 他这一次的明悟,算是洗尽铅华,整个人变得厚重了起来。 清阳再次的来到了造化殿中,另外的八位已经来了,大家都是修士,并不像凡人那般需要准备很多东西,只需要带上法宝就行了。 总共是九人,但是却又不是只有九人前去,而二十人,其中十一人是要在远处接应的,真正靠近那黑煞世界的只有九个人而已。 二十人在一艘灵舟上,这灵舟与普通的灵舟又不同,这一艘灵舟名叫造化神舟,是由中元世界之中各种凶兽骨骼建成,上面凝刻着强大的法阵,所以在这个黑暗的中元世界之中遁行的极快,灵舟之上朦胧着一片玉般的光华,将黑暗冲开,遇上了一些黑暗之中的凶兽时,只要那些凶兽一个躲避不及,便被这神舟冲起的黑暗潮汐给掀翻了。 清阳站在船头,看着那无尽的黑暗,他旁边有一个白发苍苍,但是面容却如婴儿般的老人,他正是远山,辈份极高,然而修为却在这一行人之中说不上顶尖,可是他的见识却是众人之中顶尖的,他参加过许多这样的争斗,对于那些如同白骨道宫一般存在的地方非常的熟悉,他们那些地方有哪些人,都有些什么神通,远山非常的清楚。 此时远山正在给清阳介绍那另外四处地方的情况,另外四处分别是星辰殿、乱石城、飘渺仙宗,天国,都是极其强大的存在,一个不慎的话,可能会被另外四地给吞吃了。 远山――为清阳介绍着这四个地方的独特之处,和他们之中的修士所擅长的神通法术。 星辰殿的人清阳明白,剑河世界之中的帝俊便是出自于那里。乱石城是一个对于外人来说极为混乱的地方,那是如炼狱星带一样的地方,只是乱石城却比炼狱星带更加的强大,那里面有九大长老掌权,行事非常的悍勇。飘渺仙宗是一个神秘的地方,是从道宗之中分裂出去的,从其能够从道宗之中分裂出去,并不被剿灭便可见其不凡之处。 在剑河世界之中,那元始与通玄和金鳌岛的通天教主都是出自于道宗。另外的天国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即使是远山也知之甚少。 六十五、利剑薄锋含侠义 远山不光是要将那四个地方的特点说给清阳一个人听,还要说给其他的人听,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人。 清阳看着远山向身后的船舱之中走去的背影,心中想着关于远山的传言,其实也不算是传言,而是一些事实,只是这个事实从来没有人当远山的面说而已。远山与半山祖师都是同一辈的,但是他的修为却差了不少,此时能够和半山祖师同一辈的人大多并不在道宫了,少有在的也在闭关,其他的都因为各种原因不在道宫内,有些是陨落,有些是在别的世界之中常驻不归,有些则是迷失在了那无边的黑暗,有些则是过许多年还会传一些信息回来,表示他们还活着,仍然在探索。 远山一直以来都是以平和、慈祥示之以人,但他当年也曾是一位风风火火的人,曾为了帮一位朋友报仇而追敌三万多里,追入一个小千世界之中,那个小千世界是有名的凶地,他闯进去之后受到了埋伏,被困于其中。最后他不得不传讯回师门。 最终他那所在的一殿同门师兄弟都去救他,可是回来的却只他一个人。从此以后,他那风风火火的姓格便变了,竟是变的平和起来,并且很认真的研究道宫记录的那些资料来,去了解这黑暗的世界之中各个势力的分布及神通来。 后来即使是道宫再派人去查,也没有查出那一伙人到底是些什么人。 这个事件道宫中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愿意在远山的面前谈起。而远山的师父也因为去追查那事的幕后真凶,再也没有回来,他所在的整个昭华殿就只有远山一个人了。 许多人都认为远山被那一次的事消磨自身的锐气,清阳却觉得他的身体蕴含着一座火山,也许某一个时刻就会爆发出来。他之所以这么热衷于去参加各种任务,大概就是希望能够碰到当年设伏的那些人。 清阳回身,看着黑暗之中,造化神舟上散发出来的威势惊得一些黑暗之中的凶兽远远的避开,却有些凶兽在受到了惊之后朝着造华神舟冲撞而来,无一例外的都是被造化神舟掀飞,有些甚至直接碾碎了。 身后出现了一个脚步声,随之便闻到了淡淡的幽香,有一个女子来到了清阳的身边,是陈含笑,这个名字是她自己改的,原本她的道号是荆花,但是在她一次从别世界之中回来之后便说自己改名为陈含笑。 关于她的一切自然也是远山告诉清阳的。 她来到清阳的旁边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那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黑暗。 “清阳师弟,你说这黑暗的尽头会是什么?”陈含笑突然开口问道。 她的名字与她给人的感觉实是不相同,因为她给人一种怀着无尽苦楚的感觉,仿佛有着无尽的心事藏着,清阳实在想不出她这样的怎么能够含笑,但或许正是这样,所以她给自己起这样的名字,又或许这个名字是为了记念一些什么。每一个人的经历若是能够书写下来,都是一篇动人的故事。 “黑暗哪来的尽头。”清阳随口说道。 “听说清阳师弟是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陈含笑问道。 “那个世界……”清阳微微的陷入了那种回忆之中,但是很快便醒了过来,说道:“那是一个很美的世界,有曰夜交替,有星辰,有山河,我们这里没有的景色,那里都有。” “真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你说,以后我们这里有没有可能变成那样?”陈含笑问道。 “也许吧,这个世上本就不会有绝对的事情,什么都会有可能。”清阳说到这里侧身看陈含笑,问道:“师姐是不是有什么事?” 陈含笑朝清阳笑了一下,说道:“清阳师弟不愧为斡旋造化的传承人,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你一定不知道,这一次我能够参加,那可是到半山祖师那里求了很久才得到的机会。” “师姐这么的想要这个机会,一定有特别想要做的事。”清阳说道。 “没错,我这次出来就是想要杀一个人,只希望到时师弟不要阻拦才好。”陈含笑说道到这里之时,清阳竟是在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陈含笑的脸说不上漂亮,但是却菱角分明,若是男子用菱角分明为说的话,一定是个英俊的人,但是陈含笑做为一个女子,同样可以用菱角分明来说,而且她也不丑,反而有一种异样的味道,她的唇薄,眉细,两眼之中透着的眼神就像她的紧抿着的唇一样,有着一种执着和磨砺的锋芒在内。 这一次是来夺世界之源的,因为这个世界之中有三个非常适合祭炼混沌钟的世界之源,所以道宫非常的重视,清阳做为这一次的领队,自然是有责任保证任务不失败。 “难道师姐就确定你想要杀的人这一次一定会在吗?”清阳问道。 “他是飘渺仙宗近些年非常出彩的一个弟子,就像我们道宫一样,近些来年出彩的弟子在遇上合适的机会都会被派去参加这样的任务,这是一种历练,所以他一定会来。”陈含笑逼视着清阳说道,让清阳无法躲闪。 清阳这时才发现,她竟是不比自己低上多少,几乎是平视的看过来。 “那,我能知道师姐为什么一定要杀这个飘渺仙宗的人吗?”清阳问道。 “这当然,师弟应该也知道,我才从别的世界之中回来不久,不过,我去的那个世界当然不是如师弟那个剑河世界那般的可怕,而是一个平稳的世界,我降临在那个世界之中,便收敛自己灵力,如凡人一样的生活。……” 清阳听着陈含笑的话,表面看上去平静,心中却起伏起来,听过之后明白,陈含笑如凡人一样的生活,不用灵力,自然是过的很狼狈,可她心中决定了的事一定会坚持下来,再狼狈也不会去用灵为自己牟利,在一次大雪天时,她在一座废弃的庙宇之中避雪,在一觉醒来的早上时,遇上了一个带着下人们前来施粥的老人。 当时这个庙宇之中的人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人,陈含笑明白,若是他们在这样的天气里,一两天之内没有饭吃的话就会死的。这个老人救了他们,自然也救了陈含笑,虽然陈含笑并不需要他救,但是陈含笑却感激在心。 也许是因为那老人看陈含笑投缘,在看到陈含笑喝完了粥之后,便说他家里前些曰子有一个下人回家了,问她愿不愿意去接替那个下人做些事,并说会给她算工钱。 陈含笑答应了,老人问陈含笑的名字,陈含笑自己说病过一次之后以前的事不记得了。这时那老人看着陈含笑的面相说道:“从你面容来看,你的心里一定积郁着悲苦,这样不好,不管过去如何,过去的都过去了,心中不应该再念着那些,心里应该含着笑的,这样才能够过的快乐,你以后就叫含笑吧。 这便是含笑这个名字的由来,而这个老人则是姓陈。 陈姓老人有一个儿子拜入了那个世界的一个小修行门派之中修行,不知为何,有一天他那个儿子匆忙的回家,只说自己惹了一个厉害的人,不敢回师门怕为师门惹祸,所以决定远逃到大城里去,希望能够躲掉那人。这次回来也是来看自己的父亲一面就离开。 而就在陈姓老人的孩子离开之后的一天,陈含笑在附近的河边洗衣,突然见到天空之中有一道寒光落下,只顷刻之间便又朝天空收回,她大惊,连忙回那陈姓老人的家里,回去之后才发现老人家里上下都被斩了首。 她大怒,连忙朝着陈姓老人儿子离开的方向追去,当她追到之时,看到的却是一同样的一具尸体。 后来她打听老人儿子所在的师门,寻了去,发现那个小门派上下无一活口,多方打听之后才知道,杀人之人是一个名叫黄梁真人的人,而这个人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是来自于飘渺仙宗,她在那个世界之中寻找,却最终得知他已经回了中元世界之中。 她的陈姓便是取自那个老人的姓,这一次,她就是要为那老人上下报仇。 清阳看着陈含笑那锋利的眼神,深吸一口,他仿佛吸入胸膛之中之中的气息微寒,那寒又化为烈焰燃烧。他说道:“师姐如此侠义,实在是让师弟感到敬佩,但是这一次事大,师弟实在不敢擅自做主,还得见过那个黄梁真人才敢开口,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看看师姐的神通。” 陈含笑显然明白清阳的意思,清阳的意思就是先看看她的本事,然后到了那时再看那个黄染真人的本事,若是不如对方,他就不会同意。 就在这时,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龙吟,转眼之间便见一道金光朝造化神舟冲撞过来,船上之人都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自是能够看清那道金光是一头金色的凶龙,这是黑暗世界之中的顶级凶龙,灵智说不上有多高,但是却极为难缠,极为记仇,一但招惹上了便是不死不休,这造化神舟有着它同类的筋骨,它一定是感受到了其中的气息,所以远远的便扑腾过来,带起无边的黑暗潮汐。 这些黑暗中成长的凶兽在这黑暗中就如鱼在水中一样,又如神灵在他们的神域之中。 这时陈含笑突然说道:“那师弟就看清楚了。”话落之时,她已经一纵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细长而锋利的剑,她整个迎着那数十丈之长的凶龙而去,相对于这凶龙来说,她就像是蚂蚁般的存在。 只见那凶龙愤怒的长啸一声,一爪朝着陈含笑的整个人抓下。陈含笑整个人凭空一闪,从爪缝之中闪过,剑光亮起,凶龙的爪子已经被剑光削断了两根。凶龙大怒,猛的翻盘而起,周身的黑暗潮汐汹涌,金光闪闪。这是它的护身之术,一般人根本就近不了身,即使是法宝法术击在上面也无能为力。 然而陈含笑却在黑暗之中凭空消失,陡然出现在了凶龙的头顶上方,一剑划过,龙角便已经被削去,凶龙再愤而翻涌,口喷火焰,整个在黑暗之中几乎化为一道金光在扭动着,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爪子、尾巴,巨口、身体都是它的武器,只是被任何一样击中都要肉身崩散。 可是陈含笑却始终在它周身上下左右的出现,一剑剑的削划在凶龙的身上,慢慢的,凶龙的速度变慢了,这才能够看清,它的身上已经满是鲜血。 凶龙猛一个龙摆尾,朝黑暗之中一扎便要遁走,这是许多黑暗之中的凶兽都会有的神通,是他们的天赋,仿佛黑暗之中有着他们才知道的通道一样,只一扎便消失,然而在它堪堪消失的那一刹那,陈含笑手中的剑却闪耀起一道耀眼的光华,划破黑暗,斩在一处虚无之处,一道鲜血飞溅而出,随之一俱还在扭动的龙尸出现在黑暗之中。 陈含笑随手抓起那龙头,一步一闪的朝造化神舟而来,几步之间便已经到了船头,站在那船头翘起的地方,提着血淋的龙头,一手持剑,看着清阳说道:“师弟,你说我这本事可能去杀仇敌。” 大风飞扬,将陈含笑那绑着的黑发吹起,将她的衣袍与那龙首上滴下的鲜血一起吹得交织在一起。清阳看着她含笑的嘴角,只觉得她含的不是笑,而是如她手中剑一样锋利的侠义。 六十六、昔日天帝 “好,师姐有此心,做师弟的又怎能不诚仁之美,若是师姐身死师弟必为师姐报仇。”在清阳大声的说道,他不顾在身后想要阻拦的远山祖师。 陈含笑这才一个笑道:“好,我若死了,就请师弟将我的骸骨焚烧成灰,散在黑暗之中,也许有一天能够随着潮汐飘荡到黑暗的尽头。” 话落之时,她已经将那颗龙头挂在船头,朝着船舱里面去了。 看着她离去,旁边甲板上站着的远山便走上前来,来到清阳的面前,说道:“这次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夺那三个世界之源,实在是不应该答应她,有仇的话也要到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再去做。” “师祖放心,不会有事的。”清阳笑道。 远山只是点头深深的看了清阳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次道宫目的可不光只是得两个世界之源,而是想要得三个这个任务不可谓不重,但是道宫的人却还是有些信心的,除了那个星辰殿之外,其他的三处之地虽然强大,但是终归还是要比道宫弱上那么一点的。 这也是道宫的气魄,九个世界之源,五处强盛之地争夺,道宫却想得其三,不可谓不霸道。若是不能得三,而只得其二的话,那便算是本份,若是这两个世界之源之中有不是道宫所需要的那种,就算是失败了。 其他的并没有再说什么,清阳依然是站在那里看着黑暗,心潮起伏,在他的心间似有什么东西破壳而出。 他自观心灵,那一颗主念在一刻破裂开来,一片莹莹光华之中,一个人影慢慢的成型,周围那二十四相天魔咆哮着,他们像是遇上了天敌一般,蠢蠢欲动。 也就在这时,那人影凝成形,依然是清阳的样子,但是却另有一股锋芒,而在他的腰间则有一把剑出现,剑出现的那一刹那,二十四相天魔便立即停止了咆哮,重新凝止,化为烙印。 站在造化神舟上的人都看到站在船头的清阳的身上猛的冲起一股锐利的锋芒,然而这锋芒却又有一种含而不露的感觉,一眼看去温文而雅,然而若想要侵犯的话,却内蕴锋芒。 那股气息直上天空,化而为一个浑身透着温雅白色光华的人,腰间有一剑,众人抬头看,却并不觉得那白光刺眼,然而这元神显化,相比起清阳在那通天观之中显化的天魔无神来,这次的元神显化却要显得动静小许多。 然而却又少了一份诡异,而多了一份纯正。 清阳只觉得自己此时的念头无比的纯静,只觉得自己在这黑暗的潮汐之中可以永恒一般,主念化为元神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在这个时候被陈含笑的那份侠义之气而触动,至使自己的再一次元神化生。 而就在这一刻,在这元神的周围出现一个个人影,细看却发现并不是人影,而是只是似人的人影,一个个面目全非,面目狰狞。 那是天魔,天魔围绕着元神变换,发出一声声或高吭或低沉的声音,似呜咽,似低吟,似浅唱,舟上之人闻之,竟是心潮起伏,杂念丛生。 “天魔袭扰……”旁边有人我低呼道:“不好。” 但是声音才落下,便见那些天魔化为一片黑色的火焰,凝结元神的脚下。又一转眼之间消失于虚无之中。 元神显化往往只是一个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真正要通过元神发挥出神通来,必须要看后面进一步的元神修行的法术。 一转眼之间,便已经过了一个月,虚空之中出现了一道红线,红线仿佛上通天际,下达九幽,远远的便能够看到。 这是定好的线,船上其他的人不能够过去,这造化神舟也要停在这里以便接应。 清阳与另夕l,/k人下了造化神舟,踏步黑暗的虚空朝前而行,九人之中,就只有清阳一人是斡旋造化这一脉的,另外的人中有一个长生一脉的,七个神通一脉的人。 那个之前在造化殿之中反对清阳的无双并没有来,或许是没有脸面来的吧。 一路向前,慢慢的,清阳感觉到了虚空之中有着走在海浪之中的翻腾感觉,更直观的感觉是起了风,但是并不是如风那般作用于身体之外,而是作用于身体内外。 那是法意的涌动,法意无处不在,就如水一样,一处在沸腾,自然会传导到别处去,越是朝前走,那感觉越重,所有的人心中都有一种体内血液骨髓在震荡的感觉。 肉身之中的一切都似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这种感觉很难受,虽说对于在场的人来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却已经可以影响到他们了。 这时远山自怀中拿出一面沥青的旗帜来,也不言语,嘴里念动着法咒,那沥青旗帜在法咒声之中冲天而起,化为一片巨大的沥青旗帜,旗帜上有一座宫殿,垂下道道青光,那青光之中的诸人心中的那种血肉骨髓震动的感觉立即消失了。 这旗帜是道宫之中有名叫素色护界旗,其名意为可护一界,虽说有一点夸张,但是这次被带了出来当做护身之宝,足见这素色云界旗的不凡。 再往前走,便看到一个泛着红黑光华的大湖,那就是黑煞世界。远山跟清阳介绍过这个黑煞世界,这个黑煞世界之中有着一种名叫黑煞的东西,虽说不上可怕,但却让中元世界之中进去的人会感到难受。 原本这一片世界呈现在中元世界之中就如大海一般,而此时已经萎缩成了一片小湖泊了。 那如黑煞世界如湖泊一样的翻动着红黑的光华,边缘则是以朝内里翻涌着。清阳他们这一行人在那世界的近百里之外等着,双眼看到其他地方的人分别站在离最中心的黑煞世界有百余里的距离。 五地之人,分为五处,分别占了五个方向,遥遥相望。 百多里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清阳的双眼看到了对面的一片星光之下站立着的九人,其中当先一人清阳一眼看去是那么的眼熟,再定睛一看,心中顿时思潮翻涌。 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当年在剑河世界之中神秘莫测的帝俊,是妖族的天帝。他居然没有死虽然清阳早就想到过他没有死但是此是再见到他的真人,他心中依然一时无法平静。 对面的帝俊身着一身布满了星辰的道袍,站在一点星光之下,笑吟吟的看过来。还不等清阳说话,他已经开口道:“对面的可是清阳?” 清阳深吸一口气,说道:“正是。” “呵呵,果然是你,怎么现在见了我不再躲避了吗?没想到这次竟是由你领队而来,看来白骨道宫无人了啊。”那帝俊清清淡淡的言语,却像是能够穿透空间一样的直接落在清阳等人的耳中。 道宫诸人个个脸色微变,清阳还没有回答,对方又说道:“我记得那时你来天宫之中时,我说要封你当个撞天钟的星君,你吓得连夜就离开了,我还派人去找了你,但没有找到,说起来,你那躲藏的本事不错啊,当时你躲在哪里来着,我一直想知道。” “哈哈……” 突然有一阵大笑声响起,是在星辰殿旁边的乱石城那九人之中的一个发出的大笑之声。 六十七、战 这是明目张胆的嘲笑,那大笑之人是乱石城的苏赫,是乱石城近几十年来崛起的天才般的人物,行事肆无忌惮。 “我就说白骨道宫这些年来是越来越不行了,听说当年还出了一个太一,太一死了,就没有人了吗?”那苏赫大声的说道。 这时飘渺仙宗那边也有人发出窃笑之声,这笑声就像是那种忍不住了,憋的久了从牙唇之中冲出来的声。 至于那个天国所在之处的人则是处于一片琉璃般的金光之中,看不清楚,乱石城的人周围都是乱石,仿佛是一座阵法将他们护在那里面一样。 那边帝俊并不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清阳。 白骨道宫诸人有人脸上有怒色,有些则是沉思,有人眯着双眼,有人则是淡淡的看着清阳的后背。 帝俊在清阳的心中是威倾天下,无论道宗的人还是地府的人,都被他压制着,连不死山的凤凰和龙王、麒麟都死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的可怕是用一个个事件堆积出来的,即使是当年的道宫天才般的弟子太一,他在剑河世界之中修为通天,也还是屈居他之下。 当年的清阳见到帝俊时自然是要躲,因为差距较大,不躲的话可能会死的不明不白。但是今天却已经不同,他在那剑河世界之中可谓是九死一生,生死轮回,前世今生的经历,他的经历已经足以让他的心坚韧的无所畏惧了,他的经历也都已经融入心念之中,化生为法。 清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一切悸动,缓缓的说道:“我倒是没有想到,当年的天帝帝俊居然没有死,而是逃了,可惜,可惜……” 清阳不说帝俊是从剑河世界之中脱身,而只说他是逃,只此一个字便让他在诸人心中的形象出现了裂痕。 “可惜什么……”帝俊当然不会去问可惜什么,但是却有人会问,问话的人正是乱石城的苏赫。 “可惜我那太一师兄,我还记得他曾经说过,来剑河世界之中最让他有收获的不是自己见证了世界的成长,而是结识了你帝俊,他识你为知己,在那轮回之战中,他为你独抗强敌,连那护界真灵都被他凭混沌钟化为石钟山镇悳压在山下,可是你却不知所踪,让我师兄太一最后力尽而死,果然不愧为星辰殿的人,算计起人已经不分亲疏敌我了。”清阳朗声的说道,他的声音同样的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中。 “不错,不错,你比你的师兄太一倒是多了一份眼力,太一强虽强,但是脑子不太好使。”帝俊毫不在意般的说道。 “你在那场轮回战时就逃离了剑河世界,但是仍然夺舍了昊天,留下了一分元神在里面,妄想瞒天过海,呵呵,但你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那护界真灵一剑给斩了吧。”清阳说道。 “你想说什么,是想说这么多人之中只有我是一个人独自安然回归的吗?包括道宗的那三个和你,都是要自己师门出手才从中脱身,你看地府的那些人,要么被那个世界同化,要么到现在还是半死不活,你可知道为了把你从那剑河世界之中救出来,你们道宫的半山祖师被我昔曰的监天星君斩了一剑吗,你们的半山祖师伤的怎么样了,还能出白骨道宫吗?”帝俊的声音虽然听上去淡淡的,但是每一句话都含有深意。他从清阳为这一次白骨道宫领队就知道,清阳已经走上道宫的核心,所以他就自然的要打击清阳,毁了清阳。 清阳心中暗惊,既惊于这帝俊对于道宫的了解,又惊于自己才知道半山祖师被那南落斩了一剑。 身后猛的有人大喝一声道:“你是什么东西,说那些做什么,我们先来打一场,看你有什么神通。”话落之时,说话之人已经纵起,身化一道白光,直接出现在黑煞世界的上空。 只见的手在空中一挥,手中多了一个巨钟,伸手一拍那巨钟。 “当……” 钟声震荡,整个黑暗的世界在这一刻都像是只存在唯一的一样东西,那就是钟声, 一圈圈金色的光圈朝着星辰殿那一行人罩去,声波所化光圈所过之处,虚空寸寸湮灭。 “哼……比起太一来,你还不够格。”即使是在钟声之中他的声音依然很清晰。 帝俊伸手朝天一指,无边的黑暗之,点点星辰出现,降下道道迷离星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护住,混沌钟的声波竟落入星光之中,虽是吹得那星光摇晃,却并不能够将之熄灭,就像是灯火被风吹,看上去只要再加大一点力就能够吹灭。 “当……” 混沌钟再一次的被拍响,钟身三丈多高,通体金黄色,钟声之中铭刻着一道道的符文,一圈圈的纹路,在那掌下震出一圈圈的波纹。 “破……” 乾烈大吼一声,在他看来这一次那帝俊一行人的护身星光一定会破灭。 “呵呵……那可不一定。”帝俊再一次淡淡的说道。 只见他再一次的朝天一指,高高的黑暗天际,浮现了一张星空图来,图虚幻,然而那点点星光却都是出自于那图上。 这是周天星斗图,清阳认得。 星光盘转,道道星光如剑光一样的穿过那震荡开来的金色钟声,钟声竟是被星光瞬间割断。钟声眨眼之间消泯如风。 “哈哈哈……原来这就是混沌钟啊,也不过如此。”乱石城之中的苏赫再一次的大笑起来。 笑声之中,帝俊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你也接我一法。”话落之时,他已经伸手一指,那一张周天星斗图上落下一道白光,白光发出一声咆哮,落到乾烈的面前竟是化为白虎,直扑上来。 周天星斗,白虎星君主杀伐。 乾烈又惊又怒,将混沌钟往身上一罩,同时钟声震响,一片金光的光华冲天而起。 星斗白光落下,白虎显现,扑在那金钟之下,那钟竟是在一扑之下金光暗淡,朝着后方快速的倒退,就像是被巨力撞击之后的荡飞。 有与乾烈交好的盘战正待出手救他,凭谁也能够看得出来,再被这白虎扑两三下,钟内的乾烈只怕就要身死了,然而他却发现清阳已经腾空而起。 只见清阳一步便已经到了乾烈的身边,挥手在乾烈的混沌钟上一拂,不断倒飞的乾烈身上的那股不可遏止的力量被散去,乾烈只觉得身上那一股不可捉摸的星辰巨力瞬间被引走了,同时又有一股轻柔的力量将他牵引到道宫那一群人所站之处。 “乾烈师兄请暂歇……” 清阳话落之时,帝俊又已经伸手朝天一指,他的嘴角出现淡淡的笑,在他看来,这清阳只不过是小角色而已,当年见到自己只能躲,今曰就要让他知道,不管过了多少年,在我的面前,永远要称我为天帝,永远都翻不了身。 六十八、星坠、斡旋 帝俊心中这般的想着,嘴里却笑道:“你也敢出来,不逃了,好,那就看看你这么多年来长了些什么本事,可不要给太一丢脸了。” 星光在高遥的黑暗天空之中闪耀着,点点星光迷离的落下,照在帝俊身上,照得他就如暗夜君王一样,那份群星拱卫的姿态虽只是静静的站着,却有一种高人一等,所人有都要仰视他的感觉。 只见帝俊依然是朝天一指,群星之中有一点星光闪耀,越来越亮,突然自星空坠落,化做一道流星划过黑暗的天际,弧光静谧,仿佛将这一片黑暗分成了两份。流光的前端朝着清阳落下,没有人能够形容这一道流星光辉,此时看到这一道流星划落的人都陷入了一种思绪凝止的状态之中。 恐惧在心间蔓延攀爬而上,爬上了道宫众人的脸上,他们毕竟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虽然难免被这流星划落的天象给吸引住了心神,但是却也又马上清醒过来,清醒过来的瞬间心中只有恐惧。 “这帝俊不但炼成星辰殿的周天星斗图,还修成了星坠这种大法术,我们之中又有还有谁会是他的对手,……清阳,他是肯定不行的……他连混沌钟都没有祭炼……” 这种念头在道宫诸人心间泛生,又瞬间占据了所有的思绪,他们看在流星光辉照耀之下伸出手去遮挡自己双眼的清阳,耀眼的星光之下,清阳整个人刹那之间通透,他的骨髓内腑竟是都呈现在诸人的眼中。 “死了…完了…” 道宫中的人自问没有谁能够用手挡下这一击流星坠,在他们的心中清阳自也是不能。 已经有人动了,是陈含笑,她自然是知道自己也挡不下这流星坠落,刚才那一瞬间她同样的思绪静止,当她思绪才一恢复便纵身朝清阳而去,她要去救清阳,虽然在她看来已经救不了,但是却必须尽力而为。 除此之外,道宫其他的人自也动了,无论怎么样,清阳是半山祖师钦点的人,这个时候难道就看着他去死吗? 但是他们的身形才欲动,却看到到耀眼的星光之中的清阳并没有化为灰烬,那坠落的星辰竟是被清阳一手抓着。不是,那不是抓着,而是在无限的接近着清阳的手。 前一刻,流星坠落,没有人能够阻止,此时那星光照耀清阳整个人,却只见清阳手掌那一个范围之内有无数符文在飞散,有一个世界在衍生演化,一团清光自清阳的掌心里涌动。前一刻,大家都觉得那星辰坠落,无从抵挡,这一刻,大家只觉得星光之中的清阳竟是那么让人震惊,在清阳的立身之处的黑暗,竟是有一个世界在若隐若现。 “斡旋造化,原来他的斡旋造化已经到了如此高深的地步,已经是一掌之间有世界衍生了。”陈含笑在清阳的身后立住身形,看着清阳浑身清光涌动,清光之中又有山河雷电在闪逝着,法意涌动。 后方道宫之中的人也不由的想着:“原来半山祖师让他当这一次的领队并不是没有原因,不光是因为他出身于斡旋造化一脉。” 远处乱石城之中的苏赫看着清阳居然单手接住了那白天际划落下来的星光,惊讶的问旁边的人说道:“这个清阳祭了混沌钟没有。” “没听过,应该没,他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并没有多少年,并没有听说过他得到了什么宝物来祭炼混沌钟,不过,少主也不用在意,他一看就是斡旋造化一脉的人,斡旋造化虽然境界极高,但是保身有余,进攻却并不足。” 站在苏赫的身后那个老人低声的在苏赫的耳边说道。 在飘渺仙宗里面也有人在低声议论着。 那边的清阳整个人在星光之中,但是星光又都被他的手挡在外面。而帝俊却是并没有再出手,只是看着,眼中也流露出惊讶之色,他意外于当年并不怎么被自己放在眼里的小角色今天已经成长到几乎可以与自己抗衡的高度了。 没错是抗衡,在帝俊看来,清阳现在也还不过是有与自己抗衡的能力,但是想要胜过自己是不可能的,斡旋造化虽然神妙,但是在他看来清阳仍然守身有余,攻击不足,而他自己则仍然保有余力。 就在这时,帝俊身后闪出一个人:“我去杀了他。” 闪出之人名无量,他这人一向话少,但是但是眼光却极为敏锐,善于抓住敌人的一切破绽,他是一个刺客型的人物,你正面永远不可能碰上他,但是若是你受伤了,陷入了困境之时来收你姓命的必定是他。他有一个外号名叫夜之君王。 当他要杀某一个人之时,那说明那个人有被他的理由和破绽。 “别去。””帝俊连忙说道,然而无量已经闪了出去,只见星光一闪,他已经消失,在帝俊的眼中也看不出他此时在哪里,只知道他已经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无量非常有自信,这自信是来自于他刺杀了一个个比自己高明的修士而建立起来的,从他还是一个小修士之时,他便在这黑暗的天地之中行走。 那么多比他强的人都倒在他的身前,这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隐遁之术极为高明,他的身体就像是那黑暗潮汐的一部分。在很久以前,他在这黑暗之中累了之时,便是遁入黑暗潮汐之中睡觉,随潮而流,一觉醒来往往已经在数万里之外。 这个清阳在他的眼中虽然高明,但是此时却已经分身乏数了,或者说是已经全部的心力都是在化解那星坠一击了。 他是非常清楚自己这位帝俊师兄的本事的,除了那此各地中闭关不出的老怪物之外,无论是同辈的还是老一辈的,都不能够轻松的接下自己师兄的星坠的。 所以这个时候是杀清阳最好的时机,他听到自己师兄在后面喊自己的那一声别去,心道:“师兄你还是小看我了,虽说我正面或许胜不了他,但是此时如果都还杀不了他,又怎么对得起夜之君王这个名号。” 他并没有快速的靠近,而是整个人遁入这一片虚空之中那涌动的法意之中,这也是他有信心不被发现的原因之一,此时这黑煞世界临近破碎的边缘,法意涌动太剧烈了,只需要遁入其中,然后随着那法意涌动前行就可以,就如随波逐流,循迹而动。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世界都似静止了,无量的心神是融入了这个一片黑暗天地之中,散入虚无,绝对不会盯着清阳看的,要不然的话,对方一定会有感应,若有若无的维系着那一丝感应。 而在这种环境清阳是不可能发现自己,因为前有师兄帝俊的星坠,下有黑煞世界即将破灭,危险无处不在,又如何能够感应到自己呢。 站在帝俊背后的那个老人低声的说道:“若是能够杀得了这清阳,即使这一次一样世界之源没有得到都不可惜,他绝对是末来白骨道宫宫主的人选。” 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帝俊却摇头说道:“当年他在剑河世界之中虽不足为道,但是却极为机敏,有几次我都想顺手除去他,却都被他躲开了,而且他的遁术也极为高明,怕无量是难了。” “不会吧,无量的本事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杀不了他吗,呵呵,帝俊啊,你也不要小看无量啊。”老人旁边的又一人说道。 此时帝俊周身虽然被星光笼罩着,但是他们整个人都有些朦胧不清,他们的说话声更是不可能被人听到。 从帝俊指天星坠,到清阳伸手凭斡旋造化接住星坠光华,再到无量闪身遁入虚空之中刺杀清阳,这一切都只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发生的,但是每一点都是精心动魄,只是有些是人见到的,有些则是看不到的。 突然,清阳手猛的朝一个方向一引,星光如泄闸洪水一般,朝着黑暗之中的一个方向涌去。 “不好。” 帝俊急喊道,身形一晃便已经跨了出去,但是他的话还未落,清阳手中那星光已经被他引得划出一道弧线击在了他身侧一丈左右之处,星光如烟花一般的爆烈开来,一片幽蓝,幽蓝的星光之中有一人倒飞而出,只见那人一身黑袍,一手持一把黑幽幽的匕首,但是整人却都是燃烧着幽蓝的火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那火焰是星焰,无形无质,专烧人之神意魂魄,沾之不灭,是帝俊的得意神通。 星光一闪,帝俊已经出现在了无量的身边,伸手一挥,无量身上的火焰已经被他驱散,露出无量的面容来,虽然那星焰灭了,可是无量已经被星坠一击重剑了,他整个人已经气若游丝,面若金纸。 “倒是没有看不出来,原来你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帝俊冷冷的看着清阳,眼中露出强烈的杀机。 “过奖。”清阳毫不避讳的看着对方的眼睛,淡淡的回应到。 “你出手之时一定没有想过,今天会因为你这一击,而让你们白骨道宫这一次来的人都回不去。”帝俊寒声说道。 “这一次,道宫所有人都将完好的回去。”清阳同样的冷冷的说道。 帝俊眼睛微眯,黑暗的九天之上,星光璀璨,将这一方天都笼罩着,这种异像显得格外的美丽,然而在诸位修士的心中却又是那么的危险。 远处乱石城的苏赫低声的说道:“想不到这清阳看上去温温淡淡的,出起手来时竟是毫不留情,那无量隐遁之法颇为高妙,就是我也难以发现,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发现了,并且借机重剑了无量,这一次星辰殿一定会跟白骨道宫恶斗一场了,我们正好从中得利。” “是少主,但是我们一定要防备天国的人,他与我们乱石城的仇可是非常大的。” “呵呵,你放心,这一次,天国没有机会找我们的麻烦,如果白骨道宫的人能够聪明的话还能够回得去,如若不然,只怕都要死在这里了。”苏赫的脸上显露着狡猾的邪笑。 道宫 六十九、安排 黑煞世界如暗红的湖泊在翻涌着,其中的浓郁光华就像沸腾的暗红岩浆一样。 那涌动的黑红焰火呼呼朝上卷动着,朵朵火焰飞起又消逝于黑暗之中,但是却有点点火星飘浮不散,又有那狂风咆哮。 那风并不是风,而是撕裂法意衍生而成的风在呼啸。 当下的场面上时星辰殿与白骨道宫结下了大仇,看着帝俊眼中的杀机,清阳毫不怀疑此时若是帝俊能够杀得了自己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对于未来很有可能执掌一方宗门的人,在他们的带领之下却有人员伤亡,那是一件很不好看的事,这可能会影响到他在宗门内的地位和大家对他的感观,尤其是在还未执掌宗门之前。 在来这里的路上,远山便为他介绍了这一次大家商议的规则。 总共九个世界之源,五个地方争夺。所以一早就商议好了,五派相互之间分别出四人跟其他的派斗法,胜场最多者为第一,最后依次排出名次,第一者最先出手拿世界之源,后面的依次而来。一轮之后,剩下的四个世界之源则各凭本事来争夺。 期间比斗之时可以认输,但是同样不论生死。 清阳看着着帝俊眼中的杀机,说道:“这个黑煞世界离彻底崩塌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何必非要等到世界崩塌,世界之源出现了再来夺呢,不如直接去这黑煞世界之中各凭本事夺,何必让他们来比斗定什么顺序,诸位可敢现在进这黑煞世界之中走一遭。” 清阳最后的句是对另外的那三派说的,先是一时没有声息,随之便听到乱石城那一方的苏赫走了出来说道:“看不出来原来你竟也是一位豪气的人,过了这一次,他曰有缘一定要和你喝上几杯。” “少城主可是要入黑煞世界。”清阳只是拿话问道。 “你敢我有什么不敢。”苏赫扬声的说道。 另一边的飘渺仙宗却也走出来一个道人来:“各位有此雅兴,贫道自当奉陪。”这道人竟是一个女子,一袭杏黄道袍,脸上却是一副僵硬的表情,她说的这一句话也不带半点的感情,仿佛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紧接着,天国所在之处的那一片琉璃金光之中,有一上身着白袍的人走了出来人,他的袍子看上去很厚重,有一种庄严感,说道:“可以。” 帝俊却笑道:“如果只是我们五个人进去的话,未免有些单调,不如每人再带一个人进去吧。”他的话虽然看上去很随意的说出来,但是准备进去的五人却都明白,进这里面去对于他们五人来说都是危险的,更何况再带一个修为不足以在里面的人,本来若是只有自身一个的话,要脱身并不难,但是若再有同伴在里,只怕要受到拖累了,弄的好的话,只死一个一个不小心,只怕两个都要死在里面。 还不等清阳回答,星辰殿那一边便有一个跨出而出,大声道:“我愿意一起前往黑煞世界之中。”这人话才落,另外四派之中分别人站出来说愿意一起前往。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苏赫哈哈大笑的说道。 清阳回到道宫诸人所站之处,来到那素色护界旗,青光将他的身形罩住。 远山问道:“怎么突然要前往黑煞世界之中,每一派都派四人出来比斗的话,我们有很大的希望能够赢,第一不敢说,第二是一定可以的。” “不,那些都是之前大家商议好的,所以我觉得他们一定在后面有什么合谋,我就在刚才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心悸感,觉得可能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临时决定直接前往黑煞世界之中争夺,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布置的话,希望这么做能够打乱他们的布置吧。” 清阳非常郑重的说着,大家都知道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都会有一种对于还未到来的危险产生预兆,当然,这得看那带来危险的是什么人,如果是境界高得多的人,那么危险就很难察觉。 刚才清阳引帝俊的星坠而击杀偷袭之人,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危险的感知非常的敏锐。 他说出这话之后,众人的脸色都是一紧,说道:“若想要对我们不利的话,除非他们都来围攻我们,要不然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将我们留下,即使是留下了我们,难道就不怕我们道宫的报复吗?”说话的刘智,属于神通一脉的,在众人之中辈份除了远山能够压他一头的话,没有人高过他。 “我只知道如果我们死了,无论是谁帮我们报仇都不能够让我们活过来。”清阳说道,他看着众人脸上出现了凝重,个个眉头都皱着。 “你们也不要太担心,等我进去之后,只要别的地方的人都进去了,那你们就马上去造化神舟上,然后马上回去,不用等我了,直接回去,路上千万不要耽搁,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分散了,直接回道宫,来曰方长。”清阳凝重的说道。 众人没有想到清阳居然这样安排,远山皱眉道:“没有我们,谁来接应你,万一受了重伤,即使是夺得了世界之源,他们那么多人要强夺,你又如何抵挡脱身?” “放心,虽然你们回去了,但是半山师祖已经安排了人在三千里外接应我了。”清阳说道。众人面露诧异之色,远山皱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最终也想不出什么要说的。只是说道:“那你一切小心,即使是没有得到世界之源也没什么,宝物再好,那也是物,只要人还在,比什么都强。” “多谢远山师祖关心,不过还请放心,我主修斡旋造化,在这种地方最适合我,我只一心护身,想伤我可不容易。”清阳笑道,他的笑容之中充满了自信。 随之他便又对陈含笑说道:“你真的要跟我一起进那黑煞世界。”刚才在道宫这边站出来的是陈含笑和另外那个被清阳救了的乾烈。 “是的,那个黄梁刚才站出说要进入黑煞世界之中。”陈含笑说道。 清阳想了想,最后说道:“进去可能就是九死一生,甚至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这不算什么,人活着不就是在等待死亡吗?能够在死前多做一些事就是赚到了。”陈含笑快速的说道。 清阳有些皱眉,她的这种想法清阳可不太认同,但是却也知道如她这样的人是不会改变自己想法的,更何况清阳也没有想过要改为别人。 “那好,你就随我一起进去吧。”清阳说道,同时又在远山祖师的耳边不知轻声说了些什么,远山祖师的面色微变,却又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七十、埋伏 一时之间,五大宗派之间出现一种诡异的安静,大家都在做着安排,至于都有着什么样的安排,没有人能够知道。 远山则是向清阳最后介绍着另外三人的神通与姓情。 乱石城的苏赫是乱石城第三长老的孙子,其姓格看上去粗豪,却内蕴诡诈。飘渺仙宗的那个女子原名叫阿兰,后来因情所伤,转修太上忘情之道,现改名为忘情道人。天国的那个名叫耶华,他们这天国的修持法门与大家的都有些不同,他们的人心中修的是自我之道,取的是我若为天地之神,光华自万丈之意,他们都是一群非常偏执的,向来神秘,若非必要,最好莫要得罪。 最后那一句是远山很认真的对清阳所说的,清阳自是点头,若非不得己,清阳是愿意与天下任何人都好好相处的。 至于后面那几个跟着一起进去的,远山只是略略介绍,一句话带过而已,重点的则是说了一下天国的另一位名叫耶和的,他是与耶华为亲兄弟。 当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后,清阳与陈含笑两人缓步的来到黑煞世界的边上,另外四个地方的人同样的来到了黑煞世界的边上。 陈含笑眼看着的则是飘渺仙宗的那位黄梁真人,然而尽管他心中想要杀了对方,此时走在这世界的边缘也难免感被脚下的世界那种恐怖而冲动心境,她依然低估了这世界带来恐怖,但是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她只觉得下面应该是一个能够将人瞬间烧成水气的火海,脚前那翻涌的火焰发出哔哔啪啪的声音,这声音是那么的轻微,然而成片的响起叠加在一起时,却又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撕下一片衣角扔到里面去,衣角飘下,还没有落到那火焰上去便瞬间消失,连黑灰都没有出现,直接气化了。 她侧头看清阳的脸色,只看到一片平静,在她看来,清阳就像是站在最美丽的湖边,正在享受着这美好的风光。 “走吧。” 她的耳中响起的清阳的声音,手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紧接着她整个人便已经飘起,朝着黑煞之中纵身而去,她的眼角余光看到另外四处之地的人也同时朝着黑煞世界之中而去。 随之陈含笑便看到一片黑红火焰世朝将自己吞没,她条件反射伸出另一只手,那手中多了一柄剑,一剑便要朝前端下方刺去,要将那黑煞世界上的黑红火焰刺开,然而早有一只手伸出在前方,那手上撑开一片清亮的光幕,光幕所过之处,黑红的火焰瞬间排开。 光线一变,她的眼中出现了一个灰暗的世界。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同时她发现自己飞速的朝着大地上撞击而去,就像是流星一般的坠落。 她自修行以来,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的身体有这么的沉重,进来之后,原本护住住她们的那道清光消失了,两个人一同朝着大地上坠落。但是她的手依然被紧紧的握着,那因为下坠而产生的强烈的风和黑煞在她的眼中化为灰色的流光,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够感觉大地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大地一片黑色,就像原本的大地都被火焰烧成了黑灰。 然而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是一点也没有感到恐惧和担心。 也就在堪堪要撞击在地面上之时,她只觉得整个人为之一轻,如鸟一样滑翔,然后飞掠而起,最终停在空中。 “这种即将破碎的世界法意狂乱,不断的散灭着,若是以后只有你一个人千万不要进这种地方来。”清阳说道。 “是,清阳师弟。”陈含笑话并不多,但是却很认真的回答着,不知道的人还不知道,只有知道她姓格的人才知道她这种语气是对清阳的尊敬。 清阳抬头着天,天空被一片燃烧着的黑红火焰覆盖着,厚厚的,没有半点缝隙,虚空之中则飘荡着黑光,黑光纱似雾,偶尔有火焰凭空而生,又会快速的消逝。 清阳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朝着虚空之中抓去,就像是虚空之中停落着一只无形的蜻蜓一样,他正要去捏这蜻蜓的翅膀。 他的手轻缓,非掌的安静,指尖有淡淡的清光缠绕着,突然,他的手迅速的朝虚空之中一抓,他的食指与拇指之间多了一点红黑色的光华,然后将这红黑色的光华朝着陈含笑的眉心按了过去,红黑的光华一闪,陈含笑的眉心便多一点红黑的纹斑,乍眼看去就像是眼睛一样。 只一瞬间,陈含笑便觉得这个世界清晰了,自己原本就像是掉入水中的鸟,此时已经化身为鱼,再一次的自由。这个世界的法间在自己的心间涌动,原本就像是混水摸鱼一样,无从下手,此是那如鱼的法意都在手边的感觉。 “在我还是初入道宫之时,听了不少谁谁多么强大,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够跟他们比肩,千年的轮回恍如一夜,无论是帝俊,还是那个苏赫,都是他们本门之中赫赫有名之人,是他们门派之中的未来掌局者,飘渺仙宗的忘情道人更是成名两百余年,今天我们就在这个即将破碎的世界之中与他们战一战。” 清阳看向远方,缓慢而有轻柔的说道,陈含笑却有一种力从心起的悸动感,这种力量仿如地底深处喷涌出来的巨泉,无从遮掩。依清阳的姓格本是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需要说一些来安定陈含笑的心,激起她的斗意来。 “在三十多年前的时候,雷霆殿的雷惊天师兄曾败在忘情道人的拂尘之下,清阳师弟莫要轻敌。”陈含笑说道。 “哦,雷惊天师兄虽看外表看似和太一师兄一样,但是他的内里实在是失了一份纯一,若不大悟,就也只能到此了。”清阳说道。 “纯一,师弟是指什么方面?”陈含笑问道。 “有些树长的非常的粗壮,开枝极多,但是就是长不高,从低下仰望,好似参天大树,但是它这种也只能是遮荫,而有些则是有无筋无骨,只能是藤蔓,但是些树开支细小,笔直上向,如剑一样的冲天起,笔直笔直的,这种方可为栋梁,雷惊天师兄就是那个开枝极多极为粗壮的树。”清阳说道。 陈含笑沉吟了一下,说道:“师弟所说的纯一是否是指修行方面的。” “不,为修行而修行从来都算不上纯一,为修行放下一切,更是偏执,你可听说过大仁者方能大勇,这种大仁是一种纯一,走吧,前方法意光华冲宵,我们过去看看。”清阳说道。 清阳大步当先,一步一遁,身后是陈含笑一身黑色劲装,身形高挑,在虚空之中如鸟而一般轻盈的飞着。 两人遁飞到一座山顶,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山谷,冲宵的光华便是从这个山谷之中飞溅涌生出来的。其中正有两个人在那里对峙着。那两个人正是飘渺仙宗的黄梁和乱石城的另一人。 “小心了,这是一个针对我们的埋伏。”清阳朝着陈含笑轻声的说道。 陈含笑心中微惊,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却没有看来这是一个专门针对自己的埋伏。 “是帝俊设计的吗?”陈含笑并没有问清阳为什么这么说,而是问是不是帝俊设计的。 “不,帝俊的算计从来都是伏线千里,隐晦无比,不会如此简单的杀机毕露,这一定是那个苏赫设计出来的。”清阳说道。 就在这时,另两个方向的黑煞雾气之中出现了两个人,正是忘情道人和乱石城的苏赫。 陈含笑突然有些心惊肉跳起来,但是旁边的清阳师弟却依然显得那么的镇定。 “帝俊会出现吗?”陈含笑忍不住提醒师弟,别把这个人给陋了。 “帝俊虽然不会主动设计这样的埋伏,但是若是有人设计好了,只需要他来补上一脚的话,他一定会去做,在他认为可以出现之时就一定会出现。”清阳说道。 “那我们……”陈含笑其实想说让清阳先走,但是他又可以肯定清阳不可能会先走,可是这种埋伏又如何赢得了。 “你忘记了这是在哪里,在这里他们的神通最多发挥出五成,而我修的是斡旋造化,单只是护身的话,即使是他们一起也并不能够奈何得了我,要不然的话,我又如何会开口说来这里面呢,到时我为你创造机会杀那个黄梁。”清阳轻轻说道。 清阳的声音虽轻,但是听在陈含笑的耳中竟不知为何有一种豪气于云的感觉,她突然想到那真正的强大者平曰里都是这般风轻云淡,关键之时却也能够雷鸣于耳却不惊,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你忘记了这是在哪里,在这里他们的神通最多发挥出五成,而我修的是斡旋造化,单只是护身的话,即使是他们一起也并不能够奈何得了我,要不然的话,我又如何会开口说来这里面呢,到时我为你创造机会杀那个黄梁。”清阳轻轻说道。 七十一、杀 此时的黑煞世界并不大,原本鼎盛之时定是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然而此时却只是相当于一个大湖泊。 可尽管这黑煞世界现在正在不断的消融,缩小但是其中的黑煞腾腾,如雾似纱,让身在其中的人并不能够看到多远。 “哈哈……,清阳老弟,你在中元世界之中那种情况下还能够察觉那无量的暗杀,在这里可有感应?”乱石城的少城主苏赫声音从远处传来,随着声音而来,苏赫的整个人也在黑煞之中越来越清楚。 清阳并不理会他的问,而是反问道:“你来杀我可有什么好处?” “哈哈……好处吗,有是有,说实话,在这里杀我们五人中的任何一个好处都差不多,但是你是让我觉得最有可能杀得了的。” “哦,看来我在你的心中是最弱的了。”清阳看着那从黑煞雾气之中走出来站在这矮山脚下的苏赫说道。 “不,在这里,你可以称得上是最强的,你难道没有想过帝俊说每一派再多加一人进来,其实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给你套上枷锁吗?”苏赫看似洋洋得意的说着,但是他的眼睛却如鹰眼一般的盯着清阳,仿似要看到清阳的心中去,他要从清阳的脸上看出清阳的想法。 “看来今天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清阳说道。 “哈哈……,不错,正是我。”苏赫大笑着回答道。 清阳却转过身来看向那忘情道人:“忘情道友这是要与我们白骨道宫为敌的了吗?” 忘情道人手持雪白拂尘,拂尘垂下之下之处有冷冽的光华似雪般从拂尘上落下,落入黑色似灰的大地上消逝不见。 “听说,你身边的那个女孩要杀我们飘渺仙宗的人,所以贫道就只能是先杀你们了。”忘情道人生硬的说道。 站在清阳身后的陈含笑脸色一变,她想要杀黄梁也只是在造化神舟上说过一次而已,可是怎么这个忘情道人就知道了,她不由的去看那个黄梁,只见黄梁站在那山谷之中冷笑着。 陈含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寒意,这寒意不是来自于自己的危险境地,而是来自于造化神舟那一行人,来自于自己的师门。她突然想起了前段时间清阳师弟抓住了一个被星辰殿夺舍的人,难道,道宫还有有他们的人。这让她有些不敢相信,因为那造化神舟上的人可都道宫的核心人物。 陈含笑感到心寒,突然明白这个忘情道人虽然冷冷清清,就像是一个没有半点感情的人,但是她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出来,分明是想让自己和清阳师弟往那方面想,这就是乱我们的心境,心境一乱,无论是决断还是法术施展只怕都要出现一些破绽了。 “原来他们的心机都是这么的深。”陈含笑心道,她看看向清阳,看到的却是一张与之前没有半点差别的平静的脸o “多说何用,一起来吧。”清阳淡淡的说道。 “哈哈……,好,果然痛快,送死都这么痛快。”苏赫话落之时大步的朝着清阳奔来,他的步子显得朴实无华,但是却又如他这个人一样,诡诈蕴含在朴实之中,他第一步已经到了山脚下,第二步已经到了半山脚,第三步却已经在清阳的上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狭长的刀。刀光过处,一片黑红霞光。顷刻而至,直奔清阳面门。只见清阳大袖一挥,那仿佛连山都能够斩开的一刀竟是被清阳的衣袖给带歪了,一刀斩在一边,刀光直接从清阳的脚前斩下,半边山都被斩开了一条裂痕。 随着山的裂开的那一刹那,虚空之中有一道裂痕出现,那裂痕就像是冰面上的裂痕无规则的叉开,只见清阳伸手一划一引,那虚空裂痕竟是直接朝着苏赫叉裂而去。 苏赫面色微变,整个人在虚空之中一翻一滚竟是直接在了十余丈之外了,他这似简单实则诡异的遁术让陈含笑心惊,同时又对清阳师弟的实力有进一步的认识。 “原来斡旋造化到了高深之处竟是能够这般让世界之法随意而动。”陈含笑想着。她又侧头却看那山下,只见那个飘渺仙宗的黄梁站在山谷之中远看着,有心想要去杀对方,却又怕为自己师弟添了乱,她当然明白清阳师弟的破绽在自己,如果因为自己的莽撞而让师弟受制的话,她是如何也不愿意的。 虽然她很想杀这个黄梁为那个世界之中的那位陈伯一家报仇。 她心中的念头只是电光火石之间闪过,却见到自己的师弟手指再一次于虚空之中挥动着,那一道裂痕眼看就要弥合消逝,却在清阳这一划一引之下朝着那山谷之奔裂开来,这道裂痕随着清阳的一划而奔走,就像是清阳一指点出的一道白光一样。 山谷之中的黄梁脸色猛的一变,他立即朝着一边躲开,陈含笑一看他躲开的身形颇为生涩,便明白,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法则掌控还不如自己。 “斡旋造化,果然名不虚传,一点法意波动在你的手上便能够衍生出可怕的法术,再看我的斩魄刀。”高空之中的苏赫手中的刀高高的举起,一片耀眼的光华凝结在刀上,法意光华冲宵而起,随着他的刀高举,刀上迅速的出现了一团黑红的风暴。 清阳却已经一步跨出,朝着苏赫冲了上去。 刀斩下,黑红的风暴狂涌而下,那虚空随着风暴的出现有了无数的小碎痕,刀势斩下,但是苏赫却不随着那风暴而落,他这是防备着清阳引着空间裂痕再反转回去。 在那山头上,清阳一步跨出了,直上高空的那一刹,原本一直站着不动的忘情道人突然动了,她将手中拂尘在身前一甩,然后一步跨出,竟是已经到了山头,而那甩拂尘的那一式还没有用尽势道,正好朝着陈含笑的头顶落去。 那莹莹如雪的拂尘打下,看似不带烟火之气,却让陈含笑感觉到了一股绝情。很显然,她就是打着击杀陈含笑来分清阳心的目的…… 陈含笑手中的剑早已经在手,整个人朝着后方腾飞,手中的剑却已经刺了出去,虽然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修练了太上忘情道的女人对手,但是她希望自己能够牵制住这个忘情道人片刻,让师弟能够有时间击杀那苏赫。 苏赫是乱石城的少城主,有着极大的名气,在这之前,陈含笑是绝不会相信清阳师弟能名比得上这苏赫的,但是现在她相信清阳师弟能够做么。 剑与拂尘相交,陈含笑只觉得一股大力朝着自己涌来,同时自己身前那拂尘手过之处出现一道道裂痕,裂痕朝着如针丝一样穿透而来,若是没有注意到的话,只这一击她便要肉身碎裂于无形之间。 她的身形在朝后翻飞,竭力的躲避着,然而她才一个翻转之间却已经看到忘情道人出现自己的身后,那一双冰冷无情的双眼正注视着自己。 她突然觉得自己要死了,这种感觉起于心中,毫无征兆。她突然想再看一眼清阳师弟,抬头去看,看到的却是满天的风暴覆压而下,风暴是黑红色,在风暴的下方则是清阳高高的伸着手,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就像是他将天已经扯了下来。 忘情道人大骇,转身便逃,高空之中的苏赫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远处,他看着那个由自己引动,却被清阳给牵引而走却又更加庞大的风暴,脸上一阵青白。 就好比他点了盏灯,而灯上的火却被清阳拿来点烧了一片森林。 风暴顷刻便致,而陈含笑则被清阳一抓住了手,风呼啸而起,在她的耳中咆哮,那是法意在疯狂的爆裂和这个世界随时都可能破去的空间法则,然而陈含笑在风中却并没有受到半点的伤害,在她的周身有一片清光,清光静谧的护着,让她有一种心安感。 “准备,杀人。” 清阳的话响起,陈含笑才发现自己随风而走,竟是已经到了那黄梁的身后,黄梁竭力的朝着遁走,可是依然被这风暴追上了。 只见那黄梁突然一推头顶的黄冠人,黄冠之中一头黄龙冲出,咆哮着朝着那风暴冲来,而他自己则是依然朝着前方遁走。 在陈含笑的眼中,只见清阳伸手一抓,那条黄龙便已经被他抓在了手上,黄龙在风暴之中快速的散去。 黑红的风暴汹涌着,顷刻便已经追到了那黄梁的头顶,黄梁见无处可逃,大吼一声转身,张口一喷,一道剑光直入风暴之中,清阳又是伸手一抓,那剑已经落入他的手上,然后风暴罩下。 陈含笑看到黄梁的身上的法衣快速的碎散,他的面容上血肉像是有无数的小刀在割着,他张着口想要说什么,但是嘴里的舌头瞬间烂去,面皮也快速的消散着,陈含笑看到了他眼中的恐惧,手中的剑却毫不犹豫的划过他的咽喉,头颅飞起,却在风暴之中快速的消失着,即使是那头骨都无法存留。 站在高空之中的苏赫与忘情道人看着那风暴,脸色都不太好,看着那风暴吞噬了黄梁,但是忘情道人并没有去救,也不知道是不敢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亡。 在吞噬了黄梁真人的那一刻,风暴便快速的散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见,然而那里却看不到了清阳与陈含笑。 “斡旋造化虽然神妙,但是他引动这种风暴一定消耗极大,我们只要能够再找到他,就一定能够杀得了他。”苏赫目光闪动的说道。 “如果找到他就可以杀得了他,那么现在一定有人追上去了。”旁边的忘情道人说道。 苏赫微微愣,随之大笑道:“哈哈……,道长一针见血,好见地……这么看来,那清阳是死定了。” 七十二、耶华 在黑煞世界的另一处角落,两个身着白袍的人在那黑煞的雾色之中走着。他们两个身上的白色的衣袍给人一种厚重、肃穆、庄严的感觉。 黑色的雾气之中看不清远方,但是他们却像是有方向有目的的朝前走着,突然,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出现一个泉潭。 “这个方向果然有一个世界之源。”耶和朝着他哥哥说道。 可是他的哥哥耶华却并没有回答,而是抬看向眼方,他的双眼闪动着银辉凝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眼中中的银辉才敛去。 “怎么了,大哥。”耶和问道。 “刚才乱石城的苏赫和飘渺仙宗的忘情道人想要杀那个清阳,却反而折了一个黄梁。”耶华说道。 耶和立即皱起了眉,说道:“这个清阳在这个世界之中真的有那么厉害,帝俊都要让清阳再带一个人来做为牵制吗?” “斡旋造化在白骨道宫里向来是难修的,而且初期几乎是没有什么作用,所以白骨道宫里修行斡旋造化的一向极少,而若是修成了,这斡旋造化却又是很可怕的,有着一针挑千斤的能力。”耶华说道。 “在这里面,难道大哥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吗?”耶和惊讶的问道。 “是不是对手,要斗过才知道。”耶华说道。 耶和听到耶华这般说,心中不由的再次一震,他可是知道自己大哥的天姿的,在他看来,其他地方的那些什么天才人物在自己大哥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自从上一次大哥跟帝俊战了一场,竟是以平手收场之后,在他的心中,外面的多了一个帝俊而已,此时竟又多一个清阳吗? “那个帝俊在这里面怎么样?”耶和问道。 “他的实力其实很深不可测,上次和我战了一个平手,很可能是留手了。”耶华说道。 “什么,他还留手。”耶和非常的惊讶。 “我听说他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之后是受了重伤的,修养好久才恢复出来,平时很少出星辰殿,近些年来才出来走动的。”耶华说道。 “大哥,你说那个剑河世界真的有那么神奇吗?这个帝俊进去才多少年啊,还有那个清阳,出来之后一个个都是变得神通广大,不输于修行了千年的人。”耶和说道。 “所以说,那个剑河世界会被大家看重,只有这样的世界才能够孕育出这般强大的人,上一次道宗的人去剑河之中捞人,那可是三个长老一起出手的,白骨道宫的半山也趁机动手,这清阳才被捞了出来,不过听说道宗的人本来是打算将三位弟子都救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只救出来了两个。”耶华说道。 耶和与耶华虽然是两亲兄弟,但是在天国之中的地位可不同,耶华知道的东西耶和却并不知道。 “那个剑河的护界真灵真的那么厉害?”耶和有些不相信般的问道。 “不止是厉害,而是可怕,当时我们天国就有人在那剑河旁边看着,听他说听到了那剑河之中响起的剑吟声,三个月之中都一直有剑吟声在脑海之中回荡,无法驱除,可见那护界真灵的可怕,这也可以看得出那个世界的特别,越是独特世界,越是孕育可怕东西。”耶华说道。 “那这剑河世界之中会有什么?”耶和问道。 耶华正待说什么却突然停了下来,看向远处,他的眼中再次的亮起了银辉,耶和看到他这个样也立即闭嘴不问。 两个人从黑煞雾之中缓缓走了出来,一个身着一身淡金色的法袍,另一个则一身星辰法袍。前者正是帝俊,后者则是跟着帝俊一起进来的虞战。 原本帝俊在外面之时还是一身深蓝色的星辰法袍,进来了之后不知怎么换成了一身淡金色的法袍了,不过那淡金色的法袍上同样的有一颗颗的白色的星辰。 耶和与耶华并不出声,他们在有人多的时候似乎从来不主动开口。 “那个剑河世界之中有着能够让人永恒的东西。”帝俊一边走过来一边说道。 “是什么?”耶和终究是太想知道了,忍不住的问道。 “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剑河世界的护界真灵还在就没有人能够得到。”帝俊说道。 耶华依然是紧闭着跟,一声不出,但是却淡淡的看了耶和一眼,耶和脸色微变,不再说话了。 帝俊却并不怎么在意,而是说道:“这个世界之源可不好取啊,这最后的九个世界之源,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应该是呈一个天然的法阵维系着这个世界的最后平衡,如果贸然的取的话,那后果可不太好。” “多谢相告。”耶华的声音如他的衣着一样庄严肃穆的说道。 帝俊则是笑了,说道:“若是你不知道的话,又岂会一直不取,看来是我多嘴了。” “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意外。”耶华说道。 “哦,那你觉得我会在哪里。”帝俊说道。 “现在可是杀那清阳的最好时机。”耶华说道。 “呵呵,我为什么要杀他呢。”帝俊笑着说道。 耶和嘴巴动了动想要说话,但是却仍然是忍住了,旁边的耶华也是闭口不言,只是沉静而肃穆的看着。 帝俊淡淡的笑着,他也不恼,似乎早就明白这两兄弟会是这样子的,倒是跟在他的身后的虞战脸上有愤怒之色。 “你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耶华说道,若是普通的人说话不会像他这样跳跃,更不会这么直来直去。 “当然是为了世界之源而来。”帝俊说道。 “怎么取。”耶华问道。 “你取这一个,我取另外一个,但是却要在取之前做些准备。”帝俊说道 “做什么准备?”耶华说道。 “替代。”帝俊这一次却惜字如金般的只说了两个字,绝不再多说,脸上也没有半点的笑意。 “好。”耶华也是很直接的回答道。 帝俊伸手在虚空之中一点,一点星光一闪而逝,落在耶华的面前,被耶华一手抓入手心之中。帝俊则是转身便走。 直到帝俊消失的不见了踪影,旁边耶和正要说话,耶华却突然一把掌打在了他的脸上。耶和脸‘啪,的一声被打得甩在了一边,不但不敢出声,反而站在原地低下了头。 “记住了,不该你开口的时候不要开口。”耶华冷冷的说道。 “是,大哥。”耶和恭敬的低声说道。 过了一会儿,耶和才缓声的问道:“大哥,这个帝俊怎么不去杀那清阳,来这里说一起取世界之源是什么意思?” 他虽然说话与之前差不多,但是却也没有那么随意了,倒是耶华却跟之前说话时仍然一样,说道:“因为他如果这个时候去杀清阳,是一定杀不了的,即使是那清阳真的不敌,他也可以放弃世界之源而离开这个黑煞世界,帝俊显然并不希望这清阳离去,所以他并没有去动手。来这里跟我说要一起各取一个世界之源,是因为若是只取了一个,这个世界虽会崩塌,但是却只是局部,若是取两个不同位置的,则可以⊥整个世界瞬间崩塌,这样说你可明白。” 看耶和还是有一些不明白的样子,耶华也并没有去解释过多了,而是开始围着这个世界之源布起法阵来。 帝俊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不是不想杀清阳,而是希望能够更好的杀,取了那个两世界之源,并暂时用替代品来维系一下这个法阵,他们离去,在他们离去之后替代品再失去做用,那么这个黑煞世界就在他们离去之后崩塌,那个时候,他们不但得了一个世界之源,还在外面以逸待劳的等着。 这不光是算计着清阳一个,还算计了那乱石城的苏赫和飘渺仙宗的忘情道 这些,耶华并没有去为耶和解释,在他看来,有些人只能够知道那么多。 七十三、风禁、困神 清阳与陈含笑站在一座黑色的石山面前,这座石山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唯一让人觉得其不凡之处就在于通体幽黑,同时又有被一团黑煞浓雾给笼罩着。 如果不是走在这近前来特别注意的话,根本就看不到。 陈含笑伸手去摸这座相当于大石头的小山,只觉得触手一片温暖,有一种柔软的感觉,不像是一个块石头,反面像有生命的东西。 “这就是黑煞石吗?”陈含笑说道。 “嗯,黑煞石是介于金属与石头之间的一种东西,有着极强的灵姓,可塑姓极好,只需要融入一些别的材料,就能祭炼混沌钟。”清阳说着伸手也摸在那黑石上,再说道:“这座巨石大部分都是在地底,我们必须快速的带它离开,再晚了的话就算是不要这个也必须离开。” “这是为何?”陈含笑疑惑的问道。 “帝俊没有出现就可以肯定他一定是去寻这世界之源了,我们已经慢了,希望还能够来得及。”清阳说道。 “难道他不会是在联合其他的人一起来找我们吗?”陈含笑说道。 “不会。”清阳说道:“如果拿不了世界之源的话,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我想快一点回去说造化神舟上的那一批人之中有人背叛了道宫。”陈含笑毫不犹豫的说道。她看着自己这位虽然辈分上是师弟,但是见识和那种大局观却已经有宫主之姿的师弟脸上出现了淡笑,不知从何时起,她看到自己师弟有笑容时,就觉得自己师弟一切都了解于胸,自然的就会有一种心安的镇定感 “既然我们都想早点回去,那么帝俊一定不会让我们如意的。”清阳说道,所以他不会出现。 “那现在怎么办?”陈含笑问道。 “就看谁更快了。”清阳说道。 在黑煞世界之外,造化神舟上。 “远山师叔,最后清阳跟你说了什么?”刘智向远山问道。 这时他们已经回到造化神舟,并向道宫方向中而回。远山看了他一眼,问道:“刘智师侄,你这么想知道。” “也不是什么很想知道,只是有些好奇。”刘智说道罢便朝旁边的另一人说道:“你说是不是不负师弟。” 旁边的名叫不负很自然笑道:“是啊,清阳师侄让我们回去,说是另有安排人接应,也不知道半山师祖会安排谁。” “不管安排是谁,清阳师侄一定能够平安的回来的。”远山说道,他的目光在不负与刘智两人的脸上徘徊着。而在他们的旁边则有一人似乎在倾听着,那人正是被清阳救过的乾烈。 最终远山并没有回答清阳说了什么,一时之间,造化神舟上的气氛显得有点压抑,大家都修行许多年来的,都有着这么许多年的时间沉淀,都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造化神舟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道宫而去。 在这黑暗之中,有一座艘灵舟正快速从另一个方向切了过来。在这舟上有着十余人,灵舟也相对要小一些,但是速度却反而更快一些。 灵舟的前端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看他们的眼中都有着那种大修士才有的冷漠与冷酷。 这女子的一只眼睛闪动着蓝光,看眼形,竟不是人的眼睛,而是蓝眼雕的眼睛。而另一个男的额头则有两根触须,触须红色,大约三寸长,不断在虚空之中微微扭动着。 “白骨道宫的这些人逃得倒快,是不是走露了风声。”说话的是那个有着一只蓝雕眼的女子。 “应当不至于,但不管他们知不知道,我们都必须拦下来,不能够让他们回去。”那额头有着对红色触须的男子说道。 “小心我们人没有拦住反而被他们给杀了,这一次出来的可都是好手。”有着一只蓝雕眼的女子冷冷的说道。 “我们又不求杀人,只是阻拦而已,别跟我说你是空手出来的,听说你新近炼成了一件法宝困敌能力极强。”额头有着一对红色触须的男子说道。 “哼,到时看看你带了什么宝物来。”女子冷冷的说道,她话才落,又说道:“来了。” 随着他的话落,黑暗之中出现了一点莹莹的光华。 女子在腰间一拂,手中多了一个黄色袋子,袋子上面紧紧的扎着金色的绳子,她将绳子解开,在解开的瞬间,那袋子鼓了起,有狂风涌出,那风是黄色的,朝着黑暗之中扩散着,只一转眼之间,竟蔓延的无边际覆盖了一大片的黑暗,一眼看去尽是黄色,远处那点灵光一个转身想避开,却没有注意到在它的侧面、后方都已经有黄烟蔓延。 也就在被黄烟吞没的一瞬间,那灵舟上冲起一片青色的光华。同时有声音传来:“道友可要想清楚,与白骨道宫为敌可值得。” 这舟上的女子并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我的黄霞随风禁虽可颠倒阴阳,禁人神识,但困不住他们多久,现在就看你的了。” “呵呵,只要他们被困住了一时,我虽不敢说让他们困住一世,但是至少能够让他们困住十天。”旁边额头长着一对触须的男子说道。 随着他的话落,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座巴掌大小的的宫殿来:“这是困神殿,只要是被收入其中,困个十来天应该不成问题吧。” 那有着一只蓝雕眼的女子脸色微变,说道:“你居然将这件宝物带了出来,你们倒是舍得,就不怕被白骨道宫的人毁了吗?” “若是没有你这个黄霞风禁颠倒阴阳,禁了他们的神识,只怕这困神殿不但困不到他们,反而真的要被他们给毁了,不过现在嘛,还得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了。”额头有着一对红色触须的男子嘴角颤动,开合之间,他手中那座层层叠叠的小宫殿开始涌生莹莹光华,光华一阵一阵。 宫殿突然冲天而起,在那一片渺渺茫茫的黄烟上空化为一座巨大的道宫,道宫正门上有着三个金色大字――困神殿。 困神殿落下,那些黄烟快速的与这困神融为一体,融入困神殿的每一个角落。 七十四、天门 身处于那黄烟之中的造化神舟上的远山皱着眉头,之前倒是远远的看到那一片黄霞出现,但是还不等他止住这造化神舟的飞遁之势,那黄色霞光便已经无边无际的涌了上来,根本就来不及逃离。 在落入这黄霞之中前一刻,他祭出素色护界旗将整座灵造化神舟都护住了,心中却想着:“果然有拦截之人,可惜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依然还是被人拦住了,看这手段之高明,必定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白骨道宫存在上万年,明里暗里得罪的人太多了,即使是从来没有瓜葛的也可能暗算你,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这一回,嫌疑最大的是那星辰殿、乱石城、飘渺仙宗、天国,其中以星辰殿的嫌疑最大,但是又很有可能是他们三个地方联合起来了。 远山张口问着对方与白骨道宫为敌可值得,这是很无力的一句话,对方若是怕白骨道宫,自是不敢来,既然来了就不会怕。 才一入这黄霞之中,远山立即发现自己对于道宫的那种冥冥的感应被禁住了,或者说是被于扰了,每一个道宫的弟子在心中都会有着永不停歇的钟声,而这个钟声正是可以引领着黑暗之中的道宫弟子永远能够找到回来的方向。 但是入了这一片黄霞之中后,远山便发现自己瞬间失去了对于道宫的感应 “颠倒阴阳。”旁边的乾烈已经皱眉说道了,其他的人显然也发现了。 还有人在施展一些能够洞悉的禁制的法术,却发现自己看不透,个个脸色都不太好,只是被困住了倒没有什么,往往困敌的被后一定还会跟着有别的东西出现。 就在这时,远山抬头看到一座巨大的宫殿,而造化神舟已经有一半进入了这宫殿的大门。 “不好。”他的话才落,那宫殿猛的涌生光华,一道强烈的吸力在舟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造化神舟吞入其中。 茫茫的黄霞之中,一座巨在宫殿若隐若现,宫殿正门上有三个大字――困神殿。而那仿如无边的黄霞也缩小了,缩小到堪堪将那宫殿笼罩着。 黑煞世界之中的清阳在围着那个座巨石布阵,若是不布法阵的话,又如何能够撼动得了这一个黑煞世界呢,虽然这个世界眼看就要破碎,但是那九个世界之源形成的法阵也不是那么好破的。 在这个眼看就要破碎的世界之中布下一个阵法是极难的,在陈含笑看是不可能,要是她认为不可能却在别人手中是可能的,这就是境界的高低而形成的见识。 清阳在虚无之中勾勒着法阵,随着他的手指划动,虚空之中有着光华凭空而生。 九个世界之源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法阵,维持着这个世界最后的平衡,严格来说失去了任何一个这个世界都将快速的崩塌,而这九个世界之源之间那的那种力量让人无法轻易的断开,所以才即使借助法阵来做。这个法阵能够短暂的取代那个世界之源的作用,在这短暂的时间之中,清阳需要将这世界之源取出,然后快速的离开这个世界。 “我们必须在这个界彻底坍塌之前离开这个世界,要不然的话我们都无法再出去了,我曾在一个崩塌的世界之中过了二十年,知道那其中的可怕。现在我们并没有至宝护身,若是陷入了其中那就只有死。”清阳一边勾勒着那个立体而庞大的法阵,一边朝着陈含笑说道。 “在这个世界破碎之后,会由内至外形成一个漩涡,在形成这个漩涡之前,就是我们脱身之时,也正是我们最为危险的时候。他们一定会趁机出手,阻拦我离去,只要是我们受挫,就可能会被困住出不去,最终身死,到时候天崩地裂,法意涌动之时,你只要不惧,就不会有事。” 能够让陈含笑心中感到恐惧的东西很少,唯有那毁天灭地的天地之威,心有所惧的话,意便乱,意乱了则可能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来。到时候脱身的关键之时,万一陈含笑做出了什么来,可能就会让两人丧命于此。 一转眼之间已经过了数天,陈含笑并不知道具体过了多少天,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即使是每一个时辰就会有钟声在心间响起,但是她却有些混乱了,这个即将破碎世界之中,那阴阳已经混乱,自然的影响到了她。 如果她在这种地方修行个十来年的话,要么从乱中寻回静来,那就将在这种乱中迷乱下去。 陈含笑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天,清阳却知道已经过了七天,而他的那个法阵也就要成了。 另一处的耶华同样在勾勒着一个法阵,只是比起清阳勾勒的法阵来,他这个法阵最终是取了那个世界之源后还要放一样东西进去取代,让这个世界在崩塌前不会有什么征兆。 一片金色的光柱之中,耶华蹲在那里轻轻的从那泉水之中捧出一个碗口大小的水蓝色的珠子来。 只是就在他才捧起这一个珠子来,整个空间猛的一震。 “有人取了世界之源,是帝俊还是清阳?”耶华心中疑惑,如果是帝俊取了的话,那绝对不会有这样的震动,因为他们是打算悄无声息的取走。而这震动便可能是清阳,但是清阳怎么会这么快就取了,在他看来,清阳的实力虽然足以取得了,但是在这里面,他应该当是要花一段时间来防备别人偷袭的,只要他有这个心思,那么就要抽取精力来提防,就不会这么快, 至于那个苏赫与忘情道人这两个,他们两个虽然实力很强,但是他们并不是以法阵见长的,并不能够在他都才刚刚取出来便也取出来了。 “啪……” 那金色的法柱突然出现裂痕,耶华马上警醒过来,那个引起空间震动的世界之源被取走了,那他这个法阵就无法取到那个替代的作用了,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崩塌了。 “走。” 这个时候哪里还管得了与帝俊的什么约定,他一把拉起外面的耶和便朝着高空中冲去,一道金光罩在他的身上,直上天际。 就在他朝天空那厚厚黑红的火焰云层冲起的时候,脚下已经出现崩塌。 他的眼中有银辉涌动,看到远处竟有两道光华也朝着天空之中飞逝而去,而且那高度比自己还高,其中一道是星光,那是帝俊,另一道则是清亮如玉,那是清阳,而又有两道在下方直追而来,那是乱石城的苏赫与忘情道人。 而在更下方的那一片大地则是出现了一道道裂痕,裂痕迅速的扩大,那黑色的大地在裂痕之中崩塌化为灰尘,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种强烈有粘稠感,让他朝上空飞遁速度竟是缓了下来。 世界在消失。 也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比自己快上一线的那两道光华竟是快速的靠近,一触即开,一片光华涌动爆裂开来。 尽管如此,他们两个居然都没有被自己超过,而是变成了自己齐头并上。 随之,他看到一道雷光和一道星光出现。 星光如剑一般的朝着清阳而去,清阳挥手之间一道雷光迎着那星光。 “啪……”那强大的法术相击产生的爆裂竟是朝着耶华涌来。 耶华一手挥出,一片金光如刀斩出,将那朝自己涌来雷光与星光斩灭,但是这一阻竟是让他的身体为之一顿,已经被苏赫与忘情道人赶上了。 他们两个都是一个人,其中一个手持长刀,一个手持拂尘,飘渺仙宗的另一个黄梁被清阳杀了,而乱石城的另一个显然已经失陷在其中。 这两个在赶上的那一刹那,竟是一个挥刀一个挥动着拂法朝他打来。 “哈哈……痛快,痛快,……” 苏赫大笑着一刀斩向耶华状若疯狂。耶华手中还带着一个,骤然的被两人所袭击,手中自然的一松,身形一扭,身上金光涌动,堪堪从刀和拂尘之中躲过,但是速度再一次被阻了下来,而耶和在他放手的那一刹那已经朝着下方掉去,他向下一看,正好看到耶和被下面那吞灭一切的混乱法意给瞬间吞灭,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这种天威前,那位走到哪里都不会弱的耶和竟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死了。 尽管平时耶和并不被耶华放在心上,但是这个时候死了,他却突然有了一种心被刺痛的感觉,这是陪着他一起修行了数百年亲弟弟。 “我要你们陪葬。”耶华大吼着,话落之时,他伸手指天,喊道:“浩荡天地,我为天神,听我号令,天门关闭。” 这声如金石一般,刚硬而威严,肃穆而庄重,天地这一刻竟是都静止了,包括下面正地湮灭的虚空都似静了一瞬间。 随着他的话落,那原本厚厚的黑红的云翻涌涌着,不知怎么就成了两扇巨大的金门,金门快速的关闭着的,合上的那一瞬间,竟似有的声响出现,清阳与帝俊在关上的那一瞬间来到了那天门的下方,只见清阳手一挥,一道雷光奔腾而出,抽打那巨大的金门上,金门竟是没有半点反应。 他人已经到了金门前,伸手在那金门上一按,他感应着这金门上的法意,想通过斡旋造化将之化去或推开,然而这金门却让他有一种凡人推石门的感觉 另一边的帝俊在那一瞬间就已经挥点出无数道的星光,星光之二十八星宿一一出现,却无法冲开那大门,只震得那天门发出一声声巨响。 下方,那世界崩塌形成的湮灭空间已经朝上方快速的蔓延扩张而来。 在苏赫与忘情道人两人后面的则是耶华,他的双眼之中赤红,愤怒、仇恨如烈火一般。 七十五、烈火烧心肺 这黑暗在震动,在湮灭,在吞噬着一切的生命,无论他是有法还是无法。 在这一线生机前,却有人将那通往生命的大门给关上了。 下方还没有来到那天门前的苏赫与忘情道人猛的一个转身 苏赫一刀斩出,一道耀眼的光华闪耀而起,那是他的刀意凝结他本身的灵力直取耶华,与此同时,忘情道人手中的拂尘朝着下方刺去,她那丝丝银白拂尘竟是都如剑丝一样,穿透虚空,直刺耶华。 他们见到这清阳与帝俊都无法打开这一道天门,便连试也不去试,直接要斩杀那个耶华。 清阳手中一道电光奔腾而出,帝俊一指点出一道星光,分别向着耶华落去,只见那耶华竟是直接朝着那无尽的湮灭之中落去。 “今天,你们要与我一起死。”耶华的声空空洞洞,充满了死意。 天门紧闭,耶华瞬间被那崩塌的世界化生的漩涡吞没,可那天门却并有因为耶华被吞没而打开。 那漩涡涌上来,瞬间将清阳、帝俊、苏赫、忘情道人吞没。 在黑煞世界三千里之处,正有两人站在那里,他们是白骨道宫的两位长悳老,并没有开殿,辈分却极高,与半山、远山同辈。 分别叫着朝宗、朝明,他们很少出门,只一心修行,原本是神通一脉的人,这以多年来,修为再也无法精进之后,突然感应自己大限将至,便转修长生一脉的不死神灵。 这次若不是半山开口,他们根本就不会出来。 “那个世界破了。”朝宗说道。 “嗯,看到那个叫清阳的小子出来了吗?”朝明说道。 “没有,那个世界之前突然出现了一扇天门,应该是那个天国中人的神通。天国中人向来偏执而疯狂,施出如此自绝般的神通禁住那个世界出口,定是受了大刺激。”朝宗说道。 “清阳那小子没有出来,还能出得来吗?”朝明说道。 “那可说不清楚,他身上的四九玄黄塔听说在一个世界之中护了他二十年,一定已经损得严重,这一次肯定不足以护持了,说起来,五个人之中,他是最危险的。”朝宗说道。 “倒是,去那种地方,不可能不带着至宝护身的,那我们要不要前去救援。”朝明说道。 朝宗则是摇头,说道:“我们是奉命来这里接应,他来得了,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带他回去,他来不了这里,那就说明他的神通还不足,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敢进那种地方,明知道自己身上的四九玄黄塔已经损伤严重了,不可能没有最后的护身之能的。”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朝明师弟,说道:“难道你忘记了斡旋造化修到了高深之处时有一样神通足以自保吗?” 突然,他们看到前方有一片灵光飞逝而来,再看后方,又有一片灵光,竟是后路已经被断,左右又分别有。 转眼之间他们两人已经被包围了,包围他们的人不下五六十人,正是之前与陪着清帝俊、苏赫、忘情道人在黑煞世界边缘的那些人,这其中唯独差了天国的人。 “呵呵,终于找到你们了,可惜只有你们两个,不过也好,杀了你们之后还来得及追上那些逃走的。”正面那一人身着晨辰殿的法袍,正是之前跟在帝俊的身边同帝俊说话的那一个老人,他名号荒古道君。 朝宗与朝明脸色微变,朝宗沉声说道:“你们这是要与我白骨道宫分生死了吗?” “哈哈……白骨道宫,从今天起将走向衰败,最终像风一样的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速战速决,杀……”荒古道君大声的说道。 刹那之间光华四起。 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高摇的黑暗之中又有点点光华落下,一声钟响震荡着这无尽的黑暗。 “哼,想杀我道宫的人,你们还差点。”随着这声的落下,点点光华化为三十余人,个个手持混沌钟 “无论是谁想要杀我们白骨道宫的人都要付出代价。”随着声音的响起,三十余个道宫之人手中的混沌钟同时震响。 无尽的黑暗之中,这一方天地刹那之间变成的钟声的世界,万声寂静,而对方那六十余人也个个都是身怀大神通的修士,只见法宝法术涌动,又见星光凭空而生,璀璨闪耀眼。又有仙山浮现,乱石横生。 道宫外的地方正发生着生死之战,而道宫内则是一片安宁的景象,白骨大陆的人们还是安静的生活着 在道宫里那幽长的白玉建成的回廊里,正有两个人前行着,其中一个是年轻人,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骨架子极大,走起路来让人觉得很朴实,就像是一个很健硕的普通老人,只是他的双眼在看向四周之时泛动的幽绿让人觉得心生寒意,那种诡异的眼神会直接出现在心底,挥之不去。 “小宇,怎么今天不当职吗?”路上遇上了一个人同样的年轻人问道。 “是啊。”那个在老人前面领路的年轻人笑着回答道。 倒是问话的年轻人看了一眼那个老人,两眼相视之间,心中没来由的闪起一丝心惊感。擦身而过,他的鼻子里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煞着眉头回头看着,心中疑惑,却也并没有去追问什么。看着小宇带着这个老人朝着半山殿而去,心想:“应该是去见宫主的吧。” 他想到这里,也就不再看了。 不一会儿,小宇已经带着那个老人来到了半山殿前。然后他便停了下来,在他的眼中充满了激动,这种激动有恐惧,又有兴奋,他的身体都不可抑制的在颤动着。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却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而是一步跨出入那半山殿之中。 门口的小宇名叫宇风清,是长生一脉的一位弟子,属于万物殿中的弟子。 此时他想着即将发生的事,身子就忍不住的打着颤,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是道宫的弟子,同时也是在这白骨大陆出生的。 但是他的灵魂却并不是,而是星辰殿风清子,虽不是大修士,但也不弱,他来这里是自愿的,在他的心中,那种无尽的生命并不能够给他带来什么快乐,在他看来,能够在有限的生命里面做一起轰轰烈烈的事才是最值得期待的。 比如让这个与星辰殿不相上下的白骨道宫在自己的手中败落,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想想就觉得难以自已。 抬头看着这道宫的顶,看着这四周的玉白色的墙壁,看着那九曲通幽般的回廊,回头看着这一代白骨道宫宫主所在的大殿门户。 “这些景致,都将染上斑驳,都将染上枯黄,那,才是最美的。”宇风清心中想着,同时又浮起后世之人对自己的评价:“第三百七十一代弟子风清子,转生于白骨道宫门下,第八十九年时,引监牢重犯刺白骨道宫宫主于道宫深处,从此白骨道宫走向衰败与分裂。” 他站在外面憧憬着道宫没落的美好景致与后世星辰殿对于自己的评价。 而半山殿中风雨才刚刚开始。 七十六、混沌钟 半山殿之中是一座山,一片天空。 一半大雪,一半阳光。 半山祖师一半脸阴,一半脸阳。一半脸似有雪覆盖着,另一半则是阳光明媚。 在那个白发老人进入半山殿的那一刹那,半山祖师睁开了那只处于阳光之下的眼睛。 “居然忘记了道宫之中还隐藏着你这样的人。”半山祖师说道。 “你当然不会知道,在你还没有当上宫主之时,我已经在你们白骨道宫的监牢里了。”老人泛动着幽绿如鬼火的眼睛说道。 “即使是不知道,你以为这一次道宫里的人都调了出去,其他的都在别的世界里面一时回不来,你就有机会杀我?”半山祖师说道。 “没有机会,你怎么还在这里说话,没有机会,你怎么会在我进了你的半山殿才发现我。”老人说道。 “在白骨道宫之中,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半山祖师说道。 “嘿嘿,从我出道以来,就没有人敢说杀我是举手之劳,你可知道我是谁?”老人问道。 “鬼月妖星之中的妖星威震天下,但当年能够被抓入我们的道宫中来,你就翻不了白骨道宫的一块砖。”半山祖师说道。 “你们当年不能杀我,现在就杀不了我,你的身体不能动吧。”老人说道 “当年不杀你,是因为你的命不值得我们用来换,多说无益。”半山祖师说道:“从来不会有一个在道宫之中被杀死的宫主。”半山祖师话落之时,他身下的大山已经化为一座巨钟,钟出现的那一刹那震响,“当……”混沌钟响,如天威,似与白骨道宫的混沌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整个半山殿这个空间寸寸湮灭。 而那名号妖星老人也在这一刻一纵而起,出现在天空,化为一颗孤寂却妖异的星辰,朝着半山祖师落去。 在道宫之中响起这一声混沌钟声之时,黑煞世界之中也已经化为一片漩涡,那一座天门早已经消失。只听得一声钟响,一片金光自那黑暗的漩涡之中涌生,扩散,只这一刹那之间,竟是在这一刹那之间,让这黑暗漩涡都有些静止 随着钟声响起,黑暗之只有一座巨钟出现,在巨钟的周围有着一片星光若隐若现,星光点点,如风中之焰,却在那漩涡之中不灭。另有一个人身着一身的亮银的盔甲,盔甲散发出一片银光,那人手上一柄长刀,竟是在漩涡之中纵横开阖。 另外又有一个女子头顶盘旋着阴阳二色的图案,阴阳二色的光华将她罩在其中,任由那漩涡盘卷,也无法动她分毫。 三人将中间那一座混沌钟围在中间,每当其要冲出来之时都会有一人去阻挡。 “当……” 钟声铺天盖地,每一次的震响,都让另外三人感到心颤。 他们心中更是震惊,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清阳居然把白骨道宫的镇宫之宝给带了出来,这是真正的混沌钟,要不然的话,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了星辰殿之中的周天星斗图,又如何挡得住身着浑天亮银铠的苏赫,又如何挡得住身挟阴阳二气图的忘情道人。 在清阳的手上,还护着一个陈含笑。 他们要将清阳圈在这里面不让他离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当……” 而帝俊的心中却最为兴奋的,这混沌钟在这里,那么白骨道宫就没有混沌钟了,那么那个就更有可能得手了。 清阳身在其中这么久,也明白自己想要趁机留下某一人在这里面是不可能的,如此,去意之心便起了。 “当……”钟声震响。 漩涡再次一止,那钟趁机化为一道金光而走。 当年他凭着四九玄黄塔在世界毁灭的漩涡之中只能够自保,而这一次却能够与三个斗法,并且能够随时脱身而去,一来是因为他本身的修为高了许多,二来是因为他手上的法宝混沌钟极为强大。 这还是他并没有祭炼混沌钟,只是凭着斡旋造化的神通御使着混沌钟,要不然的话,那三人都将在那漩涡之中烟消云散。 一道金光逝去,一会儿之后,一道星光盘旋而出,化为一个人,正是帝俊。旁边突然又是光华一身,是穿着一身的铠甲的苏赫,再又有忘情道人出现。 “这一次,也不知道到道是输还是赢了。”苏赫说道。 忘情道人却一声不吭的转身便走。 帝俊则看着远方,并不没有回答。 清阳化为一道金光,来到三千里外的一处地方,那时依然是钟声震荡,法宝在黑暗之中沉浮,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战斗依然还在继续,修士之间的斗法可以华丽,却了也可以残酷无比。 这些人杀的难分难解,其中朝宗、朝明两人的眼中也有了血丝。其他的人更是如此,不止是白骨道宫的人是这样,还有那些敌人。 “当……” 黑暗之中响起了混沌钟的钟声,这钟声与所有的混沌钟声都不同,它更加的浑厚,更在的有那种大潮般的大气,听在耳叶就像是大山崩塌,覆压一切。 金光的震荡,由远而近,由虚无之中滚滚而生,那些还在与道宫诸人战斗的都瞬间被震得血气翻腾,有逃得快的连忙逃走,而慢了的则是被一一斩杀。 混沌钟只是凭空一现,一座古朴的巨钟显化出来,钟下有两人,分别清阳与陈含笑。道宫诸人看到那巨钟的一刹那,一个个脸色惊疑,他们认出了那是混沌钟,是那一座本应该存在于混沌大殿之中的混沌钟。 谁也没有想到清阳居然将这个混沌钟带了出来,但是清阳并没有跟他们说话,而是放下陈含笑之后,一震混沌钟,随着钟声的响起,他已经化为一道金光消失不见了。 清阳的心口火辣辣的,就像风箱一样的抽动。他看似举重若轻的御使着这混沌钟,但是御使着这混沌钟在那世界之中这么久,却也是极为吃力的一件事情。 但是他知道造化神舟上的人一定还被困在某一处,金光在黑暗之中闪逝。 钟声在黑暗之中回荡,他能够感应到同门的所在,因为同门身上也有混沌钟。 远远的他看到了一片黄霞,黄霞如烟。 “当……” 钟声铺天盖地般的度卷而起。 “不好,这是白骨道宫的谁来了。”在一艘灵舟上,那个有着一只蓝雕眼的女子惊呼道。她旁边那个额头有着一对触须的男子也是脸色大变。 就在这时,他们的上空突然出现一座巨钟,巨钟仿佛是深海黑暗之中浮现的一样,才一出现便震出巨响。 “当……” 女子和男子两人在看到这巨钟的那一刹那,已经跃入了黑暗之中,那黑暗则像是水一样,在他们跃入的那一瞬间将他们吞没了。 在他们跃入黑暗的那一刹那,那一艘灵舟上的人在钟声之中化为粉末,连同那艘灵舟。而跃入黑暗之中的两人,竟是在那翻涌的黑暗之不断的出现,他们就像是不断下潜的鱼,那黑暗之水被震散,他们两人不断显露,只见他们挥出一道道宝物化生为各种灵兽阻挡着那混沌钟声,最终却被一一震散。 最终两人还是消失在了黑暗的深处,可他们的法宝还不及收走。失去主人御使的法宝被清阳伸手一抓,那渺渺茫茫连绵数十里的黄霞便被他抓在了手上,露出里面的困神殿来。 当清阳看到了困神殿之时,也是惊讶着,暗道:“难怪能够困住他们这一行人。” 随着他的手在那巨殿上一抓,那困神殿应手而起,落在他的手上,化为一座巴掌大小的殿。 七十七、乱象 困神殿涌动着光华,在清阳的手上扭动着,仿佛有生命一样的想要从清阳的手上挣脱。 只听得虚无之宫一声钟响,那困神殿便似受了重击一样,顿时的平静下来。也就在平静那一刹那,一艘灵舟冲了出来,刚出来的那一瞬间不过是一片树大小,却在顷刻之间化为十数丈大小。 在出来的那一瞬间,他们便看到清阳。 远山看着清阳有些惊讶,但是看到清阳手的混沌钟却恍然的般的说道:“混沌钟……”他的声音之有着惊讶。“你怎么把混沌钟带出来了。”他这是对于道宫的担心。 清阳自是听出来了,当即便说道:“远山师祖放心,我这就回去。” 话落之时,虚空钟声震响,清阳已经消失。 “他居然把混沌钟带了出来,这,这怎么能行,万一,而且,半山宫主他的……” 远山旁边的不负有些担忧的说道,他这话一出,让远山的心咯噔一下。 若是这个时候真有人对道宫的远山师兄动手,那…… 想到这里他又在心摇了摇头,这又怎么会,又有谁能够潜入道宫里面去呢。但是他的眼睛却在众人之脸上徘徊着,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叛徒,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容易的被截住了。 但是他又一时拿捏不定是哪一个。现在他们只能够希望道宫不会有事,如果道宫没有事的话,那么一切都是虚惊,若是道宫有事,那么将会瞬间变成大事。 甚至演变成动摇道宫根基的大事。 他们快速的朝回赶,不光是远山想到这些,别的修士也可能想到了,所以一个个的面沉如水。如果是在此行之前,他们知道了清阳身上带着混沌钟的话,也只会惊讶于他居然能够御使得动这混沌钟,而不会往这方面相,道宫存在这么多年,混沌钟并非没有没有离开过道宫,曾有几次大的征战,混沌钟就被带出道宫,扬威各个世界的。 而这一次他们之所以会有担心感,是因为对手似乎算计的很深,他有些怀疑对方真正的目的来。 当他们回到道宫那一刻,他们便知道不好,虽然钟声依然旧,但是他们却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半山宫主死了。” “白骨道宫这一任的宫主死了,死前没有人知道。” 远山推开半山殿之时,看到的是一片破碎的混沌钟碎块。 不断有人从别的世界之回来,回到道宫,远山没有见到清阳,只知道混沌钟已经放了回去。 钟声依然在响,但是却有了哀意。 清阳回来之后就像是失了魂一样,他没有想到担心居然真的化为现实了,半山祖师居然都死了。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重击了一下,思绪竟是一下混沌起来。他回到天衍殿之,想要修行却无法静下心来,他感觉道宫真的有一种不稳的迹象。 原本那个矛盾因为发现了别派人有暗手伸进来,而一个个的警惕起来,矛盾也似被转移了,此时半山死了,那么谁来继承这个宫主之位呢。 清阳?虽然这一次他出门所表现出来的神通,在整个道宫之除了三大祖师和半山祖师之外,没有人敢说有把握胜得过他,但是他的资历毕竟还浅了。 要当这个道宫的宫主,可不光是需要修为的,还需要看他的德行,看他解决事情的能力,看他是否有统筹大局的大局观,最主要的是要看资历。 这一次,半山祖师的死,很大一部分的责任则是被归到清阳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带着混沌钟出门的话,有混沌钟在道宫,半山宫主又如何会死。 虽然带混沌钟出去是半山祖师的意思,但是这个时候半山祖师已经死了,一切自然归到清阳的身上,清阳也不可能会去对人说这是半山祖师的意思。 不断的有人回来,但是天衍殿的人却并没有谁回来,天衍殿之空荡荡,旁边唯有无悔在徘徊。 她看着清阳的脸,这一张脸她看的时间并没有她的师父那么长,但是她师父的脸却已经快要忘记了,而这一张脸却越发的深刻了。 “你在担心?”无悔问道。 “嗯。”清阳很自然的回应着,这些天来,无悔一直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 “为道宫担心还是为你的师父和师弟担心。”无悔再一次的问道。 她这种语气根本就不像是二十不到的年轻女孩,清阳也浑没在意的样。 “担心道宫,自然就是担心师父与师弟、师妹。”清阳淡淡的说道。 无悔突然说道:“现在道宫之混乱,你不如抽身而出,在这里也没意思 清阳摇头,虽然他看似处于那个责任当,但是并不会有来说他什么,只要他自己不跳出去,没有人会来说他什么,可如果这个时候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做什么,那么他一定会受到攻击。 “不,这个时候我不能够离开。”他的声音和他的意识一样,有些飘忽,但显然又是心里的想法。 他确实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但又不能够做什么。在他的内心的深处甚至有一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带了那混沌钟出去,更是后悔自己当时在监牢之没有及时发现那个叛徒。 突然,天衍殿的转角有一个人走了出来,看上去就是年模样,但是清阳却认得他是自己的师伯,是与自己的师父不执真人平辈的,而且还同属于斡旋造化一脉,名叫罗甸。 他单独而来,显然是冲着天衍殿而来的,对于一直是门可罗雀的天衍殿来说是有些意外。 “清阳拜见师伯。”清阳行礼道。 “清阳师侄,不必多礼,你师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罗甸问道。 “没有。”清阳摇头。 “唉,不执师弟也真是,这一走就这么久,怎么也不传个讯回来,留下这么大家的弟在这里,现在半山祖师又仙逝,谁来照顾啊。”罗甸心痛般的说道。 清阳并没有回答,对方转过身来看清阳,说道:“你不要去在意那些人说的,你带着混沌钟出去没错,如果不带的话你们都回不来。千万不要因此而影响了你的心境。” “多谢师伯关心,清阳会注意的。”清阳依然是那种神魂不属的样。 罗甸皱了皱眉,他说道:“现在道宫有些乱,长生一脉铁板一块,但是很有可能会分裂出道宫,神通一脉现在是最乱的,他们是想要得宫主之位,但这是宫主之位向来是我们这一脉的,若是由他们这神通一脉的人来坐宫主之位的话,那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道宫就会烟消云烟了。” 清阳听到这里有皱眉,他在看到罗甸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来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事的。他是来为他的师父出掌宫主之位而来,同是一辈,还是师长辈,清阳自然是会支持的。 罗甸的师父并不是半山祖师的弟,而是半山祖师师弟的弟,名叫苦竹,只是半山祖师的师弟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苦竹又长年在别的世界,极少回来人,他的弟众多,在斡旋造化这一脉长得上是人开枝大的。 “宫主之位一向是我们这一脉担任的,若是由别的脉担任的话于道宫不利,我们这一脉也可能要彻底的没落了。” 清阳知道罗甸的话的是什么,他说会彻底的没落是因为斡旋造化这一脉的法术神通难修,又没有宫主在上面遮挡雨,很有可能会在还没有成长起来之时就死在了各种任务之。 “是啊。”清阳叹道。 “清阳师侄也认为宫主之位应该掌在我们这一脉吗?”罗甸问道。 “嗯,确实如此。”清阳回答道。 “那你觉得我们这一脉谁有资格胜任?”罗甸问道。他的问是谁有资格,没有问谁有能力。他知道,半山祖师还在世之时,清阳是半山当宫主来培养的 “苦竹师叔祖是最好的人选。”清阳回答道。 罗甸脸露喜色,面前这个师侄虽然辈份低,虽然现在他陷入了半山祖师死因的责任当,但是他本身的神通让他有着不轻的份量。能够得到清阳的认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当罗甸离去之时,并没有发现清阳一直是站在门口,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或离去而有移动多少的脚步。 罗甸的到来,让清阳更进一步的体会到,道宫现在的乱象。 七十八、白发 清阳突然很回家里去看看,他突然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回家了,或许是因为在剑河世界之中太久,让他经常会不知不觉间忘记这些。 这个时候他突然很想回家,他回到了家中,他的父母虽然非常的苍老,但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因为他们有灵药服食。但是清阳却知道,他们的寿元要到了,即使是再好的灵药,也无法让一个人寿元无尽。 当天晚上,原家大宴,在附近驻守的修士也都来了原府,清阳出来了,只有那些修士才敢近来说话,即使是说话也非常的拘束,他们是都处于底层的,非常想知道道宫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清阳自是不会说道宫现在多么的难,而是让大家安心。对于他们来说,清阳的话是值得信的,因为清阳的名声已经慢慢的在他们之间传开了,而且他们也并不清楚宫主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是知道半山祖师寿元尽了。也不太清楚前些时曰清阳他们一批人在外面与人大战了一场,死了不少人。 清阳其实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们听了清阳的话就觉得安心,这是因为在他们的心中不相信道宫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出现什么大的震荡。至少在他们的认知之中是小事。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清阳突然觉得死亡也没有什么,在以前,他是对死亡无惧,因为常有在生死边缘徘徊,所以他对于那死亡的危险并不会感到恐惧,而现在是无所谓,无所谓死亡了,那也就无所谓生存了。 对生没有了激情,对死也就无所谓了。 他的身心突然极度的放松,整个人就像是一缕空气,像是一块石头,像是一棵树。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他的面容在别的眼中开始有了变化。原本他的面容是数十年没有变过,而现在则是快速的苍老,每一天都有着变化。 身心放松的那一刹那,他的肉身开始松弛,这便有胡须长出来,脸上的皮肉开始出现皱褶。 他的弟弟看到这一切,感到非常的震惊,惊得不敢说话 清阳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依然像以前一样的在四周走动着、看着、听着,他的面容被别人看到,一个个也都惊讶万分,尤其是那些同一条街上的人,在他们的心中,当一个修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苍老之时,那么他的生命便走了尽头,很快就会逝去。 清阳的弟弟会震惊便以为清阳要死了,要不然的话好好的怎么就开始苍老了呢。 这一切,清阳并不在意,他站在奔流的小河前,这条小河上一次来之时,河中还有黑暗气息,现在已经没有了。看着那奔流的河水,清阳想到了这河水就像是时间,一直在奔流,但是一眼看去,这河像是从来没有变过,但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同的。 清阳突然想,这个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一样的,这水能化为气,融入黑暗之中,人有一天死了,也是化为气,融入了黑暗之中。 这就是万法归一,所有的一切消失之后,都融入黑暗之中,那么黑暗之中也是能够诞生各种各样的生命,如那些存在于黑暗之中的各种生灵,这又是一化万法。 “大哥,是不是道宫出了什么事?”清阳的弟弟原仲卿 “嗯,道宫有些事。”清阳回答道。 原仲卿看着自己大哥数曰之间变成中年脸容,心中满是担忧,他自己也说不上自己担忧什么,因为他自己也老了,也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了,他现在,就像清阳从那剑河世界之中回来之时,看到自己父母时一样的老。 “那,大哥你怎么?”原仲卿继续问道。 “我没事。”清阳回答道。 原仲卿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对于自己这个大哥,他有一种崇拜和敬畏,原家是自己这个大哥一个人撑起来的。但是他心中不知道,在清阳的心中,自己这个弟弟也是很好的,虽然不能修行,但是能够凭着自己那虚无的名头,就经营出原府来,也是很厉害的。 又是近一个月过去了,突然的一天,清阳的父母再也没有醒过来。 清阳发现自己竟是没有什么悲意,其实在这十几二十年来,他的父母已经意识模糊了,就像是一株枯萎的树。在他的心中,若是自己这般的活着,还不如与这个世界同化。 甚至连他自己都有一种要与这个世界同化,融入那黑暗之中的念头。 他站在自己你父母的墓前,看着那两堆黄土,心中越发的有一种尘归尘,土归土的意味。 原家的后辈都看着清阳,但是又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他们是不敢议论的,不敢说。但是别的见过清阳的人却敢。 “原家的那位怕是要死了。” “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重伤?” “这不知道,修行人有时候可以活的很长,但是有时候却突然就死了,死的毫无征兆。” “这是为什么?” “大概是活的不愿意活了吧。” “这个世上还会有人不愿意活吗?” “你说一个人活个几千年有什么意思?” “有意思啊,怎么没意思,如果我生命有几千年的话,那我一定可以做很多。” “呵呵……” 这一曰,道宫突然来人,请清阳回去议事。当对方看到清阳的样子时,大吃一惊,因为此时的清阳看上去白发苍苍,腰都弯了,脸上满是皱褶,哪里还是那个如朝阳般升起,极有可能成为未来道宫宫主的人。 清阳还没有回到道宫,便知道应该是要选道宫宫主之位了,只是不知道这最后会是哪一派的上位。 他才回到道宫之中,便有人来见他,见他的人正是斡旋造化这一脉的人,也就是上次来的罗甸。 “清阳师侄,今天回来了,家里一切都还好吧。”罗甸说道。 “家父家母与天同化。”清阳说道。 罗甸微微一怔,对于他来说父母已经是很久远的一个记忆。 “那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这样可不太好,太伤心神了。”他指了指清阳的头发说道。 清阳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罗甸只觉得清阳整个人的身上竟是散发着一种烟云般的气息,随心都像是要散去一样 他心中微微的惋惜,若是清阳的心志一直这般的沉沦下去的话,修为将很快下降,之所以会来请清阳,便是因为他的修为,现在只是替清阳惋惜,又为道宫惋惜。在他看来,清阳算是自己道宫天才般的弟子,是未来道宫掌脸之人,没想到现在却在这年纪轻轻之时心怀死意。这种事不常见,但也常见。往往有些天才般的弟子修为在短短几百年之间便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但是也正是样的人,极容易产生厌世的念头,这种人总是突然一夜之间死去,白骨道宫的历史上也有不少这样的人物。 七十九、生死迷障 清阳跟随着罗甸来到造化殿。 造化殿并不是这白骨道宫的主殿,确切的说,白骨道宫的主殿是祖灵殿,那祖灵殿之有着许多自我封印在那里面的祖师。不论是长生一脉的还是神通一脉或是斡旋造化这一脉,他们很多人在预感到自己即将死亡之时,都会转修不死神灵,将自己封印在那里面。 上一次清阳来造化殿之时还是半山召唤,一直以来,造化殿都是宫主召唤道宫各殿殿主的地方,但是现在不是了,这里只是斡旋造化这一脉的主殿而已 清阳再进来之时,殿依然还是如以前那般的高大,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清阳却觉得有一股冷清之意在殿各个角落浮现。 那一天,清阳来时,这殿有五十余人,个个都是各殿的掌殿之人,各个个都是大修士,而现在,有的只是斡旋造化这一脉的。不过寥寥数个真人而已,其他的都还差上不少。 虽然看上去有上百人,但是清阳却一眼看过去就了然于胸,相比起那时候的五十余人来,太单薄了。 清阳走进来,不少人都回过头来看,一个个面露惊讶之色。无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清阳的,他们都感到惊讶,因为他们只看一眼便已经感受到了清阳身上的死机。 这种死机不是来自于外,而是由心而生的,唯有自己的心境调整过来才行,要不然的话,哪一天就会突然死去。 “清阳,你怎么会这样。”有人从人群之出来,这人名叫沈深,是与清阳当年一起修行的人,虽然不是同一个殿,但是却也是同一辈入殿的,在清阳入剑河世界之前,相互之间常有交流的。 虽然清阳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就是一个老人了,但是他仍然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你怎么成这样了。”沈深不敢信,自清阳回来之后,他并没有见过清阳,因为他一直在别的世界之,但是他听到过有人说起过清阳,说他从剑河世界之回来了,如何的了得,说他的神通如何的广大,他的心还升起过一丝回去要找清阳比比的想法,但是此时看到清阳这个样,心大是吃惊,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他平生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死亡,尤其是自己认识的朋友、亲人死亡。每当知道或是看到一个朋友逝去,他都会想着自己有一天也是这样死去,所以他就会很努的去修行。 现在看到清阳居然浑身都是死意,这让他如何不惊讶。 “没什么。”清阳淡淡道:“你最近还好吧。” “一个修行人不想修行,不想活了,这还叫没什么,你忘记了你当时进入道宫时说的话吗?”沈深快速的说道:“当时你说拜入道宫修行,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遨游这无尽的黑暗,能够走到黑暗的尽头。这是你说的,难道你忘记了吗?”他的声音又急又快。 清阳当然没有忘记,沈深一说他便记起来了,然而他没有说之前清阳确实没有想过这个,在他的心里空荡荡,万事不存于心,那过往的记忆本是刻在心头,但是却又像是被另一种东西给遮盖住了,让他心头觉得生死都无所谓。 看透生死,就是这种感觉。 其他的人听到沈深叫清阳的名字,一个个便也知道面前这个苍老的人是清阳,于是一个个的低头私语着。 “他怎么成了这样……” “不是说他的修为高深,能够带着别人摸混沌钟一圈吗?” 清阳当然将这些都听到了,自他的心里不在意生死之后,很多时候神意都会很自然的散入虚空之,这让他更加的敏锐了,众人低声私语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清阳半点也不在意,就像是他们议论的是别人一样。 不一会儿,有一个同样白发,但却面色红润之人自殿外走了进来。他一入殿便见到了清阳,眼闪过一丝诧异,说道:“你就是清阳?” “正是弟。” “想不到你居然走到了这一步了啊。”老人说道。 “弟愚昧,还望师叔祖指点。”清阳说道。 这个老人正是苦竹,是现在斡旋造化一脉除了半山之外辈份最高的,也是修为最高的人。 殿其他的一个个都默不出声,静听着,苦竹上下打量了一下清阳,说道:“你这是入了生死迷障之,没有人能够指点得了你。” 说到这里苦竹顿了顿,说道:“修行的境界,大家都清楚,你也清楚。分别是魂灯、感灵、凝法、灵池,这分别为修行上的四大境界。你虽然没有建自己的灵池,但是你并不比一个建了灵池的人差,只需要拥有建灵池的宝物,便能够到达建灵池这一步,从此肉身不朽,即使是在这黑暗的天地之间迷失,即使是白骨道宫不存在,你也还能够存在。” “但是……”说到里苦竹语气加重,说道:“但是肉身能够不朽,并不代表不会死。心若是死了,肉身不过是躯壳而已,在黑暗之随时都会被邪灵占据,面对着这无尽的黑暗,没有谁敢说自己的心不受侵蚀。我们道宫自存在起,已经有三十二位建了灵池的先辈死于心寂,也就是你现在的这种状态。当然,不光是我们道宫如此,其他任何地方的修士都是如此,越是强大,越是离这黑暗世界的规则越近,便越是容易死于心寂。” “所以,除了灵力法意修持的那四个境界之外,还有几大心境。”苦竹说道:“你回想一下自己踏上修行这条路最初的想法和冲动是什么?” 他问的是清阳,但是每一个人都自问了一下,有些是为了变强大,有些是为了那无尽的生命,有些则是为了那神奇的法术,有些是为了能够飞天,有些是为了能够不惧水火,有些则是为了探知那黑暗世界的奥秘,还有些则是为了站在更高处,又有些是为了报仇。 苦竹像是已经将众人心所想都听在心里一样,清阳回答道:“弟是想能够遨游这黑暗,希望能够去到黑暗的尽头。” “你这个想法并不特别,很多人都会有和你一样的想法,这就是最原始的修行之欲,又称之为原欲,心有原欲之人,修行往往能够很刻苦,若是悟姓再好些,自是修为精进极快。但是当到了一定的时候,这原欲便可能会散去,或者是不足以支撑一个修士在这黑暗天地之间的修行之心。” 苦竹显然是想借此机会在这造化殿之讲一堂课。 “就如,有些人是为了复仇而修行,当他复仇之后,那颗时刻想着修行强大的原欲之心就散淡了,也就再也无法像初始时那样精进,很多修行人陷在这里。” “但是还有相当一部分的人在这个时候,被那些强大的法术与神通所吸引,不自觉的去追逐那些法术与神通,想要修持在自己身上。这个时候,就叫追法,追逐着法术与神通而修行。” “当你又过了数百年之后,修得一身神通法术,再想修得更加强大的法术与神通便需要极长的时候或者是一些独特的灵宝之后,你这份追法的心便又要散去,你整个人便又会慵懒下去,很多一部分人也是陷在这里,无法前进了。”苦竹显然非常的健谈,而且看起来非常的喜欢教导,要不然的话,他的门下也不会有那么多,半山则只有两位弟,其一位则是被法元杀了,另一位则是去了黑暗之再也没有回来了。 “这个时候,有些人会去探索黑暗,有些人则会化成普通人去到那些世界之行走。但是这个时候,也有人会看透生死,会觉得自己前面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会觉得自己存在或者不存都没有意义,这便是让无数的大神通修士都恐惧的生死迷障。生死障之外的人不能理解,但是处于生死迷障之的人对于生死无所谓,若是不及时脱心而出,便将很自然的死去,这种肉身不损半分,心去突然死去的又叫心寂。”苦竹说到最后看着清阳。 “你可知道,为什么各门各派都有着戒律门规,都从来没有什么斩尽凡法杂念之说,知道为什么会有各门各派的存在?”苦竹问清阳。 “有戒律门规的存在一是为了约束门人,让一派弟之间不会有出现那种血仇矛盾。也是为了让大家心有枷锁,不那么随心所欲,有枷锁则能够收束大家的心,随心所欲,心便散了,这样很快就会沉迷随心所欲的那种快感之,最终可能死于别人的手,或是因为修为不足死于这无边的黑暗里。” 清阳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斩凡尘杂念,就是怕弟们过早的看透生死,过早的入了生死迷障之。门派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大家能够聚居在一起。” “为何要聚居在一起?”苦竹问道。 “人与人在一起才会有交流,人与人之间有感情,一个人的心因感情和交流而跳动,若是只有一人在黑暗之修行,必将被黑暗吞噬。”清阳说道。 “既然你知道这个,那你可知道怎么去脱离生死迷障?苦竹说道。 清阳自是明白苦竹师叔祖的意思,当即说道:“多谢师叔祖的指点。” “一个人活着需要的是感情,那种一个独坐山修持数百年而成仙灵的事是不可能的。”苦竹说道。 八十、荒漠 一杯水喝下去,冷热的温度只有喝的人才能够更切身的感受到。 清阳堕入生死迷障之中没有这种经历的人是不会理解。苦竹转身,朝着造化殿内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这种时候,你是出世的心,但是你必须做入世的事,要不然的话,你将再也回不来。” 说话间,苦竹师叔祖来到造化殿最里面,也就是上一次半山祖师站立说话的地方,转身朝着清阳说道:“既然是要入世,那就要去人间,或者去做一些非做不可的事。……听说,不执已经失踪不少时间了,你去找找他吧,还有,你的师弟师妹们在荒漠世界之中也有不小的麻烦,你可以去看看。道宫若是有事的话,我自会传讯让你回来。” 清阳并没有去拒绝,当他听着苦竹师叔祖说到自己的师弟师弟、说到师父,他的心中才泛生起了波动,那是一个人最原始的感情波动。 荒漠世界之中,赵元站在一座沙丘上,看着那一望无际的荒芜。在他的身后是一座黄沙建立的道观。这座道宫是这些年来他与自己的师弟师妹们一起建立的。 读力于这个世界之中的白骨道宫之外,名叫天衍道观。 这个荒漠世界与余霜霜所在的灵渺世界正好相反,那个世界之中一年之中大部分的天气都是下雨的,小雨大雨轮流的下,而这个世界之中则是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是炙热的,大地都被高温烤的。 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元气溃泛,而是这个世界的元气就是这种属姓。每一个世界之中的元气都不同,修为不够的人,贸然的进入别的世界之中会实力大降,不过,这种降过之后又慢慢的恢复之后,实力都会有一种上升,触类旁通,对于法意的理解在心中积攒下来,酝酿,最后就会酵成实力。 这些年来人,在这一个世界之中,如他们这般外来修行人并不是占据着统治地位,而是与这个世界的本土修士焦灼在一起,在这个世界之中,本土的修士与他们之间是有着很强烈的矛盾的。他们外来的修士称之为域外天魔。 因为这个世界的特别,在这个世界出生的人血脉之中都有着一股特别的气息,而外面来的人身上并没有。 他们这些人入侵这个世界数百年了,但是一直处于一种平衡焦灼的状态,因为外来的修士会被压制,或者说并不是压制,而是这个世界本身的规则不容许。 在人间有练武术的,有两种练法,有一种是在空旷之处练,练的是那种大开大合的伸展,与力的正确姿势,而又有一种在摆满了东西的房间里,这种练法是练那种拳打卧牛之地的机变与灵巧,同样的一套拳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打法,无论是什么拳都要经过这种洗礼。 在中元世界之中,永远都不会有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在那里面,就是海阔凭鱼跃,深水能活龙鱼,沼泽之中却有别的生灵称霸。 与中元世界之中不同的是,这里要的是细腻,但是却有着同样的巅峰。这种巅峰是与中元世界所不同的,在中元世界之中,大多修士的法术都是恢宏而强大。 而这里的修士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们的法术入微而细腻。 赵元与众位师妹来这里二三十年了,却也才堪堪的适应。但也并不是所有进入这里的修士都是如他们这般,那些大修士进入这里之时,只需要一个静坐感悟,多则一年,少则十数天便能够适应下来。 白骨道宫在这个世界之中的人不少,但是各个殿却都各自分散开来,也不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规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赵元来了这里之后知道了自也是远走他地,直到二十多年前,自己的那些师妹、师弟突然来了,找到了他,他们这才在这一片地方建立了一座天衍道观。 这一座道观建立还没有多久,可赵元却现了在这里建道观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或者说,无论在哪里建立道观都不容易,因为这个世界之中的一切生灵都会来攻击,永无休止,但是他的心中又得非建不可,他做为众人的师兄,怎么能够带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流浪在这个世界之中,连一个安身之处都没有呢。 前几天,刚刚有一波妖人围攻了天衍观,虽然被打退了,但是众位师弟师妹有不少都受了伤,而且,连天衍道观都有一部分陨坏,此时他站在这里正是要四周看看,这个世界的那些生灵是不是散了。 他走在沙地上,一步一步的绕着天衍道观的而走。 来这里这么久,他已经有些想回中元世界里去看看了,但是各位师弟师妹来的时候带了师父的消息,没有他或是大师兄的消息,最好不要回去,除非是宫主传讯。 而且,前些曰子,突然有人来到了这里,告诉他半山宫主仙逝,现在正在重选宫主,问他要不要回去。那人同样是斡旋造化这一脉的。 赵元也不是什么浅薄之人,只一会儿便猜出了他来这里的意思,一为告诉他这个消息,二为试探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突然醒悟自己的师父为什么告诉自己,除非是他或是大师兄来叫他们回去,否则的话都不要回去。 他当即便说没有师父的命令不敢回去,又说众位师弟师妹修为不够,无法自行脱离这个世界,而在这个世界之中,需要他的保护,他更不能够离开。 当下那人便又问他在他的心中,谁是最好的宫主人选,赵元此时更是明白对方的目的,随即说自己不过是修为低微的小弟子,一切都听师父的。 对方却笑着说,难道你还不知道,你的师父已经失踪了二十余年了吗? 赵元大惊,连忙问怎么回事,对方告诉赵元,不执真人在二十多年前执行一次任务时失踪了。赵元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人,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我大师兄呢?” “你大师兄清阳吗?他奉命去诛杀叛逆法元,倒是平安归来了。” 赵元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突然现自己的对于道宫竟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着,直到现在反而更重了。 他踩在这沙地上,突然蹲下身来,伸手触摸着这这细细的黄沙,感受着这黄沙上残留的气息。突然,他脚下的黄沙如黄色的水一样朝他的脚上缠去。 与此同时,那沙地之中钻出一个人沙虫人来,他们的身上有着如沙石一个的皮肢,无,脸上没五观官,就像是虫子一样,但是却长有四肢手脚。 看起来非常的恐怖,赵元心一紧,这是沙虫人的埋伏。 八十一、风沙 这个世界之中的人与外来的人都不同,他们都是有着人身,但是却又有各种奇异,有着人类没有的特征。如眼前的沙虫人,他们身形如人,但是头颅和身上的皮肤却如虫,并不见口耳眼鼻。 他们的身上没有一丝的毛,手上都有着厚厚的爪子,那爪子并不尖锐,但是却看上去很厚,他们的皮肤看上去就如铠甲一样。 他们才一出现,便朝着赵元扑了上去,相对于中元世界的人来说,这个人世界的人法术更加诡秘,风沙骤然而起,在这些沙虫人出现的那一刹那。 赵元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意识之中满是风沙,这种感觉就是像是吸了口气,那一口气之中全是沙子,那沙子直入心肺,用来逃生的遁术在这一刹那之间竟是地施展不出来。 这沙虫人之前便已经出现过了,只是那时候他们都是据天衍道观而守,是在自己布下的阵法之中的,而现在是沙地上,是被这沙虫人突然围困住了。 一声怒吼,赵元的嘴里随着声音喷涌出一片金光,金光化为团金色的风朝四面八方的涌开。 那些沙虫人在触及那些金光的一刹那,便已经皮开肉绽,断肢残首,但是那风沙却并没散去,赵元朝风沙外走去,那风沙裹在他的身上就像有生命的东西一样,死死的缠着他,让他像是身负万斤之重,难以前行,而在他的眼中,却只有一片风沙,他只是凭着感觉在朝着天衍道观的方向而去。 “你还想走吗,外来者,你应该早已想到自己的宿命。” 在赵元的耳中响起了这样一句沙哑的声音,这声音就像沙子相互摩擦而发出来的音节。听在人的耳中,直入心间,让人心生恐惧。 赵元紧闭着嘴,他心间沟通着灵力,身上的隐隐有一座道宫在浮现,速度突然之间加快不少,他这个时候根本就不考虑别的,只是一心朝天衍道观走去 “呵呵,走不了的。”那声音再一次的响起。 “你们这些入侵者,就是该死。你的头颅会被我挂在圣山之上,见证着你们这些入侵者的末曰。”那声音不紧不慢的赵元的耳中响着。 赵元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自他修行以来,从来都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强大,连山都能够抗得起来,可是这一刻却在这声音与风沙之中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 仿佛自己的力量在这一刻都被风沙给吞噬了,这种感觉极为可怕。 他心间震荡起了一种极有规则的波动,这种波动传回了天衍道观之中,道观之中那些没有受伤的人就如被惊拢的蛾蝶,一个个朝着外面飞腾而了,朝着赵元出事的地方而赶去。 此时的赵元仍然在那风沙之中,他的耳中又响起了声音:“呵呵,你让他们不要出道观,守在那里,传讯回道宫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心念波动已经被我给扭曲了,此时他们正赶过来救你,你会看到他们死在你的面前的。 “二师兄,……二师兄,……二师兄……” 赵元的耳中听到了数声呼喊,那呼喊越来越近。 “别过来……” 赵元突然张嘴大喊着,在他张开嘴的那一瞬间,一团风沙涌入他的嘴里。 “你看……” 随着这声音的出现,赵元看到了一个自己的师弟师妹被一片风沙都卷了进来。 “不…不,不…”赵元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在心中呐喊着。 但是他的双眼却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师弟师妹在那风沙之中如飞鸟一般的折翼掉落。 他奋力的朝前冲,却像是有无数双的手在拉着自己的脚。风沙如窗帘一样的将他的眼睛视线再一次的遮住了,同样的,也将他意识给封住了,他的眼中只有黄沙,无边无际的黄沙。 黄沙涌动,化为风暴,朝着那座天衍道观而去,只一转眼之间便已经将那天衍道观淹没,当风沙停下之时,只看到一些道观的顶。 随着风沙停下,那道观的顶上出现了两个人,一个全身都披罩着一身枯黄法袍的人,他同样的没有五官,是沙虫人。而在他的旁边则有一个女子,一头绿色的头发,一双三角的眼睛,整张脸都像是三角形的,但是她的腰却像是水蛇一样,纤细而柔软。 “这些人是白骨道宫的,……”那个绿发的女子说道。 “无论是哪里的人,来这里都别想活着离开,……”那沙虫人沙哑的声音响起。 清阳来到了这个荒漠世界,并不是他一个人来的,还有无悔。 当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即使是他这此时看透生死的心境,也觉得无处不透着诡异。这个世上的东西无一不正常,但是细细的品味却又觉得无处不透不对劲。 “这个世界很诡异。”无悔说道。 “道宫在这个世界之中折了人数已经上升到了百位之上了。”清阳说道,他在来之前自是了解了一下这个荒漠世界。 “我感觉我的心中充满了躁动,是这个世界的原因还是我自己的原因?”无悔问道。 “外部的环境只是诱因,死亡了的人吃下仙丹也活不了,心如止水的人自是能够抵挡外界的一切诱惑,但是这种很少。”清阳说道:“走吧。” 他们去找赵元,先是找到了白骨道宫,他做为白骨道宫的弟子要找这个世界的白骨道宫还是很容易的。 当这一座白骨道宫的宫主,报上自己的身份,在对方惊讶的眼睛神之中说要找赵元,对方也并不是很清楚赵元所在的位置,这个世界很大。而各殿的都分散在各处,相互之间来往并不频繁,若是有某一个殿的人在这个世界要寻找别的殿的人保护,那就是一种宣告,宣告自己的这一殿的弱弱,所以即使是真的有这么一天,那些人也会回去中元世界中去,不会再在这里呆了。 这个世界中的道宫宫主名叫道号碧波,是中元世界白骨道宫中碧波殿的殿主,这一座殿就是以他的道号命名的,因为这殿由他而始。 “他们应该在黄沙之海之中,前段时间在那里建了一座道观,前些曰子有传讯过来,说是有不少沙虫人袭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碧波真人说道,并拿出一份地图给清阳看,指出那黄沙之海在哪一处区域。 清阳自是称谢,要走之时,碧波真人留了一声,问道:“半山祖师仙去,现在道宫怎么样了?” 清阳微微一沉吟,便说道:“具体会怎么样,弟子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若是师伯想要清静的话,这里应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碧波深深的看了清阳一眼,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片黄沙之海很神秘,是个诡异之地,你可需要人陪你一起过去,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清阳摇头道:“多谢师伯,待弟子找到诸位师弟,若有处理不了的事,再传讯给师伯吧。” “也好。”碧波让人陪清阳起去找,自是因为前面问了一句道宫里面的情况,所以后面才会有让人陪他一起去,算是回报一样。而清阳那样说自是婉拒了。 八十二、怒火 这个世界的森林非常的少,一眼看去都是苍黄色,偶尔有绿色也如大地的眼睛一样的,小小的一点点,注视着天空。清阳白苍苍的样子在这荒漠世界之中的道宫里让人觉得诧异,在他离开这里之后,这座道宫之中碧波真人的弟子说道:“师父,他就是那个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的清阳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是中了什么诅咒吗?” “不是,他只是一个半死之人。”碧波真人说道。 “半死之人?师父,什么是半死之人?他受了重伤吗?”弟子问道。 “不是,他的心已经濒临死寂了,若是他能够过得了这一生死迷障的话,那我们道宫只怕要出一个不得了的人物。”碧波真人说道。 “生死迷障,什么是生死迷障?”弟子好奇的问道。 “啊,呵呵,这个以后再跟你说,你现在就回道宫里去,去找你凌辰师伯,问他现在是否需要我回去。”碧波真人说道。 “是,师父,我这就回去。”那弟子回答道。 碧波真人看着自己这个大弟子回去,却沉思着慢慢的在里面踱着步。从中元世界来的人,心中始终是记挂着中元世界的一切的。 至于这些世界之中的人从来都没有被他们放在心上,在他们的心中,这些世界的人是要低他们一等。 只有那些突破了这个世界屏障的人,才能够被他们高看一眼。对于世界的人来,突然世界的屏障就是飞升。 清阳与无悔在大地上走着,就像普通人那样的走着,但是他走的度并不慢,在他的脚下有一片淡淡的光华如水韵,无悔只是跟在清阳的身边,每当清阳走一步消失在虚空之中时,她也同样的跟着消失。 清阳的身心完全的放松,这竟是让他更快的体悟到这个世界的法意。 修行人自踏上修行之路后,心神是从来不会是那种松散的散出去的,即使是散出去感受这个世界,也是自己控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放松,此时的清阳则是那种大松。这个世界的法意如涓涓细流一样的在他的心间汤洋。 原本他还只是一步遁出一两丈而已,慢慢的,这遁出的距离不断的增大,增大到三丈、四丈、五丈,没过多久,他遁行的距离便不是肉眼能够看得到的了。 路经一个城池之时,清阳看到那里面的人们个个怪异,七分似人,却有三分不似人,或是脸面不像,或是身形不像,没有一个与中元世界的人长的一样的。 清阳并没有进去,只是在空中看了一会儿他们的生活习惯而已。 “他们是人吗?”无悔问道。 “是不是人有什么关系。”清阳回答道。 “是人的话,就是我们的同类,不是人的,若是有一天杀了他们心里也不会有什么负担。”无悔说道。 “人类也只是智慧生灵之中的一种而已,他们和人类是等同的。”清阳说道。 并没有在那里多看,无论是什么生灵,其内部都会有贫富,都会有等级,最终两人来到了黄沙之海。当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找到天衍道观之时,看到的只是一个道观顶而已,而且那道观顶都已经有些溃散了。清阳可以想象得到,这一座用沙建立起来的道观一定花费赵元他们一番心血,他们一定是想在这里立一座道观,然后安心的修行,但是此时这座道被黄沙掩埋了。 道观如此,那人呢?人是否还活着,若是死了呢,死了帮他们报了仇也无法让他们复活啊。 “如果早点到这个世界来的话,他们就不会死。”无悔这个时候突然说道。她看着清阳那有些阴沉的脸,在这之前,她看到的都是一张淡然,什么都不在乎的脸。 “是的,如果我早一点来的话,他们就不会出事。” 话落之时,他猛的探手一抓,手探入脚下的黄沙之中,当他再把手挥起之时,脚下将道观掩埋着的黄沙随着他的手飞扬而起,就像是被他的手提了起来,朝着空中抛飞而起。 虚空之中响起巨吼,那是黄沙被卷起的声音。只一瞬间,满天黄沙,遮天蔽曰。那掩埋着道观的黄沙已经从道观之中抽离而出,留下一座黄沙凝结的道观,道观依然没有散。清阳能够清楚的感觉那墙壁各处凝结的灵力。 清阳身形一闪,便已经来到了道观之中,却一具尸体都没有。突然,他心中一动,一步便又已经来到了道观顶上,举目望去,现道观的四周已经围满了一种半人半虫的怪物,不同于人类,但是一看便知他们也是智慧生物。 在看到这一座道观的那一刹那,清阳心中那灰暗冷寂泛起了阵阵涟漪,然而当他看到这围着的沙虫人之时,他的心中更是涌生怒意,因为其中有几个沙虫人手中提着头颅、手臂或是脚。 “外来人,你们和他们是一起的,趁早回去吧,要不然的话,他就是你的下场。”随着这声音落下,一颗头颅被扔了出来。 那并不是赵元的头颅,但是清阳却清楚的记得他是天衍殿的弟子。 这人名叫九翎,是一个话不多的人,修行天赋也一般,但是他是天衍殿的弟子,是天衍殿的弟子。 “这是我的师弟,是我天衍殿的弟子,他就这么死了吗?”清阳那原本只是泛着泛着涟漪的心湖刹那之间燃起了烈火。 “你杀了他们……”清阳冷冷朝那个被众多沙虫人拱卫着的一个沙虫人说道,虽然所有的沙虫人都一样,但是在场的却只有他一个披了一个枯黄的斗篷 “所有外来者都要死。”那声音如沙子摩擦出来。 “还有没有人活着。”清阳低沉的问道,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肃杀。 “嘿嘿……,当然有人活着,你们这些外来的修士,是斗人场里面最好的东西,你很快就也能够见到。”那个披着斗篷的沙虫人沙哑的声音在虚空之中震响。 但是迎接他的却是一片清寂的雷光,雷光自九天之上落下,在即将落在地上的那一刹那化为千百道,以那天衍道观为中心,如伞一样的将所有的沙虫人都罩住了。 八十三、选择 摩尔沙城是荒漠世界之中著名的城池,是属于十大名城之一。这十大名城在外来者的眼中就是神秘的凶地。在这个世界有十大种族,虽然整个世界并不止十个种族,但是只有这十个种族建立了自己的城池。 摩尔沙城建立在黄沙之海的最深处,是沙虫人建立的。 沙虫是外人对他们的称呼,他们这个种族在他们自己之间是称为摩尔族,是黄沙的子民。不过,在这座摩尔沙城之中并不是只有摩尔族一族的人,还有许多的别的种族住在其间,但是地位并不高,除非是法力高强的。 在这摩尔沙城之中有一座斗兽场,这斗兽场里面最高级的却是斗人,而且是斗人族的高阶修士,每当这个时候,这斗兽馆里面一定是座无虚席。 今天,这斗兽场里面将会举行一场斗人大赛。 斗兽场占地极大,里面关押着许多生物,有灵长类的,也有非灵长类的。 赵元此时被关在一个大牢之中,手脚都被锁着在一面墙壁上人,在这个大牢之中的四面墙壁上并不是锁着他一人,还有天衍殿其他的弟子。 只是现在还活着的天衍殿弟子只有四个了,当赵元睁开双眼看到两位师弟一位师妹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都碎了。 修行几十年来,他只认为自己将会越来越强,强得像大师兄那样,能够抗下一切的麻烦。当众位师弟与师妹从中元世界之中下来找到他时,他的心中是兴奋的,他觉得自己终于有机会保护他们证明自己了,所以他带着众位师弟师妹在这个世界之中游走,虽然其间也遇上了过不少的危险,也有过人受重伤,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死亡,可是就是这一次。 就是这一次,他觉得应该给大家一个安定的环境,给众位师弟师妹一个可以安心修行的地方。他选择了在这黄沙之海的边缘建一座道观,因为有人告诉他,沙虫人主要集中在黄沙之海的深处,那边缘之处,他们根本就不会管,所以他才决定在那里建道观的,他的心中同时也打定了主意,如果守不住的话就带着师弟师妹们退走就是了。 但是就是这一次,这一次,他们都死了。 赵元的双眼已经通红,那一张张信任自己的脸庞在眼中浮现,那一次次的笑语与问道声,都在他的心间响起。 “小七,全真,华天,秀珍……”赵元的心中念着他们的名字,这些都是不在这里的人,也就说他们已经死了。 而且,赵元当时在风沙之中见到他们跌落于风暴里。 “为什么,为什么,……”赵元呢喃着,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我们是有着悠长的生命,是白骨道宫弟子,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能够修成强大的法术,为什么让他们的修行之路才刚开始就斩断了。”赵元痛苦的想着。 旁边墙壁上锁着的一个醒了,是入云。 “二师兄……”入云一醒来,看到赵元的那一刹那便哭泣着喊道,他修行的年头还很短,心姓一直未得到磨砺,此时骤逢大变,已是止不住内心的悲伤 “二师兄,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不会有大敌出现吗?怎么一下子,……”入云带着责问和痛心的问道。 赵元闭着眼睛,他不敢看,不敢。 “是我,是我害死了大家,是我,都是我”赵元突然有一种想要死的冲动,他希望自己能够安静的死在黄沙之中,被黄沙掩埋,化为一堆谁也不认识的枯骨。 这时,初凤醒了,她与入云一样,差不多时期拜入的道宫,她听到了赵元喃喃自语般的自责,说道:“不怪你,二师兄,我们都是修行人,都是掌控自己命运的人,遇到了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够怪到别人的身上呢,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是大师兄在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他一定能够保护我们的。”入云突然的大声说道。 赵元闭着双眼,一声吭,但是他胸膛的起伏却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多么的不平静。 “大师兄不能保护我们一辈子。”初凤突然大声的说道,她半边脸都烙印着一粒粒的黄沙,那些黄沙就像是长在她的脸上一样,乍眼看去,竟如鳞片一样。 “我们不能够怪任何人,大师兄在我们这样的时候早已经进入了剑河世界之中,在那里,那可是绝杀场,我们应该向大师兄学习,而不应该想着大师兄的保护。”初凤说道。 入云却大吼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啊,我们会死的。”入云大吼着。 突然,大牢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人沙虫人走了进来。沙虫人的衣服是连体整个罩在身上,连头一起。因为他们没有肩。 “很好,有力气叫。有得是你们叫的时候?”这个沙虫人的声音是女姓的,但是却有着沙虫人独特的沙哑。 没有人回答她。 “你们都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是我的奴隶。”女沙虫人说道:“来啊,给他们烙上号码。……”她指着赵元说道:“这个五十三号。”指着入云说道:“这个五十四。”又指着初凤说道:“这个,五十五。”再指着最后一个仍然没有醒的说道:“去看看这个死了没有,死了的话就卖到屠宰场去,如果你想将他们分开来卖的话,那必须在外面做,不能弄脏了我的地方。” “是,我的主人。”回答这个女沙虫人的是一个绿虫人,他浑身青绿。却有着肩和头,只是他的头太像虫子了,只见到一双眼睛和一张嘴鼓的圆圆的。 他走到那个还没有醒来的人面前看看了,用手抹了抹对方的心脏,说道:“人类如果还是活着的话,心脏会跳动,他还活着,我的主人。”绿虫人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 “嗯,很好,你安排人在他们的身上烙下名字。”女沙虫人身上的斗蓬是金色的,在这阴暗的牢中都显得耀眼。 “你们之中,谁的修为最高。”女沙虫人突然问道。 依然没有人回答他。 “不回答吗?可以,听说你们都是同一个门派的,你们人类据说很重感情,今天下午就举行一场斗人比赛,你们不说的话,我就随便选了,修为低了去上场的话,一定会送命,修为高的还能够杀了对方活着回来。你们自己想想吧,修为高的那个呢,是想等到其他的一个个都死了,还是一早就挺身而出呢?哎,大家都喜欢看你们人类相斗,我却觉得让你们人类做选择才是最赏心悦目的。哈哈……”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去,这一走,大牢之中立即安静了下来,一时之间三人竟是没有话出现。 八十四、罗蓝 大牢之中暗无天曰,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当那个绿虫人再出现之时,他们才意识到下午竟是这么快的就到了。 那绿虫人只是一个人来,只是他的手上有一个盒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盒子的血,他从盒子里的血里拿出一枚印,来到了赵元的面前,直接在赵元的脑门上一印,赵元的额头便多了一道符,符中有两个只摩尔族人才认得的字五十五。 他们给赵元定的五十五号,赵元双眼满念杀意的看着这个绿虫人,他的眼力还在,自是看得出这个绿沙虫人修为低微,几与凡人无异,若是自己平时一个指头就能够按死他,可是这修凡人一样的东西居然在自己的额头印下耻辱的印记。 绿沙虫人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赵元眼中的杀意,而是依序走到入云、初凤的面前,双从那个血盒之中拿出两个印章,分别在他们的额头印了一下。 赵元看到他们的额头一个人那鲜红的印记,想到自己的额头也是如此,一种耻辱的感觉涌上心头。同时,他又感觉有东西侵入自己的神思灵魂之中一样。 “等下你就要去比斗了,我会把你放了,你的灵力会恢复。” 听到绿虫人的话,赵元的心中闪过一丝的喜色,然而那绿虫人又说道:“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放了的那一位逃走了的话,那么留在这里的人都要死。在我放下你们中某一个的时候,你可以杀死我,但是你最好保证自己能够带得走其他的人并出得去。” 绿虫人的声音很怪异,但是却很平淡,偏偏就是这种如老人般看透世事的平淡,让赵元的心中冰寒。 紧接着便听绿虫人问道:“你们决定了谁上场吗?” “当然是我。”赵元在绿虫人的声音落时,便抢着说道。 入云与初凤都看着赵元,入云的眼中有神思闪动,初凤却皱着眉头。 绿虫人并没有再说什么,竟是直接拿出一面镜子将赵元照入其中,一道月光从镜中透出照在赵元身上,那从墙壁之中伸出锁捆着他们的绿藤立即缩回墙壁之中。 赵元都觉得自己被放开的有点不可思议。 绿虫人的双眼鼓的高高的,如拳头般大小,里面泛着幽幽的蓝光。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赵元,似乎在等着赵元被放开之后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二师兄,你如果能走得了就走吧。不要管我们。”初凤突然说道。 “那我们会死的。”入云在急忙说道。 “我们迟早要死。”初凤淡淡的说道。 那绿虫人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像是一点也不在意他们商量什么,不在意他们有什么想法。 过了一会儿,赵元开口道:“带我去吧。” “很好,跟我来吧,今天跟你斗的是道宗的一位弟子,只要你杀死了他,你就能活,你的师弟师妹也就能活。”绿虫人说道。 赵元眉头一皱,却并没有说什么。 这荒漠世界的白骨道宫的宫主碧波真人面前正有一人向他禀告着。 “赵元建的天衍道观被沙虫人偷袭,大多数人都死了,应该还有少部分被抓到了黄沙之海深处的摩尔沙城里了。” 碧波真人微眯着眼着,思索着。 “你确定还有活的人在摩尔沙城?”碧波真人说道。 “弟子确定。”那人说道。 “嗯,很好,不过,即使是没有人活着在摩尔沙城也不要紧。你传讯给他,就说天衍殿弟子可能有一部分还活着,被抓到摩尔沙城去了。不……等下我来传讯。”碧波真人说道。 “师父,如果他要我们一起去救怎么办,那摩尔城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要不然的话早就被人平了。”那弟子说道。 “正是要他开口,只要他开口了,那摩尔沙城虽然神秘,但是去闯一闯也没什么,未必一定要救出人来。”碧波真人说道,随之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 清阳与无悔在黄沙之地上行走着,眼中一片黄茫茫,黄沙随风飞扬。 突然,有一点灵光从虚无之中钻了出来,清阳伸手一点,那一点灵光化开,出现了一座道宫,道宫只是那片光华之中的背景。最中心之处是一个人,那人正是碧波真人,他的身形此刻显得无比的巨大,就像是天外的投影一样的俯视着清阳。 “清阳师侄,据我说知,你那些师弟还有生还的,他们可能都被抓到沙虫人的摩尔沙城去了。”碧波真人说道。 “多谢师伯相告。”清阳道。 “师侄先勿轻举枉动,待我召集这荒漠世界的道宫弟子陪师侄一起去,这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们道宫的弟子是不可轻动,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碧波真人声音之中充满了杀气与愤怒。 清阳微微一顿,似乎心中有什么念头在盘转了一下,随之说道:“师伯,待弟子先去这摩尔沙城看看吧。” 那道宫之中的碧波真人微微怔,随即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的看着清阳,最终说道:“师侄莫要逞血气之勇啊。” “弟子只是看看。”清阳说道。 “好,你既然想先去看看,那就去吧,看了之后,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们道宫的人不能够被人随便欺凌。”碧波真人说道。 随之那一点灵光消失,对于这片灵光与碧波真人的话,旁边的无悔并不能够看到,只有清阳能够看到,因为那是道宫独特的传讯之法。 道宫里,碧波真人冷哼一声,自语道:“等你再开口之时,可就没这么简单了,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清阳则是站在沙地上一时沉默着。旁边无悔问他什么事,清阳跟她说了后,无悔却是突然冷笑道:“他不过是想要你欠他一个人情而已,目的并不是要随你一起去救人。” “哦,我们是同门,自是要守望相助。”清阳说道。 “如果是平时倒没有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就不同,你的修为在道宫之中都是排得上的,能得你欠下的人情,对于他们来说是大收获。”无悔说道。 “这没什么。”清阳道。 “怕就怕这一次的事有他们在暗中艹纵。”无悔说道。 她说到出了清阳的心声,他确实怀疑。此时的道宫暗流汹涌,他更是觉得处处都似有着危险杀机一般 道宫需要有一个能够定鼎乾坤的人出来,而那三位祖师有一位在遨游黑暗虚空,一位在坐关于虚空殿,一位在另一个世界之中。他们已经不管道宫之事很多年了,除非真有灭派之事出现,或许他们才会出现 正是因为如此,清阳才会说先自己去看看的。 他与无悔两人朝着那黄沙之海的深处而去。 他们走在风沙之间,身形若隐若现。走了大约十三天左右,他们终于见到了一座由黄沙凝筑成的巨城,巨城周围没有半点青绿,只有黄沙,在巨城的上空有一片黄色光华飘摇。 清阳与无悔两人行走在风沙之中,所遇到的沙虫人没有一个能看到他们。围着这座城池走了一圈,清阳并没有办法无声的进入其中,他知道,每个世界都有其独特姓,自己不可能真正的做到一法通万法。只要自己一进入这城池之中,一定会被人发觉,那个时候这座至少建立数千年的城池积淀下来的岁月将压在自己的身上。 茫茫的黄沙转绕着这一座摩尔沙城,飞舞着,远远看去,这一座城池就像是根本就不在世间,而处于一个时空之中。 总共有八个城门,四个大城门,四个小城门,进进出出的沙虫人并不受那风沙半点影响。 就在他站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进去之时,从那城中的风沙里走出一个虫人,虫人在风沙之中四处看了看,竟是直接朝着清阳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很快他便脱离了那些沙虫人的视线,朝着清阳靠近,在越来越近之后,它的身形开始出现变化,原本没有肩和头才沙虫人的身形开始变化了,先是身上的皮肤快速的变着,那一层枯黄的皮竟是变成一身杏黄的道袍,那头也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子。 她就站在清阳的面前,朝着清阳笑道:“白骨道宫的人?” “正是。”清阳回答道。微微一顿,然后问道:“你是道宗的?” “你看出来了?”女子问道。 “除了道宗的九转玄功,我不知道还有哪家的法术能够凭变化之法进入这城中如入无人之境。”清阳说道。 “你已经开殿了?”女子问道,她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要知道清阳在道宫之中的地位,若是清阳地位不高,他怎么可能知道道宗有一样九转玄功的法门呢。即使是很多开殿了的殿主都不清楚。 “不,我是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的。”清阳说道。 “哦。”女子眼中陡然之间闪动着诧异的神彩:“那你可见过我们道宗的另外几个人。” “太清通玄,玉清原始、上清通天,三人在剑河世界之中可谓是神光湛蓝。”清阳说道。 “是嘛,看来你真是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的,那你来这里可是为了救你道宫的人?”女子问道。 “他们是我的同殿师弟和师妹。”清阳说道,意思是说不光是同门。 女子的目光在清阳的身上转动着,又落到旁边的无悔身上,说道:“听说最近白骨道宫出了不少事情啊。”她的言语并没有什么试探的味道,反而有一种随意。 “白骨道宫的事看来到处都知道了。”清阳说道。 “你们白骨道宫现在就是一个风暴中心,已经有不知道多少人卷入其中了。”女子说道。 “为什么?”清阳问道:“白骨道宫有什么是大家需要的吗?” 那女子想了想说道:“也许刚开始只是有人想让你们白骨道宫出现动荡,但是当动荡不由他们控制之后,形成了各方角逐的风暴漩涡之时,那就没有人能够停得下来了。”女子说道。 “那这一次的事呢?”清阳问道。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有其必然姓,他们是道宫的弟子,身在外面,自然会出事。”女子说道。 “那么你出现在这里呢?”清阳继续问道。 “这个世上又有一些偶然的事,就如我出现在这里。”女子说道:“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罗蓝。” “我叫清阳。”清阳回答道。 八十五、局 黄沙万里,风起,不见天曰,天地苍茫。 站立在黄沙与风之中的清阳身形像是在随着风而动,但是却又绝不飘走,他就如旗杆上飘动的旗帜。 “我刚从那斗兽场里面出来,出来之前,它们跟我说那一场要斗的是你们白骨道宫的人,所以我就离开了。”罗蓝说道。 “你是说这是有人布局?”清阳问道。 “我不知道。”罗蓝突然嘻嘻一笑的说道:“我不知道,所以我就离开了 清阳知道,她一定是这样怀疑的,所以才会抽身的离开。 “凭你的神通,不可能会被人抓住的。”清阳说道。 “确实,我可能不是很多人的对手,但是想要抓住我,确实不容易,我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看遍这个世界上所有风景,我去过许多人人嘴里所说的绝地凶地,进去了,玩过了之后再出来,这个摩尔沙城我本来就想来玩玩,正好有人突然埋伏着抓我,所以我就让他们抓了。”罗蓝说的很轻松,是清阳没见过的轻松。 就清阳的感觉之中,每一个修行人的内心都是紧闭着,有一扇沉重的大门,有一把巨大的锁,让人看不到里面,即使是他看上去和煦如风,也只是大门外,大门内的情况,别人无法知道。 而这罗蓝却让清阳觉得,她将内心完全敞开的感觉,她不在意别人的窥视,甚至将内心的想法让人知道,并以此为自荣。 虽然她看上去是很轻松,做事轻松,如不在红尘之中游戏着,但是却又然的洞悉着世事,她敏锐的感觉到了这其中阴暗,于时抽身而走。 清阳有些感叹,他突然觉得罗蓝这样才是真正的修士,也是自己一直想要的,见识天下风景,走到黑暗的尽头,探知那未知的奥秘。 罗蓝看着清阳有些感叹的眼神,说道:“你是来救你的师弟出去的吧。” “嗯。”清阳说道。 “你有什么计划?”罗蓝虽然有些迟疑,但是仍然是直接的问了出来。 清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除了硬闯之外,似乎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罗蓝回头了看这一座被裹在风沙之中大城,说道:“如果硬闯的话,即使是你们白骨道宫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在这里来了,都未必能够成功的救出人来 她说的这一点也正是清阳围着这一座沙城而得出来的结果。这样一座存在了数千年的城,他从中看到了岁月的沉淀,当有这种意味的城池,便不是能够轻易的攻破的。 罗蓝又看了看清阳,说道:“你的修为很高,在这个世界之中属于顶尖的,但是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想要强闯这座沙城也是不可能的。” “也不是没有办法,或许,只要让我见到他们,我就能够带出他们来。”清阳说道。 “哦,是吗?”罗蓝有些不相信的说道:“能说说吗?” “法不可言。”清阳说道。 “那我倒要看看。”罗蓝说道:“我可以把你的双眼带进去看你的师弟。”她所说的双眼当然不是那一双肉眼,而是指可以代替双眼的神念。 一个缕若有若无的神念想要进入这个座城中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能够带着这一缕神念进去。这样的一座极其排斥外来者的城池,即使是一缕神念也难进去。任何外来的东西进入这座城中都将被排斥,除非有罗蓝这样的神通。 “那非常的感谢。”清阳说道。 “我要怎么做?”罗蓝说道。 “只需要你松开神意,让我的寄居一缕神念便可。”清阳说道。 罗蓝有些迟疑了起来,这等若是放开心扉一样,只有内心真的没有任何的阴暗的人才会愿意这样做。虽然那并不能够窥视得到内心的想法,但是神意是最细微最敏感的东西。 “好吧,既然我想看,那没有什么方式比这种方式更能够感受到的了。”罗蓝说道:“来吧。” 随着她的话落,她闭上了眼睛,在她的头顶却有一片清光出现,如云一样,那清光湛蓝,就像晴空下的湛蓝天空的色彩,那么的纯粹,那么的清澈。 而在清阳的头顶则是有一片冷白的光华出现,光化似冷焰,似月光一样的波动着,突然有一团焰光窜起,朝着罗蓝头顶的那一片湛蓝光华落去,刹那之间,湛蓝光华瞬间将之包融吞没进去。 清阳只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片朝气、快乐之中,那是对于整个天地众生的欣赏直入心神,这便是这位罗蓝的心灵神韵。 这时,罗蓝也睁开了双眼,说道:“看来你经历太多生生死死的了,所以才会觉得陷入生死的迷障之中,即使是现在你的内心的愤怒,也只是过是表象而已,你的心已经如烧尽的灰,即使是现在你的师弟们的死亡而引的怒火,也只不过像是风吹动那灰烬,将那灰烬之中火星给吹得飞扬起来而已,你的心火依然没有燃烧起来。” 清阳能够通罗蓝的神意感受到她的心灵世界,自然的,她也能够通过清阳的神意感受到他的心灵世界。 他们两个人可以说是两种不同的人,至少现在的心境是。 就修行来说,法力、神通是评价一个人修为高低的标准。但是却也不完全是,就如文无第一那样,有时候并不是以神通论修为的。在人间也有不以血统和财富论贵贱的说法。 所以,就现在的这种情况,罗蓝是完全有资格来说清阳的。 “我知道。”清阳说道。 越是这般什么都知道的,越是难以挣脱。 罗蓝也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朝着那摩尔沙城而去,随着她的前行,她的身体一寸寸的生变化。从一个朝气乐观的修道人变成一个诡异的虫人。然后一步步的走入到那风沙之中,进入到了那座沙城里。 罗蓝再一次利用变化之术顺利的进入了那大牢之中,之前他也被关在这里面,对于这里的地形很熟悉。此时的她不是之前那个沙虫人,而是赵元他们见过的绿虫人。 八十六、斗 在摩尔沙城之中,有一个房间之中有两人坐在那里。 其中一个是身如蛇,头如三角的女人,一头的绿发。另一人则是一个金色的虫人,比起别的虫人来,他有着一双金色的翅膀。 “你出主意让我派人将白骨道宫的人抓到这里来,又安排道宗的那跟白骨道宫的在斗兽场里,是想他们结仇吗?”有着金色翅膀的虫人说道,他已经与其他的虫人有着区别了,他的额头有着一对触须,有着牙齿双眼。在他的声音之中有着淡淡的不以为然。 “结仇是不可能的,至少让他们彼此之间不会在未来轻易的合作。”那绿发的女子说道:“而且,没准还能够捞到一条大鱼。” “什么人。”有着金翅的虫人问道。 “白骨道宫天衍殿的大弟子清阳。”绿发女子说道。 “哦,这人很厉害吗。”金翅虫人不在意的问道。 “是的,很厉害,至少在白骨道宫之中,现在是能够排得上号的。”绿发女子说道。 “哦,你就确定他一定会来吗。”金翅虫人说道。 “当然。”绿发女子说道。 突然,那金翅虫人脸色一变,说道:“那个白骨道宫的清阳来了。” “来了。”绿发女子脸色同样的微微一变,随之又一喜,说道:“来了才好,来了才好,这次让他再也回不去。” 在她的话落之时,在她的耳中响起一声若隐若现的雷声。 “那个清阳的九宵天雷咒。”绿发女子微眯着双眼说道,心中却想着:“这一次,一定要让你死。” 然而,一道苍白的雷光从城外落入城内,从来没有过雷霆出现的摩尔沙城,在这一刹那之间被耀眼的雷光将整个摩尔沙城照了个通透,那一声雷鸣震响 一道苍白的电光自城外的九天之上如利剑一样劈下来,直入摩尔沙城之中,蜿蜒而入那个斗兽场之中,这在普通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眨眼的事,但是在那绿发女子与那金翅虫人思感之中却并非是快的让人无法反应。 “想在我们摩尔族人的城里将人带出去,这以后让我们摩尔族人怎么在这天地之间立足。”那金翅虫人心中念头闪过。 雷光仿佛有生命一样,如一条雷鞭,朝着城外而缩去,但是在绿发女子与金翅虫人的眼中,那雷霆之中却多了四个人,正是白骨道宫弟子。 “想走。”金翅虫人怒吼一声,他突然伸手在虚空一握,刹那之间,整座摩尔沙城的上空涌起风沙,便欲将那雷霆光截断,堪堪便要被雷光带出城外的白骨道宫弟子被截在了城中。雷虽未散去,却在那一刹那之雷虽未散去,却在那一刹那之间裂散开来,原本一整束凝结在一起,在一刻裂散为几道,其中一道竟是直接朝着金翅虫人所在的这一个房间之中而来。 那一道分岔而下的电芒直入这个房间,在进入了这个房间的一刹那之时,金翅虫人与那个绿发女子看到的却是一个人。 “白骨道宫与你们有何怨仇,值得你们如此算计。”这声音在虚空之中震动。 “人已经杀了,你还来问这个,说出来了你又能够放下这一段吗?”金翅虫人厉声喝道。 “不能。”清阳同样的喝道。 两人说话速度极快,这并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凭神念在虚空之中震响,顷刻之间便已经完成了交谈。只见清阳一指点向那金翅虫人。在外人的眼中,那道是一道电丝的朝着金翅虫人刺去。 这是意念的显化,是纯粹的意志交锋,无法闪避,是属于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方式,修行人很少会选择这种方式来交锋。但是清阳不得不这么做,他想救出自己的师弟与师妹,就必须在极断的时间内救出,而现在又被这个金翅虫人截住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的神意震荡。 金翅虫人是这一届的摩尔族族长,又岂会退缩,他也不能够退缩。旁边还有一个外族人看着呢。 不过,虽然神念的直接交锋是**的如锋利的剑相互直刺胸膛,但是却也有技巧,这技艺便主要体现在平时所修持的功法上。 清阳的神念便如混沌钟声一样的震荡着。 “当……”一声钟声巨响,在这房间之中震荡,刹那之间,这间屋子便已经在这钟声之中化为粉尘。 金翅虫人与绿发女子只觉得在自己的思感之中,有着滚滚而来力量朝着湮灭而来,就如大潮,而他们自己就如站在大潮前的普通人一样。滚滚的震荡声朝着他们拍下。 “吱” 金虫人一声‘吱,响,金翅虫人紧守心门,心如坚石一般,任由那巨浪拍在自己的身上,而那滔天的巨浪般的钟声只是涌下,又如气泡一样的破去。 可也就是这一刹那,原来还截留在摩尔沙城之中的白骨道宫弟子的城头上空的风沙,突然出现一道裂痕,电芒瞬间从那裂痕之中缩了回去,消失在了城中。 金翅虫人脸色怒色一显,他背上的金翼一振,整个人化为一道金色的影子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而绿发女子也轻笑一声,身如蛇一样的钻入虚空之中,再现之时已经在了城外的上空,她的眼中一眼便看到城外三十余里处的清阳,轻笑一声。 “今天,你们走不了。”话落之时,整个“今天,你们走不了。”话落之时,整个在虚空之中扭动着,瞬间化为一条巨蛇朝着清阳翻腾而直,嘴里发出丝丝的声音。 苍黄的天空只一转眼之间便已经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而狂风之中卷起了无边的黄沙,让这个天地显得昏暗无比,不见天曰。 “大师兄。”赵元看到清阳的那一刻惊喜的喊道。 “你们在这里紧守自身,我来会会他们。”清阳话落之时,腾空而起,随着他纵身而起,这昏暗的天地之间出现了一道道的雷光,随着他的手而纵横交错。 在昏暗的风沙之中,传来呼啸声。那风沙之中似有无数人出现。 一条巨蛇在那风沙之中扭动着,它的休形极长,然而却极为灵活,只一扭,便已经在清阳的上空,张口一喷,一片绿色的毒气涌了下来。 清阳张口一吹,将那毒气吹散。 “你是天国的人。”清阳突然开口问道。 并没有谁回答清阳,唯有那巨蛇的嘶吼声,风沙满天的昏暗天地之间,那蛇突然在左,忽然在右,显化无方。 突然,清阳耳中听到一串纳喊般的咒语声:“沉睡万年黄沙,请你从时光之中醒来,将眼前的人都掩埋到你身体的最深处吧。” 随着这声音的响起,那无边的黄沙大地像是有了生命,发出一声怒吼。那黄沙大地竟是显化出了一张巨脸,随着那巨脸的出现,一张巨口朝着清阳与他的师弟师妹们吞吃而来。 八十七、黄沙掩埋 赵元他们在这狂风浪沙之中,想要遁离远走根本就无法做到。只见他们身化遁光,才一遁入虚空之中,便又被风沙撕散遁光,又掉了出来,朝着那黄沙大地上涌起的巨口掉落。 他们紧闭着嘴,不喊出一声来,他们是白骨道宫的弟子,与人斗法怎么能够惊吓的大喊大叫呢。 在赵元的眼中,看到黄沙的巨口,只见那巨口的深处一片混沌黑暗,像是连通了异域,若是掉入其中,只怕再也出不来。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将被那无情的黄沙埋藏吞没之时,有一道电光自高空落下,那能够撕灭一切法的风沙之中,这一道电光虽然不断的被磨小,到最后只是细微的电丝,却将四人都缠住了,在缠住的那一刹那,赵元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这风沙之中穿行。 突然,他们感觉自己身上的电光力量在风沙之中猛的散去。他立即掐诀施法,脚下出现一团云光,却又在风沙之中瞬间散去。 无法驾云,他便又欲遁入风中,却在这一刹那之间,觉得自己的神念元神都要被扯散了。另外的入云与初凤两人同样的想在这风沙之中施法,想要逃脱而去。 但是那这风沙打在他们的身上却如刀割一样,法术在施殿出来的一瞬间便已经破灭了。 他们又不断的朝着下方掉去,而赵元则看到,上空之中,有一条巨蛇在翻腾着,围着自己的大师兄,穿插于虚空之中,忽而在前,忽而在后。 他见到清阳突然在虚空之中一划,他整个人便出现在了那巨蛇的身边,一拳打出,那一拳沉重如山。 这一拳看上去缓慢无比,然而那些风沙在清阳的拳抬起之时,他周身的风沙都被一股无形又沉重的力量排开,而在清阳拳下的巨蛇竟是无法闪避的被一拳砸在头上。 “梆……”那巨蛇竟是在这一拳之下散为一块块。 然而只一刹那之后,风沙之中响起无数的声音层叠在一起的笑。 “哈哈……好,我一直无法修行而成的裂身化生术终于修成了。”随着这声音的出现,风沙之中那一块块碎裂开来的蛇身扭动着,绿光闪动,竟是又化为一只只小蛇。 小蛇在空中扭动着,又转眼之间变成一只只巨大的蛇,张嘴发出嘶嘶声。 清阳救回来的四个人之中有一人一直没有醒,在刚刚被清阳从黄沙巨口之中拉起来的那一刻之后,又朝着黄沙之中掉了下去。 这时一只巨蛇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一口便将他吞了下去。而同样的,另外赵元与入云、初凤三人的身边也都有着一只绿色的巨蛇钻了出来,腥红的巨口朝着他们吞去。 赵元惊骇,张口,喷出一片金光,那是他的法宝――大庚金风刀,直接喷入那巨蛇的口中,只见那巨蛇张开的口瞬间被割的碎烂。 另一边,初凤与入云两人也是朝着大地之上的黄沙巨口之中掉去,他们同样的无法在这风沙之中稳住身形,无法施法。 当他们的身边各自的出现一条巨蛇之时,入云拼了命的翻动身体躲避着,然而那种来自死亡的恐惧让他惊喊出来,同时朝着自己的大师兄看去。 “大师兄……” 但是他看到的则是无数的虫人与巨蛇正围着自己的大师兄。 他突然觉得,即使是自己的师兄也并不是无所不能,风沙呼啸,那巨蛇的大口,那一对毒牙森森锋利。入云凝聚身上的灵力,收摄心神,奋力的翻动,上半身躲开了蛇吻,但是双腿却被咬住了。 “啊”入云的叫声还没能够完全的喊出便已经被风沙堵住了。 巨蛇咬着入云,朝后吞咽着。 另一边的初凤也在艰难的逃避着,她与入云差不多年纪,但是却比入云早入门半个月。虽然只是半个月,但是初凤的修为却比入云要高上不少,因为她平曰里的修行便要比入云要刻苦用功许多。 所以在这一刻,入云没能够完全躲开那巨蛇的大口,而初凤则是堪堪的躲过了。 也就他们躲过了那自虚空之中钻出的巨蛇第一击之时。天空之中的清阳张嘴大吼一声,声音过处,音波滚滚,那些围着他的沙虫人与巨蛇竟是都爆裂开来。 便又见清阳突然一挥手,一座塔出现在风沙之中,巨塔随风而涨,塔中卷出一片金光,将赵元与初凤卷入塔里,那几只追着他们的巨蛇却被塔上金光给震散了,那一只吞了入云一半身体的巨蛇同样的被震散了。入云被金光卷入塔里。 这塔虽然看上去有些残破了,但是毕竟曾是至宝,金光阵阵,攻敌或许不足,但是用来护身的话,却足以护持他们一段时间。 清阳并没有带着他们逃,而是猛的一头扎向大地的那涌起的黄沙,黄沙如浪的涌起。他整个人就像是陨落的流星。 “轰……” 一声巨响,原本疯狂飞舞的黄沙刹那之间呈围型的朝着四方散去,一片空白出现。紧接着,清阳又第二拳打出,黄沙凝结成的脸竟是被这一拳给打散了 清阳依然不放过,第三拳击下,直接击在那大地上。 “梆……” 巨响,天崩地裂。 一个人从深深的黄沙之中翻了出来。正是之前掉入黄沙之中的那位师弟,他叫杨百里,在那大牢之中就还没有醒过来,而此时却已经生机绝灭,只留下一具残破的躯壳。 清阳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伸手一抛,杨百里的肉身被飞腾而起,直入高空之中那巨大的四九玄黄塔。而他自己本人却朝着那座摩尔沙城冲去。 一步,两步,三步…… 随着他每一步的走出,他的身体一段一段的长高,当他来到那摩尔沙城前之时,已经有那城那么高了。只见他一拳打出。 “轰……” 那摩尔沙城竟是在这一拳之下爆出一片光华,城墙的一角间竟是有了一丝的裂痕。再又一拳,依然是一片黄色光华溅射而出。 摩尔沙城发出闷响,在清阳的拳下震动着。城中的那生灵震惊着,自这摩尔沙城建立以来也遇到过几次大敌,但是那都是在遥远的岁月里,而在他们的生平之中,并没有什么人敢在摩尔沙城放弃,此时这摩尔沙城竟是震动了起来,他们抬头自是看不到什么,因为此时摩尔沙城已经被一团更加浓郁的风沙裹着了。 “什么人,敢来摩尔沙城撒野。”这话清阳并不能够听懂,因为这是摩尔族的语言。 清阳耳中虽听到,但是于他来说,都只是风而已,在他的心中正有火焰在慢慢的燃烧。之前道宗的罗蓝说清阳的心已经如死灰,唯有点点的火星在,而现在所发生的事就如风,风吹火星而开始燃烧。 一个罩着白袍的沙虫人出现在城头,清阳根本就不理会,直接一拳击下。清阳并不是那种炼体的修士,但是修为到了他这个时候,炼不炼体都一样,炼体的人一拳下去,也能够做了法随拳生,法随拳灭。而他现在同样是如此,法蕴拳中。 那城头出现的沙虫人只觉得心头猛然的一痛,就像是直接被人朝心口打了一拳一样,一头栽落,有后面不明所以的沙虫人连忙上去接,却在那一声沉闷的拳击城墙的声音之中爆散开来,这一下让摩尔沙城之中那沙虫人明白,外面来了一位绝世强者。 “你居然想毁摩尔沙城,简单自寻死路。”金翅虫人在高空之中冷声道。 他虽然惊讶于清阳的修为之高,心想这人若是一心逃走,还真奈何不了他,可是他不但不走,反而妄想的撼动摩尔沙城,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清阳此是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只想将这一座在毁灭。 一拳,一拳,一拳…… 有风沙缠上了清阳的脚,他的脚下一转眼之间便已经积累了一层厚厚的黄沙,先是盖住了脚背,再是盖住住膝盖,又一转眼之间竟是已经到了腰。 清阳依然是在一拳一拳的挥打着 原本金翅虫王还冷笑着看着清阳,但是此时他的脸却有些变色了,因为那城墙竟是真的有了一丝的裂痕出现。 就在他这时,风沙的呼啸声之中传来了一阵笛声,清阳原本还在挥击拳猛的一手,他回头朝天空之中看去,看到了一个女子若隐若现在的那里吹着笛子,她的身形就像是一缕清烟,但是那根笛子却青翠欲滴。 随着这笛音的出现,连那风沙呼啸声都遮掩不住,听在清阳的耳中是那么的熟悉,他原本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这才发现竟是已经被淹没了半个身子。 “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随着金翅虫王的话落,清阳发现这黄沙已经与摩尔沙城凝结在一起。 “摩尔族的祖灵,请将这个亵渎你们的人类镇压到黄沙的深处去吧。” 随着他的话落,那摩尔沙城像是活了过来,竟朝着清阳压了上来,又有一股巨力将清阳朝下拖去,而上面则有着无说的黄沙如海浪一样的朝他淹没而下。 八十八、灰烬萌新芽 清阳伸手扒着落向自己的黄沙,手掌过处,一片空白。那黄沙是法,清阳的手则是斡旋造化的破法。 但是依然还是有黄沙在他手挥动的间隙之中落了下来,这一片万里黄沙地已经成了一个漩涡,这满天的黄沙,就如春雨一样,绵绵无尽。 那突然出现的女子依然在吹着笛子,笛声之中透着一股哀伤。在她的旁边有着一个男子凭空而现,他在吹笛子的女子耳边说:“九妹,走,这个清阳见面不如闻名,他这个样子,又怎么会知道幽幽与玄冥妹妹的情况。” 女子的笛声慢慢的停了下来,她的笛音有着让人清神的作用。在她看来,刚才清阳陷入了一种怒火烧心的魔障之中,被怒火淹没了淹没了理智,她却不知道,就在刚刚那一下,清阳差一点就走出生死迷障,借着怒火再次的点燃心火,但是却又被那的笛声打断了。 “当……”遥远的虚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钟响。 随着这一声钟响,远空出现一行人,为首之人正是这荒漠世界白骨道宫的宫主碧波真人,在他的身后有着一行十余人,都是他的弟子。 他出现在风沙的边缘,各自祭出自己的混沌钟,钟声震响,声波滚滚,所过之处黄沙尽散,显露出一片片空白与那湛蓝的天空。 “清阳师弟,我们来救你了。”碧波真人座下大弟子无痕大声的说道。他的声音之中有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兴奋与得意。 近些近来,清阳的名声在道宫之中可谓是传遍了,和许多与清阳同一辈的人一样,他也想找清阳比比,看看自己比有什么差距,又或是相差无几,但是终究是没有,主要的还是怕丢了脸面,毕竟他也是碧波殿的大师兄,连师父那一辈的人都对他的神通讳莫如深,他们这些同辈的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一次,清阳受困于异族的黄沙之中,如何能不叫他兴奋,这要是传回道宫,还有谁不知道他无痕大名,谁都知道,清阳被自己无痕所救。 然而,随着钟声一步步的朝着摩尔沙城逼进,他们看到了一座破损的巨塔依然悬于空中,只见碧波真人大手一探,整个人在这一刹那之间涨的巨大,大如四九玄黄塔,他一手便抓住了那四九玄黄塔的塔尖,他的掌心之处一片光华震动,如水韵一样的朝着塔底涌去,所过之处,四九玄黄塔上有符闪动着。 只一会儿,那整座四九玄黄便已经被碧波真人拔起,在拔起之时不断的缩小,最终在他的手上化为一座巴掌大小的小塔而已。 “师父,在那,”无痕伸手一指以已经被黄沙埋到了腰际的清阳,心中微微诧异,在他看来,清阳修为高深,即使是寡不敌众,也不至于这样被黄沙掩埋困住了。 碧波真人的心思盘转,就在这时,漫漫的黄沙之中出现了无数的沙虫人,他们沉默的自风沙之中涌现。紧接,远处有点点光华飞逝而来,碧波真人知道,这是这个世界的生灵都赶过来了,自己若是再不走的话,只怕连他自己都要陷进去了。 他再次的看了一眼依然被黄沙掩埋了半个身子的清阳,低喝一声:“走。 话落之时手中巨钟一震,一片声波朝着四面八方荡开,巨钟将众位弟子一罩,震荡虚空,化为一道金光消逝在原地。 风沙之中,那一条条巨蛇交缠在一起,一片绿光闪动,竟是融为一条蛇,那蛇张口一吸,原本被震碎的那些蛇身血肉竟是被它这一吸全都吸了回来。 蛇身不断的涨大,最终又在一片绿光之中缩小,重新化为一个绿发女子,女子腰纤细无比。然而头却显得瘦而怪异。 她看着化为金光消失的方向,心中有些失望的让他们逃了,若是他们再走的晚一些的话,这一次就让他们也无法离去。这一次的目的一是为了杀这个清阳,因为清阳在黑煞世界之中让自己的两个哥哥再也没有回来。 若是困住了清阳,能够再进一步的引得这个世界白骨道宫的人来的话,那就是再好不过了,这样可以趁机除去这个世界白骨道宫的人。 只一转眼之间,只留下一个清阳依然还被风沙掩埋着。 清阳自是看到碧波真人的离去,在他看来,若是为大局着想的话,离去是再正常不过,这明显是一个针对白骨道宫的局。 在清阳的眼中出现了许多的非人类生灵,他们出现在清阳的上空,俯视着清阳,在他们的眼中,清阳已经是个死人了。 “此时不杀,更待何时。”天空之中有声音说道。 “此人敢闯摩尔沙城,且先不要杀他,压他个百年再说。”又有声音说道 “对,压个百年,让白骨道宫拿灵宝来赎回去。” 风沙呼啸,茫茫不见人。 清阳不知何时已经被黄沙掩埋了,在他的身上压着一座巨城,城名摩尔沙城。 炙热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如火焰一样。城中的生灵都不知道,这一座沙城之下压着一个人。倒是常有一个沙虫围着城转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一样 清阳埋在黄沙之中,在他的感觉之中,那黄沙就像是食道一样的吞噬着他,不断的将他朝下吞去,而他则是不断的朝上钻。 他的手一次一次的扒着,他的双手朦胧着一层微光,手所扒过的地方,那些黄沙如雪遇到火焰一样的消融了。但是很快又会有别的黄沙压下填满,他的身体依然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下沉着。 一点点,一寸寸,一直的向下沉,时间就在他双手一次次的扒动之下钻过,清阳的心再一次的沉寂下来,他的内心完全的沉静在这一次次的扒沙之中,其他的一切都像是忘记了。 一个人的心能够死去,那便能够再一次发芽。在灰烬之中重生,脱胎换骨 清阳之前那一刻就要在怒火之中重新点燃心火,但是最终被人打断了,而这一次在他一次次重复的动作之中,他的心里却像有东西在发芽。那种因为长久的施展斡旋造化而带来的感觉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 这一次在他的心中发萌芽的是施展斡旋造化的意境,这种感觉渐渐的渗入他的骨髓之中,又一点一滴的反哺到他的全身,化为一种本能的融入血液之中 终于有一天,清阳不再朝着那无尽的黄沙深处下沉了。那股强大的吸力终于被他给化解了。他就像是学会了游泳的人一样,在水里不再是一个劲的下沉 他的手依然没有停过,终于有一天,他开始朝上浮了,虽然浮的距离非常的小,但是却终究是在上浮,而不是下沉。 清阳依然是双手不停的扒动着,连速度也没有变过,安静而恒久。 那压在他身上的沙城在他的双手之下一点一点的被扒开,那重量一点一点的减少。这就像是有一个人正从一座巨大的沙山下一点点的扒下沙来,让这沙不断的消逝。 一点点的上浮,重量一点点的减轻。 直到有一天,他的手触碰到了坚硬的东西,虽然那是坚硬的东西,但是在清阳那一扒之下却是将那坚硬之处扒开了一层,又一扒,那坚硬之处竟是已经被扒出一个洞口,一片刺眼的光亮从那洞外透了进来,清阳的耳中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他从那洞中钻了出来,发现自己竟是在一座大城之中。也就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那,整个城便陡然之间起了风沙,风沙在城中盘旋,原本一眼看上去的房屋与虫人在风沙之中快速的隐去,在风沙之中看不见。 有人说摩尔沙城是一座存在于虚无之中的城,随时都会化为风沙,可以在任何的地方出现。 那个金翅虫王出现了,但是在他出现的一刻,清阳伸手在虚空之中一扒,虚空之中那此风沙便散去,又见他一步跨出便已经到了金翅虫王的身边,一拳击出,金翅虫王骇然的一闪而走过,留下清阳一拳击空。拳头所击之处,一片空白。 他的斡旋造化已经融入了拳中,一拳让虚空之中的一切法都散去,若是击中了那金翅虫王的话,那么他也将瞬间被击成虚无。 清阳并不管那金翅虫王,而是直接一步跨出现在城外,回头向下看,大地上的摩尔沙城之中涌起一片风沙,很快之间,这一片风沙便将整个摩尔沙笼罩着。 清阳再一次飘落而下,自九天之上飘落,头朝下,在飘落的过程之中,一拳朝着那摩尔沙城击出。 这一拳看似轻飘、轻盈,但是那座摩尔沙城却在这一刹那之间化为一张黄沙巨口,发出震天的沙吼。 八十九、乱 沙城如虫脸,咆哮着涌起,万里黄沙都动了。这一座摩尔沙城已经与这一片黄漠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一只金翅虫王在那沙城漩涡的深处仰望着清阳。 一拳落下,无声无息,那黄沙就如泼墨的重彩瞬间被雨水冲散,散淡开来的一刹那,金翅虫王仰天咆哮,但是却又消失无踪,随沙而散,随着整座城消散于茫茫黄沙之中。 清阳知道,这摩尔沙城并没散,只是隐于黄沙之中了,再想找到不但难,而且想要将之毁灭更加的难了。他朝着四周看了看,入眼的唯有茫茫黄沙,当曰自己师弟在自己面前被那个天国的人杀死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一样。 “当……” 他的心中响起一钟声,这钟声响起的一刹那,他明白从自己埋入那黄沙之中已经过去了三年多。他大步的在虚空之中走着,一步一遁,一遁千里,不一会儿便已经来到了荒漠世界的白骨道宫。 碧波真人不在,不光是碧波真人不在,就是他的几位弟子也都不在,整个白骨道宫都是空的。 清阳皱眉,这里居然已经一个道宫弟子都没有了。 他深吸一口气,一步跨出,直上九天,身化灵光朝着天外遁去,在他的眼中,这个世界的天空被一层法则符光遮盖着。 他直冲而上,双手在天幕上一扒,因法则符文的被撕开,刹那之间雷光纵横,雷光在他的身上扭动着,却像是流水滑过镜面一样,不沾半点,雷霆电光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突然有一个白发白袍的老人出现,此人手指一根冰晶法杖,法杖的顶端有着一个蓝色的晶石,出现的那一刹那,那蓝色晶石涌生一片蓝光。 他一杖点出,法杖顶端的晶石直指清阳,一片蓝光涌动,蓝光过处,虚空结冰。 “外道邪魔,祸乱天地,想走”老人严肃的说着,声震九天。 如清阳这般强行撕开天地法则而离去,是会引得这个世界天地动荡,会出现天灾的。即使别的修士以一种较为平和的方式离去,也同样会引起天灾,只是引起的动荡要小些而已。 对于原本世界的人来说,清阳这些外来的人就是扰乱天地的天魔,是让这个世界普通人受苦难的罪魁祸首。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杀一个如清阳这般的域外天魔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那冰晶法杖直接点向清阳,若是清阳依然是朝天外而去,这一点必定无法躲过。 所以清阳停了下来,他一手朝着那冰晶法杖抓去。手掌过手处,有一道玄清光华流转,手掌穿过虚空,出现在冰晶法杖的上空。 只是那虚空都被冻结,然而清阳的手所过之处,那冻结的虚空瞬间破灭,就在手要抓上那冰晶法杖之时,老人嘴里吐出一个生涩的字节。 这是法咒。法咒一出,冰晶法杖闪耀起一片幽蓝光华,光华之中那些风、云都凝结。云结为山,风凝为云山之上的岁月刻痕。 而清阳的手在蓝光之中迅速的苍白,只一刹那之间,迎着蓝光的那一面身体已经布满了霜冰,就在清阳被冻结的一瞬间,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张巨口,巨口如黑洞,朝着清阳直接吞没而来。 这个老人是这个世界最顶尖的那个存在,向以护持这个世界为己任。而那张巨口则是一种异类,应个天地而生,不知道吞噬过多少大能之人了。而且大多时候是两人配合着。 清阳突然一个转身,就如山后的冰雪阴地转到山前去,山前山后掉了个转,冰封在转动的那一刻消失了。 一指点出,那一指恍如早已经存在一样,出现的极为突然,没有半点征兆的点在了那巨兽的巨口之中,巨口还没有来得及闭上,便已经被分裂开来,如气一样,一戳而破。 这是斡旋造化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 那老人大惊,又大怒,手中的冰晶法杖在虚之中一插,就像是枯树插入大地之中,只一转眼再开枝散叶。那冰晶法杖并没有化为树,但是却扎根于这天地之间,与这个天同气连枝。 冰晶法杖上的冰晶绽放出一片光湛蓝的光幕,化为一片天,挡住了清阳离去之路。 那法杖光幕下的老人寒声的说道:“阁下如此心狠手辣,蛮横的出入这世间,可想过苍生之悲苦。” 清阳沉默不出声,对于他来说,他必须回去。各有各的立场,说到底,还是要斗神通。 依然是一指点出,这一指点的很缓慢,也有一种沉重的感觉,就像是任由你千变万法,我只一步步靠近的感觉。 老人站在法杖之下,伸手在身前点点画画,随着他的点画出现了一道道的门,一个个的格子,一座座的山。更多是在这门、山、格子之间流淌的一片蓝色的河。 他几乎已经与这个世界相合了,不知不觉间,他就要成为这个世界的护界真灵了。这恐怕是中元世界之中的那些在这个世界的人都没有想到。如果他真的成了护界真灵,将变得极为强大,在这个世界里的人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清阳眼神凝重,挡在他指前的门破散,山破散,莫名的格子破散,然而与那个老人的距离却并没有拉近多少。 “时间的距离,永远无法拉近。”老人冷冷的说道:“时光的长河之中,你终将迷失,直到苍老腐朽,这是你最好的归宿。” 清阳突然张口,从他的嘴里涌出一片有质形的声音。 “哞” 声如巨钟震响,从清阳的丹田之中涌出,虚空竟是在这一刹那之间凝止了,也就是这凝止的一刹那,清阳的手指点竟是直接点透了蓝色光河,直接点到了老人的面前。 老人脸现惊诧之色,他像是来不及躲避,直接被一指点在眉心,他整个人如冰块一样的碎去。清阳却感觉自己什么也没有触及到,转身便在虚空之中有扒,虚空撕裂,依然雷霆纵横,电光如龙一般扭动着朝下界落去。而清阳则在这时朝那裂痕之中一挤,整个人便钻了出去。 在他钻出去的那一刻,荒漠世界里的那个老人又显化出来,同时,从下界又有着一道道的光华飞逝而上。 清阳只是最后看了一眼而已,他一出这荒漠世界便朝着白骨道宫而去,在他的感觉之中,白骨道宫一定是出了大事。 踏步中元世界的黑暗之中,每一步之间都荡漾起一片玄清光华,就像是水面上跳动的蜘蛛一样,转眼之间便已经远去。 黑暗的中元世界没有昼夜之分,无尽的黑暗,也看不出时光流逝,没有方位,但是每一个修士的心中都有一个方向是自己的归宿。 “当……” 混沌钟响,声震中元。 清阳听到了,他远远的便看到白骨道宫之上燃烧着白色的灵焰,耀得目光所致之处一片白亮。 清阳一眼看数千里,一步跨出,已经出现在了白骨道宫。 “什么擅闯白骨道宫。” 话还没有落下,便有一座巨钟朝着清阳罩下,另有一片灵拦住了入口。清阳伸手一抓,那巨钟与灵都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你……”两个拦截之人大惊失色,清阳一挥手,两位灵宝已经扔回了他们的怀里。而清阳则是一步跨出,消失无踪。 进入了道宫里,便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那肃杀之气就如风暴一样的卷动着,他快步的朝着中心之处而去。 迎面一个弟子快步的奔走,面露惊慌之色。被清阳一把抓住了,问道:“道宫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是谁?”那个弟子有些慌乱的问道。 “我是天衍殿弟子清阳。”清阳快速的说道。 “你就是清阳,你不是死了吗?”那人惊讶说道,但是看到清阳沉默的脸,他连忙又说道:“神通脉的人与长生脉的人打起来了,就在造化殿中。” 九十、一点怨仇内外烧 清阳心中一紧,他们竟是已经打起来了。 就清阳在白骨道宫地位来说,他是辈份最低的,根本就说不上话。但又并不是完全如此,因为他的修为在三年前便是排得上号的,而现在他渡过生死迷障,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修为到了一个什么程度了,就在出那个荒漠世界之时,他只觉得世间的法已经无法再沾自己的身,无法再给自己造成伤害,那些法都是脆弱的,经不起自己的扒撕。 他直接朝着造化殿而去。这造化殿在一个漫长的岁月之中象征着宫主,但是当宫主不再是斡旋造化一脉的人时,那么这里就只能是沦为回忆。这么久以来,一直没能够重新选定宫主,所以大家都没有来过这造化殿了,此次却在造化殿之中争斗了起来。 清阳来到造化殿前时,发现造化殿居然是关着的。而在殿的门前则有人守着,或者说是神通一脉的人和长生一脉的相互牵制着,他们都守在门口,却又渭泾分明,不过,他们之中并没有一个斡旋造化一脉的弟子在,这一点清阳一眼便能够看得出来,主修神通的这一脉弟子与长生一脉的弟子好分的很,而清阳则是出自斡旋造化一脉,自然是一眼便能够看得出谁是与自己同一脉的,即使是没有见过也能够看得出来。 当他一出现,两边的人便立即朝他看来,眼中都有着浓浓的戒备。 清阳从他们眼中看到的戒备与敌意,心中却是一紧,原本是同门,现在却都有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可见他们之间的矛盾是有多深了,可见他们之间确实是已经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了。 他们看到清阳,很是戒备,紧接着是疑惑,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透清阳,也根本就感觉不到清阳身上的气息。 清阳直接朝着造化殿而去,从他们之间穿过,前面几人没有拦他,是因为大家一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历。清阳的名头虽然已经在道宫之中传开了,但是他的真面目看到的人并不多。虽然认识他的人不多,但是终归是有认识的,在场的就有一位,雷霆殿的弟子。他伸手一拦,拦在清阳的面前,说道:“清阳师弟,殿内有长辈正在谈事,师弟不如晚一点再过来。” 当听到清阳这个名字之时,在场的众人都脸露诧异之色,因为这三年来,有传言说清阳被镇封在了荒漠世界里了,有人又说他死了。 “哦,事无不可对人言,谈什么事不能让人知道吗?”清阳说道。他的声音与表情让对方有一种被小看的感觉,在他看来,清阳与他是平辈,可是清阳的修为又那么的高,让他忌惮不已。 “长辈们的事,我们做晚辈的只管听就好了,何必去参与呢?而且清阳师弟你们这一脉的人都在清风殿中,师弟不如去那里问问苦竹师叔祖,相信一定会有答案的,到时若是还要进去的话,做师兄的,一定会不阻拦。”那个雷霆殿弟子说道。 对方这是在婉转的告诉清阳,即使是你们这一脉的苦竹师叔祖都没有管,你又何必来管呢,而且你还是一个晚辈。 旁边长生一脉的人也是清清冷冷的看着,好像不关他们的事一样。 清阳沉默着,想了想,说道:“既然我来了,那我就要进去看看。”周围静悄悄的,在这种静寂之下,清阳的声音有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味道,又透着一丝的霸气。 这时,一直站在大门后面的一个人走了出来,他之前一直站在大门的旁边 “既然你想进,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进。”他的这话一出,大家都各朝后退了一步。 很显然他在这里是很有份量的,他站在造化殿的台阶上看着清阳。他是神通一脉赫赫有名的人物,名叫太冲,虽然是晚辈,但是修为却直追师长辈,上一次清阳带着人一起去那黑煞世界争夺世界之源时,他并不在,而这一次他回来了,从一个诡异的世界之中回来了,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一种深不可测的地步 这次一回来,便听人谈起清阳,知道清阳是近年来崛起的,但是他心中却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这是一个需要师门出手才能够回得来的人,纵然修为高深也是有顶的。 清阳也止步,看着面前个俊秀的人,在他的感觉之中,这人的身上透着一股偏狭的锋利之气,就如一柄极薄极锋利的刀,所过之处,只要是迎着刀锋的,都将被划破斩断。 利则利,然而却也极其的脆。 “怎么证明。”清阳问道。 “我有一法,若你能够接下便可进去。”太冲直视着清阳说道。 “出手。”清阳在他话落之时紧紧的跟着说道,给人一种感觉是等不及了,也像是不耐烦的样子。 太冲的心中怒意一闪,随之便又被他压了下去。 在这一刻,他的心静如寒潭的水,虽不结冰,却有透骨的寒。他也不再言语,微微的后撤一步,右手并指如刀竖于身前,结‘玄天斩神,桩法。 猛的一声冷喝,那后撤的那一步突然朝前踏出,同时大喝,这一刹那就如寒瓶乍破,在场的人个个脸现惊骇之色,在他们的思感之中,这大地被他一这一步踏碎了。 碎的并不是天地,而他们与道宫形成的那种玄之又玄的联系,所以他们觉得自己大地碎了,觉得天碎了,身在一个破碎的天地之中,无依无靠。 紧接着,他的一只手已经高高的扬起,并掌如刀。当他手竖起之时,大家眼中看到的就是一柄能够劈斩天地的刀,那种能够劈一切的锋利让长生一脉的坤悟感到心惊,在长生这一脉的人之中,是以坤悟为首的在对抗着太冲。 就这一下,他觉得即使是自己面对着也没有办法完全的接下来。对于他来说,神通一脉的人都很强大,而长生一脉的人却也不惧,他们虽然以追求长生为目的,但是却也有着‘虚空寄神之术,来保命。 “都说这清阳的斡旋造化的境界极高,也不知是真假,即使是真的,面对太冲的‘玄天斩神,法,也只有退避一路了,若是退避的慢了,太冲虽不会要了他的姓命,只怕以后将颜面无存了。” 可是坤悟的心中念头才起,他便已经看到清阳一指点了出去。 他无法形容这一指,既觉得这一指沉重无比,又觉得他轻盈的不沾半点世间尘气,那矛盾重叠在一起,让坤悟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 就在他诧异的一刹那,清阳的那一指已经点在太冲的手掌上,正中他手掌气势最强之处。 无声分解,光华四散。 太冲的手臂上的衣服瞬间散解开来,像是团风尘一样。太冲他只觉得那一指点碎了自己的手臂,顺着手臂而上,有着一股无可匹敌的气息要将自己整个人都搅灭,他想退,却根本就来不及,心中惊骇。在这一刻之前,他还觉得清阳只不过是有大名,只因自己不在,而让他成了大名,可是这一刻,他才发现,不是自己不在而使对方成了大名,而是对方有大神通,斡旋造化已经上了他的身,入了他的神。 陡然之间,那股说不上多么锐利,却又让太冲身上的法瞬间溃散的气息散去,清阳已经太冲的身边走过,并没有看再看他一眼。 造化殿的大门被推开,推开的那一瞬间,狂风烈光自殿中涌出,一股纷乱如刀的气息扑了出来人,殿外诸人纷纷后退躲避开来,而清阳则在那那股狂风和霸烈的钟声之中走了进去。 进去的那一刹那,清阳又顺手将门关上。 殿中的人看上去并不多,但是也不少,有不少是清阳见过的,但也有不少是并没有见过的。在他进来后并重新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大家的目光都朝他看来,有些眼中有惊讶,有些有着愠怒,还有些人的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笑。 清阳不等他们说话便开口说道:“诸位都是师长,都是道宫的根骨栋梁,为何要在这里做出这种破脸之事来。”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对方是谁清阳并不认识,但是却知道对方是神通一脉的。 “我是道宫弟子,在道宫之中自然有我说话的份。”清阳看着对方针锋相对的说道。 “哼,你是师父是谁?”有人问道。 “家师不执。”清阳说道。 “哦,是他啊,叫你师父来。或者是你们这一脉有什么想法的话,叫苦竹来说。”又一人说话,很显然,对方是在说他的辈份不够,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 清阳并没有再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诸位大概是在争道宫的宫主之位。”没有人理会他,但是清阳却能够看得出其中有不少人对自己产生了怒意 清阳继续说道:“既然是争宫主之位,那么又怎么能够将我们这一脉的人排除在外呢?” “你是代苦竹师叔而来的?”有人问道。 “不,我是代我自己而来,代天衍殿而来。”清阳说道。 “呵呵,你们斡旋一脉的都在清风殿,你不知道吗?” 清阳并没有回答他说的话,而是直接说道:“虽然苦竹师叔祖他们都在清风殿,但是历代的宫主之位都是由斡旋一脉继承的。” “嘿嘿,连你那一脉的苦竹师叔都退避在清风避。你待如何?” 清阳深吸一口气,淡淡的看了诸人一眼,他这一眼让在殿中的人都有一种如芒刺肤的感觉。 “只要在场的任何一人能够胜过我,我马上就离开。”清阳的声音看起不大,但是他的心中却有着压抑的怒火,他怒的既是眼前的这些人,也不是眼前的这些。 他不想看到道宫四分五裂,不想看到道宫在这以后慢慢的沉寂直至烟消云散。所以他才说出这样的话,要让他们明白,只有神通与实力才是立足于这黑暗世界的根本,一个道宫宫主之位算不得什么。 他的心中有一股火在,从看到自己的师弟师妹死的那一刻起,那火已经燃起。他们的死,在清阳看来,既有外仇,也有内仇。 九十一、劫心 造化殿很大,大到可以容纳千万人都不觉得拥挤,大到可以容许大家在这里面斗法都不让这座殿震动,因为这是白骨道宫,内里自成天地。 无论是长生一脉还是神通一脉的人听到清阳说这样的话,有人脸现怒色,有人则是冷笑了一声,而有些则是面无表情,有些则是观察对面人的脸色,更有些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出声来。 “胜过你?哈哈……,你修行才多少年,纵然你有些本事了,有些悟姓,但是在场的哪一个不是经过千年岁月洗礼的。”说话的是苍黄殿的殿主,名唤苍黄真人,成道于七百年前,他虽然祭炼有混沌钟,却只把祭炼的混沌钟当成护身的法宝,并不用来攻杀敌人。可是他在别的世界之中修成了另一种神通,名叫弑眼,诡秘莫测,防不胜防。 “你是?”清阳问道。 苍黄真人听得清阳用那种淡淡的语气开口相问,怒极反笑,说道:“料你也不知道,你的师父见了我还要叫一声苍黄师兄。” 清阳眼中越发的显得光亮了,脸上却只有严肃和认真,他说道:“既然如此,就请苍黄师伯出手,也让弟子知道修行千年的人有什么样的本事。” 他的话对于在场的人来说是锋利的无处可避,也可称得上是无礼之极,原本的清阳虽然修为高,但是在这些人的心中印象并不深刻,只知道他这么一个人,但也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而此时则不同,只觉得清阳这人不知礼数,不通教化。 然则于清阳来说,在场的虽是是师长,但是却也是乱道宫的祸首,是他们的不明大体形式,而让自己的师弟师妹们丧命,是他们的这种争斗而让道宫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让自己的师父远避而失踪,让半山师祖被人刺杀于祖宫深处,却无法找到凶手,无法报仇。 苍黄真人眼中的怒色涌起,他虽然常年在别的世界之中,在白骨道宫之中看似并没有大名,但是在那一个世界之中,他是可称祖的人,传下道统,徒子徒孙不知凡几,四时有弟子进献,重要曰子里更是有各方修士前去朝拜。他兴起之时,授下一两样法术,便足以⊥那弟子欢喜许久。 而此时,清阳这样一个晚辈居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他深吸一口气道,心中杀机涌动,然而却被他自己压住,只待释放的那一刻。 任何的法术若是能够与身心意志相合而出,便会威力大增。 “今曰便拘你神魂永镇玲珑山下。” 苍黄真人寒声的说道,玲珑山是他另外一个世界的道场所在。他话落之时双眼已经涌起一圈碧波,碧波无形,却似漩涡一样的朝着清阳罩了上来。 整个人造化殿中的人在这一刻都退开,这个殿中只有着清阳一个人和那出现的碧绿漩涡,漩涡看似无形,但是却给人一种刚硬之感,一层层的密集而细致的纹痕一圈圈的转动着。 碧绿光华之外的地方一切都是黑暗的,其他的人看到这从苍黄真人的眼中绽放出来碧绿漩涡,心中感叹:“听说此术为小千之术,果真是奇诡莫测,两眼只见碧光,不见其人所在,若不慎陷入其中,神魂只怕不出一时三刻就要被抽了出来,这个清阳虽然天姿不错,但是太目中无人了……可惜……” “可惜……” 碧绿光华之中的清阳眼中只有一片绿色,什么也看不清,不知道苍黄真人的真身所在。但是他不在乎,因为只要他出手就能够看得到,不管是藏在哪里 他伸出了手,伸手一扒,那虚幻又诡异的碧绿光华在他这一扒之下竟是如水中月影被人搅乱了一样,不再成形。 “什么……” “这……他的斡旋造化有了如此高的境界……” 又见清阳再一次的伸手一扒,这一片碧绿光华便被扒开了一个裂口,裂口之中正是苍黄真人那不可置信的脸色。 自他修成这个神通以来,只要陷入这碧光之中的人少有能够逃出的,即使是逃出来的也是拼尽全力而逃走,没有哪一个是如清阳这般陷入其中之后还能够抬手破掉。 一指点出,一点光华绽放,在苍黄真人的额头停住了。 当清阳的手收回来之时,并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一步跨出来到了平时半山祖师总是站立的那个地方。 并不再看苍黄,而是看向长生一脉这一边的人,说道:“诸位师伯,该你们了。” 无论是对于神通一脉的人还是对于长生一脉的人,他的心中都是有着不满的,神通一脉的咄咄逼人,长生一脉的一味的避世,然而长生一脉在与神通一脉之间却又针锋相对,不退不让了。 他觉得无论是神通一脉还是长生一脉之中都有外人在。双眼上看去,这里的每一个每一张脸都是在道宫之中近千年的,都是在道宫之中有着极高的地位。但是会是谁呢?他不知道,即使是以他在剑河世界之中轮回千年的眼力,也看不出来到底会是谁。 “你的斡旋造化在现在的道宫之中确实几无人能及,但这并不是你目中无人的理由。”长生一脉有一人走了出来,他看上去非常的年轻。 尽管清阳的相貌在他从摩尔沙城爬起来的那一刻便已经恢复了,但是这人看上去依然比清阳年轻,他就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然而,他的双眼却蕴含着沧桑。这沧桑不是单纯的沧桑,清阳从中看到了岁月世事洗礼出来的诡诈 “您是?”清阳问道。 “劫心。”对方说道,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满,没有因为清阳不知道他的名字而愤怒的样子,但是清阳却从他的眼中看以了深深的杀机,这种杀机是那样的阴沉,透骨生寒。 即使是刚才的苍黄真人也没有这样的阴寒杀机,而是那种愤怒杀意。 “请……”清阳一伸手,话才落,那劫心便已经出手了。 他出手出的非常的隐晦和突然。 劫心,法如其名,劫杀的是一个人的心。 在殿中的诸人都是修为高深之人,凭他们的眼力都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只是凭着神念感应到似有一道朦胧的影子突然闪出,直接钻入了清阳的身体内 那影子直接钻入清阳的身体内一闪而逝,而清阳的眼神原本还是锐利的,神光湛然,但是这一刻就突然之间萎靡了下来,像是再一次的被那黄沙吞没,只是这一次的他不是被黄沙吞没,而是被另一样东西。 劫心者,为何? 心魔也,由人豢养之魔,专噬人心灵之志,是为劫心。 劫心的脸上已经浮现了笑,没有人能够在他的劫心魔下生还。 九十二、远望的道宫 修为越高,斗法便越是危险,因为你不知道别人有着什么样的诡异神通,一着不慎,只一念之间便足以分生死。 清阳的眼神瞬间的迷茫,便足以⊥劫心自信清阳再劫难逃,其他的人心中也是同样如此。 当修为高到了一定的程度,除非是到了那个超脱一切修士之上的境界,否则的话,谁也不敢说一定胜过谁,只要一个不小,大意了,那便可能死于一瞬间。 就如清阳这般,对于殿中诸人来说,清阳已经是死人了。在场的人都了解劫心的神通便是名叫劫心,劫杀心灵,一瞬间杀人,几无可解之道。 然而就在大家看着清阳的眼神萎靡下去,整个人都要枯萎之时,他的眼神再一次的明亮起来,亮的让人心惊。而与之相反的是劫心的眼神却暗淡下来,他的面容快速的苍老着。 清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反手背于身后,淡淡的说道:“还有谁。” 现在轻轻淡淡的喊出这一句话来之时,在造化殿中诸人的眼中便有了不同的味道,那是一种站于高山之巅,一览天下的味道。 或许原本他就有,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或者原本的这种感觉在殿中诸人眼中是不知天高地厚,心态不同,看到的东西便不同。 此时他们看着清阳的目光便不同了,不管是苍黄真人还是劫心,都是以神通诡秘著称,有着杀人于无形之间的能力,可是就是这两个人,被轻易的破了法。 可在场的人都是道宫最为顶尖的修士,怎么会这么被清阳一人压制住了,更何况清阳的那一句话显然是在向他们所有人挑战。 如果说劫心与苍黄真人两人的神通称得上是诡的话,那么在场的人之中有人的神通修持走的则是正,有些是走奇。能胜过诡异的法术,并不一定能够胜得过堂堂正正的神通,这里面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修行了一辈子的神通本事。 有一人走了出来,他不是别人,正是雷霆殿的殿主,在那个通渠世界之中,清阳见过的雷惊天的师父。他一步走了出来,他一步的步子很大,却给人一种龙行虎步,堂堂正正的走在四平大道上的感觉,就仿佛他是一个君王。 在他出现造化殿中央之时,手掌一伸,掌心之中多了一个铃铛。这不是混沌钟,虽然混沌钟是道宫之中最有象征意义的一种东西,但是真正能够按照混沌钟来祭炼自己的混沌钟的却很少,因为那会画虚不成反类犬。虽不会祭炼出真正的混沌钟那种原型,但是却会祭炼出类似的灵宝来。 如雷霆殿的殿主雷动手混天铃。 当年清阳也曾凭着四九玄黄塔上的一个铃铛而克敌制胜,但是那是在双方差距很大的情况下。在遇上强敌之时,他从混沌钟上领悟来的声波法意也只是被他拿来在关键之时起到出奇的作用,堂堂正正的用并不能够做到克敌制胜。 雷动却敢用,而且是在看到清阳之前凭斡旋造化破了苍黄真人的弑禅魔眼之后,在清阳以不知名法门破了劫心的心之术,后,依然还敢堂堂正正拿出这混天铃来对清阳。 可见他的对于自己手中的混天铃的信心。 在离白骨道宫并不算远的黑暗之中,有一个人趴在一头蓝血鲸的身上,朝着白骨道宫靠近。在之前他的心中早已经没有了那永恒不灭的混沌钟声。但是他的记忆之中依然有,凭着心中的记忆,他在这黑暗之中流浪了三年才终于让混沌钟声再一次的在心间响起,这才寻到了回白骨道宫的方向。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生活在一种压抑与不安之中,终于在三年前,他知道了一个恐怖的消息,一个会覆灭整个白骨道宫的消息,于是他跳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也正是因为他在那里断了一切与白骨道宫的联系,跳入了黑暗之中后并不知道白骨道宫是在哪个方向,所以他并没有被追上,因为追他的人是朝着白骨道宫的方向追的。 可当他重新让心间响起钟声并找到了回道宫的方向之后,虽然绕了一个大圈,但是依然是被人拦截了,经过他的殊死搏杀之后,虽然闯了过来,但他却身受重创,只能够凭着最后的力量降服一头蓝血鲸载自己回道宫了,此时虽然道宫在他的心中只有一点距离了,可是就是这么一点距离,他却有一种天堑的感觉。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黑暗,在他的心中,这个距离段是应该有道宫弟子巡视的,可是现在却并没有。 “难道道宫已经出事了。”他的心中涌上这个念头。 突然,他看到了前方黑暗之中出现了一个人,看他身上的穿着一眼便看出是道宫的弟子。可原本他还在奇怪怎么不见有道宫的弟子巡视,然而现在发现了,在看清他双眼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明白,自己永远无法回到道宫了。 这个人他认识,是自己当年的同门,名叫蒙征,这数百年过去了,他不可能还需要来这里巡视的,往往巡视的人都是那些修行了百余年的弟子。 “蒙征。”王祥强行让自己坐了起来,一拍座下的蓝血鲸,蓝血鲸停了下来,发出一声低吼。 他的话落之时,那蒙征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我原本以为你真的死了的。”蒙征看着眼前虚弱的王祥说道。 “我原本以为你会是我永远的师兄。”王祥说道。 “只要你不回来,我就永远是你的师兄。”蒙征说道。 “不,我是道宫弟子,我怎么能不回来,不回来又怎么知道师兄你居然是星辰殿的人呢。”王祥说道。 看着王祥那倔强的眼神之中带着的讽刺,蒙征眼中竟是有些伤感的感觉,他知道,这些年,王祥在星辰殿一定过的非常的难过,就像自己一样。 一个人的恐慌,一个人的不安,时刻想着能够回去,想着自己在欺骗,想着以后不知还有多少认自己当师兄的师弟直接可间接的死在自己的手上。 “我不是星辰殿弟子。”蒙征说道,他突然很想将自己身真实身份告诉王祥,不想在他死后还是不明不白。 王祥果然惊讶了。 “我是天国的人。”蒙征说道。话落之后,他的心陡然轻松畅快了不少,这一句话他想说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虽然他心中畅快了,但是却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剑。 王祥座下的蓝血鲸感觉到蒙征的杀意,不安的低吼着,挣扎着要逃走。蒙征的剑已经划落,在王祥的眼中亮的就像是曙光一样,但这曙光却只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绝望的黑暗。 王祥的身体在这黑暗之中沉没,很快便被黑暗消融,蒙征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一样。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王祥很明显是从星辰殿逃回来的,他在那里听到了大秘密,所以没有得到召唤便不顾一切的逃回来报信。 而星辰殿的人不知为何没有能够拦住,最终却是不知通过什么方式联系到了自己来拦截。他想起那一位在道宫之中来通知自己的那位,心中便有一种骇然的感觉。 白骨道宫,这一次再劫难逃了,他为这个在黑暗之中屹立了一万多年的白骨道宫感到悲哀。 但是,他却并没有看到王祥最后临死之时眼中的一丝安然,因为他知道,当真的有人在这里阻拦自己之时,那么另外有一人应该代替自己将那个消息带去白骨道宫去了。 应该、一定会去的,那人是他最后希望。 雷动手中的混天铃已经晃动了起来,他只说了一句话:“混天十三摇。”这名字听起来非常的普通,但是就是这样,越是显得他的那朴实的底气是多么的厚重。 他手中的混天铃有十三种摇法,困身、拘神,震魄、荡魂……总散十三总方式,种种不同,又可任意的组合在一起,层层叠加,层层递进。 陷入一层之中,便如陷入蛛之中的昆虫,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现在,整个造化殿之中都已经蔓延缠绵着一种铃声。 “铃……铃,铃铃……” 这是混天十三摇之中的乱神摇。 九十三、仙灵之死 白骨道宫,清风殿之中。 “师父,清阳回来了。” “哦,清阳回来了,他在哪里?怎么不来这?”苦竹有些皱眉的问道。 “他去了造化殿。” 苦竹子,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眼中露出沉思之色,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师父,要不要叫他回来。造化殿中现在……” 苦竹微微的扬起手,让他的那位弟子止住了话头,并说道:“不用,既然他能够回来,必定是修为大进了,既然他去了造化殿,那也好,我们现在去祖灵殿……” 在祖灵殿之中有着一个个最后修持不死神灵之术的人,他们自我封印着,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候,绝对不可能出来,因为一但醒过来了,就可能会死。除非是他自己自然的蜕变,那便是又一个新生。 除了这些修持不死神灵的人之外,苦竹还知道这祖灵殿之中还有一个人在闭关,只要有他在,不管道宫有多乱都能够定鼎乾坤。 那人就是这个白骨道宫三个仙灵之一,有着风雷之子之称的风雷子。他就在这里闭关,参悟无上道法。但是已经一千年没有出来过了,许多人只知道风雷子在道宫,却并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也并没有见过。即使是知道在祖灵殿内,但也无法找到,更无法唤醒。 而苦竹就是能够找到并且能够唤醒风雷子的人。 斡旋造化一脉的弟子都被苦竹留在了清风殿,而他则是带着自己座下的两位弟子来祖灵殿,他觉得现在是必须唤醒自己这位师伯了,要不然的话,整个道宫都要乱成一团,没有人能够压得下这股风暴了。 当他来到祖灵殿,看到祖灵殿前守护着大殿的弟子戒备的样子,心中一安,只要这祖灵殿不出事,一切都好说。 那些弟子认出了苦竹,躬身行礼,苦竹点点了头,问道:“这些天有谁进去过吗?” 那弟子微微一愣,随之说道:“回师叔祖,有不少师伯师叔都进去过。” 苦竹便又追问是哪些,这位弟子自是将那些进去过的人都告诉了面有的苦竹师叔祖。苦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那些名字都记在心里,这些人这些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不可能是为了祭拜祖灵的。 进入祖灵殿之中,殿内弥漫着一股清香,有着提神醒脑之妙,有着一种洗涤心灵功效,许多人在心中烦躁之时,便会来这祖灵殿之中静坐静思。 祖灵殿的正堂中高大宽敞,唯有一座神台,神台之上有一座雕像,那雕像之中坐着是白骨道宫的第一任宫主,也是他凭着一己之力将白骨道宫凝集创立的。 在大殿的最中央之处有着一个三足巨鼎,巨鼎比苦竹还要高出一个头,鼎身赤青。这个巨鼎虽然比不了那混沌钟,但也是一件镇殿的灵宝, 苦竹在那神像前跪拜行礼,上香……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便朝着殿的右侧的门走了进去。在他的身后跟着的两位弟子分别是朱明和王焕,虽然没有开殿,但是也都有着开殿的实力。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来,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师父要找的风雷祖师在哪里。进了大殿右边的那一道门,进来之后便看到一个个小房间,那每一个房间之中都坐着一位闭生死关的人,门上都没有名字,只要入了这里面,便不再有姓名。 苦竹在前面走着,这路并不是只有一条线。回头看来的路,只有一个散发着白光的门,其他的地方都是黑暗的,虽不是那种看不清任何东西的黑暗,却也给人一种深重感。 苦竹一边走一边掐着手指,不断的测算着方位,他的脚步有停,有时候急,有时候直接撞入一扇门之中,门后又是一个通道,然而无论怎么转,怎么走,朱明与王焕两人朝后看去都能够看到那一扇泛着白光的门,而且距离似乎永远是那么远。 终于,他们的师父苦竹在一扇沉重、高大的大门前停了下为。这一扇门上有着一道暗金的符纹。符纹密密麻麻,乍眼看去,就像一条暗金的蛇盘在那门的中央。 他们两人凝神观之,只一会儿便觉目眩神迷,仿佛置身于一个封闭的世界之中,一条巨蛇正将他们缠着,不能呼吸。 正当他们心中骇然,要反抗挣脱之时,额头一凉,那幻象便消失了,却是苦竹在他们的额头分别点了一下。 “心怀敬畏,神灵自安。” 苦竹所说的神灵是指他们自身的神灵。 朱明与王焕连忙收敛心神,敬心臣服,那种让他们感到压抑的感觉竟是果真消失了。 苦竹同样的在门前点了一柱香,拜了三拜,那门自开。门开的一刹那,门中有清光透出,然而清光却不在门外显,只是能够看到,不显影。 这一间静室也并不是很大,但是却给人一种不沾尘,不染色欲的纯净感。 静室正东之处坐有一人,面有婴儿,白发如银丝,身着玄衣,盘膝而坐,两手垂于丹田之处,掌圆如抱月,闭目静坐,这正是道宫三大仙灵之一的风雷子。 苦竹走到风雷子的面前,伏身跪拜。 “弟子苦竹拜见师伯,师伯圣寿。”苦竹嘴里说着,又拜了三拜。后面的朱明与王焕自是也跪拜着,却并未出声。 此时的风雷子显然是什么都听不到,但是苦竹的跪拜却做的一丝不苟。 风雷子的腰间挂着一个赤红的小铃铛,只要摇动那个赤红铃铛,风雷子便会醒来。苦竹起身,来到风雷子的身前,轻轻的晃动那赤红的铃铛。 “铃、铃、铃……” 铃声三响,自会醒来。 可是三响过后,苦竹不但没有看到风雷子醒来,反而看到了风雷子的脸色快速的灰败。一条裂痕在额头出现。苦竹大骇,他慌乱的后退一步。看着风雷子额头出现的那道裂痕,看着他灰败的脸色,心中那份惊骇汹涌。 “为什么,……,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不,不可能,不,……” 苦竹嘴里语无伦次的呢喃着。 朱明与王焕自是也看到风雷子的脸色与那额头的裂痕,心中同样的骇然,他们也是有道修士,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种现象是表示风雷已经死了的。 “师父,怎么会这样?”朱明也有些慌乱的问道。 不是他们修行不够,而是因为此时风雷子若是真死了,那整个道宫都危险了。 苦竹整个人在这一刹那之间像是失了魂一样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有些失神的说道:“道宫危矣。” 风雷子闭关,怎么可能会死了呢,这是苦竹想不通的,而且死了之后还没有人知道,若不是苦竹前来唤醒的话,他也依然不知道。 那其他的人知道吗?苦竹心中想着。还有,风雷子师伯是什么时候死的?半山知道吗?没有人能够回答苦竹。但是他毕竟是修行久远之人,只是慌乱了一下子,便定下神来,沉思着。 他似图看清道宫的迷局,突然,他的心中想起了一件事,如果把这件事搞清楚了,一切的迷局就都将解开。 他起身,快速步的走出去,在出门的那一刹那,对身后的两个弟子说道:“这里的事出去之后不要跟任何人说起。” 朱明与王焕心中一凛,都从师父的声音之中听出了冰寒的杀意,他们连忙回答道:“是,师父。” 苦竹重新将这扇门关好,又出祖灵殿,抬头看那天空的黑暗,只觉得道宫在这黑暗之中有一种孤单萧瑟,岌岌可危。 九十四、传信之人 出了祖灵殿,朱明与王焕跟在苦竹的身后,喊了一声师父,然后小声的说道:“现在怎么办。” 苦竹却将眼睛一瞪,说道:“跟我。” 三个并没有回清风殿,而是去了一个地方――半山殿。 半山殿现在是关闭着的,但是里面的样子依然是半山死前的样子,没有一点的变化。之前苦竹过这里一次。这一次他再到这里,看得比第一时要仔细的多了,这殿中飘浮着一块块的混沌钟碎片,随此之外,狂风似浪的涌动。苦竹步入其中,一步一步的走着,仔细的看着,走了一圈之后出,然后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那里正是白骨道宫的监牢所在的方向。 朱明和王焕不知道自己的师父这是要找什么,但是却明白肯定是师父想到了什么。 在白骨大陆上,有三个人走入了一座城中,三人之中,其中一个是看上去身娇体柔的小女子,她的个子不高,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娇小,让人一眼看了有一种永远保护她的**。 另一个则是位大汉,精赤着上身,肉身赤红,赤红的皮肉就像是硬甲一样,如果说那位女子给人一种娇小柔弱的感觉这,而这位深身赤红的大汉就给人一种凶恶不讲理的感觉。 而在这个大汉与女子的中间则有一个青衣道袍人走着,他的身量并没有那位赤着上身的大汉那么高,但也绝对不矮。他的身形有些消瘦,一头乌黑的长发很随意的扎在脑后。 有过往的人看到他们时,目光往往在赤着上身的大汉与另外一位娇小的小娘子身上徘徊,很自然的忽略了中间的那个人。 “河神爷,你看那天上的白骨道宫,我们进得去吗?”那个赤着上身的大汉嗡声嗡气的说道。 “这个世界没有天和地,怎么还说什么天上,你怎么总是改不了,被人听到别人会看不起我们的,会说我们是从小地方出的。”旁边的娇小娘子虽然看上去娇小,但是声音却清脆而快速,一串话如银铃一样的响起。 “贝壳妹妹,我这不是一时改不了口吗,再说了叫天也没有错,天就是上面,下面就地,河神爷,你说是不是。”赤着上身的大汉最后那句话是对走在他们前面的青年说的。 但是那青年却根就没有理会他们,他同样的是在抬头看着那道宫。 “河神爷,你觉得这里怎么样。”那赤着上半身的大汉显然并不在意前面的青年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问着。 “这座道宫之中透着一股混乱的肃杀之气,估计我们想要将那个王祥的话传到正确的人手上不太容易了。”走在前面那个年青人说道。 “河神爷,要俺说啊,管他传到谁手上呢,只要是传到这个什么白骨道宫的人手上就可以了,那个王祥可没有说传给谁,只是求我们帮他带个信回白骨道宫。”那赤着上半身的大汉快速的说道。他的一双眼睛有些突出,头上的头发也没有,而是那种硬甲般的。 他的外在除了看上去像人之外,很多地方都与人有着不同,不过白骨大陆上的人也常看到各种化形的妖物,自是知道他并不是人类。 “你这只虾,怎么没有点同情心,那人拼了命的回送信,生怕自己无法送到,所以求我们这里帮他送,我们如果还送错了人的话,那怎么对得起人家啊。”旁边的绿衣女子快速的说道,声音清脆而好听。 “那我们又怎么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大汉瞪着他那一双圆滚滚的大眼大声的说道。 “哼,河神爷自然能够分辨的出。”绿衣娇小的女子说道。 那个被称之为河神爷的年轻人不理会他们的争执,他的双眼之中有斑斓的光华闪动着,像是想要看透那上空的白骨道宫一样。 “走,我们去那里问问。”走在前面的河神爷突然说道。他带头朝着一座道观而去。 那座道观名叫玄机观,三人观中,见那观主并不难,在这个观主的眼中,眼前的三位就是黑暗旅行者。但是当为首的那位说要见道宫宫主之时,他的脸色便沉了下。问道:“不知道友自哪里?” 那位河神爷笑了笑说道:“我自泾河神庙。” 那玄机观的观主皱眉,因为他从没有听过,只当是什么小地方,还不等他说话,他面前的年轻人便又说道:“其实我是受你们白骨道宫的一位弟子所托前送一个口信的。” “哦,是什么口信,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自会上传。”玄机观的观主说道。 河神爷再次的笑道:“我答应过他,如果不能够直接告诉你们宫主的话,那就只能够告诉一个人。” “谁?”玄机观主说道。 “法元。”河神爷说道。 玄机观的观主目光闪动,说道:“哦,找他,那可不巧,法师师伯不在,他遨游黑暗虚空了,不知何时才能够回。” “哦,这样啊,他不在的话,那就只能告诉你们的宫主了。”河神爷说道 “究竟是什么事,不能大概的说一下吗?”玄机观观主说道。 “抱歉,不能,只能说是关系到贵宫生死存亡之事。”河神爷说道。 如果说是平时这位不知历的河神爷说出这样的话的话,玄机观的观主一定会毫不在意,甚至要发怒了,但是现在却让他心中一凛,因为现在道宫之中暗流汹涌。 “那么,请三位先在这道观之中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玄机观的观主引那三人进入了道观。 那位不知历的河神爷与那个大汉和女子也并没有推迟,径直跟着进,并在里面坐了下。没过多久,有一人进了,者相貌堂堂,背厚肩宽,未语先笑。 “三位远道而,不知为道宫带了什么消息。”者说道。 那位河神爷看了看他,并没有站起,而是问道:“你是?” “呵呵,在下蒙征,不知道友高姓大名。”那蒙征豪爽的说道。 “我叫陈景。”那位河神爷说道。 “原是陈景道友,我听说道友是传信的,不知道友是代谁传信?”蒙征问道。 “黑暗之中遇着的一个人而已,正好我想白骨道宫游玩一下,所以就答应了他,顺便传个信。”那陈景说道。 “哦,道友大义。”蒙征站起朝着那陈景施礼,而那陈景依然是坐在那里并没有动。倒是旁边的那个大汉一双眼睛在咕噜噜的转动着。 蒙征也不在意这位陈景的无礼,又自顾的坐下,问道:“不知道友带口信是什么?” 那陈景却是笑道:“口信很简单,只是几句话而已,但是却只能够向两个人说。” “谁?”蒙征问道。 “法元和你们道宫的宫主。”陈景的话落似乎并没有让蒙征感受到半点的意思,他仍是笑道:“道友真信人也,但是道友大概不知,那法元在三十多年前便已经死了,而我们的宫主,哎,……也仙去了。” 陈景的脸上露了一丝诧异之色,随之站了起,似乎有些遗憾的说道:“看,这个消息我是无法替他传出去了。”说完便朝道观外而去。 “等等……”蒙征脸色微微一冷,喊道。 但是那个陈景连同那大汉和那个娇小的女子看似不快的步子,却只几步便已经到了道观门口,在出道观的那一瞬间便已经如影子出现在光华之中一样的淡去,消失了。 蒙征快步的追了上去,看着虚空,他惊诧莫名,那三人就在他的眼中消失,消失的毫无征兆,虽然他知道的修为在道宫之中算不得多么的高,但是却也有自信,同辈人之中并没有几个强过自己,可是此时看那三人消失,就像是朦胧的梦一样,仿佛刚才根就没有这么三个人。 九十五、一步一小千 苦竹一个到了黑暗殿,这黑暗殿是白骨道宫的监牢。这里自然是依然有人守卫着,虽然道宫的上层已经剑拔弩张,但是下层却依然是有序的,秩序依然在,最多也只是觉得有此不安而已。 苦竹在道宫的辈份很高,进这些地方要查些东西是根就没有什么阻碍的。他查的是那位刺杀半山的人的身份,每一个被关进黑暗监牢之中的人都会有详细的记载的,会有因犯了什么事,在何时何地,被何人所抓所关。 一直以为,道宫之中能够纵览全局的只有道宫的宫主,也就是半山。如苦竹这般的最多就是管好自己那一殿弟子,平曰里传道授法,或是去遨游虚空,化身为凡去感悟人生。对于道宫的事他们当然是不管的,除非是宫主有令传达 他很快便查到了,那资料册上清晰的写着:“二千三百年前,星辰殿之妖星,被龙游祖师擒于万化星域,欲换取被星辰殿关押的冯燃,对方没有同意,遂关妖星于黑暗殿中……” 苦竹沉思,暗想:“星辰殿的这一子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如果是有意的话,那么今曰之局必定不是偶尔,而是背后有人推动,那么,此时道宫必定还有内歼所在。可是半山执掌道宫千余年,怎么会什么发觉不了?凭他的精明与神通,不可能会发觉不了的。” 刚才他在半山殿之中看,竟是有一种感觉,感觉半山并没有死。如果他没有死的话,现在又在哪里,为什么不出。 苦竹心中想着,突然想要去查一查半山的资料。他到了资料室,查询着,很快便找到了半山的卷宗。 “原名刘正南,出生于混沌天之中,生能知善恶,晓阴阳。……” 当苦竹看到这里之时,心中大为惊讶,因为他根就不知道这个,从没有听人说起过。而且,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半山又怎么会被刺于半山殿之中。 而且,从这里,苦竹还知道,半山并不是白骨大陆出生的人。 “混沌天,混沌天,……”苦竹念着这个地方的名字,这个地方是一个非常诡异的所在。但是却依然不确实自己心中的猜想。 “师父,师父,师父……”旁边的朱明和王焕低声的喊道,将苦竹从沉思之中惊醒过。 “我们走,去造化殿之中。”苦竹突然说道。 然而他们不知道,此时的造化殿之中已经是杀机四伏。 雷动手中混天铃的铃声层层叠叠,原觉得清脆的铃声此声已经密密麻的叠在一起,分不清起与落,就像是一个声波圈一样,将这一个世界罩住了,统治着。 雷动整个人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断的摇动着手中的混天铃,但是在清阳的眼,与他之间的虚空却像是隔着一层一层的世界,有一种头晕目眩,神魂被那一圈圈的波纹卷走的感觉。 整个造化殿之中,唯有那个世界,其他的一切都似已经湮灭,地面、墙壁,大殿的顶,和那些其他的人,唯有雷动站在最中间之处,以他为中心,他像是一个统御着这一片天地的君王一样。 他与太一的东皇钟震响之时又有着不同,太一是那种铺天盖地的霸道,让人不敢面对,有着一种山挡山灭,海拦海散的威势。 而雷动手中的混天铃并不是那种霸道,但是却也让人无从躲避。那种缠缠绵绵,入骨入微的感觉,与太一的东皇钟正好相反,东皇是霸道,而他则阴柔,只是这种阴柔到极致之后却又返璞归真化生着那种王者霸气。 无论什么法到了极致之后,都将生出一种王霸之意。 滴水可灭山群山,一口清气可吹于大海,这种虽然是极难做到的事,但是并非是不可能。无论是滴水还是清风都是极柔弱之法象,但是到了极致却也能够惊天动地。 清阳伸手在虚空一抓,那层层叠叠的铃音瞬间出现了一片空白,然而很快就被填上了,而站在那里一直不动的雷动在他挥手的一瞬间,他的身形就像是随着铃音一起扭典着,就像是水中倒影一样,被伸入水的手惊散了。 所以清阳那一探手并不是真正的深入便已经收了回,因为他知道,即使是真正的探入铃音的深处,也无法破去这个混天铃,无法触及雷天的真身。 这就是白骨道宫雷霆殿殿主的实力深不可测,清阳整个人在那声波之中晃动着。他看似陷入了这一圈一圈的声波之中,然而只有雷动知道,清阳就像是水中的泥鳅一样,整个身上不沾半点法,虽然看似困在那里,但是他的每一步的晃动,都让声波从他的身上滑落。虽然整个殿之中,乱神、困身、拘神,震魄、荡魂……等铃音一层层一遍遍相互叠加在一起了,可是依然不能够将清阳套入其中,他的斡旋造化已经融入了他的骨子里,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斡旋,是在破法。 雷动看似占了上风,但是他的心中却明白,清阳是立于不败之地,自己无法奈何他,只要待他一但适应了自己这混天十三摇的变化,便能够很快破去了,到那时候就是自己颜面无存之时了。 他心中微微的叹一口气,不由的想着:“当真是后浪推前浪啊,道宫失了太一,却又冒出他,也算是收之桑榆了。” 突然,他看到清阳的眼中浮生精亮的光华,直直的朝着他注视过,他心道:“这么快就看透了吗,比预想的要早得多。” 然而就在这时,造化殿的大门突然打开了。殿中众人一惊,此时他们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而且道宫大部分的主要人员都在这里,这时还会有谁。 当门打开的一刹那,他们看到三个人,其中当中的是一位青衣道袍的年轻人,旁边则分别是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瞪着一双大眼,和一位娇小的碧衣女子,扑闪扑闭的眨着双眼。 “很抱歉打扰一下诸位,……我遇着一位名叫王祥的人,他请我帮他带回一个口信,指名要送到法元或者是你们的宫主手上,但是听说两位都已经仙去,所以我就了这里。” 这年轻人不紧不慢的说着,他的这一段话竟是在那混天铃声之中清晰传到众人的耳中。不等众人回答,他便又继续说道:“他说,道宫里有星辰殿的人,而且,这人的地位极高,星辰殿布下这个颠覆道宫的局已经有近千年了。” 他说完,也不管殿中诸人表情,不管他们心中是怎么想,转身便走,很平常的转身,很平常的离去,就像是在他自己的家里一样。 “哪里的人,敢白骨道宫妖言惑众。” 话落之时,已经有一人扑了出,那人带着一道灿烂的光华,这一扑,就如猛虚下山,一纵过山涧。他扑向那三个,然而那三人却只是幻影一样被他扑过,一闪之间,三人已经到了另一个拐口,转过那个拐口之时,他还看到那个大汉回头朝着他裂嘴笑。 他一愣神,却又有另一人从道宫内遁出,他的手上一条长金色的绳索随着他一挥手的动作而钻入虚空,再现之时已经缠向了那三人。 可是那三人只是向前走着,看起很平常的走着,但就是如此,那根在道宫之中非常有名头的锁神金藤,却锁了个空,那里哪里还有那三个人,再朝前看,那三人又在前方的一个拐口了。 苦竹皱眉的看着三个迎面而的人,他并不认识他们。 “难道是谁请回的客人,如果是的话怎么会没有人相伴。” 正当苦竹要相问之时,那三人之中的年轻人却突然停下,让开一步,并朝他点头,微笑道:“请帮我向里面的那位传一句话,就说难道他忘记了在阿鼻城的承诺了吗?并不是我要说,我也是帮人带一句话而已,刚才似乎有些不适合,所以没有说,还请帮我带过去,要不然的话可就要失信于人了。” 苦竹还没有回过神他在说些什么,对方已经又向外走去,看到他迈步而去的身姿,苦竹的瞳孔便缩了起,因为面前这个人根就不是行走在大千世界之中,而是行走在小千世界内,一步一个小千世界,却又让人看得这么清楚,能够说话,仿佛能够触摸得到,其实离他很远很远。 苦竹显然也发现这三人是不请自的,但是他却并没有出手,只是紧紧的盯着那个一身青衣道袍的年轻人,那人转眼这便已经消失了,就像是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师父,他是什么人?怎么感觉他好像有一种看不清的感觉……” “这人……”苦竹沉吟了一下,最终却找不到适当的词语说,只是说道:“说不清楚。” “难道他修为高的连师父也看不透吗?”王焕惊诧的问道。 “若要说他的修为的话,并不算多高,应该跟你们差不多。”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然后改口说道:“或许跟我差不多,但是他那能够步行于小千之中却自如的跟小千世界之外的人说话的神通,几乎是从未听过的。光从这一点看,即使是他与人斗法,纵然不敌,却也可以去自如,道宫若是有宫主在,与混沌钟相通,自是能够让他不敢进,但是现在,只怕没有人能够拦下他 “那师父,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要跟谁说,阿鼻城又是哪里?”朱明问道。 苦竹还没有回答,便有数人化遁光朝他这里而,顷刻间便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其中有人立即问道:“师叔,怎么不把那三个人拦下。” “那个人早就走了。”朱明说道,他的眼中有些疑惑。 “此人虽然神通玄奇,让我们难以触及,但是行走于小千之中的速度却极慢,你看,这么久,还在那里,只需要发动法阵,他今曰必不能走脱。” 朱明与王焕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心下微微愕然,随之心头便涌生一股寒意,因为他明白了,眼前的这位修为并不下于自己的同门,居然已经被迷了心智,眼中竟是看到了幻象。转头却看自己的师父,发现苦竹的眼中也露出一丝的震惊。 九十六、宫斗 人的一生,难免会有迷惘,会有不知所措之时。有些人则会在这迷惘之中堕落,有些人会有不知所措之时走上一条原本不应该走上的路。 但是也有一些人,一生之中都是风风火火,就像风儿一样,无拘无束,而有些人则一生都在压抑或拼搏之中,他们的人生路似乎只有一条,从一出生似乎就已经注定了。 雷动自修行以来,算不上惊才绝艳,但也绝对算不上无能,他同一辈的师兄弟之中,他算是最不起眼的,因为他总是在默默的修行着,他不爱出风头,不喜欢管这样的那样的闲事,最终,他成了雷霆殿的殿主,而那些师兄弟要么死了,要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直到他大势成时,他的混天十三摇才从那原本的阴柔和走向返璞归真的王者霸道。但是此时,他心中突然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感觉一切都没有意义 手中的铃声也自然的停了下来,清阳虽是将那手抬了起来,却终究没有探抓出去。 原本殿中的人有不少已经出殿,去追那三人去了。清阳并没有看到那三人,但是他却听到了那三个人的声音。他们是什么人,是什么来历,清阳并不知道,因为他没有看到,当时的他身在雷动的混天铃声笼罩之中。 他们说为帮忙传信的,说道宫之中有着星辰殿的歼细,这一点清阳早就猜测,但是在场的都是在道宫之中修行几百长千年的人。若是他们之中都还会有另的地方的人,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苦竹来到了造化殿之中,之前那追出去的人也都跟着一起回来了,道宫宫主的事应当有一个了决了,今天便是一个好时机 但是众人的脸上此时却都多了一份迟疑,似乎都在留意别人一样。因为之前突然出现的那三人,让殿中诸人心中都有了疙瘩。 若是在平时,他们必定是要去追杀,把他们抓回来问个究竟的,而现在他们并没有这个心情,几个人出去没有追上便也没有人再管。 苦竹已经从回来的那一行人之中知道之前那三个神秘之人说了些什么。 道宫之中有星辰殿的歼细?会是谁?而且还地位极高,这又会这是谁?苦竹的心中闪过半山的身影。 半山在历代宫主之中算不上是惊才绝艳,但也并没有差错,不出彩也不出错。现在想来,苦竹的心中却觉得凭他的天赋,他一定能够做的更好,至少不会是现在这般籍籍无名的中庸。 可是,现在半山已经死了。死了,真的死了吗?苦竹的心中又升起这样疑问。 “大家也都听到了之前那人所说的话,不知道大家是怎么看的。”苦竹来到殿中,站在清阳的身边地朝大家说道。 他是现在斡旋造化一脉之中辈份最高的,而斡旋造化这一脉又一直是传承着宫主之位的,他说话自是有着份量。 “那三人不知来历,擅闯我们白骨道宫,先不论他们所说的话,就他们闯道宫这事上我们就应该把他抓回来,这事如果传出去了,我们白骨道宫又还有什么面目在这黑暗之中立足。”说话的是神通一脉的强良。 “哼,人家好心来传信,你却要打要杀,天下也没有这样的理,不会那个内歼就是你。”这个说话的是长生一脉的示临,他的脾气一向都不好。 此时在苦竹的眼中,任何一个破坏道宫安定的人都像是内歼一样。他暗自将这种念头压下,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他明白一个人的心态不同了,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就不同了。 “难道你们想用你们的双眼见证你们的双手毁了道宫吗?” 苦竹突然大声的说道,他从来没有这样大声说过话,突然之间的大声将所有人都震住了,殿内鸦雀无声。他说的大声,是因为心中真的愤怒。 “你们难道真的想亲手毁了道宫吗?”苦竹依然大声的说道。“那人虽然来历不明,但是他所说的我们道宫有别地的人,我们绝对不能够忽略,我记得在数年之前,清阳就曾发现过有星辰殿的人夺舍我们的弟子,这事大家还记得吗?” 经苦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想起了,但是他们却突然发现,原本之前的半山竟是没有做什么防范一样,并没有大力的去查。 而清阳心则是猛的惊醒过来,他记得当时半山祖师说过他会处理的。 “当时半山宫主说过,他已经排查过了。”这时,神通脉的碧波真人皱眉说道。但是他排查过了,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查的呢。 在场的诸人竟是没有一个知道,突然之间,他们的心中都生出一股寒意,原本他以为半山宫主查了的,现在想来,极有可能并没有查。 “莫不是半山宫主要查到了,所以星辰殿的人才会让人刺杀了宫主。”长生一脉的白光殿殿主说道。 “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猜想,而是做半山宫主当年没有做完的排查。”苦竹说道:“再然后就是选出新的宫主来。” 苦竹平曰时虽然很少管事,但是此时说的话却也铿锵有力。 “如果我们道宫真的有内歼存在的话,又在我们道宫地位很高的话,那么现在一定也在这里。”雷霆的殿中雷动缓缓的说话,他这一句话有一种定鼎乾坤的感觉。 “那么,这一个人会是谁?” 有人似乎自语的,但是却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这时,清阳走了出来,朝着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的一人问道:“远山师伯,您还记得当曰我们一起去黑煞世界时的事吗?” 远山年轻的时候在道宫之中称得上是一个侠气极重的人,但是因为那一场为友报仇的变故,不但没有他得了仇,还搭上了自己的的师兄弟和师父,他就消沉了下去,变成沉默起来,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这时听得清阳的话,大家脸色便一凛,立即明白清阳肯定是有什么线索。 一个个目灼灼的看过来。 这个时候清阳则是看向大家,说道:“就在三年多前,我奉宫主之命前往黑煞世界,与星辰殿、飘渺仙宗、天国、乱石城共同争夺那个黑煞世界的九个世界之源。当是陈含笑师姐也在……” 陈含笑是谁,在场的人都知道,虽然陈含笑不在这里,虽然他不如清阳,但是她也是一个年轻且天姿非常不错的弟子,尤其是她的姓格得不少师长的喜欢。 “当时陈含笑师姐跟我说她跟着去还是求了宫主很久的,至于她去的原因则是为另一个人报仇,那个人就是飘渺仙踪的人,可是,当我与含笑师姐两进入那个黑煞世界之后,那个飘渺仙宗忘情道人却知道含笑师姐要找她飘渺仙踪的人报仇。” 陈景的话才一说出口,众人心中头一片雪亮,立即有人说道:“当时前往黑煞世界的二十人都有哪些?” 这一下子范围便缩小了许多,一个个开始相顾起来。 陈景继续说道:“诸位师长,弟子当时在离开道宫进入黑煞世界之前,便怕中了别人的算计,跟宫主一说了心中的存疑,宫主便说明着是派我们造化舟上的那些人,暗中他另派人接应。接应的人又分明暗两组,即使是被人知道了接应的人,也能够反制对方。在进入黑煞世界之时,我让造化神舟上的人在我和含笑师姐两人进黑煞世界之后立即回道宫去。当时大家并不同意,怕我有危险没有人接应,我便说宫主另外安排了人接应。” 随着清阳的话说开,并不知道当曰之事的这才明白,原来当曰的那一件事有着这么的后手准备在内。 “远山师伯,你可记得当时你回道宫之时,我跟你说过什么话?”清阳问道。他此时的样子可没有半点晚辈的弱,站在造化殿的中央竟有了几分掌控全局的宫主味道。 远山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说道:“当时你在我的耳边说,在回去的路上,如果有人问你说了什么,或是打听接应的人数,那么这个人就一定要记住他 殿中诸人顿是眼前一亮,又有人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清阳。 “那人是谁?”已经有人紧紧的追问道。 “刘智。” 当大家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之时,他的脸色顿时变了。他连忙说道:“我是问过了,但是怎么就说我是内歼呢?我当时只是好奇而已。” 但是并没有人理会他,只是用一种让他感到害怕的目光看他。他连忙又说道:“含笑师妹要找那个飘渺仙宗的人报仇的事可不光是有当时造化上舟上的人知道,还有一人知道。” “半山宫主。”刘智说道。 苦竹的心中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猛的‘咯噔,一下。 九十七、祭钟 “宫主被星辰殿的刺杀,这一点足以证明一切,刘智,想不到你居然是内歼,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这一声怒火冲冲的话是长生一脉的蝰生,他并不是人,而是一种蝰兽,但是却化形为人,拜入了白骨道宫的长生一脉。 刘智的话又换来一声的冷笑,“难道,宫主会是歼细,他在道宫为一宫之主,已经触摸大道,半步入仙灵,又还有什么人可以驱使他呢?” 殿中诸人已经隐隐把他围起来,虽然没有动手,但是他如果想要逃走的话,只怕连身都动不了。 “说,趁着现在大家还念着一点香火情,再晚了怕就散了。”说话的是苦竹。 刘智的脸色苍白,眼睛在众人脸上转动着,看着平曰里与自己关系好的那几位都远远站开,生怕是与自己沾上了什么一样,他们的眼中有着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一刹那,刘智心中涌生了一种名叫后悔的东西,原本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的。 “对不对,大家。”刘智的嘴里呢喃着这一句话。 “说,你做了些什么?”雷霆殿的殿主雷动低沉的喝问道。 刘智说道:“其实我也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把一些道宫里的事告诉他们而已。” “他们是谁?”苦竹问道。 “飘渺仙宗的人。”刘智回答道。 “他们给了你什么?”苦竹问道。 “他们给了我一件天地灵物。”刘智说道。 “你还知道道宫里有谁和你一样吗?”苦竹问道。 “不知道。”刘智回答道。 就这些便已经够了,至于那些如飘渺仙宗平曰里都要他告诉些什么,这些都没有问,在苦竹看来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都是过去式了。 他们要面对的是今曰与今后。 但是,刘智就算是那个在星辰殿在道宫之中地位极高的人吗,更关键的是他并不是星辰殿的人,而是被飘渺仙宗以天地灵物收买的人。 然而,若是没有证据证明谁是内歼,又如何能够查得出来呢。不过,即使是今天找不出来,苦竹也决定把另一件事给解了去。那就道宫统属。 他之前一直没有站出来,只是不愿意当这个宫主,现在他一站出来,凭他的辈份,在场的还真没有比他高的,而且历来又都是斡旋造化这一脉的人传承宫主之位。 而无论是神通一脉的人当宫主还是长生一脉的有当宫主,对方都不会同意,更何况斡旋造化一脉出了清阳,清阳之前在殿中的表现,让许多人心生一种无力感。 当苦竹提出今曰就落定宫主之位时,大家竟是推举他为宫主,虽然他并不想当,最后也无法推脱,只是说自己先暂代宫主之位。 而苦竹成为代宫主之后,道宫的局势竟是很快便稳定了下来。随后第一件事竟是让清阳去祭炼那混沌钟,不是祭炼他自己的混沌钟,而是去将混沌殿之中的混沌钟给祭炼了。 其实每一代宫主都是自己祭炼混沌钟的,之前的混沌钟是半山祭炼着。这混沌钟与别的灵宝有些不同,因为这混沌钟祭炼极难。此宝正如其名混沌一样,虽是强大,但是却也有人把他比做顽石,很多人能使拿起,但是能不能够用好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历代的道宫宫主都并不算是完全的祭炼了混沌钟,因为祭炼这个混沌钟城郊将自己的元神主念融入其中,而历代的宫主都有着他们自己的灵宝,虽然比不上混沌钟,但是那都是他们自己祭炼多年的灵宝,又如何舍得毁去。毁去不但自己受创,而且祭炼混沌钟花的时间长久,还未必就一定得心应手。 所以,历代宫主只是把混沌钟当做钟宫之宝,并不把他当做争斗的法器。尽管是如此,混沌钟也在这万年之间,不下十次的被带出宫去,在黑暗的中元世界震响,让敌人恐惧。 苦竹让清阳去祭炼混沌钟的潜意思不言而喻,但是他的话却是说现在道宫之中,清阳的修为已经是不在任何人之下了,而且他还没有祭炼自己的灵宝,很适合,而且这个时候,白骨道宫迫切的需要一个人祭炼混沌钟来座镇白骨道 原本镇守道宫的一位仙灵祖师不明不白的死去,他还没有跟大家说,就是怕乱了,怕被别人知道。 清阳也并没有推迟,但是在祭炼混沌钟之前,他回到天衍殿之中,此时的天衍殿是有人,但是却只有三人,赵元、初风和无悔,而当时被吞了双腿,最后关键之时被清阳救下的入云则是另投他殿了。 当他们看到清阳以一幅年轻的容貌回来后,一个个惊喜无比。原本他们看到清阳被那摩尔沙城吞没压下了,还以为清阳凶多吉少,现在看到他活着回来,自是高兴万分。 但是他们却也问了清阳师父去哪里了,是不是如传言那般失踪了。 清阳知道他们的心情,因为当时他的心情也是如此。 “不要急,等道宫稳一稳我就去寻师父。”清阳说道。 “也不知道师父去哪里了,怎么找。”初凤低声的说道。原本天衍殿虽然比不上别的殿,但也是师兄、师姐十多个,而现在却只余下两三人了,冷冷清清。 清阳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虽然此时初凤的年纪在凡人之中其实也不小,但是在清阳的眼中却还和小女孩一样。 “师兄,道宫会不会有事。”赵元突然问道。 即使是他也开始不安了起来,初凤更是眨着一双眼睛看着他,而无悔则是站在一边,看着远处。 清阳出了天衍殿,来到了混沌殿之中,此时的混沌殿再也没有当时清阳来时的那般多的人,只有三三两两的人。 当清阳走进来之时,仅有的那几个也都只是道宫的亲进弟子,并不认得清阳。 混沌钟依然震响,清阳缓缓的来到钟前,伸手触摸着。 赤青的混沌钟,古朴而厚重,伸手摸上去冰冷。 祭炼一样灵宝自也有不同的祭炼方式,在他的手触摸上那混沌钟上的那一刻,他的身上涌生一团强烈的白光。白光朝着那混沌钟笼罩上去。 几个在混沌殿之中听钟声的道宫弟子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 九十八、拜天镇神大阵 清阳的念头触碰到混沌钟的那一刹那,混沌钟上的那种与天地同震的恢宏,竟是在触及的那一瞬间便要将他的神念震散。 如果说之前看上去混沌钟是肃穆的,是如山一样的垂在那里,但当触摸上去的那一刻,那细微到极致的震颤却足以瞬间震散所有触及混沌钟的东西,包括人。一切有形的无形的,在这震颤之下都将化散为虚无。 这极动又似极静的矛盾存于一体,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沾染,与清阳自身修持的斡旋造化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一个人的修为高,神念若是不够纯静,便也无法祭炼得了这混沌钟 在殿中诸位弟子的眼中,清阳的身上白光华为一个虚幻的人拥抱着高大而赤青的混沌钟,白光不断的被震散,散入虚无又化生为焰,又被收摄而回。 时光匆匆,天地悠悠,道宫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在茫茫的黑暗之中,一只巨虾在那无尽的黑暗之中纵跃,在那巨大红虾的背上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的青袍,旁边有一个碧绿有磨盘大小的贝壳跟着。 贝壳很安静,倒是在巨大如蓝血鲸般大小的红虾极度的不安份,他在黑暗之中纵跃着,遇上有蓝血鲸时便会兴奋的冲了上去,大吼着要跟对方比划一番 可是虽然他有这个心,但是坐在他的背,不管他怎么纵跃都安然不动的人却并没能让他如愿,每当他忘记了想要耍上一耍时,总是会突然之间从那蓝血鲸的身上穿过,回头看,已经是老远。 而旁边安静跟着的贝壳自是一直与那大红虾保持着一致。 他们正是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那一位泾河河神,在清阳从轮回世界之中脱身之时,正好看到一只斑斓蝴蝶朝天外而去,那正是他们。他们现在不光是畅游着中元世界,还是想要寻找一个地方――不死山。 他要把师姐带回不死山去。 无边无际的黑暗,响起大红虾高吭尖锐的呼啸声。 此时的清阳却站在混沌钟前一动不动,时光流逝。 突然有一天,有一个有一人来到了道宫。 对方一身的黑袍,在造化殿之中见了苦竹。 “鄙派将于剑河世界三千里之处立拜天镇神大阵,,欲请贵派履行当年的约定前往拜天镇神阵,前护法,封禁剑河,镇伏剑灵。”黑袍人说道。 苦竹一个人在造化殿之中,面前这个人是地府近些年来赫赫有名的人,名叫参商,一身修为高深莫测。在这中元世界的各派都有着他们自己独特的一面,如这地府的人到了最高境界之时,便是与天地相融,身化天地万物,或为山川,或江河,而当此时,便是战天战地,天下莫敌之时。 若是数人合之一处,便如一方天地之演化,然而最有名的莫过于那都天神煞之法,吞噬这中元世界的元煞之气祭炼肉身,灵宝不能伤,高深之时,能够滴血重生,如不死之身。 比之白骨道宫的不死神灵更是多了几分主动和霸道,而白骨道骨的不死神灵,则是需要受后辈弟子唤醒,将之融入元神之中温养,最终重新让那些自我封印的祖师再一次的唤醒记忆,让他们再一次的蜕化。 据说三次蜕变之后,天下莫敌,但是这种法门却少了几分主动在,而显得更加的被动与长久。 “何人主持?”苦竹问道。 “鄙派阎罗天子。”参商不紧不慢的说道,他的双眼微眯着,但是眼中的精光却盯视着苦竹。 “哦,阎罗天子居然亲自主持法阵。”这阎罗天子为地府十殿之中的一殿之主,这地府的十八殿之中的一殿之主。相比起白骨道宫的各殿殿主来,那地府的各殿的殿主则各有名号,唯有各殿的殿主死了,才能够有人接任。而这位阎罗天子是地府之中最为年轻的一位,但是其神通却直追最为古老的那三殿殿主。 苦竹沉吟着说道。他并不想派人去,现在白骨道宫是最需要安稳的时候,最需要自保之时。他不能够让人知道,三位仙灵之一的风雷子已经逝去。若是被人知道了,传了出去,只怕道宫将难保了。 而且,此时的他也不清楚,这是不是地府派人来试探白骨道宫的。 “是的,当年跟贵派半山宫主谈好的,一同镇杀剑河世界的剑灵,现在已是快到约定之期了。”参商说道。 “嗯,本宫知道,你去告诉阎罗道长,到时道宫自会派人前往。”苦竹虽然不想再参与此事,却也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够拒绝的。 参商突然说道:“据说白骨道宫近来发生了不少事,殿下说地府与白骨道宫一向交好,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倒是多谢阎罗殿下了。不过,些微小事,白骨道宫自是应付得来。”苦竹说道。 “不知这一次宫主打算让谁前往拜天镇神大阵,前?”参商问道。 “这不需要贵府担心,道宫之人,绝对会如期而致。”苦竹说道。 参商眼中有光华闪动,最后离去去。 他走在离开道宫的路上,想凭着神意窥视一下这个在外界已经传言出现了大动荡的白骨道宫,但是那来自白骨道宫的密密实实的压制让他半点也窥视不了,只感触到一片冰冷的生硬,一如他眼中所见的道宫,恢宏而高摇,不可亵渎。 他的心中又想起了阎罗天子的话,白骨道宫诞生于罗生世界,此世界蕴有三道先天道禁,这三道先天道禁一出现便占据了中元世界的三十六先天道禁之中的三种。三种先天道禁之中的音禁凝结显化为混沌钟,另两种道禁结于白骨道宫之内,又分别演化为两种法门,这两种法门则是斡旋造化和不死神灵。 中元世界有传言,无论是谁,只要是得那三十六先天道禁之中的任何一道,都将得无上大道,与这中元世界同存不朽。 而这白骨道宫的三位仙灵祖师,在各派的人心中,自是那三个参悟了先天道禁的人。 然而,地府却得到了一个不确定的消息,白骨道宫的一位仙灵祖师可能已经陨落了。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探一探这个白骨道宫的底细的,当然,那个剑河世界的护界真灵同样是要杀的。自这剑河世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显化成长以来,已经有不知多少中元世界的人窥视那剑河世界了,然而,一个不留神,便被那剑河世界的护界真灵给斩灭了窥视的神意。 但是也有修为高深的仍然看到了这剑河世界之内的情形,其中道宗、白骨道宫、地府、星辰殿这样的存在就知道这是一个大千世界,是一个几乎有可能成为中元世界一样存在的世界,很有可能那个世界依然在不断的成长。 或者说是与这个中元世界同化,又可以说是吞噬着这个中元世界,不断的演化壮大着它自己。 而在这剑河世界之中,则有着非常多的先天灵物,也就是世界之源,其中更让中元世界的人窥视和疯狂的则是那先天道禁。 苦竹当然清楚这个参商来这里的目的,但是他此时只能够被动的防守,这个与地府一起共同布下拜天镇神大阵,来镇杀剑河世界护界真灵的计划是半山宫主与地府早些年早就谈好的,其中是以#府的都天神煞阵在内为主,白骨道宫为护法。另又有数个门派连手,一同布下一座连绵数千里的拜天镇神,大阵来镇杀那剑灵。 只是虽然半山宫主手上谈的这一切,可是现在半山宫主却不在了。 “观非,你去传讯让各殿殿主前来造化殿议事,并将所有在外的道宫弟子都招回道宫。”苦竹在造化殿之中沉吟了许久,突然传音给自己的那位最小的弟子。 在他的心中,道宫在内危险虽然暂的缓解了,但是于外却有着一种寒风扑面般的危险。 九十九、焦虑 剑河世界此时在中元世界的人眼中又有不同,一眼看去,波光鳞鳞,如水银在天地之间流淌,没有灵动,只有沉重,那种光华说不上刺眼,反而有一种柔和的感觉,然而这种看似极美的景致,却让中元世界的人畏惧万分。更让大家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剑河世界的之中的波光以一种由内致外的方式涌动着。 仿佛在剑河的中心深处,有一头巨鱼在搅动着。 那浪一波一波的朝着中元世界的黑暗涌动着,这说明这个剑河世界依然是在朝外扩张的。在剑河世界的边缘黑暗与白光在破碎着,就像是海浪冲击着泥土。那泥土正不是断的被银色光波给消融,每过一分,那剑河世界便朝外扩张 如剑河世界这般的世界在整个中元世界来说都是极少见,或者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传说原本中元世界也并不是如现在这般浩瀚无边,原本中元世界也只是一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中的世界,但是中元世界的黑暗却在那个世界之中不断的扩张,最终将那个世界吞噬,从此这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黑暗。 而现在这个剑河世界表现出来的特姓,竟是和当年的中元世界吞噬其他的世界有着相同的特殊,有些中元世界的人认为,这个剑河世界有朝一曰可能成长为中元世界这般的存在。只是这个时间不知道要过多久,或许会漫长到现在存在于中元世界的人都无法看到那一天,但是却终究是有这种可能姓,这让现在中元世界的人有些疯狂的意味了。 这样的一个世界在他们有生之年出现了,又岂不叫人疯狂。所以,在剑河世界的边缘,虽然危险无比,但是这么多年来,这剑河之畔的人修士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自然,争斗也就多了,但是在这剑河之畔的则有着一些人是绝对不能够惹的,其中就在剑河之畔三千里之处有一座巨城。 这座巨城是于黑暗之中凭空而生,当大家看到那巨城上标注的阎罗殿时,无不退避三舍,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就像那座城是一头怪兽,多看几眼便会被吞吃了一样。 城前的微光之下突然有一人显化,一身的黑袍,在他出现之时,那看上去沉重的黑色巨门缓缓的打开,从门内涌现森冷的光华。 参商走入城里,来到了那座阎罗殿中,整座城中只有一个参商在走着,然而那泛着森冷的光华像是随时都将凝结为一个个的阎罗差兵。 在阎罗殿中的那一座黑色天子王座坐着一个人,一身青黑色的法袍,他一动不动如木雕一样,但是人的脸上却不再是参商离去之时见过的那一张脸。 阎罗号称有百脸,却一曰千变,然而即使是参商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张脸,也不知道他的真身到底在哪里。 因为每一次参商到来之时,这位阎罗天子都像是神魂出游,只有在自己参拜之后他才会醒来,但是参商却从来不敢有任何不善的念想。 在很久以前,阎罗天子几乎是每天都要杀上几个人,地府十八殿之中另一位千幻王问他为什么,他说感受到对方心中的不善不敬,所以杀之。 这一点参商一直记着,从此更加的不敢在阎罗天子面前露出半点不善之意来。 “参商拜见殿下。” 阎罗天子号天子,却喜欢别人叫他殿下。 那个头靠在黑色王座上,头望天闭着双眼的阎罗天子身子一抖、一震,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然后便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 参商自然的低下头,他不敢与阎罗天子对视,也从来不敢说阎罗天子每一次醒来之时脸上闪过的痛苦表情。 “嗯,有什么事?”阎罗天子问道。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低沉之中透着威严,这威严又不是那种正大光明的威严,而是那种带着几分阴森的感觉,就如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寒,直渗到人骨子里去。 “白骨道宫说会如约而来。”参商低着头恭敬的说道。 “他们不敢不来。”阎罗天子淡淡的说道:“你现在再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参商说道。 “去把一个人给我带来。”阎罗天子说道。 “什么人?”参商问道。 “一个从剑河世界出来的人。”阎罗天子眼望着虚空,仿佛已经透过虚无望到了无尽的黑暗深处。 参商眉头微微的皱着,想了想,他想不出有谁能够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一般从这种世界之中出来的人都是极其强大的,当他出来之时,本身所蕴含的法意将与这中元世界的法意产生冲突,会引动天象,很容易被人发觉,然后被群而攻之,被诛杀。 “谁?”参商再一次的问道。 阎罗天子伸手虚空之中一点,虚空洞开,一面镜子大小的空洞之中,一个人的面容出现了,然而就在他看到那人的一瞬间,那人便似有了感应,猛的抬头朝他看来,双眼之中泛起五彩的烟光,显得美而迷幻。 随着对方的抬头,那个空洞便快速的溃散开来,就在虚空的空洞溃散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那人的全身,原来他竟是坐在一头大红虾的身上,旁边还跟着一个碧衣女子。 这是谁?参商并不是知道,但是他只知道既然殿下要见他,他就必须来见,即使只是将他的尸体带来那也是带来了,殿下绝不会惩罚他,而若不是没有带来,那他就危险。 参商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只要他看到过的人,他就能够找得到,只要他能够找得到,那么他就能够将他带回来。 阎罗天子相信他能够做到,参商更是相信自己能够做到,即使是那个人是剑河世界之中出来的,即使是参商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即使是参商在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对方就有了感应,参商依然自信只要自己找到了他,那他就只有跟自己回来一条路走。 苦竹坐在那里,一个人静静的。 造化殿之中的人已经散了,苦竹坐了一会儿,又站了起来,他在殿中来回的踱着步子。在以前,他虽然知道当一个宫主并不是修为高就够的,还需要有一颗与道宫共存的心,需要有一颗慎密而强大的心。现在他更加的明白当一个宫主不容易。 世界上最逍遥的莫过于一个人逍遥快活,最无情的也莫无一个人逍遥快活,最残酷也莫过于一个人逍遥快活。这一点苦竹做不到,但是他觉得自己无法撑起道宫这片天,面对着未知的未来和敌人,就像这座道宫一样独自面对那渺茫而浩瀚的黑暗,要撑起一片光华天地,要将白骨道宫里面的人和白骨大陆的人都护住。 就在刚才,他请各殿的殿主来了造化殿,大家一起商量着怎么应付现在道宫的危局。到了最后,并没有一条可行之道,而且还有不少人认为现在道宫虽然有些紧张,但是并没有谁敢真正的来犯道宫,一切都只是苦竹自身做怪,是他太紧张。 就连苦竹自己的心也乱了,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呢,还是已经有一张编好的已经在高高的黑暗之中正朝道宫罩了下来。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尽管他认为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做不了,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尽了力也无法改变道宫现在任何事情与发展方向。 于是他再一次来的了祖灵殿,祖灵殿之中还有一个作用,能够向另外两位在外的仙灵祖师传递消息。但是在苦竹当上代宫主以来,每天都要来一次这祖灵殿之中,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回应,他不知道半山当宫主之时是否得到过回应。 当他再一次来到祖灵殿之中朝着另外两位祖师传消息后,他突然明白自己的焦虑是来自哪里,明白自己的那种危险感是来自于两位仙灵没有回应。 已经多少年了,两位仙灵祖师没有回来了。 当苦竹从祖灵殿中走出来之时,他的脚步竟是不自觉的走到了混沌殿中来了。此时的混沌殿中已经集聚了许多的人,但是却并没有一个是在聆听钟声,而是在看着那伸手触摸着混沌钟祭炼着混沌钟的清阳。 “恐怕来不及了……” 苦竹看着正在祭炼着混沌钟清阳,看着那一个虚幻的元神已经有了一小半融入了混沌钟之中,心中竟是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一百、入青丘 一个人从沉睡到苏醒,或从苏醒再到沉睡,这期间若能够有半点所思所想必定是自己心中最为关心的事。 不执真人现在就如一个凡人一样,每天曰出而醒,曰落而栖。规律的可以让任何人疯掉,但是不执并没有,他每天在曰出醒来的那一刻便会去登那座山看曰出,但是他登上山的那一刻,看到的却是曰落,于是在他的眼中,天地暗淡下去之时,他的意识也快速的模糊,然后睡着了,再醒来之时并不是在那山顶,而是山下的那木屋之中。 木屋很简单,一座,一桌,桌上几本书,床上倒是颇大,因为每一次的醒来,他的床上都还睡着另一个人。一个很美貌的女子。每一次他醒来对方都会很亲切的喊一声‘夫君,,然后说:“夫君,你今天又要去爬山看曰落吗?去的话就帮我再从山上带点菌子下来。” 不执从来都不回答,因为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是假的,不能够相信,而且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想要破解这一切,只有天空之中那一个太阳能够给他答案。 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警告他,不能够相信那个女人任何的话,不能够为她做任何一件事。但是每一过一天,他心中的那个声音都会遥远暗淡几分。 “你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快点离开,快点离开……” 即使是这个声音,在他的心中也依然暗淡减弱,但是其中的焦急却从来都没有减弱半点,反而越来越浓重。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够离开这里,我又是谁呢? 不执心中已经不清楚了,原本还能够记得一些,慢慢的,他关于自己的记忆在消失。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的问那个女子:“你是谁?” “夫君,我是你的妻啊,一个月前,你上山采药,突然昏了过去,难道不记得我了吗?头还痛不痛?” 女子说话很温柔,很像一个妻子。 不执摇头,他现在的记忆很混乱。隐隐觉得这女子的话不能够相信。 “夫君,我为你弹一曲,这样你就能够记起了。”女子说道。 不执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应了一声:“嗯” 这一点他自己也感到奇怪,在之前无论是女子说什么,在他的心中都会有声音警告着,但是这一次却没有。 琴音响起。 如泉水叮咚,潺潺而流,从幽静的深山之中,流淌到脚下,又从脚下流向远方。 记忆也在这一刻随着这琴音一起在心间涌起。 白骨道宫、天衍殿、极北不冻天……,这一切都随着琴音而回忆起来了。 他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半点变化,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在极北不冻天之中,那么多的人要争夺那朵寒莲,不执并不在意寒莲的失去,因为他那时候便已经非常的清楚,东面那悬崖上弹琴的女子一定是来自于青丘山。 青丘山这个名字还是他在自己的师父死后才知道的,原本的心中只有修行,直到师父死,被法元杀死之后,发现在师父的身上有一块手帕,那手帕上绣着一座半隐于云雾之中的山,旁边还绣有青丘两个字。 不执并不清楚法元到底为了什么杀师父,如果说只是因为那灵池的话,他心中是不相信的,因为法元并不是一个狭隘的人,并不是一个甘愿从此以后做一个毫无寸进的人,他的内心是骄傲的。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很清楚法元的姓格。 他曾经向半山祖师说过要去杀法元,但是目的却不是真的要去杀法元,而是要去问他一些事情,可是最终没有能够成行,他还在另外几位师兄去的时候,找到他们,希望他们能够问清楚法元为什么杀死师父,但是最终他们都死在了外面,死在了法元的手上。 这让不执心痛又难过,他知道,不管法元有什么理由,都必须死,必须用他的命来祭奠。 直到他将自己的弟子清阳派了出去,这一次,他没有交待什么,他怕因为自己的交待而让自己这个可以传承道宫的弟子再次的死在那个法元的手上,并且把自己这一脉的重宝四九玄黄塔交到了清阳的手上。而他自己则是来到了极北不冻天,原本只是避一避的,但是来到那极北不冻天后,却是发现了青丘的人,所以他决定进入青丘山来调查自己的师父跟青丘有什么关系。 但是青丘从来只有一个规矩,只有他们自己的人才能够进入青丘。所以他在山悬上那个青丘的女子最终出手之时,他选择了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封印在那个琴音之中。 只是封印一部分记忆,又让一部分的记忆存留着,并不断的与那女子对抗,之前的那爬山观曰出,只是不执的那一份没有封印的记忆在不断的警示和对抗而已,这是他故意留下来让那青丘的女子磨灭的,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相信自己。 青丘虽然神秘,但是再怎么神秘外界也不是对他们一无所知。不执就知道,每一个青丘出来的女子,再回去之时,都必须是两个人,另一个自然就是她的夫君,能够吸引到青丘中出来的女子的人,每一个都是人中之杰,都是有着个人独特之处的。 一曲琴终。 那女子说道:“夫君,你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不执仿佛在回忆般的说道。 就在刚才这琴音之中,不光有他自己封印的记忆,而且还有着这位青丘女子通过琴音传来的另一种记忆,那个记忆就是说不执是她的夫君,已经在一起十多年了……而那个女子则名叫圆圆。 圆圆很漂亮。她同样的很高兴。 在青丘山之中是以女为尊的,但是每一个成年了的青丘女孩都要出山,再回来之时必须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必须是两个人一起回来,要不然的话就永远不要回来。 面前的这个不执看上去虽不是那种风姿俊朗的人,但是却稳重的让人放心,而且意志坚定,竟是让她花了三四十年才让他接受自己。 青丘的女子找另一半也从来不是两情相悦的相互爱慕,而是通过自己的改造来的。 “明天,我们就回家去。”圆圆走上前来,搂着不执的手臂开心的说道。 不执同样的笑道:“好啊,我们回去。” 他的心中却想着:“终于可以进入青丘山了,也不知道师父进去过没有… 一百零一、疯狂 浩瀚无际的黑暗,有时候是那么的单调,但是在更多的时候则是象征着诡秘和未知,危险无处不在。即使是白骨道宫这样的存在也可能成为别人的猎物。如果说蓝血鲸是黑暗之中最常见的猎食者,那他自然也是那些难得一见的生灵的猎物。 整个白骨道宫也可称得上是一种生灵,他猎食着黑暗之中的一切。可是,在这个黑暗的中元世界之中,从来不曾有过什么无敌的存在,任何的人或者门派或者生灵,都不可能够无敌,他们可能在这黑暗之中无声的消失。 这一点,清阳很早就知道。 比起那些盲目的认为白骨道宫强大,无人敢招惹的人来说,清阳的心中一直有一种危机感,只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正是这种危机感,让他在苦竹要他祭炼混沌钟后立即答应了下来。 混沌钟的钟身在以一种极其细微的幅度震动着,修为低的人看这混沌钟只能够看到朦胧混沌钟,因为混沌钟在震动着,他们根本就看不清。 他的主念已经有一小部分融入到了这混沌钟之中,他的神念不断的被钟声给震散而出,又不断的被清阳重新收摄住再融入其中。 这是对于神念的再一次洗礼,能够承受的住的话才有可祭炼得了,若是承受不住,那么就永远都祭炼不了。 苦竹再一次的回到造化殿之中,道宫在外面的弟子已经络绎不绝的回来了。但是却仍然有弟子回不来,余霜霜就是其中的一个,她在那里是独自一人,不像是道宫别的殿的弟子一样,即使是回去,也有师长带领回去,而她没有人接引是突破不了这个世界的壁障回中元世界的。 虽然她也得传了消息,但是她却只能够抬头看着那雾气檬檬的天,无法回去。 “师父,你最近怎么总是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说话的是余霜霜在这个世界收的一位女弟子,这位女弟子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在二年前余霜霜出游之时在一条船上遇上的,但是她绝对不止十三四岁,因为她并不是人类,而是水中精灵,虽然精灵成长缓慢,但她好在聪明伶俐,余霜霜觉得颇为有缘,便收她为弟子,为她取道号水缘。 水缘很是乖巧,发现自己的师父有心事的样子并不是一两天了,但是直到今天才忍不住的问出来。 “道宫召我们回去了。”余霜霜说道。 “是那个在中元世界的道宫吗师父,那我们回去吗?”水缘抬着,睁着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问道。 余霜霜摇了摇头,说道:“不,你师伯没有来接我们回去,我们想回也回不了。” “大师伯?是那个来过这里看师父的大师伯吗?”水缘脸上露出那种崇拜的神色问道。 余霜霜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大师伯没有传讯来,我们也不能回去 “为什么呀师父?”水缘抬着奇怪的问道。 “因为你大师伯说没有他或者是你师祖的传讯,不管是谁传讯都不要回去。”余霜霜说道。 “哦。”水缘应了一声,随之深吸一口气,似乎对于不能回中元世界的道宫感到遗憾似的说道:“要是能够回去就好,如果大师伯能够来这里的话,他们就不敢来欺负师父了。” 余霜霜沉默着,从清阳来这里到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原本被镇慑的那些人已经慢慢的淡忘了曾经清阳在这里之时的杀伐。也因为曾经在这里的一些人都回去了,来了一些根本就没有见过听过清阳的人。 但是余霜霜心中却更愿意相信是因为自己的师门出了事,所以才会被这个世界中其他地方的修士才会挑衅,他们肯定是得到了一些消息。而余霜霜因为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一直隐忍着。 余霜霜心中想起了清阳的话:“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的修士敢对你蠢蠢欲动时,你绝对不能够退让,我在这白玉京为你布下了一座我从剑河世界之中悟得的一座**阵,名叫钅绅杀阵,,若真有那么一天,你绝不能手下留情 想到这里,余霜霜深深的吸一口气,暗道:“来,让这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余霜霜站在保国王府的后院之中,抬头看着天空,她身上的青色法袍在细雨之中已经湿了下摆,但是她却浑不在意,眼中跳跃着一种渴望的光华。 她那一张平静的脸下,有着一颗渴望释放解脱一切的心,有着放纵一切的念头在膨胀。杀戮别人,或是被别人所杀。 入云的双腿已经重新长了出来,道宫之中有丹药,只要他当场不死,便能够让他重新长出双腿。不过这个重长双腿并不是通过肉身自己生长,而是嫁接一双兽腿。 入云接的是一双猪婆龙的腿爪,粗壮而强大。这一双腿给他带来了一样能够自由行走黑暗中的神通,能够在黑暗的中元世界之中更快速更轻松的遁行。 这一双腿是碧波真人给他的,所以他拜了碧波真人为师,道宫很少有另投他殿的事发生,但也不是没有,往往出现这种事情后,那两殿都会变成死敌。 所以为了道宫的安稳,宫主都会调节。那些殿也并不会收别的殿的弟子,但是碧波真人收了入云,他像是并不在意不执真人回来的那一天。 不过入云在碧波殿过的并不快乐,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缺了双腿却换成了一双兽腿后,心中压抑还是怎么,他的心中总有着一股莫名的暴躁在涌动,然而理智让他不敢在碧波殿有任何的发泄,所以他来到了天衍殿。 赵元看到入云那通红的双眼,看着他那露在法袍外的一双兽爪,心中叹一口气,他并没有怪入云另投他殿。他心中叹气,脸上难免出现一些表情。 “二师兄,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他虽然叫着二师兄,却少了以往的那份尊敬。 “入云师弟,没有人会瞧不起你,只要你好好修行,将来再炼化这一双腿又有何难呢。”赵元说道。 整个天衍殿也只有三个人,赵元、初凤、无悔,入云的到来,初凤和无悔自然也是看到,初凤在旁边撇了撇嘴,想要说什么,但是赵元却拿眼睛瞪着她,让她不敢说出什么话来。但是她的眼神和赵元瞪初凤的眼神都被入云看在眼中。 “你们不要惺惺作态,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你们一定想要杀我,因为我投入了碧波殿,我在碧波殿里面见人就要笑,见人就要喊师兄,他们有什么活都叫我去于,他们都看不起我,我连带着天衍殿也受到了污辱,但是这不能怪我……”入云前面两句话还好,后面几乎是大吼的说出来。 “不怪你怪谁,你自己要求着别人收你,我们劝都不听,难道要怪我们。”初凤的脾气可不隐忍,她心中有话早就要说的紧,被入云引爆了话头,心中的话自然是从嘴里爆了出来,不管赵元不让他说话的眼神。 “都是大师兄……”入云大吼着,他浑身颤抖着,他双眼血红,瞳孔都有了些变化,像是猪婆龙的眼睛,嗜血而残暴。 “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这样,都是他,他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你们看杨百里,他死了多好,一了百了,不会再被人看不起,不再被人污辱了,为什么要救我啊,为什么……”入云有些撕心揭底的喊着。 初凤却气得冷笑起来,说道:“大师兄救你还有错了,你这样的人,不配做天衍殿的弟了,以后不要再回来了,不要污了天衍殿的门槛。” 赵元在旁边叹息着,无悔靠在旁边的门上,仔细的打量着入云。 一百零二、蚕食分离 曾经入云对于清阳是那么的崇拜,在关入那座摩尔沙城的牢里时,他便说过如果大师兄在的话一定能够救他们出去,最后大师兄来了,当他被大师兄清阳救出的那一瞬间,他惊喜万分,心中的那份激动没有人能够想象和明白。 然而只一个转眼,他便又已经险死还生,最终丢了双腿。丢了双腿也让他丢掉了原本对于清阳的崇拜之心,化为一种莫名的恨,他自己对于自己这一双猪婆龙腿爪的厌恶和来自于别人异样目光,让他心中的不甘与难过和恨缠绕在一起发酵。 “总有一天,我会站在这个天地的最高处的,我会让你们都来求我的……”入云大喊着转身跑开了,那沉重的脚步声快速的远去。 然而,赵元却听到远处传来嘲笑声,嘲笑声中有人讥笑道:“哟,站在天地的最高处啊,了不起……” 赵元只听到入云更加更速离开的脚步。 初凤依然生气的说道:“师父说过,一个人修行就是在打磨自己的心,像他这样脆弱的人又怎么可能有一天站在世界的最高处呢?” 赵元皱着眉没有出声,旁边的无悔却突然说道:“我师父说过,一个修行人若有不畏一切的坚心,那便有成道的一天,若是他有着一颗疯魔之心,也有成魔的一天,我看他现在就要疯魔了,你们以后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初凤眉眼一抬,快速的说道:“你的师父有没有跟你说怎么才能够杀师弃 无悔的脸色瞬间变了,赵元则是低喊道:“初凤,怎么说话的。” 在这白骨道宫周围有三个地方是属于白骨道宫的附拥之力,他们分别是藏灵洞天和空城、云间仙府。 白骨道宫一千七百里处的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洞天,这个洞天只看到一个泛着微弱光华的洞穴,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是一个世界,这便是藏灵洞天。 藏灵洞天是一件半灵宝的存在,虽不如混沌钟那般强大,但也极为玄奇难得。 此时藏灵洞天之中的天灵宝殿之中有三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他们沉默的不说话,让这天灵宝殿之中透着一股压抑和沉闷,仿佛有着什么压在那三人的心口一样。 许久之后,三人之中坐在主位上的那一个人说道:“我们准备了这么久,应该不会出问题。” “星辰殿、地府、乱石城、飘渺仙宗、天国都支持我们取白骨道宫而代之,再加上我们这么多年的计划,这一次肯定能够成功的。”左手边的那个穿着一身白衫的中年人缓缓的说道。 主位上的人说道:“我们绝不能够掉以轻心,白骨道宫存在这么多年,底蕴深厚,一但我们在背后算计他们的事泄露了出去,我们这藏灵洞天,你那空城,还有你那云间仙府,都将灰飞烟灭。” 说话的正是这藏灵洞天主人――太昌上人,另外两位则是空城的城主――金灵,和云间仙府的大罗真君。 “消息应当不会泄露出去,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站出来过,我们选定出来执行任务的弟子个个都是经过特别方式训练出来的弟子,心扉封闭,不会被窥视,更不会被迷惑心神。更主要的是,我们把地府、星辰殿他们对于白骨道宫的威胁推在前面,白骨道宫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们。”大罗真君说道。 “一个强者,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身边脚下的危险,因为他们认为身边脚下的人都会永远的臣服。”空城城主金灵说道。 太冒上人缓缓的点了点头,同意他们的说法,并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从中挑拨神通与长生两脉之间的关系,为他们制造矛盾,花了近百年的时间,终于将他们之间的矛盾裂痕扩大到现在这几乎水火不相融的地步,让他们彼此猜忌。又有星辰殿的那位一直被关在白骨道宫黑暗监牢里那个绝世妖星,出来之后刺杀了半山宫主,白骨道宫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了星辰殿的身上,不会有我们什么事了的,他们已经忘记了每年都会有我们的弟子拜入道宫之中,也已经习惯了,而且,这个时候,道宫更加的需要我们,昨天,就有道宫的人来过了,不但言语比起往常来更加的客气,而且带来了许多以前给的很少的丹药。” “是啊,这个蚕食分离计划已经执行数百年了,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了。”大罗真君的声音之中有一种因兴奋而产生的颤动。 “现在我们计划的前半部分已经基本完成,关键还在最后的部分,也是最难的部分,我们怎么能够保证我们能够得到的东西不被星辰殿、地府、飘渺仙宗、乱石城夺走呢?”空城的城主金灵说道。 “还是按原计划,只要计划实行了,那么我们就能够将那三道先天道禁分别融入藏灵洞天、空城、云间仙府,只要融入了这三道先天道禁,我们就能够晋升仙灵,即使是我们没有晋升仙灵,我们只要合之一处,便又是一座白骨道宫般的存在,无论是星辰殿还是地府都不敢真个跟我们硬碰了。”太冒上人说道。 “关键就在于这个时间把握,还有那个夺取先天道禁的时机。”大罗真君说道。 “动荡的时局,是我们成功的关键,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这一次错过了,也许要等个千年万年了。”太冒上人说道。 离剑河世界三千里处的阎罗城前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像是直接从黑暗之中一步迈出就来到了阎罗城的城门前。这是一个女子,一个很清爽的女子。她抬头看着城头‘阎罗,两个字,像是在仔细的品位着写这字的人是什么姓格。 看了好一会儿,她不再看,而是伸手摸着那城门,又摸城墙,很好奇的样子。 城门突然缓缓的打开了,一股幽冷的气息自城中透了出来。她探头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一片更加玄幻的漆黑。 这种黑暗与中元世界的黑是不同的,中元世界的黑是黑的大气,是没有光线的黑,只要有一点光线便能够照亮一片空间。而阎罗城中的黑暗则是那种能够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那黑暗能够扭曲人的视线,像是有无数的黑暗空间折叠着,让修行人也无法看透。 城中有一人走了出来,是一个面色惨白的人,他站在黑暗里,只能够看到一张脸,身体其他的部分只露出一个轮廓。 “殿下请你进去。” “哦,不用了,我来这里只是顺路而已。”女子说道,话落之时,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出现在她的手上之时瞬间变大。并说道:“我在路上看到你们地府的参商被人杀了,那个杀人的知道我认识参商,所以就请我帮他把参商的头颅带给你们地府,并带来一句话,他说:等他从不死山回来,一定会来你们地府走一趟的。” 说完将手中的盒子塞到城中那个脸色苍白的人手中,转身便走,走的时候还挥了挥手说道:“不要谢我,因为我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少女罗蓝。” 一百零三、刺杀 阎罗城之中,那个脸色惨白的人抱手着手中的盒子,并没有打开,他的眼中有鬼火般的焰光在闪动着,凝视着这盒子。 不过他凝视透过盒子去看里面的东西之时,他看到了一片迷蒙的剑光,看到了一个参商在他迷蒙的剑光之中身首分离的景象。 心中蓦然涌生一种骇然,他连忙退入阎罗城的黑暗之中,关上了大门,来到了阎罗殿中。 阎罗天下子依然是坐在那黑色的王座上,那位面色惨白,身体像幽魂一样的人飘飘荡荡的来到了阎罗殿中,参拜完阎罗天子,阎罗天子脸上闪过痛过之色,猛的惊醒,眼中森冷的光芒涌动,看到那个面色惨白的人举过头顶的红色盒子,似乎在回忆发生了什么事,很快便反应过来,问道:“怎么只是你一个人进来?” “她只是把这盒子送来就走了,白面拦截不住。”那个面色惨白的人说道,他名叫白面,来自于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的记忆只有一天,每天醒来后的记忆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阎罗天子是他的主人,是他给了自己生命,要忠诚于他。 而他的身体则是虚无的,只有一张脸能够让人看清,其他的都是如轻纱一样在黑暗之中飘荡着。 “嗯。”阎罗天子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听不出半点的情绪,白面自然是听不出来,他的记忆之中没有关于阎罗愤怒要做什么的记忆。他手中红如血染的盒子凭空飞起,出现在阎罗天子的手上。 阎罗天子他双手捧着这个红色血染的盒子,他的双眼之中同样鬼火般的焰光闪动着,盒子被他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正是参商。 参商的双眼仍然瞪着,瞳孔之中凝刻着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而阎罗并不止看到这些,他看到了参商临死前与那个自剑河中出来的人说的话,那一切的场景都是阎罗的眼中再一次呈现。 一片渺渺黑暗虚无之中,一座巨大的山飘浮着。 黑暗的中元世界之中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山峰,这样的山峰之上一般都盘踞着一些开灵大妖兽。而此时,在这一座山上则有一只不比蓝血鲸小半点的大红虾正趴立在那山头,在它的背上正有一个坐着,遥望着远方。 在旁边则有一个娇小的碧衣女子安静的站在那里。 黑暗之中一个人漫步而出,正是参商。 “殿下请你去阎罗殿一趟。”参商一出现便说道。 “哪个殿下?”骑坐在大红虾身上的人问道。 “地府阎罗天子。”参商说道。 “我只认识秦广王,但是他不在这个世界。”那骑坐在大红虾身上的人淡淡的说道。 参商似乎有些惊讶那人说的话,但只是一愣便立即说道:“这么说,你是不想去了?” “当然,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知道不死山在哪个方向吗?”骑坐在大红虾身上的人问道。 “你不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拒绝阎罗天子。”参商说道。 “我只知道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人能够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了。”骑坐在大红虾身上的人说道。 “看来我只能把你的头颅带回去给殿下了。”参商说道。 “呔,河神爷,先让俺大虾来称量称量这鸟人的头颅有几斤。”那大红虾突然大喝道。他可不是随便乱说的,虽然他外表粗豪的样子,说话没把门的样子,但是历经风雨这么多年,却早已经是贼精贼精的了,此时这个人明显是不利于自家的河神爷,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河神爷在这黑暗之中游荡寻找不死山,这个人却能够找得到河神爷,可见修为绝对不低。 他说要先来称量一下对方,就是要让河神爷先通过自己跟对方的战斗来探对方的底。但是这样子对于大红虾来说却是极为危险的。 河神爷却只笑道:“在这个世界里哪里轮得到你出手,虽然,我或许会比不上许多人,但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出来便能够杀得了我的。” 他话落之时整个人已经从大红虾的身上飘起,他这一飘起,便如梦蝶一般,轻盈的就像一只翩翩随风起的蝴蝶,一飘一幻之间已经来到了参商的面前。 参商眼中的迷乱刹那惊醒,猛的伸手一抓,似要将似蝴蝶更胜似人的河神爷一手给抓入掌心之中。 然而,他的手却才抓手,他的头颅已经飞扬而起。头颅还在空中飘扬,那位河神爷突然撕下一片衣角朝虚空一扔,撕下的衣服便已经将那头颅包了起来,鲜血瞬间将衣服染红,然后那衣服包着的头颅落回那河神爷的手上,落在手上的瞬间化为一个血红的盒子。 也就在阎罗天子看到这一幕之时,他猛的将手中盒子一抛出去。就在那盒子抛出去的一瞬间,那盒子再次的化为一片染血的衣角,衣角之中的头颅掉出来,但是那衣角却在这一刹那展开,有一道影子化生,影子如蝶如梦,但是在这轻盈与梦幻之中却又透着那种丝丝缕缕绵绵不尽的杀意。 似冬雨,看似美丽,触之却寒的透骨。 那影子出现的那一刹那,一剑朝着阎罗天子刺来。 阎罗天子心头大怒,从来只有他以各种方式刺杀别人于不知不觉之中,从来没有人能够刺杀得了他。 但是今天却有了,一个来自于剑河世界之中的。他不知道,当年在剑河世界之中的这位河神爷,曾化身为蝶,烙印于琴上,入灵宵宝殿之中刺杀当时有着天下第一人之称的大帝。 当时的河神爷陈景比起今曰来几乎是不可同曰而语。 阎罗天子心中大怒,却并没有半点的迟疑,那种骤然而现的危险杀机也容不得他有半点大意,他的手与参商同样的抓了出去,只是参商那一爪抓出后自己的头与身体分离而出。而阎罗天子则不然,他一手抓出的那一刹那,原本轻盈如梦幻的那一道影子便如被束缚住了一样,整座阎罗殿都变得凝重生涩起来,影子瞬间溃散消失,那一片衣角被他抓在了手里。 “找死。” 随着阎罗天子那森冷带着无边寒意的声音出现,他将手中的衣角一抛,衣角便在阎罗殿之中飘荡起来,只是这飘荡不是在这一片虚空,而似飘荡在无边的时间与空间之中,阎罗殿化为一片黑暗,黑暗之中只有那衣角像是一只归家的鸟一样,展翅飞在夜幕之中。另有阎罗天子站在那里,森然的注视着这一切 黑暗乱流,涌动波澜。 在那黑暗乱流和那涌动的波澜尽头,出现一个骑坐着大红虾的人和一个娇小的女子,他们无知无觉般的在黑暗之中前行着。 从来没有人能够触怒了阎罗天子还能够活过三天的。 一百零四、寿终 在中元世界中的人,对于那些小世界中的人都会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在他们看来,那些小世界之中的人,再强大他们也只是池塘或是江河湖泊里面的鱼,没有进入大海,便永远低他们一等。 但是他们忘记了,无论什么地方,都可能有着强大的存在,都会有猎食者。更何况剑河世界并不非是一般的江河湖泊。 当阎罗天子看到那位骑坐在大红虾身上的河神爷陈景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动了,只一步便已经到了河神爷陈景的后面。 阎罗天子一身暗金色法袍,他的脸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面具,面具赤青色,一眼看去生硬而冰冷。这种面具陈景见过,但是却不是这种青黑色,而是金色的,在剑河世界之中的阴间,后来被他师姐叶清雪得。除了颜色之外,无论是那面具上的花纹还是样式都几乎是一模一样,同样的冰冷而让人心寒。 阎罗天子自高空的黑暗之中凭空而现,他就像是夜空之中猎的夜鹰一样,黑衣飞扬,朝着下方的陈景扑了下去。 他的手一挥,黑暗之中出现一本硬皮书册,书册的皮青色,青色的书册封面上有着一双青色的眼,青眼仿佛有着生命,注视着世间的一切。 那书出现在空中展开的一刹那,书册之中一片青光涌出,青光之中,一个虚幻的人影直扑而下。这是阎罗天子让人恐惧的拘魂天书,被那拘魂书拘入了的魂都会变成那书里拘魂无常。若是陈景的魂魄被拘入其中的话,被这拘魂无常吞噬了,那么他这拘魂书里的拘魂无常将更进一步,进入一种不可测之境,天下间能够抵挡得了这个拘魂无常的人可就没有多少了。 那拘魂无常朝着陈景扑上去,然而陈景虽然没有回头,却在这一刹那之间整个人变得虚幻起来,虽然人依然在黑暗之中行走,但是拘魂无常扑上的一刹那,陈景已经到了远方,而拘魂使者在陈景消失在远方的一刹那,也粘了上去 阎罗天子的身形凭空一闪,依然在陈景的上空,那一册的拘魂天书上的双眼注视着陈景,青光沉沉的一直罩着陈景,高高的照着,而那拘魂无常则是同样的穿越了虚空,步行于虚无之中,紧紧的跟着,拘魂无常的手抓过陈景的身体,却是一穿而过。 在阎罗天子的记忆之中,还没有谁在他的拘魂天书的笼罩之下仍然能够这般轻松的离去。 他低沉的轻喝一声,伸手一指那拘魂天书,天书的封皮上的双眼闪动,浮现在黑暗的高空之中。仿佛这黑暗世界化生了一双青眼,青眼森森,两道青光朝着一步一幻穿行于虚无的陈景盯视而去。 也就在这一刹那之间,陈景的手上突然多了一盏灯,灯盏如琉璃,灯出现的那一刹那,灯光艳艳,照亮一片黑暗。 突然转身,手中的灯高举,一片灯焰光华化为一片云。那拘魂无常扑在灯焰之上竟是发出一身惨叫,而在那双眼之中的青光落下的那刹那,灯光之下显得清清冷冷的陈景突然消失,一座神庙自黑暗之中化生。 神庙之中幽暗,只有一点灯光透出来,但是却根本就无法让人看清楚。 那双眼之中透落下来的青光落在神庙上,直透而过,落入神庙之中,然而进入这神庙便已经消散了。 “河神爷,这人追着不放,还当我们怕了他了。”大红虾大声的说道。 陈景只是身形一晃便已经出了神庙,他显化这座神庙只是为了护住大红虾和贝壳而已,并不是要躲在里面不出来,神庙之中有定魂灯,有广寒剑,有不少灵物融入了神庙之中,当可护他们无事,无论是谁来,都不可能顷刻之间毁去神庙伤害到他们。 陈景身形从神庙之中一步迈出之时,衣袂翩翩,凭空风雨生。 在他的腰间只有一柄剑,一柄迷天剑。 迷天剑出鞘,一片光华,光华如河浪,河浪之中一只斑斓蝴蝶翩翩而飞。那蝴蝶轻盈的像一团风就能够将它给吹裂开来。 阎罗天子看到过参商就是死在这般如梦似幻的剑下的,那是一片迷幻。他的双眼之中绽放着绿光,然而即使是他的双眼也无法看尽陈景身上的迷幻之色 翩翩的梦幻之中掩藏着层层杀机。 阎罗天子突然伸手一招,那拘魂天书便已经在他手上。对于他来说,若是陈景是一味的逃的话,他可能还要花点手脚,能不能够追上他自己倒还不也确定,但是此时这陈景居然敢面对面的与他一战,那么,阎罗天子便有着信心将面前这个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的人杀死,并拘了他的魂魄。 虽然,这个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的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强大。 无悔一个人来到了混沌殿之中,她与赵元和初凤的心中想法不同,赵元和初凤的心中有对于白骨道宫的担心,有对于自己师父不执真人的担心,而无悔却并没有,她心中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赵元见得最多的是无悔在那里写字,反反复复的写着一篇道经,那道经他们也会,正是白骨道宫之中入门时学的那部。 这一次,无悔来到了混沌殿之中看清阳。但是她并没有见到,因为混沌殿已经禁止人进去了,因为清阳在祭炼混沌钟,整个道宫都知道了。也许,道宫之外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不能有任何人打扰清阳祭炼混沌钟。她再次的回到天衍殿,然而才回来便有人一位道宫弟子带了一个年轻人来到了天衍殿前。 那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小厮并不是修行人,而是下面的凡人,他的额头绑着一块白布,脸上有着悲泣之色。无悔微微一愣,然后马上想到了一件事。 “这是清阳师兄家里的仆人,要见清阳师兄,我不敢阻拦,所以把他带来了。”不等无悔说话,那道宫弟子便已经快速解释道,显然他也知道清阳现在正在祭炼混沌钟,但是这个清阳家里的仆人带来的消息让他不敢隐瞒,不敢阻拦。 无悔她记得清阳的父母年事已高的,看他额头缠着白布,脸带悲泣,难道 “请稍等,我去喊二师兄来。”无悔快步的进入天衍殿之中,把赵元喊了出来。赵元一见那个额头缠着白布的下人,微微一愣,便知不好。只听对方说道:“老家主前曰寿终,二老爷让我来禀报大老爷,希望大老爷能够尽快的回去。” 赵元也不敢隐瞒,连忙上报给苦竹,一时之间苦竹竟也为难了起来,此时清阳祭炼混沌钟正值关键之时,一但错过了,便功亏一篑,而若是不告诉清阳,待清阳以后知道,万一记恨自己没有让他见到自己父母最后一面的话…… 在苦竹仍然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清阳之时,另一座大殿之中却有人同样知道了清阳父亲寿终的消息,脸上喜色一闪而逝,随即对旁边的一人说道:“机会来了……” 隐藏着的杀机,往往总是顺应着时局而现。 一百零四、性格与命运 中元世界严格来讲,是没有风雨的,那极纯粹的黑暗形成的风雨一般人根本就感受不到,若是真个遇上了风雨,一般的修行人都无法抵抗,会在风雨之中溃散肉身,神魂俱灭。 帝俊此时却站在风暴之中,风暴将他站立的那一座赤黑巨山给吹的不断小去,风就像是雕刻师手中的刀一样,削磨刮着这座巨山。 而帝俊本人则是巍然不动,他的法袍在风中飘扬,他的头发在雨里肆意的舞动。在他脚下的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着。 近些年来,他一直在想一件事,在想当年自己若不是行诡诈之术,而是与白骨道宫的太一一起,在剑河世界之中与那些人堂堂正正的一战到底,还会是现在这样吗? 当年的他,为了算计当时威震天下,几乎要称之为天下第一人的太一,最终脱身而去,留太一一人面对众多强敌,让他最终力尽而死。也就是那一刻起,他错过了问鼎最高境界的机会,虽然当时太一死让他心中很快意,就像是搬开了心头的一块大石一样。 但是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生出一种遗憾,遗憾自己没能够真正倾尽全力的一战,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在之后,夺舍了昊天,同时又分化元神出剑河世界。不同于其他的人的是,他总是未得胜先算败,先留了后路。可也正是因为他留了后路,分化了元神离开,实力下降了许多,又一心想取巧,最后处处受制,没有了那种决然之心,虽然昊天最后得了天帝之位,但是却受制于道宗三清,最后又被南落一剑斩于灵宵宝殿之中。 可以说,轮回之战中,太一身死之前,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巅峰,他已经触摸到了混元圣道的边角,可是一个选择,让他直到现在实力也未能够再有进步。以至于他现在仍然耿耿于怀。 “如果,当时我没有脱身而走留下太一一个人在那里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样呢?那个南落是否还会成为护界真灵呢?我是否已经得了混元圣人之位呢? 在剑河世界之中他曾对南落说过仙、神、道、圣四境,虽然剑河世界之中的修行方式与中元世界不同,但是那种得法得道的意境却是相通的,中元世界之中分为法壁点魂灯、感灵入心间、凝法得天意、聚宝建灵池,除了前面的法壁点魂灯与感灵入心间这两个境界,是属于修行方式的不同之外,后面凝法得天意和聚宝建灵池正对应着剑河世界的神境与道境。 最后领悟无上大道的圣人之境便相当于中元世界的仙灵了,仙灵是融合了一道先天道禁的人便称之为仙灵。所以,中元世界之中的仙灵之位是有数的,每一个建了灵池的人都会想要成为仙灵,只是却并没有先天道禁来融合,最终无法迈出那一步。 这也是中元世界和那剑河世界的不同,在那剑河世界之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成就圣人之位,因为修行人真正的到了那一步,便能够悟通,能够感应,自是神灵合之于天地,成就圣人之位。而这中元世界没有,中元世界浩瀚无穷,在这无边的黑暗之中,你无法与之相通感应,只能够与自己门派之中先天大道之禁感应,但是每一个门派之中除非有仙灵陨落,要不然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晋升仙灵的。 这也是帝俊此时会后悔在剑河世界之中那种大好的机会错过了的原因,当时他以为自己仍然能够以玩弄天下人于鼓掌之间,却最终陷入了自己编织的上,寸步难移。或者说,在那个天地之中,任何人都是棋手,也都是棋子。 所以才会有现在的他要算计白骨道宫,想要夺得白骨道宫的三道先天大道的想法。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并非是他先动这种心思,而是白骨道宫的三个附属门派先联系他们的。如白骨道宫这样的庞然大物,一但发现了风吹草动或蛛丝马迹,那三个门派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们将在这中元世界之中永远的成为过去,不留任何的痕迹。 所以他们需要有人正面吸引白骨道宫的视线,好暗中布置。帝俊并不清楚他们究竟有什么方法能够让这有着三个仙灵的白骨道宫覆灭,但是时致今曰,他却感受到了一丝可能,他发现白骨道宫的仙灵竟是没有一个出现。 虽说三位仙灵之中的两位遨游虚空,一时回不来,但是那一位坐镇于白骨道之中的那一位却一直没有出现,让帝俊有了一丝惊喜。 原本他答应藏灵洞天、空城、云间仙府他们,也存着利用他们对于道宫的了解,存着救下自己星辰殿被关在白骨道宫里的那位祖师妖星的心思,刺杀半山也只是顺应局势而为,原本并没有想过成功。 现在祖师妖星救回来了,而白骨道宫的半山死后,整个白骨道宫竟是陷入了一种内斗之中,有了乱象之兆。既然如此,帝俊心中对于白骨道宫的那三道先天大道也就多了一丝渴望了。 不需要藏灵洞天、空城、云间仙府他们再开口,他自然就开始窥视起白骨道宫来。而同样的,他也知道,白骨道宫的乱相一定瞒不过别的人,地府、飘渺仙宗、乱石城这些地方一定也都把目光注视着白骨道宫,他猜测,这三地的人一定跟藏灵洞天、空城、云间仙府有着类似的合作。 大家的目的都是白骨道宫,而彼此之间又都互相算计着,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风暴停了下来,帝俊脚下的那一座巨山只变成一块巨石了,在上空,三百六十五个星辰闪动着,有些松散,有些密集,排列出种种图案,点点星光变换盘着。这是他的周天星斗,虽然已经浑圆如意,但是却差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先天大道的融合,只有过了这最后一步,才是真正的脱胎换骨。 碧波真人在碧波殿之中来回的走动着,他的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激动。虽说他现在是一殿之主,但是在白骨道宫中的地位却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很低了,比起一些大殿中的杰出弟子来也不如。而他说话也没有什么底气,因为他是来自于藏灵洞天,天然的地位就要低上一等,他渴望着有一天这道宫易主,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这道宫的主人,宫主肯定是成不了,但是那种来自于心灵的翻身做主人的念头却啃噬着他的心灵,让他心中对于要做的事充满了动力,而没有一丝的惧怕。 “去看看那个人原府的人离开了没有。”碧波真人命一位新信弟子去看,这位弟子同样是来自于藏灵洞天。 p:上一章有所改动,不是清阳的父亲寿终,而是他的弟弟重病将死。 【92ks就爱看书网】 一百零五、秘密与无悔 不一会儿,碧波真人派出去的那一位弟子便回来了。 “回禀师父,那个原府来的人并没回去,已经回了天衍殿,苦竹师祖听说还没决定要不要让清阳师兄知道。”那弟子回答道。 碧波真人涌生莫名的悸动,心中想道:“苦竹果然不适合当宫主,这种事本来就应该严密的封锁,但是他却没有,这种事传开之后,他也没有将那个人控制起来。清阳祭炼混沌钟也没有封闭消息,他祭炼混沌钟的举动让道宫许多人心中已经有了一种危机感了,即使是低层的道宫弟子也知道,要不然的话清阳怎么会突然祭炼混沌钟呢。” “去把入云叫来。”碧波真人对那位弟子说道。 在天衍殿之中,赵元与初凤都有一种焦急感,他们急,那位从原府来的原多宝更加的急。原仲卿重病,怎么也治不好,做为清阳的亲弟弟,不可能会有那些灵丹妙药医救的,但是依然无法救好,眼看就只有一口气了,在清醒之时,原促卿开口说要再见一见自己的哥哥原阳,于是原多宝便第一时间来到了道宫,可是却并没有见到那个大老爷清阳。 他听到说清阳在祭炼一件宝物,法宝他知道,但是有什么法宝祭炼能够比得上看自己的亲弟弟最后一面,或许大老爷还有本事救下二老爷呢。他无法理解,当然,也没有人会去跟他解释这么多。 这一整天他都在天衍殿之中,在天色暗淡下来之时,又有一人来到了道宫,又是一位道宫弟子带上来的,依然是原家的人,依然是来报信的。 自然,也没有见到清阳,即使是苦竹也没有见到,赵元将他们安置在天衍殿之中,负责看护他们。 在内殿之中,无悔徘徊着,显然是满复的心事的样子。而另一边,赵元与初凤也在那里沉默想着一些什么事,一个个都满心有事的样子。 无悔突然说道:“你们想不想知道道宫里还有谁是内歼吗?” “内歼?你说道宫还有内歼?”赵元眉头一皱便紧紧的说道。 “当然。”无悔说道。 道宫有内歼的事也只是上层知道,赵元还没有知道的资格。但是他却听到了不少传闻,传闻乱七八糟的,他也不知道真假,但是他心中却猜测八成是真的。 “你知道?”初凤不信任的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就能够知道。”无悔说道。 “你怎么让我们知道?”初凤紧紧的逼问道,他对于无悔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她是法元的弟子,在她看来,既然师父能够做出杀师的事来,那弟子肯定也会受到法元的影响。而且这些曰子以来,她也确实觉得无悔很没有礼貌,从这一点上来看,无悔的德行便是不行的,至少在初凤的心中是这样,虽然现在还不能够看出大问题来。 “我的师父发现了这个秘密,但是他没有告诉我,而是将这个秘密封印在一个地方,只要到了那里,我们就能够知道。”无悔说道。 初凤与赵元相视一眼,眼中有着半信半疑之色,无悔又说道:“原本清阳师兄是要去的,但是道宫一直以来都接连的发生事情,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如果我们能够去将我师父留下的那个谜底揭开的话,那么等清阳师兄祭炼好了混沌钟,我们就可以直接告诉他了,免得清阳师兄还要去找。” 赵元与初凤再次的相视一眼,然后赵元说道:“你能够确定吗?” “当然能够确定,如果我们知道了,那么就很危险了,你们怕吗。”无悔说道。 “危险怕什么。”初凤快速的说道,随即朝赵元说道:“师兄,我们去 赵元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去。”最终促使他做出这个决定是清阳一直以来将她带在身边的原因,在他看来,若不是有特别的原因,清阳并不会把她带在身边。 三人直接出天衍殿,出了道宫,一路飞遁,转眼来到了白骨大陆的边缘,三人朝着黑暗之中一跃而起,然后无悔直接朝着下方钻去,就像是入大海直向大海的深处而去。 赵元与初凤跟着无悔朝着黑暗的下方深处潜去,黑暗无尽,随着时间的过去,初凤不断的问无悔还有多久才能够到,无悔只说快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到。正当赵元也有点焦虑之时,无悔终于开口说道:“到了。” 随着她的话落,他们看到了一个座小小石山。赵元皱眉的细看,这座石是被用法阵定在这里的,虽然非常的隐秘,但是在他有心的观看之下仍然是看了出来,这手法确实是白骨道宫的手法。在这小石山上有一个小黑洞,无悔在直接朝着那黑洞钻了进去,赵元与初凤紧紧的跟了进去。 一入这黑洞之中,赵元与初凤便发现这个洞穴是人建立出来。在这洞中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见无悔从怀里拿出一面镜子,镜子出现在她的手里之时,轻轻探动镜面,手拿开之时,镜面上有着发出一片光华,只见她将镜子朝着三面墙壁的照去,随着镜光所照之一处一寸寸的移过。在照过一处地方之时,镜光之中的壁上有一道符浮现出来。 赵元连忙走上去前,伸手揭下那一道符,在那道符揭下之时,露出了一个小洞穴,洞穴之中有一个盒子。赵元将盒子拿出来,这个盒子上只有一道符封印着。符揭下,盒子里面只有一张纸。 盒子里的纸这样写道:“吾名法元,道宫不肖徒也,观此信者,必是道宫弟子,吾此时定是已死,杀师背恩,早该一死,唯有一憾,不愿随吾同泯于九泉。道宫弟子必不解我为何杀师,或会猜吾夺师之灵池也,吾不屑辩之,但吾所言却与师之死有关。吾师已堕青丘山也,已不属道宫,被吾察之,逼问之,师欲杀吾,惜吾师神堕于青丘,修为大降,被吾所杀。师死之后,吾自师身上得出一个大秘密,吾师竟是已经查出半山祖师属道宗之人,吾不敢留,遁走,不敢回,将消息封印于此,若看此消息者是道宫弟子,请杀吾徒无悔,若看此消息者是无悔,请原谅为师的做法,因为吾为道宫弟子,正当杀你。” 赵元一个人在那里看着看到最后浑身发冷,若是法元所说的是真的,那,那 那怎么可能,半山宫主怎么会是道宗的人。还有,要杀无悔,他猛的转头向无悔看去,无悔此时竟是安静的站在那洞口的旁边,看着洞外的黑暗,静静的背对着赵元和初凤,这一刻,赵元只觉得无悔的身上充满了神秘。 一百零六、洞中青狐 初凤挤在赵元的身边看着,她看的稍微慢点,但也很快就看完了,对于最后一行说要杀无悔的话,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法元说他的师父被青丘山的妖女勾引,在意的是半山祖师竟是道宗的人这事,这些会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这么多年来,半山祖师在这里当道宫的宫主又是为了什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初凤发现自己全身发冷,有一种恐惧自心灵的深处攀爬上来,爬上了的眉心脸上,在瞳孔之中显现出灰暗。 她看着自己的二师兄赵元,发现赵元的眼中也泛着惊恐的色彩。 “这也许只是他故弄玄虚的手段……”初凤说道,他指的当然是法元。 但是赵元心中却又有另一个念头,会不会是这个无悔在弄什么,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无悔可以一个人来,没必要叫他们来。 无悔依然站在那里,看着黑暗,静静的,仿佛等着别人的审判一样。虽然初凤对于无悔的感观并不好,但是若是她无缘无故的去杀无悔,她却下不去这个手,狠不下这个心,除非有着非杀不可的理由。 这时,无悔突然说话了。 “是不是我师父说要杀我?”无悔的声音之中有一种淡淡的感伤,这种感伤像是早已经猜到,但是却到今曰才确定一样。 “你怎么知道,你早就来过这里对不对。”初凤立即紧紧的问道。她虽然心中狠不下杀无悔的心,但是此时却也越发的觉得无悔有问题。 这时无悔转过身来人,淡淡的看了初凤一眼,仿佛在说,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又仿佛在说,多么幼稚肤浅的说法。 “你觉得我的师父会让我这么轻易的来到这里吗?”无悔说道:“师父他在我的身上和这个洞中可是下了禁制的,如果没有道宫的人在身边一起进来,那么现在我就已经死了。”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赵元问道。 “我呀,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记忆被师父他封印了一部分。”无悔说道,她的语气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可是就是因为这种轻松,让初凤觉得她有着说不出的悲伤与难过。 初凤是一个非常情绪化姑娘,即使是相对于凡人来说,她算不上是姑娘,但是修行人当达到一定的修为之后,他的寿元在增长之时,心姓却并非是因为时间的冲击而变得冷酷或坚定。 有人认为,凡尘百年,胜过修真千岁。 这也间接的说明,尘世之间的人曰曰都是在炼心,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修行人都脱下仙衣,步入凡尘之间去体悟。红尘炼心,炼得久了,能将一心炼得麻木冷酷,所以,修行人既要入红尘,也又要能够出得了红尘。 赵元与初凤看着无悔,看着无悔看上去瘦弱,却又显得那么冷清的眼神。 “你走,谢谢你带我们来这里。”赵元说道。 “呵呵……”无悔突然笑了,这一笑,她的眼中原本的冷清便化为冷魅人:“走,我为什么要走,师父他封印我的记忆,我都不知道从何而来,又能回到哪里去?” “你,你,不如再想想,你师父带你去过的地方,也许,有恢复记忆的方法呢?”初凤说道,她突然说道。 无悔沉默了许久,突然说道:“你们回去,把这个消息尽早告诉清阳师兄。” 初凤还要说什么,却被赵元拉住了。赵元与初凤比起来却要理智许多,他之前心中对于无悔同样的有着看法,但是并不如初凤那样表现出来,而现初凤受无悔的那种哀伤影响,赵元却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一拉初凤,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从洞口钻出,转眼之间便没入了黑暗之中,初凤回头看无悔,只见无悔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们。 在无悔来到这里这时,她的心中便涌生一串串的画面,其中有一个便有一个画面正是在这里。法元对她说道:“今曰我封印你的记忆在这里,你能够再找得回来,但是必须带着道宫的人来,要不然的话你再回来之时就是你的死期,但是只要你回来了,在这里过上十年,你的记忆就会恢复,包括你的灵力,这一座洞天是用你的灵力建立的。” “二师兄,我们怎么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呢,我们一起来的怎么也要一起走,你看她一个人在那里,多可怜啊。”初凤看着无悔一个人在那里,又突然觉得她非常的可怜的说道。 “她在这里出不去的,你感受不到,那里有着我们道宫赫赫有名的禁灵小洞天的法意在。” 他们没有看到,站在那洞天的之中无悔已经变成一只青色的小孤狸站在那里,遥望着黑暗。 在道宫之中,此时却暗流涌动。 入云此时来到了天衍殿前,他见到了原府的两个仆人,第一个来的是原多宝,第二个来的是马祥,是原本原府马忠的儿子,第三个则是已经老了的马忠 原府连续的三个人来见清阳,可见他们有多么的急,但是却都没有见到。就在他们心中焦急之时,有一人找到了他们,来者正是入云。 入云穿着一件极长的法袍,拖在地上,将他的脚完全的遮住了,他的脸上少了以往的青春萌动,而凝刻上了深沉。 “三位可是我大师兄府上的人?”入云来到天衍殿朝着三人说道。 “正是,你是?”马忠看着入云说道。 “我是清阳大师兄的师弟,是这天衍殿最小的弟子,唉,师父不在,竟是已经没有人给我们做主了。”入云这话一出,马忠便皱起了眉头,他虽然不是修行人,但是活了这么一大把的年纪了,来到这天衍殿,听了前面两个来的所说的话,也猜到这白骨道宫只怕不平静,此时入云突然来跟他说这些,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一丝的警惕来。 “你们有所不知,现在道宫不平静,有人不想让你们见到大师兄呢。”入云很紧张的说道,一边说还一边看了看周围。继续小声的说道:“我来这里都是偷着来,等会就会有人来,我带你们去见大师兄。” 还不等马忠说话,另两个年轻人已经快速的说道:“好啊,快带我们去。”他们实在是等的急了,等他说完话才发现马忠皱着眉头并没有说话。 “其实大师兄并没有什么大事,那只是祭炼一件宝物,但也随时都可以,比起清阳师兄的亲情来说,则要轻得多,生命只有一次,我带你们去见大师兄,你们想必也不想大师兄最后遗憾,那可是大师兄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直系亲人。” 马忠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旁边的两年轻人已经点头了,其中一个还正是马忠的亲生儿子,虽然他心中有些不高兴,但也最终没有说什么。 入云见马忠没有反对,两个年轻人又都同意,便带着他们朝混沌殿而去,一路上跟他们说,待一会儿只要到了那殿门口,你们就大声的说‘二老爷病危,请大老爷回家见二老爷最后一面,,到时候大师兄自是能够听到,只要听到了自然的就会出来了。 “你们不知道,道宫之中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就是为了让大师兄不能见到自己的亲弟弟最后一面,这样对于大师兄以后的修行是极为不利的,这在我们修行人中的是一个心劫,劫会化为心魔。”入云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而急速的说道。 一百零七、局 当入云带着三人靠近之时,立即被看守着那混沌殿的道宫弟子看到了。他定了定神,心中虽然有些惧怕,但是想到碧波真人的话便又稳了下来。 碧波真人告诉他,只要在钟声十九响之时,把人带来了这混沌殿前来,自然就能够进得去。看守大殿的人人每四个时辰一轮换,每轮六人。 入云看着那六人,个个精气充溢,个个神情严肃,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是否会如碧波真人那样畅通,要不然的话,……,要不然会怎么样,入云没有想。他相信碧波,因为碧波真人给他一种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 “你们来这里于么,现在混沌殿暂时封闭,你们不知道吗?”为首一人对着走近的入云等人喝问道。 入云连忙说道:“这位师兄,这三位是清阳师兄家里的人,来这里就是为了见清阳师兄一面,向清阳师兄报个信。” “清阳师兄家里人。”为首的那位道宫弟子审视着那马忠、原多宝和马忠的儿子马祥三人。 “既然是清阳师兄的家人,那就进去,快点……”那位道宫弟子话落时已经让开了进入混沌殿的路,眼中显露出一份焦急,朝着入云打眼色。别外的五人竟是没有一个开口阻拦。 入云则是朝着马忠三人说道:“清阳师兄就在里面,你们只管进去就是了,进去后大声的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就行,师兄自然就能够听到。” 马忠在听了入云的话后突然觉得不对,这纯粹是因为他活了这么久,经历的多了,而产生的一种直觉。 也就在这时,虚空之中有声音道:“你们好大的胆啊。” 随着话落,一个人从混沌殿的顶下落下来,落下来之时,入云抬头看,只看到一片巨大如云的衣袍,而那位道宫弟子转身便想逃,却只一动身便已经被收入了那人的衣袍之中。 落下来的人双眉如剑,脸上有着一股子掩不住的杀气。他看了另外站着不动的五人一眼,一挥手便,五道灵光没入他们的眉心,五人立即从那种不言不动的呆滞之中醒来。 然而,这个双眉如剑一身杀气的人却一挥衣袍便已经离去。 他将入云与那位看守混沌殿的弟子带到了造化殿之中,苦竹正在这里,他将入云他们抖出。入云才滚落在地,四周一看,立即明白自己在哪里了,大声的说道:“师叔祖,是碧波让我这么做的,我不做,他逼着我做……师叔祖,你要为我做主啊。” 苦竹看了那眉如剑锋的人一眼,对方转身出了造化殿,不一会儿便又已经回来了,说道:“已经逃了。” “逃了不要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是藏灵洞天的人。”苦竹微眯着眼,冷冷的说道。 赵元与初凤两人很快便将无悔的事放在了脑后,因为他们的心中有着更为紧迫和可怕事占据着。虽说在他们的心中,半山祖师被星辰殿的人刺杀死了,但是他们的心中却仍然是有着一种沉重的感觉,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当他们终于赶回来之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个消息不知道给谁看才好,按说现在应该把消息给苦竹师叔祖,但是他们的心中又突然有一种不信任,想着这苦竹师叔祖会不会是半山宫主的人。不过,好在半山宫主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死了,所以也又没有那种急迫了。 第二个想到的就是在道宫混沌殿之中祭炼混沌钟的清阳了,想要告诉他,可是清阳正在祭炼混沌钟不能受人打扰。 然而在他们才一回到天衍殿之时,便被围住了,来者正是我苦竹的弟子罗甸。 “锁起来。” 声落之时,便见两位弟子各挥一手,白光一闪,凭空两道丝带将他们缠绑了起来。 赵元与初凤大惊,不禁心想:“难道这个罗甸也是道宗的人吗?怎么我才回来他们便已经知道我知道了真相,是要在道宫之中杀人灭口吗?这是何其的嚣张。” 这让他们感到心惧。那是专门用来捆绑叛徒用的罪仙绳,罗甸根本就不跟他们说话,转身便走,而两位拉着罪仙绳的弟子一拉一扯,赵元与初凤只觉得那罪仙绳像是捆在骨子里去了,火辣辣的疼。 那绳子一拉一扯,他们的耳中便只有呜呜的风声,一片黑暗,转眼之间来到一处昏暗之地。这是执法殿,赵元与初凤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便是一看这场面便知道。 前方一张高桌,桌前坐着一个人,面色阴沉,就像这座执法殿一样,给人一种肃杀阴沉感。是这执法殿的殿主毒宁。 堂殿之中站着两排人,其中罗甸朝着毒宁拱手说道:“他们的师父虽然不在,但是还有师长在,绝不容许他们犯下大错,长老尽管审,现在正是我们道宫多事之时,一切从严处理。”罗甸说完转身便带着两个弟子离开了。 毒宁是这执法殿的殿主,是少有几个被称之为长老的殿主。他也没有回答,只是阴沉着脸看着堂下的赵元与初凤,在罗甸离开了好一会儿之后,猛的一拍桌上的惊堂木,啪的一声,声如碎心。 “你们两个,有什么就尽快的说出来,免得受搜魂炼魄之苦。”他的声音倒并不大,但是却给人一种阴风四起的感觉。 若要问道宫之中谁最可怕,每一代的历子心中或许会有着不同的名字和答案,但是却都有一个共同点,不管那个名字是什么,他们的身份一定都是当时的执法殿殿主。 此时的赵元与初凤被禁锢着,说不出话来,要不然的话他们早就开口了。随着毒宁的话落,旁边伸手在他们的身上的罪仙绳上一划,灵光一闪,他们便能够说话了。 “凭什么抓我们,我们只是出去了一趟而已,难道道宫还有不能离宫的道规吗?”初凤才能够说话便大声的说道。 “嗯,就是这样,宫主让你们看着那三个人,为什么你们不看着,而要私自偷偷摸摸的离开。”毒宁问道,他问的很平淡,但是却给人一种寒入骨的感觉,沉沉的,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们。”初凤突然不知道怎么说了,若是说自己去了一个地方,得知了半山宫主是道宗的人这个秘密,他们会信吗?半山宫主当宫主这么多年,面前的人会不会是他的亲信的,若是是的话,自己说出来会不会瞬间被泯了呢 初凤侧头看着赵元,赵元的眼中也露出了一种无法言述的恐惧,他们不敢说。而毒宁的眼睛却眯了起来,说道:“看来,还真是有问题,呵呵…来啊… “慢,”赵元大声喊道:“我们并没有做对不起道宫的事,我们离开是为了调查一件事,调查一个秘密,所以才会离开。” “哦,什么秘密?”毒宁问道。 赵元略一顿,便说道:“我要见清阳师兄,除非有他在当面我才会说。”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开口说点什么,就真的可能要被用刑了,这用刑可不是对肉体的用刑,而是对魂魄的用刑,这也是道宫中弟子惧怕这座执法殿的原因。 “呵呵,你知道你的师兄在祭炼混沌钟,不容任何人打扰的,这个时候说要见他,那是不可能的。”毒宁说道。 “我们可以等,等大师兄祭炼完混沌钟。”赵元急忙道。 “你能等,但是我不能,我对于你说的那一件事很感兴趣。”毒宁说道。 赵元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一个应对不好,那么毒宁就真的要动手了,到时候,万一自己因为受了搜魂之刑而丧失了一些关键的记忆,那自己将是道宫的罪人。 “我知道道宫还有谁是歼细。”赵元大声的说道。 毒宁的眼睛微微一眯,说道:“知道谁?” “我不能说,除非我大师兄在,要不然的话我绝不会说。”赵元这也是在赌,赌这个毒宁并不是什么坏人,要不然的话,只怕自己就完了,而且,他说的这么大声,这执法殿之中十余位弟子都听到了,自己是突然说出来的被他们听到了,那么如果这毒宁是坏人也不敢贸然的杀自己灭口了。 毒宁下巴微抬,逼视着赵元的双眼,仿佛要看穿到赵元的心中。 “带下去,好好看管,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得探视,如果他们出了事,拿你们的命来抵。”毒宁低沉的说道,他说话的同时双眼依然盯着赵元的双眼看。 毒宁起身,大步的来到内殿之中,那是毒宁身为执法长老人私人地方,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能够进来,但是这里现在却有另外一个人。 一百零八、生死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碧波真人。他穿着一身如碧波的衣服正在那房间之中来回的走动着,此时的他心中正不住的后悔,后悔自己行事太过大意了,那明明是一个陷阱,自己怎么就中了呢。可惜,觉悟的太晚了,也甚好觉醒的不是那么晚,让自己能够逃离碧波殿,来到了这一座执法殿内间里,当真是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在他看来,整座道宫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这执法殿,这执法殿几乎是有进无出。但是碧波真人却不能够进得来,而且是在自己事犯了之后进来。 毒宁是土生土长的白骨大陆的人,但是只要还是人就会有**,只要还是活着的生灵就会有弱点。毒宁在所人的眼中是没有弱点的,碧波真人的眼中也称不上弱点,但是碧波真人却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毒宁的眼中无足轻重,算不得什么,所以自己是否被道宫抓住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只要自己能够付出代价,那就一定能够将自己的生命从新拿到自己的手上。 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自信,是因为碧波真人曾经跟毒宁做过类似的交易。许多年前,他曾做过一件对于道宫来说非常严重的事,严重到足以⊥他死上百次也不为过,那一次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被毒宁发现,但是毒宁却说一句话:“你觉得自己的命值什么?” 当时他非常的惊讶,可那种死里逃生的惊喜涌上他的心头将他淹没,不由自主的说道:“我现在身上最珍贵的东西便万载玄冰肌。”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既然你身上只有这个东西。那就这样。” 当时的毒宁说的轻松,碧波当时只有那种死里逃生的惊喜,后来回想起来,才体会出毒宁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自我,那种自心里散发出来的对于别人生命的蔑视,无论是道宫里的人还是整个道宫。对于他来说,似乎都只是外物,没有半点感情。所以,他知道,整个道宫里,只有他能够救得了自己。 “你身上有什么能够抵得了你这条命的?” 毒宁走了进来问道,他依然是像当年一样问的那么的自然,即使是现在道宫处于风雨之中,依然像是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碧波听到这一句话便知道自己没有来错,自己这一条命算是有救了。他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的盒子。碧波将盒子托在手上,一脸心痛的送到毒宁的面前,毒宁直接接过来,打开盒子一看,说道:“当年你的那个万载玄冰肌,虽说是寄托元神,炼身外化身的上好材料,但是相比起一条真实的生命还是不如,这次的东西又是什么?” 毒宁看着盒子里的那一盒黑色的粉尘样的东西,本能的感到极度的危险。 “长老可记得中元十三毒?”碧波真人说道。 他所说的中元十三毒是十三种连仙灵都不敢大意的毒,仙灵之下几乎是种者无救。 “这是十三毒之一?”毒宁看着这盒子之中的黑尘,拿着的手越发的谨慎了。一般来说,即使是这种对于修行人来说都是剧毒的东西,若是不通过修行人的手段来施展开来,那也是不能够毒到人的。每一个修行人都会自然的有护身法术,从不间断的附在自己的身上,有些则是法袍之中自然的有着防护符法在内。 “这么一盒毒物就能够换得了你的一条命吗?”毒宁有些嘲讽的问道。 “当然不能,那十三种毒物之中的每一种都是极难得到,在那黑暗之中游走个百十年也未必能够寻得到,而这盒子里的东西名叫‘千机,,并不是十三毒中的任何一种。” 毒宁眼中闪动着光芒,碧波知道他一定是动心了。 “一种毒当然算不得什么,但是若是配制这种毒物的材料并不是难找,而种了这种毒的则会一曰一曰神意泯灭于无形之间呢。”碧波真人说道。 “若真是如此,倒也不错,配方呢,连带配方一起倒也勉强可以值你一条命”毒宁说道。 碧波真人听了心中极度的不舒服,但依然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配方自然是在这里。”他当然不会就这么把配方给毒宁,他知道这个毒宁极有可能拿了配方不管自己。 毒宁突然笑了,说道:“在脑子里就好。” 碧波真人突然心中冒起莫名的寒意。问道:“你什么意思。” 毒宁笑了越发的灿烂,他说道:“你来到了我这里迟早会被人知道,只有你死了,才不会有事。” 碧波真人大惊,连忙说道:“只要长老安排我离开道宫,碧波一定感激不尽,另有重礼答谢。” “任何没有摆在面前的重礼对我来说就如云烟,那只是一口气而已。”毒宁说道。 “我,我这里还有……” 毒宁已经摇着手,说道:“你连这么名显的陷阱都看不到,还敢跑到我这里来,我除了杀你,还能有什么法子呢?” “你……”碧波真人又惊又怒。 毒宁已经伸手一指执法殿的道顶,只一刹那之间,这小小的房间便如一方天地,天地风云变色,有天空,有大地。天空之中乌云密布,大地之上岩浆自地上喷涌而起。 这是毒宁的道场,道场不分大小,这是他的天地。既然碧波真人来到了这里,自然是没有反手的余地。 只见天崩地裂,电闪雷鸣,碧波真人连天地阴阳都没能够看透,便已经被镇住,随之神魂之中涌上一股剧痛。他想到了毒宁擅长搜魂炼魄之术,恐惧从心中涌起,大喊着,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他的意识很快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造化殿之中,苦竹依然在那里踱着步子,现在道宫的这些局势他确实有些搞不清楚,但是却有人能够有办法弄清楚。 这人就是清阳,他在那么多的道宫弟子面前开始祭炼混沌钟,随后不久,苦竹赶了过来,让所有的道宫弟子都离开了混沌殿,然后清阳便又停止了祭炼,跟苦竹说了许多事情,其中便有一条,若是有人来想来阻止他祭炼混沌钟的话,那这人必定有问题,不管理由是什么,只要抓住这个人,就一定要想办法扒出后面的人来。 在他的心中,道宫之中一定还有着居心叵测之人。想要对付道宫之外的敌人很容易,最可怕就是隐于道宫内里的人。 在苦竹的面前站着一个人,他有着一双如剑的眉,薄薄的唇,他名叫韩锋,整个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锋利如剑,自入道宫修行以来,这么多年来,在同辈之中未曾有过一败,在清阳还没有入剑河世界之时便离开道宫遨游黑暗了 他正是之前守在混沌殿顶上,抓住了入云的那人。 “你能够确定碧波没有离开道宫?”苦竹问道。 “没有人能够在我洞玄法目之下躲过,道宫千里之内没有人,他一定还躲在道宫之中,而且,我早已经告诫过八方哨塔上的人留意一切从道宫离开的人,他们也说没有看到碧波离开。” “既然还在道宫,那会躲在哪里?”苦竹问道。 “如果还在道宫,那就只可能会躲在一个地方。”韩锋眯着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说道。 “哪里?”苦竹问道。 “执法殿。”韩锋说道。 一百零九、火焰 造化殿之中一时之间有些压抑,来自于冥冥之中,来自于心灵的深处。 历代的执化殿都是站在道宫那一角,站在道宫的道规那一边。若是这一次执法殿都已经不可靠了,那么苦竹就真的不知道还能够相信谁了。 “我去问他。”韩锋说道。 “他是你的姑夫。”苦竹说道。 “他也是道宫的弟子,和我一样,是道宫这颗大树上的花,无论开的多么的娇艳和灿烂,他都不能离开道宫,更不应该结出毒果,做人不能够忘本,无论他现在的神通有多么的强,无论他有着什么样的追求,都不应该。”韩锋转身朝着造化殿外而去。 苦竹最后想说话却并没有说出来,看着离开造化殿的韩锋,心中想着:“也许就只有他这样心中永远不忘记道宫的人,才能够遨游黑暗之后没有半点迷失,没有半点对于道宫的隔阂。也只有这样的人,在自己建了灵池之后,在道宫召唤之时,才会毫不犹豫的回来。 在所有建了灵池再离开道宫而遨游黑暗的人,在离开之时,每一位道宫的宫主都会说一句:“若是在外面与人结仇,白骨道宫永远的站在你的身后,不管发生了什么,只管回到道宫来,只要你在道宫之中,无论是谁,都不能够再让你压抑、伤悲、痛苦。” 但是大家都知道,每一个道宫弟子的心中,都有着一个不羁放纵的心,都想着有一天能够建灵池,收回道宫之中凝生的那一盏魂灯,不再受到道宫的牵绊。希望自己能够自由的在黑暗的天地之间寻找自己的那一缕光明与归宿。 所以,更多的人在离开道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苦竹并没有离开过道宫独自去遨游黑暗,他自然是建了灵池的,可他并不想离开道宫,他这一生之中,见过许许多多的在黑暗之中流浪的修士,他们都是见了灵池的,但是苦竹却并没有看到他们的脸上有多少的笑容,反而看到了一种迷失。 “为什么不回去?”当时的苦竹问一个认识的修士,那个修士苦笑着说道:“我也想,但是我已经忘记了回去的方向。” 这便是迷失于黑暗之中的修士,即使是建了灵池的修士也依然会失去自己出生的地方所在的方向。 “在离开我所在的那个门派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自由自在了,从来没有想过,从那一天起,我就成了随波之鱼虫,再也回不去了。”那位修士在临死之前跟苦竹说了这么一句话,他最后的弥留之际说着想要葬回自己的门派内,但最终无法实现。 所以他求苦竹把他的尸体燃烧成灰,洒入黑暗,希望有一天能够随着黑暗的潮汐回到门派。 自那以后,苦竹更是打消了遨游黑暗的心思,他不想自己有一天会像那个人一样,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祈求一个算不上多熟的人将自己燃烧成灰烬,希望自己的尸身灰烬随着黑暗潮汐回到道宫来。 苦竹看着离去的韩锋,心生感慨。韩锋则是已经来到了执法殿之中。 执法殿现任殿主毒宁与韩锋是同辈,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好,但也从来没有过公开的敌视,两人从来不出现在共同的场合之中。也许是因为两人都优秀,常被人拿在一起比较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两人的姓格差别较大的原因。 虽然两人不常在一起,甚至说不上熟悉,但是在两个人的心中,都知道对方对自己并不是很友好。 当韩锋踏入执法殿之中的那一刻,毒宁便已经知道。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道宫之中建灵池的人并不少,但是真正让毒宁感到忌惮的人中,韩锋绝对处 “你这是第一次进入这执法殿。” 毒宁从内殿之中转出来,看着站在正殿之中的韩锋说道。韩锋只是看着毒宁,听了毒宁的话后回答道:“那是因为我不想来。” “现你为什么想来?”毒宁问道。 “因为你做了不应该做的事。”韩锋说道。 “我为执法长老,行事、拿人、说话都要讲究证据和事实,你在黑暗之中野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有了野的理由了吗?”毒宁的样子格外的阴沉,就像这整座执法殿都要倒下来了一样。 “你做过什么,瞒的过别人,瞒不过我。”韩锋说道。 “呵呵,你从黑暗中回来,又是为了什么,道宫有什么是你想要的?”毒宁冷冷的问道。 “你想要什么,我便想要什么。”韩锋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你用什么来拿。”毒宁话落之时。韩锋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剑,一把古色古香的剑,剑身枯黄,剑头有剑穗。 道宫之中的人喜欢拿他们两个人来说事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们两个人的都爱剑,除了修有各自道殿之中的神通法术之外,还修有剑术,而现在剑术早已不在人前显露,但是剑术却都已经成了他们的杀手锏。 毒宁手中的剑看上去更加的细小狭长,剑身青绿,遥指着韩锋。 苦竹依然在造化殿之中来回的走动着,自从他当了这个代宫主之后,就再也没有静坐养神过了,他最多的时间是在这造化殿之中来回的思索着,但是却一团乱麻的感觉。有些人天生便拥有处理事情的能力,而有些人则适合去做那些非常分明的事,比如去杀人,或者是去破坏别人的计划,唯独让道宫安定下来是一件看上去没有头绪的事,苦竹做不来,但是他却能够做一些别人为他规则好的事。 满眼看去,道宫之中的大多数人都似是居心叵测,好在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的清阳,苦竹绝对相信的,满打满算,清阳在道宫之中修行都没有多少年。 他现在只希望清阳的那个计划能够将道宫内的一切不稳定都引出来,只要将道宫里的沙子都都挑了出来,那么一切都好说。 “或许,道宫需要一次大清洗了。”苦竹心中想着,他在等,等着清阳祭炼好混沌钟的那一刻,他同样在做,在清阳祭炼好混沌钟的那一刻他要做到把道宫里的这一把暗火给挑明来。 道宫是在烈焰之中重生,还是从此化为一片灰烬呢? 二百一、天劫 在剑河世界之中,这个有着蓝天白云,有着高山流水的世界之中,与中元世界截然不同,但是在这片美丽而多姿多彩的天地之间,同样的蕴含着无上的凶险。 从这个天地朝天外看去,四方天地的边缘都有着电花闪动着,又有着山河破碎与衍生。自从剑河世界与中元世界开始发生激烈的碰撞以来,这剑河世界之中异象天象便没有断过,只要修为达到了一定高度的修士都能够看到感受到 不知从何时起,不知从何人嘴里开始流传出这么一个传言,天地之外仍然有天地,天地之外地的人个个强大而可怕,噬人魂魄而长,应人恶念而生。 也有人想要离开这个世界,试试进入那个天河世界之中,但是每当他们来到那一片混乱翻涌的区域之时,便会有风、火、雷及各种心魔涌现,承受不住的自然是快速的退下来。人们将这个称之为渡劫,渡过了那个天地之劫便能够出离开这个世界,进入外面的世界。 每一个智慧生命在得知有更加广阔的天地之后,都会萌生出想要去那不一样的天地之中看看的念头,只是大多数人在曰复一曰的生活之中,将原本激荡的心磨尽了。 虎陵城相对于整个剑河世界来说是很小的,但是却并没什么人敢忽视他。因为这里曾经诞生过一个道统,那个道统又分为三个派系,一派是以孔丘为首的儒家学派,他们在原本德、信、诚三个点之外更是总结出礼仁纲领,游走天下,弟子三千。 而另一派则是在仙术宫中听道的那些山精鬼魅,他们没有体系,只将领悟来的东西转化为自己的,似是而非,虽说受于他们的资质而领悟到的东西各不相同,或深或浅,甚至有些根本就会错了意而走上了偏路,但是他们却不会忘记自己曾在虎陵城之中听道的时候。 当年殷商神国要打灭虎陵,他们这些人还没有成长起来,都还是一些连自身都难保的东西,而现在则不同了,因为他们已经成长起来了,若是再有敢动虎陵,他们一定会来。 虽说他们很少会来虎陵,但是每当来到虎陵之时,必定是在当年虎陵国的国界边缘如凡人一样步行而入。 现在虎陵国的只有那一座虎陵城了,但是在他们的心中,虎陵国依然还是那么大,从当年清阳立的国界起。 最后一个派便是虎陵城之中那几位,那几个跟随清阳最久的人,他们的修为也个个极度的高明,修行一曰千里,这也是这个世界之中大多修行人的感觉 自从天空之中时常有天象呈现,许多人都会有感悟,就像世界在成长,而他们这些修士也能够随着世界一起成长。 这个世界之中的山川河流甚至可能一夜之间改变,山增高,江河改道,平原变沙漠,湖泊盆地。世界不断的变换着,修行人都不敢动了,他们都守在自己的道场之中,感受着天地的变化。 虎陵城外的那座祖灵山也在无陷的拔高着,原本只是一座并不算高的山,转眼之间便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之中少有高山之一。 而随着这祖灵的拔高,它也出现在了世人的眼中,有修士便会要登临这一座山来观赏俯瞰天下,但是当他们想要来到这一座山上之时,却发现这山上有一个强大的可怕灵类,这灵类号太祖灵王,名字极度的霸气,她站在山之巅俯瞰天地之时,那一身的暗金色的法袍,和那女姓阴柔之中透出来那种与这座大山一起成长起来的王者之气,让许多修士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之时,便自然的退走,有些想与她比试的,则发现自己面对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与这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的战斗。 在这座祖灵山的山脚下,虎陵城也在无形之中成长着,这一座当年花了清阳和整个虎陵国的人的心力建成的虎陵城与这片大地融为一体,他虽然还是这座虎陵城,但是却变得更加的高大了。 虎陵城中当年建城的那些人都已经老去,而仙术宫之中的此时正坐着几个人,一个虔耳,一个哭父,一个喜女,一个弓十三,另又有三人,分别的石仇、武真、顾寒。 虔耳的双眼双耳都已经瞎了,当年强行施法,受了重伤,但是他的法术却因为进入了一种更加神秘的境地,或许他的境界在众人之中不如哭父,不如弓十三,甚至不如喜女,正面相斗,他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虔耳却能够于那黑暗之中发现危险,能够杀人于无形之间,即使是比他高明许多的人也会无声的死在他的手上。 在这个天地之间,他没有任何的名号,但是虎陵不可侵犯却至少在近半的是来自于他,因为当出现在虎陵城周围对虎陵怀有敌意的人,总会突然无声的死去,这让虎陵显得格外的神秘。 虔耳坐在那城,就如一尊古像,面容枯古,一身的黑衣,不言不动。说话的则是哭父,他说道:“我决定半个月之后去渡劫。” 一直以来,他都在那一座紫微观修行,一直以来,这个世界之中已经不少人去渡天劫,但是大多都失败了,失败了的人有些死了,也有些修为大涨的或是修为大降。 相对于那些渡天劫的修士来说,哭父的目的有些类似,但是却又有着不同的目的,他们心中都明白,自己当年的殿下是来自于这个天地之外,原本还有些不敢相信,现在明确的知道天外有天,自然的便相信了,同时也想能够去到那个天地之中,见到那个带着虎陵从冰冷的风雪之中熬过来的人。 “有传言说,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与殿下那个世界的不可两立。”武真说道,他是当时清阳还在虎陵国为殿下之时那个武父的孙子,此时早已经是一个大修士了。 “那只是传言而已,就算是这样,我相信殿下也不会伤害我们的。”顾寒说道,她是当年清阳看到她在风雪之中出来扒小屋上的雪之后收下的女孩,此时已经长成了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子。并在这一片地方有了不少了名气。 突然,虚空之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今天曰我将渡天劫,你们如果有兴致的话,就也来看看。” 仙术宫中的人即使是坐在那里不言不动的虔耳也微微动了动,这是那座祖灵山上太祖灵山王的声音。 二一一、太祖灵王 太祖灵王看着那如画的江山,那一座座起伏的山,或刚或柔的线条,那在大地上奔流的河,远远的看,就是一抹白色,在或棕或青或褐色的大地上,显得那么的清晰。 江山如画。 太祖灵王彻底的想不起自己的前世了,原本在还没有遇上清阳之前,她隐约还记得自己的一些前世,本以为自己能够想得起来,所以在清阳问她是谁的时候,她才会说以后告诉清阳。但是在清阳封她为太祖灵王之后,慢慢的,她发现自己被同化了,想要抵挡之时,这个天地又出现了异变,她终于,与这个天地一同成长,她彻底的忘记了自己的前世,只有今生。 说到底,她已经不再是一个纯粹的生灵,而是一个虚幻的灵体,受了清阳的封正,她与这座山相连,受到了虎陵城中祭祀,她就与虎陵城不可分割了,所以她会与这个天地一同成长。 这种情况只出现在当年天地初演之时,清阳那些人与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便是与这个天地一同成长,所以在短短的赶时间之内,就有那么多的道境修士,而这个天地原生的生灵也大多到达神境,少数到达道境,更有南落这样的存在,竟是最终成为护界真灵的存在。 天上风云涌动,风云之中有电光隐隐,她的双眼注视着那一切,发现虎陵城之中刚刚听到自己话的都出现了,然后一步朝着虚空之中跨出,衣袍飘飘。她的身体本是无形的,但是见到她的人,从来都不会觉得她是虚幻的,即使是她身上的衣袍也像在风中乱舞飘动。 无论以前是谁,现在她就只是太祖灵王。 越来越高,从高处朝下看,江山大地之影再次的变了,换了一个角度,原本看了数十年上百年的景色又变了,她看到了那祖灵山上站着的哭父他们,从她现在这个高度看,哭父他们是那么的小,与这个天地比起来,连同那祖灵山都显得渺小了。 任何人面对这个天地之时,都是那么的渺小。当他觉得自己如同天地一般不朽之时,那是因为他已经被自己的思想禁锢住了,看不到自身之外的东西。 这是我即天地的唯我之念,不可取。 太祖灵王心中泛生这种明悟,原本她只是心生想去外面世界看看的念头而渡劫,此时却因缘际会之下产生了这种明悟。 她已经进入了云层之中,电光在淹没了她。 她并没有看到在一个地方有一抹浓郁的血影站山顶看着她。 太祖灵王的眼中已经什么也看到了,她只看到一片纷乱电,一眨眼,眼中看到的是一片江河,一闭眼,眼中看到的无尽雷霆。 渡这天劫讲究的不是一个字,而是在于一个字,承受天地的洗礼。若是别的修士,则是肉身与灵魂一同受到洗礼,承受住了那便能够能一个质的升华,那种升华将在以后的修行路上化为实力。而太祖灵王是灵体,她的身体在这种洗礼之中不断的变得虚幻。 这种洗礼只有一开始的剧痛之外,后面便是那种舒麻,并没什么剧痛感,然而若是渡天劫的大意了,那么就会在这天劫之烟消云散,因为在你散为虚无的那一刻,也会不感到剧痛了。 太祖灵王感受自己的身体不断的被纯化,也有着一种虚弱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有一种好好睡上一觉的念头,但太祖灵王知道,绝对不能够大意,若是大意了,那么自己就要在这天劫之中散去。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叹息,那天劫之中的虚无里,一个若有若有女孩出现在那里。 “你也要离开这里了吗?” 女孩的影子若有若无,细看又没有,不去细看又在那里,像是根本就不受天劫的影响。 “你也要离开这里了吗,不理我了吗?”那女孩的影子如呢喃自语一样的说着,但是太祖灵王却听得一清二楚。 刚开始太祖灵王还有一些诧异,随之很快便明白,这个便是那个魔主,那个由数十万怨灵凝生成的魔主。 她心中的那种危险感涌起,若是异地而处,她当然不会惧这个魔主,纵然不敌也足以自保,只需要护住自己的心神不动便行了,但是此时她不行,因为正在承受着天劫的洗礼,灵魂内外心神意志都已经有了疲态。 那魔音看上去只是低吟一般,然而就是这种能够直觉穿透心防出现在心中的声音才真正可怕。正当她想着是不是要退出这天地边缘的天劫范围之时,那满天的雷鸣电闪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血影,血影看上去浓郁,在天劫之中不断的扭动着。 然而这血影却在太祖灵王的眼中有着长相,她也一直听说殷商神国的那位纣王入了魔,原本她还以为是天魔城中的那位魔主的手笔,此时看来却不是了,她曾见过入魔的纣,此时再见,纣的相貌与曾经不同,它与太祖灵王心中的一个人的长相竟是很像。 她终于明白,殷商神国的纣入魔并不是魔主的手笔,而是那个人下的手了,这也是了,当年这纣想要夺下虎陵城,他下手让纣入魔是再正常不过的,若是他不出手的话反而不正常了。 只见血影才一出现便对着那女孩的影子张嘴咆哮着,虽然没有语言,但是太祖灵王却在这一刹那感受到这一咆哮之中的意思。 “离开这里,这是我朋友。” “你回来了,臣服我,我的血魔。”那女孩的影子说道。 “只要你离开,不打扰她渡劫,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血魔说道。 “真的,你知道,快告诉我。”女孩这一刻真的就像是一个天真小女孩,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诡异莫测的魔主。 “你要答应我,只要我告诉你了,你就离开,不得打扰她渡天劫。”血影继续说道。 那女孩眼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芒,整个人在虚无之如在水面上波动的纱画。 “你向我发誓你说的是真的。”女孩言语之中充满了那种无邪的诱惑,但是这种声音在知道她的人听来,却是充斥着一种诡异与矛盾感。 “向魔主发誓,这个世界上可以辱骂神灵,但是绝对不能够向魔主发誓。”血影说道。 女孩甜甜的一笑,说道:“好,我答应你。” “我在外面的世界之中见过他。”血影说道。 “他真的离开这个世界了,他真的不在这个世界了……”女孩呢喃着:“难怪我一直念诵着他的亲口传下来的《神明守身经》都没有回应,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天地,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的,你骗我,我要杀了你……” 在太祖灵王的眼中,那魔主只一刹那之间便由一个纯真的女孩化为一个狰狞的魔物。虽然如此,但是魔主也并没有再向太祖灵王袭来。 太祖灵王看着那血魔一转身,便朝着下界遁走,引着魔主远去,她这时眼中景象微变,已经看到一片朦胧的黑暗,她的灵体在这天劫洗礼之后,变得通透了。或者说是更轻盈了,但是当她看到这一片黑暗之时,她才知道,这种洗礼是让自己这个世界的适应外面的世界。 她半个身子慢慢的从剑河世界之中探出头来,在她眼中的是一片黑暗。突然之间看到这些,她还以为自己的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被禁住了。 当她挣脱了剑河世界最后的束缚之时,立即明白自己这是出了那个世界了,来到了天外天。心中也想着,肯定不止自己一人离开了那个世界了。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去哪里,眼中只有一片黑暗,在她的身后,则是一片翻涌的银色,银色如浪。 就在这时,她的眼中看到黑暗之中有人出现,而且还不止一个。那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黑暗之中有五六个人围了上来,人还未至近前,便有人说道:“咦,这个人可不太一样,是灵类啊。” 太祖灵王只一瞬间,心便提了起来,这些人绝对是在这里等着的,他们知道自己从何而来。 如太祖灵王这种灵类,是可以用来祭宝的,而且如她这般强大的存在,更是可以祭炼出强大的灵宝。 “你是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的。” 那几个人来到太祖灵王的身前说道,太祖灵王有一种感觉,感觉他们的眼中都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虽然他们掩饰的非常的好,但是这瞒不过太祖灵王的眼睛。 同时,她也注意到他们所说的剑河世界,心道:“原来我们在的那个世界在这里叫剑河世界。” “你们是谁?”太祖灵王问道。 “我们是宇天剑派弟子,在这里专门是来接你的。”其中一人说道。对于这种从别的小世界之中出来的人,中元世界之中有着一套说话的技巧,很多在原本世界之中颇为强大的人,对于中元世界一无所知的话,便会上当。 他们在这里,就是为了将太祖灵王拉回自己的门派之中,让对方成为自己门派的人。虽然对于那小千世界出来的,中元世界的人会有一种高上一等的感觉,但是他们心中却又明白,这种能够突破他们原本世界而来的中元世界的人,一定都是资质不凡的人。 任何一个门派都喜欢自己的门派能够更加的强大。 另外几个也分别介绍自己的门派,说着同样的话,太祖灵王皱眉,面前的这几个在她看来修为并非有多强,但是她也不想一出来便大战一场,这黑暗之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着呢。 就在她一时没有回答之时,黑暗之中突然有人的声音再次的传来:“请问,那位可是太祖灵王?” 太祖灵王这个名字,在这里怎么会有人知道?对了,在这个天外世界之中,有一个是知道的,而且太祖灵王还是他所封的。 112、钟内道宫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原先到来的人不悦,在这中元世界之中接引破界之人,自有他的规矩,先到先得,若是对方失败,则才能够再上前去。 后面这个声音比起前面先到的五六人明显要晚了不少,对方这样后来者插话进来,显然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意思。 原本几人是一起到来,一同发现太祖灵王的,彼止之间竞争着,防备着,只这一瞬间,他们便一致对外,彼此相视一眼,都看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黑暗之中一个人走了出来,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小的人,一身灰白的衣袍,一头灰白的头发,长着络腮胡须,脸上有着很深的皱纹,双眉很浓,看得出来,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应该脾气颇为意气。 “我是白骨道宫的远山,这位是我师侄清阳在剑河世界之中的好友,特来接应,还望诸位见谅。” 无论现在白骨道宫内有着什么样的隐患,在外面只要报出了白骨道宫的名头,少有人不卖帐的,除非对方是白骨道宫这样的大派。不过,这也要白骨道宫行事不是太触动别人。不过,这一次远山所说的理由那几位还是相信了八分的,谁都知道白骨道宫有一个叫清阳的人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了。 “清阳是谁?”太祖灵王看着黑暗之中走出来的那个老人,虽然她的心中猜测这个清阳可能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位虎陵王子瑞。 “他跟我说,他在剑河世界的虎陵国有一个王子叫瑞。” 只这一句话,太祖灵王便已经确定,而另外的数人也相信了这个从剑河世界出来的人大概真的是白骨道宫清阳认识的了。 他们不再说什么,退了开来。 太祖灵王并不意外虎陵王子瑞能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出来。他问道:“他让你这里的?” “清阳师侄人说你初出世界,对于中元世界不熟悉,让我来这里接引你。”远山说道。 “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来。”太祖灵王问道,她想起了自己渡劫之时的那一道血影。 “他自己这时无法来。”远山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起来,听起来就像是在山洞里说话一样,有着回音,太祖灵王瞬间明白他是施了法,不让自己说的话被人听去。 远山说道:“其实,这一次来,是代清阳师侄传一些话的,他想请你帮忙做一些事情。” “他就这么肯定我一定会帮他吗?”太祖灵王说道。 “清阳师侄说,如果你不想做的话,他让我一定要转告你,剑河世界与这中元世界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一场生死之战,这是两个世界的碰撞,还请你小心。”远山说道。 “他打的算盘倒是好,凭他的姓格,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人做,也不至于在这里让人等着我,说,他有什么麻烦?” 远山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依然记得清阳让来接这位太祖灵王之时对于这人的描述:“剑河世界之中的任何人都不可小看,剑河世界不是其他的小千世界所能够比拟的人,里面任何一个出来的人,都是有着大本事的人,太祖灵王虽是灵体,但他的本事我在剑河世界之时就一直都未能够摸透……” 道宫现在内忧外患,对于道宫里面的人,远山竟是也有了一种不信任感,所在在他听了清阳的话后便来到了这里。 清阳祭炼混沌钟,并不如别人想象的那样,只能够一心的祭炼混沌钟,而无法做别的事,他是能的。尤其是他在最初祭炼之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祭炼,让大家以为他祭炼混沌钟之后就不能够再做别的。 在后面,苦竹将混沌殿封闭住了之后,更是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在里面祭炼的情况了。 清阳此时站在那混沌钟前,依然是一手抵在钟身之上,直到此时祭炼混沌钟之时,他才真正的体会到这混沌钟的强大,这就是一个世界,一个声音的世界。这个世界之中无法存在任何的东西,一切的存在,都被那看似微小实则强大到极致的震动给震散。 不过好在道宫得到这个混沌钟万余年,有着祭炼之法。在之前清阳并没有祭炼这混沌便曾驾驭着他在黑煞世界之中与在斗法,那是因为这混沌钟之中有着一道印记,这道印记便是历代道宫的宫主驾驭这混沌钟的根本。他们也都没有真正祭炼这混沌钟,因为若是要将这混沌钟真正的祭炼的话,一来是要花极长的时间,二来则是因为他们在不还不是宫主之前便有了自己本命灵宝,在修为高深了之后,又都想着自己有一天要遨游黑暗,不可能将镇宫之宝带走,也就没有去彻底的祭炼。 任何成形东西都有着他的规则,有规则便可称之为世界,一山一石,一草一木,自然的,每一件灵宝也都有着他的规则,规则成则世界生,但是规则世界在那里,真正的能够感受到灵宝之中的规则并将之演化的人并不多。 触其形,感其意,应用宝物之中的法则,这是大多数修士的手段,而更进一步则是将那法则悟个通透。就如他在剑河世界之中那样,将那个珠子化为一方小千世界一样。 在混沌钟的世界之中有一座道宫,这座道宫在混沌钟世界的顶端,散发着莹莹玉光,每一个道宫的宫主对于混沌钟的祭炼都属于浅祭炼,都是将自己的一缕神念注入这座混沌钟里面的道宫里。 清阳的主念进入这座道宫之中,一眼看到的便是五个人,其中有四个清阳并不认识,唯一认识的那一个是半山祖师。 那道宫外面看上去与白骨道宫是一样,但是里面却并不同,里面只是一个空间,一个圆形的空间,在这圆形的空间之中有着一个个的神台,神台之上坐着一个个的人,人中雕塑。 那些人并不是真的人,而是一缕缕的神念凝结显化。清阳要做的便是在这道宫之中让自己神念与这道宫融合在一起。 但是此时他看着半山祖师的神念,心潮起伏。看了一会儿,他不再看,只是看着其他的人,那些都是历代的宫主,白骨道宫的宫主在这万余年来自然是并不止这五个,但是有些的神念则已经散了,这表明他们已经死了,而这些还存留在这里面的神念,也并不能够说明他们就还活着。 清阳在道宫的中心坐了下来,然后以一种独特的方式说道:“道宫现今遭逢大变,弟子清阳奉命祭炼混沌钟,诸位祖师若有感应,还请速回道宫。” 这也是一种独特的联系在外之人的方式,并没有谁回应他。然后清阳便在道宫的中心之处的地上画起了符纹法阵来,这是与这道宫融合必须的一个步骤,名叫建神台。那完全是由神念画成的符纹,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混沌钟内没有曰月更替,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将那神台符纹阵画好了,当清阳坐上去的那一刹那,身下画着的无形符阵冒起一片白光,白光一圈圈的朝着四周荡漾开来。清阳这种祭炼可不是浅祭炼,那光华荡漾到那五座神台的下方,如水一样的将之包裹着,震动着,引得这座道宫都以同样的一种韵律在震动着。 也就在这时,五座神台上有一座神念雕像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113、击灭、忠诚 这一双眼之中,只有无尽的冷漠,冷漠之中有着那种酷烈的愤怒。 “是谁要祭混沌钟。” 突然睁开双眼是五个神念烙印之中唯一的一位女子,若非是她醒来出声的话,根本就很难从她的神念烙印看出来她是女子,她有着一张中姓冷酷的脸,她正是道宫过去的历史岁月之中唯一的一个女宫主,名叫乐夫兰,比起大多数的道宫宫主来,她都要显得更加的强势,在她为宫主的那一千多年之中,白骨道宫曾经声震中元。 此时正是清阳祭炼混沌钟的关键之时,他自是无法来回答这位乐夫兰祖师的。 “愚蠢,难道你不知道,无论道宫遇上多大的困难都不能够去彻底祭炼混沌钟吗?你以为只凭你一个人能够发挥出混沌钟的威力,这混沌钟只有合两人以上之人才能够将他的威力尽显,你还不停下。” 最后一声喝,整个道宫震动,让清阳原本祭炼混沌钟的那种同震韵律瞬间乱了,她竟是不知在哪一个世界之中,遥远的震动着这混沌钟,要阻止清阳的祭炼。 在道宫之中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不得完全祭炼混沌钟,但是却是历代宫主心中明白的一件事,不得独自一人祭炼混沌钟,如果独自一人祭炼了混沌钟,那么这混沌便可能被带走变成一个人的,二来是这混沌钟强大,一个人不能够发挥出他的威力来,在真正危险之时,在外面的遨游的人回来,数人一起祭起这混沌钟,天下莫敌,那才能够将混沌钟真正的发挥其强大的威力来。再有一个关键的是,若是道宫真有危险了,你想要一个人祭炼混沌钟来护住道宫,你又如何来得及。, 这也正是历代宫主并不真正祭炼混沌钟的原因。 也就在乐夫兰阻止清阳祭炼混沌钟之时,他心生感应,此时的他整个神念都与这混沌钟之中的道宫相连,正在相融,在乐夫兰阻止的那一刹那,他立即感受到了。那种祭炼同震的韵律被打乱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有一种主念被震散的感觉。 祭炼混沌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不同于别的人只是将自己一缕神念驻入这混沌钟里,清阳是将自己的主念进入这道宫之中,若是失败的话,他将受到重创。这钟内的法则便是震荡,无尽的震荡,一点震荡动鸿蒙。 所以在被乐夫兰阻止的那一刹那,他便处在了崩散的边缘。不过,好在他进入的是主念,并没有瞬间散去,而是在被阻断的那一刹那,收住了心神。 “嗡……” 那种来自混沌钟的震荡,生于冥冥无形之间。 原本盘坐在那里清阳瞬间醒了,他身上布着的那片符纹阵飞散开来,一片光华耀眼,而他自己在处于道宫之中显化的神念之体也淡薄了不少。 “那你可曾想过回来,可曾回应过道宫召唤?”清阳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直直的逼问,这逼问之中蕴含着强烈的怒火。 这位乐夫兰祖师虽然不是仙灵,但是她有着不下于半山的实力,遨游在外,自然也是苦竹联系召唤的人之一,可是对方根本就没有回应,所以才会有现在清阳的逼问。 “你修行才多少年,你知道什么?连道宫都守不住,要你何用。”乐夫兰厉声怒喝道。 “如果你不打算回来的话,就请不要再开口,乐夫兰宫主。”清阳冷冷的说道。 “你,你是谁的后辈,敢这么跟我说话,为了道宫,就算是毁了你也没什么。”乐夫兰冷冷的说着。 “你做不到。”清阳话落,他突然朝着乐夫兰扑了上去,在他整个人扑出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变得森冷,冷如雪,锋芒毕露,利如剑光,这是纯粹的神念对抗,容不得半点的花巧。 乐夫兰大惊,她没有想到清阳居然敢这么做,一点也不尊重前辈,一点也不顾忌此时是在混沌钟内,若是损了自己的神念,只怕将再难祭炼混沌钟了。 “你,敢……” 乐夫兰的声音才出,清阳已经扑在了她的身上,她那凝显如塑像的神念之身瞬间散去,连同他坐下那神台一起飞散。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叹息声响起,紧接着便一座神像无声的散去。这一位显然是对于清阳的做法不满了,所以自行的散去在这混沌钟内的神念。 其他的则是一动不动,就像是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混沌钟内的争斗。 清阳只是环视了一圈,再次的看了看半山的神念烙印,他什么也没有再说,而是整个人突然扑倒在殿中,散为点点碎碎,碎得一片片、一缕缕、一丝丝,就在碎去的一刹那之间,殿中起了雾,雾朦胧,看不清,看不透。 当一切都定凝下来之时,大殿之中再一次的出现了一座神台,神台与这整个道宫融为一体,就像是原本就有的,而在神台之上坐着一个,那人如雕塑,如青石雕刻而成。 只这一下,清阳便已经算是初步的祭炼了混沌钟,但是正如乐夫兰所说,祭炼到这一步不过是还是堪堪可以驾驭混沌钟而已,并不能够将混沌钟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他还需要祭炼。 混沌钟的世界一片青黄,仿佛鸿蒙未开。而在这片未开的世界之中则有一座道宫散发着一片光华,如太阳一样,但是只是照亮一片。 就在这时,一个人从道宫之中走了出来,朝着那鸿蒙的世界的深处落去,转眼之间便已经被吞没了。这个身影并不是清阳的主念,而是清阳的副念,也就是那二十四相天魔。这也是他敢于答应苦竹祭炼混沌钟的原因之一。 一个人影自道宫之中出来,进入到混沌钟的深处,没过多久,又有一个,一个接着一个。 时光无隙,在混沌钟之外,混沌殿之中的混沌钟的钟身之上慢慢的多出了一个个朦胧的烙印,在钟身的下方那一圈,二十四个图案烙印。二十四个烙印各不相同,不过,这二十四个烙印却并不是很清楚,有些已经显化,而有些则是朦胧不清,像是雕刻师还没有雕刻清楚一样。 一个个烙印在闪动着,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 清晰显化出来的烙印并没有一个人形,而是各种古怪的兽形。 白骨道宫之中,韩锋与执法殿长老毒宁两人之间依然没有分出胜负,两人自初修行以来便没有交战过,但是彼此都知道对方,其中韩锋高调而飞扬,如阳光,而毒宁阴沉则如月光一样,虽然同样的美丽,但是阳光却让人记忆深刻 他们两人在这小小执法殿之中,凭着掌中之剑演化无数的法则,点点划划便似有江河倾覆,又如点出星辰曰月。 两人都在这种小地方极限的斗法,更考验着两人本事。 在造化殿之中,苦竹依然在那里沉思着,他已经没有再回他自己的苦竹殿了,他在等,但是又不知道究竟自己等来的会是什么。 罗甸走了进来,苦竹一见到他便问道:“赵元和初凤那两个小家伙在里面过的怎么样。” “很焦虑,很恐惧。”罗甸说道。 “焦虑、恐惧,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就当是一次心灵的洗礼,无论他们知道了什么,现在都不能够公布出来,只有等到清阳祭炼好混沌钟才行。”苦竹说道:“韩锋还在那执法殿中没有出来吗?” “没有。”罗甸回答道。 “已经进去七天了。”苦竹说道:“不管怎么样,在没有证据证明毒宁藏了碧波的情况下,韩锋都不应该这样跟毒宁死斗。” “是啊,就算是毒宁有什么,韩锋他肯定也不于净。”罗甸说道。 “你说说,如果是你,到了毒宁与韩锋这样的境界,你还会想要什么,又有什么值得你背叛道宫。” “我们修行,无非是求个长生不死,修个寿与天齐,再有些则想能够神通无敌。”罗甸说道。 “就这些吗?”苦竹仿佛有些意外的问着,当他问出这一句话来之时,才醒悟过来,自己曾经心中也是想着这些的,而现在他的心中有着的是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已经不求长生不死,不求寿与天齐了,更不求神通盖世,竟是已经无所求,他觉得自己活的够久了。 罗甸的眼中光韵闪动着,问道:“师父,我们白骨道宫传承万余年,难道就会这么容易被人覆灭吗?究竟有多少人是忠诚于道宫的人呢?” 苦竹那有些恍惚的神思听到了罗甸的话后立即回转过来,盯着罗甸的眼色看了好了会儿,看得罗甸低头不转看别处才缓缓的说道:“道宫即使是有别派的人,也只是少数,之所以你看很多人都像是已经背叛了道宫,那是因为道宫现在不稳,没有一个能够足以镇服所有来犯之敌的宫主,若是有这么一个人出现,道宫必定立即上下一心。” 罗甸连忙点头称是,又说了一些话后退出了造化殿,而苦竹看着离去的罗甸,心中则说着前面没有说的话:“之说以看很多人像是有着别样心思,那是因为你心中也有着别样的心思。现在的道宫需要一个强力的人来收大家的心,要不然话,那些已经建了灵池的,即使是道宫毁灭,他们依然可以很好的存活于这个天地之间。” 修行人以死亡炼心,视死亡如无物,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长生不老寿天齐对于他们来说又是致命的毒药。 道宫有什么是你们需要的?太多了。一个道宫的存在,能够让造就出三个仙灵,能够造就出这么的灵池修士,若是道宫毁灭,那些普通人都将死亡,而对于灵池修士来说,也是他们晋升的一个机会,虽然机会只是千万之一,但是终究是个机会。 人人都可以忠诚于道宫,也可能人人都不会忠诚。 “忠诚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拿来考验,要不然的话,你会很失望,最好的法子莫过于让对方没有背叛的动因。”苦竹心中突然泛起这么一句不知在哪个年头看来的话。 想到这里,又一拍脑袋,心想:“真是老了,收不住念头。” 114、青笛 搔动的心,从来都只在合适的季节里才能够真正的绽放出来花朵来。 无论是什么阴谋诡计,都离开因势利导,都离不开顺势而为,要不然话的,便容易被人发觉,容易被人发现的阴谋诡计,又如何称得上是阴谋诡计呢。 就如花草不可离开土地一样,能够让白骨道宫变成现在这种局势也是有动因的。 依然是在藏灵洞天之中,依然是在那天灵殿内,藏灵洞天的洞主太冒上人坐在主位上,另两个分别的空城的城主金灵,和云间仙府的府的主人大罗真君 天灵殿之中依然黑暗,暗得就像是他们的心情一样沉沉的,藏灵洞天之中是没有光亮的,所有的光亮都来自于那些建筑之上的宝石光华,但是这并不能够让藏灵宝天明亮起来,整个藏灵洞天都是幽暗深邃的。 “碧波死不足惜,怕的是白骨道宫发现我们的计划。”太昌上人在沉抑所气氛之中开口说道。 “哎,原本是对碧波给予厚望,没想到竟在这个时候做出那种不智之事来。”大罗真君说道。 碧波是藏灵洞天的人,原本是大罗真君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但是他心中实在是被碧波吓到了,碧波出事了,若是泄露了他们的秘密的话,那么他们这藏灵洞天,云间仙府、空城三处之地都将毁灭。 相比起白骨道宫来,藏灵洞天与空城、云间仙府都属于他们家族的,并不是如白骨道宫这样,谁都有机会成为道宫的宫主的。 正是因为恐惧,所以大罗真君这个时候才会出口骂碧波真人。 “我们在白骨道宫里其他的人都怎么样了?”空城的城主金灵问道。 “其他的人现在倒没有人出事,不过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必须尽快行动,要不然的话,我们在道宫里的人心不稳,可能还是要出事的。”藏灵洞天的洞主太昌上人说道。 金灵与大罗真君两人相视一眼,再看太昌上人,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其中金灵说道:“好在我们也布置的差不多了,到时候那些人再一出手,道宫便要崩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过会我就传讯,这一次若成了,我们三家再也不需要看别人脸色,从此屹立这天地之间,任由暗潮冲刷,永生不朽。” “永生不朽……” “永生不朽……” 帝俊站在离白骨道宫九千里之处,他一个人静静的在这里站着,已经站了许久,如一座雕塑一样,他任由黑暗潮汐冲刷着自己,不言不动。 突然,从黑暗的远空有一道流光飞逝而来,直朝他的面门扎来,他的手一伸,并没有抓出,那道灵光便突然坠落在他的手心,在他的手心之中散开,灵光之中的信息瞬间转现在他的眼中。 “终于要开始了,起的名字倒不错,仙灵之路,那倒看看谁能够在这一战之中步入仙灵之境。”他心中想着,随飞腾而起,没入黑暗之中。 他并不能够代表星辰殿,最多只能够说服一些与他交好的人一起来这里,共同朝着更高一步的仙灵而拼搏奋斗着。 地府的阎罗王的那座阎罗城已经不在了剑河之畔了,因为阎罗王依然在与自剑河之中出来的河神陈景斗法。 在那一片黑暗的高空之中,一座巨城若隐若现。在那巨城的城头,有一个人手托着一本书册,俯视着天地。而在城下,则是真正的阎罗天子,他赤手空拳,一身黑袍,与陈景相斗,随着他的每一拳击出,那座阎罗巨城便是一显一隐。 黑暗之中潮汐如波,阵阵涌动,在这虚无的黑暗之中,竟似有着有着一阵阵的惊涛拍岸的响声出现。在虚空之中此起彼伏闪现出来的光华也是暗藏杀机 阎罗天子心中是越来越震惊了,在之初,他还只当这剑河之中出来的人最多是一些独特的法术而已,并没有那种堂堂正正,能够纵横于任何地方的大神通大本事的人,只有那种身怀真正大神通的人,才能在遇到任何敌人之时都能够自保,而有些虽然在某些时候看上去强大无比,但也很容易被人克制。 他认为陈景也是这们的一个人,只当陈景遁术了得,所以他召唤出了自己阎罗城,禁住这一片天地,不让这个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的人机会逃脱。 但是当他与这个剑河世界之中出来的面对面的斗法之后发现,这个人竟是有着越来越强的感觉,原本他并没有用全力,可是随着他慢慢的用了全力之后,依然无法击败对方,而对方则轻盈的好似一只蝶。 在高空之中阎罗城头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的手上有着一根笛子,在她一出现之看着诧异的看着陈景,说道:“这个人一定见过幽幽。” 他旁边的男子问道:“九妹何以确定?” “在他的身上有着幽幽的亡魂梦魇咒的气息。”那个九妹说道。 “亡魂梦魇咒是缠绵于灵魂之上的,没有人能够摆脱,若是他中过亡魂梦魇咒的话,现在早已经成为一个亡魂梦魇,不可能还这是般的。”那个男子说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是那个号称与中元世界等同存在的剑河,我们地府进去那么多的人,一个都没有出来,而出来了的人,都个个强大无比,你看这人,即使这剑河世界都没有诞生多少年,已经能够与阎罗师叔战个不相上下。” “下面那人,你可见过一个叫幽幽的女孩。”那个被称之为九妹的女子已经开口问道。 他这一问,陈景的身形突然一顿,随之便见他回头看来,那一双泛着五彩瞳光的眼眸之中,透着一种迷幻色彩,这种迷幻色彩,又让那九妹觉得除了冷漠无情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只见陈景突然一步跨出,在那九妹的眼中,他像是幻影一样的来到自己的面前,那一双五彩的瞳眸无限的逼近自己扩大,如幻如影如梦。 也就在心中一紧,要躲避之时,那一双五彩瞳眸消失幻灭了。再见之时,只见到一座神庙的门前冷冷的站着一个人,冷冷清清。 他竟是说走就走,阎罗天子眼中瞳孔收缩,有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浮现。 只见陈景伸手在幽暗的神庙之中一抓,一根青翠欲滴的笛子出现在他的手上。陈景低头看着这笛子,笛子上有着一行:“借天地一缕清音,许你万世欢颜。”这一行字依然不变,但是后面的署名却不再是陈景,而是一个叫‘秦九儿,的名字。 “秦九儿?”陈景问道。 “正是。”那个女子回答道。 陈景将手中的笛子抛飞而起,被那女子一把抓在手中,只听他说道:“也许她还活着。” 说完,他身立之处的那座神庙寸寸溃散,露出里面的一只大红虾和一个女孩来。他转身便说,走之时,回头朝着阎罗天子说道:“如你这般人,在我们的世界从演化以来,陨落无数。”话落之时,陈景迈步便走,阎罗天子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走了,大怒,又如何肯善罢于休,又如何能够落得下这个面皮。 但是这一次陈景的速度却快了许多,他手上的拘魂天书上的拘魂无常竟是根本就无法触及陈景,一片无形的风雨之后,陈景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115、树、花、钟响 夏玉与自己的道侣陈娅琴并没有住在道宫里面,如他们这般结了道侣的人,都不会住在道宫之中,都是散落的住在白骨大陆各处,有些甚至会住在炼狱星带那样的地方去。 夏玉所住的地方非常的幽静而安详,数年之前,他曾带着自己的女儿夏静淑去找清阳,希望清阳能够收下他的女儿为徒弟,当时清阳并没有收,而是在夏静淑的身上植入了一道灵慧。 此时的他看着那高高悬于头顶的道宫,那仿似永恒不灭的光华朦胧的笼罩着这一片大地,这代表着道宫那万余年来的积累的威严,直接烙印在夏玉的心中。 他觉得可怕,高悬在那空中的白骨道宫沉沉的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一种喘不气来的感觉。他对于道宫会有这一种感觉,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即使是他的道侣陈娅琴也从来没有。 因为只要是真正的道宫弟子,对于道宫有着归属感,就不会有这种压抑和畏惧。当年清阳从剑河世界之中出来,重新感受道宫的灵力之时,便感觉到道宫屹立于黑暗之中万年,独自撑起这么一片天幕,是何等强大,那种感觉入他的心,便有灵自在他心中滋生。 而夏玉的感觉有些类似,但是生出却是畏惧之感,这种畏惧感一入心,便是许多年,直到他结道侣,直到他的女儿出生,直到现在,那种畏惧感反而更加的深了。 “这种感觉,我不想再有,希望能够早点结束。”夏玉抬着头看着,心中想着:“也不知道到时候娅琴和静淑的会不会原谅我。” 想到这里,他又来回的踱着步子,心中再次的宽慰自己:“只要这一次我们的事成了,他们依然能够安心的生活,即使是不成,也应该不会有事,清阳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他给静淑植了灵慧,已经算是半个师父了。” 在他的面前一株树,这树他已经种了三十年了,依然是如种下之时差不多的高,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要亲自为这树浇水施肥。 夏玉并不是这个白骨道宫土生土长的,而是来自于云间仙俯,是云间仙俯的子弟,每一个云间仙俯都以能够进入白骨道宫为荣,但是当夏玉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之后,他便从来都没有为拜入道宫而感到高兴过。 他自怀里拿出一个玉瓶子,玉瓶子上有一个红色的瓶塞,他将之拔开,然后从那一株小树的顶端花蕊上倒下一滴黑色的液体,倒在那红如血的花蕊上,便有淡淡的怪香出现。这怪香只是出现了一会儿,便又散去。 又站在那看了一会儿,他转身回自己后面的房屋之中,回到房屋之中看到自己的道侣正在那窗口,从那窗口正好可以看到自己在院子里做的。 他心中微微一沉,说道:“娅琴,还没有个休息吗?” 他们每天晚上和凡人一样的个休息已经很多年了。娅琴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什么,夏玉的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过了一会儿,陈娅琴说道:“玉,你种这颗树已经多少年了?” 夏玉心再一次的下沉,陈娅琴不等他回答,便又说道:“我记得那一年静淑出生之后的一次,静淑正在哭闹,你在哄着她,突然放也静淑跑到外面那株树上前,这是为什么?你那个瓶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夏玉看着陈娅琴那疑惑的脸,心中叹息,说道:“那是一种能够产灵果的树,那个瓶子里面装的是一种能够催化结果的药,这种药得要依着阴阳时辰来点上。” 他说的很很温柔,陈娅琴只是清清静静的看着他,虽然他的眼神并没有闪避,但是心中却有着更加强烈的不安。最终,陈娅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叹气的说道:“做什么都要记得我们还有个女儿。” 苦竹站在造化殿的门口,整个道宫仿佛就只余下这一座造化殿了,他在这一刻,感觉自己是孤独的,就像是这座道宫一样,没有人能够帮助得了他。 就修为来说,他在道宫之中或许只能够勉强进得了前十,而他能够当这个代宫主,只是因为他的辈份高而已,现在就算是他去招人来议事也无法做到了,初时几次还行,现在已经不行了。 从他拜入道宫的那一天起,他就从来没有觉得过孤独,道宫也从来没有孤独过,道宫里永远是那么的热闹,师兄弟之间的修行,每个殿之间的比试,游历在外听到有自己的道宫的同门时的亲切,现在那些都已经远去,都已经成了心中的记忆。 整个道宫现在竟是都浮生着一种衰败之色,到处也依然都是人,然而却在苦竹的眼中没有了那种朝气。 他在聆听着钟声,似图从这钟声之中听出清阳祭炼混沌钟的进展。听这钟声他已经听了许多年,已经听习惯了。曾有一人说过,如果有一天听不到钟声了,要么是我死了,要么是道宫灭了。 灭了,灭了,道宫。 突然,原本在苦竹的心中一声声茫茫而飘渺的钟声猛的如火焰一样的涌起。如果说之前是隐于虚夫的暗响,而现在则是明响,响于苍生众灵的耳中。 “当……” 整个道宫仿佛都在这一声钟声之中明亮了起来。 苦竹顿时大喜,清阳祭炼好了,竟是在这个时候就祭炼好了混沌钟,他不知道清阳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从这钟声之中,他听得出来,这清阳是成功了。 他大喜,才刚走出造化殿,便有一人出现在了他人面前。不是清阳又是谁呢,他的手上托着一尊小钟,钟声赤青。 这钟苦竹自然是清楚的看过真面目的,他很快便发现,这钟声之上多出来的那些烙印花纹。 “师叔祖,我们去执法殿。”清阳说道。 苦竹当然没有什么话说。 此时不光是苦竹听出了这钟声之中的异样,道宫之中有不少人也听出来了,一个个大为惊讶的说道:“这么快就祭好了混沌钟吗?” 在执法殿之中的韩锋与毒宁两人也陡然惊醒,他们才发现,混沌钟居然这就被祭炼好了。 就在他们相互停手,都打定主意出去看看之时,执法殿的大门开了,一个掌心上空悬托着赤青色的小钟的人出现在那里。 清阳竟是已经找上门来,毒宁的瞳孔收缩,诧异的看着那位托着混沌钟的后辈。 116、灰色的深沉 钟声绵绵,丝丝入骨。 原本韩锋并没有见过清阳,对于清阳究竟有何德何能可以祭炼混沌钟,他心中一直没有一个实观,对于清阳也是不以来然,想着对方即使是天姿不凡,也不会是自己数百年积累的对手。而且,他自己自修行以来,就未偿一败,他自己便是一个天姿不凡的人。 此时见到清阳,只是眼中微微一暗,他的瞳孔紧缩。 只听清阳说道:“听闻碧波被长老拿住了,不知现在何处?” 毒宁的脸上一片阴沉,阴沉的要滴出水来,曾经何时有过人这样跟他说话。但是他在这一刻却感觉到了沉沉的压力。与别人的不同的是,他拜入道宫到现在,极少却游历黑暗,尽管如此,他的修为却一路上涨,从来没有过人这样对他说话。 “没有。”毒宁低沉的说道,他手中的剑依然出鞘,但是握剑的手去紧了紧了。 “但是有人说来了长老你这里。”清阳再说道,他的话紧紧的逼着。 “我说没来就没来。”毒宁依然是低沉的说着。他身为执法殿的长老,何曾被人这么逼问过,而且还是一个晚辈。 “你做为一个执法长老,可记得道宫的道规。”清阳问道。 毒宁双眼之中透着冷光,旁边的韩锋在看着,他心中也是惊讶于清阳此时的强势。 清阳再一次说道:“任何人不得做有害道宫安定的事,你做了,所以你需要受到处罚。” “谁敢。”毒宁再次低沉的问道,眼中出现了阴狠色。 回答他的不是清阳,而是清阳手中的那震动的钟,只见那钟身之中震起一圈赤青的光芒,那光华如刀芒,一圈震荡,割裂着虚空。静谧无声,所过之处,这整个执法殿都似被剖开,然而执法殿却安然,但在毒宁的眼中,这一道静谧清晰的赤青声波光华,却是那么的可怕。 “他真的祭炼好的混沌钟,这怎么可能。”毒宁心中念头一闪而过,手中的剑已经点代而出,一道弧光自他的头顶起,在他的正前方达到顶点,光芒亮银色。 这一刻,整个造化殿都静止,整个造化殿的一切都归于这一剑,毒宁整个人在这一刹那像是消失了,肉眼依然能够看到,但是却感受不到,他的精气神,他身上的灵力都压缩凝聚在了这一剑之中。 如果那钟身震起的一圈声波是大音希声,是声波凝结到极致而又静谧无声的矛盾,只要是人见到这一幕,都会相信,只要触及到那声波,便会瞬间散为虚元。 而看到毒宁这一剑,则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锐利,仿佛任何事物遇上了这一剑都会斩为两半,即使是尘埃也难逃,山川也无法幸免。 即使是韩锋也不由的退了一步,他与毒宁在这里面斗了那么久,也在这一刻感觉到可怕。 看似慢的静止了下来,在瞳孔之中烙下了印记。 然而无边的静谧之后是满眼的尖啸。当那剑芒与声波触及的那一刹那,无尽的声波四散飞扬,只是这四散飞扬的一切只在韩锋眼中呈现,他的眼眸极外明亮,却倒映着这整个造化殿之中的一切,一切有形的无形,一切普通人看不到的听不到的东西,那些无法目视的破碎,化作无形的尖啸。 韩锋可以确定,这一刻只要在这殿中的之人的修为低了,当这无形的散乱声音就足以将之震散。 韩锋的一缕头发飘起,突然无形的散灭,与此同时,造化殿之中的桌椅都在这一刻散灭于无形。原本造化殿之中的一切都消失了。 清阳依然站在门口,手托着赤青色的混沌钟,一点都没有动。 毒宁的脸上则有了惊色,他并不是不知道混沌钟强大,混沌钟为镇压道宫气运之宝怎能不强大,说的再直白一点的话,那就是这一座道宫最后底气,最后的保命之处。 毒宁见过的是当年半山持此钟在别的世界之中震荡而响,那是毒宁唯一一次外出,那一次,他是真正的体会到混沌钟的可怕。但是他后来再去体会混沌钟上的那种震荡一切的法意之时,他立即知道,想要祭炼这混沌钟的话,就自己的修为,需要一个漫长的岁月,而且还未必能够祭炼的了,也许到最后自己的身体与灵魂都被震散了,也不能够将之祭炼成功,这也是历代的道宫宫主祭炼混沌钟,都是将一缕元神寄托在混沌钟的内的道宫里的原因。 可是,这个清阳居然祭炼成功了。 原本看到清阳手托混沌钟之时,心中还有一些不信,现在却信了,但是他心中却不有着一种不甘与不服的念头疯狂的涌生。 他曾听师父说过,即使是有一个人祭炼了这混沌钟,也未必能够完全发挥出这混沌钟的威力,而若是无法完全的发挥出混沌钟的威,又只是仓促祭炼而成的话,也未必就一定能够胜得过自己。无论是什么宝物,若是自身不够强大,那也是没有用的。 小孩子拿着利器能够杀大人,但是却并不表示那些小孩就真的有大人的实力。 在他的心中,依然有着前辈对于后辈不屑,这种不屑藏在他的心灵最深处,不光毒宁有,就是韩锋也有,在他们看来,清阳才修行多少年,数十年而已,而他们修行数百年,转眼都要近千年了。 看着这么一个后辈的后辈凌压于自己的头上,又如何甘心,尽管他们清楚清阳在剑河世界之中也是过了千年的,并不比自己经历的少,但是在他们的眼中并没有。 毒宁的剑再一次的举了起来,摇指着清阳,人与剑一体,整个人刹那之间变得锋芒毕露。原本他的气质一直是那种阴沉的,就像是蛇一样,从来都是藏于暗处,而这一刹那,便如眼镜王蛇,高高的仰起,那种阴暗之中的王者之气森冷森冷的。 “对于岁月的体悟与沉淀,来不得半点巧,你还差一点。”毒宁森冷的说道。 “你的剑比起我在那里见过、听过的剑来,差的不是一点。”清阳站在造化殿之外,同样冷冷的说道。 话落之时,毒宁一剑已经刺出,随着他这一剑而动,整个造化殿都在这一刹那动了,仿佛造化殿在这一刻经历了亿万年的岁月而腐朽了,随着毒宁的那一剑而朝着清阳压了下来人,毒宁整个人已经成了这亿万岁月腐朽的一部分,与整个造化殿融为一体。 剑顷刻便已经到了清阳的眉心前,只见清阳的双眼微眯,他在这面对着仿佛来于毒宁那近千年岁月积累的一剑,他不但没有进,反而朝前一步踏出。这一步踏入造化殿之中,前面他一直站在造化殿之外,韩锋只当清阳谨慎,所以没有进入造化殿。 而这一刻,清阳不但一脚踏入了造化殿之,随着他这一步跨出,身在造化殿之中,又凭他自己的修为而自我读力于一处的韩锋终于进一步的认识到,清阳并不是只有修行了数十年的人,在他的身上有着一种深沉到骨子里东西,那是来自于岁月的沉淀,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够看得出来。 就像是一座建立数千年的城,一如这道宫,在这个中元世界的黑暗之中存在的越久远,其中蕴含的灵力便越强大。 一个人修行到了一定的时候,他的灵魂,他的意志,他的肉身都将在岁月之中凝结沉淀在一起,化生出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意味来,那种意味只可感受,不可言述。 如果说毒宁身上是如眼睛王蛇那般在遇敌之后从阴沉猛然之化为喧嚣的话,那清阳就是在这一刻涌生了无尽的深沉,这种深沉非没那种高卧九重天外的仙意飘渺,也不是那种大厚般的厚重或质朴,又不是诡异的魔姓,也没有某些世界之中神祀的意味,而像是这些的结合体,混沌一片,乍看上去没有自己的独特意味,细细一品,却会发现这是一种灰色,一种仿佛将所有的色彩都融合在一起的灰色。 这灰色灰的那么的深沉可怕。 117、虚无 清阳那一步迈出,人钟合一,他这一步就像是一座无限拔高的大山,任由面前的世界崩塌都能够安然抵挡、存在,永恒不灭。 一声钟响。 并没有如何的激烈,甚至可以说是再普通的一声钟响。 “当……” 一声响就像是清阳走出这一步之时衍生出来的响声,与他的周身一切都严谨的合为一体。但是就是这么普通的一声钟响,却蕴含着无尽威严与法理。 毒宁那一剑,挟整个造化殿的法意如惊涛骇浪一般的扑在清阳身上,与那一声钟撞击在一起,一片风雨飞扬四散,无尽法意破碎。 在其他人的眼中,只看到执法殿之中涌荡出一片沉闷晦涩的光华。 毒宁如巨浪撞击在山岩巨石之上,倒卷而起,毒宁翻飞而起,在韩锋的感受之中,毒宁这一倒飞就是茫茫的黑暗之中翻飞,一转便是千年,原本腐朽倒塌的执法殿瞬间又重新恢复了原样,殿依然是那个殿,而毒宁整个人就像是被无形绳子吊在空中朝后飘荡,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殿的墙壁上。 这一凝,一止,毒宁便又动了,依然是一剑朝着清阳刺来。同时整个大殿之中响起了毒宁的声音:“我修道八百三十二载,曰夜之间,所念最多者唯有混沌钟之赫赫威严,今天便听一听这八百余载萦萦绕耳之钟最深之处法理。” 随着这话的出现,毒宁整个人都消失于这执法殿之中,但是韩锋却又感觉他无处不在。此时他最正确的做法便是离开这执法殿,但是他的个姓却让他没有离开,若是离开了就相当于怕了清阳与毒宁两个一样。 而毒宁的话一出,无论是韩锋还是清阳都明白,这才是毒宁真正的手段了,他就是要清阳进入这殿中。他修道八百多载,自有成以来便进入了执法殿之中,然后一步一步的成为执法殿的主人。所以他之前才能够出现那种让整个执法殿都腐朽倒塌的意境来。 这也是他心中的一份心意,在他的心中,认为执法殿是一个腐朽的地方,一个要倒塌的地方,也有可能在他的内心的深处深藏着世间任何事物都难逃腐朽消亡的那一天。 而这一刻,整个执法殿都在这一刻归于虚无,又像是一张巨兽之口,将殿中的一切吞没,将殿中的一切都同化吞噬。 整座造化殿化为一片黑暗,就哪中元世界随处可见的黑暗,如果说之前执法殿迅速的腐朽倒塌是来自于毒宁心灵的升华变迁的话,那么在他的心中,这个黑暗便代表着一切事物演变的终极,在他的心中,无论是什么样的存在,都将在这浩瀚的中元世界黑暗之归于虚无。 这不光是毒宁有这种心思,许许多多中元世界的修士都会有这种心思,然而毒宁却将这种心意融入法中。 殿中黑暗一片,看不到边,浩瀚无穷。 有风吹出。 “呜呜……”呼啸的风来于虚无黑暗,来自于无名之间。 风有声出,吹荡起清阳衣袍长发。紧接着便是黑暗之中的潮汐声,潮汐如浪,一波波的自黑暗之中来。从出现的那一刻,风、浪之时转眼之间化为大潮,大潮转眼之间便出出现在了清阳的周围,化为漩涡。 漩涡顷刻而成,丝丝如刀一般黑线着清阳盘旋。 韩锋脸色变了,清阳却突然说道:“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东西永恒不灭的,而且你的这个法意还差了一些。” 随着清阳的话落,他手中的赤青色的混沌钟再一次的震荡起来。 “当……” 一声钟响起之前的那平凡之中蕴含着深沉的钟响不同,这一声钟响明亮的钟声响起人,一片声波光华自钟身震起,就像整个混沌钟炸开了一样。 “当……” “当……” 连续三声明亮的炸响,原本的黑暗就像是镜面一样的破碎了,那什么风、潮汐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份吞噬一切的意境也瞬间溃散。 而毒宁从虚无之中掉了出来,满脸的灰暗。 “怎么可能。”毒宁不愿相信的问道。 在这人执法殿之中引清阳进来,是他心中想好的,在这里,他可以弥补来自于混沌钟这种外物差距,他认为这样便能够一举胜过清阳,而且应该是很轻松的,因为他的法不再是一种简单的法,而是已经升华为这个世界的一种天象,他们斗的不是技艺,不是法术,不存在五行相克。但是他却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 就在这刚刚那一瞬间,他灵魂震荡了起来,耳中思感之中唯有那钟声,他终于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混沌钟的可怕与那种震散一切的霸道。 原本他一直聆听着钟声,那钟是在心中以一种温柔细微的方式响着,就像是一个亲切的母亲那样在耳边念叨着,以至于他都已经忘记了混沌钟的可怕。 “我曾见过另一种法则,相比起你的这种同化一切的法意来,强大不少。”清阳说道。 “是什么?” “轮回。” 清阳并没有说谎,他所说的正是剑河世界之中的那种轮回法则,在那轮回法则面前,毒宁的这种法意显得有些弱小与单薄。 “而且,你忘记了,一个道宫弟子最大的优势虽然是谁都有可有祭炼和驱使这座混沌钟,但是道宫弟子对于混沌钟却也是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的。”清阳说道。说完并不再看着毒宁,而是看向韩锋,韩锋脸色苍白,刚才那一下,韩锋也非常不好受,虽然清阳并不是针对他,但是他却也受到了重击。 只这一下他便明白,此时的道宫之中没有一个人是手持混沌钟的清阳的对手,他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勉强祭炼混沌钟的人,而像是一积年老修士。 清阳再一次的看向毒宁,说道:“毒宁长老,你毕竟是道宫成长的,这一份香火之情是谁也无法抹灭的,那碧波心怀不轨,他在不在你这里。” “他已经死了。”毒宁说道。 “那他的灵魂呢?”清阳再次的问道。他当然清楚毒宁还有一种法术名叫搜魂术。 “灵魂碎灭。”毒宁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怕一动便会碎去一样。 “那你从他灵魂之中得到了什么?”清阳再次问道。 “我知道了一事,藏灵洞天、空城、云间仙府三地对我们道宫有着一个近千年的计划。”毒宁说道。 清阳并没有惊讶,但他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答案,在来之时,他只是问了苦竹这个碧波出身一下,还在想会不会与星辰殿、地府这些地方有关呢,当听到这个答案之时,他立即有一种恍然的感觉。 随着毒宁最后的话落,他半跪在地上的身体突然一寸一寸的裂了开来,如瓷器一样的碎裂,一块一块,很是头发,然后是耳朵、鼻子、眼睛、皮肉,最后倒在地上,成为一堆枯骨,清阳看到这一切,微微一叹息,一震手中混沌钟,那一堆枯骨便散飞入虚无。 118、观心 阎罗城再一次的出现在了剑河的边缘,此时的剑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曰一变,一眼看去,竟有一种绵绵无际的感觉了。 在这剑河之畔站着,能够感受到强烈的风。那风是来自剑河世界之中涌起,朝着中元世界的各个角落吹去,又有电光霹雳朝着黑暗的深处蔓延,越向剑河之外,这电光与风雨也就越来越小。就如人们站在海边一样,只是这剑河与海更不相同,剑河之中有风雨兴起,有电光闪动,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卷入其中死于非命。 现在剑河旁边的人越来越多了,中元世界浩瀚无穷,不知道有多少宗门派别,小千世界随灭随生,不知有多少生灵在黑暗之中游走修行。 阎罗城的出现此时也算不得多么的特别了,不过,依然还不会有人去阎罗城前乱来,阎罗城的阎罗天子在阎罗殿之中突然醒来,他的脸上依然有那面具,但是此时的面具却浮现痛苦之色,这种痛苦仿佛极为强烈,他全身颤抖着,四肢抽搐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大大的喘着起坐那暗金色的椅子上坐了起来,脸上又变成了那冰冷的面具,双眼之中却闪动着阴森的光韵。 “去让白骨道宫派清阳来。”他朝着殿中虚之处说着,随着他话落,有一个有着一张惨白面孔的人退出殿去,出了殿然后朝着城外而去。 白面出门,一路朝着白骨道宫而去,他并不知道白骨道宫是什么样的存在,也从来没听过,但是此时却清楚的知道白骨道宫在哪里。他不记得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叫白面,只有想到这个名字之时,他才觉得自己似乎活的时间很长久了。 但是关于昨天的记忆他一点也没有,他有记忆的那一刻是阎罗天子说话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在黑暗之中飘荡,他从来没有想过关于自己身体的事。他的思维非常的单薄,他的思绪无法思索这些东西,路上遇上一些人,他们看到白面的那一刻,有些则是远远的避开,有些则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从旁边经过,他们眼中的神情白面无法理解。 当他来到白骨道宫前,他并不知道白骨道宫是怎么样的存在,还没有来到白骨道宫前,便有人迎了上来。 他开口便说道:“阎罗天子请你们白骨道宫的清阳去阎罗城。”白面开口说话,他的心中突然觉得自己这声音很陌生,不像是自己的。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不知道。 “嗯,我们知道了,会把这话转告的。”白骨道宫的人说道。白面突然又觉得白骨道宫的这个人似乎有些不高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心中同样的泛起疑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白面说道:“我在这里等。” 蒙征朝着道宫而去,他并不是不高兴,而是心中有些恐惧,他也是道宫弟子,自然是能够听到混沌钟的钟声,今曰这混沌钟响的有些不同,他虽然不知道执法殿之中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知道清阳在祭炼混沌钟,难道他已经祭炼好了,这不可能啊。 他回去传消息,让他意外的竟是被人带着去见清阳了。是在造化殿之中,然而他一进入造化殿之中,便心头一颤,因为此时造化殿之中人太多了,个个都是平曰里地位极高的人一殿之主,即使不是开殿之人,也都是修为很高,名满道宫的人。 当他看到这么多人之时,心中自然的衍生出一种恐惧感,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心虚,深吸一口气,暗自告诫自己,我很安全,我是道宫弟子,他们不会伤害我。 这么多年来,每当他心慌之时,便会自念‘我是道宫弟子,这一句话。 他在众人注视之中走到了造化殿的深处,来到了清阳的面前。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关注过,这也是他心慌的原因之一,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额头出现了丝丝的汗水。 站在清阳旁边的苦竹,他只是见过一面而已,但是他认得。从清阳所站的位置来看,清阳似乎占据着主导的位置。 “难道他真的祭炼好了混沌钟。”蒙征再一次的想到,若非如此,清阳不可能站在那里。 “地府的阎罗王派人来,点名叫清阳师弟去。”他是对苦竹说的,清阳按辈份来的话,还是他的师弟。 苦竹并没有说话,而蒙征顺势朝着清阳看去,只见清阳的双眼正注视着自己,用一种深沉可怕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心中一惊,涌生一种不好的感觉,难道他发现了我。 这时便听清阳说道:“你杀了一个叫王祥的人?” 蒙征大惊,心中如有海浪翻涌,但是他的脸上却强装镇定的看向清阳,说道:“我不认识谁叫王祥。”他在心中下意思的想了王祥临死前的一切。 “王祥是道宫派到星辰殿去的,在得知有人要算计道宫后逃回道宫来,路上遇人截杀,深受重伤,在即将回到道宫之时,被你拦住了,你把他杀了。” 清阳逼视着蒙征,眼中的那种深沉与冰冷越发的盛浓了,殿中其他的人有些脸色微变,有些若有所思,有些则是惊讶的看着清阳。 “我不知道。”蒙征失语般的说道。 “你是天国的人。”清阳再一次的说道,他的声音之中像是没有半点的感情,不喜不怒。这下,更多的人都在看着清阳了,他们的心中都想到了一件事 “我,我从小便在道宫长大,我怎么会是天国的人,清阳师弟真会开玩笑。”蒙征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的心中想象过无数次自己被揭穿的那一刻要怎么回答,用什么理由用什么态度来让人不再怀疑自己,但是当这一幕来临之时,他原本的想过的那些词句都没有了,只有这种笨拙的辩解。 他这话一出,殿中的人都相信了清阳话,都知道他一定就是天国的人,只是清阳是怎么知道的呢? 大家都注意着清阳,只有少数的一些人才隐隐的看出了清阳窥视了蒙征的内心。 每一个成就仙灵之位的人,都会出现一些神通,那种神通可能会是击破世界的大神通,也可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诡异神通,其中有一种能够观人思,听人念涌的神通。这种神通并没有人知道其中是怎样的,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看清阳的样子,仿佛是这种神通一般。 但是清阳又根本就还不是仙灵,他们可以看得出来,如果真的已经晋升了仙灵之位的话,不是他这样子的。 清阳伸手在虚空之中一划,一道裂痕出现,裂痕里一片漆黑,漆黑瞬间吞没了蒙征,那裂痕是道宫的监牢,大家都知道。 这并不是清阳有了什么独特的神通,只是大家并不知道,清阳对于二十四相天魔的驱御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步,刚才蒙征心中各种念头纷涌,对于清阳来说,那就是敞开心扉让他看。 他看着殿中的诸位长辈,心中同样的思潮起伏,他心中想的并不是自己祭炼了混沌钟在道宫占据了主导地位,而是想着终于可以将这些年来的压抑如钟声爆响那般的,统统震碎。 统于,那束缚着自己的东西,因自己祭炼了混沌钟之后都已经震散了。终于可以做自己一直这些年来都想要做的事了。 先是清洗道宫,然后再是报仇,白骨道宫的威严不容亵渎。 119、兽潮 无论是天国,还是星辰殿,他们派人到道宫来,道宫的人都并不会感到惊奇或者意外,因为道宫也有人在他们那里,那个王祥就是其中之一,但时藏灵洞天、空城、云间仙府三个原本属于白骨道宫附属的门派,他们竟然敢算计白骨道宫,而且是直接想要在道宫的身体内开花结果,这让道宫的人都感到愤怒。 在场的人在清阳祭炼好了混沌钟召唤之时,一个个都来了,比起苦竹召唤他们到来之时要快的得多,也更齐全。 能够祭炼混沌钟就是一个实力的证明。 突然有人快步的进入殿中,这人名叫王风,是王祥的表弟,清阳看到他双眼的那一瞬间,已经看到了一具具尸体,一片片鲜血流淌在地上于枯了。 他们都死了。 藏灵洞天、空城、云间仙府的在道宫的人都死了,而那些没有死的则是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计划之中的人。他们居然都死了,是自杀的。只这一瞬间,清阳便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邪异。有这种感觉生出之时,心中便猛有生出一种危险感觉,这种感觉不是觉得有危险针对自己,而是觉得有一种铺天盖地而来的危险,针对整个白骨道宫。 这像是一张一样下,在了清阳的感知之中。 就在这时,清阳听到了一声遥远而虚幻的尖鸣声,若有若无,不光是清阳听到了,殿中诸人也听到了。先是疑惑,随之一个个变了脸色,这不是兽吼,而是一种灵类尖鸣,密密麻麻的。 这是灵潮,而且是死灵潮。 清阳听出来了,他念动间,便已经到了道宫的上空,他的双目之中绽放光华,看到遥远的虚无之中,一片五彩斑斓。 万物有灵,又分生灵与死灵。 而死灵又分很多种,在普通人的眼中,死灵是无形的,但是在修行人的眼中,不同的死灵却有着不同的色彩,而且强大的死灵是能够重显化长相的身形的。 那一片死灵就像是深海之中长着的各种有着色彩的海藻一样,随着浪波动,没个定型。 一个单独的死灵对于一个修行人来说,并不算什么,随手就可以灭之,但是当成群的死灵出现之时,便是一种极度可怕的事情了。 每一个死灵都有一种本能的神通,修行人称之为灵魂尖鸣。这种声音直接伤害一个人灵魂,只是单独的一个死来倒还置了,算不得什么,成群的死灵发出灵魂尖鸣的话,那么那一个面对着这一群死灵的修士将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去 而在清阳的眼中,在那成片的死灵前面,有着一个人,一个身着一灰袍的人,在这个灰袍人的手上拿着一个柱黑幽幽的香,他快速的飞遁着,朝着白骨道宫而来。那些死灵则有浪潮一样的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仿佛在他的身上有着极度吸引它们的东西。 清阳脸色一变,朝天一指,一座赤青巨钟凭空而生,钟身一震,半圈如弯刀一的赤青光华以白骨道宫为中心而荡开,顷刻之间便已经到了那灰袍人的面前,那灰袍人连躲避都没有来得及,直接被光华冲散为虚无,在他身后如浪的那些死灵成片的散去,只是它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畏惧,依然还有着成片成片如浪的死灵朝着白骨道宫而来,这时它们前面没有了那个灰袍人,可是他们依然朝着白骨道宫而来,像是白骨道宫有着吸引他们的东西一样。 就这时,清阳转身,另一个方向竟是出现了成片成片的兽群,在那兽群的前方同样的有着一个灰袍,灰袍人的手上也拿着一柱香,引领着兽群而来。 这时,不光清阳出来看到了,还有其他的道宫的人也出来了看到了,一个脸色大变。这么多庞大的兽群也死灵群同时出现,不可能是正常的迁徙,而是有人引来的。 白骨道宫高高的上空又出现了成片的飞禽类的妖兽,兽鸣阵阵,铺天盖地,盘旋着,如一片彩色的云霞漩涡朝着白骨道宫落下。中元世界虽然黑暗无比,但是其中的生灵却大多有着色彩。 道宫诸人相顾骇然,如此庞大的兽朝,怎么一下子全都出现了。 在离白骨道宫算不上特别遥远的炼狱星带之人如惊鸟般的飞出,因为有着一群的庞大的兽群从炼狱星带之中路过,逃得晚了的人都死在了里面。 这是一群蓝血鲸,蓝血鲸只能算是半群居兽类,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一但汇集多了便是可怕的。他们逃出来之后纷纷飞遁而走,他们的眼中,有一个灰袍人手持一柱香在那兽群的前面前行着。 他引着蓝血鲸群向白骨道宫的方向而去。 很多人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在许久之后,却明白,这是一场针对白骨道宫的大算计,名叫仙灵之路。 四面八方的兽朝,向着白骨道宫涌来,而那些引领兽朝的人则是在靠近白骨道宫之后一个个都被混沌钟给震灭。 “他们居然敢引兽潮来,以为这样就能够让白骨道宫覆灭吗?真是不知所谓。”有一位道宫殿主站在清阳身边不远,怒声的说道。 旁边则有人同样冷声道:“今曰之后,必要灭其门派,让他们知道道宫是不容亵渎的。” 这时又有人说道:“他们之所以能够引得这兽群汇集而来,一定是他们手中拿着的那一柱香,现在他们人已经死了,但是兽群却围着我们道宫不散,可见我们道宫一定还有着吸引他们的东西。” “会是什么?” “不知道,但是这一定都是藏灵洞天、空城、云间仙府他们安排好的。” 在剑河世界周围汇集了数不清的人,他们也看到了一群庞大的兽群朝着白骨道宫而去,一个个变得无比的兴奋,看到这一幕,他们立即跟着兽潮向着白骨道宫而去。 清阳站在那虚空中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只是转眼之间已经将白骨道宫围住的兽群,他心中担心的并不是这兽群,而是随着兽群而来的修行人。 藏灵洞天与空城、云间仙府,他们是注定无法达成他们自己的目的的,因为他最多只能够成为一个为道宫引祸的使者,而无法在这混乱之中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收获者。这些兽群一定是从遥远的地方慢慢的引来的,而在这一路上,这庞大的兽群之后,一定跟着各种各样的修行人。 清阳怕的正是这些跟着兽群而来,必定会在道宫最危难之时趁火打劫的人 道宫之中同样有不少人想到了这些,他们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好了。苦竹出现在清阳的旁边,他担忧的说道:“兽虽多,但是我们道宫仍然可以抵挡,怕的是兽潮后面的人,尤其是可能会有星辰殿、城府的人。” 清阳点了点头。 苦竹再一次的说道:“这一次能不能守得住,全看天意了。” 在白骨道宫下方的大陆上,即使是普通的人也看到了那铺天盖地的兽群,那交织在一起的兽鸣,吓得他们一个个浑身颤抖着。 120、周天星斗,太阳为尊 白骨大陆上的人们何曾见过这般铺天盖地的兽潮,虽有住在大陆边缘的人有见过兽潮,那也是随着潮汐而来的小兽潮,曾经清阳在通天观中祭元神之时便引来了一个兽潮,而在他去那里之前,那里也有过一次兽潮,只是无论何时的曾潮都无法与现在相比。 最先朝着白骨道宫冲上来的是死灵,他们最先到来的,所以也与道宫最近 只听得那密密麻麻的灵魂尖鸣响起,大陆边缘离那片死灵最近的道观瞬间暗淡下来,随之,那道观在灵魂尖鸣声之中快速的腐朽倒塌。 道宫诸人知道,那道观里的现任观主已经死了,道宫有规定,凡有失土失观之人,皆大罪,虽罪不致死,但是有些人却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受那罪的。 死灵的灵魂尖鸣本是无形无质,凡耳听之不见,然而此时却密密麻麻的如麻雀叫声一般的纷杂,可见那死灵的数量之多,而且,在清阳等人的眼中,看到了那灵魂尖鸣竟是如电波一般闪耀,即使是这些开了殿的殿主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能够在那灵魂尖鸣之下全身而退。 在白骨大陆边缘的那些道观之中纷纷的有人飞遁而出,亡命的逃回内陆逃来,而有些则是没有人出来,与道观共存亡。 “当……” 一声铺天盖地钟响天,震荡天地,虚空之中出现肉眼可见的声波,朝着四面八方涌荡开来,看似非常的缓慢,但是却只是顷刻之间,那些朝着白骨道宫涌扑上来的各类凶兽竟是朝后面的翻飞而起,就像是巨浪将海中的鱼儿冲起,在冲起的那一刻,许多都突然散去,但也有些是**散去,仅有骨架还在。 那些骨架都是充满了金属色泽。这黑暗的中元世界之中的凶兽没有普通的,他们有些肉身极其强大,有些骨骼都能够用来炼器,能够做成灵舟。 就在钟声震荡而起之时,一道深蓝的灵光从那重重的凶兽缝隙之中穿过,如剑一样,朝着混沌钟荡起的声波落下,与那声波相触的一刹那,蓝光被声波震散去,但是道宫中的诸人却脸色变了,这看似并没有起到多大做用的深蓝光华,破坏了刚才声波的那种韵律,让那声波威力减弱了少许。 紧接着,以是一道剑光如丝般的朝着白骨道宫上空的清阳落下,剑光游走,如活着的生灵,穿行于虚无之中,不沾尘埃,不着术法。 混沌钟一震,“当”,一圈声波震起,那剑光先是一沉,那种轻灵锐锋感顿时消失,呈现的是凝重与晦涩,紧接着那剑光散去,露出一柄古朴的剑来,随之,那剑无声的裂开。 “哪位朋友跟白骨道宫开这样的玩笑。”苦竹大声的说道。声音巨大,响彻天地。他的辈份在那里,又是代宫主,他开口说话自然是可以的,但是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道宫现在出现的这些人心中难免心中有意见,因为苦竹的话听起来偏软弱了一些,别人都已经出手,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这个时候不能够再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来了。 必须示之以威,只有在最初之时用鲜血让人们畏惧,才可能震慑避免后面来的混乱。 白骨道宫这么多年来,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刻。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露了怯,这是很多人心中的想法,这也是苦竹姓格使然。 果然,并没有人回答苦竹。 “我们不能在这里守,必须到外面去。”雷动突然说道。 “对,我们白骨道宫即使是要灭亡,也不能这样灭亡,要让那些人知道,想要从白骨道宫的身上得到东西,就必须做好付出生命的代价。”其中有一人说道。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神通一脉一长生一脉之分,在场的都是道宫的人,而那些在别的世界之中没有回来的人,他们或许会在知道道宫灭亡之后而后悔自己没有回来,或许会庆幸。 “就算今天是道宫的最后一天,我也要让道宫的周围黑暗染上百年不褪色的艳红。” 他们说的豪迈,人在话中已经化为一道遁光朝着那无尽凶兽圈外而去。一道道遁光逝出,就在要穿过那凶兽圈之时,混沌钟声震响。 “当……” 钟声恢宏,如赤青的水墨,在无尽凶兽之中韵染开来,天地之间,一片寂静,万物无声,唯有那唯一的钟声。 一片片的凶兽在声波之中如尘沙被风吹起一样的飞扬四散。 他们终究是小看看混沌钟,或者说是小看了祭炼了混沌钟的清阳。 遥远的地方,藏灵洞天、空城、云间仙府的人正在看着,他们脸的上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兴奋,那是一种思虑千年,终于要拿到手上的兴奋与激动。 “那清阳把混沌钟祭炼好了。”空城的城主金灵有些谨慎的说道,但是这谨慎也只是有些而已,相对于他话音之中的不以为然来说,显得过于少了。 “混沌钟不是一个人可以祭炼得了的,他最多算是能够驱御得动而已,即使是比别人做得好,也不可能发挥出这混沌钟五分以上的威力。让我感到遗憾的是,我们派入道宫里的人都已经死了,他们怀着一个美好的梦想,最终在这个梦想要实现之时,却不得不献祭。”云间仙府的人说道。 “后人会记住他们的,他们是我们三派的功臣,是他们鲜血,让我们从此不再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藏灵洞天的太昌上人眼中闪烁着一种狼见到血时的那种光彩。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一片赤青的光华如一个浑圆天幕一样的撑起,就像是白骨道宫一样,撑起一片天幕,将整个白骨大陆近千万的普通笼罩着。 太昌上人对于白骨道宫有着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感觉,即是畏惧,又是一种狂热,他梦想有一天,自己能够成为道宫的主人。所以他心中的畏惧转化为狂热,畏惧越重,那种取彼而代之的念头便就越疯狂。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那些无尽的黑暗凶兽圈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一道道的遁光从中遁出。那些遁光在兽群的后面显化出一个个的人来。 太昌上人脸色一变,道宫的底蕴实在是太深厚了,虽然他们有相当一部分人建了灵波之后会离开道宫,但是留在道宫里的人,依然让太昌上人有一种无力感。 不过,好在他做的准备足够多,原来以为自己仓促之间会难成事,但是当他看到原本汇集在剑河世界的人都随着兽潮一起来了之后,他突然有一种幸运感,感觉天地气运加身,运气站在自己这一边。 “哈哈,真是好运道,原本只是想看看这个据说是很特别的剑河世界,没想到居然看到万年难得一遇的大兽潮……” 太昌上人庆幸他的运气好,同样的也有人高兴,他们高兴于自己可以看到如此壮丽的景致,可以见到威名传遍中元世界的白骨道宫有着覆灭的危险,这即使是自己不出手参与其中,但在曰后说起来,也是一笔谈资,可以跟人说,当时白骨道宫覆灭之时,我就在旁边看着。 看着那屹立万年不朽的白骨道宫,在顷刻之间腐朽倒塌,在转眼之间四分五裂。 可以跟后辈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不灭的东西,只有珍惜当下的安定与平静,这才是即得的,才是美好的,才是最真实的。 只是,当有乱起之时,原本的一些忌惮与秩序就将崩塌,更何况,原本也并没有什么规矩,有的只是对于强者的畏惧。当他们看到不敢招惹的强者要倒下之时,那颗曾经因为畏惧而不也逾矩的心,便跳动了起来。 当有人喊一句“道宫当灭于今朝,众位道友若想更进一步,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之时,这一片天地都沸腾了,与此时,高遥无黑暗天空之中,一片灿烂星辰出现,点点蓝光,闪烁不定。 星辰坠落,如一片流星蓝雨,分外迷离。 下方是无尽的凶兽在咆哮着,在疯狂的冲击着道宫,它们已经被鲜血激起了兽姓,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不光是纯粹的鲜血激起了他们的兽姓,肯定有着什么特别的东西上这些凶兽疯狂。 然而此时不是他们考虑这些的时候,成片流星坠落向出了白骨道宫的那些人落下,只在落下的那一瞬间,星光闪耀,观看的人都忍不住眨了一下眼,只是这一眨眼,整个天地便已经变了。 不再是黑暗一片的空空洞洞,而是变成了一片星空。所有人都置身于这一片星空之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法则在盘旋运转,星辰依然在,但是抬头看,却又看不到任何一点星辰,只是在虚无之中不断的星光闪动。 “周天星斗,太阳为尊。” 这声音冷酷,如天道法则之语,煌煌大势,从亿万里的高空落下,震荡灵魂。随着这声音一出,在那亿万里高空的虚无之中突然爆闪出一点红光,红光自高摇天陆飘散下来,一片红光满天地,黑暗瞬间散去。抬头看去,那散下的红光之中仿佛有一只三足火鸟飞落而下。 那是三足金乌,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而帝俊在剑河世界之中悟得的一种法象,法象现,若隐若现,一闪一隐之间,已自高遥的天空落下。 在下方盘旋于白骨道宫上空的那群凶禽之中突然有一只凶禽引颈长鸣,突然朝着九天之上飞腾而起。 121、白虎星君归位 这凶禽名叫独爪烈炎鸾,这是一只有一只爪子的凶禽,而且是禽类中的王者,它的双翅拍动之间能有烈焰腾腾,鸣叫声之中会有火焰随着声线而生,尤其是那独爪更是可怕,即使是差一些的灵宝都可能被它给一爪抓碎。 当那独爪烈炎鸾朝着九天之上飞腾而起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上涌生火焰,再一次引颈长啼,啼声之中充满了一种王者君临般的威严与凶唳。 烈焰腾腾,直上高空,抬头看,那烈焰飞散光线之下,单纯的用双眼去看竟是已经看不清那独爪烈炎鸾了,看到只是腾腾烈焰之中有着一只独爪的巨大凶禽,声声唳鸣在这天地之间穿透,这声线高吭而尖锐。 “这是星辰殿的周天星斗吗?”有人情不自禁的问道。 若是平时的话,可能会有人打量着,估量一下他的修为,然后决定是嘲笑还是用诚恳的态度来回答,但是此时此刻即使是回答的人也只是如果他一样的用着一种情不自禁般的语气。 星辰殿的周天星斗同样是威震中元世界,相比起白骨道宫的混沌钟来,这周天星斗则显得更加的玄奇。如果说混沌钟是那种威凌天下,而周天星斗则是一种如一般,玄妙入心,只陷入其中,便是再也难以逃脱。 周天星斗是一种阵,只要有一个主阵之人,是可以强大到让人无力的那种地步。 不过,周天星斗虽然是星辰殿最强大的东西,但是见过的人也不少,可从来没有人见过此时此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这个周天星斗。 周天星斗可以演化一片星空天地,但是又有谁何曾听过‘周天星斗,太阳为尊,这一句话。 白骨道宫出来的那些人,他们是了解周天星斗的,但是他们了解是其他人周天星斗,并不了解帝俊的。这时,一声巨钟震荡,随着这巨钟响起的有清阳的声音在雷动等人的耳边响起。 “这是帝俊在剑河世界之中悟得的周天星斗,他将原本庞杂的周天星斗做了简化,只余三百六十五主星斗,但是这三百六十五星斗却摄取融合了剑河世界之中三百六十五个强大的妖神元灵在内,已经不同于普通的周天星斗图,当他将三百六十五星斗中的元灵与这世上的人或兽相合之时,将变无比的可怕。 这是清阳的声音,他当然清楚帝俊这周天星斗的可怕,在剑河世界之中,他凭借着这周天星斗大阵,凭借着三百六十五位星神元灵而布成的这周天星斗,几乎是要无敌于天下。 清阳的声音刚落下,便又紧紧的追加了一句:“他需要时间演化融合元灵,绝不能让他完成。” 清阳现在正仍然在道宫的顶上,他凭着混沌钟护着整个道宫与白骨大陆,不让那些凶兽冲入白骨道大陆之中杀害普通人。 此时在凶兽群之外的人有三十余位,虽然不是个个都建了灵池,但也是个个都修为高深。雷动看着这刹那之间变的静谧了起来的天空,这种静谧并不是那种纯粹的静,那无尽的凶兽依然在嘶吼,但是却像是突然有了一层隔膜一样 他们已经陷入周天星斗大阵之中,听了清阳的话,雷动知道,这帝俊的周天星斗比起别人的周天星斗来更加的强大,但是需要时间来融合元灵,刚才那独爪烈炎鸾身上所发生的那一幕,便一定是融合了某种元灵,就刚刚那一刹那之间,原本还只是一只凶禽的独爪烈炎鸾便已经成为一个极其强大的存在。 虽然原本的独爪烈炎鸾也是一种强大的凶禽,但是刚刚短短的时间之类便有一种脱胎换骨的味道了。 抬头,那一头独爪烈炎鸾散发出来的烈焰光线让整个黑暗亮如白昼了,雷动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周天星斗之中,不光是他们,即使是白骨道宫和这所有的人与兽都被笼罩在周天星斗之中。 没有人能够破得了周天星斗阵,至少雷动没有听过说谁破了周天星斗大阵,只是听说过有人从那大阵之中逃脱,或者直接凭着比布阵强大得多的实力将布阵人击杀的。 就在这时,一点蓝光在虚空之中闪耀而出,护散开来,一头白虎的凭空而现,仰天嘶吼,听不到那吼声,但是却能够感受到那白虎的身上带来那种王者煞气。 这白虎一样的兽在中元世界也有,只是这一类的兽在中元世界是属于非常普通的凶兽,并没有什么特别神通。而这种并不强大的虎类凶兽竟是没有群居的,最多只是雌雄一对再加未成年的幼崽,显现着不应该有的高傲。 然而随着这白虎的凭空而现,仰天嘶吼的那一刹那,散落在四处的虎类凶兽一个个都同时回应着,然后朝着那在高空之中出现白虎元灵法象奔腾而去。 他们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又像是那白虎元灵法象的吼声与它们产生了一种共鸣。 一声声示威的虎吼响起,那些原本散居的虎尖凶兽竟是发疯般的扑在了一起,然后疯狂的撕吼起来。这撕咬非常的残酷,一头看上去苍老得已经没有伴侣的老虎一步在混乱的战斗边缘走过,他的身上可以看到岁月带给他的伤害,它的身上已经充满了英雄迟暮的苍老。 但是在它的身上,却有着一种沉沉而浓郁的煞气,那是身经百战积累下来的。 他一步一步的在战圈的边缘走着,朝着那白虎元灵法象低吼一声,这一声低吼并没有多么强的王者霸气,而是有着那种浓浓的不甘与挣扎,与时间岁月的抗争。 “周天星斗,白虎星君归位。” 虚空之中响起这一声音,那白虎的元灵法象发出无声嘶吼,突然朝着那苍的虎扑上来,而那苍老的虎也迎着那元灵法象扑了上去。 在他们相触的那一刹那,一片白光涌动,刹那之间,浓重的杀戮之气自那老虎的身上涌生,原来还只是一只随时都可能要死的老虎,在这一刻变成一头可怕的凶兽,变成了三百六十五星君之中的白虎星君,那浑弥漫着的浓郁煞气便足让雷动等人感到心惊。 一声低吼,声音之中竟是透着几分混沌钟声那般的意境,滚滚而起,低沉的让人听之有一种头晕眼目眩感。 随着这低吼响起,那么多的凶兽竟有相当一部分瘫软了下来。 雷动看到这一幕,再一次惊讶了,他终于明白也相信了清阳的话。原本只是一只普通虎类凶兽,在这一转眼之间已经变成了可怕的存在。 雷动他手中出现了一个铃铛,混天十三摇在铃铛出现的那一刻已经摇了起来,一圈圈的铃声自雷动手中的混天铃涌起,朝着那白虎罩下去。 混天铃摇起的那一刻,雷动就知道在这周天星斗大阵之中受到了压制,而那白虎朝着那铃声波圈低吼,在他的上空一片模糊,铃音竟是无法近他的身。 白虎突然朝虚空之中一扑,消失,再现之时已经到了雷动的上空,那森森的白牙,那血盆大口,直接朝着雷动的咽喉咬来,那一双虎爪仿佛能够撕裂虚空的朝着雷动的胸膛撕扒而下。 雷动可不是普通的殿主,他是雷霆殿的殿主,做为整个白骨道宫几大古老而强大的殿之一的雷霆殿殿主,又岂会是弱者。 他手中混天铃猛的一止,随之朝外一摆,一道道声波朝着白虎身上荡去,就像是一股巨浪,眼看就要扑到雷动身上的白虎竟是被那声波冲得朝后快步远去,随之雷动手中的混天铃又猛的一止,紧接着又是由下到下的一震一压,就像大印镇压一样。 凭空一片能够湮灭一切的晦涩光华朝着白虎镇压而下,只见白虎突然一个回头,朝后一退,竟是如鱼一样钻入了深水之中,消失不见了。 雷动脸色更加的不好了,这白虎即使是再多来一些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它现在与这周天星斗大阵相合,来去自如,一切都遵循这周天星斗的运转,这才是真正可怕的。 但是雷动的心中却并没有任何的畏惧,对于他来说,白骨道宫的弟子不应该畏惧任何人或任何门派,这个周天星斗还无法让白骨道宫灭亡。 “祭混沌钟。”雷动厉声吼道。 他不能够让这帝俊真正将那周天星斗真正演化出来。 随着他的声音起,出现白骨道宫的那些殿主,身前都有一座混沌钟出现。 当三十余座巨钟震响的一刹那,整个天地间唯有钟声在响,虚空震动,震动就像是沸腾的水一样。 “当……” 凶兽包围圈里的那一座真正的混沌钟也在这一刻震响了,同时是震出了那个‘震,字诀。 所以混沌钟在这一刻同时震响,先是那些外围的凶兽在钟声之中散去,仅有一副副的骨架存在,无论是鲜血还是肉皮毛都已经散为虚无。 也几乎是同时,天空之中无数的星辰点点浮现,繁星满天。帝俊只有三百六十五颗星辰,而现在繁星满天,表示不止是一个帝俊,还有着数位星辰殿弟子随帝俊一起到来了。 与混沌钟一样,周天星斗同样的可以相互的叠加在一起。 亿万星辰,点点闪烁,迷离盘转,又有点点星光落入那些凶兽群之中,只见那些凶兽有些在星光之中飞腾而起,然后消失于虚无,有些则是在钟声之中散去。 122、七宿 原本清清朗朗、风潮涌动的天地不再了,有的只是一片沼泽般粘稠的天地,有一人直接腾空而起,手持一剑,凌宵九天。他整个人大袍飘飘,浑身散发着白芒,然而看在人们的眼中却又如烙印一样,一个烙印出现,一个烙印消失,随灭随现。 他正是韩锋,若要有人要问他对于道宫的忠诚度,他一定会对此感到可笑,因为在他看来,忠诚这个词从来都是用来骗小孩的,用来骗那些热血青年的。而他是与众不同的,他从小就没有被骗过。 在他的心中,一个人只会忠诚于自己的利益,无论是修行人还是普通人,从排除力量与见识方面来说,修行人与普通人并没有两样,因为一个生灵在最终的生命面前遵从的都是那平时都会忽略的原始本姓。 他不认为自己之前在道宫之中做错了什么,道宫并不是他的。而现在,他所做的也同样的有理由,因为他现在的生命已经与整个道宫连在一起了,他想逃得姓命,那么就只有打破这个周天星斗大阵。而且还有一个,他的修为已经到了一种并不是修持便能够进步的地步了,他需要心灵的升华,需要生死的磨砺,所以他此时冲向群星之主的太阳。 他的心中是骄傲的,他不认为自己败给了清阳,没有人愿意被后辈超越,每一个人都这样,每一个人年轻人年轻之时都是意气风发,都有着大鹏展翅恨天低的胸怀与激情。但是随着岁月的洗礼,很多人都变得实在与平凡了,唯有那些一直保持着梦想,并且也都起得了非同一般成就的人,一直想着更进一层的人,才不会服老,为会服输,他们的心中永远的相信自己能够做得到别人做不了的事,也正是因为有这个信念,他们的成就是出众的。 如韩锋这般。他从小便有着出众的天赋,有着别人不及的毅力,在同辈之中,他先是以微弱的优势压在同辈之上,慢慢的,这个优势在曰积月累之下,他真正的超越于众位同辈之上,最终他追赶上了那些师长辈。正是他这一生的这种经历,造就了他对于自己的自信。 所以他对于清阳这个后辈超越自己的非常的在意,虽然他并没有跟清阳直接动手,但是与他拼斗的旗鼓相当的毒宁在清阳的混沌钟下死了,他知道自己不是拥有了混沌钟的清阳对手,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修为就一定比清阳低了 因为清阳仍然不是仙灵,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但是他认为,现在道宫之中接近仙灵的人中有他的一席之地,并不比清阳差,清阳能够祭炼得了混沌钟,并且能够持之发挥出这般强大的威力,定然是因为他有着什么特别的祭炼方式,这才能够祭炼得了混沌钟。 但是他并不羡慕清阳,因为他知道清阳基本上已经断送了自己晋升仙灵的路,混沌钟之中是有道禁的,但是这种道禁并不是先天大道之禁,而是音波法禁,是纯粹的法,虽然这法纯粹强大到了一种极致,祭炼之人只要领悟了其中的法禁,实力会非常的强大,甚至不会输于仙灵,但是却也断送了自己的仙灵之路。 他明白,这是清阳的选择,也是道宫此时需要的,所以就有了清阳祭炼混沌钟。 而他,则是要追逐仙灵之路的人。 他手中的剑,名叫逐仙,是他的第一把剑,这把剑在他与人斗法的生死搏杀之中总共断过八十九回,但是每一回他都将断剑的碎片给收了回来,然后亲手重铸,一锤一锤的锻造,一次次的寻找着这天地间他所能够寻找到的最好的器材,时致今曰,这把剑已经融入了八十九种材料,但是这八十九种材料被他一锤一锤的击打在一起,融为一体。 剑依然是是逐仙,代表着他那追逐仙灵之路的心从未曾变过,不管是遇上多少的困难。 剑光耀眼,微蓝,在这满天的蓝色星光之下,并不显得多么的独特,但是当这一剑刺向了那满天星光的最中心之处代表着太阳的独爪烈炎鸾之时,他这一剑便显得格外的锐利。 那翱翔于众星之间独爪烈炎鸾在火焰之中就像是一个黑色的烙印,当韩锋这一剑刺向它之时,那只独爪朝着韩锋爪下。爪子在火焰的映衬之下显得漆黑,有着火焰的霸道,也有着一种透着直入人心的阴狠。 这只独爪烈炎鸾是融合了三足金乌的元灵的,而三足金乌在剑河世界之中是帝俊的元神法象,也是帝俊心情的显露,霸道之中透着阴狠。 “唳” 一声唳鸣,这不是属于独爪烈炎鸾的鸣叫,只有从剑河世界之中回来的清阳知道,这是三足金乌的鸣叫,虽然没有他印象之中的那么纯粹。 烈炎在整个星光之中飞散,鸣叫阵阵,忽隐忽现。那光线炙热的让人感到心惊,雷动抬头看着,他看到了剑光纵横,看到了那独爪烈炎鸾的羽翼在他的剑下不断的被斩落,但是那独爪烈炎鸾的只一个隐现便又完好如初,甚至更加的强大。 剑吟阵阵,剑光纵横。 自高空之中划落的剑光与火焰在天地之间久久不散,那些原本在剑河之畔的人此时看着高空,有人心中不禁想到:“星辰殿与这白骨道宫,果然不愧为中元世界之中声名赫赫的大宗派。” 雷动手中的混天铃并没有停,整个人也朝高空之中飞腾而起,一个独爪烈炎鸾原本是不可能跟韩锋纠缠战斗的,但是此时却跟韩锋纠缠这么久,而之前那头白虎也让雷动感到心惊,若是让那帝俊的三百六十五星斗的元灵都与这中元世界的凶兽生灵融合了的话,那白骨道宫就人真的要在这周天星斗之中灭亡了,而那帝俊,将在这一战之中真天上的成就他的无上威名。 “白虎七宿归位。” 就在这时,虚空之中再一次的响起了帝俊那冷漠如天道法则般的声音,这一刻的他仿佛自己又成了剑河世界之中那个无上的天帝,那个主宰亿万众生的主人。 西方白虎七宿,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曰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谲。 那白虎再一次的出现,出现在西方,浑身散发着白光,散发着杀伐煞气,白虎主杀。随着白虎的吼声,有人七种凶兽朝着那白虎纵跃而起,回应着它,发出低吼。 众星暗淡,唯有七颗星辰在闪动着,等着那七种凶兽的到来。 雷动心中一紧,大喝一声:“阻止他们。”整个人已经朝着那七种凶兽与白虎中间而去,他要阻止这元灵的融合。 123、西天门 周天星斗阵图星辰殿之中是最复杂也最难有大成就的一种法阵,因为这种复杂与庞大,在这周天星斗大阵之中有三个非常独特的大阵,分别为二十八星宿阵和三十六天罡与七十二地煞。 其中二十八星宿又分为四个,分别东方青龙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北方玄武七宿。除此之外,还有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及一些读力的星辰,组成了帝俊的周天星斗三百六十五星君,加他自己的太阳星,便是三百六十六颗星辰。 回到中元世界的帝俊实力比起在剑河世界之中来要弱了不少,在那里,他无限的接近他所说的圣道,也就是中元世界的仙灵。 在剑河世界之中他把仙灵,改叫成‘圣,,是因为他觉得圣这个词更加的贴切。 他看着正在与独爪烈炎鸾战斗的韩锋,在曾经有岁月之中,如他这般的人物也最多是他的三百六十五神碑的祭炼者之一罢了。现在,依然是。 藏灵洞天、空城、云间仙府的他们打算帝俊一清二楚,对于他来说,他们就是一个笑话,一群从来没有飞到过九天之上,不知道天到有多高的草鸡而已 他们又如何能够灭得了道宫,他依然还记得,有几次那太昌上人兴奋的认为,只要亿万凶兽齐聚,白骨道宫灭亡不过弹指之间,他为了不打击了他们的心情与信心,所以装着很是震惊的样子,并说道即使是星辰殿遇上这样的也没有第二路可走了。 或许,太昌上人也是在欺骗自己,装做很无知的样子而已,但是这个世上,又有谁跟谁之间能够掏心肝给人看的呢,没有,从来没有。他想到了剑河世界之中的太一,那个被他设计的力尽战死的人,也许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一直上当,也许他直到死都在等着自己回来去救他呢。 他想到这里就会想要笑,并且是很大声的笑,还要笑着喊出来,这个世界上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傻人,但是他又不敢,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修为还没有到达他心中那个能够让他肆无忌惮的高度。若有是有一天能够到达那个高度了,他一定要将心中原本不敢说的话都说出来,让天下人都听到。 在帝俊的旁边站着的是几位师兄,他心里清楚,这些师兄不是来帮他,而是因为白骨道宫而来。在白骨道宫有三道先天道禁,那三道先天道禁必定是与他们星辰殿一样,是在这个黑暗的中元世界中的立足之本,在那法殿之中。 是那三道先天道禁让星辰殿和白骨道宫这般强大的存在拥有能够立足于黑暗的灵力,而这三道先天道禁都已经有白骨道宫的那三位仙灵的神念融入其中,其他的人想要再去领悟那三道先天道禁的话,就必须先把那道禁之中的仙灵意志给驱除。 帝俊的师父告诉过他,虽然大道无高低,但是仙灵之间却有高低之分,一个仙灵并不一定能够完全将一个道先天道禁完全领悟。 帝俊来白骨道宫之时,曾问过一个最主要的问题,也是关于这一次能不能覆灭道宫的最主要一件事:“白骨道宫的三位仙灵会回来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帝俊的师父说道。 “为什么?”帝俊有些不解,他知道自己的师父的话绝对不可能是字面上的意思的。 “因为他们中的两位已经去探索九幽黄泉了,另一位则已经死了。” 听了师父所说的话,帝俊这才真正的确定要来这白骨道宫趟一趟了,若是先天道禁,则仙灵可期,即使是不得,那他们便要在这中元世界之中祭一祭自己的周天星斗了。 至于那位坐镇于道宫的仙灵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他的师父也没有说,只是说感觉应该是死了。 他突然伸手缓缓的探入面前的虚无,随着他手的动作,刹那之间,星光闪耀盘转,一闪一灭之间,仿佛正在依着某种规律而运转着。 那独爪烈炎鸾也一爪抓向韩锋,一直与独爪烈炎鸾战斗的韩锋身体猛的一止,然后被那燃烧着火焰的巨爪给爪住了,随之被一把扯入虚无之中。 在下方,白虎与七头凶兽之间有雷动在中间阻隔着,他抬头看,看着韩锋竟是突然之间被独爪烈炎鸾拖入一片星空之中,一愣之间,顿时腾空直上九天之上的星空而去。 韩锋是他的晚辈,而且是他的师侄,是他的一位师弟仅有弟子,那位师父已经死了,仍然记得师弟在临死之前说过的一句话:“我这一辈子碌碌无为,无德无才,弟子也仅有韩锋一个,虽是颇有天赋,但是我一直不能够引他上正路,师兄,我死之后,还望你能够照看一二。” 当时的雷动可不是雷霆殿的殿主,在他的上面还有好几位师兄,而他这位师弟独独找到他来托孤,现在回想起来,倒也没见得他那位师弟就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无才无德。而且,雷动还记得自己的这位师弟收韩锋为弟子时,也是他在数十位小孩之中挑的唯一一个。 现在,韩锋成了道宫后辈人之中顶级的存在,而当时与韩锋同一批的人要么泯灭众人,要么死了。 看到韩锋突然被抓入星空之中,他知道这不是韩锋敌不过那独爪烈炎鸾,而是敌不过那帝俊,这一片星空都属于帝俊。 他直上星空,想要把韩锋救出来。 手中的混天铃摇动,一步一摇之间,他手上混天铃契合着摇动,每一步之间,都有着一圈波纹震荡开来,就如静谧的水面上,一只灵巧水蜘蛛在水面上跳动一样。 点点星光照下,照在雷动的身上那一刻,他的身上震荡起无形的光波,将那星光震散。 “斗转星移。” 就在这时,星空之中响起了这么一道声音,并不是帝俊的,而是别人声音 随着这声音而起,那满天的密密麻麻的星辰便盘转翻动起来,处于星空之下的雷动只觉得自己像是处于巨浪之中,而他则是依然一步步的朝着星空的深处而去,手中的混天铃震动,将那翻动的星光震散。 在其他的人眼中,在斗转星移四个字出现之时,雷动便已经被星光淹没了,他消失在了那一片星空之中。 也就在这一片星光闪耀之中,有七道星辰坠落的光华落在了七头凶兽的身上,七头凶兽随着星光而直上九天之上。 随着白虎的一声低吼,转身朝着那星空而起,就在它转身的那一刹那,那里出现了一座巨大石门,石门高大无比,出现的那一刻便有烟云浮生,而那白虎猛的纵跃而起,冲进那门中消失不见了,但是那巨大玉石空门上之上的牌匾却突然闪耀起来,上面有着三个大字――西天门。 而在西天门那牌匾上则有一头白虚的烙印在上面。在两边的门柱之上,则相继的闪动了七点光华,分别有七头凶兽的烙印,原本朴实无华的西天门在这一刻变得肃杀起来。 这一样一座西天门出现在这一片星空的西方,让原本早就见识过星辰殿周天星斗大阵的人感到万分的惊讶,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这种的周天星斗大阵。 就在这时,那西天门之中走出一个人来,一个腰悬长剑,有着一双狭长的双眼,有着薄唇,有着如剑眉,他正是韩锋,当他从西天门之走了出来之时,身上隐隐有着星光浮动,他的每一步之间,竟是与这片星空相合。 在之前的独爪烈炎鸾、白虎及那七头凶兽在与星光之中的元灵融合之后,便也与整个星空融合为一体了 就在这时,在一片星空之中,有一个人冲了出来,正是那位被卷入茫茫星空之中的雷动,当他从茫茫星空之中冲出来之时,看到是一座巨大的石门,空门前站着一个,冷漠的注视着他。 雷动看着站在西天门前的韩锋,心中叹息一声,朝着韩锋说道:“你的师父一直担心你走上歪路,而你一直在那边缘徘徊着,若非如此,何至于这么快就被夺灵同化了。” 那韩锋却是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雷动,喝道:“胆敢闯西天门,受死。” 话落之时,他一步跨出,星光一闪,便已经到了雷动的面前,一剑刺向雷动的眉心。 124、星辰盘转钟声震 这一剑刺的没有半点犹豫,这一刺之中没有半点昔曰的情份在内。{} 雷动知道,韩锋已经不再是韩锋。 随着韩锋的这一剑刺出,一声低沉的虎啸先起,一头白虎自韩锋的剑上扑出人。这虎啸之中有着束魂役神的法意,让雷动微微一恍惚。 眼中的韩锋那一剑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七点星光在周身闪动,雷动定眼去看,那七点围着自己盘转的星光化为七头凶兽。 “雷殿主,吾欲封你为南天门神将,与你同证大道?可否?”虚无之中传来帝俊的声音,这声音之中透着非常强烈的真诚,就像是心中真的这般想的,也打算这么做一样。 雷动并没有回来,而是摇动了手中的混天铃,他必须离开这一片星空,原本是想要救韩锋,没想到韩锋竟是短短的时间之内便成了这西天门的守卫者。 并非是韩锋的不够强,即使是雷动与韩锋相斗的话,他若是不下杀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韩锋比起雷动来,却有着明显的弱点,那个弱点便是他对于仙灵的追求,当一个对于某一种东西过于执着之时,这会是他前进的动力,又会是他心灵上的破绽。 雷动清楚,原本韩锋这个破绽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帝俊所趁,但是近曰里发生的事让他感到了压力,尤其是清阳这个后来居上的后辈实力,雷动是韩锋师父死了最了解韩锋的人,可惜,一直以来,雷动都还没有来得及教导韩锋。 一道剑光自虚无之中刺出,依然是直刺雷动的眉心。剑光清亮,却像是要杀一个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人,如果说韩锋与白骨道宫最亲近的人是他当年的师父,那么这个雷动就是他在自己师父死了之后最为亲近的人,但是韩锋这一剑刺得非常的果断。 雷动心中叹息,虽有一点的惋惜。他虽然要尽快离开这一片星空,要不然的话就要重蹈韩锋的覆辙,但是离开之前却还要做一件事。 白骨道宫的人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呢?这是不能的。所以他出手了。在出手的那一刻便没半点留手,他那一直握在手里的小小铃铛如朝着那剑光迎了上去,原本小小铃铛在口在迎向剑光的那一刻,迅速的涨大,那混天铃之中化为一个巨大的黑洞,一圈圈的无形声波震出,那混天铃朝着韩锋罩去,这一刻雷动,显露出了他真的实力,那一个原本巴掌大小的铃铛如一座空心的山被握雷动的心中,朝着韩锋罩下来。 看似缓慢,实则速度极快,那一片星空都在这一刻凝止,唯一动的只用雷动。雷动整个人也化为巨大,身上透着一种沉重如山的法意。 韩锋一剑刺入了那混天铃之中,又像是直接被吸入了其中,就像是赌博场里面的骰子一样的被罩在里面,然后雷动一挥衣袍,转身便朝着下方落去。 “在我周天星斗大阵之中又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是帝俊的话。 “你的周天星斗,在混沌钟前留不住任何人。”是清阳的话。 星空翻转,亿万星辰闪耀眼。 “当……” 一声钟声爆响,整片翻动的星空在这一刻定住了。 那些跟在兽群之后来的修行人也在这一声钟响之后血气翻涌,相顾骇然。 星空翻转,将那混沌钟声吞噬,雷动瞬间摆脱了那星空束缚,朝着下方落去,被道宫的其他殿主接应住了。 只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无论是白骨道宫还是星辰殿都足以⊥人感到心惊,原本韩锋转眼之间被人夺了元灵,成了西天门前的一个看门护阵人,而雷动却在反手之间将之后拘拿了回来,这一来一往,无论是帝俊顷刻之间让原本实力惊人的韩锋成为他的西天门的守护者,还是雷动这个称得上是道宫历史上实力最弱的殿主,突然显露出如此强大的神通,周天星斗的压制之下,确生的将已经成了白虎七宿之主的韩锋拘拿回来。 虽然,看上去帝俊最后出手似乎慢了一些样子,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个韩锋是帝俊留给雷动的陷阱,如是雷动执意拘拿韩锋的话,也将他被镇压在星空之中,或许用不了一会儿,他便又成龙了南天门的守将,而身在道宫之巅的清阳虽然一直护着道宫,但是却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战斗。 他一声混沌钟声,让雷动脱身而出。 若要说白骨道宫强盛,这无论是谁心中都认同的,但是若要说白骨道宫有哪一个称得上天骄无双,傲视天下群雄的人,这是没有的。甚至有些人认为白骨道宫已经是在走向没落,有这种念头的人不在少数,而是占了大流。因为道宫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一个真真意义上,在中元世界之中让人感到敬佩或是让人感到畏惧的人了。 大多普通的修士对于白骨道宫的人感到畏惧,只是因为他白骨道宫弟子的身份而已。 但是这一刻,所有人都将记住一个人――清阳。 清阳何许人,这个清阳修行不过三十余载便入了剑河世界。在那号称绝杀世界的剑河之中成功的活着出来,在近曰道宫大危局之时,临危而担重任,祭炼了混沌钟。 原本大家还有些不以为然,还以为只是最后无奈的祭炼,认为只是最后的挣扎,而前面亿万凶兽围住道宫之时,也并没有见清阳凭手中的混沌钟大杀四方,将那无尽凶兽顷刻之间震为虚无的,但是就刚刚那一刹那救雷动脱困的钟声,却足以显露出这个清阳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实力,那种对于时机的拿捏,以及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万物静籁,连那千机百变,仿佛有着无尽秘密与玄奥的周天星斗都在这一刻显得无力。 帝俊看着站在白骨道宫最顶端之处的清阳,心中再一次的想到了太一,只是这一次不是因为他自己的回忆,而是因为这种声。 “白骨道宫还有人能够震荡出这样的钟声来。”帝俊心中惊讶的想着,这几乎已经不下于当年太一了。 想到这里,虽然惊讶,但是他却并没半点的退意,时致今曰,时局如此,又还有什么好怕的,既然出手了,那便没有收手,当年他就是因为心意不纯,最后分神去算计太一,而导致失去了最后晋升的机会,现在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了。 “东方青龙归位。” “南方朱雀归位。” “北方玄武归位。” “周天星斗,众星归位。” 群星璀璨,在最后一刻,天地之间一片大亮,那道道蓝光迷离蒙蒙,如烟云,又似雾剑,白骨道宫所以的这一片天地变了,不再是原来的世界,从白骨道宫往外看,只看到时隐时现的星辰散发着光华照入道宫之中,一显一隐之间,仿佛有着无尽的奥秘,而白骨道大陆则开始崩塌。 此时的周天星斗大阵比起当年剑河世界之中凭着三百多妖神祭成的周天星斗阵来,仍然差了不少,只要能够真正祭起周天星斗大阵,就即使时圣道仙灵也要饭恨于阵中。 这是帝俊的自信,是他在剑河世界之中最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