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乐小说集》 第一章 命运缠绕&第二章 受罚 “林婶，你看你家闺女生得多水灵啊！将来长大灵肯定是一美人儿。”顾婶抱念如说。 “顾婶啊！你家这小子长得白白胖胖，将来一定是一个有福之人。”林婶逗弄着顾迟的小脸。只见顾迟正吸吮着自己的大拇指，那模样煞是可爱。 “我说顾婶啊，要不咱俩家把这两娃娃的亲事订下来如何？我看着念如就喜欢，做我家顾迟的媳妇再好不过了。”两个小娃娃似乎听懂了两个大人的话，居然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咦，我家这丫头和你家顾迟都笑了呢。看来这亲家，我们是做定了。”林婶看看俩儿孩子的前脸，点了点头。 “那——这块玉佩我就送给你家念如了，这是他们的定亲信物。从今天开始，你家念如就是顾儿的媳妇了。”顾婶将自己脖子上的玉佩摘下，戴到了念如的脖子上。 或许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命运就缠绕在一起了，不生不息。 时光呼哨而过，八年过去了。顾迟与念如，两个始龀童儿已经开始上学了。 这天，顾迟正飞快的向书斋跑去。 “顾迟，你今天怎么迟到了？你们这些学生天天迟到，看来我不杀鸡儆猴是不行了。把手给我伸出来。” 顾迟将长袖拉起，缓慢地将手掌递到夫子面前，夫子拿起放在书案上的木尺，对着顾迟的手掌用力的抽过去，发出阵阵“啪啪”声。 顾迟咬牙忍住从手掌不断传来的痛感，眼珠偷偷瞅向坐在右边的林念如。只见她抿起嘴偷偷笑了起来，顾迟心里顿时就有点火了。“这该死的小丫头，居然偷偷嘲笑起我来了。我迟到还不是因为她。” 终于，在打完了二十下后，夫子的气总算是消了，最后警告所有学生说：“下次，如果再有人迟到，我就不会这么轻饶他了。回到位置上去。下面我们继续讲《论语》······” 顾迟慢慢地放下了被打的红肿的左手，走到林念如的身边坐下，用右手打开了书袋，从里面把《论语》拿出来，放在书案上。此时，书斋恢复了安静，只留下夫子的声音在书斋里回荡。 “顾哥哥，你的手还疼吗？”放学后，林念如对着正在整理书袋的顾迟说。 顾迟将视线全部集中在收拾书袋这件事上，并不搭理林念如。 林念如见顾迟不理会她，她立刻拉住顾迟的衣袖，然后泪眼婆娑的对他说:“顾哥哥，念如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理念如呢？”顾迟此时停止了手边的动作，看着被他弄得眼泪汪汪的林念如，心里的气顿时消失了，只留下深深的心疼。于是便微笑的看着林念如说：“念如，你这个爱哭鬼，看——鼻涕都出来了。你再哭，你就变丑了。” 林念如吸了吸鼻子，然后拿出手绢擦了擦了擦脸，便接着说：“那你以后不可以不理念如哦。” 顾迟捏了捏林念如小巧的鼻子说：“好，顾哥哥以后再也不会不理念如了。” “那，顾哥哥，我们一起回家吧！” “好” 二人一路蹦蹦跳跳走到了林府门口，顾迟停下脚步，从书袋里拿出了一包油纸包递给林念如，对她说：“知道你喜欢吃这个，特地给你买的。快进去吧！明天见！”顾迟转身离去，余留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林念如打开油纸包，里面原来是那又香又甜的桂花糖。恍惚间，她似乎明白了，今天顾迟会迟到的原因。 第三章 红枫林捉迷藏&第四章 落雨定情 现在正值“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季节，满山的红枫正开最灿烂的时候。顾迟这时正在自家院子里拿着画笔细细的画着。一座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构成了衣服江南水乡独有的柔美画面。仔细瞧瞧，画内还有两个小孩正在红枫林里嬉戏，使得画显得活泼生动。 “哇！顾哥哥原来在画画啊！”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顾迟握着笔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差点画上就被溅上墨点子而毁了。顾迟这才抬起头，盯着这个突然降临的林念如。 林念如被她的顾哥哥盯得心里一阵发毛，连忙说：“顾哥哥，你现在画的越来越好了，什么时候顾哥哥可以帮念如画一幅画？” 顾迟扯了扯嘴角，说：“要画不是不行，只是我不太擅长画人，要是画得不好，你可别笑话我。” 林念如立马将顾迟手中的笔搁在笔架上，拉着顾迟的衣袖说：“好，我不会笑话你的。不过画画的事情，哥哥可以先放在一边，现在你需要做的是——陪我玩。” 顾迟无奈的笑了笑。“这次你又想我陪你玩什么？” 林念被他一脸无奈的表情给逗乐了，咧嘴大笑起来，后来又觉得不妥，于是赶忙收住笑容，冲顾迟眨眨眼，缓慢的说：“捉——迷——藏。” 林念如拉着顾迟走出家门，走向山上的红枫林。走到一块巨石面前时，林念如停下了脚步，指指巨石对顾迟说：“我藏你找，现在开始。” 顾迟摇摇头，叹了口深气，便开始闭上双眼靠着巨石数起数来。 当数到一百下时，顾迟睁开双眼，开始四处寻找林念如。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了。这是山上，万一出现她出现意外怎么办？正在他很焦虑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后有一片桃红色的布角。他突然想到，今天林念如正穿着的是一件桃红色的长裙，于是他一步一步向那棵树走去。 林念如见顾迟正向自己这边走来，知道自己已经被他发现了，于是跳了出来。“顾哥哥，怎么找到念如的？念如藏的很小心的。” 顾迟拍了拍林念如的脑袋说：“是你的衣服告诉我你在哪的。” 林念如连忙低下头看，原来衣服被树枝弄乱了。她顺手理理衣服，然后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顾迟。“原来是衣服乱了，下次念如小心点，一定不会被你找到了。” 顾迟看着林念如一脸不服气的看着他，微微一笑的说：“好。” “都说‘人间芳菲四月天’此时游览风景正好。顾哥哥，你陪我去游湖赏花如何？”林念如笑着对顾迟说。 顾迟迟疑了一会儿，清明将至，他还要准备好去给父母扫墓，上香的一些东西，本来不便出门的。可是看着念如这么开心的表情，又不好佛了她的意。于是说：“好，我们这就去玩。”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四周喧闹声不乏的传入二人耳中。然而这喧闹声并不吸引；两人的目光。只见他二人慢慢走到柳河边。河边停靠这几艘小巧的小船，不远处还家里一座半圆形的石拱桥。河水碧绿透亮，偶尔还可以看见几条小鱼跃出水面，争抢着岸边人投下的鱼食。一些柔弱的柳树被种植在这条河边，因此这条河得名为“柳河” 再说他二人走到这柳河边上，河水倒映着他两人的影子。男的风度翩翩，女的清秀动人。让旁人不由的感叹“真是一对佳偶啊！” “顾哥哥，念如今天已有十四了，明年是念如的笄年。按照习俗，笄礼已过的女子便可以婚配了。虽然念如与你早已有了婚约，可念如想问一句：念如愿将终生托付于你，你可愿意？”说完了话，林念如的小脸顿时就红透了。 此刻，顾迟的心不由得被林念如的话震动了，他没有想到念如居然开口向他求亲。这本是他该做的事，此时却被念如抢先说了。其实他喜欢她，早就喜欢上了与他青梅竹马的她。 林念如偷偷瞅了瞅沉默的顾迟，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手指不由自主的卷着衣角。 正在顾迟要开口说话时，“轰隆——”一声闷雷响彻天际，紧接着一阵暴雨就疯狂的落了下来。 顾迟看见这突然而至的雨，连忙跑到离柳河不远的荷花塘，随手摘了两片荷叶。将其中一片荷叶递给林念如后，便拉着林念如的手开始在雨中奔跑。 他们穿过沉静的街市，跑到了林府门口。两人同时将手里的荷叶扔到一旁。顾迟见林念如的发鬓已乱。于是抬手，温柔的梳理着她被雨水大乱的头发。然后附在林念如耳边轻柔的说：“我愿意做你的良人，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唇轻轻地落在林念如的头上，仿佛烙下了他对她一生的誓言。 雨渐渐停歇，顾迟依依不舍得离开了林府。而在他身后的林念如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边缓缓绽开了甜美的微笑。 此时，他们心中很甜，很甜。 第五章 将为他人妇 不知不觉间，又一春秋过去了。此时，顾迟正在房间里认真地画着什么。嘴角不由得向上扬，双眼紧紧的盯着手边的画，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深情与温柔。 画上画的是一个女子，脸虽未被画出，可是女子清雅的气质，却被画在画中。 “念如，当我完成了这幅画，我就向你爹求亲。”顾迟小心翼翼的卷起这幅画，然后慢慢的放进抽屉里。 而这时的林念如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梳妆台前，双眼无神的看着镜中的自己。耳边回荡着刚才在客厅父亲对自己所说的话： “孙家已经到我们家来下聘了。下个月初三就迎你过门。”林父笑眯眯的盯着那闪闪发光的银子，还不停的用袖子擦着。 “爹，娘已经将我许配于顾迟。况且女儿已经跟顾迟定下白首之约，女儿怎么可以失信于人呢。”林念如焦急的看着父亲，盼望着父亲能收回这个决定。 “荒谬，这门亲事是你那早死了的娘定下的，我可没有同意。所以这亲事不算数。”林父不屑的看了林念如一眼，继续着擦银子的动作。 “爹，女儿手上还有定亲时顾家留下的玉佩。以物为证啊！爹，女儿真的不想嫁入孙家。”林念如跪在父亲面前，乞求父亲收回决定。 林父见女儿跪在自己面前，于是停止了手边擦银子的动作，对着女儿说：“丫头啊！不是爹不答应你，只是这聘已经下了，让这孙家收回去，恐怕是不行。你既然喜欢那小子，你也要为他想想啊！如果你因为他跟孙家把亲事给退了，孙家会放过他吗？” “女儿···明白了，一切···都听···父亲···安排···”林念如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不是真的！念如，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会嫁给其他人的。”顾迟紧紧抓着林念如的双肩。在他知道林念如下个月就要嫁入孙家，他就发了疯似的跑到林府找林念如，他希望这一切都是谣言，所以他想让她亲口告诉自己。 林念如觉得肩膀快被顾迟捏碎了，便将顾迟狠狠地推开。忍着想要哭的冲动，冷冷的对他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顾迟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可能，我们早就有婚约了，而且我们是两情相悦，你不可以嫁给别人。” 只见林念如冷冷一笑，说：“顾迟，你以为你是谁？又没钱又没势，跟着你，我林念如会有好日子过？你可比不上孙家，孙家可以让我过上一辈子锦衣玉食的生活。你行吗？呵呵。” 顾迟颓然的低下头，林念如看不清楚他现在的表情，心里抽痛的厉害。 许久，顾迟淡淡的说：“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曾爱过我？” 林念如听见他问这样一个问题，心里抽痛得更厉害了。她多想告诉他，她爱他，她一直爱着他。可是，她不可以，于是依旧冷冷的说：“不爱，我从来都不曾爱过你。” 顾迟听见她的回答，身体不由得抽搐了下，转身移步欲走。身后传来一声“慢着”，顾迟便将刚抬起的右脚放了回去。 只听见林念如在他身后冷漠的说：“这玉佩本事你与念如定亲信物，奈何家母与顾夫人都已逝世，所以你与念如的亲事就此作罢，你把玉佩拿走吧。” 顾迟听见林念如如此绝情的话，他没有拿玉佩便夺门而出了。身后的林念如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眼泪大颗，大颗流在地上，滋润着土地上的花朵。 第六章生死不离 “来来来，新娘子，老奴为你梳头了。”林念如被一个老妪按坐在梳妆台前。 只见老妪拿起桃木梳开始梳理着林念如那头又黑又长的头发，嘴里还不停的叨念着：“一梳，白发齐眉；二梳，子孙满堂；三梳，合家美满。” 林念如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直到现在，嘴边还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终于，吉时快到了，孙家的花轿已经到了林府门口。喜娘将穿戴好凤冠霞帔的林念如引入花轿。 随着一声“起轿”，轿子开始有规律的摇晃起来，缓缓的向前行去。 轿内的新娘掀开了火红的盖头，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慢慢地打开包裹着药粉的油纸。将纸抬起，药粉顺势滑入新娘口中。 吃下了药，林念如露出舒心的微笑。她喃喃自语地说：“顾哥哥，念如此生绝不负你。若有来生，念如一定嫁给你。”她的头缓缓靠在轿背，慢慢合上双眼，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玉佩。 此时的顾迟正坐在桥上，手拿着酒壶不停地往嘴里灌着酒。 当他看到林念如上花轿时，他多么想将她带走。然而，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知道她是否会愿意跟自己走。如果锦衣玉食是她想要的，他会成全她。 这时，一个小孩拉了拉顾迟的衣角。有点胆怯的看着他。 顾迟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对小孩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孩将自己手中的信塞给他，然后飞快的跑走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随手打开了信。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下一刻就紧紧捏着信纸向孙家跑去。 顾哥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念如恐怕已不在人世了。顾哥哥，对不起，念如骗了你。念如爱你，爱你很久了。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吗？你老是在快要慌神的时候找到我。其实我是故意露处衣角让你找到的，因为我不想你为我担心。 顾哥哥，在去柳河游玩那日，我们定下白首之约时，那时念如便在心里默默发誓：今生绝不负顾迟。念如现在做到了，念如很开心。 顾哥哥，若有来世，你一定会娶念如的，对吗？ 念如绝笔 一切都晚了，当顾迟赶到孙府时，孙府的仆人正拆着红绸。只听见一个仆人自言自语的说：“真是晦气，我们家少爷好好的大喜之日，新娘子居然服毒自尽了。” 只闻“噗通——”一声，顾迟的双膝便着地，低头默默的抽泣起来。 过了一会，顾迟停止了抽泣。他双手紧握成全，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跑向柳河边。 柳河映照着他孤独的身影，他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这时他看见水中的影子居然多了一个，是念如，是念如来接他了。 他慢慢地向河中心走去，直到河水淹没了他的头顶······ 后记： 天合十七年，林，孙两家念及顾迟与林念如至死不渝之情，遂将其二人合葬。 而被顾迟遗忘一隅的画卷，被挂在林念如的闺房内，证明着这段悲惨的爱情。 第一章&第二章 上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上邪》 往事尽随东风去，空余此景为寂寥。 黄沙漫天，玉门关前。一人步履蹒跚的向前行走着，漫天黄沙遮住了他的容颜，却遮不住从他心中流淌出的阵阵悲伤。此时只见他走向一块被风沙侵蚀不清的石碑前停驻，慢慢伸出一只干瘦的手抚摸着身前的石碑。他微笑着，像是遇见了久别重逢的故人，而从他眼中流露出的温情，却让人觉得他像是在对爱人微笑。 未几，那抹温情的微笑就此凋零，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悲怆。眼中如一枯井，只剩绝望。他靠着石碑缓缓的坐下，眼睛无神的注视着远处飞舞的尘埃。口中似合似起，像是唱起古老的歌谣。风将他沙哑的声音带向远方，依稀可闻“与君绝”。 缘浅缘深谁人知，淡月清风初相识。 今日，相国大人弄璋之喜，邀请了许多贵客来参加喜宴，其中就有聂青的父亲——聂宇将军，身为将军独子的他自然也陪同出席了这次宴会。 开宴之时在日落时分，此时的相国府红灯满堂，红绸悬于梁上，处处体现了喜庆之意。只等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燃起，喜剧开锣。前厅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后院寂静安然、只余风月。聂青有些厌恶这样热闹的场合，于是寻了一个由头离开这等场景走向寂静幽兰的后院。 走在通往后院的鹅卵石小道上，聂青享受着清风带来的阵阵凉爽，拂去了心中的不快。难得他偷得一段悠闲时光，远处传来的速度极快的脚步声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正在他张望前面发生何事时，一个黑影将他扑倒在茂盛的草丛中。他有些吃惊，因为将他扑倒在地的黑影是一个身着丫鬟服饰的女子。他启唇欲问发生何事，那个女子立马捂住他的嘴，眼中流露出一丝恳求。此时，一群侍卫行色匆匆从小道走过，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并未发现藏身于草丛中的两人。 未几，小丫鬟迅速将将捂住聂青嘴的手拿开，脸上泛起微微红晕。聂青定神观察趴在他身上的女子良久，见她拿开手便下意识的将女子从身上推开。 女子显然没有意识到男子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男子推离,一股脑的摔在草丛里，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哎呦”。 聂青按了按头，脸上有些局促。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做的有些过头了，于是磨磨蹭蹭的伸出一只手，说：“姑娘，不好意思。” 只见女子衣服有些褶皱，鼻梁上沾上了一点泥渍，头发也是乱乱的，还有几根青草穿插其间。女子见他很不情愿的伸出一只手，瞪大了双眼，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将自己的手狠狠地砸向了聂青的手掌中。 只闻“啪”的一声，聂青感到手掌中一下刺痛，于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但还是牢牢的握紧女子的手，一把将女子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