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宫墙逆袭为后》 序 落日的余晖将那天上的云霞映得鲜红欲滴,好似血一般的颜色,透着阵阵肃杀之意。 官兵的号令之声响起,西林觉罗璟萱拖着脚上浸染血污的脚镣,几近竭力地站起了身。她感觉到难忍的疼痛,不禁皱着眉头,用那双原本白净纤细的双手抚了抚腿上了脓疤。 “啪!”一计鞭子的狠抽落下,璟萱吃痛地向前踉跄了几步,额上虚汗涔涔,皮开肉绽的痛楚,让她愤恨地看向那位胡乱挥舞着鞭子醉醺醺的官兵。 “快些走!你们这群废物!”只见那位官兵仍旧东倒西歪地挥着鞭子。 璟萱碍于疼痛稍稍停滞了下,就见另一位强壮官兵上前,直接把那位醉鬼揪到了半空中,唾骂道:“你个不中用的东西,女人都赶不走!” 只见醉鬼恨恨地看向璟萱,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形。甚至连那名强壮的官兵也跟着细细地打量了起来:“原来真是个不错的女人!”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恐惧又鄙夷地地打量了一下这两位淫笑着的官兵。 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璟萱赶忙低下头想藏匿在队伍之中,却突然被人狠狠地捏住了下颌。 那位强壮的官兵硬是将她拉出了队伍,细细端详着她的面孔,淫笑道:“是西林觉罗家的那位小姐啊!果然标致!真不愧是皇帝看上的女人!” 璟萱心知不好,趁他不备,狠狠地咬了那位壮兵一口,脱队跑开,猛地甩开了身后的两位官兵。刚刚的事让她不禁犯呕,在她的心中即便是死也不要被这样的人侮辱再横死山间。 两位官兵立即追了上来,他们是怎么都不能允许自己的俘虏就此逃离。即便每一年他们根本交不出足够的奴仆也不会放过这样逃窜的人! 璟萱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一点一点地消耗殆尽,这样的她是怎么都不可能逃出他们的掌心的。几近精疲力竭,她无视身后的威胁声拖动着沉重的步伐。她瞧见不远处有一口井,加快了脚步,奔跑而去。 突然她感觉到了一阵痛感,就这样她被人狠狠地扯了头发,放倒在地,疼痛之感一下子激醒了疲惫不堪的璟萱。她吃痛地在地上扭动着身躯。 此刻,夜幕已降,月光之下,璟萱几近裸露的身子越发的迷人,如削的瘦肩,高耸的双峰和纤细的腰肢深深地刺激着那两位官兵。 醉鬼捏住了她的下颌道:“怎么着?你还想往哪儿逃?”说着,脏手就抚上了她的脸颊。 璟萱下意识地往后躲,坐起身子,躲避他俩,无奈已经退无可退。她靠在井边,大惊失色,旋即捡起身旁的碎石砸向两名官兵。 只见几块飞石擦过壮汉的脸,他狠骂了一句就扑上去撕扯璟萱仅剩的衣物。 迷人的胴体立即呈现在了两个官兵的眼前,那位壮汉发狂般地啃咬着她的脖颈,几乎要将她吞进口中,他那肥厚的双手更是粗暴地在她的大腿之间磨搓着。 璟萱奋力挣扎,狠狠地用自己纤长的指甲抓挠着身上的男子,屈辱感,疼痛感漫上了她的心头,粗糙的皮肤在她的身上疯狂地磨搓着,她整个身体都如着了火一般燥热。 “老大!老大!别忘了兄弟啊!”醉鬼在一旁搓着手,眼馋地叫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恨不得立即抓住璟萱的身子开始享受。 “滚边上去!别坏了老子的事!”那名壮汉狠狠地推开了另一位官兵,随即解开了裤腰带,就要真正地侵犯于她。 璟萱的泪凝在了眼角,她狠狠地抓住了手边的一块砖石猛地砸到了那名的官兵的脑袋上,趁着大汉叫痛,慌张地从那名的壮汉的身下爬走,攀上了井边。 璟萱闭上了眼,一头扎进了深井之中。冰凉的井水,让痛楚减轻,这倒是让她整个人更加清醒。她听着那两位官兵的叫喊,听着他们惊慌失措地逃离了这里,独留下她在井水里不断地扑腾,逐渐沉到井底。 “你就不恨吗?你就不遗憾吗?本应是皇妃的你落到了如此下场。你就这样甘心死去,放过那些陷害你家族的人吗?那些人害得你的父亲惨死,族人流放,你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是谁的声音?她感觉到了无数的水藻缠上了自己裸露的玉体,那滑腻冰冷的感觉让她稍稍清醒了些。 冰冷的声音勾起了璟萱的回忆,曾经的万般荣华和父亲受刑问斩的画面在脑海中纠葛着侵蚀着她残破不安的心。 “如果给你一次活下来的机会,你还会就这样去死吗?”那个清冷的嗓音再次出现。 璟萱握紧了拳头不甘地摇了摇头。 “那么我便给你这次机会……”那冷清的声音幽幽散去:“我可以……让你重生!” 第一章 皇恩 “婧彤……婧彤……”自那日,璟萱在宫中的浣衣局被一个陌生的宫女唤醒,她发觉自己再一个井边,一个如此相似的境遇,如今的她却是落井被救的浣衣局女奴。 几日的懵懂之后,她明白了自己已然重生,在后宫正履薄冰,只因这副新的皮囊——安婧彤的面容和的自己有着四五分的相像,而见罪于后宫各路妃嫔。 妃嫔的忌惮与残害让璟萱察觉到这肉身的优势,便在这个黄昏借着这副相似的面容攀附了皇恩。 此刻,璟萱心里五味翻杂躺在龙床之上,等待着自己昔日的恋人,也是亲手将自己的家族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 不过几日,她便从一个低贱的流放者成了宫嫔,距离西林觉罗家族被抄家,落狱,流放不过月余,自己便换了个身份独享皇恩,这算不算是一种苟且偷生?璟萱抚着锦被上的祥云图案暗自思忖着。 殿中香烟袅袅,红烛摇曳,绛红色的床帘被绾在两侧,独独放下了多彩的玉珠串成的珠帘。 一个人影踱入了内殿,缓缓踱地到了床边,撩开了玉珠床帘。 “皇上……”璟萱瞧见那熟悉的眉星剑目和伟岸的身姿微微一怔,如今他是皇上,更带了几分威严之色。 “怎么?”永煌嘴角带着一抹邪魅的笑容,躺到了璟萱身边:“你怕朕?” 璟萱的那半个“不”字还没出口,就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这才发觉被子已然被永煌掀开,她惊呼一声:“皇上!”旋即,羞怯地退到了床的一个角落。 永煌轻笑一声,颇有几分富家少爷之风,一把将别扭的她揽入怀中,道:“朕是你的夫君……” 璟萱一怔,曾经为着一句话,她盼了这么多年,看着他由王爷成为九五之尊,看着他嫔妃满园却始终没有成为他身边的女子。今日便是要实现了吗?即便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璟萱感觉到他的温度,看到他眼中的那抹热切和渴望,看着他的俊脸不禁贴近自己的双颊,脸顿时滚烫了起来。 从此,我真的可以视你为夫君吗?那从前对我的辜负算是什么?璟萱在这样暧昧的气氛中逐渐意乱情迷,凭着仅存的理智,反问道:“皇上……奴婢身份低微,怎能视皇上为夫君?” 永煌的唇附上了璟萱的额头,眼中流露出温柔暧昧的情愫,道:“如今,你已经是朕亲封的答应,怎会身份低微?” 说着,永煌的双唇逐渐占据了璟萱的脖颈,紧紧地拥抱着璟萱,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子里,这深情的发泄,仿佛是重获珍宝后的另一次欢庆。 璟萱羞怯地闭上了眼,不敢去看他如火的目光,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疼痛,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不禁紧紧地抓住了永煌手腕:“皇上……皇上……” 永煌嘴角的笑意更加浓厚,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别怕!” 满身的香汗,已经将锦被浸湿,几番折腾后,璟萱已感困倦。不多时,她感觉到永煌已经停下了动作,将自己揽入怀中,她呼吸沉重,不禁凑近了永煌,娇羞道:“皇上……” 只见永煌略带疲惫地笑着,璟萱轻抚着他的脸,他便沉沉地睡去,她将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就听见他梦呓道:“璟萱……璟萱……” 眼角不禁有些湿润,璟萱的眼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原来你还记得我……””只可惜,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无法亮出我的匕首! 璟萱尤记初在宫中醒来那日自己浑身湿透地躺在地上被宫女发现的感觉,每一个人都难以相信溺水多时的人能再度醒来,她们对自己充满了畏惧,更是因后宫错乱复杂的局势疏远了自己。 璟萱从未想过此生她还能与永煌相遇,还能相守。她迷恋地轻抚着永煌冷俊的侧脸不肯就这样沉沉睡去。甚至还能如此恨他! 她身体上的疼痛还未完全褪去,心中之痛远胜过身体之痛。一想到是他下旨发落了自己的家人……她恨不得杀了他!如今恨极的人儿就在眼前,她几欲落泪,才发觉自己在他的面前如此软弱。 “你怎么了?睡不着吗?”不知过了多久,永煌似是感觉到了身边人儿的不安,困倦地问道,双目微阖。 “呃……臣妾感觉有些热,不想惊动了圣上,罪该万死!”璟萱略微心虚,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湿润。 永煌坐起了身,再次将她揽入了怀中,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朕是你的夫君,不必跟夫君说这些话。” 璟萱将头埋在永煌的胸口:“皇上待臣妾真的如寻常夫妻一般吗?虽然臣妾身份低微……皇上同皇后才是夫妻,臣妾不敢觊觎……” 永煌瞧见她如此小心谨慎的模样,爽朗地一笑:“朕自然明白,无人之处,朕与你便是寻常夫妻。你无须如此谨慎……”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理了理自己迷乱的心绪,强笑道:“那臣妾便放肆了。” “你能如何放肆?”永煌笑着看身边的女子,摆弄着她的秀发:“婧彤。朕见你的之前头上的簪子很是别致……仿佛是梅花的图样。你很喜欢梅花吗?” “梅花在冰雪林中独自绽放,不在春日与百花争艳,‘臣妾爱它高洁的姿态。”璟萱笑着答道:“皇上问臣妾可是喜欢梅花,难不成是想将梅花送一些给臣妾吗?”话音刚落,她便感到一只手轻轻地刮了下自己的鼻子。 “正值夏季,你若是要那些未开花的枝子,随便挖去便是了。”永煌调笑道。 “皇上就爱取笑臣妾!臣妾不过那么随口一说便是了。皇上若是真要赏臣妾点什么。就……给臣妾抓几只流萤来吧!”璟萱一脸故作开心的神色倒是颇有邻家女儿的娇媚可爱之姿。 只见永煌不禁笑着坐起身,抬起了璟萱的下颌,逼近她的脸道:“真是小孩子气!朕明日命人给你捉去便是了。婧彤,此生,你便是朕的了。朕定会好好地待你。” 在如此暧昧的气氛中,璟萱的眼睛不禁湿润了,她感到那双大手在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带来的温暖:“皇上……此话当真?” “朕金口玉言,怎会匡你这个小女子?”闻得永煌轻声一笑,璟萱感觉到自己双唇被柔软覆盖。 床边的两支红烛在风中摇曳,不灭不休,似是纠缠的痴男怨女。 第二章 觐见 清晨,再度醒来之时,枕边人已然不在,璟萱抚摸着身旁的被褥和枕头,眼中流露出留恋之意,见教习姑姑进了内殿,她这才赶忙起身。 按照宫规,新晋的妃嫔应在侍寝次日向皇后和众妃请安,璟萱在几位侍女的服侍下打扮妥当便急急地跟着教习姑姑到了凤仪宫。 这凤仪宫是宫中数一数二的华贵宫殿,更是在新帝登基的之前大加修缮,以示新帝对皇后的尊敬爱慕之意。主殿椒房殿华丽辉煌,金银器具繁多,名人字画也不少,墙壁上更是以金银色的牡丹为装饰,以显皇后气度。 待璟萱踱入殿中的时候,她才真正见识到这椒房殿的宏伟大气。她瞧见正殿中已经聚了不少的女子,便跪倒在地行了大礼。 “妹妹大可不必如此客气!皇后还未进入殿中,如此大礼本宫可受不起,保不齐哪一天妹妹就爬到本宫头上了!”此话相当尖酸刻薄,想来是近些年颇为得宠的丽修仪。 璟萱不禁悄悄地打量了丽修仪一眼,只见她细眉若柳叶,吊稍丹凤眼,头绾元宝髻,身着浮光锦,细指在纯金镶玉护甲之下更显小巧。 丽修仪的确如她的封号一般美若兰芝,只是此刻尖酸刻薄的面目给她的美貌大打折扣,若不是这些年她依附旁的妃嫔,恐怕早就遭人暗算了。 璟萱正色道:“嫔妾惶恐,自前几日嫔妾不幸落井后,便只知专心伺候皇上。不敢再见罪于任何妃嫔。” 话音刚落,只见丽修仪脸色一僵,躲闪着璟萱的目光抹过头去喝茶。而闲坐一旁的众妃嫔闻言窃窃私语了起来。 “一大早,本宫就闻得殿中如此热闹,瞧见妹妹们像一家一样闲谈,本宫真是倍感欣慰!” 是皇后!璟萱悄悄地抬起头打量了皇后一眼,如今的皇后三十有余,倒也保养如二十许人,只见她身着以红黄两色为主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裙板之上银凤图案栩栩如生,华丽非常。 当今皇后乃是皇上在王府时的福晋博尔济吉特氏,她大了皇帝十余岁,却因母家权势成了皇后,还在后宫盛宠一时,颇得圣上宠信。 那些年,璟萱的父亲也是皇后母家的亲信。西林觉罗家也被看做是前途无量,若不是那场朝堂之变,皇后也不至失势到如今的地步。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诸位嫔妃盈盈拜倒,向皇后行了大礼。 “诸位妹妹快快请起吧!”皇后的唇角弯起了一弧温婉的微笑,旋即,她的目光瞥见上座中有一位空缺便问道:“荣妃今日怎么没来?” 众嫔妃纷纷落座,只见丽修仪闲闲地端起茶抿了一口道:“荣妃娘娘身体不适。今早便不能来了,是臣妾没有及时告知皇后娘娘。” 皇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瞧向地上依旧跪着的璟萱,略带遗憾道:“本宫听闻皇上昨晚下了圣旨册封了一位新妹妹,本是希望大家能在一起好好地聚一聚,聊一聊的。” “皇后娘娘真是多虑了。荣妃娘娘说了,这宫里不出十日就要封个宫女,改明儿满园子都是小主了,还怕这一时半会儿见不着?” 璟萱闻得如此露骨的话,也想得到丽修仪此刻鄙夷的神情,品德才智如此还被封为修仪,当真是好笑。看来只是一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自己倒是顾不得这样吃醋疯癫的嫔妃如何,只怕自昨晚那道圣旨传入后宫,已经有不少人视自己为敌了。 “丽修仪一口一个荣妃娘娘,真是让臣妾不解,还以为丽修仪今个儿早起就是替人传话的呢!真是辛苦丽修仪了,不知荣妃那里会用何物来打赏丽修仪呢?” 璟萱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那位说话的女子,年轻貌美,目光中透着几分要强,神色看上去不免焦躁了些。 “你!”丽修仪自然是怒极瞠目。 只见皇后稍稍敛容,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都少说两句!康婕妤入宫时日尚浅,又素来爱开玩笑,不懂规矩倒也是本宫的错!”话音渐沉,似是有些发狠之意。 两位妃嫔纷纷跪下道:“臣妾不敢!臣妾有罪!” “知道就好!今个儿是新妹妹的首次请安,你们都是宫中的老人儿了,可别失了规矩,叫人笑话!”皇后脸色微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妃嫔,忽而,她颌首,闲闲地摆弄手绢道:“罢了。你俩也起吧!” 璟萱跪在地上,不免有些尴尬,想来哪位嫔妃侍寝后的教习都不会如此,怕是丽修仪看自己只是一介宫女出身这才有意为难。 “丽修仪说的也没错,近日,这宫里的喜事的确不少!是个好兆头!”说罢,皇后便朝着璟萱点了点头。 璟萱会意,行三拜九叩大礼,礼毕,她在教习嬷嬷的搀扶下坐到了一旁。 “本宫的话也就这些了,无非就是作为后妃一定要伺候好皇上,为皇家诞育皇嗣才是!”皇后的笑容更深了,只见她打量着璟萱道:“果然生得很美,本宫看你也很合规矩。做个宫女果然是大材小用了。” 闻言,璟萱忙跪下行礼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谢皇后娘娘关怀!”见皇后微微颌首,她这才回到了座位上。 “今儿也不早了。你们都跪安吧!安答应留下!”皇后朝众妃吩咐道。 璟萱不解其意,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众妃一一退下,转向皇后,面露谦卑恭敬之色。 “宫中最近还封了一位更衣,想来你也听说了。”皇后面带微笑缓缓道:“宫中女子争风吃醋也实属常事,本宫也不好一一罚过。何人能够没有私心呢?安答应可别为今早的事介怀!” “娘娘言重了!嫔妾伺候圣上,已是三生有幸,断不敢以一己之身坏了宫中的和气!”璟萱赶忙行礼道。 “难怪本宫瞧着你就喜欢,真是很懂事,也难怪皇上如此宠爱你!”皇后闲闲地倚着座椅,笑道。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是天下女子之范。嫔妾不过是效仿罢了,况且皇上对娘娘才是敬爱有加!”璟萱笑着道:“嫔妾听闻,娘娘最近颇为辛劳,连皇上都在嫔妾面前露出忧心之色。嫔妾还请娘娘注意身体!” 皇后的脸上漾起了一个无力的笑容,似是被这荣华富贵暂且淹没的落寞。她抚了抚自己的眼角道:“无非是本宫老了,力不从心罢了。皇上也这般忧心……” “皇后娘娘……”璟萱颌首行礼道:“嫔妾失言,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不过本宫随口一说罢了。知道你并无此意。”皇后摆了摆手,和蔼地笑道:“岁月不饶人。想来本宫也三十多了。不过好在上天眷顾,让本宫膝下有子,在这宫中,美貌的女子如花儿一般。那些未结珠胎的女子,只能是过了季的花朵,任风残败了。” 璟萱坐在座位上温婉地笑着回应:“皇后同皇上必定多子多福!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教导!” “安答应聪颖,明白什么才是首要。得了空也多去旁的妃嫔那里坐坐,姐妹多聚聚也少些嫌隙!”皇后的那抹笑意深深地印在了璟萱的心中:“皇上是越了祖制封为你为答应,如今钟粹宫也只有你一位妃嫔,盛宠难免惹人侧目。唯有和睦才能助你早日诞下皇嗣。” 第三章 贵人 离了凤仪宫,璟萱若有所思地在教习嬷嬷的搀扶下来到了自己独居的钟粹宫,她似乎有意讨好璟萱,一路上时不时地指着宫中的花草建筑说道一番。而璟萱则是不失礼仪地微笑回应。 到了钟粹宫门口更是滔滔不绝地说着这所宫殿构建的精巧之处,钟粹宫的确是极好的宫殿。地理位置不说是最佳也是宫中数二数三的好,地气暖,空气又好,阡陌纵横,来往方便。 这名字上也有讲究,钟粹同钟萃,南向的正门,正同宫名,称为钟粹门,前院正殿为钟粹宫主殿,乃是一宫主位的住所,而以璟萱的身份,她只能住后面的偏殿。 钟粹宫前院乃是黄琉璃瓦歇山式顶,前出廊,檐下彩绘苏式彩画,冰裂纹,步步锦门窗,很是脱俗雅致。 璟萱在教习嬷嬷的带领下,走进了正殿,这里倒也宽敞,面阔五间,她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几位宫人聚到了她面前,跪倒在地。 “奴婢参见小主!” “奴才参见小主!” 璟萱给了些赏银,礼貌地送走了教习嬷嬷,这才低头看向面前的五人,一共是三位侍女,两位内监。当她瞧见婉菊时,心顿时放下了不少。自己初为宫嫔,自然是要信任的人在自己身边,璟萱便一早求了皇上将浣衣局交好的婉菊调到自己身边。 其余的人倒也眉清目秀,看上去很是乖顺。璟萱稍稍放心了些,当众指了婉菊做钟粹宫的掌事姑姑,吩咐他人去做好自己的活就想回到寝殿稍稍休息会儿。 一个较为肥胖的内监笑着拦住了她道:“小主子,让奴才安德荣来领着小主去后面看看吧!” 闻言,璟萱不免有些讶异,瞧见婉菊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颓丧之意,只好微微颌首由着他们带到了后院。 只见后院的几棵参天大树之上固定了各种绳子。愣是在这种晴好的天气里营造了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点点荧光,无数的光点在飞舞,璟萱大喜,急忙踏进了黑布之中,这才发觉连头顶上的黑布也都给点上了星星荧光之色。恍若天地交织之处,她不禁在这片黑色中转着圈,她那清澈的眸子几乎要将每一处的美景尽收。 “小主,这可是皇上钦赐给小主的!” 这是他特意为我做的?就是为了昨夜的那句话吗?璟萱笑着:“皇上有心了!大白天的,竟能捉到如此多的流萤!”说着,她便拨弄起了那些荧光点。 “可不是嘛!这可是找来了宫里的捕虫好手才弄到的这些!”安德荣讪笑着。 “婉菊快去那些赏银给那些奴才!”璟萱顽皮地戳着那些荧光点,笑道:“你们几位的赏银也不会少的!” 几位奴才唯唯诺诺地谢了恩,安德荣走到了璟萱身边道:“小主,这些还是小意思,您今晚再看,保准儿让小主高兴!”说着,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就数你机灵!回头多赏你些!”璟萱的笑意更深了些,掩着口小声道。 璟萱歇息了半日又依旨来到了与皇上相遇的那个湖边,这里的景色倒是一如那日,碧波荡漾,雅静幽洁,湖边芳草萋萋,柳随风动,湖上莲花多姿,鱼翔浅底。 只是这日的湖心亭上多了两位身着宫服的女子,其中一位仿佛是一身宫嫔的打扮,一袭水蓝色宫服,极致素雅之色,连发髻都没什么珠光宝饰,。 是她……璟萱的心几乎停跳了一下,她呆呆地看着湖心亭上的那个人,面容哀戚。我们一定要以这样的身份相见吗? “小主子,皇上吩咐的是让您在这里等着他。可是这……”安德荣瞥了眼湖心亭上的两位女子沉吟道。那意思明摆着是看不惯这里还有旁的人,只等自家小主一声令下赶走她们那才痛快。 “无妨。”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句,缓缓向湖心亭走去,笑道:“贵人真是好兴致!嫔妾答应安氏参见肖贵人!”话毕,她的已经热泪盈眶,姐姐,我们终于再见了,只怕你是再也不认得我了。 那位身着淡雅宫装的女子微微一笑道:“快请起!”肖贵人乃是汉军旗妃嫔中近几年较为得宠的肖婧瑜,入宫两年,因无所出而位分较低。肖婧瑜性情淡泊,不喜纷争,她曾是璟萱的发小,后来二人因父亲的调任而分离。 永煌即位后,她们是期盼着能够在宫中相见。 如今相见了,却不同往日了。 璟萱瞧着眼前的从容脱俗的女子,她一如从前,脸上只有那抹不同俗世的从容淡定。若非自己亲眼得见,怎会想到自己在被贬流放之时,她会泣不成声,几欲昏厥?如今相见,百感交集。 “嫔妾一早请安的时候便觉得贵人清丽脱俗,气质出尘,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璟萱深吸了一口气道:“嫔妾瞧见贵人姐姐脸上略有忧愁之色……” 肖婧瑜微微一笑,脸色迷茫地看向远方红白相染的天空道:“忧心家人和远方的人罢了。” 远方的人……璟萱微微一怔,酸楚之感涌上心头,声音略微颤抖道:“贵人姐姐在后宫深得皇恩便是有福之兆,家人和远方的人定会健康顺遂,遇险也能逢凶化吉。” “小主……” “没事。”璟萱瞧见安德荣的担忧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句,忙道:“嫔妾失态了。” “是我的一番话招来了妹妹的伤心?”肖婧瑜微微蹙眉道:“妹妹的家人也福泽深厚,无需过于忧心。何况在宫中怀了皇嗣也就有机会见家人了。” “小主,咱们该回去了,这儿一早就守了不少的侍卫。说是皇上要在这里同安小主相聚。”这时,肖婧瑜身边的侍婢雨夏凑近了自家主子小声提醒道,她充满敌意地打量着璟萱。 肖婧瑜有一瞬间的变色,终究还是温婉地笑道:“那我便不打扰妹妹同皇上相聚了。” 璟萱依礼送走了婧瑜,不免抑郁,忽而闻得风儿吹来的几句话,更是为此境况心凉。 “小主,她不过是一届为求得荣宠而攀龙附凤的侍婢,小主何必同她多话?如今深得皇恩,想来是想向小主炫耀,或者拉拢小主,求得小主庇佑。”雨夏话中带刺,毫不掩饰内心偏见。 “不许胡说!如今她也是小主了,小主哪里是由得你们去议论的?况且我不过是和她闲话了几句,便招来了你这么多话,在外谨慎,你是忘了这个吗?”肖婧瑜略带责备道。 “奴婢以为,小主不要看她有几分相像璟萱小姐就那样亲近,宫中之人居心叵测者居多。奴婢也是忧心小主。”雨夏略带委屈地嘟囔着。 “罢了,以后不许再说这个。”肖婧瑜声音愈冷了起来。 “呸!”这些话自然也是一句不落地传到了安德荣耳中,他愤愤地啐了一口道:“什么东西?!” “不得无礼!”璟萱怒斥道,她狠狠地剜了安德荣一眼:“看你是宫中的老人了,怎的说话这么没有分寸?若是他人听见,本小主该如何自处?恃宠而骄的罪名可不小……” “奴才只是为小主不值,奴才以为,依小主的福分迟早也是个嫔位,再说了肖贵人的位分只在贵人,小主就是要找个依靠也是找妃位的为上啊。”安德荣脸色泛着点委屈之色,苦口婆心道。 “以后别再让本小主听到这番话。本小主自有分寸!”璟萱冷着脸道。 旋即,璟萱看着肖婧瑜远去的背影发怔,姐姐,你我之间是再不能回到从前了吗? 第四章 流萤 璟萱有些落寞地坐在湖心亭之上,等待着皇上的到来。与肖婧瑜的相遇,不免让她有些不悦,如今披着这副皮囊,得了圣宠,见了所思之人,却回不到从前了吧? “小主子!”安德荣突然挡在了她面前谄媚地笑道:“皇上可是为您费心准备了不少东西呢?一会儿您就等着看吧。” “是要在这里设宴吗?”璟萱猜测道,恬静地笑着。 “奴才可不敢先透露,万一皇上怪罪奴才,奴才可就罪该万死了!”安德荣弯着腰谄媚地笑着。 璟萱轻笑一声,不做言语,就在安德荣让开的瞬间,她瞧见了湖面上金碧辉煌的龙船。她讶异地站起身来,就瞧见立在船头的潇洒冷俊的天子。 不一会儿,龙船便到了湖心亭前,璟萱瞧见他脸上的笑意,伸出了手去,在他和安德荣的搀扶下上了龙船。 “随朕来吧!”永煌脸上堆满了温和的笑,眼中噙满了爱意,执起璟萱的玉手踱进了船舱。 这船舱很大,分为多个厢房,大厅又极为宽敞,如今大厅里摆满了各种菜肴点心,更是有多位婢女侍卫陪伴在侧。 “小主,这可是皇上亲自下旨为您准备的晚宴啊!”安德荣也跟了上来,谄媚地笑着。 璟萱回头,掩口微微一笑道:“倒是难为了你这个鬼灵精挡住本小主的视线,否则何来这惊喜?” “朕也是看安德荣这奴才足够机灵,才让他去了你宫中服侍。”永煌拉着璟萱坐在了桌旁,赞赏地瞧了一眼安德荣。 “奴才还多谢万岁爷夸奖了!” “这些菜都是御膳房里极好的。”永煌温和地笑道:“快尝尝吧!” 璟萱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其中不乏水晶虾仁,蟹粉糕一类名菜,也有几个民间素炒和点心。仿佛是从前自己同他相约时吃过的那些,璟萱含笑道:“皇上有心了!” “朕没怎么同你用过膳,不晓得你爱吃些什么?就吩咐御膳房将各类菜都做了一份。”永煌眼中满是浓情蜜意,他夹了一筷子的菜给璟萱,又吩咐侍女为璟萱舀了一碗汤。 “臣妾多谢皇上!”璟萱怔怔发愣,自己曾经奢望过能够同他过上举案齐眉的生活,可是这样的日子来得如此不巧,永煌对自己如何好,都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他只能是君,而不能是夫。 “皇上为着臣妾费心了,臣妾哪里吃得了这样多的菜,不免有些浪费了……” “若是朕为荣妃这样做,她就会欢喜非常,哪里会有你这样的忧虑?”永煌饶有兴致地瞧着璟萱。 “荣妃娘娘乃是高官门第的出身,是有福之人,不比臣妾……”璟萱微微颌首道。 “这是什么话?!”永煌笑着抬起了璟萱的下颌,打趣道:“你就没有福气吗?朕提她一句,你便这么妄自菲薄?还是吃醋了?” “想来也是,臣妾有皇上的宠爱,便是福泽深厚了!”璟萱笑着夹了菜送到了永煌碟中道:“这些个菜皇上若是不好好品尝,臣妾可要全部品尽了。皇上还不快些用菜吗?” 璟萱瞧着永煌的笑脸,再次乱了心绪,如今虽是相守,却是夫君同妾侍,更是君与臣。她不敢放肆,小心地在一旁侍奉着。 她明白自己不该为了这样的儿女私情再如此,毕竟她不知眼前的是敌是友?明明自己还肩负着为家族翻案的大事,却也经不住永煌在晚膳过后将她拦腰抱起的那一刻的心动。 “臣妾还未更衣沐浴……皇上这是要抱着臣妾回钟粹宫吗?”璟萱在他怀中娇羞道。 “今夜不回钟粹宫,寻常夫妻而已,何须如此?”永煌咬着璟萱的耳朵道,旋即转向厅中的侍婢和内监道:“你们都守在外面吧!” “皇上这……”仿佛是皇帝身边的文公公,璟萱贴着永煌的胸口,静静地听着厅中的一切。 “皇上,太后之前派人来问过奴才,皇上今晚是在哪歇着。”文公公作揖沉吟道:“奴才……” “你们的口风紧些,明个儿朕就去看看太后……”只见永煌随口应了一声便抱着璟萱往内厢房处走着。 “既无人伺候,又是这样小的厢房,臣妾只怕委屈了皇上……”璟萱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只见永煌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神秘的微笑,接着,他便推开了房门。 只见房中并无火烛却是荧荧绿光,璟萱看到那灯罩里的无数只流萤,不禁连连称赞皇上的心巧。待她看到床上帐中的荧荧绿光更是瞠目结舌。 “来!”说着,永煌便将她放到床上,旋即他自己也躺在了璟萱身边。 “皇上……”璟萱羞怯地握住了永煌的手,只见他热切地瞧着自己,顿时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爱妃,你可喜欢?”永煌甚为得意地瞧着璟萱。 璟萱目光逐渐深邃,映着那点点绿光,似是天上的繁星,她逐渐痴迷了,这一切正如那年夜晚,他们在河边看着林中的流萤许下了一生一世的承诺。 那一年,他不是皇帝,只是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 那一年,她不是皇妃,只是身着粉衣的乖张丫头。 如果不曾有后面的争权夺利,他不曾登上皇位多好,这样也许就真的能以夫妻之名相守到老了。也不会再有如今的复杂心境。她的眼角不禁湿润了。 “怎么?”永煌急忙抱住了她,抚着她的秀发道:“怎的这样傻?才这么点事就……” “皇上会永远对臣妾这样好吗?”璟萱带着哭腔问道,我只期盼你对我好,不是为了那遥不可及的梦,而是宠爱是我在这个后宫立足的根本。 “朕会把你一直留在朕的身边,永远如此。” 璟萱感觉到了这位帝王热切的吻,她也用心地回应着,感觉到他逐渐解开了自己的衣物,不禁紧张了起来。虽然昨夜她已经侍寝,但是她感觉到他们肌肤相亲的时候依旧会…… “不必紧张,朕不会让你那么疼的。” 璟萱感觉到他的热吻,他的爱抚也热烈地回应了起来。她在他的抚弄之下,逐渐意乱情迷。当她再度感觉到那种疼痛之后忘情地叫了起来。整个人香汗淋漓,任他在自己的身上起伏有致地占有着她的身体。 第五章 荣妃 连着两夜的侍寝不免让待璟萱有些倦了,她回到了钟粹宫便由着另两位宫女伺候着,躺在床上休息。 璟萱瞧见婉菊端了些茶水进来,略微有些不安,屏退了众人,将婉菊唤道了自己的身边小声道:“婉菊……你可怪我?” 只见婉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恭谨道:“奴婢怎敢责怪小主,如今小主……” “别和我说这些话!”璟萱略微激动地握住了婉菊的手:“在无人之处,我们依然是姐妹,不是主仆,你无须如此谨慎。” “小主……奴婢……”婉菊刻意躲避着璟萱的目光。 “对不起!我不能同你一起等到二十五岁出宫了。”愧疚之色爬上了璟萱的眉梢,她实在是对不起这样一个真心对待着自己的好友,为着自己的私心,她却欺骗着眼前的这个人——只因她是将自己错认成了安婧彤才这般忠诚守护。 “奴婢并没有怪过小主,奴婢从小就听娘说,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命数的。小主命好,这才能在那日傍晚偶遇了皇上。奴婢断不会疑心,小主那日的打扮是有心为之。”婉菊的面容愈发恭谨,言语中也多含讽刺。 璟萱不免心下一凉,颌首叹息道:“婉菊,你还是在怪我……你在我身边,我定不会亏待你……也只有你,是我能信得过的!” “奴婢不想也不敢责怪小主。”婉菊眼中愈发闪现凄婉的神色:“早在那日,小主遇险后再度醒来,奴婢便觉得小主不同从前了。奴婢本不想多心,却始终觉得小主的行为有些异常。” 璟萱一惊,那日,便是她代替安婧彤再次醒来的日子。到底还是被她发觉了吗? 婉菊的脸上略显懊丧之色,那几日,她总觉得安婧彤身上多了几分冷傲之色,再不似从前那般软弱,更带有几分大家闺秀之风,仿佛一夜之间,她就变得通达诗书史事,可是明明从前,她连字都不曾识得。 婉菊也曾经胡思乱想,会不会此人不再是婧彤?毕竟在井中浸泡多时的人醒来的实在太少,可是她宁愿相信婧彤是变了而不是……真的去了。 “也许是小主经历了那些别的宫人的迫害,才变得如此不同了吧。在这宫中为了自保,小主之举,无可厚非。只是奴婢不得不多嘴提醒小主一句,盛宠之下只怕小主会更加危险。” 璟萱感激地瞧着婉菊道:“这话便也就是你我之间才有的了。” 婉菊微微一笑后行礼道:“小主,不管您是何身份,奴婢都会在小主的身边好生侍奉着,定护小主周全!” 璟萱紧紧地握住了婉菊的手,感动之情盈满了眼。 这些日子,永煌接连十日驾临钟粹宫,即便其中有个两三日不在钟粹宫过夜,也会来陪着璟萱用膳。一时间,璟萱在宫中盛宠有加,炙手可热了起来,璟萱愈发谨慎,不敢露出半分骄矜之色,更是多次提醒永煌去看看宸妃和小公主。 “小主受封后内务府和其他妃嫔都送来了不少贺礼,奴婢已经和安公公一起记录好放入库房中了。旁的倒没什么?就是荣妃娘娘送来的纯玉镶金手钏实在贵重,仿佛是老师傅制的,精致非常。”婉菊笑着对坐在一旁喝茶的璟萱道。 “玉和金仿佛都不是答应小主的用度,就先收着吧。”璟萱吩咐道,旋即苦恼了起来:“其余妃嫔的礼物,我倒是可以登门致谢,再回礼,只是这荣妃……向来喜好奢华,又是那样的家族地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真不知送她些什么才好。” “奴婢看荣妃如此赏赐小主,怕是想拉拢小主,如今荣妃病了多日,连晨昏定省都未能及时到来……小主不如去给荣妃请安?”婉菊打量着璟萱的神色,小心地建议道。 每每提到荣妃,璟萱都会有一种头疼之感,丽修仪同荣妃一向交好,只怕之前安婧彤落井一事,荣妃逃不了罪责。 其实璟萱还是西林觉罗家小姐时便听闻马佳家族男子擅骑射,多出武将,连女眷也颇有男儿凌厉风姿,却没想到荣妃如此狠辣,骄纵,称病多日未拜见皇后。 璟萱不禁按了按太阳穴道:“改日我再好好地去拜见荣妃吧。我吩咐的衣服做得怎么样了?” “都做好了,这些个肚兜还有虎头帽。奴婢看了就喜欢,这玉儿丫头也算是能干,这绣工奴婢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婉菊拿着几件红色的肚兜,爱不释手。 璟萱满意地点了点头,便让婉菊收拾好东西去往昭阳宫了。这宫里头的妃子并不多,就属昭阳宫最为热闹,住了一位妃子,一位贵人和一位宝林。昭阳宫的主位乃是宸妃纳兰瑾,如今膝下已有一女,还未满月。璟萱想去探望肖贵人自然是不能少了给宸妃的贺礼。 “安答应好生悠闲,不用陪伴皇上吗?”璟萱正在路上走着,一个较为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璟萱猛地回头瞧见了一位衣着打扮甚为光鲜亮丽的女子,只见那位女子,身着鲜红色宫服,金色绣花图样。头绾飞仙髻,秀发上的珠光宝饰耀眼夺目。 不知为何,璟萱在见到这位女子时脑中竟然闪现了多个画面,自己似乎曾侍奉她和皇上的晚宴,还遭到过她的罪责……这是……这是安婧彤的记忆吗?璟萱甚至觉得女子身边的掌事姑姑都很眼熟,却再也没有相关的画面。 “荣妃娘娘万福!嫔妾钟粹宫答应安氏给荣妃娘娘请安了!”璟萱沉下了脸,颌首,半跪着行礼道。 “安答应这是要去哪儿啊?拿了这么多东西。”只见荣妃闲闲地扶了扶头上的金钗,丝毫没有让璟萱起来的意思。 “嫔妾小家子气,让娘娘见笑了,是些孩童的玩意儿。嫔妾深受各宫姐妹关怀,心念其恩,特意做了些礼物想给各宫送去。听闻娘娘卧病在床,一时便没有去打扰了。”璟萱恭敬地答道,见荣妃默不作声,忙补充了一句:“如今看到娘娘有兴出来走动,便知娘娘的身子好了大半,嫔妾也放心了不少。” “安答应真是知恩图报的人啊!本宫的身子已经大好了,不劳安答应费心!”荣妃咬牙切齿道:“本宫之前虽在病中,这耳朵可没闲过,一个小小的宫女施计勾引皇上,还破例封了答应。如今又在后宫炙手可热……真是不可小觑啊!” 那凌厉的目光如同箭一般几乎射得璟萱体无完肤,璟萱稍有些不知所措,她只好道:“宫中流言通常虚实参半,嫔妾身份低微,自然不如荣妃娘娘那般福泽深厚。” “几日不见安答应,安答应越发能说会道了。难怪能哄得皇上如此乐不思蜀。”荣妃的话中锋芒毕现,毫不掩饰悍妒之意。这些年她受了不少恩宠,目中无人也是意料之中。 “嫔妾再怎么能说会道也不如娘娘那般精明强干,娘娘出身高贵,美貌动人,更是手握协理六宫之权,让嫔妾心生敬慕。”璟萱强笑着称赞道。 “哦?难不成安答应对协理六宫的的大权感兴趣?” “嫔妾不敢!嫔妾只知一切权力荣华皆是皇上所赐,娘娘贤惠得体,在后宫谨守本分,大权之下,从未做出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璟萱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嫔妾是敬慕娘娘这点啊。” “这个……自然!”荣妃微微变色。 “娘娘,皇上还在等着娘娘呢!”一位侍婢提醒道,荣妃一行人这才走开了。 第六章 宸妃 偶遇荣妃已经让璟萱的心情坏了大半,她冷着脸前行着。 “小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婉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璟萱的脸色。 “那日推我下井的人仿佛是丽修仪的宫人,而那之前我曾经受到过荣妃的责难,难保不是她指使的。”璟萱正色道:“我倒是有些气不过。” “小主,荣妃的势力太强盛,昔日她在宫中已经暗害了不少妃嫔,皇上心中恐怕也是有数的,没有责罚,小主应该明白其中缘由,小主如此……是不是有些危险?” “就算我不说方才的话,你以为她还会放过我吗?只要我活着,对她就是威胁……” 璟萱到了昭阳宫时脸色已经很不好,走到殿前,在几位侍女的带领下进了内殿看望宸妃。 宸妃出身书香门第,乃是当朝丞相之女。她的性子温婉宁静,这宫中的布置十分雅致,四处都有名家字画,倒是不见寻常的描金器具。 据说当日是和荣妃一同进宫侍奉皇上,只是皇上对宸妃始终淡淡的,对荣妃却颇为宠爱,也是这宸妃福气好,一年寥寥几次的侍寝竟然也结了珠胎,诞下了公主,不似荣妃,盛宠多年却未曾有孕。 如今宸妃尚未出月,身子虚弱,只见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神情淡淡的,没有过多的喜悦。 “嫔妾钟粹宫答应安氏参见宸妃娘娘!愿宸妃娘娘和公主身体康健!一切万安!”璟萱半跪于床边行礼道,只见一双白皙细嫩的手伸向了她,将她拉起。 “无需多礼!”宸妃微微一笑,向身边的侍婢吩咐道:“赐座!” “嫔妾为公主带来了些礼物,还请娘娘能够不嫌弃嫔妾!”说着,她便奉上了那些刺绣肚兜和虎头帽。 宸妃微笑着接过了这些,用手轻抚着上面的刺绣花纹,无力道:“劳妹妹费心了!”只见她欲言又止,将衣物递给了下人道:“收好这些,你们先下去吧!” “嫔妾瞧着娘娘似乎精神不大好……娘娘可是身体不适?”璟萱忧心道。 “本宫只是还未恢复元气罢了。本宫如此,想好好地谢谢妹妹都不能起身了。”宸妃眼中流露着温和感激之意:“本宫虽在月中,却是个明白人,前几日,皇上常常驾临昭阳宫便是妹妹的功劳!” “嫔妾哪有什么功劳?这都是皇上顾念娘娘和公主。”璟萱安慰道。 宸妃淡然地一笑,紧紧地握住了璟萱的手,热泪盈眶:“本宫早已失宠,若非妹妹提醒皇上来看看本宫,恐怕本宫就是生个皇子,都要备受冷落了。” “娘娘何出此言?” “本宫的母家乃是当朝丞相,她的母家乃是当朝的将军……” 璟萱自然是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也明白宸妃的不易。永煌极重权势,最不喜大权旁落,如今丞相分权不少,只怕已经让永煌忌讳,宸妃作为丞相之女在后宫才会不得圣宠。只是……难道永煌就不忌讳马佳将军的兵权渐盛吗? “皇上自然是更加倚重兵权,况且,本宫也不如荣妃那般……”说到此处,宸妃便静默不言,过了许久,她才微笑道:“本宫自那日在凤仪宫见到你,便心生好感。若是旁的宫女得了宠幸,只怕早就如之前封的黎更衣一般恃宠而骄。而你自知身份,懂得自持。本宫喜欢知进退,懂分寸之人。” “嫔妾哪里就娘娘说的这样好了?”璟萱微微颌首,满面恭谦之意。 宸妃轻轻地摇了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璟萱道:“本宫不会看错人的,只是如今,你盛宠加身,只怕明里暗里不少人恨毒了你,你要多加小心!本宫乏了,你且去看看肖贵人和淳宝林吧!” “娘娘多多保重身子!娘娘还年轻,同皇上的日子还长……”璟萱不禁蹙眉,如此看来,宸妃是真心深爱着皇上,却在这样的芳华备受冷落,璟萱越发忧心了起来。 “不必担心本宫……”宸妃无力地笑着,唤来了侍婢便睡下了。 是夜,璟萱回到了钟粹宫中总有些失落,自打她入住钟粹宫,就没有几日是独自睡下的,何况,今日永煌翻的是荣妃的牌子。 “小主,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跟众妃一起去园中赏戏呢!” 璟萱坐在床边,似是无力地瞧了婉菊一眼道:“婉菊,这君王都是倚仗军队的力量才能稳坐江山,我一直都明白这一点,可是我……” “小主别这样啊!这要是给旁的人瞧见了只怕要多心啊。”婉菊立在一旁蹙眉劝道。 闻言,璟萱双眉微蹙,惆怅道:“其实我也不希望他来,毕竟已经陪伴了我这么多个夜晚了,君王怎能专宠?” “小主明白就好!到底皇上心里是有小主的。”婉菊轻声安慰道。 “如今宫中可有什么动静吗?我瞧着那些个登门拜访的人未必都存了好心。”璟萱深吸了一口气道。 “小主得宠,那些位高无宠的妃子大多看不过去自然是不用说,倒是先前封的那个黎更衣对小主也是颇有怨言。”一边说着话,婉菊一边帮着自家小主脱衣就寝。 “到底是我夺了她的恩宠,她有怨言也实属正常,只是这宫里晋封宫女果真如丽修仪那日所说的那么勤吗?”璟萱不禁蹙眉问道,她已然躺在了锦被之下。 “倒也不是那么勤,只是在小主晋封的前些日子不少宫女都受了宠幸,只是皇上碍于颜面,晋封的也就只有那几位罢了。”婉菊帮着璟萱掖好了被子道:“因此她们也觉得皇上对小主不过是一时的兴趣……” 闻言,璟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会是一时的兴趣吗?如果是,自己要怎么办呢?宸妃的家世如此显赫又诞育一女,仍然遭到了皇上的冷落。如今自己不过是宫女出身,又未曾有孕,若是冷落,恐怕宫妃的生涯也就此完结了吧。 若是没有了君王的恩宠,她可怎么调查家族被冤之事? “不过在奴婢看来,皇上对小主的好是真心的。” “真心的又如何?他是皇上,到底还是要顾及别的势力,就算他待我如同寻常夫妻,也终究过不了那样的日子。许是我奢求太多了。”璟萱深叹了一口气便准备睡下。 “小主别想太多了,好好歇着吧。” 璟萱始终不安,她在这个新的身体内还有着太多的任务没有完成,即便是受宠之时,她的心也是七上八下。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突然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脸。 璟萱慌忙坐起,待看清来人,不禁惊讶道:“皇上?!”说着,便想起身行礼。 “不必了。”永煌的眼中噙满了笑意。 “皇上怎么来了?不是去看荣妃娘娘了吗?”璟萱羞怯地颌首问道。 “在她那里用了晚膳,她似乎还没好全,朕就先吩咐她歇着了。”永煌凑近了璟萱的脸,咬着她的耳朵道:“再说了,朕也惦记着你这里,在别的地方怎能安寝?” 永煌瞧见璟萱静默不语,笑着打趣道:“怎么?你不欢迎朕来吗?” “不!臣妾只是想着,荣妃娘娘怕是要伤心了。”璟萱沉吟道。 “无妨!待她病好,朕有的是陪伴她的时候。朕先同你共度良宵!”说罢,永煌便将璟萱推倒在了床上。 第七章 观戏 次日,璟萱一早便来到了凤仪宫请安,见诸妃皆端坐其位,有些讪讪道:“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参加诸位姐妹!” 话音刚落,璟萱就感到脊背一阵发凉,她不禁抬起头看了眼荣妃。 “安答应来得可真早啊!”荣妃狠狠地瞪了璟萱一眼,旋即转向皇后笑道:“皇后娘娘,不知这妃嫔请安迟来是否该判不敬之罪啊?” 璟萱闻言,赶忙颌首道:“是嫔妾惫懒了,嫔妾下次定会注意!” “安答应近来陪伴皇上,难免劳累……”皇后露出了一个和婉的微笑以示安慰,旋即转向荣妃道:“荣妃你多日未来向本宫请安,难道本宫也要罚你吗?” “臣妾还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荣妃强笑道:“只是本宫是身子不适……” “荣妃娘娘身体娇贵,昨夜若是荣妃娘娘伴驾,估摸着爬也爬不来了。”康婕妤斜睨了荣妃一眼道。众妃闻言,脸上不免现了红晕。 荣妃咬牙切齿地瞪了康婕妤一眼:“康婕妤好像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皇上了吧!难怪说话没个礼仪分寸!” “昨个儿不是荣妃侍寝吗?嫔妾可是听闻皇上去了储秀宫……”是钱姬。璟萱淡淡地瞥了钱姬一眼,她是当今太后的亲戚,早已在后宫失宠,不过身份尊贵,又陪伴圣驾多年,向来看不过年少得宠的荣妃。 “皇上可是去了钟粹宫。”康婕妤毫不在意荣妃刚刚的那句怒言,闲闲地取了盏茶来喝,又火上浇油地说了一嘴,。 “荣妃身子未愈,皇上一直忧心荣妃,这才去了储秀宫陪荣妃用了晚膳,荣妃只是身子未愈无法侍寝,无需议论什么。”皇后正色道,眼角眉梢颇有些得意之色:“皇上还记得陪妹妹用膳,看来还是挂念荣妃妹妹的。” “不劳皇后费心!”荣妃恨恨地盯着康婕妤,冷冷地丢下了这句话。 璟萱在皇后的恩准下免了礼端坐在座位上并不多言,静静地看着这出戏。她打量着在座的几位嫔妃,这宫中的妃嫔说多也不多,能见着的不过是每日来请安问礼的这几位。要是说少,这内务府的后宫花名册上可是扬扬洒洒的几十页。 由于今日是要一同去观戏,倒是瞧见了几位平日里不常见到的妃嫔,如同不甚得宠的王荣华,杨顺仪,骤然失宠的黎更衣更是身在其侧,一脸怏怏。 肖贵人则是一脸淡漠地瞧着众人,眼中的冰冷神色,让人难以靠近。 “本宫许久未见肃贵嫔了。”皇后微笑着转向一位容颜举止颇为端庄的女子:“本宫见肃贵嫔身体无恙也就放心了。只是太后……可好?” 那位女子身着深绿色暗花宫服,旗头上的珠花也略显老气,应该是身着旧服,肃贵嫔礼貌地一笑道:“劳皇后费心了!诸位太医得力。臣妾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太后的身子也有所好转,娘娘不必忧心!” 璟萱一早就听闻有位身体不佳的妃嫔同太后住的很近,她长年缠绵病榻,很少同皇上和众妃相聚,却因性格安静沉稳,很得太后欢心。 “那本宫就安心了!”皇后抿嘴笑道:“那诸位姐妹就随本宫去观戏吧!”说罢,她便由身边的侍女扶着起了身。 见状,各宫小主也都在侍女的陪伴下踱出了凤仪宫。 “贵人姐姐……”璟萱不禁凑到了肖贵人身旁,小声道:“嫔妾刚刚瞧见贵人姐姐的神情似乎不太好,姐姐是否身体不适?” 肖贵人轻轻地一笑,柔声道:“没有啊!只是这宫里的生活乏味了。这听琴观戏,从前都是和家人一起的……” 说到此处,璟萱的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不免有些落寞。她俩相伴着向前走着,只听见荣妃踱到了皇后的身旁,问道:“皇后的凤冠真是耀眼夺目。不知皇后的凤冠是请哪里的师傅打造的?本宫倒是也想要一副。” “妹妹是对本宫的凤冠有兴趣吗?”皇后含笑回应道,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 “臣妾哪儿敢啊!不过是想做金线密织的首饰罢了。” “那便在宫中的司珍房做吧!前不久来的几位官奴手艺不错!只不过妹妹的身份是断断用不上这样好的金线和工艺的。” “说的也是,本宫到底年轻,用不上这样暗的颜色。” “这倒也是,等妹妹莅临太妃之位再造也不迟……” “今天这出戏恐怕格外热闹……”肖贵人闻言叹息道:“四处都弥漫着这醋味,硝烟味,我都有些想回宫歇息了。” 璟萱瞧着肖贵人脸色苍白,蹙眉道:“姐姐若是身体不适就……” “无妨。”肖贵人淡然一笑,便继续向前走着:“六宫妃嫔皆在,不好如此失礼。” 不多时,诸妃便到了畅音阁。 这畅音阁颇为宽敞,能容下几十位妃嫔和佣人,更是有一个大戏台。畅音阁更是有一个供人餐饮设宴的大厅,方便皇上和妃嫔同聚。按照礼制,宫中的诸位妃嫔在行礼后就座。 皇后身边的内监江蓠安一早便在皇后的授意下安排好了第一出戏,其余的戏则是由几位位分较高的妃嫔来定。 璟萱静静地坐在后座,她不禁有些怀念,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同几位官家女儿共同赏戏,她不禁转头看向一脸淡漠的肖婧瑜,当初她们可是相伴着,一同嬉笑玩乐。 “本宫先为各位妹妹点了《牡丹亭》来赏,其余的戏就请各位妹妹慢慢点着吧!” “皇后竟点这样两情缠绵小家子的戏!真是让臣妾大开眼界了!” 话音刚落,在座的妃嫔皆噤若寒蝉,如此不敬的话也只能是出自荣妃口中。 荣妃不以为意地拈了块桌上的小糕点放入口中,瞥了一眼身旁的太监,吩咐道:“一会儿给本宫点一出《穆桂英挂帅》!这出身不同啊!气势气质也差了许多呢。”说着,她便斜斜地瞄了一眼皇后,大有鄙夷之意。 见皇后怏怏不语,璟萱朝着皇后笑道:“《牡丹亭》是一出极好的戏,皇上同皇后,两情相悦,夫妻伉俪,情深堪比杜丽娘和柳孟梅。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这感情自然也是最尊贵的一份了。” “安答应懂得还真是多啊!真不知道从前跟的是什么主子,竟将答应**得如此好。可不是要借机爬上龙床吗?”荣妃拨弄着护甲,睨了眼璟萱道。 “安答应的气度的确不同寻常宫女,也难怪能得皇上青睐,你能伺候好皇上,本宫也很欣喜!”皇后微微一笑,安慰道。 璟萱微微一怔,谢了皇后便不安地坐下。 “这杜丽娘也真是情深,竟然就这样死了,这也就是在戏里能够活得过来,只怕在这后宫死了便就是死了……”荣妃看着戏台上那些角儿卖力地演,不怀好意地睨了眼皇后。 这本是一出好戏在别有异心的人心中,只怕这要毁了。璟萱不免在心中感叹道。 “皇后娘娘!嫔妾身体不适,先去偏殿歇息片刻了!”肖贵人起身行礼道。 皇后微微颌首应允,轻叹道:“年纪轻轻的,可要注意身体才是。” 瞧见肖婧瑜苍白着脸走了出去,璟萱有些放心不下,正想请旨出门却听见荣妃厌恶道:“到底是个没福气的,整天这样将养着都病成这样。” “那是自然,当初她那样盛宠,谁知道连个有孕的迹象都没有过,就知是福薄之人!”丽修仪剥了个桌台上的蜜桔,一脸鄙夷地瞧着肖贵人离去的的身影,直到她瞧见荣妃正狠狠地瞪着自己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 “嫔妾失言,还望荣妃娘娘恕罪!”丽修仪赶忙跪了下来。 只见荣妃恨恨:“坐下吧!本宫就不信这些个桔子还堵不住你的嘴!” 瞧见这些个精彩的戏码,璟萱不禁心生烦闷之意,也寻了个理由出了这畅音阁。 第八章 起疑 “小主想去哪里呢?” “去哪儿不都是在这宫里。”璟萱神色不免有些颓然:“只是如同今番这样斗嘴倒也罢了。” “小主多虑了,这皇后同荣妃之间的恩怨早不是一两日了,奴婢瞧着,皇后还是可以依傍之人,何况皇后也看重小主。小主倒是可以同皇后多亲近些。” 在宫中依傍何人都是不可靠的,何况是那样厉害的皇后?从她早年间既能协助皇上处理政事便可知是精明强干之人,在前朝后宫定是党羽众多。 如今退居后宫倒也不全是有家世背景的妃子众多的缘故,倒是可能同太后争权有几分关系,只怕这样依傍皇后反倒见罪于太后,得不偿失。 这些事早在璟萱被封为答应的那几日,她便托人去打听了不少,眼下她听到婉菊如此建议倒也不反驳,只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只怕有心也顾虑不到我。” “安妹妹!” 璟萱转身,瞧见肖婧瑜的脸色依旧苍白:“姐姐最近脸色一直不好,可是吃坏什么了?” “无妨。”肖婧瑜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盯着璟萱道:“我一直有一事不解,只是骤然问出口只怕有些冒犯妹妹了。” 在璟萱一脸疑惑的表情之下,肖婧瑜沉吟道:“不知妹妹先前在做宫女时,是伺候哪一位主子呢?” “嫔妾命苦,哪里有跟过什么好主子。”璟萱一怔,已然察觉出婧瑜话里有话,忙赔笑道。 “那……请问妹妹的父母又是何人呢?”肖婧瑜蹙眉,不依不饶地问着。 “嫔妾出身微贱,只怕污了贵人姐姐的耳。”璟萱顿了顿,笑道:“好不容易出来歇一会儿,贵人姐姐不会只是为了听嫔妾说这些吧?嫔妾听闻这附近的池中荷花开得甚好,不如贵人姐姐跟嫔妾一同赏玩吧!” 肖贵人的脸色僵了僵,到底是颌首应允了。 这宫中假山和池水到底是不如行宫那样多,只是这畅音阁所处位置较为偏僻,这才有了几处好景可赏。 正值夏日,荷花开得极好,粉嫩的花瓣上还凝着几滴干净清澈的池水。 “‘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妹妹瞧着这假山的怪石,倒是真的过不去了,只能远远地观着了。怎么都是不可能把玩的了。”璟萱扶着婧瑜走到了假山边,似是一时贪玩,璟萱屏退了身边的两位丫头,独自同肖贵人来到了这假山边。 “想不到如今宫中女多有博学之人。”肖婧瑜狐疑地睨了眼璟萱:“看来妹妹出身书香世家。那又怎会入宫为婢?” “妹妹怎会是书香世家,不过是入宫之前在一个书香世家做过活罢了。”璟萱的神色哀戚,颇有些怀念之意:“那家小姐待妹妹很好,只是这天有不测风云……那家平白受冤被发配边疆,妹妹托关系躲过了罪责也入宫为婢,是天大的幸运了。” “安妹妹……”肖婧瑜脸上似有几分怜惜之色。 “这些话妹妹从未和身边的人说过,只怕说了又要惹来些许风波。妹妹身份低微,在这宫中无依无靠,只觉得同姐姐有缘,这才三番四次地烦扰姐姐。” 说着,璟萱便紧紧地握住了肖婧瑜的手,恳切地望着她。 肖婧瑜的脸色放松了些,笑道:“何来烦扰?在这深宫,姐姐属清闲之人,妹妹大可不必多心。” “妹妹知道宫中许多人都在疑心我,毕竟出身宫女还能识得些许字的人不多,妹妹不求别人多理解这其中缘由,只求姐姐能够懂我。”璟萱的眼角凝了泪,婧瑜,如今我也只能这样骗你了。 若非如此,只怕你信不信真实缘由,我都会给你带来祸患,对不起,姐姐。 “我只是觉得妹妹不同寻常宫女,没想到,这一番话反倒招来妹妹伤心了,都是姐姐的不是。”肖婧瑜蹙眉道。 璟萱拭了拭眼角的晶莹,道:“不干姐姐的事,妹妹只是想起从前府上小姐也是这样带着妹妹看莲花,教了妹妹些许诗书。如今,妹妹同姐姐的心结解开了,这才是最紧要的。” 动容之色跃上婧瑜的眉梢,只见她柔声道:“这宫中波云诡谲,姐姐不能不忧心,还望妹妹理解。” “姐姐说的这一切,妹妹都明白。”璟萱微微一笑道:“姐姐,妹妹瞧着这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一会儿还得和众嫔妃用午膳呢!” 宴席即将开始,众嫔妃和皇上已然落座。 这还是璟萱第一次得见永煌身着宫中礼服的样子,只见他神色冷冷地观着殿中的一切,果真是真龙天子,君威不可冒犯。皇上在群臣面前大抵就是如此吧。 “朕近日政务繁忙,不能得空去见每一位妃嫔,见到你们都安好,朕也安心了。”永煌笑道,待他瞧见众嫔妃行礼叩谢,不免问道:“宸妃呢?” “宸妃尚未出月,臣妾怕她的身体吃不消便让她在宫中好生歇着了。”荣妃在一旁柔声提醒道。 永煌微微颌首,目光转向荣妃道:“身子可好了?” “劳皇上挂念!臣妾好了许多!”闻言,荣妃一副娇羞的神色谢恩。 别看荣妃平日里一副骄横的样子,在皇上面前还是这副阁女儿的神色,璟萱坐在座位上瞧着眼前之状微微一笑。 “朕给了你协理六宫的权力,如今瞧见你多照顾宸妃母女。朕很是欣慰。”永煌赞许地朝着荣妃点了点头。 有了永煌的这番话,璟萱这才想起那日在宸妃所见,那里的吃穿用度仿佛根本不足妃位的规格,这些恐怕全是在荣妃的“照顾”,也难怪宸妃尚在月中,心思忧悸了。 荣妃也过于嚣张了些,竟敢对身在月中的妃嫔如此!而这宸妃实在是谨慎得有些过度,即便皇上不喜丞相分得过多的权力,不喜丞相之女在后宫得宠,该争的还是得争啊。否则便会是人人轻贱了。 璟萱深叹了一口气,怜悯之心顿起:“宸妃姐姐为皇上诞育公主实在辛苦,臣妾前几日去看望宸妃姐姐,她的气色不是很好。臣妾很是忧心!”说罢,她便跪下行礼。 “先起来吧!你说的朕都知道。”永煌温柔地看向璟萱道 “宸妃妹妹不喜奢华,宫中的用度怕是连贵嫔之位的都不如,这点本宫看了很是欣慰又心疼……”皇后蹙眉,适时地在一旁提了一句。 “朕很是不解,既然皇后早知宸妃宫中的用度不合礼制,为何不及时加以改善?”永煌的语气冷了下来,突然向皇后发难。 “臣妾也劝过宸妃,让内务府把该送的都送到了宸妃宫中,只是后来听闻,内务府的奴才又给送了回来。”皇后深叹了一口气道。 “朕不解,如今她身子虚弱又为何不肯善待自己?” “是臣妾失察,臣妾前些日子,身体不适便没有再去宸妃宫中探望。如今这每宫的用度和账目有是荣妃妹妹看顾着,荣妃妹妹到底年轻,怕是有所疏忽。”皇后赶忙接口道。 闻言,璟萱轻摇着扇子在心中偷笑,皇后也真是会把握时机,自己不过随口一提,只想着宸妃能够多得些皇上的眷顾,她便这样参了荣妃一本。 荣妃脸色一变,跪倒在地,急急道:“臣妾也是按照皇后的吩咐来分配各宫的用度,定是下面的奴才不尽心,这才……” 没等她说完话,皇上冷着脸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以后注意便是。” 荣妃讪讪地回到座位上,似是想分辩什么?却没有机会,只见皇上接着道:“这小公主已经诞下,朕的意思是晋一晋宸妃的位分。” “这也是应当的,如今妃中高位多空缺,不说正一品的东宫、西宫,都没有姐妹在庶一品夫人之位。宸妃妹妹在从二品妃位也不少日子了,不知皇上是想给宸妃妹妹什么位分?”皇后婉约地一笑问道。 “那便晋正二品贵妃吧!另外赏协理六宫之权。待宸妃出月,协理六宫的事,荣妃也可歇歇了。”永煌的脸色僵了僵道。 第九章 顺仪杨氏 “另外这后宫妃位多悬,朕也想晋一晋旁的妃嫔的位分,肃贵嫔伺候朕多年,身体不佳还照顾太后,实在辛劳,晋肃贵嫔为从二品妃,肖贵人对宸贵妃尽心尽力,对皇嗣更是尽心。朕便晋了肖贵人为姬,封号庄。”永煌笑着瞧向一脸淡漠的肖婧瑜。 闻言,肖贵人和肃贵嫔也以礼谢过皇恩。 “安答应对朕的子嗣和妃嫔也颇为关心,聪慧贤德,晋安答应为正七品良人。在宸妃出月后,四位妃嫔一同行册封礼。” 璟萱一怔,瞧见永煌满眼的浓情蜜意,这才羞怯地跪下谢恩。璟萱克制着自己,不露出半分骄矜之色,自己多次骤然受封,只怕这怨怼自己的妃嫔越来越多了。 何况今日之事,荣妃应该也会算到自己头上,日后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这些了,璟萱暗自思忖道。 碍于是难得的家宴,歌舞准备得极为精彩,在一番歌舞过后,在场的诸位不免有些醉意。今日的酒也是极难得的好,婧瑜坐在璟萱身边,难得称赞了点什么。 “臣妾近来无事,作了些画,不知皇上可有兴趣一赏?” 闻言,璟萱不禁将目光移向了那位女子,仿佛是皇帝身边的杨顺仪,杨顺仪生得不是很美,连这宴会上的舞姬姿色都胜了她几分,据说家世也不是很高。难怪总觉得她有些谦恭地过分了。 “那朕便在宴会之后去你的雅文苑用晚膳吧。”永煌含了醉意,笑着应道。 看来今夜是杨顺仪侍寝了,璟萱心下一沉,总有些惆怅之感,也许是自己太贪恋这位君王的恩宠了吧。 “狐媚!”坐在璟萱附近的康婕妤小声骂道,只见康婕妤的脸已经涨得通红,想来是喝了不少的酒:“整日就会借着这些个狐媚法子来邀宠。” “杨顺仪的画功可以说是冠绝后宫,不久便是太后的生辰,杨顺仪可要好好表现!”皇后赞许地朝杨顺仪一笑:“说来本宫也快要为太后的寿宴筹备着了,只是本宫……” “朕看今日皇后喝的极少,是否身体不痛快?”永煌吃了几口菜,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劳皇上挂念了,本宫这是老毛病了,夏天多雨,身子不利索。”皇后轻抚了额头,似是出了些虚汗。 “那太后寿宴的事就多多交给宸贵妃和肃妃来办吧!不过今日的酒菜真是不错,皇后费心了。”永煌淡淡地丢了这句话。 “大部分的安排臣妾还是可以做的,恰如今日的宴饮,唯独这酒菜,皇上可是夸奖错了人。臣妾可是请荣妃宫中的小厨房准备了大部分的菜色,臣妾那日在荣妃宫中更是品到了不少的美味。” 璟萱轻瞥了一眼皇后,荣妃在宫中极度奢华,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皇后是想连荣妃出手阔绰这件事都在宴会参上去吗? “皇后客气了,那些不过是家常小菜,只是小厨房的师傅厨艺甚高罢了。”荣妃心了其意,忙牵起嘴角笑道。 “那太后寿宴的膳食就要劳妹妹费心了。”皇后微微一笑道,旋即转向皇上:“太后宴饮虽说太后的意思是要从简,臣妾也准备了不少时日,只是迫在眉睫,少不得几位妹妹帮忙。就在忙完这事后再让荣妹妹休息吧!” 皇上微微颌首,道:“这种小事,皇后决定就是。” 璟萱瞧着皇后和几位妃子说话,不免有些失落,平日里,她多是与皇上独处,甚少感觉到这种位低的悲哀之感。即便每日的晨起问安都会遭到一些刁难,她也没有真正在意过。唯有这种距离感才是璟萱真正害怕的。 最后,这宴饮在众妃的纷纷敬酒中结束了,毕竟他是皇上,处理政务才是要紧之事。 接下来的几日,皇帝连连招幸杨顺仪和庄姬,倒是也不曾忘了璟萱,只是召璟萱去书房吟诗作画,却少让璟萱侍寝,这盛宠到底是逐渐淡了下来。 “庄姬小主,请用茶!” 这日,肖婧瑜除了昭阳宫去看望璟萱,对于肖婧瑜这种好静的妃嫔来说还真是难得。 璟萱是万分欣喜地迎接了肖婧瑜,不免打趣道:“姐姐向来好静,怎地今日出门了?” “难得也得出逛逛。”肖婧瑜微微一笑道:“妹妹可为太后的寿宴准备好礼品了?” “妹妹自然是准备了一份,只是……妹妹的手里只怕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还希望太后不嫌弃了。”璟萱从容地回应道,旋即屏退了下人,在肖婧瑜狐疑的注视下问出了口:“妹妹见姐姐晋封后也不曾欣喜些许……” “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肖婧瑜面含微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在和煦的阳光照射下,她看上去清高脱俗,恰如那日所赏的荷花一般,不可亵玩。 闻言,璟萱只是轻轻一笑,道:“这宫中的生活无比奢华却也无比寂寞……” “人耐得住寂寞才能有所作为,我看这几天妹妹的心似乎不安呢!”肖婧瑜温婉地一笑道。 被人道破了些许心事,璟萱娇羞地低下了头。 “这便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了。”肖婧瑜似是打趣道。 璟萱一怔,这种感觉似是回到了西林觉罗的府中,尤记得那日,已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自己同婧瑜躺在榻上乘凉,她仿佛说过只求一人能够真心实意地待自己,别无二心即可,无所谓富贵门第。 而当今的天子别说是一心,只怕是用心也难得,也难怪肖婧瑜在宫中的这段时日一直郁郁寡欢了。 “小主,杨顺仪来看望小主了。”婉菊突然踱入了内殿道。 璟萱一怔,忙起身笑道:“快些带她进来,我和姐姐在正殿见她吧!”说着,不免暗自思忖着自己同杨顺仪并没有多少交情,不知她此番到来是何意。 杨顺仪今天的打扮极为艳丽,只见她一袭水蓝色浮光锦宫服,那身宫服以深紫色飘带为衣领,袖口处的花纹更是别样,仿佛是金色合欢花的图样。她妆容也是俏丽无比的,脂粉虽施得很浓倒也恰到好处,惹人怜爱。最近她也是春风得意。 三位妃嫔在互相见了礼后端坐在了桌旁,婉菊也依礼为三位妃嫔上了点心。 “顺仪姐姐快尝尝嫔妾宫中的点心吧!”璟萱笑着劝道,只见杨顺仪怯怯地一笑,只取了小块的杏仁酥放入口中,极为优雅。 “杨顺仪性喜静,倒是同姐姐挺像的。”璟萱开心地抓住了杨顺仪和肖婧瑜的手。见她俩一脸谦和之色,倒是显得自己过于活泼好动了。 “其实我今日来,是来向两位道贺的,途径昭阳宫,得知肖姐姐来了钟粹宫,便将贺礼都带来了。”杨顺仪微笑着从身边的侍女手中接过了两个红色的锦盒:“两位莫要怪罪依依不够心巧了。” “依依……”璟萱喃喃自语道,想来这是杨顺仪的闺名,只见杨顺仪微微一笑,打开了两个盒子,盒子里是相同的一对鎏金手钏。 璟萱不禁拿了一对细细观赏,这鎏金手钏的设计极为精巧,螺旋的设计加上细细密密的梵文,一看就是能工巧匠打造的。“姐姐的心思奇巧!”璟萱不禁称赞道。 杨依依怯怯地一笑道:“哪里?其实这样的手钏我也有一副,这上面的梵文乃是求子的祷告文,肖姐姐和安妹妹若是喜欢可要常戴啊……” 璟萱和肖婧瑜谢过了杨依依,三人便手谈了几局,打发着宫中的寂寞时光。傍晚,也就都散去了。 第十章 受害 经了册封礼,璟萱便是名正言顺的安良人了,赏赐和祝贺自然是少不得的。虽然自己已经多日未见永煌,但是在这偌大的宫中,情面上的功夫大家总是做得很好。 这些日子,璟萱都在为太后寿宴的贺礼忙碌着,她身为宫嫔已久,这还是第一次得见太后,定不能失了礼数,只是自己的月例银子和赏赐不过是寻常之数,只怕入不了太后的眼,何况这天下的珍奇异玩,以太后之尊是可以轻易得到的,又有何稀罕? 若是能够精巧地设计些什么聊表心意才是上上之策,璟萱这样想着便唤来了婉菊道:“宫中的四房巧匠可都还在宫中?” “都在宫中为太后的寿宴忙碌着呢。”婉菊端来了一盏茶柔声问道:“小主是想去四房求得能工巧匠吗?只怕如今她们忙碌,不得空来帮小主了。” “左不过是想去问些编织刺绣的技巧罢了。这样也没空吗?”璟萱不以为意地问了一句。 “若是小主吩咐,那自然是有的,只是这太后的寿礼,四房各要准备一份不说,更是有荣妃等位高的嫔妃砸了不少的赏银来让她们赶制礼品。”婉菊蹙眉道。 “我去看看吧!应该是能有人能够指点一二的。”说着,璟萱便起了身,拿起了桌上的一副未完的刺绣。 宫中的四房离浣衣局较近,平日里,少有妃嫔来访。在这里穿梭的人除去尚宫和各级司制掌制能够穿上像样的宫装之外,其余的人用的都是旧服,只比寻常人家的好一些。 当初自己也曾是这样服装在宫中做活,每日被人鞭挞折磨,不能喊累叫疼,璟萱不禁有些心疼这些奴婢,她跟婉菊低语道:“一会儿回宫之后拿些银两给这些奴婢,还有拿些例菜,平日多了就送些来这里。” 婉菊心了其意,颌首应允:“小主真是好心肠!” 待璟萱到达了四房便被几位宫女领去了尚宫局正殿喝茶等着老尚宫的到来。 “这四房的设置很是精巧,方才过来的时候看见那一幅幅刺绣觉得喜欢。”璟萱见老尚宫到来,笑着称赞道。 只见已经满面皱纹的老尚宫行了一礼道:“多谢小主赏识!奴婢们为主子服务,哪里敢不尽心呢?” “尚宫快快请起!本小主今日来也不过是对于刺绣之法询问一二罢了。”璟萱赶忙扶起了老尚宫:“当初本小主还在浣衣局的时候就同尚宫认识了。说来还是旧相识呢!” “小主客气了!”老尚宫忙赔笑道:“如今这太后寿宴迫在眉睫。诸位司制和掌制都忙碌非常,只怕不能过宫陪伴小主了。” “尚宫所说的情况本小主也是知道的。”璟萱礼貌地一笑:“那么本小主可以在这里向尚宫求教吗?” “这个自然可以!”老尚宫满脸堆笑道:“小主请坐!” 璟萱在坐下后,拿着自己那幅刺绣半成品向老尚宫请教刺绣的技巧,两个人也不免闲聊了起来。在老尚宫的失言中,璟萱得知,如今的太后也是宫婢出身,从她性喜凤凰一类的图案不难看出这是个极重权势的女人。 只是璟萱不免狐疑,她受宠为妃的这些日子倒是没有见过太后,甚至不曾听说太后管治过什么。难道是她已经年老,因此甘愿放权于皇后? “时候也不早了,奴婢就邀了娘娘在司膳局用膳吧。” 如此,璟萱也没有异议,毕竟这宫中美味膳食多出自司膳房,有此机会一品美味,她还是很欣喜的。 待老尚宫带着璟萱到了司膳房,璟萱这才瞧见司膳房的岳司膳已经侯在一旁。桌上摆满了各种精巧的点心和菜肴。 “岳司膳好!”璟萱笑道,旋即免了众宫女的礼:“本小主不过来这里吃顿便饭,不必如此客气。” “小主能赏脸来吃顿便饭乃是奴婢之福。奴婢们哪里能不尽心伺候?”岳司膳扶着璟萱到了桌旁,为她介绍每一道菜肴和点心。 “有如此口福,本小主很欣喜,只是这大鱼大肉,有这么多精致的点心实在是不合规矩。这些日子,本小主恐怕都是要忙着给太后的寿宴准备贺礼了,会常来拜访,无需如此费心,你们也在为太后寿宴忙碌,更不必再费此心了。”璟萱瞧着在桌边恭敬地立着的二人道:“都坐着吧!你们毕竟也是宫中的女官。” “小主糊涂了,这后宫并无女官同妃嫔一起用膳的规矩!”老尚宫笑着推辞道。 “那本小主便不强求了。你们也快去用膳吧!这里有侍女伺候着就好,你们也实在辛劳!”璟萱和婉地一笑,见她俩退下,倒也少了些规矩。这宫中的饭食的确是宫外难敌的美味,只是总是一个人坐在这样多的美味边上也多少有些孤单。 璟萱叹了口气,也不多去想些上面了,先夹了那些个精致的点心尝了尝。 “小主从前不爱吃这些……”婉菊在一旁小声地念叨着:“小主近日似乎更爱甜腻的东西了。” 璟萱一怔,神色不免有些尴尬,她知道婉菊一直疑心自己,只好笑着掩饰道:“从前咱们也吃不得这些个精致的点心,本小主正想好好尝尝呢?哪些好,日后便用哪些来赏你们。” “小主费心了……”婉菊的神色依旧不自然,只是她不再多言了。 “这些点心真是味美。”璟萱一边称赞着,一边又夹起了一个糯米团,这糯米团做得极为好看,玲珑小巧不说,还被捏成了各种形状。司膳房有意将这点心似乎其中还混了紫薯,香甜软糯。 她开心地夹了几块放入口中便又去尝别的菜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糯米团味道仿佛与平日不同,竟有几分苦涩和腥味。 突然,璟萱只觉得一阵难忍的腹痛,她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小腹,血气上涌,头痛欲裂:“婉……”她甚至来不及喊出这个名字就已经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璟萱吃惊地看着被鲜血染红的桌面,有毒!她只觉得浑身无力,恨不得立刻睡去。 “小主!小主!”婉菊连忙扶起了摇摇欲坠的璟萱,大喊道:“来人呐!来人呐!小主出事了!” 璟萱痛苦地抓着婉菊的手,冷汗涔涔,不多时,她只觉得天昏地暗,婉菊的声音越发遥远了起来,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十一章 中毒 “婧彤!婧彤!” 安婧彤……璟萱迷迷糊糊地在心中念叨着这个名字,我是怎么了?我又到了哪里? “史太医,为何安良人还是没有醒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璟萱的耳边。 “在下官的诊断下,安小主应该已无大碍,恐怕是个人体质有异,这才没有醒来。”这个声音极为苍老。 原来自己还在宫中,璟萱听到那个苍老的声音顿时清醒了些,她疲惫不堪地睁开了眼,瞧见自己手边的那抹金黄,虚弱道:“皇上……” “婧彤,你终于醒了!”永煌激动地握住了璟萱的手道:“如何?身体还难受吗?” “臣妾……只觉得无力……”这种头昏脑涨的感觉璟萱从前还真是没有体会过,她甚至说这话时都睁不开眼。 “你好好歇着……”永煌温和地帮她掖好了被子,轻抚着她的额头道。 “臣妾这是怎么了?”璟萱蹙眉问道。 “小主,您已经因中毒昏迷了几日了……”闻言,璟萱瞧见站在床头的婉菊,只见她双眼红肿,眼圈乌青,已然几夜没睡好的样子。 “不用害怕,朕已经发落了尚宫局一干人等。”永煌紧紧地抓住璟萱的手安抚道:“以后你的饮食,朕都会叫史太医帮你看着。” “臣妾多谢皇上……”璟萱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经永煌这么提醒,她倒也想起几日前在司膳局的事情,自己是吃了那些点心才中毒的吗?她们为何要这样害自己?璟萱不禁紧紧地抓住了被子,想起那事多少有些后怕。 “别怕别怕!”永煌抚着璟萱的额头,眼中是说不尽的心痛。 “臣妾……”璟萱脸色一沉,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稍稍整理了下思绪道:“臣妾劳皇上费心了。只是臣妾恳求皇上一事,宽恕尚宫局!她们定是无心之失。” 永煌一怔,几乎是用不可抗拒的语气道:“朕自有定夺!这次的事件朕希望就到此为止,希望你能明白朕的苦心。” 璟萱一怔,瞬间明白了什么?心也凉了些许:“皇上……” “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晚上再来看你!”永煌的眸子闪烁不定,脸色也冷了下来。 璟萱心一沉,道:“恭送皇上!” 到此为止……那么他是知道是谁做的了,璟萱看着永煌的背影发怔,如果我死了,你还会说到此为止吗?妃嫔的生命在你心中也分高低贵贱是吗? 璟萱屏退了众人独留下了婉菊,她小心地问道:“婉菊……我究竟身中何毒?” 只见婉菊恭恭敬敬地跪倒在了床边道:“小主,听太医说是一种西域毒素……” “既是西域毒,尚宫局的人又如何能获得?”璟萱在婉菊的扶持下坐起了身蹙眉道:“何况她们又有何动机来害本小主?再者,宫中每位小主的宴饮都是经了太监先尝的……” “正是如此,才说是尚宫局一时疏漏,碍于小主那日是骤然留下品菜,这才没有好好地验毒……” “你信吗?”璟萱斜睨了婉菊一眼:“一时疏漏就能出这么大的事,那平日里不知会死多少人。” “小主的意思是?”婉菊不解道。 “尚宫局的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在嫔妃的饮食里下毒吗?就算有,为何要在本小主在司膳局的时候下毒?岂非太过愚蠢?”璟萱神色凛然道:“除非是尚宫局内斗……” “小主是疑心是旁的人要害小主,而不是一时疏漏?” “自然是有旁的人,皇上说到此为止怕也是为了后宫妃子的颜面。”璟萱深叹了一口气:“只是我不得不防,婉菊,一会儿你悄悄地去趟尚宫局,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安德荣呢?” “近日钟粹宫上下忙得乱作一团,安公公和小喜子都在为小主煎药呢!” “那便暂且不叫他了。”璟萱只觉得心中烦乱,便躺下歇息了。 “安妹妹……” 璟萱正坐在床上喝药,闻得此声,便晓得是婧瑜来了:“姐姐……”只见肖婧瑜一脸忧心之色,踱到了璟萱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道:“妹妹可好些了?” “劳姐姐挂心了。”璟萱虚弱地一笑,唤来了婉菊道:“快给姐姐搬张凳子!” 婧瑜神色不宁,眉头就没有舒张过,只见她接过侍女手中的一个绿色的锦盒道:“这是辟毒筷,是从前皇上赏的,妹妹就留着吧。” “可是姐姐……” “不必跟我客气!”婧瑜眼中满是哀戚的神色,忙抓住璟萱的手道:“如今。你比我更需要它……” “那妹妹谢过姐姐了。”璟萱很是动容,心知婧瑜有体己话要和自己说便屏退了众人道:“姐姐莫要急躁……” “我怎能不急?看着你得宠,如今这些个奴才都敢给你下毒。实在是……”婧瑜恨恨地捶了下床面:“这罪魁祸首是何人尚未可知,皇上居然不查了!我没想到他对你也是如此……” 璟萱一怔,忙笑道:“他是皇上,不是一人之君。” 婧瑜依旧气不过,道:“就会袒护那些个作威作福的贱人!” “姐姐消消气!”璟萱急得坐直了身子,紧紧地抓着婧瑜的手:“妹妹还多谢姐姐如此关怀了!” “谢什么。我也帮不上什么。”婧瑜稍稍冷静了些。 “姐姐的这片心意便是对妹妹最好的安慰了!”璟萱微微一笑,不禁瞧着婧瑜身上的老式宫服道:“姐姐正得圣宠,何必穿得如此素净?不免叫人笑话了。” “得不得宠有什么要紧呢?”婧瑜神色黯然:“左不过都是皇上的妃子,到死都走不出这皇宫罢了。恩宠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得了宠便像得了宝似的,四处招摇,那失了宠不是生不如死了?” “姐姐聪慧,倒是妹妹看不穿这些事了。”璟萱微微颌首笑道:“也差不多到午膳的时间了,姐姐就在我这里用膳吧!” 瞧见婧瑜颌首应允,情绪也好了些。璟萱稍稍放心了些:“那先容妹妹去梳妆吧!姐姐在前厅喝茶等待妹妹片刻吧!” 今日难得有机会同肖婧瑜一同用膳,璟萱的心情好了许多,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在这宫中甚为寂寞。 “安妹妹还是用我送的辟毒筷吧!如今之事还是小心为上。”婧瑜劝道。 璟萱一笑,便拿出了银色的辟毒筷,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这筷子仿佛不是一般的银筷,不禁道:“这筷子真是精巧。” “这筷子乃是西域进贡的,据说是放在药水里炼制了许久又在表面镀银,用来辟毒最为有效。你用着它,我也放心些。”婧瑜夹了些点心放进了璟萱的碗中。 璟萱不免想起了幼时,她们一起用膳的时候也是如此,婧瑜心知自己爱吃甜的点心,便将那些点心放到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每每自己不好意思动筷去吃那些,她便夹给了自己。璟萱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甜蜜的笑意,夹起了那块点心。 只见辟毒筷瞬间泛了一层乌青之色,璟萱脸色一变,立即放下了筷子,道:“婉菊你留下,其他的人都退下!” “妹妹!”婧瑜也大惊失色,赶忙将自己的饭菜一把推开。 “这是怎么回事?竟然还有人胆敢下毒!”婉菊难以置信地瞧着那变色的筷子:“奴婢去叫安公公来,安公公见多识广……” “回来!不许叫任何人!”璟萱呵斥道,她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道:“平日里管着饭食的都是谁?” “是玉儿……”婉菊站在一旁怯怯道。 璟萱静静地打量着这筷子,发觉这筷子的端部黑得比夹起糕点的部分还要厉害,便问道:“姐姐,这筷子对毒素是有多灵敏?” “这筷子能测出任何有毒的东西,哪怕是慢性毒药……”婧瑜若有所思道。 “慢性毒药……”璟萱拿着筷子打量着,不禁冷笑道:“难怪那日会骤然毒发……” 第十二章 内奸 璟萱忐忑不安地送走了婧瑜,坐在饭桌前看着那些残羹剩饭不免有些心惊。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毒根本不是在这些饭菜里,而是在餐具上,因此,那副辟毒筷才会在端部黑得那么厉害。 璟萱思忖道,自己是一早就中毒了,若非那日在尚宫局用了那些大鱼大肉,毒性不会一下子涌上来,若非那些糯米点心,自己也不会骤然吐血,倒是尚宫局救了自己。 “婉菊,尚宫局眼下如何?”璟萱若有所思地问道。 “回小主,皇上拘禁了和当日事件有关的所有人,也发落过了,只待行刑了。” 不能让她们就这样因为自己枉死……璟萱在心中暗暗发誓着,可是她始终不明白究竟是何人一定要这样害死自己,若要深究,荣妃自然是首当其冲,只是自己眼下正当盛宠,看不过的人有的是。 “本小主的这些餐具和茶具是谁收着的?”璟萱拿起了一个茶杯端详着。 “是安公公……”婉菊不解地答道:“小主是疑心……” “这倒也未必是咱们宫中的人下的手,这些东西都是内务府送来的吧。是在宫中的司设局打造的?”璟萱蹙眉问道,待瞧见婉菊点头,心里不禁犯了嘀咕,若是这个时候借由这些器具发难,不过是保了司膳局伤了司设局,到底还是会伤了尚宫局。 转念一想,璟萱倒也不知道这司设局是否真的跟这事件有所牵连。若是深究下去,不知道会连累多少人。 “内务府总管是?”璟萱冷着脸问道。 “是安德华……安公公……”此话一出,婉菊恍然:“这安公公跟咱们宫里的这位可是兄弟。只是……不知道他们之前在各宫是如何当差的。” “是兄弟?”璟萱挑了挑眉,旋即凛然道:“从前怎么没听他说过?那你便去问问吧!记得别打草惊蛇。这辟毒筷什么的,都别说出去。” 璟萱在旁的宫人的侍奉下午睡,她一直心神不宁,合上眼却无法入睡,直到婉菊回到了钟粹宫,她也没有睡着。 “小主,奴婢打听到那安德华原是在荣妃宫中当差,后来是在荣妃的提拔之下才成了内务府的总管。之后安德荣曾经侍奉过荣妃一段日子,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被赶出了储秀宫。”婉菊蹲在璟萱的床边汇报着打听来的情况。 “我一早就知道她容不下我。”璟萱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别说她曾经害过我。就是没有,她也容不下我这样出身的人圣宠过盛。” “小主……”婉菊目光哀戚,蹙眉道:“小主打算如何?只怕皇上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多加处罚,朝廷正在用人之际。” “先把安德荣给我带来!” 夜晚,永煌如约来到了璟萱宫中,璟萱脸色苍白,心情也不是很好,行了礼便坐在了一旁不再多言。 永煌则是坐在榻上,借着烛光看书,时不时地打量着璟萱的侧脸,沉吟道:“婧彤,你的身子还没恢复,要不你先去躺着?” “皇上驾到,臣妾却躺在床上不陪伴圣驾,宫里可没这规矩。”璟萱手执轻罗小扇为永煌扇风纳凉。 “让你陪着朕看书,实在是委屈你了。”永煌不禁握住了璟萱的纤纤玉指。 璟萱似是不经意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接过了一杯茶道:“皇上来尝尝这新茶,还有茶点呢!” “还是你细心,晓得朕看书久了便累了。”永煌笑道,说罢便端起了茶盏。 璟萱亦端起了茶盏喝了半盏茶下去,便用绢子拭了拭嘴角,随即,她拿了块糯米糕放入了口中,更是喂了永煌一块。 永煌满眼甜蜜地瞧着璟萱,抓着她的手正想亲近与她,却瞧见她脸色骤然苍白,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婧彤!婧彤!”永煌着急地抓住了璟萱的双手,忽而感到自己的胸口也有一股烦闷疼痛之意,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喊道:“太医!太医!” 不多时,太医院所有太医齐聚钟粹宫,更是有不少好手被连夜召入皇宫。 璟萱躺在床上,无力说话,只见皇上在一旁的桌上喝药诊治,更是龙颜大怒:“大胆!究竟是何人敢给朕的妃嫔和朕下毒?!”他不禁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皇上……皇上……”璟萱虚弱地唤着,瞧见永煌坐到了床边,握住了自己的手,不禁潸然泪下:“皇上……看来臣妾实在是无福侍奉君侧……” “别胡说!”永煌蹙眉道:“朕一定要好好地惩治这些个在后宫兴风作浪的人!” “皇上,以微臣之见,您中的毒和上次安良人在尚宫局中的乃是同一种啊。”史太医跪在一旁作揖道。 说到此处,永煌忙屏退了众人,蹙眉问道:“你是说并非尚宫局的人下毒?” “微臣也不敢确定。”史太医颤颤巍巍地应道:“只是听掌事姑姑所言,今日的饭菜并非司膳局送来的,况且经过微臣的查验,这毒并不在食物上,而是在食具上。这毒乃是慢性毒药,想来那日在司膳局是鸡鸭鱼肉刺激了毒性发作,又靠糯米团瞬间激出了毒素,安小主这才得以医治。否则数月之后,安小主……” “朕时常让安良人陪伴在侧,每月来往钟粹宫的时日也不少,这些人连朕的安危也不顾吗?!”永煌勃然大怒道。 “是臣妾不好……臣妾连累了皇上……”璟萱垂涎欲泣道,紧紧地抓着永煌的手。 “别这么说。”永煌抚了抚璟萱的额头,语气瞬间温和了些。 “皇上,依微臣之见,此人恐怕不会真的谋害到皇上,毕竟皇上每日服食汤药,又在不同的宫中用餐,对于毒性淤积比较困难。”史太医蹙眉急急道。 “那毒害宫中嫔妃也是死罪一桩!” “皇上……皇上……还望皇上冷静些……”璟萱强撑着坐起了身:“臣妾不解,这些药若是器具上岂非每日都要下毒?那么……便是臣妾身边的人所为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法子?” “回安小主,依微臣之见,这药的确有一部分是渗入了安小主平日的器具中,仿佛是器具制好不久将其放入水中烹煮并且还经过熏蒸,让药水的气味淡去,可是今日大部分还是在器具的表面是新涂上的……” 璟萱近乎失神地倒在了永煌的怀中:“怎会是本小主身边之人?不会的……他们都……” 永煌紧紧地抱住了璟萱,安慰道:“朕一定会查出此人!断不会再让你遭到如此迫害!” 第十三章 一波未平 那晚一别,钟粹宫中掌管器具的一干人等均被唤到了刑部大牢之中严加审问。连日的受刑审问,安德荣自然是供出了器具中有毒一事,也供出了平日下毒之事,只是他至今未承认皇帝毒发那日的毒是自己下的。 “承不承认都是死罪一条,也许是他觉得他咬紧牙关不认账就会有人救他出去吧!”璟萱坐在窗前绣着给太后的寿礼,目光逐渐蔓延到了远方。她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如此狠心地给永煌和自己下毒了。 这是情势所迫!她不断地在心中安慰着自己,若是自己没有及时地除去身边别有异心的人只怕这宫妃之路会越来越难走,而她也别再想给家族翻案了。 可是……她的双手还是沾了自己爱人的血……这不是罪恶吗? “奴婢怕……”婉菊颤抖的声音将璟萱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心知真相已经被婉菊发觉了。 “不用怕!本小主已经给了刑部那些人足够的银子,让他们好好地‘照顾’两位忠心为主的安公公。”璟萱瞥了婉菊一眼:“尚宫局那边怎么样了?” “皇上已经下旨放了老尚宫和司膳,一干人等还被赐了些银两加以抚慰。尚宫局的人颇为感激小主呢!”婉菊微微蹙眉:“奴婢总是觉得小主同从前不大一样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门口喊了起来:“皇上有旨!” 璟萱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携了婉菊到门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钟粹宫良人安氏,对朕关怀备至,朕心念其情,着封为贵人。钦此!” 璟萱盈盈拜倒,谢了恩旨,待站起身,瞧见这位陌生的公公笑道:“安公公犯了事在刑部大牢里,你作为曾经的副总管也该去看看。本小主还请问公公尊姓。” “奴才刘熙给贵人主子请安了!”说着,刘公公便跪倒在地。 璟萱微微一笑,赏了些许银两便命其退下了。事已至此,也算是折了她荣妃的手下的大将了。 经了那日的事后,皇上虽没有再细查下去,却借着宫中开支过大之名,削减了荣妃宫中的用度。 一转眼,太后的寿宴近在眼前了,宫中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璟萱病了这些日子,一直闷在钟粹宫中,还好皇上日日驾临,又有庄姬、杨顺仪和淳宝林的陪伴。璟萱的心情一直很是畅快。 这日,璟萱正在殿中逗弄着皇帝新赏的虎皮鹦鹉,就听见玉儿在自己身边念叨着:“小主这些日子的恩宠越发让外面的人眼红了!小主最好能快些添个皇嗣啊!” “虽然皇上近日常来,但是真正侍寝毕竟是少的。本小主毕竟抱恙!”璟萱拈起了小盘中的几粒瓜子喂与鹦鹉。 “这史太医也真是的,到今日都没调理好小主的身子,这可不是耽误小主嘛!要不小主去请旨换个太医,再求些上好的坐胎药来?”玉儿本是一脸苦恼,旋即如同得了宝似的笑得开了花。 “你啊!”璟萱笑着,颇有些宠溺地刮了下玉儿的鼻子:“这毒不同于寻常毒药,只能缓缓剔除,你说坐胎药?看着你年纪小,没想到懂得这么多!早些把你嫁出去得了。” “小主是嫌弃奴婢了?”玉儿颇有些委屈之色。 “哪里嫌弃你了?嫌弃你还能留你在我身边?”璟萱笑道,玉儿年纪尚小,进宫时日也不长,单纯可爱,倒是和淳宝林有几分相像。 “小主取笑我……”玉儿撅着嘴道,似是撒娇一般。 “我明白你的心意,只是这豆蔻含胎可遇不可求,我也只等着缘分到了。”璟萱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小盘递给了玉儿,自己则坐在了一旁歇着。 “小主说的也是,这宫里喝坐胎药最勤的莫过于荣妃了,还不是没有子嗣?”玉儿颇有几分不屑道。 “这话在钟粹宫说说便罢了,到外头可别乱说!”璟萱的语气稍稍重了些,她不禁蹙眉,这荣妃多年得宠,又这样勤地服食坐胎药,却也没有子嗣,甚至未曾听说过荣妃有孕。自己自晋封以来承宠也多得让六宫侧目却也无怀孕之象。 璟萱不免有些怕了,若是这次的毒素伤及了身子再不能有孕可如何是好? “小主。”婉菊端了药碗,踱了进来:“小主该喝药了。” “嗯。”璟萱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接过了药碗喝了几口,道:“让你送去的礼你送去了吗?” “小主吩咐,奴婢自然会尽心去办。”婉菊恭敬地一笑。 “本小主病已多时,错过了宫中许多事情,连公主的满月都没能去恭贺,实在是有愧,因此,该有的礼数一定不能失。”璟萱正色道。 “这个自然,奴婢一定不会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的。”婉菊微微一笑,旋即略有些忧愁道:“只是小主的身子一直没好,只怕太后的寿宴都参加不了了。” “小主这样,最忌讳出门了,最近天冷了,若是感了风寒,只怕身体就更难痊愈了。”玉儿不禁忧心道:“尤其是这太后的寿宴还被安排在了湖边。” “其实皇上的意思也是太后的寿宴,本小主不必露面,只是本小主承宠已久还未去拜见过太后实在失礼。”璟萱微微颌首,面色似是有些苦恼道:“婉菊,你去问问太后的身边的姑姑太后近日可有时间见本小主。本小主准备过几日亲自将寿礼给太后送去。” 璟萱思忖了起来,她之前听闻这宫中朝中一切重要的备案都是藏在藏书阁内,只是平日里有不少侍卫把守。若是在太后寿宴,人会少些吧。这样,也许自己就有机会去重查当年的事情了。 “小主,太后召您即刻去一趟。”小喜子弯着腰地踱进了内殿道。 “什么?”璟萱一怔,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这个时候召见自己必定是为了前几日的中毒事件,她深吸了一口气,镇定道:“婉菊,快些帮我梳妆。” 第十四章 太后召见 一袭淡蓝色宫装,薄施粉黛,不着金饰便是最好的打扮,温婉谦卑又不失身份,在太后面前不可表现出过分的恩宠在身,璟萱朝镜中打扮妥当的自己微微一笑,便随着一位年长的姑姑去了寿康宫。 寿康宫地处偏僻,周围多是绿树青草,连花朵儿都不见最艳丽的那些,这环境虽清静却也没让璟萱有半分的放松。 不多时,璟萱已在姑姑的带领下踱入寿康宫的正殿。 一位年近四十的女子半眯着眼,懒懒地半躺在贵妃榻上,只见她气色红润,气质出尘,更是颇具威严之色。太后乃是前朝皇妃,据说是在诞下皇上之后便成了西宫娘娘。 届时,前朝皇后病故,中宫位缺,后宫人心浮动。朝野更是对立国本之事吵得沸沸扬扬,而永煌仿佛是在当今太后和皇后的辅佐之下才得以登基称帝。 那时,朝政根基不稳,皇太后屡次垂帘听政,也因此母子不和。皇上为防太后专政便让多次让皇后参与议政。宫中两位位分尊贵的女子不和内斗,不久,她俩便在舆论等诸方面压力下一起退居后宫。 她能成为皇太后本就是前朝宫斗的赢家,又曾经把持过朝政,真是不简单,璟萱不禁心生敬意,更是有些胆怯。 “臣妾钟粹宫良人安氏参见太后娘娘!”璟萱战战兢兢地拜倒在了太后面前。 “起来吧!赐座!”只见太后微阖双眼,轻轻地摇了摇手中的绣花罗扇。 “臣妾多谢太后!”说罢,璟萱便坐在了一旁不语,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太后。太后精神甚好,不见任何病色,可见太后这些日子不曾过问后宫之事是有别的原因。 “你这孩子啊!哀家得好好看看。”说着,太后便在老嬷嬷的搀扶下坐直了身子,打量着低眉顺目的璟萱:“你这孩子长得倒是伶俐。” 璟萱微微一笑道:“承蒙太后夸赞,愧不敢当,这宫中佳丽甚多,臣妾不过是平平之姿。况且臣妾得见皇后和太后风姿,才知道什么是人中之凤。” “哀家已经徐娘半老,哪里还有什么风姿呢?你这丫头还真是口齿伶俐。”太后一笑,屏退了众人,道:“聪明伶俐是好事,在这后宫没有点智慧是活不下去的。哀家只怕有些人聪明过了头,聪明没用在正道上。” “太后所言甚是,想来这后宫有太后和皇后管着,定不会有人敢作乱犯上。”璟萱感觉到太后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之色,反倒是淡定自若地回了这一番话。 太后狐疑地打量着璟萱,深叹了一口气,略微加重了语气道:“哀家称病,你们就当哀家死了,什么都瞒着哀家。” 闻言,璟萱这才跪倒在地道:“臣妾不敢!”她偷偷地打量着太后的神色,发觉她的目光越发凌厉了起来。 “安良人,此前中毒之事……”太后沉吟道:“哀家有一事不解,你怎的如此大胆,敢在中毒不久后还吃与当日相同的食物?” 璟萱一怔,果然这后宫什么事都逃不过太后的法眼,她正色道:“皇上同臣妾一起中毒,的确是臣妾伺候不周,臣妾罪该万死,至于太后所言,臣妾很是理解。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是臣妾并非被此蛇所咬。” “哦?”太后微微蹙眉,眼中的疑云没有褪去半分。 “臣妾那日中毒,是太医告诉臣妾,毒并不在糯米糕中而是在旁的菜中。正是因为臣妾吃了糯米糕才将毒素及时逼出,因此臣妾在身子恢复之后……”璟萱沉吟道:“还请太后不要笑话臣妾……已然将这糯米糕当做臣妾的救命恩人一般。因此常常会品。” “这样啊。”太后应了一句,静静地瞧着跪倒在地的璟萱。 “臣妾中毒,又让皇上圣体有损,实在有罪,本打算过几日再向太后负荆请罪,如今……臣妾任凭太后娘娘责罚!”璟萱立马磕了几个响头道。 半晌,殿中静默,唯有檀香的袅袅青烟在殿中飘荡,太后不发一言,宫人噤若寒蝉,璟萱跪在地上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如今,她的命就掌握在太后手上,若是太后认定那日是自己有意让皇上中毒,她也无计可施。 “罢了,罢了,你起来吧!”太后叹了口气,终于摆了摆手,眉头深锁:“这皇帝是哀家的亲儿子,哀家舍不得他受一点伤,何况是这种中毒的大事?” “臣妾明白!都是臣妾照顾不周……让太后忧心了。”璟萱微微颌首,一脸恭谦地立在太后身旁。 “你还算聪慧懂事,哀家很是欣慰!”说罢,太后便邀了璟萱坐在身旁,更是唤来了身边的姑姑为之拿来茶点:“哀家瞧着你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啊!” “劳太后费心了!臣妾自幼便是这样,身子不大好,宫中的太医都很尽心。臣妾不久便会痊愈的。”璟萱微微一笑,旋即蹙眉道:“只怕太后的寿宴,臣妾是要扫兴了。” “无妨,你且在宫中歇息着吧!日子还长。”太后脸上露出了和善的笑,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璟萱道:“你是浣衣局女奴出身,在有子嗣之前不宜位分过高,这是维持后宫安定的权宜之策,并非永久,在哀家看来这个宫里,位分尊卑不是看出身的,而是看……谁有本事。” “臣妾不敢奢求……” 太后屏退了众宫人,对璟萱笑道:“你有这个资本……若是你懂得适时把握。” “臣妾只知尽心侍奉在皇上和太后身边,其余的并不知晓……”太后深意璟萱早已了然,只是她觉得在后宫想平步青云绝非依靠任何一个有权势的人这么简单,何况还是这样不安分的太后。 若是有一日,太后因争权失败而被打入冷宫甚至是处死,自己被视为太后一党又该如何自处呢?璟萱心中不安,想尽了一切言语来搪塞太后后面的话。 “你这孩子……”太后略带了些责备之意:“这守住皇上的心除了尽心侍奉,也要学会体察皇上心意。哀家瞧着你身段不错,可有习过什么舞蹈?” “臣妾出身卑微,又十分愚笨,哪里能习得什么舞蹈?”璟萱不解其意,不敢贸然说出实话。 “那……有空便好好地去练练羽舞吧……”话音悠远绵长,太后眼中更是有一抹不可捉摸的深邃。 第十五章 一波又起 若有一日,吾登基为帝,吾定不止封你为后,更要尊你为本朝祭司,让你为吾舞尽天下羽舞为国祈福…… 这一句如同咒语般的话萦绕在璟萱耳边,那在白桦林中翩然起舞的往事从心头掠过,更是掠过了那痴迷的目光。 这些曾经是皇上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可是……那么多年,他早就封别的女子为后了,也许自己早该对他死心了,而不是在家族受灾之后还对他心存希望。 “小主,你说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闻得此言,璟萱才将思绪拉回,那些都是过去了啊…… 婉菊目光闪烁不定,陪伴着璟萱到了钟粹宫内殿,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后和皇后是不是都有意拉拢小主?” “太后是后宫中位分最尊贵的女子,不过是有心**罢了,何来拉拢之说?”璟萱坐在桌旁面无表情地端起了一盏茶啜饮着,她心里自然是清楚这就是拉拢,之前太后和皇后就已经斗得天翻地覆,只是她眼下实在不宜投靠某一方。 璟萱瞧见婉菊一脸狐疑之色,闪烁其词道:“太后寿宴那天,你留下陪我即可,其他的人一律听从皇后的吩咐吧!无需跟着本小主了。反正也就是在宫里歇息,也不会出什么事。” 太后寿宴将至,宫人纷纷忙碌了起来,璟萱在提前献上了贺礼后便再没有在后宫诸妃面前露出脸。 这夜,喧嚣的烟火爆竹打破了宫中的寂静,湖边的寿席就此开宴。 金足樽、琥珀酒、碧玉觞、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此次宴会能出奇地热闹无非是遍邀皇亲贵戚和多位位高权重的大臣。其中不乏太后曾经的心腹之臣。这场宴席也因此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味。 “臣妾先敬太后一杯,愿太后长乐无极!”荣妃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她的脸色微红似有几分醉意。 皇后瞧见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禁说道:“各位姐妹今日能够齐聚盛宴是天家恩德,诸位姐妹日后要更加尽心地侍奉皇上和太后才好!” 闻言,众妃皆起身行礼自是寻常礼仪,只见太后的笑容僵了僵道:“皇后如今在后宫颇具威严之色,哀家也很是欣慰啊!” “太后一手指点**,臣妾不敢辜负太后的苦心。”皇后也举起了酒杯笑道,皇后今日的打扮极为艳丽,盛装华服,头戴凤冠,更是施了厚厚的脂粉。 “皇后这些年也是极为辛苦的,为皇家诞育了公主和皇子实在不易。只是皇上膝下的子嗣不多,皇后也该多多让妃嫔为皇家再添几位皇子才是。依皇后的年岁早过了生儿育女的最佳时候。”太后含笑,似是不经意地提了这样一句。 闻言,在席之人无不变色,这后妃六宫,朝野内外,谁都知道,皇后和太后的年岁只差了不到十岁。太后此言,显然是嫌弃皇后已然年老了。 皇后脸色一僵,不自觉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强笑着微微颌首道:“太后说的极是。” 太后立马转头向皇上笑道:“皇上视百姓臣民,朝中大臣为子民,天下便是一家人。在座的皆是皇上的妃嫔臣子,因此他们也是有义务去了解皇上的生活,关心皇上的。” “母后……”永煌不禁蹙眉,嘴唇嗫嚅,终究是深叹了一口气没有说出些什么来。 “哀家老了……”太后露出了一个含有深意的笑道,颇有倚老卖老之风:“皇上做得离哀家最近,你看这厚厚的脂粉下全是皱纹。这人老了就是老了,再厚的脂粉也遮不住了。” 皇后脸上的难堪之色立现,她只能以礼而笑,手足无措,她扫遍了在座的大臣妃嫔,竟无人回应她的眼神,帮她解围。 太后不以为意地笑道:“这宫中不乏年轻贤德的妃嫔,若是皇上不满意,就好好地看着下面的表演吧。” 所有人将目光转到了湖心亭之上,只见几位美若天仙的女子身着一袭粉衣款款地踱到了诸位面前舞蹈了起来,粉纱衣,红飘带,浓妆艳抹,娇丽非常。 一曲霓裳羽衣曲奏响,藏匿在舞着衣袖中的无数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下,那几位女子脚步踏着乐曲的节奏踱到了一旁,一位身着淡蓝色衣裙的女子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那名女子微微颌首抚琴。 这位女子在几位妖艳舞姬的衬托下显得清丽脱俗,她专注地抚琴,仿佛身边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身边的舞姬随着乐曲而舞,一曲完毕,她才款款地踱步到了众人面前。 待看清这位女子的容貌,在场诸妃纷纷变色,倒不是这女子是人间绝色,而是她和曾经的西林觉罗家大小姐竟有七八分的相似。 “就让哀家来为皇帝介绍下吧!这是吴知府的嫡女,吴烟岚……” 吴烟岚缓缓地跪倒在地道:“臣女吴烟岚叩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愿皇上、皇后长乐无极!太后凤体安康!” “起来吧!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太后摆了摆手道,瞧见永煌正怔怔地望着吴烟岚,满意地一笑:“皇上以为如何呢?” “烟岚……烟岚……”,永煌喃喃自语,痴迷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闻得太后的话才回过神来,笑道:“朕也觉得不错呢!吴烟岚,你且到朕的身边来侍酒吧!” 虽然皇上还未下正式晋封的旨意但是明眼人儿都能看出来她是后妃无疑了,就凭着这张脸,只怕日后会圣宠备至。 嫔妃们的脸色都不好看,有几位窃窃私语了起来。 皇后强笑着举杯道:“本宫恭贺皇上又得佳人了!” 永煌只是依礼应了应,如同着了魔一般打量着吴烟岚,甚至开始同她窃窃私语了起来。吴烟岚初伴圣上自然是恭谨地立在一侧,精心地为永煌夹菜倒酒,闻得永煌几句问话娇羞地红了脸。 正在二人浓情蜜意时,一阵尖叫声从宾客之中传了出来。 “啊!” “娘娘!娘娘!” 只见荣妃整个人倒在了侍女的身上,面目狰狞,双手紧紧地抓着侍女喊道:“疼!疼!” “有血!有血!地上有血!”康婕妤吓得指着地面大叫道,赶忙躲到了一边。 永煌着急地站起了身,走到近前,看到地上的那摊鲜血喊道:“太医!快叫太医!把荣妃送去偏殿休息!”说罢,他见几位太监不敢上前,就擅自拦腰抱起了荣妃,向偏殿踱去。 皇帝离去,宴会终止,在场的每一位都受到了惊吓。 “太后,还请您先行回宫歇息吧!后面的事交给臣妾就好了!”皇后正色道。 太后瞧着那地上的鲜血还有打翻的汤碗,眉头深锁:“这哀家的寿宴到了这般地步,哀家能不管吗?” “可是……太后……”皇后面带犹豫之色,正要说些什么。 只见太后站起身向在场的每一位宾客道:“今日之事,实在是事出突然,还请各位先行返回各自家中歇息吧!过几日,哀家自会送上歉礼,只是……” 太后冷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希望各位不要私下议论今日之事,毕竟尚无定论,哀家自会处理!” 第十六章 王爷 趁着太后的寿宴,璟萱换上了一身浅粉色的宫装,提着灯笼独自从小径踱至藏书阁。藏书阁里面珍藏着许多的文献,平日,只有得了皇上允许的臣子,妃嫔和皇子才有资格出入其中。 这藏书阁的顶层更是藏着皇家的病簿等重要书簿。 藏书阁的地方较为偏僻,周围尽是灌木和一些不知名的草木,正好挡住了璟萱娇小的身体。 璟萱见自己逐渐靠近了那里便吹灭了灯笼,更加小心地踱向那里。 “今个儿太后寿宴,咱们哥几个也难得有些好酒喝喝。太后寿宴,咱哥几个也好好庆祝庆祝!反正逢年过节,都没咱们什么事,闹什么刺客,盗贼的也轮不到这里。” “大哥真是看得开的人啊!得不到那种露脸的任务也能自得其乐啊!” “这宫里头……露脸也得看什么事啊!弄得好了那是立功,不好了那是‘同党’!这宫里的保命之道啊!你小子多学着点!别什么功劳都赶着上!” 璟萱听着二人的醉语,小心翼翼地踱到了窗边,她捅破了一个窗纸,小心翼翼地弄开了里面的栓,接着,她小心翼翼地站在台阶之上,爬上了窗子,翻进了藏书阁。 这里真是大啊!璟萱瞧着这里的书架在心中感慨道,她的灯笼丢在了外面,只能借着这里极微弱的蜡烛光小心翼翼地翻看着书籍。 这里是一层,皆是有关诸子百家的思想文献和一些诗词。 本来还奢望能够在一层就找到些什么?璟萱大失所望,正想踱上第二层就听见外面的骚乱。 “大哥……我怎么看着这里面的烛光晃了晃啊?” “你是喝得眼晕了吧!” “大哥,你说这里面不会有人吧?” 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了正门,璟萱一惊,小心翼翼地踱到了那个窗户前,轻轻地推开了窗户。 “这里会有人?你别开玩笑了!这个时候谁会来这里啊?” 璟萱悄悄地爬上了窗子,赶忙翻了出去,险些摔在了地上,她心跳不已,不容多想立即钻入了灌木丛之中,悄悄地向原路挪步。 “我怎么听到后面的草丛的又有声音啊?大哥……” “你听哪儿都有声音,小犊子,我看你是想立功想疯了!” 璟萱蹑手蹑脚地弓着身子朝着小径踱去,一双镶玉绣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一抬头一袭青衣祥云图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璟萱悄悄地瞥了眼面前的人,只见他面容清秀,眼神冷漠,腰间佩带的利剑更显冷峻之风。 他的衣着仿佛是皇储,只是璟萱从未见过,她不禁紧张起来:“奴婢……奴婢……” 只见那名男子双眉紧锁:“你是哪个宫的奴婢?” “六王爷还在宫中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款款朝二人多来。璟萱瞧见她不禁安心了些许。 “庄姬好!”那位男子恭敬地作揖行礼道。 肖婧瑜回了礼,诧异地指着跪在地上的璟萱道:“王爷这是何意?” “哦。庄姬不知,本王本打算回府,谁料半路上看到这么个鬼鬼祟祟的宫女,就打算问个一二了。” “哦,六王爷误会了,这是妾身的宫女,妾身白日里在这附近丢了一只钗,晚宴的时候才发觉,这才让宫女去找的。”肖婧瑜笑道:“宫女未及时告知王爷,这也是妾身吩咐她不必说的,这样找钗显得妾身太小家子气了。” “是这样……”六王眼中的狐疑之色仍然浓重,碍于情面,只好作揖道:“庄姬节俭,乃是后妃之范,倒是小王多心了!” 肖婧瑜微微一笑,颇具大家闺秀之范:“王爷多问几句也是应该的,天色不早了,妾身就先带着侍女回去了,王爷也早些回府歇息吧!” 说着,璟萱便在婧瑜的手势之下躲到了她的身后,只见六王爷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作揖送别,她便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跟着她往昭阳宫的偏殿踱步着。 “雨夏!你去把婉菊叫道昭阳宫来见我!”婧瑜偏过头小声吩咐道。 不多时,璟萱已随着婧瑜到了昭阳宫,这里出奇地安静,宸贵妃和淳宝林似乎都不在昭阳宫中。 婧瑜拉着璟萱到了内殿,蹙眉道:“安妹妹,这么晚,你怎么出现在藏书阁那里?还是这副打扮?” “姐姐……”璟萱咬了咬嘴唇,似是下了决心跪倒在地道:“姐姐,实不相瞒,妹妹是偷偷进了藏书阁。” 婧瑜眉头深锁:“好端端地你为何要偷偷进藏书阁?” “妹妹听闻这宫中许多的机密文件都是藏在那里,就想趁太后寿宴,守卫较少的时候潜进去找到之前有关西林觉罗家案件的记录。”璟萱微微颌首道。 “西林觉罗家?!”婧瑜大惊,她弯着腰,紧紧地抓着璟萱的双肩,逼视着璟萱道:“你为何要去找那个?” “妹妹曾经在西林觉罗家做活,那里的小姐西林觉罗璟萱曾是妹妹的主子,她待妹妹如同亲生姐妹一样好,妹妹心念其恩,西林觉罗家受冤流放,妹妹不能坐视不管。”璟萱正色道:“妹妹既然进宫就有机会去查清当年之事……” 话未说完,婧瑜已将璟萱扶起,惊诧道:“原来妹妹是……西林觉罗家的人。”说罢,她便同璟萱一起坐到了一旁。 只见婧瑜深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不好处理,后妃不可干政,何况,西林觉罗家被抄家落狱不过是几个月前,皇上眼下恐怕还在忌讳着这件事。想为西林觉罗家翻案还不到时候啊。妹妹这样行事,万一给旁的宫嫔瞧见了。自保都难了。” “是妹妹莽撞了。”璟萱神色一黯:“其实妹妹此番出行只是想弄清楚当年是谁诬陷了西林觉罗家。” 婧瑜叹息道:“即便是那些个案件记录也未必是真的。妹妹在这深宫之中时日尚浅,这宫中的事千头万绪。哪有那么多的真相?一丝一缕牵住的人只怕是无尽的。” 璟萱不解,她脸色略显失望:“姐姐……难道就没有办法弄清那一切吗?” “其实我也想为西林觉罗家做些什么。”婧瑜蹙眉,随手端起了一盏茶道:“妹妹应该也知道我同西林觉罗璟萱的情分,只是……这宫中恩宠不定,我也没什么家世,拿什么对付那些人?” “姐姐是不是知道什么?”璟萱打量着婧瑜哀戚的神情。 “当年……揭发西林觉罗家事情的人便是马佳将军的党羽,我虽不知他们朝中有何瓜葛,倒也晓得,璟萱妹妹是皇上昔日的恋人,即将入宫。当时荣妃在后宫正得宠,马佳家族也因此受到重视。当然会忌惮……” “那他们就这样迫不及待地出去西林觉罗家吗?”璟萱蹙眉,不免激动了起来。 “这其中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只是我总觉得这事情,恐怕不是看起来的那样简单如你所说,我也不相信,仅仅为了璟萱进宫,不必如此。” 一阵尴尬的沉默,璟萱在为了自家的事情苦恼,而婧瑜则是为了过去伤怀。 直到婉菊到了昭阳宫,婧瑜这才想起为璟萱拿一件宫嫔的服装,帮她换上,又让婉菊用着昭阳宫的首饰珠翠为璟萱重新梳妆。 “不好了!不好了!” 闻得外面的骚乱,内殿的人皆是一怔,璟萱一早就觉得今晚的寿宴似乎发生了什么?否则,为何她们到达昭阳宫时连本该歇在昭阳宫的宸贵妃都不见了踪影? 婧瑜蹙眉独自踱到了殿外,呵斥道:“有什么事需要这样大声嚷嚷吗?!本小主平日教你们的那些规矩,你是都浑忘了吗?” “小主……”只听见外面的那个宫女气喘吁吁:“小主,小主不好了……荣妃娘娘小产了!” 第十七章 荣贵妃 什么?璟萱闻言一惊,正想踱出内殿问清楚情况却被雨夏拦了下来。 “小主别出去!”雨夏小声道:“小主眼下在昭阳宫中只怕会叫人生疑。” “你说清楚,怎么回事?荣妃怎会小产?”听到这个消息,婧瑜也是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问眼前的宫女。 “奴婢……奴婢也不清楚,仿佛是……在宴会上吃坏了什么东西。” 璟萱一怔,就见肖婧瑜已经走进了内殿,脸色微沉道:“妹妹。你先回宫,我去那里看看再告诉你。” 就这样,璟萱忐忑不安地随着婉菊回到了钟粹宫,刚踱到门口还未进入,就瞅见小喜子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了出来:“小主!小主去哪儿了?宫里可是乱成一团了。” “先进去!”璟萱冷着脸:“乱不乱的不关咱们什么事。” 几位奴才这才恢复了常态,服侍着璟萱进内殿歇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在太后寿宴上服侍的吗?”璟萱端坐在雕花木椅上,从容地端起了一盏茶品着,她一进门便让钟粹宫几位得力宫人聚到了内殿。 “回小主,奴才们是在宴会上做一些下作的活,并未亲眼目睹事件,只是听说这荣妃娘娘在宴会上突然叫痛昏厥,宴会乱作了一团。”小喜子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 “你们今晚可有在后厨的人?”璟萱冷冷地打量这几位宫人。 “回小主,据奴婢所知,并没有钟粹宫的宫人被安排到后厨帮工。”婉菊神色恭谨地答道。 璟萱松了一口气,这荣妃小产失子,后厨的人个个都有嫌疑,还好自己今晚没有在席,又没有宫人在后厨帮工。 “那你们便下去吧!好生歇着。这荣妃的事也轮不到我们操心!” 此刻,愁云惨雾弥漫笼罩了整个储秀宫,血腥的气味从未散去。鲜血一盆盆端出了内殿,几位守在正殿的后妃瞧见后不免心惊却又踌躇着不敢进内殿察看情况。 “爱妃……爱妃……”永煌一早就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荣妃的手,眉头紧锁,脸色沉郁。 “皇上……这荣妃小产伤身,只怕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皇上还是先去歇息吧!这里有臣妾看着呢!”皇后立在一旁,面色恭谨,蹙眉劝道。 永煌并不为所动,颓然道:“究竟……为何……朕的爱妃会这样小产?!” 殿中一阵静默,皇后不敢应答,太后也只是冷眼旁观,其余的妃嫔皆噤若寒蝉,不敢在此多说一句话。 半晌,一位老太医这才颤颤巍巍地跪倒在了地上,道:“皇上恕罪!微臣方才去看了菜单才敢下定论,旁的菜并无大碍,只是这珍珠红汤中的薏米和马齿苋是孕妇禁忌的啊!况且这荣妃娘娘在宴席上喝了不少的酒……这才胎气震荡……” “这荣妃有孕为何你们太医院没有上报?”皇后厉声斥责道:“你们太医院还有荣妃身边的那些丫鬟你们是如何当得差?!” “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几位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响头。 “皇后娘娘!荣妃娘娘的月信向来不稳定,让太医调理了数年都不见好,况且娘娘近来并没有身子不适,娘娘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孕啊!”一位宫女再次磕了一个响头。 “皇后娘娘,这荣妃娘娘怀孕不过月余,很难觉察,哪怕是御医都很难诊断出来,况且近些日子,荣妃娘娘并没有召任何太医,这太医院只是负责给荣妃娘娘熬一些补身的药,实在是无从得知啊!”那位老太医整个身子都伏在了地上,苦苦分辩着。 皇后一时语塞,气急之下道:“那太医无辜,荣妃身边的下人可逃不了罪责!伺候荣妃的近身宫女全部贬去浣衣局做苦工,此生不得出宫!” 闻言,诸妃纷纷变色,这皇后的旨意看似是为荣妃着想,实则是调走了荣妃的心腹。 “皇上宽心些吧。这孩子没了还是会有的。”太后踱到了永煌的身边宽慰道:“若是皇帝的身子坏了可怎么好?早些去歇息吧。荣妃这里哀家会派人看着。” 永煌闻言,深叹了一口气,放开了荣妃的手,站起身道:“儿臣让母后费心了。母后也早些回宫歇息吧。朕去养心殿歇着。” “皇上……皇上……”仿佛是美人梦呓的声音,只见荣妃睁开了迷蒙的双眼,虚弱地叫着:“皇上……臣妾怎么了?” 永煌赶忙转身抓住了她的双手,满眼心疼之意:“爱妃……你终于醒了!” “太医,快去给荣妃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皇后指着荣妃道,她旋即踱到了荣妃床边,满眼悲戚道:“荣妹妹……你终于醒来了……本宫真是担心得不得了啊!” “臣妾怎么了?”荣妃茫然地瞧着皇后,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荣妃,你和朕还会有孩子的……”永煌深叹了一口气,宽慰道。 “皇上,您说什么?!”荣妃大惊,整个人猛地坐起了身,又因身体过于虚弱,粗枯拉朽似的倒在床上。 见状,永煌蹙眉,赶紧安慰道:“爱妃,身子还没好全,千万别激动!” “荣妹妹还年轻,以后会有孩子的,保重身子要紧啊!”皇后弯下身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荣妃失神地扫视着殿中的众人,口中念念有词:“本宫的孩子没了……本宫的孩子没了……”旋即,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了太医,着急地伸出了手去:“太医!太医!本宫是怀有身孕了?本宫为何会小月?!” 那名老太医战战兢兢膝行到了床边道:“娘娘,您在宴会上饮酒过量,又吃了不该吃的食物,这才胎气大动,之前腹痛不止也是胎气震荡的缘故。” “怎会?”荣妃赶忙反问道,她已然绝望,宴饮的餐食全部是她一手包办,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她紧紧地握着皇帝的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瞅着太医:“到底是什么食物?” “是珍珠红汤……” “珍珠红汤?”荣妃一怔,近乎疯魔地叫了起来:“这菜谱里何时有过这道菜?不!不!皇上,有人要害臣妾!有人要害臣妾啊!这道菜不是臣妾安排的!不是臣妾安排的啊!”荣妃紧紧地抓着皇帝的手。 永煌也是一怔,旋即深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手:“朕会去查清楚的,爱妃好好休息,朕今日哪儿也不去了,就在储秀宫陪着爱妃吧。” “皇上……皇上……真的是有人要害臣妾!皇上!”荣妃几乎丧失了理智,她紧紧地盯着永煌,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永煌的衣摆。 “荣妃……”太后踱了过去,瞧见她那空洞的目光,不忍蹙眉道:“孩子已经逝去了,不会回来了,但是你还年轻,还可以有另一个孩子,皇上也答应你去彻查了,好生歇着吧!” 说着,太后的手便抚上了荣妃的额头,深叹了一口气道:“好孩子!好生歇着吧!若是这样不安稳,不止眼下,只怕以后哀家都不放心皇帝在你的身边了。你是最稳妥强干的孩子啊!” 荣妃这才无力地瘫倒在了床上,眼中含泪看向太后委屈道:“太后……太后……” 只见太后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满面悲戚道:“传哀家的懿旨,荣妃马佳氏,行事稳妥,辅佐皇后治理后宫多年,着封为荣贵妃!” 第十八章 陷害 太后寿宴那晚,可谓是多事之夜,这些天璟萱打探了些消息便对于太后在寿宴上的安排和变故已经了然于胸,据说那位名为吴烟岚的女子变故被皇帝遗忘,没有加封,没有宠幸,只得留在太后身边伺候,身份很是尴尬。 而荣妃只是空得了贵妃的位分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这些日子,荣妃卧床不起,精神也很差,每每见到有人来请安问礼,便疯癫无状,连皇后来访都给赶出了门。 永煌依照荣贵妃所言去查探,却也只能查出这是个“意外”而非人为,他每每进储秀宫听到的总是那声嘶力竭的哭喊,不是为了失子伤心就是为了申诉,硬说是有人陷害,这一闹半个多月,永煌也不再去储秀宫了。 “荣贵妃这么做明摆着是自断后路。”宸贵妃半躺在床上若有所思道:“这失去了一个孩子固然伤痛,可是这圣宠没了,以后想有孩子都难了。看来她也真是伤心过度了。” 璟萱在一旁舀起了一勺燕窝笑道:“好了,贵妃姐姐,别想着别人的事了,快来偿口燕窝吧!” 宸贵妃瞅着璟萱舀起那勺燕窝一脸为难之色:“这不是有下人吗?你忙活什么呀?” “不都打发走了,还怎么说这些体己话啊?”璟萱狡黠地一笑,随即将那勺燕窝喂进了宸贵妃的口中:“姐姐也真是的,刚刚出月就那样忙活着协理六宫的事情,身子可不是要累坏了。” 宸贵妃感激地一笑:“也就你还总惦记着我,否则我这个贵妃做得也忒闷了。” 闻言,璟萱轻轻地笑了声:“姐姐每天要忙活那么多事还闷?那我们这些长日无事的女子岂不是要无聊死了?” “就你这张嘴啊!让我都不敢多说了……”宸贵妃语气中颇有几分宠溺之意。 “姐姐仿佛对宸贵妃颇有感触啊。”璟萱深叹了一口气:“这天下最痛恐怕就是母子分离了。” “是啊!荣贵妃遭了那样的事情,我吓得将公主从阿哥所接了回来,一直放在自己的身边照料,几夜都没敢阖眼。她那只是一个多月的胎儿,还未成形,都伤心成那样。我这个孩子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真不知本宫若是遇上那样的事情会有多么哀痛。因此,本宫一定会护好这个孩子!” 宸贵妃温婉的性子一直是在宫中为人称道的,而她此刻激动异常,这其中的滋味也只有身为人母才能体会了。 “姐姐胡说什么呢?!姐姐的孩子一定福泽深厚!” 内殿的门突然被推开,婉菊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道:“小主不好了!荣贵妃去了钟粹宫大闹啊!” “什么?!”璟萱惊得起身,都顾不得手中的燕窝,只听见“咣当”一声蓝边瓷碗掉到了地上,碗中的燕窝洒了璟萱一身。 “妹妹小心!当心瓷片扎脚!”宸贵妃赶忙伸手拉住了璟萱。 璟萱自知失态,颌首歉然,焦躁之色却跃然于眉梢:“宸姐姐,妹妹失态。实在抱歉!妹妹要先行告退了!” “妹妹!”宸贵妃拉住了璟萱的袖子道:“妹妹,此事不可着急,最好先派人去请皇上啊!” “贱人!”荣贵妃睚眦俱裂,双目通红,随手拿起了一个景泰蓝的花瓶就往地上砸去。 “娘娘!娘娘!”几位宫女内监一哄而上,纷纷抓住荣贵妃的衣袖衣摆:“娘娘千万别激动啊!” “娘娘要保重身体啊!” “这个贱人!皇上竟然送她这些!狐媚!”荣贵妃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她挣扎着扯下了殿中的几幅有名的字画。“这些乃是本宫的父亲所求的,她也配?!” “娘娘!快停下吧!若是传到旁人的耳中就不好了啊!”一位宫女伏在荣贵妃的脚边磕了几个响头。 “滚开!”荣贵妃狠狠地踢开了那名宫女,又猛地甩开了抓着自己的几位宫人:“你们这群贱奴胆敢对本宫无礼!说!你们是受那个贱人指使还是受皇后的指使!” 荣贵妃指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骂道,不顾他们的哀求和哭喊随手拿起一根藤条狠狠地打在他们身上。 “住手!” 荣贵妃回头只见璟萱已经狠狠地推开了门,满脸怒气地瞪着自己。 “荣贵妃!这里是钟粹宫不是你的储秀宫,容不得你这样大闹!”璟萱大吼道,她怒火中烧,她看到洒落一地的瓷器碎片已然心惊,再看到自己的下人被她这样打骂心痛,屈辱之感翻了上来。 闻言,荣贵妃仿若痴傻地一怔,接着她恨恨地跑了过去扼住璟萱的脖子:“你还敢出现在本宫面前?!你杀了本宫的孩子!夺了本宫的恩宠!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窒息之感涌了上来,璟萱忙抓住了荣贵妃手腕,努力挣脱,只见周围的宫女内监目睹此景皆大惊失色,围了一圈要拉开荣贵妃。 “不许拦着本宫!否则本宫杀了你们!”荣贵妃撕心裂肺地叫着,手上的纯金护甲刺进了璟萱的脖颈,就要渗出鲜血。 “皇上驾到!” “究竟发生何事?!全都给朕住手!” 在永煌的那声厉喝之下,在场的内监和宫女纷纷下跪,荣贵妃退到了一旁,恨恨地看着璟萱。 璟萱则是喘着粗气,在侍女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着,她瞧见皇上身后跟着的宸妃,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永煌面色铁青,他踱到了荣贵妃面前道:“你不是身子还没好吗?怎的在这钟粹宫中大闹?” “皇上!”荣贵妃立即跪倒在地抓着永煌的衣摆,哭喊道:“臣妾是一时急火攻心哪!” “急火攻心?”永煌嘴角牵动起了一个冷笑:“急火攻心就在自己宫里好生歇着!出来闹这些事作甚?何况朕说过不许你出储秀宫!朕只能再加派守卫了……”说到此处竟有些无奈。 “皇上!皇上如何罚臣妾不要紧!可是皇上不能放过杀害皇嗣之人啊!”荣贵妃依旧紧紧地抓着永煌的衣摆,如同祈求一般。 杀害皇嗣之人?璟萱蹙眉,难道当日之事真的要牵连到自己身上了吗?可是这……没可能啊。 只见荣贵妃匆匆从袖中拿出了黄绢和一块残缺的宣纸,她将黄绢递了上去:“皇上,你看!这是当日的菜单,这字迹,那‘珍珠红汤’分明是后来添上去的!” 永煌一怔,狐疑地打量着荣贵妃,接过了那黄绢,细细地看着。 “皇上,你看,这是安良人的字,这分明一模一样啊!”说着,荣贵妃便递上了那张纸。 怎么可能?!璟萱不禁走到近前,悄悄地瞥了一眼那个黄绢,旋即大惊失色,仓惶地退后,这字竟然真的一模一样。 第十九章 禁足(上) 永煌拿着两件东西比对,眉头越来越紧。 璟萱赶忙跪倒在地道:“皇上!嫔妾听闻,连荣贵妃娘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怀有孕,嫔妾如何得知?况且这宫中人多,字迹相似的也不是没有,若是此事是嫔妾所为,嫔妾适才就该给荣贵妃娘娘扼死!” “皇上,此事事关皇嗣,切不能妄下定论!安妹妹所言有理,这荣贵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身孕,她又从何得知?”宸贵妃也跪倒在地劝道:“何况臣妾相信安妹妹不是那种会害皇嗣的人!” 宸贵妃那望向永煌坚定又温和的目光让璟萱动容,却也不禁忧心,荣贵妃敢来大闹,怕是有了万全的准备。宸贵妃这样为自己求情,只怕会牵连了她。 “你失了皇嗣,心里头难过,朕可以理解。此事朕自会查明。这些就先放在朕那里了。”永煌冷冷道,略微有些不耐烦之意。 “嫔妾知道,嫔妾之前服侍皇上和荣贵妃娘娘时对娘娘不够恭谨,多有得罪!娘娘若是生气。尽可罚臣妾去服役受刑。”璟萱微微颌首,一脸恭谨谦卑之色:“可是……娘娘不能拿这种杀头的死罪扣在嫔妾的头上啊……” “本宫敢来揭发此事,便是有了确凿的证据!”荣贵妃狠狠地剜了一眼璟萱,看向永煌道:“皇上!碍于这道菜是最后上的,臣妾便去御膳房问了清楚,御厨说当时未准备这道菜看见菜单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呢!后来有两名宫女瞧见臣妾伤心不已,才对臣妾说了实情,说是当晚瞧见安良人偷偷去过御膳房。” 什么?!璟萱一惊,旋即在心中叹了口气,她连诬陷我的人都找好了,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皇上,当晚安良人在您的吩咐下在钟粹宫歇息呢。”宸贵妃柔声添了一句。 “这安良人在不在自己宫中宸贵妃又如何得知?”荣贵妃狠狠地瞪了一眼宸贵妃:“当日,为着太后的寿宴,从各宫中调派了不少人手,跟在主子身边的可都是心腹。这样怎可为安良人作证?” 璟萱心一紧,难不成荣贵妃已经抓到了错漏之处?先不说自己那夜夜闯藏书阁又遇见了本家王爷,就是自己不在钟粹宫中被人知道,恐怕也会治自己于死地,这可如何是好? “皇上!臣妾因怕有人杀人灭口,已将二位宫女留在储秀宫中,皇上察问便知了!”荣贵妃见永煌静默不语急急道:“皇上!这如今逝去的可是您的骨肉啊!” 永煌深叹了一口气,蹙眉道:“安良人即日起就安分地在钟粹宫中歇几日吧。” “皇上……”璟萱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嫔妾……” “不必说了!”永煌打断了她的话,蹙眉道:“荣贵妃也好生在宫中歇着吧!这几个月都不用出来了,你说的人,朕自会去见,自会去审,你不必费心了。” “皇上……”荣贵妃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永煌,似是想要申辩什么。 “纵使安良人真的有罪,朕自有处罚,倒是你!”永煌不禁有些发狠:“怎的这样不顾贵妃的身份大闹钟粹宫?” “皇上……”荣贵妃眼中含泪,委屈地嘟着嘴。 “好了,朕知道你心情不好,你就好生在你的宫中养着吧!朕会查明这一切,得空了就去看你。”永煌眉头紧蹙,碍于多种原因,荣贵妃就是犯了杀头的死罪,他也不得不先加以安抚。。 “嫔妾相信皇上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还嫔妾清白!嫔妾这些时日会在钟粹宫中好好地休养。”璟萱微微颌首道,纵然心中委屈,她仍然保持着表面的镇定。 “你放心,朕一定会查明这一切!”永煌坚定地看着璟萱,目光中流露出心痛之意,他将那菜单和字条郑重地交给了身边的文若海,不免在心中叹息,只怕这荣贵妃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差朕去彻查,到时候朕该如何救你? “皇上近日烦心事诸多啊!”太后闲闲坐在暖榻上,让下人摆出了几道精致的茶点,邀了永煌一起品尝新贡的西湖龙井:“不妨喝口茶定定神?” “儿臣……”永煌面色颓然,深深地叹了口气:“如今边疆蛮族已经入侵西北,儿臣派去的几个年轻将领都无济于事,儿臣实在苦恼。” 太后深深地望了皇上一眼,叹息道:“母后都明白,皇帝不妨派马佳将军去吧!” “可是后宫出了这样的事情……”永煌蹙眉,不耐烦的神色漾上眉梢:“儿臣只怕那个马佳将军会以别的事推脱……” “即便他不推脱,不尽心也是有可能的,毕竟自己的女儿在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后正色道。 “儿臣忧心的正是这个。”永煌端起了桌上的茶抿了一口,道:“荣贵妃一直想让儿臣给她个说法,本来儿臣以为可以用意外草草了事,不知她从哪里拿来那个菜单还有那张纸,还叫了两个宫女作证。” “这……皇帝不是已经吩咐荣贵妃静心养病,无需外出走动吗?” “母后有所不知,当年为了加强皇宫戒备,从军队中调了一部分人进皇宫,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曾是马佳将军的手下……”说到此处永煌不禁有些愠怒:“他们无视儿臣的旨意,儿臣一早就想发落了他们,碍于他们和马佳将军的关系,儿臣也不好发作。” 太后赞许地点了点头:“皇上做得很对,眼下在用人之际。不能同马佳将军心生芥蒂。再说了,这荣贵妃只是在后宫得了点便利,马佳将军在前朝并未形成党羽,皇上若是借着后宫的事发落了前朝的臣子尤为不妥。” “是!”永煌微微颌首应道:“只是如今儿臣除了发落安良人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来让马佳将军忠心地为儿臣做事。” “皇帝心疼安良人,哀家明白。”太后顿了顿:“这荣贵妃流产之事在皇帝和哀家都明白。哀家也认为安良人实在无辜,可是如今若是不加以处置,难堵荣贵妃的口。” “母后……”永煌跪倒在地道:“母后……儿臣来找您商议此事就是想求您想办法,救救安良人!” 太后一怔,赶忙遣走了周围的侍婢,她心了,此事必定有隐情,只好先拉起了皇帝道:“皇帝快快请起!” “母后……”永煌微微颌首,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母后这荣贵妃的小产乃是儿臣所为,儿臣怎能叫别的女子来为儿臣顶罪?” “唉!即便要救,眼下也不是时候。”太后松开了手叹了口气,她见永煌不愿起身:“哀家是有办法救她,只是眼下皇帝必须得给安良人一些教训!虽说此事她无辜,但是她不够谨慎,这样的女子在后宫也是极为危险的。稍作处罚算是给马佳家一个交代,也给她提个醒,届时哀家自会救她。” 说到这里,永煌心了其意才起身作揖道:“儿臣多谢母后!” 太后深叹了一口气,道:“那张有安良人笔迹的纸从何得来,皇帝也要注意一下,倒不是为了此次的事情,只是恐怕这安良人,甚至可能是皇帝的身边都安插了一些马佳家的人。皇上以后做什么事可都要知会哀家一声啊!” 第二十章 禁足(下) 待皇帝离开了寿康宫,太后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太后,奴婢愚昧,不解为何太后不借此机会除去安良人再让吴小姐来服侍皇上?”说话的正是太后身边的绿筠姑姑。 “唉!眼下这种情形,实在是不宜让她出现。”太后深叹了一口气,蹙眉道:“哀家一直说将门嫡女不宜有孕,这煌儿也是,不小心让她有了身孕也罢,用食物相克之术害荣贵妃腹中之子也不提前告诉哀家一声。” “奴婢斗胆猜测一句,只怕皇上是跟皇后商量过了才这么做的,奴婢听闻当日便是皇后进言让荣贵妃准备膳食……只是眼下的事情已经超出他们的控制范围了。”绿筠在一旁蹙眉道。 “皇后以为这样就能撇的一干二净?还真是历练少了……”太后语含讽刺。 “其实……本来让安良人顶了这个罪也好,此事就不会再牵连皇家了。可是皇上……” “皇上爱重那个丫头,哀家也不好就此除去了她。” “奴婢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这皇上爱重安良人其实是心里想着璟萱小姐。这吴小姐同璟萱小姐最为相像,太后为何……” “只有容貌相像又有何用?那就个影子,丢了便丢了,哀家从前远远地瞧过璟萱几眼,若是比相像,安婧彤这丫头,连姿态动作都有几分相似,恐怕会更得煌儿的喜爱。”太后冷眼瞧着绿筠道。 “若是璟萱小姐还在就好了……有她来制衡后宫,皇上也不必为了荣妃的事那么费心了。”绿筠略带惋惜道。 “璟萱在也无用。养在阁中的嫡女心思单纯,她对煌儿最为情深。可是这做皇帝的宠妃甚至是皇后哪里是对皇帝情深就可以了?”太后冷冷地应了一句,旋即吩咐道:“哀家想见一见肃妃,你去把她叫来吧!” “小主,咱们就这样等下去吗?”婉菊瞧见璟萱独坐在窗前抄录佛经,不免忧心:“这荣贵妃拿出的那些……” 璟萱摆了摆手,打断了婉菊的话,若有所思:“不等下去又能怎样?婉菊,你去告知过肖姐姐和宸姐姐了吗?让她们别为我的事操心,这样大的事情她们躲得越远越好。” “是!奴婢已经告知过她们了。”婉菊蹙眉,越发焦躁了起来:“可是小主……这样一来还有谁能救您呢?” “皇上……”璟萱淡淡地说出了这两个字,继续抄录着佛经,提到那个这个称呼,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皇上?即便皇上知道小主无辜,可是荣贵妃拿出了那样多的证据……如今边疆又正在用人的时候,恐怕小主……” “眼下能救我的也只有皇上,除此之外再无他人。”璟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窗外干净清澈的天空。 此番事故实在是疑点众多,若只是个意外,而荣贵妃想借此意外来扳倒自己又为何要那么沉不住气?等着皇上找到有自己笔迹的菜单不就好了,这样疯疯癫癫的反倒是让皇上生厌。 荣贵妃纵然骄横但也不是傻子,明知皇上忌讳身边的人别有异心,还让皇上觉得他的身边安插了荣贵妃的人。连禁足这道旨意都关不住她,这不是明摆着显摆她马佳家的权势?她不会愚昧到一点都不知道皇上忌讳这个啊。 若不是意外,那又会是谁做的?荣贵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怀有孕,还有谁能得知,还有那张菜单和那张纸到底是谁有意呈给了荣贵妃? 这样一石二鸟的好计策,真是狠辣! “她连我同皇上相聚时写下的这些都能拿得到,又能找到宫女诬陷我,还有什么是不能做出来的?况且皇上已经将我禁足,想做什么也太难了。” “那小主就如此信任皇上吗?” 信任?璟萱愣了愣,她也不知为何会这般相信永煌会救自己出去,也许只是为了太后当日所提的羽舞…… 午睡起身,才发觉已然到了傍晚时分,璟萱懵懵懂懂地起了身,就见玉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玉儿,怎么了?” “小主,玉儿听说这……皇上有意封荣贵妃为西宫娘娘。”玉儿的两条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她着急地都要跺脚:“这皇上还说……后天就要审问小主啊!” 什么?璟萱惊得起了身,怎会如此?皇上明明说是要处罚荣妃…… 这时,只见小喜子也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瞧着玉儿责备道:“不是让你别胡说!” “小喜子,到底何事?”璟萱听得云里雾里,她稍稍镇定了下问道。 小喜子这才一脸恭谨地作揖道:“其实也就是一些闲话,都怪奴才不好,随口胡说。这荣贵妃依旧在禁足之中,只是这马佳将军被派往边疆,皇上在大将军临行前说了会及时审查荣贵妃小月一事,并且待大将军功成会有更多的赏赐。” 原来是涉及朝政之事……难怪皇上要费力讨好荣贵妃,璟萱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脱口问道:“那荣贵妃要封西宫娘娘一事又从何而来?皇上是要在后天审本小主吗?” “皇上只是许诺给荣贵妃尊贵的位分……是西宫娘娘还是夫人……这圣意奴才可不敢揣测……”小喜子惴惴不安道:“这……尽快审问小主也是荣贵妃娘娘的主意。” “马佳将军是真的被派往边疆了?是为了平定蛮族吗?”璟萱蹙眉问道。 “这……奴才只知皇上明儿一早送马佳将军出城……至于马佳将军被派去哪个战场,不得而知。”小喜子拱手作揖道。 璟萱微微颌首,她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她遣了这两位宫人同自己去正殿用膳,瞧见婉菊已经早早地侍奉在了一旁。 “小主,这内务府的刘公公给小主送来了不少补身的吃食,到底是个明白人儿,知道自己能坐上内务府总管的宝座也是因为小主腾空了这个位置,他知恩图报,奴婢觉得还不错。其实……这皇上身边的文公公也很感激小主呢?” “哦?”璟萱略有些惊诧地反问道。 “从前安公公也曾想挣过御前的位置,更是多次在皇上面前显摆,尤其是在小主得宠之后,这安公公被小主处置,文公公可是乐开了花呢。”婉菊站在璟萱身侧道:“小主……也许这刘公公和文公公能帮得上忙呢?” “小事刘公公能照应本小主就已经很感激了,怎能拉他犯险?何况,这事他一旦插手,以后都会被视为本小主一党,很多事都不好办了。至于文公公,本小主也没觉得给过他什么恩赐。唉!无需忧心,是死是活,后天就知晓了。” 第二十一章 凌姬 这日,阴雨连绵,深宫更加清冷起来。寂寞如同青苔一般爬满了宫廷的各处。 一位面容清丽的女子斜倚在窗边,瞧着外面的大雨发愣,她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头上斜簪一个以罂粟为图案的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 “小主,这个时候去宣室殿是不是不太好?” 那名女子面无表情地凝望着窗外的雨景:“这样的雨季不适合判人死刑……随我走吧。” 今日是璟萱受审的日子,她特意穿上了内务府昨日新送来的一件宫服,是水红色的宫装,她甚少穿得如此艳丽,如今浓妆艳抹,倒是更显美态。 宣室殿内,一片静默。 永煌和太后坐到了案桌之后,荣贵妃坐在了一旁听审,璟萱被宫人带入了殿中,她缓缓跪倒在地面色恭谨道:“臣妾给皇上、太后、贵妃娘娘请安!” “免礼!”永煌摆手应道:“你起身吧!” “皇上……”荣贵妃在一旁撅着嘴,撒娇般喊了这一句,见永煌迟疑,便转向璟萱呵斥道:“如今你是杀害本宫腹中之子的凶手,怎有起身之理?给本宫好好跪着!” 太后轻咳了两声,狠狠地瞪了荣贵妃一眼,瞧见她脸色变了变,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此事还未有定论,嫔妾并未做出任何伤害贵妃娘娘腹中之子的事情,只是嫔妾确有嫌疑,嫔妾愿如此长跪以显清白。”璟萱正色道,不卑不亢。 荣贵妃纵然气急变色,碍于太后也不好说些什么。 “那么,就由朕来审理前几日发生的事情。”永煌顿了顿:“安良人,太后寿宴那晚你在哪里?” “嫔妾在自己宫里……”璟萱微微颌首道。 “胡说!你分明就是去了御膳房!”荣贵妃不禁在一旁反驳道,说着,她便跪倒在地:“皇上,还请允许臣妾将两位宫女带上来。” 永煌轻轻地点了点头,只见两位宫女战战兢兢地踱进了正殿。 “还不快将你们的所见所闻告诉皇上!”荣贵妃回头看向两位正欲行礼的宫女,冷言吩咐道。 璟萱也不禁回头瞥了眼那两位宫女,实在是陌生,恐怕她只是随意拉来了两位宫女作证。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只是收买地位卑贱的宫女? 只见一位宫女盈盈拜倒,道:“奴婢……奴婢那晚在御膳房帮工,只是负责清点菜的数目等工作,因此那菜单是一直放在奴婢身侧的,谁料,安小主突然到了御膳房,说是要看看菜单,奴婢不曾多想就去了一旁忙活,谁料后来便多了一样菜色,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奴婢自知有所疏漏才让贵妃娘娘失子,还望皇上恕罪!” 话已至此,那位宫女一脸恐惧之色磕头谢罪,璟萱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这戏做得倒是很真。 另一位宫女也连忙跪下道:“皇上!奴婢有罪!奴婢见安小主得宠,便想尽了办法讨好她,那日正是奴婢带着安小主去了后厨那里。还请皇上恕罪!” 这话还真是越说越离谱了……璟萱在心中冷笑道,从未见过面的人都这样说自己?她不禁伏下身子道:“皇上!若是您还相信嫔妾,请容臣妾问她几句话。” 永煌一怔,旋即点了点头。 “二位宫女,本小主是何时去的御膳房呢?又是谁跟着本小主一起呢?”璟萱回头看向她们微微一笑。 那两位宫女面面相觑,赶忙作答道。 “仿佛是酉时一刻……” “是小主只身前来……” “那本小主是身着何衣?绾了什么发髻呢?”璟萱冷冷地问道。 两位宫女登时懵了,其中一位大着胆子道:“那日……是太后的寿宴,小主穿的比较喜庆,仿佛是身上的这件。” 璟萱冷笑了一声:“你没记错吧?” 那位宫婢摇了摇嘴唇似是下了决心道:“没有!娘娘穿的就是这件!也正因如此,奴婢才没想到娘娘被勒令在钟粹宫休息。” “你们记住此刻说的话。”璟萱淡淡地说了这句话,便转向永煌道:“皇上,嫔妾身上的这身衣服的确是为了重大的宴席而准备的,只是内务府耽搁了许久,昨日才给嫔妾送来,旁的宫女又怎会见过?!何况,皇上,您知道嫔妾向来不喜华服,并无与这件相似的衣裙,若是皇上不信,可以派人去搜嫔妾的寝宫。” 永煌的嘴角漾起了一丝笑意,他转向两位战战兢兢的宫女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说?你们确定当晚瞧见的就是安良人吗?” 荣贵妃见两位宫女支支吾吾不敢应答,赶忙道:“皇上!此事也过去了不少日子了,这些细节她们又岂能记得如此清楚?” “爱妃……”永煌低声唤着荣贵妃,略带了些责备之意:“朕是不希望爱妃受奸人蒙蔽……安良人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那……皇上,您说那字迹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菜单之上,若不是安良人所为,这有如何解释?”荣贵妃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这个……我想娘娘应该是最清楚的,又何苦来贼喊捉贼这一出呢?” 一个陌生的声音落入了璟萱的耳中,她不禁回头,竟瞧见了一个冷傲的美人儿,那美人儿身着淡雅宫装,脸色的妆也不浓,发髻上的那支罂粟发簪倒是画龙点睛之笔,只见她举手投足多了些飒爽之气,也不顾忌宫规,推门而入。 “嫔妾凌姬吴氏叩见皇上、太后。”只见凌姬冷冷地半跪在地上行了礼便起了身,也不管皇帝有没有免了自己的礼数。 璟萱不免诧异,许是自己在宫中的时日尚浅,竟然从未听说过有凌姬。而她这样桀骜不驯的风格,别说是在宫中,就是在寻常的王府也是极少的,真不知她是何出身? 永煌瞧见凌姬后也很诧异,只是这脸色上更多的是惊喜:“凌姬,朕好久没见过你了……” “嗯。”凌姬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句,旋即道:“嫔妾身体不适,因此平日里不能来拜见皇上和太后,还请皇上和太后恕罪!” 即便是这样的话,凌姬说出来也是冷冷的,在旁人听来尽是些不恭不敬之意。璟萱不免心惊,这样的女子还能在“姬”这一位上,是如何的得宠? “罢了,你眼中还有哀家这个太后就行!”太后满是嫌恶地冷言道。 凌姬倒也不欲与太后多言,直言道:“皇上,嫔妾的身子并未痊愈,此番匆匆前来只是不想这宫中多一缕冤魂。嫔妾可以以性命担保,安良人从未做过有损皇嗣之事……” 璟萱一怔,她不解地看向凌姬,自己与她素未谋面,她为何要这样帮自己? “你的性命……”荣贵妃冷笑了一声:“你的性命如何同本宫孩儿的性命相比?” 凌姬也不理会荣贵妃,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因为当晚,安良人同嫔妾在一起。” 第二十二章 脱困 “什么?”永煌一愣,略微紧张地看了一眼太后,又狐疑地转向凌姬道:“朕虽然同爱妃分别了将近一年,但是朕记得爱妃性子冷淡,不爱与人来往……又是在何处遇上安良人的呢?” 凌姬欠身行礼,微微一笑道:“嫔妾多谢皇上还挂念着嫔妾,太后寿宴那日,嫔妾闻得爆竹声就想出去看看,竟踱步到了钟粹宫前,见到了宫前的安良人,安良人也实在客气,就邀了嫔妾进屋喝茶,没想到嫔妾和安良人那样投缘,一聊就聊到了亥时三刻。” 只见凌姬甜甜地笑着瞧着自己,璟萱心了其意,赶忙道:“是啊!嫔妾同凌姐姐相见恨晚!凌姬姐姐的身子不好,又是太后和皇上嘱咐凌姬姐姐好生休养,因此嫔妾同姐姐约定绝不说出当晚之事。” “皇上,依嫔妾之见,这宫中识字之人不在少数,字迹相似也是有的,若是有人因自己的疏漏失了皇子,还故意捏造那样的菜单来诬陷别人的话,那该当何罪?”凌姬斜睨着跪在地上的荣贵妃道。 “你!”荣贵妃顿时大怒,就要发作。 “荣贵妃,凌姬又没指名道姓,何必如此激动呢?作为贵妃,在旁的宫嫔面前失仪可就不好了。”太后冷着脸说了一嘴,荣贵妃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放肆了。 看着永煌略微阴沉的脸色,璟萱膝行向前,恳切道:“皇上……若真的是嫔妾所为,那为何不早些改动菜谱?又为何不遣他人去?非要这样引火烧身?嫔妾没有那样傻……” 良久,永煌认真地看着璟萱叹息道:“罢了,此事到此为止吧。” “皇上!”荣贵妃惊得叫了出来,膝行向前道:“皇上!那可是您的亲生骨肉!” “即便是亲生骨肉,没本事将孩子带到人世的是你,为何要别人来替你买账啊?”凌姬冷冷地对荣贵妃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荣贵妃怒极瞠目,指着凌姬道:“皇上,凌姬出言冒犯臣妾!” “好了!”永煌略微责备看向凌姬道:“凌姬!荣贵妃丧子之痛未过,不可出语冒犯!” “皇上……嫔妾明白,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天下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自己的孩子,可是嫔妾并未做出任何伤害荣贵妃腹中之子的事,凌姬姐姐也指证两位宫女的证词实属诬陷,还请皇上早下决断,还嫔妾清白!”说罢,璟萱便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 永煌叹了口气,对荣贵妃道:“荣贵妃,朕已按照你的申诉对你丧子一事进行了审问和调查,事实证明,此事纯属误会,两位宫女立即拖出去乱杖打死,解除安良人的禁足,荣贵妃你也回去好生歇息着吧。” 旨意刚下,只见两名身着铠甲的御前侍卫就踱进了殿内,大步上前抓住了两名宫女的脚腕。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璟萱回过头淡淡地瞧着那两位宫女,看着她们不停地用双手抓挠着地面,苦苦地哀求着永煌。她们奋力挣扎却也无济于事。她不禁闭上眼默念着法华经,左不过是被人利用,却要遭到这样的下场,实在可怜了。 “朕要去处理旁的事了,三位妃子回去好生歇息着吧。” 雨逐渐停歇,踱步离开宣室殿的璟萱看到阴霾的天空逐渐亮了起来,心情也稍稍轻松了些。 “哼!你个贱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璟萱回过头见到是荣贵妃便行了礼,只见荣贵妃冷笑了一声:“你别以为和那些个贱婢勾结就能扳倒本宫!” “娘娘说笑了,嫔妾同娘娘都是宫里侍奉皇上的姐妹,若是妹妹们是贱婢,姐姐又是什么呢?”璟萱冷笑道。 “你别得意太久,等本宫将来成了西宫娘娘,第一个就拿你开刀!”荣贵妃咬牙切齿道。 “那嫔妾就恭祝娘娘早日高升了!”璟萱不卑不亢地屈膝行礼道:“恭送娘娘!” 璟萱瞧着荣贵妃愤愤地离开了自己身边,看着一旁即将离去的凌姬道:“凌姬姐姐留步!” 凌姬面无表情地回过了头道:“请问安良人有何事?” 璟萱使了个眼色,周围的侍婢便退到了一旁,她小声道:“妹妹还多谢凌姬姐姐相助!” “不必了。”凌姬冷冷地吐出了这三个字:“我会帮你是为了王爷……” “王爷?” “若是你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说出那晚同王爷相遇一事,那王爷岂不是平白受了牵连?”凌姬背过身去,道:“好了,你也不用谢我,我不爱与人来往,你也不必再来看我,以后再遇上什么事别再和王爷有何瓜葛就好。” 说罢,凌姬便携了自己的丫鬟踱步而去,留下璟萱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小主……”婉菊不安地瞧着璟萱,道:“凌姬素来就是这样的个性……” 王爷……她和王爷有什么?璟萱蹙眉目送凌姬而去,半晌才缓过神道:“没事,我们回去吧。” “小主,凌姬的性子向来如此,因此,宫中也没什么人喜欢她……就算她这次帮了小主,小主也不必和她走得太近。”婉菊劝道。 “凌姬曾经很得宠吗?”璟萱不禁脱口问道。 “是的,据说凌姬刚刚入宫的那段时日,夜夜侍寝,皇上还整夜留宿,这事让六宫愤然。”婉菊脸上写满了不悦之色,鄙夷之情渐露。 这样的女子在后宫定会被当做狐媚惑主之人吧?她那样桀骜不驯的个性怕是也让她在这后宫受了不少的苦。 璟萱脸上流露出几分怜惜,胸口却始终闷闷的,也许多少有几分介怀吧!就算知道永煌给过每个妃子雨露恩惠,也禁不住别人骤然提起。 “那……凌姬是何出身呢?” “奴婢听闻,这凌姬原是尚书侍郎的一个私生女,自小不在府中养着,那年为了选秀,尚书侍郎这才认回了这个女儿,让她代替自己心爱的嫡女入宫。” 难怪她会如此……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富家女的生活,甚至都没有父爱,之后又被人这样推入森冷的皇宫。璟萱暗自悲戚地思忖着。 “这凌姬也真是可怜,据说她不到十岁就失了母亲,尚书侍郎在认回她前也没有去看过她。从小就在外面做活,连遭打骂……好不容易。她认回了父亲,却又被逼着入宫,因此她在这宫中都不曾眷顾尚书侍郎家。” “这个自然……这样的男子不配为人夫君,更不配做一个父亲,他又有何资格来要求自己的女儿对自己如何?”璟萱蹙眉道,心中也不免愤愤,她连和父亲再次相聚的机会都没有了,竟然有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些,也就是奴婢听说来的,再说了,这府中女子向来命贱,即便是王府的府妾都免不了哪一日被老爷赏了别人了。”婉菊深叹了一口气。 闻言,璟萱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可知道凌姬同六王有何关系?” “奴婢不知。”婉菊蹙眉摇了摇头道:“小主是何意?这凌姬身为宫嫔怎会……” 璟萱摆了摆手打断了婉菊的话,略有些烦躁之色。 “小主,小主!快些回宫好好歇着吧!皇上邀您午后一同去湖边呢!”只见玉儿一脸笑容远远地跑了过来。 第二十三章 宴请诸妃 这天空上的乌云还未尽数散去,花瓣飘零满地,璟萱如约来到了湖边,还未细品雨后新荷的芬芳便瞧见了这残败之景,她不免怅然,再美的花都会凋谢,这后宫之中的花亦是如此,凋零疾,甚惋凄。 “在看什么?” 璟萱闻言转过头瞧见永煌后行礼道:“嫔妾参见皇上!” “请起!”永煌扶起了璟萱,使了个眼色让周围的人退了下去:“朕今日无法给你准备那样好的船了。” “嫔妾不敢奢求!”璟萱颌首道,似是羞怯地往后退了一步。 “荷花很美,雨点也同露珠一样凝结其上,对于它,这场雨是让它更见风韵了。”永煌指着远方笑道。 “皇上只知道雨后荷花之美却不知其它花朵的残败,对于荷花,也许它可以当这场雨不曾来过,而那些零落成泥的花朵儿却难以忘怀那伤害了自己的雨。”璟萱下巴微阖,恭谦道,瞧着地上的落花,目光不禁有些悲戚。 “就不能做荷花吗?” “嫔妾没有荷花那样高洁坚韧,也只能做这些任风残败的花朵了。”璟萱踱到了一株木槿花前,拂去花朵上的雨水,看着那残留的花瓣道:“嫔妾便如这木槿一般……” 永煌踱到了璟萱的身边,不安地抓住了她的手:“这次的事,是朕让你受委屈了……” “不怪皇上,皇上愿意审问就是相信嫔妾,愿意帮嫔妾洗清罪责。”璟萱颌首微笑道:“嫔妾明白,皇上不是嫔妾一人之君,不敢奢求什么……” 永煌脸色一沉,深叹了一口气:“唉!朕爱的女人都要经历这些吗?”说着,他的手便抚上了璟萱的鬓角。 这亲昵的动作曾经也有过,只是如今竟不像是真的,只因为如今是皇上和后妃吗?璟萱在心中苦笑,她不禁僵了僵。 “皇上……荣贵妃那边……恐怕皇上要费心安抚了。”璟萱沉吟道。 永煌看着璟萱,目光逐渐深邃:“你不介意这些吗?” “介意!”璟萱略带狡黠地抬起头来:“只是嫔妾介意,皇上就不去了吗?再说了,嫔妾介意的是皇上的心在哪,不是介意皇上处理朝政相关事务。” 永煌的嘴角勉强牵动了一下:“爱妃贤德……朕很欣慰……朕在养心殿的偏殿备好了晚宴,爱妃就同朕一起前去,今夜就陪伴着朕吧。”说着,他便牵过璟萱的手。 似是不经意,璟萱抽出了自己的手,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嫔妾刚刚出门的时候受了点风,身体不适,还请皇上恕罪!”说罢,便半跪在了地上。 永煌一怔,面带失落之色,他也不伸手去扶起她,只道:“你还是在怪朕吗?朕也很为难……” “嫔妾不敢!”璟萱恭谨地答道:“嫔妾只是还有些心结,也许是人在其中做不到放的那么开吧。还请皇上早些用膳歇息吧!这一天处理国事家事,实在是辛苦了。” 永煌闻言静默了许久,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璟萱,似是有些愠怒道:“摆驾储秀宫!” “恭送皇上!” 永煌的背影凝滞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领着大批宫女和内监而去。 “小主,你何必如此?”婉菊踱到了璟萱身边,蹙眉道,语气中尽是惋惜之意。 璟萱看着永煌的背影微微发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其实从一开始,永煌就是相信自己的,若非如此,自己早就被当做替罪羊而丧命了。也许只是为了自己心头那点小小的不快,那小小的狡黠。 “今日本小主算是真的摆脱谋害皇嗣这个罪名了,你去通知小厨房,准备些上好的吃食。本宫想邀宸贵妃、庄姬和淳宝林和杨顺仪一同用餐庆祝!”璟萱向身边的小喜子吩咐道。 “婉菊,你去叫人采些荷花,我和玉儿一起去收集些花瓣。”璟萱继续吩咐道。说着,这几个人就忙开了。 待到诸妃在钟粹宫相聚,已然明月当空。 “今个儿日子倒好,几位姐妹能聚到一起了……”肖婧瑜笑道:“这菜也上齐了,咱们今天难得姐妹相聚就不要留这么多下人在身边了吧!” 说着,几位侍婢便准备退出房间,璟萱见状笑道:“他们也是尽心尽力服侍咱们的,如今咱们这么欢庆,婉菊,你就带着他们去领赏吧!” 说罢,一群宫人纷纷向璟萱致谢,很快就退下了,如今只剩几位宫嫔聚在了桌边。 “姐姐们,能吃了吧!暖儿都要饿死了。”淳宝林说着便动起了筷子,几位妃嫔会心地一笑,这淳宝林乃是林侍郎家中的**,也是家中的嫡女,年仅十五岁就入了宫,两年都未见到皇上。 不过淳宝林倒是乐得自在,不用去给皇后请安,也不用费心去应付旁的妃子,每日都有上好的吃食,又有人伺候,她除了想家,其它的都不曾想过。 “暖儿这么能吃又长胖了吧?”璟萱打趣道。 “嗯!”只见她应了一声便大口吃了起来丝毫不顾身边的四位嫔妃都在掩嘴偷笑。 “暖儿真是有福气的孩子……”宸贵妃瞧着淳宝林叹息道,旋即转向了璟萱:“妹妹,以后可得多加小心了,只怕这荣贵妃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璟萱微微一笑道:“多谢姐姐提醒!”就想举起酒杯同几位姐妹喝酒,并不想多聊起此事。 “安妹妹被禁足,真是让姐姐好生担心啊!尤其是听闻荣贵妃得到了确凿的证据,说是手上有妹妹的笔迹……”杨顺仪蹙眉,怯怯地问了这一句。 “哪里是什么确凿的证据?笔迹什么的都是可以伪造的,不难看出荣贵妃的司马昭之心!”肖婧瑜忿忿地将酒杯拍在了桌面上。 “好姐姐,你这是干嘛呀?”璟萱笑道,瞥了一眼杨顺仪道:“顺仪姐姐可是给你吓到了呢。” “都是平日你太好性子了,她们才会这样欺负你!”婧瑜犹嫌不解气,厉声教训道:“都跑到你宫里来大闹了,你也能忍?” 璟萱闻言,只能苦笑,她是愤怒,是不甘,可是如今没到能够扳倒荣贵妃的时候,她就不能在荣贵妃面前发作。 杨顺仪小声道:“庄姬姐姐说的是,安妹妹,你真得小心了,有自己笔迹的东西可千万别乱放啊。你这回是放哪儿给她翻出来了?莫不是你身边有不忠的奴才?” 璟萱愣了愣,道:“妹妹是糊涂啊!这些个东西放在哪儿我全都给浑忘了。这宫人的事情,我也没有深究,还多谢姐姐提醒了。” 气氛顿时古怪了起来,杨顺仪一瞬间失望的脸色没能逃过璟萱的眼,璟萱不懂,为何杨顺仪要细细地打听这些? “难得姐妹们聚在一起,就别提前几日的那些个惊心动魄的事情了。咱们好好地干一杯来庆祝安妹妹解除禁足吧!”宸贵妃笑着打断了众人道。 “是啊是啊!我一直盼着安姐姐带我去采莲呢!”淳宝林含糊不清地说着,口中含满了饭菜。 几位妃嫔不禁相视一笑。 第二十四章 宫情 璟萱被赦,恢复了平日的行礼问安。她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荣贵妃的位置空了下来,心里多了几分安慰。 “各位都来得很早啊。”皇后款款踱步到了正殿看着各位妃嫔笑道:“许久没有见到安良人了。”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嫔妾这些日子病着,在宫中歇息想着天气寒凉,易感风寒,也为娘娘祈福祝祷!希望娘娘身体安康!”璟萱闻言便笑着半跪在地行礼道。 “安良人若是身体不适就该在宫中歇着,前几日和荣贵妃见了个面,贵妃娘娘就病了,若是今日咱们有人病了,你如何担待得起?”丽修仪嫌恶地摆了摆手绢:“真是晦气!” 璟萱闻言,怒火已燃,这狗仗人势的东西!荣贵妃到了被软禁的这般地步,丽修仪竟然还敢猖狂?她故作恬静地笑道:“嫔妾的身子已好就不劳丽修仪费心了,丽修仪若是觉得生病之人晦气,就别去储秀宫侍疾了,如此表里不一,实在辛苦!”说罢,璟萱还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 “不过嫔妾不解,若是修仪小主忌讳这个,怎么会想着法儿让人泡在井水里呢?”璟萱冷笑道:“若是病了死了,修仪小主觉得晦气,对修仪小主有何好处呢?” 闻言,在座的妃嫔纷纷变色,不约而同地打量着丽修仪。 丽修仪立马软了下来,目光躲闪道:“你在胡说什么呢?” 璟萱看她服软,一瞬间嘴角绽开一个阴冷的笑,旋即恢复了常态面向身边的肖婧瑜道:“肖姐姐今日妆容很美,只是这脸色略显苍白,可是没有休息好?” 婧瑜微微一笑,道:“不碍事的。” “庄姬近来多日伺候皇上,只怕是没休息好吧。”皇后投来了一个关怀的目光:“你可要好好地保重身子,为皇上早日诞下皇嗣!” “多谢皇后关怀!” “在座的诸位姐妹可要好好地伺候皇上啊!本宫可是盼着你们为皇家绵延后嗣呢!”皇后慈爱地扫视着每一位在座的妃嫔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宫吧。” “姐姐,初见你时,你的脸色就不是很好,如今更加苍白了,姐姐没有让太医诊过脉吗?”璟萱忧心地看着婧瑜道。 婧瑜深深地叹了口气,撅嘴道:“都看过好多个太医,太医说是我血聚不畅。都用了好多药了,都不见好。其实我也奇怪着呢?这血聚不畅的毛病是在入宫承宠之后,太医说我不易受孕就开了许多的药,却也没有半点气色,前不久,太医说这更严重了,却找不到任何原因。” “安妹妹!” 闻声,璟萱回过了头,见到是康婕妤便行礼:“康姐姐好!” “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了。”婧瑜递了个眼色给璟萱便匆匆离去。 康婕妤满面笑容地踱了过来,见到庄姬就那样离去不免有些难堪,道:“真是的,走得那样快,仿佛我会吃人似的。” “康姐姐说笑了!不知康姐姐是有何事?” “也就是姐妹之间闲话家常罢了。你看看这丽修仪,失宠这么多月了还这么猖狂,屡次给你难堪,姐姐真的看不过去啊!”康婕妤说着便拉过了璟萱向前走着。 “说来,妹妹还真是该多谢姐姐!”璟萱微笑着客套了一句。 “都是姐妹,何来谢呢?”康婕妤笑道:“我啊!一早就看不惯丽修仪,整天跟狗一样跟在荣贵妃身边。我病了的那些日子可是受了她不少的折辱和欺凌,真是狗仗人势!” 闻言,璟萱只能报以一笑,这康婕妤先前生病的事情可是传遍了六宫,据说是传唤了多个太医问诊,半个多月来光是命人送药都折腾了不少的奴才。她吵闹着要见皇上,怎奈皇上政务繁忙,太后让六宫妃嫔多去看看康婕妤。 谁料,康婕妤把那些个宫嫔当做丫鬟使唤,引来六宫不少怨言,可是她的病到底是什么呢?若是绝症,只怕早活不到今日了,闹了一个多月,御医只说是风寒未愈。 据说最后荣贵妃直接撤了康婕妤的绿头牌,又让一位御医给康婕妤煮了十大锅红豆,说是相思病,不喝完就不许见皇上。她立马就像个没事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姐姐这不是病好了吗?以后不用看人脸色了……” “我这副身子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病,太医都说我那里地气不好,尽是生些杂七杂八的怪病。”康婕妤一副苦恼的表情。 “这宫中……地气好的地方不也就是皇上那里,还有皇后和太后宫中了吗?那些地方,也是咱们无福常住的,姐姐还是费些心思调理身子的好。”璟萱已然明白康婕妤今日来找自己的缘由。 “其实啊!我觉得妹妹的宫里就很不错啊!” “承蒙姐姐谬赞了。” “妹妹一人在宫中十分辛苦,这钟粹宫又那么大,妹妹一个人住是不是太孤单了?”康婕妤试探地问道。 “诸位姐妹都有那么多的宫人,怎么会是一个人呢?只是这钟粹宫太大了,嫔妾一人住实在是奢华了。”璟萱微微一笑道。 “不知妹妹可否介意我这个姐姐搬入钟粹宫呢?” “姐姐若是愿意前来,妹妹便多了个说知心话的人了。自然没什么不好,只是这种大事姐姐应该先同皇后和皇上说一声,求得恩旨才是。”璟萱的笑容更深了些。 康婕妤的脸色变了变,又道:“姐姐好久都没见着皇上了,可怎么求皇上啊?不如妹妹去?” “妹妹之前发生的事情,姐姐也是知道的,还请姐姐体谅妹妹,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多事了。” 康婕妤顿生怒意,冷不丁地回了句:“只怕本小主搬入后会成了钟粹宫的主位,让妹妹行事不便吧?” 行事不便?璟萱在心中冷笑,见搬宫不成便这样暗讽于对方,真是缺少礼数的愚人:“哪里会呢?若是姐姐能够成了一宫主位,妹妹身在其中,一定恪守规矩,不会给姐姐带来麻烦。” 不远处的那个转角出现了急速奔跑的脚步声。 “啪!”的一声,一位宫女摔在了二人面前,竟是雨夏!只见她灰头土脸,袖子上还占了鲜血,急急地抓住了璟萱的衣服道:“安小主,不好了!快救救我们家小主!” 第二十五章 庄姬遇害 璟萱一惊,忙扶起地上的雨夏:“到底出了何事?你快带我过去!” “奴婢……奴婢要去……叫太医!”雨夏气喘吁吁地说着:“小主在假山边上摔伤了……突然昏迷不醒了……” “婉菊,你快去叫太医!”璟萱弯下身子扶起了雨夏,转头向婉菊吩咐道。 “摔了一下就昏迷不醒?真是娇气,妹妹……那姐姐便不打扰了……”康婕妤便一脸不屑地摇着扇子,说罢,便领着侍女大步走向了另一个转角。 她竟如此冷漠?璟萱不免忿忿,便不作理会跟着雨夏匆匆地往假山那边赶,这一路上,二人几乎是并排跑了起来,撞了不少的宫人。 “啊!”璟萱一不注意,竟然崴了脚,她见雨夏停在了自己的前面,立马牵过了雨夏道:“快带我过去!” “小主这……” “别管这个!”璟萱说着便脱下了花盆鞋,丢给了雨夏,急忙向前跨了几步,却不料一头撞上了一个宫人。 “小主!您慢点!” 璟萱抬头便瞧见了文公公扶着自己,她自然也是看到了旁边一脸困惑的永煌,不等永煌发问,她赶忙跪下了身道:“皇上!快去救救肖姐姐!快去啊!” “发生了何事?庄姬在哪里?”永煌扶起了璟萱忧心地问道。 “小主在假山附近摔倒后,身上都是鲜血,还请皇上快些过去啊!”雨夏哭喊着伏在地上道。 “文若海!你去备轿把安良人送回钟粹宫!” “皇上!嫔妾要去!”璟萱撒娇争辩道。 “你这样怎么去?”永煌踱到了她的身边,无奈地小声叹息道:“若是伤到了哪里可怎么好?” 话音刚落,璟萱便抢过了自己的花盆鞋穿好了,起身道:“皇上!还请皇上尽快前去!” 永煌无奈地笑了笑,牵起了璟萱的手,向身边的人侍卫吩咐道:“你们快去到庄姬身边,将她带到附近的宫殿里歇息,另外再派些人多叫些太医过去!” “皇上,快走吧!”璟萱不禁焦急地小声提醒道。 永煌微微颌首,便带着璟萱大步前往事发地,不多时,已经到了畅音阁偏殿,只见婧瑜地躺在贵妃榻上,脸色苍白,嘴唇微紫,不省人事,手腕处尽是鲜血,嘴角处也残留着几抹触目惊心的殷红。 “姐姐!”璟萱三步并作两步踱到了床边,跪倒在地,抓住了她冰冷的手,焦急地看着她:“姐姐,你醒醒啊!” 若是寻常的不小心摔倒,又怎会如此? “小主!还请小主冷静些!”一位太医急忙上前劝道:“小主,眼下庄姬小主的身子……” “到底怎么了?”璟萱侧首焦急地问道:“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这……这……庄姬小主是身中剧毒啊!”太医跪倒在地,深深地一拜,不敢多看一眼璟萱。 “你说什么?!庄姬中毒?!”永煌惊诧道:“那她眼下如何?” 老太医一脸为难之意,沉吟了半晌才道:“方才微臣已经为庄姬小主施针治疗,小主骤然醒来吐了几口鲜血,就再度昏了过去,微臣已经吩咐人去为庄姬小主煎药,只盼小主能够喝下去药啊!” 身中剧毒?璟萱脱口问道:“姐姐究竟身中何毒?” “是……是……”老太医支支吾吾,直到瞧见璟萱凌厉的目光才仿佛下定了决心道:“是见血封喉!” 见血封喉?这种植物需要的生长温度远比宫中的常温高出许多,因此是宫中没有的,即便婧瑜不小心被什么植物划伤也不会身中此毒,难道是有人暗害? 璟萱心惊,这样的剧毒能够瞬间使人血液凝固致死,竟然有人这么狠毒! “见血封喉?”永煌眉头深锁,喃喃自语道,旋即转向了太医:“那庄姬……” “皇上!庄姬小主从前就有血聚不畅之症,用了不少的药,这才有了抗力为小主拖延时间……如今也只能看天意了……” 什么? 璟萱不禁握紧了婧瑜的纤手,好不容易在宫中再度相聚,就算因身份不同,彼此有了隔阂,有了猜疑。璟萱却一直很珍视这个能相顾安好的机会。难道今日就是这种生活的终结吗? 璟萱鼻酸了了起来:“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有是有……只是……”老太医沉吟着,不肯说出后面的话。 “快说吧!有何方法可以救了庄姬?”永煌厉声道。 “皇上……皇上……只怕此法会坏了宫闱的规矩更是失了皇家的脸面……”老太医恳切道。 “荒谬!人命关天!还不快说!”永煌呵斥道。 “若是要救回庄姬小主便是要让庄姬小主宽衣解带,让微臣等为小主施针……若是小主无法喝下药,更是需要尚药局的诸位为小主施熏蒸之法,才有三四分的可能去除体内全部毒素。” 宫中的妃嫔尚不能同太监过分亲近,何况是要这样露大半个身子在太医面前?璟萱闻得此法也是一惊,若是皇上不依……她猛地伏在地上磕头道:“嫔妾还请皇上允许姐姐医治!” “你做什么?!”永煌赶忙扶起了璟萱,蹙眉问道:“就没有别的法子?” “皇上……这是老臣平日里爱看些古籍才知道这个法子,若是旁的,只怕不是没有,而是庄姬小主,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皇上……”璟萱跪倒在地,含泪恳切地看着永煌:“皇上也知道人命关天,还请皇上救救姐姐啊!那些宫规礼法是为了活人而设,若是姐姐就这么去了……空有些宫规礼法又有何用呢?况且皇上,您忍心看着自己的妃嫔中毒而逝。” “此事容朕先去跟太后和皇后商量下……”永煌面色阴沉,似是有些不悦,甚至略带了些责备瞥向那位太医。 “皇上!事不宜迟!”璟萱紧紧地抓着皇上的衣袖道:“嫔妾入宫以来,甚感无助,一直是肖姐姐对嫔妾最好,若是肖姐姐就这样离去了,嫔妾断然不会苟活于世!” 永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道:“你这是作甚?如此大的事情!若是不跟母后商量,只怕是不妥!” “皇上!若是太后或者皇后不允准,是不是您就不救肖姐姐了呢?肖姐姐虽然没有为皇上诞下皇嗣,但是肖姐姐尽心服侍了皇上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皇上早下旨意!” “皇上,安小主言之有理啊!若是庄姬小主喝不下药,只怕就活不过今晚了……” 永煌深深地叹了口气,只好道:“庄姬暂且住在畅音阁的偏殿由太医调理,情况稳定再移回昭阳宫,多派几位宫女和内监伺候着。古太医,你快些召集太医院和尚药局的人,好好地为诊治庄姬准备着!” “嫔妾多谢皇上!”璟萱赶忙叩首道。 “朕还是要先去知会母后一声,你就先留在这里照看庄姬吧。不让你看着。你也不放心啊!”永煌无奈地扶起了璟萱道,轻拍着她的纤手,猛地贴近了她的脸,深情道:“即便是庄姬不幸……朕也不许你做任何傻事!” 第二十六章 太后恩遇 “母后,就是这样了。儿臣是来请母后的旨意的。”永煌跪倒在地道。 “这人命关天的事情自然是要及时诊治了!”说着,太后便从贵妃榻上起了身:“绿筠,快替哀家更衣!” “母后!”永煌跪倒在地不肯起身:“母后,太医跟朕说,若是要治愈庄姬就必须让她……” “让她什么?”太后见永煌神色有异,蹙眉问道:“什么事比这人命更重要的?” “母后,太医说若是要救回庄姬……就必须让庄姬宽衣解带由他们在背后施针……” 太后一怔:“哦”了一声便坐了下来,抚额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好啊?这人是要救的,可是这……不止是不合宫规,也不合礼仪啊!” “母后!可一定要救救庄姬啊!”永煌焦急地膝行上前道。 “这后妃暴毙本是宫中寻常的事情,可是这太医都说出了庄姬是身中见血封喉之毒,宫中会有不少风言风语,哀家不能让她这么轻易地去了。何况她还是煌儿心腹之女。”太后蹙眉沉吟道:“哀家倒是有一法儿,只怕是来不及救回庄姬了。” “母后!”永煌激动地瞧着太后。 “绿筠,传旨下去,就说哀家身体不适,急需学医女子入宫为哀家贴身诊治,立刻选十来个医女入宫!” “太后!这放榜出去是快,可是要选人进来毕竟不易啊。这出身和尊卑都是……” “这事出紧急,哪里顾得上这么多?”太后不耐烦地打断了绿筠的话:“先选人进来便是,又不是日后一定要全部留在宫中。也不必要求那么高了,对医术了解多些即可,届时隔着暗纱帐,让医女伺候着,太医在外指导着就是!” “母后好心思!儿臣自愧不如!”永煌作揖叩谢道,脸上顿跃喜色。 “你也去知会皇后一声,让她也过去照看着!”太后懒懒地吩咐道。 “是!儿臣会再命宸贵妃和几位主位照看着庄姬。” “不必了!就让康婕妤去照看着好了,不必叫她近身看着,做些下人的活。”太后冷言道。 永煌会心地一笑,作揖:“母后的心思必能事事周全!儿臣先代庄姬谢母后垂怜!”说着,他便起了身大步踱了出去。 这时,太后才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你说这煌儿是为谁呢?为了这孤傲倔强的庄姬?她近日不是还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侍寝吗?什么时候皇上这么重视她了?” “太后娘娘!”绿筠款款踱了进来:“太后娘娘,奴婢已经办妥了,方才听到娘娘喃喃自语,恕奴婢多嘴一句……奴婢可是听闻安良人一直守在庄姬身边,起初皇上犹豫的时候,还是安良人以死苦苦相求。” 太后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又是这丫头。”细指上的护甲轻轻地点了几下桌面,似是若有所思地端起了一盏茶:“真是不简单啊!” 昭阳宫中的众人已经忙作了一团,太医在昭阳宫后殿商量着用药对策,更是命大批的奴才将太医院的药运到了昭阳宫以备不时之需。 康婕妤则是在太后的旨意下在昭阳宫小厨房忙着煎药,分药材种种粗活,她心中不满也不敢怠慢,毕竟绿筠姑姑在一旁看着,她也只能虚情假意、满头大汗地忙活着。 璟萱同宸贵妃和淳宝林一起守在了内殿,时刻观察着庄姬的情况。 “肖姐姐!肖姐姐!”淳宝林跪倒在地,握着庄姬的手满面愁容:“这手冰凉,这可如何是好?” 璟萱坐在床边擦拭着庄姬脸上的汗,一脸焦急之色。 “还好,方才肖妹妹喝下去了些药,情况稳定了些,你也无需那么忧心了。”宸贵妃在一旁和婉地劝道。 “可是那些药终究无法解她身上的全部毒素,若是再度发作,只怕……”璟萱不安地蹙眉道。 “放心吧!太后已经下旨命人出宫找寻医女为肖妹妹诊治,皇上也在和皇后商量着对策,还好这药喝下去就能拖延不少的时间。你也累了,随我出来一趟歇会儿吧。”宸贵妃柔声劝道。 璟萱见她递了个眼色给自己只好满面愁容地踱了出去。 “宸姐姐和安姐姐都放心吧!暖儿会好好照顾肖姐姐的!” 宸贵妃朝着淳宝林赞许地一笑,撩开了珠帘,将璟萱拉到了一旁,看着她阴晴不定的神色小声道:“眼下,我倒是更担心你!” “姐姐……” “这肖妹妹身中见血封喉之毒没有当即身亡已经是福气了,这个时候太后又这样下令大费周章地救肖妹妹,不是太后垂怜肖妹妹,而是皇上垂怜你!”宸贵妃抓着璟萱的手蹙眉道:“姐姐向来不爱打听别人的事情,可是姐姐都已经知晓你跪在皇上面前以死相求的事情。” 璟萱神色黯然,颓然道:“那个时候……若是我不这么请求皇上,只怕如今已是在准备肖姐姐的后事了。”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肖妹妹要是能活下去,这是她的福气,若是不能,这是她的命。”宸贵妃苦口婆心地劝道:“但是妹妹……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啊!你为肖妹妹苦求皇上这件事只怕是已经传到了各宫妃嫔的耳中,若是肖妹妹不幸……那你到时候要如何自处呢?” 璟萱一怔,她心了其意,抿了抿嘴唇行礼谢道:“多谢姐姐提醒!只是这人我已经救了,我就不能不管了,还请姐姐一起照看着肖姐姐!” “这个自然!肖妹妹在我宫中多年,我也不能就让她这么去了。我会尽力的!” 正在此时,古太医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见二位宫嫔立在门口便匆匆行了礼,得了允便踱到了内殿接着帮庄姬施针去毒。 璟萱忧心地瞧着内殿,不一会儿,古太医便满头大汗地匆匆踱了出来道:“小主,这……” “怎么?是姐姐情况不好?” “微臣方才为庄姬小主施针去毒,发觉小主的感觉迟钝,针刺指尖都毫无反应,只怕是来不及了啊!” 第二十七章 夜变 “什么?”璟萱无力地往后一退,整个人撞在了宸贵妃身上。这个宫里有太多的生死离别,她从未想过这种事会这么快就发生在自己身上。 “诶,妹妹小心啊!”宸贵妃忧心地扶住了璟萱,看向太医道:“古太医,您的意思是要尽快进行背部施针了,是吗?” “正是!如今庄姬小主毒入肺腑,务必及早疏通经络。老臣先去通知皇上和太后,还请几位小主帮忙,多用热水给庄姬小主擦身!”说着,古太医便匆匆踱步离开了昭阳宫。 这一夜,璟萱眼看着大批白衣女子奉太后旨意来到了昭阳宫,她们的年纪从十二到五十不等,一脸肃容。 这一夜,昭阳宫灯火通明,天子相伴,皇后祈福,诸妃更是上上下下地来回忙碌。难得宫中有这样一副温情的画面,也许在这深宫之中还是有一丝温情的,只怕是这温情的背后会隐藏着不可捉摸的杀机。 治疗开始,璟萱也无法再陪伴在婧瑜身侧,只能按照太后的吩咐和诸妃聚在昭阳宫正殿,眼下皇后正在宝华殿为婧瑜祈福,群凤无首,自然是一片混乱了。 “嫔妾良人安氏参见诸位小主!”璟萱见诸位皆是一脸疲惫地坐在座位上,略微失神地行了礼。 “安妹妹辛苦了!过来好好歇息一会儿吧。”杨依依踱了过来,扶起了跪倒在地的璟萱。 “原来是杨顺仪……今个儿皇后怎么没带着你?要你在这里献殷勤……”钱姬似是刚刚睡醒一般,打着哈欠问道,旋即惊讶地瞥向了一个角落:“今个儿真是热闹,连凌姬都来了。” 璟萱这才发现端坐在角落,一脸淡漠的凌姬,不知为何,璟萱总是对她有几分好感,并非出于感激,仿佛是凌姬这样淡漠的神情同肖婧瑜有几分相似。 “是皇上吩咐本小主来的,怎么?难道皇上的旨意,钱姬你还要过问吗?”凌姬冷冷地回了一句。 “你!” 一阵烦躁之意涌上了璟萱的心头,她明知道的,就算这些人过来帮忙也是面和心不合,然而婧瑜此时生死未卜,她们这样争论也实在无礼了。 璟萱缓缓地蹲下身子,行礼道:“诸位姐妹,大家今日为肖姐姐忙碌了一整个晚上,实在是辛苦了!嫔妾先代肖姐姐谢过各位!眼下,太医和医女为肖姐姐治疗,诸位姐妹疲惫不堪,可以先行去偏殿歇息。” 肃妃见状赶忙上前扶起了璟萱柔声道:“不必如此客气!再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璟萱自然是明白,肃妃是要自己感念皇上之恩,只是眼下……暂且顾不得这个了。 “这宫里出人命的时候多的是,难得这次出得这么热闹!热闹我也看完了,就先行回宫歇息了!”凌姬嘴角漾起了一个冷笑,起身踱步到了璟萱身边略微停滞了一下,小声道:“荣贵妃没来,可得小心着点。” 诸妃见凌姬就这么走了,躁动不安了起来,纷纷起了退意。 “本小主倒是无所谓,就是康婕妤,忙得不可开交,一定累了。”丽修仪笑着挖苦道。 “荣贵妃小月,身子还没恢复。你怎么来这儿了?我方才瞧着凌姬身上的那湘绣布料还以为是眼花呢。如此一看,果真是荣贵妃赏的啊。怎么赏她没赏你啊?”康婕妤向来嘴上不饶人,尽管近日疲累不堪,她也绝不在口舌之争上认输。 丽修仪顿生难堪之色:“本小主那里,这些个料子想有多少就有多少!” 璟萱深叹了一口气,这里的一切始终如此纷乱,即便是在这生死面前,也只有数不尽的争斗。 璟萱向几位交好的妃嫔行了礼便踱步到了殿外,只见那清冷的月光下独立着一个伟岸的身影,从前她只是觉得这个背影温暖、可靠,如今却多了一重寂寞,她不禁踱步上前,怯怯道:“皇上……” 永煌转过身,眉头深锁地拉住了她的手道:“如今,你尽可安心了。” “姐姐依旧未脱险境……”璟萱不安地颌首道。 永煌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她一脸倦容,深叹了一口气:“但是至少尽力了。” “皇上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上早朝呢!” “朕的妃子不是在这里就是在宝华殿,朕又有何处可去呢?”永煌无奈地调笑道,伸手揽过了一脸愧疚恭谨的璟萱:“今晚,朕本来是打算同你一起赏月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怕月色再美也无心欣赏了。” “皇上……”璟萱羞怯地退后了一步,正想抽出自己的纤手。 “看来情况到底是不同了……”永煌轻轻地松开了手,苦笑道:“婧彤,难道你就不为你自己想想吗?若是朕当时不肯救庄姬而迁怒于你呢?毕竟……这救她的代价也太大了……朕有那么多的嫔妃,她的位分连一宫主位都不是。” 璟萱的心逐渐冷了下来,这里是皇宫,多的是计较,少的是人情,如今她倒是更加明白了。她也更加看不透眼前的人了。 “皇上仁厚,绝不会坐视不理!”璟萱略带了几分颓丧道,如今她心思烦乱,实在不愿再去多想些什么?只是她的心中始终有一个担忧,不禁问道:“皇上……此番虽有医女进宫为姐姐诊治,但是姐姐宽衣解带这个事实不可更改,况且医女多为市井之徒,还是失了皇家的颜面。皇上日后如何打算呢?” “朕不会计较这个,从前朕如何对待庄姬的,以后还是一样……其实朕愿意救庄姬,就是有另一重考虑……”永煌颇为得意地一笑,瞧见璟萱不解的神情:“制衡!” 璟萱了然,故作不解道:“嫔妾虽不懂,但是心知皇上圣明,一切都能权衡利弊,拿捏准确。” 永煌更加得意地笑了起来,将璟萱搂在了怀中看着那清冷的月亮。二人感觉着对方的心跳,而这两颗心却再难走到一起。 骤然风起,璟萱正想轻轻地挣开永煌的怀抱,就听闻那猛烈的风呼啸而过,更是有几分尖锐的叫声夹杂其中。 “有刺客!有刺客!” 第二十八章 暗算 璟萱一惊,慌忙喊道:“侍卫!侍卫!快守住门口!快些派人加派人手!守住昭阳宫!” “慢着!”永煌摆了摆手,一脸沉静:“你们先带一队人到后殿那里小心察看着,再从别的地方调人过来,守住昭阳宫!” “皇上!有刺客!有刺客!”只见康婕妤跌跌撞撞地从内殿里跑了出来,失魂落魄地扑到了永煌的身边。 永煌脸上一闪而过厌恶之色:“朕在这里,爱妃必定平安,无需忧心。” “皇上!臣妾忧心的是您啊!”康婕妤跪倒在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更无需忧心了!回内殿好生歇着去吧!这里有安良人陪着朕。”永煌冷冷道,只见康婕妤一脸难堪之色,她似是不经意地瞪了一眼璟萱,便心有不甘地回到了内殿。 “皇上……皇上是有何打算吗?” “若是刺客……不是一早在宫中就是混在医女之中进宫而来,一早进来的,无需在这个时候动手,毕竟这么多人,不方便动手……”永煌镇定道。 “皇上智谋,嫔妾等望尘莫及!”璟萱闻言,心下不免忧心起婧瑜。 “放心!待那些侍卫看过之后,朕就带你去后殿看庄姬。”永煌拉过了璟萱的手道。 说着,一位侍卫就叩门进了正殿,得了允,附到永煌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永煌的眉头微蹙,随口问了句:“她来作甚?”见到那位侍卫只是恭谨地立在了一旁,心知他不明内情,便拉着璟萱出了门。 这昭阳宫很大,黑暗中绿树青草也失去了往日的清新之感,愈加恐怖阴森。璟萱和永煌在一队侍卫的保护之下小心地踱到了后殿。直到这时,看到灯火通明,璟萱心中的不安才稍稍减轻了些。 只见门口悄然而立着一位盛装华服的女子。 “臣妾参见皇上!” 是荣贵妃!璟萱一怔,忙行了礼,定定地看向荣贵妃,颇有威胁之色。 “爱妃这么晚不在殿中休息,来这里作甚?”永煌眼中疑云顿生。 “回皇上!臣妾本在宫中歇着,听闻庄姬出了意外又从宫外调了大批的医女进宫,便想来看看,从太医那里得知了医治庄姬之法有些担忧,只好派了几个人偷偷地守在这里,确保皇家颜面无失。” “哦。”永煌应了一句,上前扶起了荣贵妃,颇有些怜惜之色道:“你若是担心,就早些来。都这么晚了还站在外面吹风,都不告诉朕一声。” “自上次事后,臣妾倍感伤心,身子也不太好,怕皇上见到臣妾,触景伤情。便这么多日不曾面见皇上、皇后!还请皇上、皇后恕罪!”说着,荣贵妃眼中含泪便又要跪倒在地。 璟萱心下一沉,瞧见永煌对荣贵妃的怜惜之情不免伤感,更是明了荣贵妃的地位几乎不可撼动。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便恢复了常态。 “贵妃娘娘好生贤德!”璟萱微微一笑:“如此辛苦的事情就交给妹妹们来做就好了。荣贵妃身体未愈,还如此操劳,真是让妹妹们不安啊!” 荣贵妃瞧见了璟萱,脸色僵了一僵:“若是不安就该早些准备得周全些!安良人真是历练少了。” “荣贵妃娘娘协理六宫,可见聪慧贤德,嫔妾自然是不如了。”璟萱谦卑地笑道:“在这个风口站得久了对身体不好,还请皇上和荣贵妃去内殿喝茶吧!” 永煌微微颌首应允,满意地打量着璟萱,伸手拉过璟萱,带了两位妃子踱到了正殿。 眼下昭阳宫的妃子都因“刺客”一事纷纷躲在内殿之中,得知是荣贵妃身边的人察看情况,便卸下了防备,见到荣贵妃到来更是惊诧,旋即以身子不适为由去了大半,只剩几位同庄姬交好的妃嫔在内守着。 碍于皇上在此,荣贵妃也不好为难她们,只是坐在了一旁陪着皇上说话。 璟萱见状便将淳宝林叫到了自己的身侧,小声吩咐道:“暖儿,麻烦你在这里好好地伺候着荣贵妃和皇上,我实在不放心,想去后殿看看。” “也是。”淳宝林蹙眉道:“这荣贵妃怎的来得这样巧?姐姐快去吧。” 说着,璟萱便在婉菊的陪伴下去了后殿,这里依旧灯火通明,门窗紧闭,倒是看不出有何不同,只是之前那股似有似无的药味越发浓重了起来。 “请问小主有何事吩咐?”一名侍卫半跪在地上请示道。 “也没什么?本小主只是来看看这里的情况,辛苦你们守卫了!”璟萱柔婉地一笑道。 “奴才们只是尽自己的本分,小主无需客气!”那名侍卫的嘴角明显扬起了一个得意的弧度。 “婉菊,拿些银子赏给他们!这一晚的戍守也实在是辛苦了!”璟萱吩咐道,不等那名侍卫谢恩,就附到他耳边:“本小主想见一见庄姬,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那名侍卫热情地笑着,迎着璟萱进了门,便守在了门外。 璟萱扫视了一下周围,见到了几位太医,随口问了些情况。了解到庄姬目前的情况稳定,她倒也没进去细看了,这里的药味也实在是浓烈得很,不免有些不好受。她掩着口鼻出了后殿。发觉外面的药味更加浓烈了。 虽然这是在用熏蒸之法来治疗不免有些药味散出,但是这味道太浓了些,而且还伴着丝丝热蒸汽。 璟萱走上前,细细地察看门窗,她硬是拖着婉菊绕着后面走了一圈,看到窗户都是禁闭,她稍稍安心了些。 一阵风吹过,只见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似是在风中摇曳,她定睛一看,才发现窗纸破了一块,她赶忙吩咐道:“婉菊,快去正殿里拿些东西,把那块糊起来。” “是。”婉菊行了礼便往正殿而去。 璟萱细细地察看着那些门窗,发觉每一扇窗的窗纸上都有好几个裂缝,难怪这外面的药味会这么重。她不解,这昭阳宫后殿怎么会破成这样?为何太医事先都没有好好地检查? 璟萱还在思忖着,就见婉菊拿了些东西带了雨夏过来。 “雨夏?你怎么没跟着你的主子?” 第二十九章 劣局 “太医吩咐除了太医和医女外,不能有旁人介入打扰。”雨夏正色道,旋即注意到了窗子的异常:“小主……这?” “只怕是有人有意为之。”璟萱叹息道:“还好发现得早,快些行动着吧。” 说着,主仆三人就忙活了起来。 “小主……他们能在窗户上下手,那太医和医女会不会……”婉菊忧心道,瞥了一眼雨夏。 “应该不会!也许太医支走雨夏真的是为了好好地治疗,若真的是有人安排,又何必在窗户上动手?” 雨夏在一旁静默不语,眉头却越来越紧。 不多时,这里的窗户便全部弄好了,她们三人也回到了正殿,璟萱这才知道荣贵妃将永煌请到了自己的宫里去歇息,其余的妃嫔也纷纷回宫,只剩昭阳殿的宸贵妃和淳宝林了。 璟萱昏昏欲睡,只见淳宝林亲热地跑了过来道:“姐姐半天都不回来,让暖儿好担心啊!方才皇上问起姐姐,暖儿只说姐姐去为昭阳宫中的人做吃食去了,谁料,这荣贵妃就借机请走了皇上……” 璟萱见淳宝林撅着嘴的样子笑了起来,抚着她鬓边的青丝:“皇上也累了,合该好好歇息了。再说了,这皇上不在,咱们也轻松些。” “妹妹累了吧。”宸贵妃柔声问道:“本宫知道妹妹担心肖妹妹。只是也要爱护自己的身子,妹妹去偏殿歇会儿吧。天亮便好了。” 天亮……若是不好,天亮便是婧瑜的大限了,璟萱不安地思忖着,伤感之情跃上了眉梢。 “一定会好起来的!”宸贵妃安慰道:“肖妹妹不是福薄之人!” “承姐姐吉言!”说着,璟萱便去了偏殿歇息了,这一夜,是她入宫以来最不好受的一夜,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每每疲惫地闭上了眼就要睡去,却又梦魇而醒。每每醒来,她总是要问身边的婉菊是何时辰。 璟萱第一次感觉到宫里的夜这么长,这么冷……她焦急疲惫地等待着黎明。 “小主!小主!” 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微微睁眼,就见婉菊一脸惊喜地叫着:“小主!庄姬小主醒了!庄姬小主醒了!” 璟萱乐得立马起了身,这才感到一阵晕眩。 “小主……”婉菊赶忙扶住了她。 “没事,没事。”璟萱微笑着摆了摆手,赶忙拉着婉菊踱了出去。 只见婧瑜虚弱地躺在榻上,由着丫鬟喂水。 “姐姐……”璟萱激动地走了过去。 婧瑜嘴唇已经恢复了红润,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她虚弱地伸出了手去想拉住璟萱。 璟萱心头一热,鼻子一酸,两行热泪就此而下,她紧紧地握住了那双伸出来的手。 “小主!如今庄姬小主已经脱离险境了,只需好好地服药,调理身子就好。”一位老太医踱了进来恭谨地回复道。 璟萱笑着看向那位太医:“如今庄姬已经醒来,你们功不可没,本小主会在皇上面前为你们多多请赏的!” “微臣多谢小主!” “对了,那些伺候庄姬的医女呢?”璟萱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仿佛是女官在审核。”老太医瞧见璟萱一脸迷惑的神情,解释道:“那些医女大多来自民间,医术不是很精湛,加之身份问题,应该是不会留在宫中了。” 璟萱“哦”了一声,略显失望,旋即看向婧瑜道:“姐姐,你先在这里歇着,妹妹去忙些旁的事情,过会儿再来看你!” 这几日,庄姬一直在宫中歇息,身体逐渐康复。期间不少妃嫔驾临昭阳宫送礼问候,很是热情。大抵是从这次的事件中看出谁才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然而后面的事又让众妃迷惑,庄姬中毒的事件不了了之,永煌甚少踏入昭阳宫,反倒是频频驾幸储秀宫与荣贵妃为伴。 冷了多个月的储秀宫再次热闹起来,宫人纷纷道荣贵妃后福无穷,马佳家族前途无量。来往储秀宫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不说,连宫中四房都达成了默契,在荣贵妃的首饰衣着上多加装点,甚至都超越了妃子的用度。 璟萱一面失望,一面忧心,这荣贵妃使的手段绝不止那晚的“关怀”,真不知,她是如何从一个冷妃再度获宠,永煌同荣贵妃也是相伴多年了,难道他就一点都不知道这位爱妃的手段?还是碍于家世? 庄姬在得知此事后忿忿不已,她撑着病体从床上起了身,狠狠地将药碗扔到了一旁。这一幕正好被刚刚进门的璟萱瞧见。 璟萱深叹了一口气:“姐姐……你这是何苦呢?”说着,她便不顾阻拦地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碎瓷片。 这时,庄姬才忙柔声地唤璟萱到她的身边。 “若是不恢复,又有何资本来对抗咱们的敌人呢?”璟萱说着便遣走了内殿的所有宫人。 “可是?我险些被她害死!皇上竟然还……” “皇上救你了……不顾宫规礼仪地救你了……”璟萱静静地看着气急的庄姬,认真道。 庄姬苦笑着摇了摇头:“皇上救的不是我……是他自己……” 璟萱叹息:“宫中的人都有自己的无奈,皇上虽是天子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前有言官谏言,后有兵权相逼。还有咱们这群女人不停地打啊!闹啊!说起来,他也挺苦的。” 不知为何,璟萱在那一日听了“制衡”二字就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他是一个帝王,早不是之前的那个闲散皇子了,他必须心怀天下而不能只守着一个心爱的女人。 “妹妹,你有所不知!”庄姬大声道,突然猛咳了起来。 璟萱赶忙拍了拍她的后背,黯然道:“还能有什么不知道?其实不都是这么些个道理,但是心里我也是很介意的,只是如今,这都没有用。” “妹妹!我之前一直没敢告诉你一件事……”庄姬忽然凑近了璟萱小声道:“荣贵妃过去也几次三番地为难我,甚至也想方设法地害死我,你可知为何荣贵妃会那么针对我?” 璟萱蹙眉摇了摇头。 “我不过是一介汉人,只是个言官之女,即便是再得宠,位分也不可能越过荣贵妃。她起初针对我,其实都是为了前朝政局,马佳家见不得异党,包括当年西林觉罗家之事……” 第三十章 不祥 萧瑟的秋风卷走了树上仅剩的黄叶,如今,已经是百花凋残的季节了,也许这秋风带走的是这些花儿对春夏的思念吧。 只是不知道那依旧悬在枫树上的红叶能否寄托自己的思念。璟萱百无聊赖地倚在窗边,失神地望着远处,骤然,转角处出现了一抹明黄之色。 “皇上驾到!” 璟萱习惯性的蹲下了身子行礼,她略微吃惊,毕竟足足有半个多月,二人未相见了。 永煌温柔地执起了她的双手,屏退了周围的侍婢道:“朕最近冷落你了……” 璟萱的鼻子顿时酸了起来,眼睛逐渐湿润了,强笑道:“这里永远是皇上的家,皇上忙于政务,累了便回来好好歇歇,嫔妾会一直在这里等着皇上!” 永煌脸上颇有动容之色,凑到了她的耳边:“你可怪朕?朕对于庄姬中毒一事没有继续查下去……只是随便处置了几个伺候不周的宫人……” 说是伺候不周,其实那几个宫人早在“铁证”面前认罪画押,对于毒害庄姬一事供认不讳,而他们的动机则是平日庄姬脾气甚怪,动辄打骂宫人,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宫中用奴才来顶罪的事情早已是见怪不怪,只是这些个宫人竟然在认罪之时说出了这番理由,真是可笑,庄姬温柔贤德,六宫皆晓,不免让人生疑,谁知竟被那些心怀歹意的人借由毁了庄姬原来的名声。 这些日子,永煌冷着璟萱,也冷着婧瑜,不免让诸多后妃以此次的中毒事件为笑谈了,她们只道是“君恩如流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罢了。” 言下之意,仿佛是璟萱和婧瑜故意借中毒邀宠,未果,惹得皇上不耐烦,反而失了君心。这话虽不好听,却也是实话,这后宫的女子,大多都是拿时间,拿命在斗,这种中毒之事在后宫更是层出不穷,其中弄巧成拙的大有人在,况且事不关己,她们自然是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了。 “嫔妾相信皇上,更不愿皇上为难。皇上心里定是有底的……”璟萱明亮的眸子紧紧地锁着眼前的人,不肯放过他的任何一丝情绪变化。 永煌深深地叹了口气,将璟萱揽到了身侧:“真的是委屈你和庄姬了,以后朕会派人看着你们的饮食和汤药,无需忧心了。” “有皇上关怀,嫔妾不觉得委屈。”璟萱谦和地应道,随即让丫鬟为二人上了茶。 “朕有你,是朕的福气……”永煌宠溺地轻抚了下璟萱的如鸦云鬓,旋即忧心道:“朕的意思是晋一晋你的位分……只是此次出力的妃子不少,若是只你一人进位,实在不妥。若是大封六宫,更是没个由头……” “皇上……”璟萱笑着打断了永煌的话:“皇上,嫔妾在意的从来都不是名位……” 璟萱瞧见永煌一瞬间闪过的惊讶,心中不免失望,她差点忘了,如今的自己是侍婢出身,在皇帝的眼中,宫女多是攀龙附凤之人吧!大多数都急着摆脱自己曾经的宫女身份,毕竟这样的出身,在后妃之中是不受人尊重的。 永煌面容和煦,暖色跃上眉梢,喃喃低语:“是了,正因为你是这样的女子,才让朕如此倾心……” 这低语之声随风而过,在森冷的宫廷中略显缥缈,璟萱微微一笑,打趣道:“嫔妾不过一届凡俗女子……皇上是天子,天子所爱的必是仙女吧!” 永煌的目光逐渐深邃,他不禁握住了璟萱的手,凑近她小声道:“朕要带你出宫……朕知道,在这宫里实在是拘谨得很,此番虽然只是巡游暗访,但是也好放松放松,少些这样惊心动魄的事情。” 夜半,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檐之上,似是在倾诉着未解的愁肠,这小雨让这深宫越发寂寞了起来。 璟萱卧在永煌身侧,侧首认真地看着他的侧脸,他真的是世间难得的俊美男子,只是她越发不明白这俊美皮囊之下究竟是一颗怎样的心? 他一直紧握着璟萱的纤手,连熟睡也不曾放开,此刻的他眉头紧蹙,似是发了梦魇一般焦急痛苦地喃喃自语。 “他们逼我杀了你……他们逼我杀了你……” 璟萱凑近了永煌的嘴边,闻得此言不禁一怔,轻抚上他的额头,轻声唤道:“皇上……皇上……” 永煌骤然惊醒,他双目通红地抓住了璟萱的双手,似是一只受伤的幼兽般惊惧,旋即发狂地一把将璟萱抱在了怀中,双唇附上了她的脸颊,双手硬是扯开了她的寝衣。 璟萱感觉到他的体温时,惊呼道:“皇上!” 永煌并不理会璟萱,他急切地向她的身子探去,逐渐纠缠上了她,在她雪白的身子上啃咬着,似是在发泄着无边的思念。 璟萱无比痛楚却又不敢推开身上的九五之尊,她只好咬牙忍着,不多时,香汗已经浸湿了二人,呼吸也越发沉重了起来。 不知折腾了多久,永煌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身下那个泪眼盈盈的女子,坐起身,看着她身上的红色的印记,不免心疼地抚了抚。这才发现,她已经无力再多说什么?疲惫地就要睡去。 璟萱不知永煌今夜为何会如此失控?他是温润的君子,过去也从未如此粗暴地对待过自己,还有那些梦呓……到底是何事让他这位九五之尊如此恐惧? 忽然,永煌猛地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皇上!皇上!”璟萱焦急地推搡着身边的人,永煌毫无反应,璟萱赶忙翻开了永煌的眼,竟见瞳孔涣散之态。她大惊失色,赶忙穿上了寝衣。 不多时,钟粹宫外响起了一阵哀鸣:“皇上病倒了!” 几日后,永煌悠悠转醒,却又无名地高热不退。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忙得焦头烂额,却也只能先拿药物调理,对外只说是身染风寒。 几日后,璟萱接到了禁足的懿旨,仿佛是说自己以不祥之身冲撞圣上,才使圣上久病未愈。 如何冲撞?只怕是局内人难知的了。 第三十一章 闫染 正值多事之秋,南方水涝严重,北方又发了旱灾,皇上这一病便是一个多月,大臣纷纷上奏,请太后和皇后下旨,处死狐媚惑主的妖孽――安良人来祭天祈福。 太后本不是迷信之人,却也经不住大臣们的规劝,这安良人本就不是什么有家世的宫嫔,处死了也无妨。只是她终究害怕,煌儿醒来之时会怪自己下了这样的旨意,况且这煌儿的病有诸多疑难之处,若是拿个宫嫔的命来草草了结,只怕会纵了罪魁祸首。 因此太后只是吩咐太医院尽心照顾永煌,命皇后好生看顾着后宫,自己则是接下了那些奏折,批阅起来。 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月,灾情倒也逐渐稳定了,边疆也传来了一些喜讯,只是永煌始终没有好转之色。 大臣纷纷上表再次陈情,将这一切的好转归结于安良人禁足。由于永煌的身体始终未愈,大臣们便联名启奏希望能赐死安良人。宝华殿的法师也纷纷表示是有妖女祸害国祚。 太后日日处理朝政之事,又忧心自己的儿子,心中实在是烦闷,她无视了宝华殿法师的说法,却也无法无视这开朝未有的联名请奏赐死妃嫔之事。即便不是安良人的错,这场风波终究因她而起。 处死安良人是否就已经是定下来的局势? 这一日,太后正半躺在罗汉床上半眯着眼歇着,她不免嘟囔道:“这事儿多得真叫人烦躁,你说哀家是不是老了,才处理这么些事就觉得力不从心了。” 烟岚正跪在一旁一脸恭谨地帮着太后捏肩揉腿:“太后说笑了!” “这官员都要哀家处死安良人……”太后面露苦恼地抚额道,瞧着烟岚:“你怎么看?” “太后仁慈,心思机敏,定是有自己的主意的!”烟岚低眉顺目地应道。 “哀家倒是没什么主意,哀家只知道,你也太不中用了!”太后厉声呵斥道:“你说自那次寿宴过去了多久?就算那段日子事多也不是没有机会啊!明明都得了皇帝的青眼了,却就这么被忘了……” 烟岚吓得摔到了一旁,恭谨地磕头道:“太后……是奴婢不中用!是奴婢不中用!” “这么快就叫自己奴婢了?你真的是认命了?”太后凌厉的目光几乎要洞穿烟岚的一切,太后心里很清楚,这个丫头根本不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当初是怎样求着自己要接近皇帝的,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太后见烟岚跪在地上怯怯地看着自己,叹息道:“罢了!哀家愿意成全你这孩子也是你求仁得仁,只是你记住,哀家身边不要不中用的人!” “太后……”绿筠姑姑略微不安地踱了进来,淡淡地打量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烟岚,随即在太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哦?”太后一怔:“你带她进来吧!”说着,太后便招了烟岚立在自己身旁。 一位身着白衣的医女款款踱了进来,行了礼。 “你说,你知道煌儿的病症究竟是为何?”太后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这位少女倒很是清秀,眉眼更是透着一股精明神气。 “奴婢不敢胡乱揣测!”那名医女微微颌首应道:“只是奴婢从小随父学医,从不信鬼神之说……见到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对于皇上此番病症手足无措又不肯广开言路,因此,奴婢斗胆求见太后!” “那煌儿若不是撞邪,又怎会风寒至今呢?”太后急切地问道。 “回太后娘娘,奴婢以为,皇上之症并非风寒!”那名少女一脸淡然地应道。 “那究竟是何种病症?”太后紧紧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人儿,对这丫头不禁多了几分敬佩之意,毕竟在这种时期,只怕太医院许多太医都对煌儿的病避之不及,唯恐煌儿出了什么事牵连到自己,她竟然敢如此大胆地走到自己面前来承担这一切。她是觉得自己有本事立功吗? “奴婢……还不敢妄下断言!” “大胆贱婢!既然未得出结论又如何敢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立在一旁的烟岚呵斥道。 太后闻声蹙眉,狠狠地瞪了一眼烟岚。 “恕奴婢无礼,竟不知您是后宫哪位小主?”那位女子不卑不亢道,淡淡的神情似是毫不在意烟岚刚刚的呵斥。 烟岚顿时脸色涨红,颇有恼怒之色,她在太后寿宴那日出尽风头,却又淹没在后宫众妃之后,无人问津的事遍传六宫,若是皇上忘了她倒也实属正常,连太后都没有下懿旨给她个名位,这明摆着是告诉后宫众人,无需对她太好,她只是个连宠幸都没有得到就被遗忘的女子。 如今烟岚身份尴尬,说是个奴婢吧!却也有人伺候着,说是个小主吧!却没个正经的名位,正因如此,心高气傲的她可是常常因使唤不动身边的宫人而气恼。 那位医女的问话勾起了烟岚这些日子所受的屈辱,若非在太后面前,她恨不得上去狠狠地扇她几个耳光,去发泄自己心中的委屈。 “她会是皇上未来的妃子……”太后淡淡地答了句,解了她此刻的尴尬。 “那奴婢先在此恭贺贵妃娘娘了!”医女深深地拜叩了下,道:“皇上目前虽是神志不清,但是有小主照顾着必定会好得更快的!” 太后微微一笑以示赞许:“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闫染!” “那闫染……哀家立即给你下一道手谕,让你主持治疗煌儿之事,并且可以随意出入宫中太医院,可以命人采集任何药物,但是哀家只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内,若是煌儿的病没有丝毫的好转,你就会被收押天牢!” 闫染闻言,面色波澜不惊,她接了旨款款而去。 太后深邃的目光也随着那抹白色的身影飘到了远处:“这孩子很是懂事啊!” 烟岚心有不快,见到太后如此也不敢多言,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她会给你创造机会!哀家也会!至于你能否成才,便是你自己的造化了,哀家再说一遍,不只是哀家身边,这宫里都不需要任何无用之人!” 第三十二章 冲突 “王爷,如今皇上的病还是没有丝毫好转之色。”一位内监恭恭敬敬地踱到了六王面前回禀道。 六王永陵不禁拍案而起,道:“太医院的都是饭桶吗?!” 永陵生性淡漠,甚少有如此激动的时候,周围的宫人都骇破了胆,赶忙跪了一地,此起彼伏地喊着“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永陵冷哼了一声,坐在了座位上,仅仅是一个手触嘴唇的动作就让他们瞬间噤音。他面露愁色,太后执政的这段时间也有不少的风言风语传到了他耳中,不少大臣都将皇上疾病未愈的责任归结到了一个下等宫嫔身上,由于太后没有应诸卿家的要求,不少人都在揣测,太后是否自己害了皇上,想效仿女皇武氏? 永陵也不乏这样的猜想,毕竟太后在政治方面的才干,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太后在朝堂上的党羽众多,又扶持外戚,若是她想要控制朝政,也不是没有那个资本。 即便不是这样,如今太后执政已久,让朝中大臣和几位本家王爷不满,若是朝野震荡,岂非是给了那些别有异心的人夺权的机会? 永陵深叹了一口气正要端起身边的一盏茶,就见那名内监小心翼翼地踱到了自己身边。 “王爷,这皇上的病不痊愈只怕不是太医院的问题……” 永陵横了他一眼,他虽不信鬼神之说但是也颇多忌讳,难不成那真是个妖女? “王爷……据奴才所知,这名小主原是一位浣衣局女奴,曾有一夜掉入了井中,她至少在井下待了一天一夜,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气息,之后不知怎地又醒了过来,让后宫诸人闻名避退,后来她成了小主,再没人敢提这事了。”那位内监在永陵身侧耳语道。 那名内监曾经和浣衣局的掌事姑姑常来往,对此事也算是清楚的,据说当日是那位宫女得罪了宫中权贵,这才遭人灭口,没想到那名宫女竟然能大难不死还成了宫里最得宠的小主。 永陵闻言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内监,吼道:“不许胡说!身在宫中还敢说出如此怪力乱神之事,你该当何罪?” 那名内监一惊,猛地往后踉跄了几步摔倒在了地上,委屈道:“奴才说的可都是真的啊!” 永陵疑心顿生,他上前揪起那名内监的衣领:“带本王去那位小主那里!到底是真是假,本王自有分辨!” “王爷……这……” “王爷,不妥啊!” 其他的几位宫人见到王爷如此动怒纷纷上前劝阻。 “王爷,那里可是宫闱之地,男子是不得入内啊!” “王爷,只怕太后会怪罪啊!” “滚开!”永陵狠狠地甩开了几位抓着他手臂的人:“你们带本王过去!不得有误!” 如此,这些下人才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秋风扫过,树枝上悬着的树叶飘扬而下,院中的落叶在地上翻腾而起,几缕冷风钻入了殿中,带来了些许寒凉之意。 一条细细的白绢自窗外飘来,璟萱不禁踱步上前,接住了那缕白绢,只见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一切已交付于我,万请安心。” 璟萱微微一笑,如此,她也可放心了,如今她忧心的可不是自己的处境,就算自己如今已经不在钟粹宫中,被迁到了如此偏远潮湿的地方,只要皇上好好活着,她还有机会扭转局势。 何况,他到底是自己心中爱了多年的人,他如今昏迷多日,她却无法陪伴在侧……璟萱实在忧心,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机,就说明他的情况也……每每想起,璟萱总会在夜半惊醒,总以为自己此生就会在这里寂寥而终了。 璟萱款款踱入殿中,眼下,不大的殿中冷冷清清,她踱步进了这里也只有婉菊一人急着帮她倒茶,璟萱感激地看着她:“真是委屈你们了!要连累你们同我一起受苦!” “咳,小主,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婉菊说着又端上来了一盘点心:“这仆人本就是该跟着主人的,一直效忠主人的,何况小主,奴婢与您的情谊绝不止是主仆啊……” 璟萱心头一热,忙拉住婉菊的手,道:“其实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本就能干,我打发那些宫人出去的时候,如果你也去了,必定比眼下过得好!” “小主之前宠冠六宫,奴婢即使出去,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只盼着小主能够不嫌弃奴婢!况且,奴婢若是走了,小主一人……就太辛苦了!” 璟萱动容,不禁道:“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主仆二人,紧握着对方的双手,热泪盈眶地看着彼此,也许在这深宫之中,所可以依靠的感情只剩下这样浓浓的主仆情了吧。 “哐当”一声,大门被人狠狠地撞开。 二人皆是一怔,只见一位身着铠甲,手执宝剑的男子快步踱进了院中,喊道:“本王驾临!为何无人来迎?” 待璟萱闻得那个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颤,难道是那晚的男子? “小主……”婉菊蹙眉:“小主在这里歇着,奴婢出去看看!” “不!”璟萱拉过婉菊正色道,说着便移动莲步到了院中,她不望扶了扶头上的玉簪,以一个端庄的姿态站在六王面前。真的是他!璟萱不禁深吸了几口气来平复自己内心的紧张。 “这里是皇帝的家,嫔妾身为皇帝的妾侍只会迎来皇帝,绝不是旁的男子!”璟萱不卑不亢地行礼道:“嫔妾参见王爷!” 永陵睚眦俱裂,竟然是她!她不是庄姬身边的侍婢吗?怎么又是浣衣局女奴出身?算算时间也不对,难道那晚,自己是被骗了?! “不知王爷来找妾身是有何贵干?只是这女子的宫室本就不是王爷该来的地方,妾身可是怕此事传出后会坏了王爷和妾身的清誉,若是没有要紧之事,还是请王爷速回吧!”璟萱正视着那张冷峻的脸。 永陵闻言一怔,自己还未开口就被她下了“逐客令”,从未有人敢和自己如此说话,她真是好大的胆子啊!如此出身,位分也敢如此和皇亲贵胄说话。 “本王似乎在哪里见过安良人啊。”永陵冷言。 第三十三章 诡行 “妾身相貌平平,宫中多有相似之人,王爷见过,也不足为奇!”璟萱福了一福,恭谨地应道:“王爷此番来此,应该不是和妾身论及姿容相貌之事吧?毕竟妾身已是人妇,同王爷谈论这个实在是有失妇德!” 永陵愣了愣,她竟然以此来压自己?自己如此闯入后妃住所确实不妥……他瞥了瞥身边的下人,顿时觉得自己的那些话有些问不出口。 璟萱见永陵欲言又止,只是在一旁笑着,静默不语。 “你们先到外面守着吧!”永陵冷冷地吩咐道,只见几个下人依旧驻在原地,如同雕塑一般,没有丝毫动弹之意。 “王爷,在这里若是出了什么事,让奴才们怎么担待啊?”长久的静默之后一位内监谄媚地上前劝道。 永陵冷冷地睨了眼那位内监,只见几位宫人都向后退了几步,却始终无人愿意离开这几近荒废的庭院。 “谁不肯走,谁就受死……”永陵恨恨道,威胁之意甚为明显,可是那些个下人竟没有一人动弹。 难道是这些人都将自己看成妖物了?才会要这样保护本家王爷?璟萱在心中冷笑着,她不禁踱步上前道:“这位公公说的是,若是出了什么事,又只有妾身和王爷二人,实在是不妥,各位就留下来做个‘见证’吧!日后太后或是皇上问起,也不至于坏了王爷和本小主的心意。” 话音刚落,几位宫人便纷纷寻了理由而去。 璟萱嘲讽地一笑,如此忠心,不过如此!他们明知六王的威胁不会成真,若是真留在此处,听到了什么?牵连进了宫闱秘事,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可真是厉害啊!本王逼着他们,他们都不走,被你的三言两语给打发了。”永陵冷笑道。 “妾身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到底是王爷教导有方!”璟萱恭谨地微微一笑:“眼下,他们都已经不在这里,王爷想问妾身什么话就尽管问吧!” 永陵冷冷地瞅了一眼璟萱身侧的婉菊。 “婉菊,你先回去吧!”说着,璟萱便走近了六王:“看来六王是有什么隐秘的话要同妾身说,如此,便可直言了。” “你这等妖孽真是大胆!”永陵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酷笑,冷冷道。 “妾身不过一届平凡女子,王爷谬赞了!” “说!” 话音刚落,一柄明晃晃的剑就直抵璟萱下颌,她微微一惊,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恢复了常色,道:“王爷不觉得此举不妥吗?” “本王问你,那日皇兄骤然病发,是不是你侍寝?”永陵狠狠地逼视着璟萱。 璟萱顿时有些羞恼:“关于这个,王爷去看看彤史不就知道了,况且这事宫中也传遍而来吧?否则怎会有如此多的风言风语?” “你的意思是……你是无辜的?”永陵再次用剑抵上了璟萱的下颌:“那你告诉本王,你那晚去藏书阁究竟所为何事?若只是为了查看寻常之物,何须打扮作宫女?” 璟萱紧紧地盯着那柄剑,生怕他会直接刺死自己,若是这样一死,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璟萱只晓得六王同永煌感情甚为深厚,却不想他竟如此无视宫中规矩,看来永煌真的是对他尤其重视。她思忖着对策,能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吗?自己幼年也曾同六王有过交集,但那只是寥寥几次,况且自己也不知如今的六王在朝政上具体站在什么位置。 可以冒险吗? “六王耳聪目明,妾身所为被王爷尽收眼底。”璟萱正色道,再无任何隐瞒之意:“不瞒六王,妾身的确是另有目的……” 话说到此,璟萱明显感觉到那柄剑的冰冷传到了全身,感觉到了那骇人的力道,她赶忙解释:“不过,自然不是坑害皇上,妾身身为宫嫔,为何要去害皇上?若是皇上不幸……那么妾身也没什么好日子,况且……妾身即便是要害,为何要直接在自己的宫中呢?妾身没有那样愚蠢。” “那你倒是说说你的目的是什么?也许你就是个妖物,在和皇兄媾合之时不小心……” 如此污言秽语竟出自一个王爷的口中?璟萱不禁有些鄙夷,她甚至不屑和这种无理取闹的人交谈,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六王不是表面如此?她总觉得六王能在所有王爷中独占恩宠,定是有别的生存之道。 “妾身的目的是为皇上治好长时间积郁的心病……才去藏书阁,想找到皇上的病簿,明知这不合宫中礼法,但是妾身实在是不忍心看着皇帝心病成疾……”璟萱略带愤怒地打断了六王的话,眼中含泪,诚恳地看着六王。 “你在胡说什么?!皇兄怎会?” “皇上一旦风寒就不易痊愈,这是事实吧?皇上自幼就是锦衣玉食,身体健壮,怎会这些年频发风寒?虽说为了朝政和后宫之事烦心是有的,但是六王是最了解皇上的人,自然知晓他有无旁的烦心之事。” 璟萱见六王目光躲闪,便知自己胜券在握:“还请王爷暂且饶过妾身这条贱命,若是一个月后皇上的病情无任何好转,王爷再来刺死妾身也不迟。恕妾身不能奉陪了!” 说罢,璟萱不顾六王狐疑的目光转身回房,不再搭理那位王爷。 夜晚,璟萱正欲睡下,只见婉菊端了一碗参汤过来。 “小主喝些参汤补补身吧!这里寒凉……” “咱们住在这里,能活着很不易,以后再有这些东西送来便拿去换几篓碳吧!这天气就要冷了……”璟萱接过了那碗汤。 “小主……这……”婉菊欲言又止,沉吟了半晌,在璟萱狐疑的打量之下才道:“小主,这参是六王爷给的。” 璟萱一怔,差点洒了手中的参汤,不禁蹙眉,他为何要如此?这汤不会?!她惊恐地瞧着婉菊。 “小主,这汤,奴婢已经验过了,这才敢拿来给小主喝,奴婢只是不解六王这前后行为不一,是否有旁的打算?”婉菊正色道。 “我是不知,他……是个挺奇怪的人……”璟萱的眉头越来越紧。 第三十四章 逆转 自那日后,这偏远的宫殿再没有迎来任何人,在这个寂寞的深宫之中,她仿佛是被人遗忘了,独居角落,不理宫事。可是那些消息从不会放过这宫中的任何一寸土地,她知,十日已过,皇帝依旧处在昏迷之中。 宫中人皆道皇帝命不长已,此后,竟有不少后妃在宣室殿前集体痛哭,颇有皇帝殡天之势,这一行为触怒了太后,太后勒令所有妃嫔都在自己的宫中歇息,没有传召不得出宫门半步,她甚至还为此责罚了“管教不慎”的皇后。 璟萱不解,为何众妃会如此?她们不会愚蠢到这般地步?这其中是有何缘由吗? 璟萱虽然每日只是绣花,写字,看似安逸,心海却波澜起伏,没有一丝的平静。每每入夜,脑海中就会浮现他的眼,她不解,为何他会病成这样?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不祥吗? 如此十日过去,璟萱也开始为自己的计策忧心,闫染真的能医好皇帝的病吗? 如此十日,除了那些流言,竟无任何有利的消息传到自己这里,璟萱深深地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她早已乱了心神。那宣纸上的“静”字,败在了最后一笔,她注定静不下来啊。 “小主,安神汤已经晾凉了,可以喝了。”婉菊悄悄地走到了她的身侧。 璟萱淡淡地接过了那碗汤,不禁蹙眉,这药味倒是一次比一次难闻了,估计会很难以下咽吧? “小主,一会儿到梳妆台那里,奴婢帮您梳梳头,按摩按摩,让小主今晚早些安寝。”婉菊柔声道。 璟萱感激地看了一眼婉菊,微微一笑,那笑容里略带苦涩之意,她当初在被抄家落狱之时就开始恐惧黑暗,后来又在夜晚死去,她一直恐惧着,直到再次回到他的身边。纵然她对他爱恨交织,纠结痛苦,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享受着夜晚和他在一起的那份安心。 眼下,她真的害怕,那晚的安心是自己最后享受的幸福。 璟萱的余光扫到了院中,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飞进了院中,她激动地放下了汤碗,让婉菊去抓了一把谷粒。 那白色的小精灵正在院中的土地上啄着前几日剩下的稻谷,时不时地跳着飞来飞去,璟萱吹了个哨音,它便听话地飞到了璟萱的手中。 璟萱刚要解开她腿上的那绢布,又不禁犹豫了起来,若这是不好的消息,自己该如何? “小主!小主!”婉菊捧了一捧谷粒跑了过来,一脸兴奋之色:“小主,消息终于来了!小主快看看吧!” 璟萱一怔,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不安的心情,她解开了它腿上的绢布,小心地展开,只见那清秀的字迹:“后日会圣上,祈福破流言。” 璟萱的嘴角绽开了一个赞许的笑,闫染这丫头果然聪敏非常! “小主!如何?!” “婉菊,如今戍守在咱们宫门口的都是谁的人?”璟萱蹙眉,若有所思地问道:“还是马佳家的人吗?” 婉菊愣了一下:“仿佛不是了,如今皇上病重,太后尤其忌讳几位拥兵的大将,唯恐他们此次夺权,不知寻了个什么借口,打发走了不少人。” 不是他们的人也许我们就能行动了,璟萱暗自窃喜。 “仿佛是……六王的人……” “皇上,臣妾会一直守在你的身侧……”荣贵妃坐在床边,眼中含泪,紧紧地握着永煌的手,她不禁贴上了永煌的胸膛,感觉到他在喃喃自语。 “皇上?!”荣贵妃惊喜地贴近了永煌的脸。 那嚅动的嘴唇,如缕的气息,吐出了那个名字:“璟萱……璟萱……璟萱……” 荣贵妃一时失神,委屈,不甘的泪水漫了眼,她恨恨道:“为何……为何……臣妾对您一片真心……为何您……始终记着那个贱人?” 若非那个贱人,只怕凭着自己的恩宠早已登上了西宫之位,荣贵妃攥紧了手中的丝绢,想起了昔年之事,不过是那样不经意的一句话,她就触怒了圣上,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个西林觉罗家的女人争着自己的恩宠,挡着自己的路。 这个女人还没进宫就已经给自己使了这么大的绊,怎能容许这样的女人进宫?荣贵妃当时便恨恨地下了决心,自己小觑了永煌对那个贱人的感情,眼下,那个贱人已经被流放,他还是忘不了她,自己到底该如何? 外面骤然响起了肃穆的乐声,甚至还伴着鼓声。 “娘娘!娘娘!外面……外面……”一位内监急急忙忙地踱了进来,语无伦次道。 荣贵妃也听见了外面的异声,她本就心情烦躁,如此,更是生气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皇上抱病期间在外面奏此乐曲,快给本宫将那人拿下!” “可是……可是……娘娘……”那位内监支支吾吾。 荣贵妃那样干脆凌厉的性子自然是受不了他这么拖沓,冷哼了一声便出了殿门,想找侍卫抓住那些人,谁料,她刚刚踏出殿门,就见一名女子,身着白色广袖流仙裙,身披红色披帛,正踏在房檐之上踩着有规律的舞步。 那女子迎着风,双手舞动,纤细的腰肢几乎要融入风中,那一举一动,像极了天上的仙子。 待荣贵妃看清了那人的面目,怒火中烧,她恨恨地指向了屋顶,正想发号施令。只见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踱到了荣贵妃的身边,紧张地低语道:“娘娘!这是祈福的羽舞,若是此刻打断,是不祥之兆啊!” 荣贵妃一怔,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那样不祥的女子来舞祈福的舞曲,又能带来什么祥和之气?” 冷冷的风吹过这座宫殿,那冷风将乐曲带入了宫中每个人的耳中。那乐曲将这座死寂的宫殿唤醒。 荣贵妃扫了一眼周围的侍卫,大喊道:“来人!给本宫将这妖女抓下来砍了!再把那些个奏乐的人全部抓到慎刑司!”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皇上苏醒了!皇上苏醒了!” 第三十五章 婉容 悠扬不失庄严的乐曲传遍了整个宫中,原本的寂寥落寞都被此击碎,似是洗涤心神一般,让人神清气爽。 “这究竟是何乐曲?为何如此熟悉?”永煌微微睁开了眼,招了招手,唤来了身边的宫人有气无力地问道。 “回禀皇上,这正是祈福的羽舞曲……”文公公福了一福,微微蹙眉道:“只是奴才听来,这首羽舞曲仿佛同从前的不大一样,不知是不是经了安小主的改编?” “安良人?”永煌疑惑地皱了皱眉。 “正是,安良人正在为皇上祈福舞蹈,谢天谢地,皇上总算是醒过来了,否则奴才……”文公公还没说完那番谄媚奉承的话,就见皇上猛地坐起了身。 “皇上!”文公公突然伸出手去,从背后扶住了永煌。 永煌此刻身体虚弱,他险些摔倒在了床上,他抚了抚额,无力之感传遍了全身,他只好道:“快将安良人带进来见朕!快将安良人带进来!”说罢,一阵晕眩之感涌了上来,他赶忙躺了下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文公公见状着急地跑出了内殿。 说着,璟萱便被带入了殿中,她低眉顺目的样子惹人生怜,这一副打扮,更是宛若瑶台仙子般摄人心魂。 “皇上!”璟萱不顾礼仪,激动地上前握住了永煌略微冰冷的手,眼中含泪道:“皇上,您终于醒了!” 永煌呆呆地看着璟萱,一只手轻抚着她脸颊,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水,似是梦呓一般道:“璟萱……璟萱……” 璟萱一怔,酸楚之感泛上心头,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她何曾想到,见到他度过危险再度醒来,她会如此激动?只是那一声“璟萱”,却给了无尽的酸楚,如今自己在这副身躯里,如何都不是他的璟萱了。 “皇上……”不知过了多久,璟萱才颤抖着唤着他:“嫔妾安氏见皇上圣体有损,心中不忍,这才触了宫规,夜半奏曲祈福,还望皇上恕罪!” 嫔妾安氏……这个称呼如同一盆冷水狠狠地浇醒了永煌,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失望,强笑道:“无妨,正是有你的祈福,朕才能康复。”说着,永煌摆了摆手,招来了文若海。 “传……传……朕的旨意,晋……安氏为婉容……”永煌体力不支,断断续续地吩咐了这一句。 如今他是帝王,他能给自己身边女子的恐怕就只有这些了。璟萱苦笑道:“嫔妾多谢皇上!” 宣室殿周围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一双冰冷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宫殿,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她果真有几分本事。” “王爷,如今你漏夜进宫已经是不合礼制了,还是早些回府为妙啊!”一位侍卫在一旁小心地提醒道。 “你慌什么?本王随意入宫,这是宫人皆知的事情……再说了,臣弟关心皇兄的龙体,留守宫中,有何不妥?”永陵瞅了一眼身旁的侍卫,不耐烦道。 “王爷,您关心皇上龙体不错。虽然眼下这安小主也得圣意,但是这宫中无花红百日之事,王爷若是同此事牵扯上,只怕日后会……” 永陵深叹了一口气,他自然是明白了个中深意,不过他还很是佩服这个女子的胆识和智慧,竟然在被自己用剑威胁之后,还敢以保护皇帝龙体之名来求得自己的帮助?竟然在禁足期间,这么轻易地就翻身了,她果真不可小觑! 纷乱的轿撵声越来越大,皇帝醒来一事似乎瞬间传遍了宫中,各宫妃嫔仿佛纷至沓来,生怕少了自己的那份“功劳”。 “回府!”永陵不屑地瞧了一眼周围逐渐亮起的灯笼,这宫中,一来永远不缺锦上添花之人,二来真正关心皇兄龙体的又有几位?那些女人不过是计较着自己的位分,荣宠罢了,做这样的男人实在是没劲至极,每日还得操心那些个女人间大大小小的事情。 永陵想到这里,略微得意地一笑,吩咐道:“不回府,带本王去京城中最有名的花楼坐坐。” 那日一舞已经击碎了所有的风言风语,璟萱也被解了禁足,再度搬入钟粹宫。 如今,永煌身子虽不济,但苏醒已是宫中大喜之兆。 此番事件断没有这样简单地结束,所有真相只是躲进了无尽的黑暗和寂寥之中,总有一日,它们会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只是不知,它们蛰伏在暗夜之时,积蓄了怎样了力量来刺伤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煌儿醒来了……”太后端着一盏茶,看着窗外的景色稍带了些落寞道:“虽已是秋日,哀家看着却也是姹紫嫣红的一片……” “太后,容奴婢劝您一句,这朝政之事,还是少管为妙!”绿筠姑姑在一旁蹙眉道。 “哀家知道,此番的事件,文武百官议论纷纷,他们眼下是不是在说着,若是皇帝不醒便是哀家执政了?”太后自嘲地一笑:“哀家再怎么狠辣能干,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怎能长久执政?哀家不过是想保住这先帝的江山,当年,哀家为了这江山费了多少心血,怎能落入那些本家王爷和大将的手中?” “太后的心思,奴婢明白,重要的是皇上得明白。”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说得对!煌儿明白最重要!煌儿明白最重要!” “太后是不是还要安排个贴心的人在皇帝身边?” “烟岚……哀家已经让她去侍疾了,希望她有本事获得圣宠……”太后若有所思道:“不过如今……煌儿最宠的始终都是那个安婉容,她还真是有手腕……竟在禁足期间逃了出来,还拿了那样的好的舞衣……” “到底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否则那禁宫的门前怎么会有那样少的侍卫?她有如何有那样的便利?安婉容是个聪明人,会感激娘娘的!”绿筠姑姑微微一笑:“只是太后娘娘这智慧更是无人能及的……” “哀家向来不信鬼神,当然不会听信那些掩人耳目的谣言,只是这罪魁祸首,哀家始终是没有揪出来。”太后苦恼道:“让哀家这颗心,始终悬着,放不下来。” “太后,闫医女已经按照吩咐在门外等候多时了,听凭太后娘娘吩咐!” 第三十六章 夜宠 如今,已是深秋,百花凋零之际,唯有秋菊独领风骚了,璟萱把玩着院中的白菊,多少有些失落。 世人皆道菊花卓然独立于世间,不谄媚,不争风,可是?也许它并不是拥着那份高傲,也许只是比旁的多了些自知之明,知道即使争,也争不过。正如这秋日,虽百花凋零,但是这后宫中的牡丹和各色花朵不也是在争奇斗艳吗?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小主,皇上宣您侍疾呢!” 璟萱略为颓丧地应了一声:“哦。”这些日子以来,众多妃嫔抢着伴在皇帝身侧,永煌都是淡淡的,最终是荣贵妃得了便宜,一直伴在君侧,其他妃嫔受了她不少的冷言冷语,甚至还有些许妃嫔被她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发落了。 如今,永煌身体未愈,皇后和太后又因朝政之事明里暗里相争不和,后宫倒成了荣贵妃独大了,过些日子,若是马佳将军凯旋,荣贵妃也会得到封赏,届时,只怕是连皇后都不敌荣贵妃,那样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 璟萱不安地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玉儿打扮:“不要太招摇了,如常就好。” “按理来说,皇上醒来,小主是最大的功臣,荣贵妃竟然这样天天霸着皇上,让皇上和小主无法相见,实在过分!”玉儿嘟着嘴,忿忿道。 “玉儿……皇上能再度醒来,每一个侍奉皇上的人都有功劳,本小主不过是舞了一曲,若是此时过于得宠,别人还觉得是本小主得了便宜,如今这样也好。”说罢,璟萱冷着脸问了句:“再说了,本小主没告诉过你,背后不可议论小主吗?” “可是小主……” “我知道。”璟萱略微不耐烦地打断了玉儿的话:“如今荣贵妃在后宫独大,我们惹不起。况且,多行不义必自毙,她如此对待后宫嫔妃,不过是正在得意之时,若是日后失意了,难保不被人踩在脚下,宫中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做好自己,别落人口实就好。” “是!”玉儿微微欠身,便安静地继续帮着璟萱打扮。 不多时,璟萱已经梳妆妥当,携了婉菊离去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璟萱恭恭敬敬地跪倒在行礼,只见永煌忽然坐起了身牵起了她的手:“皇上……” 璟萱被永煌拉到了床边坐下,见到他眼中那雀跃的火焰,她略微害羞地颌首。 永煌微微一笑,遣退了宫人,他轻抚着璟萱的脸颊道:“朕这些日子。好想你。” “皇上是天子,想谁传召便是,哪里像臣妾?不能时时见到皇上。”璟萱似是撒娇一般撅着嘴道:“皇上今日才传召臣妾,看来是之前不想!” 说罢,璟萱故作嗔怒地背过了身去。 “朕每日都在想你……” 随着这声深情的话语,璟萱被人强扳过了身子,她注视着永煌的那双星眸,脑中回响着方才的话,这真像是多年前的情话。 “荣贵妃的父亲在朕重病期间,为朕固守江山,击退蛮族,朕不能亏待她。”永煌略带了些愁色:“荣贵妃的性子,朕也知道,骄纵刁钻,这段日子有不少的嫔妃受了委屈了。朕不忍心苛责荣贵妃,毕竟她的秉性不坏,对朕也是一片真心。” 璟萱的嘴角泛起了一个冷然的笑意,一片真心?光是她的真心就能换来家族的荣耀?那我的家族为何是那样的下场? 恨意在心中骤起,此刻的璟萱洞穿了一位帝王的虚伪,真不知道,若是自己还是那副肉身,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会是何种感想? “婧彤……朕知道,朕这些日子委屈你了,等朕病愈。给马佳家封赏时,定会封宫中所有侍疾过的妃嫔。朕准备封你为贵嫔,再赐封号,这样,你就是钟粹宫真正的主位了。旁人也不会再对你多加议论,届时,你若是觉得孤单,朕便让几个同你交好的妃嫔过去住着。” 璟萱瞧见永煌眼中的那抹柔情,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闷闷地回了一句:“臣妾要的并不是那些……” “可是朕总希望你能在宫中过得好些……” 璟萱这才跪倒在地,行礼道:“臣妾多谢皇上如此费心了!” “朕亏欠你的远不止这些,朕会好好的补偿你,一定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说着,永煌便将璟萱搂入了怀中。 片刻的温情后,永煌犹嫌不足,吩咐了璟萱晚上留下,皇上身体未愈是人人皆知的事情,璟萱忙推辞道:“皇上……如今,您身体未愈……只怕臣妾不便……侍寝。”说到最后,璟萱不自觉地脸红了。 “朕知道,朕只是想让你在朕身边陪着……彤史上不会有记录的。”永煌咬着璟萱的耳朵小声道。 “皇上……这……” “朕只想让你陪着……” 温暖的气息喷到了璟萱的脖颈处,顿时有些**之意,她不禁朝旁边躲了躲,谁料,那双大手竟将她再次搂入怀中。 夜半,璟萱不知怎地,从梦中惊醒,她看着枕边熟睡的永煌,心情复杂。 “你怎么了?睡不着?”永煌突然睁开了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璟萱。 “臣妾有罪,打扰皇上安眠了。”璟萱怯怯道。 “朕近日都是卧在床上,一直睡着,实在没趣透了,睡不着也实属寻常。不关你什么事。”说着,永煌的手便抚上了璟萱的脸。 璟萱宽心地一笑,只感觉永煌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她不禁紧张了起来,道:“皇上……不可……” 永煌霸道地揽过了她,用唇附在了她白皙的肌肤之上,不顾她的反抗,压在了她的身上:“朕好想你,朕这些日子没有让人侍寝过……应该……无妨。” “皇上……”璟萱感觉到身子燥热了起来,她羞涩地推着永煌,谁料,这样行为更是刺激了身上的永煌。 永煌不顾身下美人已经香汗连连,不断地抚弄着她的身体,直到她喊疼求饶,他这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心满意足地搂着璟萱沉沉睡去。 第三十七章 两凤之争 一袭红底金丝凤凰朝日服,青丝上缀满了珠翠宝饰,又打了厚厚的底妆,雍容华贵,无可挑剔,她款款踱步到了近前道:“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懒懒地抬起了头看了眼地上的女子,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句:“哦,是你啊!” “臣妾多日未来拜见太后,还望太后恕罪!”皇后淡淡地应了一句,这句客套话在她的嘴里似乎太过客套了…… “起来吧!赐座!”太后吩咐了一句,就见皇后坐到了自己的身旁:“皇上的身子一天天好起来了,怎地不见你安排人侍寝?” “回太后,太医说皇上的身子还需调养,臣妾便吩咐嫔妃轮流照看了。”皇后道:“宫中女子长日无事,又极为思念圣上,臣妾以为这样便能了了她们的心愿。” “那此事……是由皇后亲自安排的吗?”太后冷冷地睨了一眼皇后道。 “臣妾是这样安排的,细节的事都是交给了荣贵妃。况且这还是要看皇上的心意……”皇后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得意之色。 “哦,也是,这宫里多得是不得皇上心意的人,皇后,你又有多久没见过皇帝了?”太后似是不经意地提了这一句,从桌上拈起了一块牡丹卷放入了口中:“如今你已经不是那个养在闺阁的女儿了……” 皇后脸上顿生难堪之色,她没想到太后后面的话更是字字锥她的心。 “你也有了一儿,一女。虽然仁嘉大皇子忠厚,但是也太缺乏慧根了。若非你是皇后,他嫡长子的位置是坐稳了,哀家还真怕有人会生出点什么事来。”太后话里有话,她不屑地打量了皇后一眼:“皇后,如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早过了适合生育的年龄了。再说了,你都有了一儿一女,你还怕什么?也多让旁的嫔妃早些有孕吧。” “臣妾惶恐。”皇后不悦地颌首道:“臣妾身为皇后,不会忘了自己的本职,况且,这皇嗣之事怎是臣妾能够做主的?是太后高看臣妾了。” “哀家只怕是低估你了。”太后冷冷道:“哀家老了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但是皇嗣一事。事关国家命脉,哀家不能不上心,有些事情还是略有耳闻的。” 略有耳闻?只怕是了如指掌才是,皇后一笑,她过去是低估太后了。虽然她二人的年岁差不了多少,可是眼前的这位毕竟是前朝宫斗的胜利者。以后便不会了。 “这宫中的女子长日无事,多是些风言风语,皇上都没听进去过。太后费心就是多心了。”皇后扬首一笑。 “皇上忙于处理朝政之事,自然无心理会后宫诸事,这些风言风语你都管不过来。你是怎么当得皇后!”太后骤然大怒,将茶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皇后一惊,愣在座位上。直到触及了周围宫人的目光,她这才恭谨地跪倒在地,道:“臣妾失察!” 太后朝周围的人递了个眼色,那些宫人便匆匆地退了下去。如今寿康宫中,本朝的两位最显赫的女子对峙着。 “有些事,是你失察还是有意,你自己心里有数。”太后凌厉的目光扫上了她的脸,呵斥道:“哀家给你皇后之位是要你让后宫诸位安分地侍奉皇上,不是让她们在后宫耀武扬威,戕害妃嫔!” “太后让臣妾居皇后之位,不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顺利上位,成为九五之尊,自己独享荣华?”皇后抬起了头,自己起了身,不卑不亢道:“太后,若不是你的私心,我又怎会成为这皇后?” “你这是作甚?!”太后一瞬间的诧异之后,登时恼怒:“哀家给了你人中之凤的荣耀。你就是这样回报哀家的吗?!” “这人中之凤真的是荣耀吗?臣妾除了得了皇后的这个封号还得了什么?”皇后冷冷地逼视着太后,略带些哽咽道:“当初的确是我年轻不懂事,对太后多有得罪,可是臣妾是真心爱着皇上的。为何你要这样对待我?难道就因为我不再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吗?” 太后静静地瞧着皇后,皇后在自己面前向来沉稳,从未如此说过话,看来今日她是急了。太后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怎可如此?我并没有对不起你,对不起皇上!你为何要步步紧逼?”皇后厉声质问道。 “这是你作为皇后该有的语气吗?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太后淡淡地挑了挑眉,看着眼前委屈愤恨的皇后:“再说了,你真的没有对不起皇上和哀家吗?昔年之事,哀家并没有忘记……你好自为之!” 皇后的脸顿时煞白,她瞧着眼前的妇人,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之意。 “婧彤,朕下了朝就想见你。”永煌微笑着地踱到了钟粹宫,拉着璟萱的手道。 璟萱微微一笑,欠身行礼,她不免羞涩:“皇上……臣妾有礼了。” 这些日子,永煌日日驾临钟粹宫,这不免让六宫妃嫔侧目。只不过她们嫉妒吃醋也说不出点什么来,毕竟,是皇上以“救圣上于水火之中”之名晋了她的位分,如此圣宠也是实至名归,她们再毒舌也说不出什么来。 “来!跟朕进去,给朕说说你今日又给朕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永煌揽着璟萱一脸愉悦地踱步进了内殿。 “臣妾不过是为皇上准备了几个家常的小菜,不是什么名贵的菜,还望皇上不嫌弃了。”璟萱甜甜地一笑,这些日子,他留在自己身边,她也多了几丝安慰,只不过,面对他时,那些复杂的情绪总会奔涌而上。 他身上的那抹明黄,那个皇帝的身份总是刺激着她,让她想起家族之事,若是,他不曾登基为帝,他应该会做一位闲散王爷,同她一起游湖看山吧?当初夺位,他似乎多是无奈。 “怎么?” 永煌的话将璟萱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愣愣地答道:“臣妾一时失神……” “婧彤,朕病好后就没怎么见你笑过,你可是有什么心事?朕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还是有人为难你了?” 第三十八章 蓄意失宠 “劳皇上费心了!臣妾只是……忧心皇上,身子方好就如此勤政,又为后宫之事费心,臣妾看着都累。”璟萱闷闷不乐道:“皇上日后还是多去看看旁的妃嫔吧!她们也很是忧心皇上龙体呢!” 永煌苦笑了一下:“你竟然还把朕往外推?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了。” “皇上不是臣妾一人的皇上,臣妾自然不能独占圣恩。”璟萱谦逊道:“皇上近日又如何呢?可有何烦心事?” “日日在你这里,朕哪里还会有何烦恼?”永煌调笑道。 璟萱瞧着永煌的笑,那明朗的笑意让她心神摇曳,她犹豫着,该不该说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那番话。 “马佳将军就要入京了吧?皇上也该多去看看荣贵妃了。”沉吟了半晌,璟萱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她处处为难你,你竟然还……”永煌诧异之余,不解地看着璟萱,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那一抹痛心,那一份失落,永煌蹙眉叹息:“唉!是朕让你受委屈了,荣贵妃就是那样的性子,本性倒也不坏。” “宫中嫡庶尊卑甚为分明,臣妾能服侍皇上就已经三生有幸了,哪里有委屈?”璟萱仿佛释怀地一笑。 “朕从未介意过你的出身!”永煌的眸子紧紧地锁着面前的璟萱,沉吟了半晌才道:“况朕是天子,一切都是朕说了算,朕一定会给你贵嫔的位分,待来日,你有了朕的孩子,朕便给你抬旗,再赐大姓西林觉罗氏。” 璟萱一怔,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永煌,这赐姓抬旗之事必然会遭满朝文武的议论,他竟然对如今的自己如此上心么?而为何又是西林觉罗?是因为如今的我和曾经的璟萱太像了吗? 这是不是机会到了? 璟萱微微一笑,眼中闪过精光一轮:“皇上,臣妾虽在深宫中已久,不敢过问任何朝政之事,只是这风言风语从未停歇过。臣妾可是知道西林觉罗家触了皇上逆鳞,让皇上发落了……臣妾……” 璟萱不再说下去,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永煌的神情。 幸好,永煌不语,也没有丝毫的怒意,只是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眼底写满了心痛和惋惜之情。 “臣妾失言,望皇上恕罪!”璟萱猛地跪倒在地道。 “起来吧!”永煌抬了抬手:“你也没什么罪需要朕恕的。” 永煌心不在焉,目光飘到了窗外,脸上一片阴霾之色。 璟萱诚惶诚恐地端坐在桌旁咬了咬唇,狠下了决心道:“皇上,臣妾斗胆,敢问西林觉罗家为何会触怒龙颜?” 永煌闻言,直视着璟萱,眼中翻腾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似是痛心之余又有些许恼怒之意。 半晌,殿内静默,香炉青烟袅袅飘散到了各处,微风拂过,墙上的吊瓶叮当作响。这才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朕吃饱了,朕会在明日下旨晋你为安贵嫔,太后身子不好,此后的一个月,你都去服侍太后吧!无需向皇后请安了。朕还有不少公务,你先歇着吧!”永煌冷冷地撂下了这句话,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臣妾恭送皇上!”璟萱恭谨地蹲下了身子行礼,如此,便是要冷落自己了吗?她嘲讽地一笑,站起了身,看着那抹逐渐远离的明黄,今日共膳,无论是谁先提起了西林觉罗家,都会不欢而散,没想到竟是他先提了,是觉得如今的我太像西林觉罗璟萱了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她,你会如何?你为何如此忌讳我们西林觉罗家? “小主,这西林觉罗在宫中也算是个禁忌,何况是那样的问题?还好皇上终究是顾念小主的,若非如此,只怕这位分都没有了。”婉菊在一旁忧心地劝道。 “没了宠爱,光有位分,又有何用?”璟萱叹息道,如今她是越来越看不清他的内心了。何况,她在乎的明明就是他这个人…… “小主去侍奉太后也好,皇上当日病倒的缘由还未查明,只怕是又要生出不少事端,去太后那里,能躲过这一阵明枪暗箭了。” “好些日子没见闫染了,一切应该都弄清楚了吧?”说起皇帝病倒的缘由,璟萱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 “是,一切都清楚了。” “我们清楚,太后和皇上会更清楚。这些日子歇着就好。”璟萱把玩着茶盏道。 永煌身子刚刚康复,前朝,后宫,一切都需要安抚稳定,这些事千头万绪,不免让他心生烦躁。而马佳将军得胜归来的消息让他为之振奋,据说,马佳将军归来的当晚,永煌便封了荣贵妃为西宫娘娘。 荣贵妃在后宫荣极一时,协同皇后张罗着册封典礼,对各种礼服、珠饰极尽挑剔,这个典礼只怕是要极尽奢华了。 据说马佳将军更是他上奏表示此次乃是开朝以来第一次封侧皇后,典礼光是奢华是不够的,也是不好的,毕竟花费了太多的人力物力。最好让文武百官向新的侧皇后行礼跪拜,如同帝后大典一般才足够正式。 如此上奏自然是引起了不少官员的不满,朝堂之上一时纷乱了起来,不少大臣上奏表示,祖宗的规矩仅仅是文武百官拜见天子,本朝文武百官拜见帝后,乃是皇帝施恩,并不是既成的规矩。马佳将军如此颇有僭越之嫌。 “百官再多加议论又如何,最后决定的还不是皇上,皇上不觉得过分,他们也不敢违抗圣旨啊!”璟萱拨弄着手上的护甲,闲闲地端起了一盏茶道。 “娘娘,这荣贵妃这样得势,咱们该如何应付?”婉菊在一旁忧心道。 “皇上吩咐本宫好生照顾着太后,那本宫就好好地照顾太后便是了。”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句。 “娘娘,在奴婢看来皇上当初吩咐娘娘照顾太后,是在保护娘娘呢?奴婢听闻这些日子不少妃嫔受了西宫娘娘的气呢。” “她正得意,那些宫嫔也不知道小心着点。”璟萱蹙眉,略带了些责备之意。 “连皇后娘娘都看西宫娘娘的脸色……” “西宫娘娘是何等尊贵的位分,她的母家又正得圣心,她目中无人也是寻常。”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句。 “奴婢以为,皇上定是早料到了现状,才会将娘娘安排到太后这里。在这里,总不至于还要受她的欺凌侮辱。”婉菊柔声道。 “可是本宫又能躲多久呢?她的册封礼,本宫还是要去的,待太后病愈,她的那张脸,本宫总是要见的。”璟萱略有些苦恼:“若是这封侧皇后的大典都要文武百官拜见,只怕是日后还有晨昏定省了。” 第三十九章 疑影 璟萱在太后宫中只是住在偏殿,甚至见到太后,太后本就没有多大的病痛,她不过是应着太后的要求抄写些佛经罢了。 这一日,太后吩咐自己在宫中静养,无需任何人请安侍奉,璟萱便借着这个机会出去闲逛透气。 太后是宫中最尊贵的女子,在她的面前,璟萱多少有些压抑,如今能歇得这一天也是不错的。 “寿康宫附近也真是冷清,都没几个妃子来请安问礼,服侍的也就是那几个老宫人。”璟萱略带伤感道。 “这太后也真是厉害,对后宫之事了如指掌。都没怎么见太后出门过。”婉菊看着寿康宫的牌匾生畏道。 “女中诸葛,何须出门?”璟萱嘴角扬起了一个赞佩的笑意,这历朝历代的众多后妃,能熬到太后之位的真是太少了,只怕大部分都在皇帝在位时成了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花儿了。 闻得“女中诸葛”四字,婉菊脸色稍变,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凌姬的寝殿就在附近吧?本宫想去看看她。” 婉菊蹙眉:“小主。虽然这凌姬帮过小主,可是她性子古怪……” “无妨,只是去看看她嘛,她还不至于闭门谢客吧?”璟萱眉毛一挑便踱步而去。 凌姬所居的兰馨阁是在寿康宫后头更加偏僻的地方,瞧见兰馨阁四处杂草从生,顿生无处诉凄凉之感,唯有那几朵掩在草丛中的菊花为这寂寥之景添了丝缕美意。 这里的宫室也是略显破败,似是长年无人踏足,与不远处华美的寿康宫有着天壤之别。 璟萱瞧着这门口也没人守着,便让婉菊去问一声,若是方便,自己就进去,婉菊虽有些不快,终究还是去了。 璟萱独自站在院中,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的花草,忽而闻得簌簌之声,她诧异地转过了头,只见一个白色的矫健身影如飞一般闪过,似是惊鸿,又似是魅影。来不及分辨就已消失在了远处。 “娘娘!”婉菊急匆匆地从殿中踱了出来。 璟萱忙回过头应了一声:“怎样?” “凌姬说午睡刚起,请娘娘在门口稍候。”婉菊不快地说出了这番话,不免小声嘀咕着:“哪个主子来都要看她的脸色,看来她对娘娘还算是友善的,旁的人早已午睡为由推了。” 刚刚的那个身影好熟悉,璟萱不自觉地又蹙眉看向了远处,不禁出神了。 “娘娘,娘娘?”婉菊瞧见璟萱神色有异,蹙眉唤道。 “呃?别在背后议论小主,你怎地像玉儿那样不懂事。”璟萱略带责备地说了句。 不多时,璟萱踏入了兰馨阁,只见凌姬恭谨地半跪在地上道:“嫔妾给贵嫔娘娘请安!” 这声音竟然略带颤抖之意,璟萱一怔,总觉得面前这样恭顺的凌姬有些不对劲,她抬手一挥道:“免礼!” 说着璟萱便踱步上前,想拉住凌姬的手亲热地闲话几句。没想到竟对上了凌姬通红的双眼,她的脸也略带潮红,头发稍有些凌乱,未被衣裳遮住的脖颈处还露了些青紫。 作为过来人,璟萱自然是明白凌姬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不禁敛容,遣走了身边的所有宫人,正色道:“你方才做了什么?” “嫔妾只是在午睡。”凌姬冷冷道。 午睡?若是午睡怎么会呼吸如此不稳,身上还带着这样的伤痕,究竟是怎样午睡呢? “你可知这在宫中是杀头的死罪?”璟萱不免急了,压低了音量斥责道:“皇上待你不薄,你怎能背叛皇上?” 凌姬的嘴边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死罪?从我进宫的那一刻,我早就死了……” 璟萱瞧着她满是凄苦的目光有些动容,毕竟,自己还算是敬佩这个隐居深宫,性格率直的女子,却没想到,她也会犯下这样的糊涂事? “那么,你的家人呢?若是龙颜大怒,定会灭你九族!你都不为你的亲人想想吗?”璟萱厉声道。 “灭就灭!我恨不得与他们一起死!”凌姬面目狰狞,激动地靠近了璟萱,咬牙切齿道:“你根本不懂我的生活!” 璟萱被她的这番神情吓得倒退了几步,定了定神道:“无论你过得是怎样的生活,你方才所做的事情对不起你的家人和夫君,对你自己的生命也是极不负责的!” 凌姬的嘴角漾起了一个将死的笑,极尽冷寂和绝望,如同这偌大的内殿一般,微点珠华却深染寂寞:“我的生命?你看到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你可知,我从小就失了父母,在市井艰难地生存……” “就在我快要饿死的时候,一个人救了我,他将我带回了府中,做他的丫鬟,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美的日子,因为我有了爱的人。”凌姬的脸上逐渐现出甜蜜的笑,过去的时光总是值得人去缅怀品味的。 璟萱何尝不是一样呢?过去自己有家,有爹娘,有爱人,如今,只有一个皇宫,有一位高高在上的太后,和一位需要小心翼翼地侍奉的君王,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啊。 “可是后来,我竟然……我竟然被自称是我亲生爹爹的人带走了,我当时虽然不舍,但是我好开心啊!我终于有个属于我自己的家了,我终于不是奴婢了。”凌姬惘然笑了,眼中却凝着泪:“可是我错了,他根本没给过我一天好日子过,她让我回去,不过是为了让我代替我的姐姐入宫。” 说到此处,凌姬放肆地大笑起来:“多可笑啊!多可笑啊!我盼了这么多年的亲人来到了我身边,只为了把我推入这虎狼之地!你可知我有多痛苦!” 凌姬一步一步靠近璟萱,狠狠地捏住了她的双肩,通红的双眼逼视着她:“你又有何资格来教训我?就因为同样是贱婢出身?” 璟萱愣了愣,只见凌姬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你说皇上宠爱我?他是真心宠爱我吗?他宠爱的不过是一个影子,我倒宁愿无宠,老死宫中,可是偏偏,我生了这一双同西林觉罗家小姐如此相像的眼睛,我就不得不加入这无尽的斗争……什么事是由得我去选择的,有谁问过我是否愿意?有谁听过我内心的想法?” “收留你的人就是六王吧?”璟萱冷冷地睨着她,她一直静静地听着凌姬的怨语,理清了思绪。虽然在听见她提及自己的事情,也有一瞬的动容,但是更多的是对富贵帝王家冷漠的失望。于是,她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问出了这句话。 “是。” “你……你竟然如此大胆?方才在你房中的那人也是他吧?”璟萱大着胆子揣测道。 “是。” “你为何愿意告诉我这些?”璟萱蹙眉道。 “因为……我得让你,死得明白!” 第四十章 结盟 凌姬猛地逼近了璟萱,面目狰狞,一只明晃晃的匕首狠狠地抵住了璟萱的下颌。 璟萱感觉到匕首的冰冷,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次,不同于那次六王的威胁,那次六王不过是想震慑自己套出真相罢了,可是如今的凌姬想夺自己的性命来保全她和六王,她一定不会手软。 璟萱的身子不禁微微发颤,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完成,眼下,决不能死!她的余光瞥见了手边的瓷瓶,她趁着凌姬不注意,正欲伸手…… “住手!”一个男声低呵道。 只听见“咣当”一声,匕首落地,璟萱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面色苍白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正如她所料,立在殿中的那位男子,正是当朝六皇子永陵。只见他一脸凝重,无奈地叹息道:“兰儿,不可伤她!” “可是……王爷……”凌姬正欲争辩,却再次被永陵打断。 “不可!我要你好好活着,不是这样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永陵蹙眉道,那眼神中尽是怜惜。 璟萱愣愣地坐在地上,瞧见凌姬眼中的那抹少有的温情,不由得心下感慨,这宫廷是拆散了多少有情人。他们一早相熟,即便以凌姬当日的身份不能成为六王正妃,做个侍妾也是好的,起码二人不用分离。 璟萱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行了个礼道:“妾身给王爷行礼了!” 闻言,永陵和凌姬皆是一怔,他们打量着此刻镇定自若的璟萱,不由得心生敬佩,要知道,璟萱在如此境地,只要他二人中的任何一人执意杀了她,她便没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王爷,还有凌姐姐,且听妾身一言。宫中乃是凉薄之地,容不下半点不轨的情愫。”璟萱正色道:“妾身不是多事之人,年少时期也多有遇见心爱之人的祈愿,因此,定不会棒打鸳鸯。” “为了活命,你当然会如此说。”凌姬冷冷道。 “若我死了,姐姐能好好地活着吗?皇上又不是傻子。这些事也不是能藏一辈子的。”璟萱正色道:“我只能劝二位不要再来往,否则,事情败露,你们不会有好下场,对皇上也是伤害,妾身心疼皇上,断不会将此事告知。” 半晌,三人沉默,一片寂静,只闻得窗外的风呼啸而过。 “你就这样轻易地放过我们吗?”凌姬狐疑地问道。 “没有什么放过不放过,二位都曾救妾身于水火之中,妾身感激不已,怎会做出恩将仇报之事?”璟萱微微颌首道,满面的谦卑恭顺。 永陵冷冷地打量着璟萱,旋即嘴角勾起了一个酷笑:“本王的把柄竟然给你抓住了!开口吧!你想要什么?位分?恩宠?本王都能帮你!” 闻言,璟萱瞧见永陵那轻蔑的目光,顿时有种受辱之感,他到底是将自己看成什么样的女子了?自己会是那种趁火打劫的小人吗? “你觉得妾身会在乎那些吗?”璟萱心底的倔强与不服涌上心头,她冷言道:“若是如此,妾身岂不是应该将王爷做下的事同皇上说个明白?那样皇上定会嘉奖臣妾。” 永陵一笑:“本王也知贵嫔并非小人。” “既知便好,凌姬姐姐,今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来往,你我都不要再插手对方的事情。六王的事,妾身也不再插手了。”说罢,璟萱便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璟萱心情沉重地踏出了兰馨阁,她从未想过凌姬会是这样的女子,也从未想过永陵这样的王爷,也许今日,他们便会将一切美好埋葬在这兰馨阁中了吧。 兰馨阁的门刚刚打开,就见婉菊忧心忡忡地踱步而来,“娘娘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无妨,先扶我回去吧。” “娘娘……”婉菊不死心地想说些什么。 璟萱已经不耐烦,刚想回她句什么?就见一个白衣男子拦住了自己:“王爷在此,是有何要找妾身吗?” 方才应该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啊!他为何还要跟过来,璟萱不免有些不快,这六王的性子虽放荡不羁,却也太过嚣张了些。在宫中身着白衣可不符礼制。 永陵一笑,递了个眼色给婉菊,让她退下,便踱到了璟萱身侧:“本王忽然想要问你几个问题,这几个问题藏在心里已经很久了。” “王爷请讲。” “安贵嫔闺名是何?又是何许人?”永陵阴冷的目光紧紧地逼视着璟萱。 璟萱一怔,旋即泰然自若地笑道:“妾身贱名怎好告知王爷?妾身不过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即便说了,只怕王爷也是不知啊。” “哦?是吗?”永陵故作苦恼状,旋即冷冷地问了句:“京都洛阳也是穷乡僻壤吗?” 璟萱一惊,安婧彤是洛阳人士吗?那为何她的官籍上是…… “况且,若你不是这里的人,那你的口音怎会……” “王爷多虑了,妾身的确不是京都之人,只是年纪尚小就被带来了此处……况且妾身记得官籍上并非是洛阳,怕是王爷记错了吧?”璟萱微微一笑:“王爷原本是大可宽心的,妾身不是那般多事之人。” “你只是一介奴仆,怎会通晓诗词?举止气质犹如深闺大小姐一般?”那凌厉的目光直直地射向璟萱:“你到底是谁的人?” 璟萱微微一笑:“我是属于我自己的人,王爷,莫不是您非要得到妾身的把柄才能放过妾身吧?” 六王缄默,璟萱见他不答又拦路在此,顿时有几分苦恼,她沉吟道:“看来妾身不提出什么要求,王爷是怎么都不会安心的了。那么还请王爷帮助妾身重查当年西林觉罗家之事。” 永陵猛地一怔,犹如遭了晴天霹雳一般,他恍然道:“你说什么?当年西林觉罗家之事?你到底是何人?” 说着,璟萱便感觉到自己的双肩被人狠狠地抓住,她吃痛地叫着,只见婉菊快步踱了过来,急急地叫着:“王爷快放手啊!王爷快放手啊!” 直到这时,永陵才意识到了自己失礼,放开了璟萱。 璟萱阴沉着脸,遣走了不安的婉菊道:“王爷,妾身正是西林觉罗家幸免于难的奴婢,妾身只想知晓,当年之事究竟为何?我们家老爷从未贪赃枉法,施行邪术,诅咒圣上,为何桩桩件件罪名都‘铁证如山’?” 第四十一章 珠胎暗祸 “王爷若是愿意协助本宫查明那一切,本宫感激不尽。”话已至此,璟萱深深地拜了下去,她小心翼翼地偷看着永陵那复杂的目光。 “你可是伺候璟萱小姐的家仆?”永陵问道。 “正是。” “你放心,本王一定竭尽全力去查西林觉罗家的案件,十日后,本王自会相约贵嫔。”说罢,永陵便踱步离开了这里。 永陵的目光之中渗透着怜惜,毫不犹豫地应了此求,璟萱不免讶异,他只是为了凌姬吗? 这些日子,璟萱依旧侍奉在太后身侧,每日端茶送水,熬药喂药,亲力亲为,因此,太后对璟萱很是满意。 转眼,已经第八日了,眼见同六王约定的日子就要到了,太后却越来越依赖自己的侍奉,到时候还真得想个脱身之法。 “哀家看你这孩子也真是孝顺,整日这样不分昼夜地服侍着哀家,可觉得累?”太后坐在一旁,端起了一盏茶,柔声问道。 “服侍太后乃是臣妾应尽的孝道,哪儿有疲累一说?臣妾看着太后的气色一日一日地好起来,很欢喜呢?只盼着太后哪一日风寒痊愈了,臣妾带着太后出去走走。”璟萱端坐在一旁笑着帮太后捶腿。 “正好,哀家也想出去走走。”太后颌首笑道:“今个儿哀家特意吩咐了小厨房做些上好的菜,之前哀家身体‘病弱’,只能食素,今日尽可开胃了。你便同哀家一起用膳吧!” “臣妾遵命!多谢太后垂爱!”璟萱微微一笑,说着便扶起了太后到了桌边。 今日的菜色尽是太后所爱,除了荤腥之外,多得是食补药膳。这些日子,自己胃口欠佳,一直没吃什么?眼下看到这玲琅满目的餐点竟已有饱腹之感。璟萱不禁有些暗笑自己无福。 “眼下就你我二人,也不必讲什么规矩了。动筷子吧!”太后见璟萱踌躇,和蔼地笑道。 “臣妾多谢太后!”说着,璟萱苦笑着夹起了一块点心,放入了口中,这点心小巧玲珑,还带着“福”字,不知为何,这点心竟勾起了自己的食欲,她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急急道:“太后,这点心很是可口呢!太后尝尝!”说着,她便动了筷子,夹给了太后。 太后含笑不语,盯着那块点心,也不动筷,在璟萱不安狐疑的注视之下,她才笑道:“哀家是不爱吃酸的……” 酸的?璟萱惊愕,方才只是觉得可口,竟未感到半分酸味,这是为何?莫非是…… “婉菊,你家主子最近胃口如何?月信来了没有?”太后见璟萱面露异色,含笑问道。 婉菊一怔,似是明白了过来,笑道:“主子最近胃口欠佳,月信已经迟了好些日子了。” “绿筠,去传太医!”太后喜上眉梢,笑着握住了璟萱的手:“一定是好消息!” 璟萱怯怯地颌首笑着,她的手悄悄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这里是有一个小生命了吗? 不多时,永煌便和古太医匆匆地踱步到了寿康宫,永煌满脸喜色,向太后行了礼便立马到了璟萱身边。 “臣妾参加皇上!”璟萱怯怯地行礼道,只见永煌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复杂情绪,不待她细想,都归入无底的深邃。 “快起!”永煌激动地握住璟萱的双手,扶着她坐到了红木椅上,这动作,恩爱非常,仿若毫无嫌隙,他唤道:“古太医,还不快些给安贵嫔诊脉?” “是!”古太医应命上前,将手搭在丝绸之上,面色谨慎地感觉着璟萱的脉息,旋即,他笑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贵嫔娘娘有身孕了!” 璟萱的脑中一瞬间空白,她从未想过,自己就要当娘了,自己就这样有孩子了。她毫无准备,不知所措。 永煌紧紧地握住了璟萱的手,激动道:“婧彤,你有了朕的孩子了!你有了朕的孩子了!”说罢,他转身吩咐道:“即刻迎安贵嫔回钟粹宫!” “慢着!”太后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皇帝打发安贵嫔来哀家这里,冷了她这么久,就这么迎她回去了?” 永煌一怔,旋即会意了:“是,朕还要再晋一晋安贵嫔的位分。” “皇上!”璟萱骤然打断了永煌的话:“皇上,臣妾出身不高,如今能得一宫主位已经是三生有幸,断不敢再求高位了。况且,宫中礼制并无有孕进位之说,只怕会惹来六宫非议。” 太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安贵嫔此话很识大体,有孕又加进位,实在过于惹眼,皇上不如赐她一个封号,能让安贵嫔安心养胎便好。” 璟萱轻抚着小腹,前一刻的惊喜依然全部泯灭。这里是后宫呵! “多谢太后提醒!”永煌紧紧地盯着璟萱,深情道:“封号为‘颐’字如何?” “是何字?”太后饶有兴致地笑着。 “‘正多情未已,聊解君颐’。”未等永煌开口,璟萱便若有所思地吐出了这句,回过神才欠身道:“臣妾献丑了,不知皇上是否指此‘颐’字?” 永煌开怀地一笑:“正是!正是!婧彤深得朕心。” 璟萱依礼退到了永煌的身边,瞧见他那抹开心的笑,总觉得不如从前那般空明澄澈了。 “安贵嫔温厚端庄,有孝心,又深得煌儿宠爱,有她伺候着煌儿啊!哀家放心。”太后略含深意地目光紧锁着璟萱:“哀家累了,去歇息了。煌儿,你便带着她回去吧!哀家还有几句话嘱咐古太医。” 永煌携璟萱行了礼便离开了。 古太医讪讪地留了下来,静默在一旁,等待着太后的问话。 “你说吧!安贵嫔有孕几个月了?”太后阴沉着脸道:“方才见你眼神躲闪便知你有所隐瞒。” “太后英明,安贵嫔已经有孕两个多月了。”古太医沉吟道:“皇上正在兴头上,若是……” “怎会?”太后一怔,无心听古太医的解释便唤来了绿筠姑姑:“你去把彤史给哀家拿来!” 安贵嫔这一个多月都在自己这里,而两个多月前,煌儿的身子还未康复,按理来说是没有招幸妃嫔的,那么安贵嫔这孩子是从何而来?还是皇上偷偷地宠幸了安贵嫔? 待太后翻起了彤史,瞧见了这两个多月来的笔注,深叹了口气:“古太医,一会儿皇后要是问起安贵嫔有孕之事,你便照实回答,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漏下。” 第四十二章 发难 璟萱有孕的消息传遍了六宫,待她搬回了钟粹宫,来往祝贺的妃嫔几乎要踏破了门槛,旁的人,她倒是不在乎,只是从前交好的那几位,许久不见,还真是有些想念。好不容易共处一室,又碍于众人在侧,说不了几句就要匆匆散去,实在不够尽兴了。 一切礼制都恢复了原样,这日清晨,璟萱正独坐梳妆台前描眉,就闻得外面一声:“庄姬小主到!” 璟萱赶忙起身踱到了门口,瞧见婧瑜时不禁紧紧地握住了她的双手,泪眼婆娑:“姐姐……”之前风波不断,二人甚少有机会聚在一起。 婧瑜眼含热泪,深吸了一口气道:“姐妹串门,你何须出来迎我?如今天冷,你又是有身子的人了,快回去坐着!” 说着,二人便携手踱到了桌旁,婧瑜细细地打量着璟萱:“你瘦了不少……只可惜,我没能在你身边。” “姐姐的心意,隔得再远,我也能感觉到。姐姐今个儿一早就来我这儿,一会儿还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都能见着姐姐疲惫之色,这是我让婉菊烹的醒神茶,姐姐快尝尝吧。”说着,璟萱便奉了一盏茶给婧瑜。 “妹妹惫懒,起得晚了,妆还没理好,还请姐姐等我下,一会儿咱姐妹去向皇后请安。”璟萱笑道。 不多时,二人便已携手在去往凤仪宫的路上。 “我那段时日身子未愈,一直歇在宫中,听闻妹妹的各种事,没去贺喜,也没能帮上什么。”婧瑜面露愧疚之色。 “无需和我如此客气了。”璟萱柔声安慰道。 “最近皇后身子不痛快,后宫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她在管了,她已经是西宫娘娘了呢。”说到此处,婧瑜的脸上浮现了些愁色。 “册封礼还未进行,她也算不得真正的西宫娘娘,咱们谨言慎行,她也不会把咱们怎样。这后宫,是皇上的,不是她的。”璟萱给了婧瑜一个自信的微笑。 “可是……咱们何尝犯过什么事,又何尝做下伤天害理之事,她却步步紧逼,况且之前的那些事,每每牵扯到她,皇上便不再追查!皇上这样容着她……”婧瑜的无奈之中又多了些激愤。 “姐姐!”璟萱示意噤音,如今她二人走在长街之上,身边尽是些匆匆而过的奴仆,如此公开的场合,实在不宜谈论这些,她定了定神:“姐姐,若是皇上要如此,你我二人也无计可施,好好度日便是了。” 婧瑜这才有些懊丧地点头称是。 目光不经意地流转到婧瑜细白的手腕之上,璟萱一笑:“姐姐还带着这镯子呢。杨姐姐见了定会高兴的。”说起来,自己的那镯子,似是那日闫染来拜见自己的时候,赏给她了。希望杨依依不要介意此等借花献佛之事。 “说起来,她们也很想念你呢?尤其是你禁足的那段日子,宸妃想尽了办法跟太后求情。”婧瑜叹息道:“好在她有子嗣,否则,太后当日不定怎么责罚她了。” “你也为我受了不少苦,对不对?”璟萱不禁执起了婧瑜的手,柔声问道。宸妃去求情,婧瑜一定也去了,甚至她可能为自己做出些“傻事”,只是她从不会言说自己的付出。 “妹妹言重了,姐姐当日身子还未全恢复,也顾不了什么。”婧瑜道。 璟萱瞧见婧瑜躲闪的目光,已然会意,不免心头一热,握紧了婧瑜的手。 正这样说着,二人便到了凤仪宫,刚刚踏入宫中,就见妃嫔到了大半,皇后金凤粉衣礼服加身,容妆淡雅宜人,看上去神清气爽。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璟萱刚要屈膝就被皇后身边的嬷嬷拦下。 “你是有身子的人了,好生坐下吧!”皇后和婉地笑道。 璟萱婉拒了皇后的好意,依旧行了礼,这时,皇后的笑容更深了:“颐贵嫔果然懂事。” 璟萱坐在一旁,恬静地笑着:“皇后谬赞了!” 不多时,就见荣贵妃携了侍女宫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凤仪宫而来,她一袭水红色宫服,一只金线密制孔雀跃然而上,绾成了一个复杂华贵的发髻,头上缀满了珠宝首饰。 “臣妾恭迎西宫娘娘!” 丽修仪首先伏下了身子,众妃也纷纷下了身,行礼。 荣贵妃闲闲地扶了扶头上的簪子,一脸困倦之色,也不向皇后行礼,只是扫视着半跪在她身旁的众人,嘴角勾起了一个胜利般的笑,这才道:“臣妾给皇后请安!”说是请安行礼,膝盖却弯也不弯一下,很是不敬。 皇后脸色僵了僵,道:“荣妹妹曾经是本宫房中的侍妾,如今成了西宫娘娘,本宫心里也很是安慰啊。” 荣贵妃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她的父亲当年不得先帝的重用,因此进王府只得了一个侍妾的名分。这对于她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子是极大的侮辱,眼下,皇后从容自若地说出了此番“欣慰”的话不过是提醒荣贵妃谨守本分罢了。 “荣妹妹快让姐妹们起身吧!她们也累了。”皇后微微一笑:“尤其是这颐贵嫔有孕,不能久跪的。” “都忘了诸位妹妹还拘着礼了,快快起身吧!”荣贵妃笑道,说罢,她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射向璟萱:“颐贵嫔?几个月前还只是个答应呢?升得真快啊!真是羡煞旁人啊!” 这个旁人指谁。诸位都是明白的,这殿中可是有好几位久居低位的妃嫔,其中便有焦躁的康婕妤。 “还是娘娘福气好,都已经登上了这样的高位!”璟萱欠身应道。 “荣贵妃说得不错,宫中许久没有大封一次了,待你产下皇嗣,便大封六宫吧!”皇后道。 “皇后娘娘如是说,真是折煞臣妾了,六宫大封,是好事,不过不应以臣妾诞下皇嗣为晋封之名,皇上大病初愈,太后身体康健,边疆战事告捷,实在是上天赐福。臣妾以为当以此为名。”璟萱谦卑道。 荣贵妃坐在一旁不语,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旋即,她邪佞地一笑:“说到底,还不是为着颐贵嫔有孕,才有了这大封六宫的念头,本来姐妹们都该上赶着感激妹妹的,只是……先容臣妾请教皇后娘娘,这后妃借种求荣,秽乱后宫之事该当如何?!” 荣贵妃的目光紧紧地锁着璟萱,璟萱的脊背一阵发凉,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第四十三章 问罪 皇后静默,拨弄着手中的护甲轻轻一笑:“按律当灭九族,不过,这种事最后也得看皇上的旨意。妹妹怎地想起来问这个了呢?”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绿云压顶之辱吧?”荣贵妃挑了挑眉,笑道,忽的,她猛地站起身,指着璟萱的鼻子:“大胆贱婢!向外借种,攀附皇恩!还不给本宫跪下?!” 事发突然,在座的妃嫔皆是一惊。 待她们反应过来,立马接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旋即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当事人璟萱。 只见璟萱定定地坐在座位之上,冷冷地睨着眼前面目狰狞的荣贵妃:“臣妾无罪,为何要跪?” “荣贵妃,此话容不得你胡说!”皇后冷冷地呵斥道。 “胡说吗?那平日里最会胡说的便是皇后娘娘了。”荣贵妃轻蔑地应了一句。 “荣贵妃,此事若无真凭实据,你便是诬陷中伤有孕妃嫔,敢问皇后娘娘,这该当何罪?”宸贵妃蹙眉,敛衣欠身行了礼。 “本宫当然有证据,不劳宸贵妃费心。”说着,荣贵妃就朝身后的宫人唤了一声:“还不快将古太医带上来?!” 话音刚落,就见古太医颤颤巍巍地踱到了皇后面前,向诸位小主行了礼。 “荣贵妃。你这是何意?”皇后不解道。 “皇后娘娘,您身子不痛快,对后宫之事多有疏忽,如今之事,您就好生瞧着吧。”荣贵妃一脸轻蔑地瞄了眼皇后,随后问道:“古太医,这颐贵嫔是真的有身孕了吗?” 古太医恭恭敬敬地答道:“是的,这个……微臣绝对不会诊错。” “那——颐贵嫔是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呢?”荣贵妃得意地笑着,狠狠地逼视着璟萱。 “颐贵嫔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此话既出,在场的众妃一片哗然。 “两个多月?那个时候皇上不是正在病中?” “这几个月来皇帝很少招幸妃嫔。其中有她吗?” “看她那个狐媚样子,当初可不就是借机爬了龙床,再借种求恩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一早就看不惯她那个狐媚样子,今个儿可算是有好戏上演了。” 各种尖锐、讽刺的声音不堪入耳,可是偏如那射出的利剑钻入璟萱的心中,她突然觉得这周围尽是纷扰,身着华衣,口含玉食,还不如那个冰冷的井底。真正让人心凉的是人情呵。 “住口!”皇后大喝一声,满面怒容:“此事尚无定论。本宫不许你们这样中伤有孕的妃嫔!” 在座的妃嫔噤若寒蝉,再无人敢议论了。 “古太医,此话当真?颐贵嫔真的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皇后稍整肃容,蹙眉问道。 “是的,微臣不敢妄言!”古太医一直低着头,他的额上早已冷汗涔涔,他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了,竟然还是被稀里糊涂地带到了这样的境地。眼下的三位主子,谁都得罪不起,自己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过来,只能照实说了。 皇后此刻的脸色非常难看,她低沉道:“去给本宫拿彤史来!” 彤史!璟萱一怔,这个孩子是那日所得,根本毫无记录。这样一来,若是皇上也对自己起了疑心,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璟萱感觉到一个人轻抚上了自己的手,她微微侧首,瞧见婧瑜一脸宽慰之意,心头多了丝丝温暖。 “皇后之前怎不好好查查彤史?真不知,是粗心还是有心呢?会不会和此事有所关联?”荣贵妃鄙夷地笑着:“若是这样,还作为后宫之主,不免要遭人鄙夷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后娘娘身子不痛快,一时顾不上也是有的,为何荣贵妃要这样步步紧逼?”宸贵妃道:“况且,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怎会隐瞒包庇?” “宸贵妃说得真好!”丽修仪鄙夷道:“在这后宫,就是什么错都能犯的了?况且皇后娘娘对颐贵嫔格外施恩啊。” “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关心皇嗣,施恩那是应该的。”杨依依应了一句:“若说施恩,太后何尝不也是如此?难不成丽修仪要说太后……” “住口!”皇后冷冷道,示意杨依依不要再说下去。 “臣妾以为,皇后娘娘时常病痛,想来和年岁也有些关系,皇后娘娘若是身子不便,妹妹可是很愿意给皇后娘娘分忧的,省得有了这些个事儿让皇上心烦,不能专心朝政。”荣贵妃讽刺道。 皇后不语,就在众人以为皇后即将发怒的时候,她的嘴角竟然绽开了一个宽心的笑容:“荣妹妹说的是。此事尚未解决,还是先容本宫看看彤史吧。” 话音刚落,一位宫人就将一本簿子呈了上来,皇后接了过去,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 众人一见皇后脸色便心了其况。 “怎样?”荣贵妃得意地问了一句:“其实妹妹一早就看过了。这没有,就是没有。” 皇后表情凝重地合上了彤史,唤道身旁的太监:“去叫皇上来!” “皇后又何须劳动皇上?这颐贵嫔秽乱后宫,借种求荣之事已经证据确凿,当由皇后来判了。”荣贵妃得意地笑道,旋即,呵斥道:“颐贵嫔,还不跪下?!” 璟萱猛地站起了身,敛装肃容,弯下了身子行礼道:“臣妾无罪!还请皇后明鉴!” “难道你是说两个多月前,皇上强撑着病体宠幸了你?你怎能如此?不顾皇上龙体……”说着,丽修仪的脸逐渐泛起了红晕。 侍寝这样的事情也被拿到台面上这样议论,璟萱顿时有种受辱之感,看见身边的妃嫔神色各异,都对自己议论纷纷的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可是眼下,她又该怎样为自己分辩呢? “那段时日不都是荣贵妃在伺候着吗?怎地让这样的贱婢钻了空子。”尽管是一句小声的“悄悄话”,还是钻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荣贵妃恼怒地看了一眼正想和身旁的妃子聊得正欢的康婕妤,正要发作,就听见门外一声大喊:“皇上驾到!” 第四十四章 荣妃中计 “臣妾参见皇上!”众妃纷纷下礼。 永煌脸上氤氲着怒意:“究竟在闹腾什么?” 他踱步到了璟萱面前,伸出手,将她扶到了座位上,自己则大步踱到了宝座之上,瞧着一屋子不敢说话的妃嫔。 永煌这样顾念自己,璟萱心生感念,却又十分不安,众妃那如狼似虎的目光像是随时都会活剥了自己,如此亲密的动作实在过于惹眼了。 “皇上,西宫告发颐贵嫔私通,秽乱后宫!”皇后跪倒在地,恭谨地答道。 “胡说!”永煌吼道,满眼噬人的怒意,他狠狠地瞪着荣贵妃。 “皇上!臣妾是有证据的!”荣贵妃急躁了起来,膝行上前道,剩下的话却被永煌那可怖的目光硬生生地逼得吞了回去。 永煌不语,瞧着满脸委屈,不服的荣贵妃,似是在思忖着什么。璟萱来回打量着二人的神色,满心不安。 “皇上,西宫也是为了皇家血脉考虑,这才多加疑虑,皇上不妨先听她一言,否则,今日之事没个定论,颐贵嫔也无法安心养胎。”皇后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见永煌微微颌首,便立马免了众妃的礼。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永煌依旧低着头,他似是不经意般用手点了下荣贵妃。 “皇上,臣妾听闻,颐贵嫔已经有孕两个多月,而两个多月前皇上尚在病中。”荣贵妃急急道,声音因羞怯逐渐低了下去:“皇上尚在病中,又怎能……宠幸她?” 永煌闻言轻蔑地一笑:“朕如何宠幸妃嫔。你似乎清楚得很。只是这样,你就闹得鸡犬不宁。实在是焦躁!”永煌责备道。 荣贵妃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永煌,她没想到,永煌不仅没有大怒,反而如此云淡风轻地说了这番话:“皇上?” “皇上若是不说清楚,只怕是宫中妃嫔都有此疑虑呢。”皇后温婉地一笑:“不过……以颐贵嫔的为人,臣妾相信,她断不会做出如此荒唐糊涂之事。” 见皇后正对自己笑着,璟萱只能报以一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楚。璟萱顿生疑窦,皇后和荣贵妃向来不和,皇后今日怎么处处为荣贵妃说话?莫不是她也怀疑自己腹中之子并非皇家血脉吧? 只见永煌微微侧首,瞄了一眼皇后:“此事,的确是朕做得不够妥当,让皇后棘手,皇后既然相信,就该一早发落荣贵妃了。” 皇后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不再多言。 荣贵妃闻言,颓败之意蔓延到了她上的每一寸肌肤,那张绝美的脸上逐渐呈现绝望之意:“皇上……这是何意?臣妾……” “你以为朕糊涂到连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都无从分辨了吗?”永煌冷然的话语中充满了怒意。 “臣妾不敢!”荣贵妃深深地埋下了头。 看来永煌是相信自己的,璟萱心头一暖,却始终不安,是自己大意了,事先没有和永煌商量此事,荣贵妃是怎么想到要用这个来对付自己的?她本不是细心的人,又是如何想起来注意核对自己有孕的这些细节? “你实在是焦躁了,不适合处理六宫事务。”永煌叹息道。 “皇上!”荣贵妃求恕般喊了一声,眼中闪着委屈的泪光。 “是朕任性了,病中宠幸了颐贵嫔,为防皇后和太后忧心,这才没有注在彤史之上。”永煌深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你竟借此,生得了这样的风波。” 众妃闻言窃窃私语了起来,璟萱深叹了一口气,皇嗣的来历是明了,自己却逃不过狐媚惑主的罪名了。 “荣贵妃焦躁,不适合管理六宫事务,就先让她歇着吧。”永煌侧首吩咐道。 “皇上,西宫位同副后,向来有掌管六宫事务的权力,皇上亲封荣妹妹为西宫,却又不许她权,实在是不合祖制。”皇后好声好气地“提点”了一句。 这是否放权哪里事关祖制?璟萱明了皇后的意图,不免在心中冷笑。 “西宫?她可行过册封礼了?”永煌锐利的目光射向一身水红色的荣贵妃:“这一身够艳丽的啊……” “荣妹妹年轻,注重打扮,也合常理。”皇后柔声道。 永煌将目光转向皇后:“再如何注重打扮也不能越了皇后去。你这身够素净了。” 皇后谦卑道:“宫中开销大,臣妾能省则省。” 永煌无视皇后的应答,紧紧地盯着不安的荣贵妃:“贵妃马佳氏,生性急躁,中伤有孕妃嫔。德行有亏,就不必进位西宫了。这些日子。你就在自己宫里好生歇着吧。也别出来走动了!” “皇上!”荣贵妃近乎绝望,她分辩:“臣妾惶恐,臣妾是关心皇嗣才会如此啊!” “关心皇嗣?!”永煌冷然一笑:“你是否关心过甚了?你有什么疑心,为何事先不来问问朕?非要这样在凤仪宫大闹?!让朕的后宫鸡犬不宁?” 荣贵妃瞬间怔住了,泪水在眼眶打转,嘴唇嗫嚅,仍旧不放弃求恕之心。 “好了,朕也不想再和你多计较些什么。朕也累了。”说罢,永煌便起身,阔步到了璟萱面前伸出了那双干净的大手。 璟萱瞅见永煌眼中的那抹温情,起身朝着皇后行了礼,便由着永煌紧紧拉着自己。 永煌看着跪倒在地的古太医,眼中竟现了几分失望之色:“朕是吩咐你好生看着颐贵嫔的胎,你可别弄错了主子!”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凤仪宫,留下一众妃嫔在他们身后跪拜行礼。 “皇上,真的不疑心臣妾?”璟萱凑到永煌耳边问了这一句。 “人都说孕中多思,看来是真的。”永煌明朗地一笑,颇有些打趣的意味:“回去,朕就派之前的那个医女照看你吧!旁的人,朕也不放心了。” 璟萱会心一笑:“皇上费心了。” “如今宫中,就属你最宝贝,朕能不费心吗?”说着,永煌便刮了下璟萱的鼻子,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那日之后,宫中人皆道颐贵嫔有登上妃位,取代荣贵妃当年圣宠之象,往来拜访之人又多了不少。 个中滋味,也只有璟萱自己才晓得。每日,她摸着自己的微微隆起的小腹,便会不安焦躁。她不知,自己该是如何?她她怀的算是杀父仇人的孩子吗? 第四十五章 会面 夜晚悄无声息地来临,璟萱在婉菊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深色大斗篷,摘掉了满头累赘的珠翠。 “娘娘,真的要去吗?”婉菊蹙眉,她瞧了一眼墨蓝色的天空,眼中满是忧心之意:“娘娘如今身怀龙子,这样半夜出行,又不叫人陪着……” 宫中危机四伏,尤其是在这夜晚,不少人都在这样的夜里死得不明不白。宫嫔大多是忌讳夜间出行的。璟萱明白婉菊要说什么?只是从她成为宫嫔的那一日,何尝真正地安全安心过?她倒是不在乎这些了。 璟萱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叹息道:“我明白,但是今晚,我必须出去。你无须告知任何人,夜半之前,我定会回来。你去侧门那里接应即可。还有那些药……” “放心!”婉菊点了点头:“娘娘放心,他们全都喝下了蒙汗药,奴婢也将剩下的那点藏好了。” 璟萱紧紧地握了握婉菊的手,认真道:“交给你,我放心!”说罢,她便快步踱到了侧门,躲躲藏藏地出了钟粹宫。 璟萱提着一纸灯笼,小心翼翼地踱到了不久前自己被禁足的那块荒凉之地,只见那破旧的木门又开了一个大的裂纹,砖瓦也少了好些,不过月余,便成如此了。她不禁将手附上了那爬满了青苔的砖墙。 “这里一向如此,你又何须徒增伤感呢?”一个清冷的声音骤起,璟萱猛地回过了头,只见一名男子身着白衣,半悬在附近的梧桐树枝上,行如鬼魅。 每每看见他,总会想起,从前永煌也是常穿白衣的,只是如今那抹尊贵的明黄掩去了从前的清新。 “王爷……”璟萱蹲下身行了礼:“妾身让王爷久等了。” 永陵纵身一跃,飞身而下,道:“不算久等,本王也刚刚来此。”说罢,他细细地打量了下璟萱作揖道:“本王还以为,贵嫔会遣人来此,毕竟贵嫔身怀皇嗣,本王先在此贺过了。” “紧要之事,交予旁人叫我如何安心?”璟萱蹙眉:“天色已晚,王爷与妾身也不是奉旨相见,容妾身开门见山了,不知王爷查探得如何?” “西林觉罗家受冤之事,本王也只能通过这些个案情记录来判断,此事究竟和哪些人相关了。”永陵叹息着拿出了两本册子,递给了璟萱:“西林觉罗被冤的那段时日,本王正在边陲。”说罢,他的眸子里竟透了些伤感和遗憾。 璟萱接过了册子,不解地蹙眉道:“王爷是曾经和西林觉罗家有何来往吗?还是王爷很看重西林觉罗家?” 永陵的眼色蒙上了一层哀戚,不同往常那般冰冷。 每每提起西林觉罗家之事,永陵的神色便不同平常,甚至那日还激动地抓痛了自己,璟萱不得不多此一问了。他究竟为何如此上心?从前自家似乎和他也无甚来往。 璟萱见他不答,恐其陡生疑虑,就添了几句:“本宫当日身份低微,无资格过问这些事,如今,难得有人可以同本宫一起回忆从前之事。就想多问几句了。王爷若是顾虑,不答便是。” “怜惜落花罢了,顺水而下,不知所踪,开放之美,怕是一生再无法得见的了。”永陵叹息之语中意涵深邃。 如今,早已过了深秋,多了些初冬的冰冷之色。而这冷风夹杂着暖语却也不是那样如刺一般了。 璟萱瞅着永陵眼中的那抹暧昧,只愿是自己多虑,却也在不觉间被这风吹红了脸,他是一早便对自己有情?怎会呢?明明从前从未得见,况且,他心中所爱不该是凌姬吗? “王爷可是看上了璟萱小姐?那……王爷为何不曾请先帝降旨,成全姻缘?”心中疑窦颇多,璟萱不觉间脱口而出,两颊越发红了起来。 “如此粗俗的话也只能出自你等侍婢之口了。”永陵略带了些鄙夷道:“难得你沾了几分你家小姐的神韵,却也被这些话全部抹灭了。” 璟萱这才发觉,自己的话露骨了些,待她瞧见永陵一脸哀戚不免道:“璟萱小姐并非世间奇女子,何以让王爷难以忘怀呢?” “你当然不懂。”永陵释然般地一笑,旋即,眉毛一挑,带了几分狡黠,背过了身去:“告诉你也无妨,本王年少顽劣,总爱离家,任谁都拦不住本王,一个夜晚,本王闯进了一片竹林,竟迷了路……看见一名女子身着白衣白裙在林间舞蹈,本王从未见过如此美的舞,从未见过如此娴熟的舞技……连你也是比不过的,就算是那日的羽舞有了那么几分相似。” 那日璟萱为病中的永煌作舞,的确是有意收敛了几分,没有尽得发挥,璟萱哑然,那些时日她曾为了永煌的一句话苦练羽舞,多次夜间离家,如此叛逆之事,只因情到深处,盼着夜间能与情郎相会,可是多半只是竹篮打水。如此想着,曾经的自己真是大胆,敢爱敢恨,眼下倒是畏首畏尾,优柔寡断了。 永陵见她不答,也沉默了半晌,二人各怀鬼胎,气愤尴尬。 “后来,本王知晓了,她是西林觉罗家的大小姐。”半晌,永陵回过头深叹了口气,瞄了眼璟萱,这才打破了僵局:“想来,你见过的恐怕只是白日里那个中规中矩的大小姐吧!自然觉得平凡无奇。本王却觉得她同本王一样叛逆……过了几日,本王再去林中寻找那个身影,却是怎么都找不见了。” 璟萱动容,又不免无奈:“王爷只是见了小姐一舞,这世间,舞技甚佳之人颇多,王爷又何必只念及小姐呢?” “那晚,她一袭白衣,像极了落入凡间的仙子。”永陵脸色黯然,旋即恢复了常态,似是有些不悦道:“如你所言,这世间舞技极佳的人多了去了。本王并非倾心于璟萱小姐,不过是可惜了这个人间仙子罢了。贵嫔方才说不能久留,本王也就先去了。” 说罢,永陵似是乘风而上,飞荡在了树丛之间。 璟萱还未回过神,他便已消失在了丛林深处,他就是这样,怪怪的,璟萱淡然地一笑,赶忙将那两本册子收入怀中,低着头从偏僻的小路踱回自己的钟粹宫。 夜行寒凉,璟萱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她正准备绕到侧门而入,却发觉钟粹宫灯火通明,四处站满了守卫。 璟萱心惊,正不知所措,忽而闻得:“谁人在那里?!出来!” 第四十六章 胎震 几位侍卫手执长矛,向璟萱阔步踱来,齐齐地将矛头对准了璟萱,狠狠地问道:“什么人?!” 糟糕! 看来是躲不过了,璟萱深吸一口气,镇定抬起头,用纸笼的火光照亮了自己的脸:“是本宫,敢问侍卫大人是有何事?!” 一句“大人”,讽刺之意甚明,璟萱冷冷地扫视着面前的众侍卫,只见领头的那个忙拦住了身后的众人,道:“贵嫔娘娘,让奴才们好找!” 那几位侍卫忙收起了自己的兵器,退到了一旁,恭谨地半跪在地上道:“参见贵嫔娘娘!” 璟萱松了口气,却见一个明黄的身影从殿中匆匆踱了出来,她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忙欠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你去哪儿了?”永煌冷言道。 “臣妾……”璟萱支支吾吾,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她的双手忽然被永煌拉过,顾不得疼痛就被她霸道地拉入了殿内,瞧见他冷毅的侧脸,心知他正怒火中烧,忙思忖起了对策。 步入内殿,只见丫鬟嬷嬷跪了一地。璟萱正要发问,就感到永煌松开了她的手,踱到了一旁坐下:“钟粹宫所有宫人全部处死!” 此言掷地有声,满宫的人一阵惊愕之后纷纷惊恐地伏下了身子,求恕之声此起彼伏。 璟萱大惊失色,小腹骤然疼痛了起来,她踉跄了一下,跪倒在地道:“皇上!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你可知,朕来的时候,这些个奴才睡了一地,待朕问起你的去向,他们竟全然不知,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如何担待得起?这还不足以让他们以死谢罪吗?”永煌咬牙切齿道。 只怕,他此刻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些宫人的失职,而是自己方才的去向,才如此威胁。璟萱瞧见永煌似是满腹狐疑,难不成他是以为宫人都帮自己瞒了一切? “皇上……”只见玉儿眼中含泪,一脸无辜地就要为自己分辩,璟萱心都提到了嗓眼儿,若是被永煌知道他们是莫名熟睡,再查出蒙汗药,自己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皇上,臣妾是有意避开他们的,不关他们的事!”璟萱膝行上前,伏在永煌的膝上恳求道:“皇上,他们真的是无罪的!还请皇上宽恕!” “起来!”永煌无奈地拉起了璟萱,蹙眉责备道:“如今你有了身子,朕也是为了你能够安心养胎,你身边的人不能不仔细!他们护主不周,本就该死!他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全部赏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同名的刑罚宫里向来比官府还要狠上万分,这样一打,只怕她的宫人大半都要残废了。 “皇上……”璟萱微微垂首:“皇上心疼臣妾,臣妾明白,只是皇上是明君,绝不可如此处置他们。再说了,他们服侍臣妾,伺候得很周到,若是皇上这样打残了他们,臣妾日后由谁来伺候啊?皇上就罚了他们的俸禄,小惩大诫吧!” 永煌深叹了一口气:“钟粹宫上下各罚一年的俸禄。” 说罢,宫人纷纷谢恩,永煌免了他们的礼,就将璟萱拉到了内殿,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倒是你,今晚去了哪里?” 璟萱一怔,自知,自己是逃不过这种问责的,款款行礼道:“还请皇上原谅臣妾任性,臣妾此番夜行,乃是去祈福。” “祈福?”永煌蹙眉,半眯着的眼中写满了怀疑:“为何要在夜间祈福?又为何要这样躲着旁人?” “臣妾是回到了过去被禁足的地方。”璟萱微笑道:“皇上还记得臣妾为皇上祈福作羽舞吗?” “那日朕没有亲眼得见,有几分遗憾。”永煌眼中顿生了几分温情,轻抚着璟萱的小腹:“朕正期望着,你生下朕的孩子,再为朕舞上一曲。” “臣妾会为皇上作上羽舞,正是因为臣妾在禁足期间,曾经瞧见不远处的竹林像是有白衣飘过,似是仙子下凡,在林间作舞,臣妾当日无法亲自去看,便命了身旁的侍女,偷偷地跑了出去……” 永煌目光深邃,那抹捉摸不透的期待之中夹杂了几分怀疑,他立马起了身,紧紧地握住璟萱的手:“哦?可真是有仙子?” 璟萱郑重地欠身行礼:“因此,臣妾才舞了祈福羽舞。臣妾今日想起此事,不知此仙名号,又怕宫中流言纷扰,这才偷偷地出去了。还请皇上恕罪!” 永煌眼波中流露着几分失望之情,他略微颓然地坐回了床边,眼底依旧透着几分疑虑,他打量着璟萱,半晌才道:“罢了,以后不许夜行,也少出门吧。朕只是来看看你,你安好即可。朕去荣妃那里了。” 璟萱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她稍一欠身:“皇上慢走!” “嗯。”永煌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满脸肃容地踱步而去。 璟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失落和不安强占着她的内心。那两本册子藏在她的心口,已然捂热,不知这打开后会是怎样。 “娘娘……”只听见婉菊在外不安地扣着房门,璟萱喊了声:“不必进来,你们都待在外面,本宫想一个人静一会儿。有事自会吩咐你们。” 说着,璟萱抽出了两本册子,将一本藏到了枕下,至今,她都不敢相信婧瑜同自己说的那番话,她宁愿将她的话当做是那日的疯言。 纤细的指在泛黄的书页之间穿梭,一行娟秀的字迹跃进了璟萱的眼——“西林觉罗氏欺君犯上,大施诅咒巫术,叛逆之心甚明,全家流放,主犯处死,未满成年者入宫为奴。” 璟萱的手轻抚那行字,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打湿了泛黄的纸页。她哽咽着,翻起了那日的口供,那口供上一长串的名字,哪个都逃不过“马佳”二字,心头的恨意如烈火般熊熊不可灭。 待她瞧见那涉及自己的供词,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目,这才是你永煌狠下心来处罚我们全家的真正缘由吧?璟萱的腹部骤然绞痛,冷汗直冒,她忙将那本两本册子藏在了厚褥之下。她惨叫出声,只觉得血气上涌,浑身无力。 第四十七章 故弄玄虚 “皇上,娘娘醒了!”闫染跪倒在侧,恭谨道。 永煌停下了六神无主的踱步,焦急地踱步到了床边,抓着璟萱满是冷汗的手:“婧彤,婧彤,你怎么样了?” 见璟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似是无力应答,永煌忙看向闫染:“颐贵嫔腹中胎儿如何?” 璟萱冷笑,看着那张紧张万分的俊脸,一瞬的意乱情迷之下恨意翻涌,她的手触及微微隆起的腹部,恨不得一捶下去,立马颠覆眼前这雍容华贵的一切。让自己诞育的生命活在这个肮脏的宫廷中,不如让他早登极乐。 “娘娘像是受了些刺激,加上夜晚出行,受了风寒,胎气震荡。”闫染面无表情,她顿了顿:“臣已经为娘娘开好了药,交给旁的人去抓药了。几副药剂下去就好,皇上无需过于忧心。” “嗯,以后颐贵嫔的身子就由你来照料了,先下去吧。” 璟萱无力地瞧着永煌,嘴角漾起了一个嘲讽之笑,那泛黄的书页间“嫡女璟萱已有孕数月”的字迹再次浮现在了脑海中,心生一计:“皇上……” “你可好些?”永煌眉宇间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见璟萱不答,他叹息道:“是朕不好,不该对你发火。” “皇上。”璟萱泪眼盈盈,满面凄凉:“臣妾害怕……” “你怕什么?朕就在你身边。”永煌的眉头更加紧了:“朕不怪你,你好生歇着就是。” “皇上不能无时无刻地陪在臣妾身边……”璟萱别过头去,用手抹去了泪珠,带着哭腔道:“皇上恕臣妾贪心,臣妾做了个噩梦,实在害怕……” “真傻!”永煌的嘴角这才绽出了一个稍稍轻松的笑,他宠溺地抚了下璟萱的鬓发:“梦岂能当真?你只是有了身子,思虑过多罢了。” “皇上,臣妾梦见那个白衣女子,不过她这次是身着粉衣在河边舞蹈……还伴着无数的流萤,似是有妖异之兆。”璟萱坐起身,故作惊异之状:“皇上……臣妾真不知那日教臣妾羽舞之人究竟是妖还是仙,臣妾……” 永煌倒吸了一口气,复杂的情绪从他的眼中闪过,似是有些敷衍:“你先歇着吧!你是想多了……” 璟萱瞧见他眼神躲闪,不禁在心中冷笑,脸上依旧是一副怯怯之色:“皇上……您能陪着臣妾吗?”此刻,他定是想避开自己的,她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勇气去面对已死的爱人。 永煌果然蹙眉,道:“朕还有许多折子要看,先回宣室殿了。”说着,便要起身。 “皇上,容臣妾多嘴。”璟萱正色:“皇上有过心爱的女子吗?” 永煌一怔,身形凝滞了下,强笑着捏了捏璟萱的脸:“你不就是?” 这言语之间的甜蜜和深情早就无法弥补那过去的创口,如此的宠溺只是让璟萱微微一怔,剩下的话便随着冷风飘过了永煌的耳际。 “皇上……那名粉衣女子,在梦里叫着皇上的名讳,似是曾经和皇上亲密无间的人。”永煌蹙眉,眼中泛起了丝丝水雾:“此话当真?” “臣妾不敢妄言。”璟萱微微颌首。 “她还说什么了吗?”永煌激动地抓住了璟萱的双肩。 “臣妾惶恐。”璟萱有意地颌首,看见他这副反应,心也随之微微悸动,她不肯直视永煌的脸色。 “你说!恕你无罪!”永煌表情凝重:“你如实告知朕即可。” “她说她死得冤枉,说她思念皇上,希望皇上能去找她……可是臣妾实在不知……她究竟是何人?臣妾在梦里问了多遍,她始终不答。” 永煌无言,放开了璟萱,眼中出现了不同于平时的光泽,有惋惜,有伤感,甚至还有几分惊惧:“你说什么?她死了?” 璟萱故作懵懂地点了点头:“梦中人是如此告知臣妾的。” 永煌瞬间失神,似是遭了极大的刺激,在璟萱的几次轻唤之下,才叹息道:“放心,她不会害你的,你好好歇着吧!朕还有事要忙,晚上自会来陪你。如果,你还是感到孤单害怕,朕就叫人来陪你。” 璟萱愣愣地看着永煌,似是不肯罢休般,唤着“皇上”。终见永煌不耐烦地拂袖而去,璟萱的嘴角绽开了一个冷艳到了极致的笑。璟萱的鬼魂已经回来了…… 几日后,璟萱被勒令在自己宫中好生歇着,免了晨昏定省,永煌也不再涉足,此后的钟粹宫便如冷宫一般寂静,在寂静之中又绽着让人艳羡的华贵。她如此骤然失宠,出乎众人意料,渐渐地,那些个下人也都露出了拜高踩低的嘴脸,不再殷勤地来往钟粹宫。 一个多月来,永煌以颐贵嫔有孕为名,大赦天下,召回了不少流放之人。 一个多月来,永煌除了初一、十五歇在皇后宫中,没有宠幸任何妃嫔。 一个多月来,永煌为稳定政局,大封马佳氏族人,却独独少了对荣贵妃的恩遇。 他对后妃的淡漠让这个宫中流窜着各种怨言、流言。 璟萱闻得,只是一笑而过,如今,她见不着永煌,心情倒也平静了些许,只盼着腹中的孩子能够早些出世。 “真羡慕你,还能有自己的孩子。”这一日,肃妃来到了璟萱的宫中探望,叹息道。 平日里,璟萱倒也和她无甚联系,如今来拜访,她也只能以礼相待,也说不上什么真心话。 “姐姐也会有孩子的。皇上……只是一时忙于朝政罢了。”璟萱宽慰道。 肃妃饱含深意地一笑,眼含深深的失落:“本宫,是再不会有孩子的了。” 璟萱惊愕,一时语塞,正想说点别的什么来,就见肃妃笑道:“妹妹是这宫里最有福气的人了,能得皇上另眼相待,又能同这么多的妃嫔交好。” 璟萱闻言只是一笑:“我才羡慕姐姐的安稳呢?不用和那么多人打交道。” “妹妹有孕,太后有意将我分派到皇上身边伺候着,瞧见了一个女子,和妹妹长得有三四分的相像。”肃妃道:“我本以为,那个女子会得了皇上的恩宠,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第四十八章 拜见西宫 “姐姐太抬举妹妹了,皇上哪里会那么在乎妹妹?”璟萱道:“这些都是天意罢了。”璟萱一早就听闻了那个名为“烟岚”的女子,她曾应了太后的吩咐去侍疾,却被荣贵妃拦在了门外一顿奚落。 如今,皇上对曾经的自己如此忌讳,如此伤感,又怎么会宠幸她那样的“影子”?难得太后也有这几次的失算。 对于她,璟萱只剩下哀叹,她在宫中的一生,注定是别人的棋子了。眼下她这么不得势,身份尴尬,估计活得连宫人都不如吧。 肃妃盯着璟萱长久不语,在璟萱如丈二和尚一般时突然说了句:“妹妹,她就要晋封了。她的母家可是上了不少的奏章给皇上请封。她的母亲已经封了正一品诰命夫人了。” 璟萱错愕,永煌不久前才对荣贵妃那样愤怒,这才多久,就封了她的母亲了。正一品诰命夫人,这可是皇后母家才能得的荣誉,看来她真的是要封侧皇后了。 肃妃脸上闪现的失落神色没有逃过璟萱的眼,想起了不久前听闻肃妃和荣贵妃的宿怨,她只能笑着敷衍道:“应该的,她的母家立下了那样的大功,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恐怕早就封了。” “妹妹不怕她日后为难你?”肃妃试探道。 璟萱无谓地一笑:“那在于她,不在于我。” 不久后,荣贵妃马佳燕茹受封西宫的旨意传遍了后宫,她的册封礼百官跪拜,金砖铺路,极尽奢靡,极尽荣华。 永煌在封了西宫之后,更是夜夜留宿储秀宫,马佳燕茹盛宠一时,皇后尚在病中,她更是呼风唤雨,执掌后宫种种大权,连晨昏定省都要过问。引来了后宫众妃的不满。可是?她们终究也只能不满而已。 谁都无法动摇马佳燕茹一枝独秀的局势,璟萱因被永煌吩咐在宫中静养而一直没有去向如今的西宫娘娘行礼问安,她深觉不妥,却又不敢贸然行事。以如今西宫的架势,如果让她见到自己,只怕她会恨不得对自己生吞活剥,璟萱轻抚着小腹苦笑着。 这个孩子竟然在自己的身体里都待了这么久了,面对如今安稳的一切,她是要感激还是失望,毕竟,她目前一点行动的机会都没有,族人,只是被召回了,多半还在牢里受苦。若是哪一日,永煌再度听信谗言对西林觉罗家起了怒意,他们这次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璟萱深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向窗外,已是深冬,外面飘起了雪,屋里也阴冷着,这些日子的碳和食物明显供应不足了。她知道宫中的人都是这样,却没想到她有着身孕,他们也敢如此大胆放肆。 还是……这是因为永煌真的对自己半分心都不上了? “娘娘有着身孕,那些个奴才还不尽心,真是过分!”玉儿又不禁在一旁跺脚。 “娘娘……西宫娘娘下旨请娘娘去储秀宫一趟。”璟萱刚想出言截住玉儿的话,就见婉菊面色凝重地踱进了门。 璟萱不语,只听见一直在身边伺候着的玉儿忿忿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娘娘如今胎象不稳还硬是要她去一趟吗?” 话音刚落,就见一位内监径直踱了进来,谄媚地笑道:“多日不见,西宫娘娘放心不下,还请贵嫔小主傍晚去储秀宫一聚。” “我家娘娘身子不适,去不了了。”玉儿气鼓鼓地回了这一句。 “西宫娘娘晋封后一直未能得见小主,小主这还不去,就怕不合适啊。”那名内监强笑道。 “皇上都免了我家娘娘的晨昏定省,连皇后都没有过问,你家娘娘也只是个侧皇后吧?” “玉儿!住口!”璟萱拍案斥责道,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玉儿。 那名内监明显不满了起来:“颐贵嫔好架势,奴才这就回了西宫娘娘,您只愿意见皇后。” “公公这是哪里的话?本宫是诚心拜服西宫娘娘,到时候自会拜见。”璟萱笑道:“还请问公公一句,娘娘对于本宫之前送的礼还满意吗?本宫同娘娘相处时日尚浅,还不知娘娘的喜好。” “送的什么东西?”那名内监茫然,察觉到璟萱凌厉的目光,立马改口道:“奴才身份低微,是不能察看库房里的东西的,不能解娘娘之惑了。” 璟萱唇边的笑意更深更浓了,她客套了几句便送走了那名内监,又不免对着玉儿责备道:“他是西宫娘娘的下人,你怎能如此无礼?” 一句冰冷的话下去后,璟萱见玉儿想开口辩驳,即刻道:“她叫我去就是没安好心,这下更让她逮着把柄了。年轻有朝气是好事,太沉不住气了,本宫也留不得你,你今日就去思过吧!” “娘娘……”玉儿撇着嘴,委屈地看着璟萱。 璟萱深深地叹了口气,不作理睬,在婉菊的伺候下浓妆艳抹了起来,不到黄昏,她便已打扮妥当,坐着轿撵去了储秀宫。 “臣妾参见西宫娘娘!”璟萱俯身下礼道,只见西宫一副倦怠的神色,坐在她面前,打了个呵欠,不满地瞅着自己。 西宫不语,璟萱亦不言,她维持着礼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都要承受不了这沉重的身子,刚刚想出言,就听见西宫懒懒道:“起来吧!如此打扮,一直在本宫面前也挺晃眼的。用这样的浓妆,你的胎不会受不了吧?” “多谢娘娘关怀!臣妾只是看着娘娘的宫殿极为华贵,如果不好好打扮,就怕娘娘觉得臣妾不重视娘娘,这样的不敬,臣妾实在承受不起。”璟萱正色道。 “你以为你的不敬会因为这个就抵消了吗?”西宫冷笑道:“不过你有着皇子,你暂时无需忧心,本宫今日来只是教你处理六宫之事。”说着,她便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身边的人即刻会意,带上来了一名衣裳不整的女子。 那名女子头发散乱,衣服肮脏破旧,唯有那张脸还算完好,透着几分清秀,能看出不凡的姿色。 璟萱刚开始听到六宫之事还觉得意外,如今见到这位一个陌生的女子就更是惊讶,待她看清楚那女子相貌,眉头更紧了些,不禁掩口,她……就是吴烟岚吗? 第四十九章 杀鸡儆猴 “皇上前两日提起颐贵嫔,说是让本宫调、教着,日后好管理六宫诸事,这几日,正好有这等事情发生,本宫也就叫妹妹来看着,好好学着点宫里的刑罚。”西宫笑眼盈盈地瞧着璟萱。 璟萱只是恭谨地颌首行礼,按照她的吩咐退到了一旁观看,当她的目光触及那祈求的眼光只能在心底深深地哀叹,这个女子,只因为她的容貌就遭了灾,实在是…… “娘娘,我真的没有偷您宫里的金钗,真的没有啊!”烟岚眼见璟萱不语,慌了起来,赶紧向西宫求恕。 西宫不屑地瞄了她一眼,对身边的宫女道:“他们是怎么审问的?一直都不说实话,内务府和慎刑司的人都该换了。” 如此威胁!不过是处理个偷窃的宫人,她至于吗?只是为了杀鸡儆猴?璟萱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如此情形,她怎样劝都不会有用的,吴烟岚是死定了! “娘娘,依奴婢之见,这宫里的刑罚再怎么高明都高明不过娘娘啊!娘娘亲自用刑才是最佳的呢!”身边的宫女阴险得意地笑着。 马佳燕茹向来以骄纵、狠辣之命独行后宫,她宫里的刑罚向来和天牢里的有的一拼,出来的人基本上不死也是残废了。 吴烟岚脸上呈现出一片绝望的灰色,现如今,她已经受了重伤,如果再加注重刑,只怕是连活都活不下去了。 璟萱轻咳了两声,就听见婉菊道:“娘娘,我家娘娘身子不适想先行回宫了。况且娘娘身怀有孕,看到刑罚,估计会有冲撞,还请娘娘谅解!” 也许自己不在这里,西宫对于处罚吴烟岚一事就没这么“用心”了吧?这样想着,璟萱便打算起身离开。 “贵嫔看上去不是如此娇气的人啊!是对本宫的处置有意见吗?”西宫邪邪地笑道:“既然贵嫔不想看人受刑,那么本宫就直接处置吧。” 璟萱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西宫闲闲地吐出了两个字“赐死!” “娘娘!只是偷窃之刑,就要罚得这么重吗?”璟萱笑着打断了西宫的话:“这做宫人的都不容易,说不定是家里有什么难事。遇到窘境,说不定都会干一些蠢事。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娘娘这样出身高贵。” 西宫闻言一愣,似是有些轻蔑地瞥了一眼璟萱。 “她哪有家人?一个被卖了的舞姬罢了,勾搭几个男人就有钱了,何必上赶着进宫偷东西呢?还不是贪心不足?!”西宫嘴角吊着笑:“贵嫔真是仁慈,只是这宫人可不止这一项罪责。” 璟萱看着西宫的神色,就知自己逃不过这个了,她的腹部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她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道:“愿闻其详,娘娘既然叫臣妾在一旁看着,就是对臣妾用心,臣妾会尽心学着的。” “这个贱婢仗着有太后撑腰就对本宫不敬,还妄图勾引皇上。”西宫咬牙切齿地看着吴烟岚道,却时不时地瞟着璟萱,讽刺之意甚明:“这样品德的奴才,若是真让她得了手再怀上一个贱种岂不是要骑到本宫头上去了?!” 璟萱淡淡地看着西宫,不喜不怒,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你的把戏仅限于这样吗?“娘娘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呢?” 西宫露出了心虚之色:“本宫怕什么呀?!只不过是让这群贱婢不要盛传着这股邪风罢了。” “娘娘说的是,是臣妾小家子气了。”,璟萱微微颌首笑着,转向了吴烟岚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宫人?竟敢如此大胆地勾引皇上?还不交代你是如何勾引得皇上?!” “我是太后宫里的……”吴烟岚瞥了一眼璟萱:“我并没有勾引皇上!”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之色。 “我”这样的自称在这个宫里很少能听见了,璟萱一笑,感觉到了眼前女子的不屈和胆怯。真是个不错的女子! “大胆贱婢!在两位娘娘面前都不自称‘奴婢’,这点规矩都不懂吗?!”一个宫女呵斥道。 “太后宫里的?”璟萱故作苦恼之意,问道:“娘娘,您处置这个宫人的事情太后知道吗?” 西宫眼光躲闪,冷冷道:“太后身子不好,不用打扰太后了。” “那依臣妾愚见,这太后的寿康宫处在偏远之处,向来清静,她就算真的对皇上有意也不方便采取什么啊!难道她是太后属意献给皇上的人?”璟萱装傻充愣地问了这一句,感觉到西宫的怒气,她立马避开了目光。 吴烟岚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轻声道:“太后是让奴婢为皇上献舞,别的,奴婢无从得知。” “娘娘,这太后授意的事情……不好处理啊。”璟萱似是为难地瞧了一眼西宫。 “有什么不好处理的?大不了本宫不算她勾引皇上这笔账就是了。”西宫咬牙切齿道,她不快地瞅了一眼璟萱:“但是她偷窃之事,本宫绝不能轻饶!” 眼见西宫急躁了起来,璟萱只是淡然地颌首作附,她在心中深深叹息,她已经为了烟岚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别的事,她实在是不宜再搀和了。 “哼。”西宫冷哼了一声,她狠狠地瞪着吴烟岚:“赏她二十杖!” 璟萱错愕,西宫就这么轻易地……只见西宫转过了头,对着璟萱道:“是二十杖……二十根杖打断为止!”说着,西宫还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璟萱倒吸了一口冷气,刚刚想再多劝一句,就听见西宫问道:“颐贵嫔不会还有什么意见吧?如果颐贵嫔觉得这个丫鬟很合心意,本宫也会体谅贵嫔的一片苦心的。” 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同吴烟岚有所勾结吗?璟萱心知其意,无奈地笑道:“臣妾只是觉得她可怜而已,但是宫规要紧。证据确凿的话,也就任娘娘责罚了。” “这丫头长得还不错,本宫就怕宫里的那些奴才下不去手,既然贵嫔无别的意见,就去帮本宫看着吧。好好地看着,本宫是怎么收拾别坏异心的下人!” 第五十章 险失皇嗣 璟萱脸色瞬变,只见得西宫脸上漾起了一个灿烂的笑:“贵嫔不会辜负本宫的一番好意吧?” 她是希望以此来刺激自己吧?明知自己有孕,还要逼着自己看这种血腥的画面,她还真是……璟萱顿时无奈,心知这一劫是躲不过了,只好强笑着随吴烟岚一同告退。 “娘娘!”婉菊忧心地瞧着璟萱。 璟萱似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向周围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些个侍卫便上前抓住了吴烟岚,那凄惨的叫声瞬间而起,只见那位面容清秀的女子,极尽所能地在那些粗壮的手臂的钳制之中地挣扎着,吃痛的惊叫声几乎要割裂宫墙之上那块不大的天空。 血……如同小溪一般蜿蜒到了璟萱的脚边,她注视着这一切,思绪却飘到了远处,偶然一回神,只觉得这血肉是这宫里最不值钱的东西。 那声音在这个储秀宫环绕了许久才逐渐散去,传到了每一个寂静的角落,璟萱默默地诵经祈福,只为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女子。她的小腹不自觉地疼了起来,细指抚上,不断地心念道:“我的孩子,你以后也许会经常见到这些画面……你必须学会勇敢面对!” 璟萱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只听见那声音逐渐小了,终于就要停下。 “小主,您可以走了。”那名内监笑着踱了出来,见到烟岚,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嫌恶,向身边的人指示道:“这种脏东西还不快去处理掉!” “慢着!”璟萱冷冷地来了这句话:“不过是一条不值钱的贱命,公公何必如此费心呢?” “小主说得对!奴才就听候小主吩咐了。” “不必吩咐什么。由得她自生自灭吧。”璟萱微微阖目,将眼中的晶莹收了回去。 此刻,遍体鳞伤的吴烟岚呆滞地看着璟萱,她已经无力再去多表达什么。 “小主慈悲。”那名内监讪笑着,旋即上前踢了几脚吴烟岚道:“还不快滚!难得有主子这样救你!” 璟萱蹙眉,只见吴烟岚似乎使尽了浑身的力气翻了身,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着,随时都可能停下,似乎爬不出这个庭院。 “公公,这只是件小事,本宫也在这里看过了,不必再打扰西宫娘娘了,还多谢西宫娘娘费心了。”璟萱谦卑地颌首,语气却冰冷彻骨,甚至带了几分鄙夷之意。 只见那位公公讪笑着离开了自己的面前,璟萱深叹了一口气,吩咐道:“婉菊,去叫闫染来!” “可是娘娘受惊,奴婢不陪伴在身边……” “我没事,你就说是龙胎不适,让她偷偷带些金疮药来,再多调制几味疗伤的药。”璟萱始终蹙眉,不觉之间,已经不知道叹息了多少声。吴烟岚如今还剩了这一口气在,她那样倔强的女子一定会想尽办法活下去……自己也只能为她做到这些了。 “娘娘……”婉菊不解:“吴烟岚已经是太后的‘弃子’了,即便是恢复了康健,在这个深宫之中也活不下去的啊!” “去喊人吧!这里离钟粹宫也不远,本宫就当散步了。”璟萱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只见婉菊忐忑不安地离开了此处,一个淡漠的声音在璟萱的背后响起,那个声音似乎隐含了微微的怒气:“这个女人……真是嚣张!” 璟萱闻声回头,见到了那一袭白衣。 “如今皇兄不在宫中,才会容得她如此放肆!”永陵冷冷地睨着那储秀宫的字样。这极尽了荣华的宫殿竟然住着这种品德的妃嫔,皇兄到底是怎么想的?临走前也不安顿好自己有孕的妃嫔吗? 璟萱一愣,脱口而出:“你说什么?皇上不在宫中?”说起来,这些时日,她也很少听到有关皇上的消息,可是?他为何会不在?最近不是政局紧张吗? 永陵满眼疑惑:“怎么?你不知道吗?皇兄去了民间。我还以为他会告诉你呢。” 这句无心的话,牵起了璟萱心中淡淡的忧伤,她苦笑:“失宠已久,无需相告。” 似是感到这话中的丝丝苦涩,永陵也只好报以宽慰的一笑:“皇兄也许是怕你担心,毕竟他此番是前去边疆……” “你说什么?!他为何要赶往边疆?”璟萱大惑不解,她只知永煌前些日子召回了边疆的流放之徒。 “为了去寻找一个人的身影。前不久,皇兄召回了一些流放之徒,其中有西林觉罗家的人,你应该知道,但是其中没有璟萱小姐,皇兄就秘密召了很多相关的人员进行问询……得到的结果和贵嫔的梦中所见一样……”永陵的眼中多了几抹不易察觉的伤感。 璟萱愣了半晌,待她领会其意,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不自觉地烦闷了起来,心中某种隐秘的情愫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她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问道:“他……是要亲自去找寻?” 说着,璟萱激动地上前了几步,紧紧地拉着永陵的衣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那双剪秋水般的眸子地锁定着永陵,丝毫不肯放过他的一词一句。 永陵阖目,毫不在乎璟萱此刻的动作,眼中满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璟萱在皇兄心里的位置。贵嫔无需如此忧心,诞下皇嗣,贵嫔的地位会很稳固的,不怕在这深宫无依无靠了,只是……这心中的位置,是不能妄想的。还请贵嫔放宽心,皇嗣要紧!” 那么……为何当初不信我?璟萱嘴角漾起了一个冷笑,她丝毫没有在意永陵那些安慰的话语,对她而言,地位权力只是营救自己家人的一份的力量,而她独行深宫,除了这份使命,心中依靠的更多是那份未解的幽怨和爱恋吧? 此刻的璟萱真希望自己不是活在安婧彤的身体里,她真希望能够站在永煌的面前问一句,你这是在后悔,还是在赎罪? 她的不甘和怨愤化作了一股力量冲击着自己的身体,腹部骤然疼起,她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这些日子的隐忍和委屈,一下子随着血气涌上了头顶,迷惘之中她只依稀记得永陵略含惊慌的表情和今日第二次见到的那抹血红,最后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第五十一章 步步险境 次日,颐贵嫔安氏在储秀宫中受惊一事传遍了六宫,而皇后和太后那里除了吩咐几位可靠的太医去诊治,再没有下任何旨意,许是眼下天子秘密出宫,不宜动摇政局才容得西宫越发得意了起来。 “娘娘……娘娘……”那个熟悉的声音,已经不知这是第几次在自己耳边响起了。似乎成为了后妃,自己昏迷的次数多了起来,每次陷入那片无尽的黑暗,又再次回到这光亮之地,璟萱就无法分辨这现实和梦境。 她睁开了眼,只见婉菊一人含泪趴在床边看着自己,她心存疑惑,却又无力发问,只好动了动嘴唇。 “娘娘!”婉菊惊喜地看着自己,随即双手合十道:“谢天谢地!娘娘和皇子能够平安度过难关!” 平安?混沌之间,璟萱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识前的那些事,那抹白色的身影,那个出宫的秘密,她又难过地合上了眼,不经意间,晶莹之色就从眼角滑落。她不知这是出于感动还是怨愤。 到了这一步,她对永煌怎么都不可能是那闺阁之中单纯的爱恋和向往了。 “娘娘……如今您体虚身弱,可不能再悲伤了啊!否则身子难以恢复,腹中皇子也会……”婉菊激动地提醒道,触及了璟萱的一个眼神这才断了后面的话。 璟萱无力的冲她摆了摆手,背过了身去,不再理睬婉菊,她的双手触到小腹,稍稍感念,这个孩子还在自己的身体里……也许总要经历失去才知道拥有的美好,不管这是出于母亲的天性还是为了能够更自在地活在这后宫,璟萱竟期盼着这个孩子能够在身体里平安长大。 她知道,自己不会清静多久,她已经醒来就要打起精神去面对这深宫之中的刀光剑影,此刻,西宫一定在暗暗得意吧!这样的雕虫小技就“惊”了自己的胎,自己实在是太不堪一击了。恐怕连她的对手也不配做吧? 璟萱的嘴角勾起了一弯讽刺的弧度,正想再度沉眠就听见婉菊的脚步,她似是犹豫了许久:“娘娘,您该喝药了,医女吩咐,您醒来后,这些药,一顿都不能少。” 璟萱无奈,只好在婉菊的搀扶下坐起了身,接过了那碗难闻的药,她的嘴唇嚅动,正想发问,就听见外面一声凄厉的喊叫:“贵嫔娘娘!凌姬小主昏迷了!还请娘娘救救我们家小主啊!” 手一松,瓷片飞溅,药汁洒到了地上,化成了一个古怪的图案,此刻的璟萱不顾婉菊的阻挠,命她叫了闫染随行,就命玉儿陪着自己去了凌姬那里。 不知为何,璟萱会如此忧心凌姬,也许是出于怜悯,她的侍女会这样在自己的宫前叫喊,甚至都不知自己是否醒来,一定是出了大事,一定是没有人愿意去帮助凌姬。 也许是每每想到凌姬,那抹白色的身影就在她的眼前晃动,他俩都帮过自己,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要报恩。 待璟萱到了凌姬床前,看见那病痛之中的女子,听到她的梦呓,璟萱才知这是为何,自己和她都有心心念念的人啊。 “娘娘,还请您到一旁歇着吧。”只见一个丫鬟跪倒在了璟萱身边,一脸愧疚不安地看着璟萱略微痛苦地按着太阳穴。 “无妨。” 此二字一吐让那个丫鬟惊得退后了一步,璟萱亦被吓得愣住,自己的嗓音究竟是何时变得沙哑苍老,像是垂暮的老人。她苦笑着,最终还是在婉菊的劝告下坐到了一旁。 “娘娘……”婉菊又端来了一碗药,那药不似平常喝的那种,黑黑的,看上去又稠又粘:“快些喝了这药吧!” 璟萱迟疑着,始终不伸出手去接过那碗药,见那腾腾的热气,飘散在空气之中,就知那灼人的温度,婉菊从何时起做事这么粗心了?这药都不放凉的吗? “西宫娘娘到!” “咯噔”一声,心似乎跳到了嗓眼儿,她来这里作甚?璟萱不知自己此刻是以何种心情去面对她,她在理智的驱使之下行了礼,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看着那身着宝石鎏金,熠熠生辉的女子款款踱进了内殿。 “本宫来瞧一瞧这凌姬,没想到颐贵嫔也在这里,难道太医没告诉你该好好歇着吗?”西宫的嘴角始终挂着胜利的微笑,她冷冷的注视似乎在诉说着“就算你是怀了皇嗣的妃嫔,凭着本宫的恩宠,你也只是个阶下囚。” “多谢娘娘关怀!臣妾身子好了许多。”璟萱嘶哑着嗓子道,她瞧见西宫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不禁低下头,努力遏制着自己心头那噬人的恨意。 “看来这凌姬同颐贵嫔的情谊真的是不一般啊!”西宫讽刺道:“起来吧!本宫也就是来看看。”说着她便踱到了凌姬的床边,用套上了护甲的细指轻抚着凌姬的额头:“病得真是重啊!太医都没给用药吗?” “回娘娘,臣已经为凌姬小主施针,只是这药剂。凌姬小主喝不下……”闫染跪倒在地答道。 “还不是你无能?”西宫睨了一眼闫染:“那些个太医呢?怎么是你这个医女守在这里?你们这些个医女是如何入宫的,本宫可没有忘记。你自己也记着点,谨守本分。” 闫染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句,便退了下去。 “去!给凌姬用些珍贵的人参鹿茸,早点弄醒她!” 璟萱一惊,凌姬身子如此虚弱,下这些东西,只怕是在催命啊!她扑通一跪,几近竭力地叫喊道:“娘娘!凌姬的身子怕是用不了重药啊!” “这些可都是大补的药材,本宫平日都舍不得用,你竟然还有意见?”西宫鄙夷地瞧了一眼璟萱:“也是,你就是一介奴才,哪里懂得这些东西的珍贵,今个儿就是给你开开眼界,拿药来!” 周围瞬间噤音,又瞬间喧嚣忙碌了起来,满宫殿的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忙碌了起来。 西宫喊道,她的嘴角绽开了一个狰狞的笑:“看来这颐贵嫔也病得不轻啊!刚刚醒来,神智不清啊。” 璟萱一怔,只见西宫几近张狂地笑了出来,接着,那面目竟出现了几分痛苦之色,那人的嘴角绽开了血红的花朵。 第五十二章 装神弄鬼 “你!”西宫大惊之后,愤怒地指着同样一脸错愕的璟萱。她脸上还红着五个手指印,根根分明。 璟萱惊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难以相信自己之前的动作,这些日子压抑着的怒火竟然这样轻易地就爆发了,错愕之间,理智回复,自己竟然这样冒犯了西宫,这…… “来人呐!给我将这个贱人拖出去,让她好好地跪在外面,为凌姬祈福!”西宫咬牙切齿地叫喊道。 话音刚落,天空瞬间阴沉了下来,似乎在提醒着众人,如今已是深冬的傍晚,内殿之中即刻聚集了许多侍卫,可是没等他们动手就听见殿内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喊叫声。 “娘娘!娘娘!您身后有人啊!您身后有人啊!”璟萱嘶哑着嗓音惊叫道:“娘娘,有个女人……有个女人在你身后……”说着,璟萱还惊慌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到了婉菊身上,差点摔倒在地。 周围的侍卫宫人皆是一愣,竟无人上前抓住璟萱。在他们惊愕的注视之下,无数的流萤忽然自凌姬的床边飞起,黯淡的宫室里出现了荧荧绿光。 那些绿光似是从黑暗中来,又似是将无边的黑暗带到人间,内殿越发暗了下来,只见那些绿光有的飞向了房顶,有的却落在了地上,待宫人看清了落在地上的那些灰尘,各种惊叫声爆发。 “是鬼火!” “有鬼啊!有鬼啊!” “闹鬼了!这里真的闹鬼了!” 说着,那些宫人便四散逃开,整个内殿乱作一团,西宫几番呵斥,都无任何作用,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心底的惊慌,咬牙切齿地看着那些个弃主而逃的宫人。 忽而,一阵火光从窗户那里冒了出来,接着便是浓浓的黑烟,外面的喊叫声越发凄惨了起来,不少人都在叫嚣着“冤魂索命”来了,却始终无人喊人来灭火。 宫中的凉薄自在此,平日里那些对马佳燕茹有求必应的人此刻跑得早就没影儿了。哪里还记得他们的主子还在殿中,反正皇上出宫,如今小鬼都可以当家了,再者宫中从未有过如此诡谲之事,他们完全可以将这一切退到死人身上,反正皇上又不会狠到回宫就掘坟察看。 “娘娘,快些逃走吧!”婉菊扶住了璟萱,说着就要拉她出去。 “马佳家的人害死了我……你们为何要害死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一个冰冷凄厉的女声幽幽传来,鬼气森森:“就为皇后之位?” 那幽幽的女声忽然张狂地大笑了起来:“我西林觉罗璟萱即便不是后妃,你也不是皇后!你的族人害死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你们统统都去死!” 西宫这才轰然跪倒在地,一脸惊恐,口中念念有词:“不可能!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说着,她慌张地趴在地上向前爬着,不多时已经到了黑烟弥漫的宫门前。她直起了身子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才这点伎俩就吓跑你了吗?璟萱的嘴角弯出了一抹冷笑,那冷笑之中有着不可言说的快意。 “娘娘……”婉菊着急地叫唤着。 “你先去唤来人救走凌姬!”璟萱吩咐道,她感觉到这个冰冷的建筑就此灼热,她骤然紧张了起来。 “娘娘,眼下还会有谁愿意回来?”婉菊就差跪倒在地求着璟萱离开,她见璟萱纹丝不动,便知她的劝告无效,只好作罢:“娘娘先走!大不了奴婢抱着凌姬小主一起出去便是!” 璟萱依旧不动,如此情状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控制的范围,她决不能让异心之人这样钻了空子,若是凌姬死在了这场所谓的“闹鬼”之中,她真不知该如何向永陵交代。而她也不能听信婉菊的话,她一介女流怎能背动? 内殿里的烟雾越来越多,火势似乎大了起来,璟萱忍着呛人的黑烟上前将凌姬从床上扶起。可是她瘫软的身体那样沉重,凭她们根本救不出去。 “娘娘!”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白衣人飞身而入,他身手矫健,一把抱起了床上昏迷着的凌姬就往外跑,路过璟萱身边不忘加一句:“快走!” 璟萱顿时心安了下来,她这才肯随着婉菊出了烟雾弥漫的内殿,待她同身边的几个人逃出了内殿,只见那华美的宫殿飞出了无数只流萤,它们在火中挣扎着逃出宫殿却又在寒冷的气候之下几乎没了继续向前的力量,在雪地之上跌跌撞撞地直到远方。 “娘娘!奴婢……” “这次荧光粉和磷土用的多了,下次注意!大火之后你来收拾下现场吧。”璟萱淡漠地看着那熊熊火焰,看着它将其中的金银荣华全部灼成了灰,化成了烟。 “你说西宫怎么了?”太后的眉头越来越紧,她接过了一盏茶抿了一口:“你说她疯癫无状?怎么回事?前几天的那场大火又是怎么回事?” 文若海恭谨地立在太后面前,额上冒了细细的汗珠,他沉吟道:“娘娘……宫人盛传着西宫娘娘是给鬼吓的啊!” “胡说!”太后拍案大怒道:“如此荒诞之语也敢在哀家面前说?” 文公公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奴才不敢欺瞒太后!此乃宫中传闻,说是那日颐贵嫔掌掴了西宫后突然叫喊着说有一个女人,然后……据说……据说是屋内起了鬼火,乱作了一团,屋外又起了大火,几位娘娘在六王的帮助下才得以脱险。” “六王?”太后面露疑惑,幽幽地叹息了一句:“给了他随意进出宫的便利,他倒是会利用啊。” “太后……”文公公不解其意,又不敢多问:“奴才所说的只是宫中传闻,恕奴才愚昧,奴才无从辨别真假。” 太后冷哼了一声,笑道:“文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忘了如何处理这些事也实属正常,毕竟这些事哪里能劳动你御前公公呢。” “太后折煞奴才了!”文公公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奴才会吩咐下去,好好地查办此事。” 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至于西宫……好好地医治一番,能好过来就好,不能好就等着皇上回来再做定夺!” 第五十三章 六王心事 这几日,宫中盛传闹鬼之事,鸡犬不宁,据说那日的大火之后,时常有宫人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这些……也许是疑心生暗鬼,也许是有人在背后助力,璟萱都无从得知,反正那日之后她没有再使那些个装神弄鬼的招数,毕竟,太后已经介入了,再行动的难度已然加大了。 “凌姬如何了?”璟萱接过了安神药问道。 “凌姬小主是中了毒……这毒药是慢性的,还好发现得及时,凌姬小主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身体还需要调理。”闫染在一旁答道。 中毒?还慢性?璟萱蹙眉,指尖触及那碗药竟微微发颤:“毒药?凌姬素日也不爱用药,她的膳食应该是同太后的一起送来的,她身边的人……本来就少,那些别有异心的人应该也逃不过她的眼才是。这毒药是怎么下的?” “奴婢入宫时日尚浅,这些个事情懂得不多。”闫染淡淡道:“不过……奴婢也的确留意了,要说药饮和膳食,的确不太可能。” 璟萱缄默,吞咽着那苦药,她也想不到谁要这么害凌姬,这宫里的事情千头万绪,难以捉摸。 “奴婢有一个疑惑,凌姬一般不爱同人交往,她也不会那么用心地对待别人送的礼才是,可是奴婢听她的宫人说,她似乎很重视一件湘绣的衣服,在她的宫殿被烧之后,那个小丫鬟还很惋惜。”闫染蹙眉。 她是不重视那些撑场面,显“情分”的礼物,何况那还是西宫送她的礼物,璟萱不免生疑,她和西宫一向不合,为何如此重视那件衣服?而闫染说这番话……璟萱顿悟:“你是觉得那件衣服上有毒!” “这也不一定,毕竟那宫殿都给烧成那样了,衣服也无从找寻了,奴婢只是猜测……”闫染颌首,脸上尽是谦卑。 “说到西宫……她怎么样了?”璟萱将那碗药一饮而尽,口中苦涩得很。 “疯了……”闫染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疯了?这么轻易吗?”璟萱面露疑色,马佳家族世代武将,每一代人都骁勇善战,会有一个这么胆小的女儿么? “未必是真疯,娘娘想她是真疯,她就是真疯。”闫染眼中闪过一轮精光。 闫染果然聪慧过人,只可惜她不善言辞,甚至也不擅伪装自己,否则真是可塑之才!璟萱暗叹道,还好那日自己使用腹语来吓唬西宫时她未在身边,否则,只怕会穿帮。 “本宫需要什么你是最清楚的,好好去做吧。” 这些日子,因西宫“生病”而在宫中歇息的事,朝政有些不安宁,马佳将军几次入宫面见太后求见皇上和自己的女儿,可是皇上尚未回宫,西宫又疯癫无状,哪个都不是他能见的,太后为此很是为难,敷衍了多次都没多大作用。 如今皇后病愈,再度掌管六宫之事,诸位妃嫔得知消息后开心不已,就差额手称庆了,可见西宫当初是多么的专断,不得人心。 璟萱是没空去管这些闲事,她就按照医女的嘱咐在宫中好生休养着,不过问任何事情,那些妃嫔也早就把她忘在了一边,毕竟在她们眼中自己是无宠有孕,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平静着,直到永煌回宫,在这个傍晚,瞧见那抹雪白飘入了自己宫中就知自己又有得忙了。 “凌姬怎样了?” 他独立于门前看着正在桌边饮着汤药的璟萱。 “她还好,没有任何危险了,你那次贸然入火场已经被太后知道了,以后小心着点儿吧。和任何宫嫔都少见为妙,免得多生事端。”璟萱淡淡地劝了一句。 他忽然笑了:“皇嫂这是在赶我走吗?” “王爷都到这儿了,哪里还有逐客之理?”璟萱笑着应了一句:“王爷进来说话吧!” 永陵这才踏入了殿中,坐到了璟萱身边,他深深地看了几眼璟萱,不自觉道:“你和她还真是有几分相像。” 璟萱一愣,手中的动作不禁慢了下来,她明知故问道:“王爷所指何人?本宫觉得自己只能像自己。” “璟萱……也许是你和她待过一段时间,连神韵都有几分相似了。”永陵叹道:“如今西林觉罗家的人被召回,你也算是功成了。剩下的事,我想皇兄会处理的。” 谢谢!璟萱在心中叹道,他知道永陵此番言语是在安慰自己,她笑道:“有王爷又有皇上费心,我当然没什么好不放心的。王爷不觉得吴烟岚同小姐才是真正地相像吗?” 只见永陵一愣,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在璟萱眼中看到的是对皇家的不屑和对自由的追求,而我在吴烟岚眼中,只能找到那些对荣华地位的追求。” 每每提及璟萱,永陵的眼中都透着暧昧之意,让身负“安婧彤”这个身份的璟萱有些不自在,她只好敷衍道:“王爷的眼力过人,倒是妾身不懂这些了。” “这次……本来该是我去找寻璟萱小姐了,却没想到,皇兄把朝里的这些个破事全都丢给了我,自己逍遥去了。”永陵笑道:“不过……我打算……如果皇兄能够找到璟萱小姐,我就想请皇兄赐婚。” 赐婚?!!!璟萱的心顿时如同小鹿乱撞,在一阵惊异之后,她也只剩下苦笑了,哪里还能找到呢?哪里还能回得来呢?也许,如果过去,我遇上的是你,我会比现在过得好上许多,可是今生只剩下“如果”了。 璟萱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下来,她有些不解,他这样倾慕自己,那凌姬算是什么? “王爷不能和凌姬相守,又到了这样的年纪,本宫也觉得王爷应该找个好的女子了。凭着王爷对小姐的仰慕,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是一对恩爱的夫妻的。”璟萱笑道。 “我对凌姬……其实我和她并没有什么。”永陵深叹了一口气:“那日,我得知你去了太后那里才故意亲近凌姬,只是为了找个理由和她分开,我是帮过她,但是我从来不知道她会爱上我,从来不知道她会因此而想不开。我才只好经常在宫中游荡,可是……” 永陵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句:“凌姬还劳烦皇嫂照料了!”就这样,离开了钟粹宫。 第五十四章 回銮 这几日,死寂的后宫再度热闹了起来,每日都能见到不少来往于皇后宫中的靓丽女子。璟萱被勒令静心休息,没了晨昏定省,也没多少来往的妃嫔。她的宫殿似乎没有被热闹波及,始终冷着。她的心也逐渐冷了。 几日后,婉菊在几番打听之下把皇上悄悄回宫的消息带给了璟萱。 他回来了!璟萱一惊,不自觉地松开了手,药碗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有找到什么吗? “娘娘,奴婢再去为您熬一碗吧。”婉菊的柔声迁回了璟萱的思绪。 “无妨,这药吃下去也没什么用。”璟萱略微颓丧地看着婉菊:“你说,皇上回来了?” 婉菊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可知他去见了什么人?可有见过西宫?”璟萱心中有阵隐隐的担忧。 只见婉菊摇了摇头:“皇上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召见六王,这几个晚上不是在宣室殿就是在皇后宫中歇息,皇上眼下如此忙碌,只怕是前朝出了大事了。” “那六王眼下在宫中吗?”璟萱脱口问道。也许此刻去找永陵能问出点什么。 “应该是不在的,前些日子,六王被秘密地封为摄政王后操劳了多日,现下是回去好好休息了。”婉菊答道:“娘娘若是想见皇上。奴婢就托文公公在皇上面前提一句娘娘。” 见他竟然还需要这些招数?璟萱摆了摆手,叹息道:“不必了,皇上刚刚回朝,朝政又这样动荡不安,他一定有很多事要处理。别去打扰皇上了。” 没想到自己此刻最能坦诚相待的竟是六王而不是永煌,璟萱苦笑,自己和永煌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了各自的身份,为了自己的家人,就一定要互相猜忌、互相算计吗? 傍晚时分,宣室殿中弥漫着安息香的味道,静默了许久,两位俊逸的男子只是坐在窗边对弈,品着好茶。 半晌的沉默,只剩下那黑白的交流,永煌的黑子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他抚额后颓丧地靠在椅背上,似是不想再破此局。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永煌地吐出了这句话,目光逐渐悠远,定格在脸上的表情就只剩下苦笑,那么多日的边疆奔波,只换得了这个结果,难道她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连死都不肯给我留下一个尸首? “皇兄,这种事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查明的,若是皇兄不嫌弃,臣弟可以去边疆戍守,为皇兄找回思念之人。”永陵福了一福,得到这个消息,他也很失望,却又有几分庆幸,看着永煌的表情,他就明白,如果璟萱真的回来,永煌定不会轻易放手。如今,璟萱没有回来,自己就有机会。 永煌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一丝讽刺的笑:“不必了,说不定她是有意躲着朕……她恨朕,不是吗?” “皇兄……” “朕杀了她的父亲,把她和家人一并罚往边疆流放……她怨朕的无情。”永煌打断了永陵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皇兄多虑了。律法皆无情,西林觉罗当初是罪有应得,她为何要恨皇兄?”永陵的话冰冷中带了几分讽刺,所谓的“罪有应得”,两个男人都是明白,那到底指什么。 永煌自嘲地一笑:“你是觉得朕冤了他们?” “臣弟不敢!”这句客套话从永陵的口中蹦出也有几分挑衅之意,他虽个性有些桀骜,但是在皇上面前如此不恭不敬还是第一次,这倒不得不引起永煌的注意了。 “敢不敢和想不想是两回事儿。”永煌的脸上现了几分怒意:“朕是皇上,皇上有皇上的无奈,当时,你虽然在边疆,但是那些时日的局势你不是不知道,如果连你也觉得朕有错,朕真不知道该向谁叫屈了。” “皇兄是天子!天子怎会有错?”永陵嘴角讽刺的笑意越发明显了起来:“臣弟并无僭越之心,可是容臣弟一言。皇兄可知臣弟为何做不了天子?” 永煌一怔,这么多的“手足”恐怕也只有他敢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 “臣弟是个简单的人,喜爱的就去争取,不喜爱的就拒绝,剩下无感的,随缘。再无旁的了。”永陵盯着那盘棋,幽幽地吐出了这一句:“皇兄的招数的确高明,可是有些事需要的不是高明,而是真心!” 说着,永陵便将自己手中的最后一枚白棋落在了棋盘之上,胜败已定,细看来,永煌只是输了几步。 “承让了!皇兄心不在焉,臣弟才能侥幸得胜。”永陵淡淡地回了这一句。 “你可知?你侥幸得到了朕最想要的一切。”永煌眼含深意地瞧着永陵,他并没有在意棋局:“你的自由,就是朕最想的一切。你是王爷,可以拥有一世的荣华,可以选择自己最爱的女子作为妻子,朕……不能……因为朕是天下之主!” 永陵一怔,永煌的话让他始料未及。他笑道:“臣弟愚钝,臣弟不懂承担天下之责。只懂得这能不能和想不想也不是一回儿事,若是真心想做的事情,拼尽了全力就是无憾了。” 拼尽全力?是了,自己当初没有拼尽全力去救她,如今再不能留下遗憾了。永煌的目光逐渐深邃。 “那……就劳烦臣弟了!朕会派数位大内高手随行,朕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边疆天气多变,又易突发险情。你定要好好护好自己,三个月后,不论你有没有找回朕想要的,你都得回来。朕不想让自己兄弟在那里受苦!” 永陵心中顿生了几分感动,他激动跪倒在地道:“臣弟接旨,定不负皇兄所望!” 永煌伸出手,拉起了自己“唯一”的兄弟,满眼的感动,他嘱咐道:“还请你帮朕转达一些话,还请你告诉她,朕日夜都念着她,朕很遗憾,朕不能亲自去找到她,只要她肯回到朕身边,朕就一定会为她的家人平凡,一定会为她创造一个幸福的生活。” 永陵缄默,心中满是无奈,此刻的他真想问自己的哥哥,若是璟萱想要的生活并非宫廷呢?你也会为她创造吗?你会舍得放手吗? “不早了,你就先回府吧!” “皇兄,臣弟还请你去看看颐贵嫔吧!那日大火,她和腹中的皇子都受了惊……需要皇兄的关怀……” 第五十五章 复宠 阴霾的天空飘起了大雪,那些在半空中飞舞的雪花落到了女子温暖的手掌心中,化成了一粒水珠。 “娘娘!您去快进去吧!”玉儿拿了件青色的大氅跑了出来,见到璟萱在白雪中傲然独立的样子,愣了一下才将那大氅披到了璟萱肩上。 “你说,如果我们都像这雪花多好,多自由。”璟萱有些悲哀地看着那飘飘散散的雪花,她的话玉儿自然是不能明白其中深意的。 “娘娘,快些进屋吧!” 璟萱看着玉儿身着单薄的衣物,抱着肩瑟瑟发抖,心中顿生怜意,沉吟了半晌,略带颓丧地问了一句:“里面就暖吗?” 一阵风吹来,璟萱也感觉到刺骨的寒冷,眼见着冷风带走了地上积存的雪,过几日,雪化之日只怕会更冷,璟萱不禁忧心,自己还能度过这个冬季吗? “娘娘,奴婢和其它宫人弄到了碳,还请您快些进去吧!只怕您腹中的皇子受不了啊。”玉儿劝道,说着就拉起了璟萱的袖子。 “你们费心了,其实不必如此的,暖不了心的。”璟萱满面悲戚地摇了摇头,眼神有些空洞。 “娘娘,皇上会来的!皇上只是最近政务繁忙罢了,皇上除了看望皇后也不曾看望过谁啊。”玉儿安慰道:“再说了,待娘娘诞下皇子,还怕皇上不来看您吗?” 可是这种见面又有何意义?我又何必以我的孩子来邀宠?璟萱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悲凉之感顿上心头。 璟萱不知道不远处有一双深邃的眸子在看着她,在逐渐走近她、 “是啊!待你诞下孩子,朕能不来见你吗?这种丫鬟都懂的道理,你为何如此纠结?” 璟萱一愣,看见那阔步踏入院中的人儿,眼中逐渐出现泪光,她赶忙蹲下身子道:“臣妾参见皇上!” 永煌轻笑一声,伸手拉起璟萱,略带了些责备道:“难道朕不来看你,你就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朕吗?” “臣妾不敢!”璟萱微阖着双目,一脸谦卑之色。 “快随朕进去吧。”永煌拉过了璟萱,又侧过头跟一旁的文若海道:“去好好地惩治内务府的总管,必要的话换了也无妨。他忽视朕的妃嫔和孩子,罪加一等!” “皇上!”璟萱忙打断了永煌的话:“快到年下了,难免有所错漏,还请皇上宽恕他们吧!” “嗯。”永煌应了一声,脸色有些阴沉:“那就罚他做些粗活,小惩大诫吧。”瞧见璟萱满意地一笑,他无奈道:“快跟朕进去吧!别磨蹭了!” 璟萱一笑便由着永煌牵到了殿中。 “你这里竟然这样冷!”永煌蹙眉,不自觉地瞟到了附近的炭炉:“你身为贵嫔,竟然用这么差的碳!” “皇上……臣妾……不想耗费宫中物资,毕竟到了年下,宫中的开销不小。”璟萱怯怯道,如今,已经不用她去申诉什么了。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摆在他的眼前了。 这些日子的冷遇给她带来了冰冷的屋子,不新鲜的饭食,除了安胎药一副没少之外,能少的,都少了,能扣的,都扣了。之前西宫在后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收买几个奴才又有什么难的?璟萱还天真地以为内务府总管会一直念及自己当初费心腾空了这个位置,施了他提拔之恩。 “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委屈自己啊!何况你还怀着朕的孩子。”永煌深叹了一口气道,满是怜惜地抱紧了璟萱。 “皇上知道的,就不是委屈。”璟萱微微一笑:“皇上突然来臣妾宫中,臣妾也没有备下好的吃食,只怕要委屈皇上了。” “无妨,朕让御膳房送些来吧。”说着,永煌拉着璟萱到了内殿,遣走了身边的宫人。 “皇上……” “你心里的苦,朕都知道,你有着身孕,还受到这些委屈,实在是某些人太过分了。朕一定会还你公道,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永煌紧紧地握着璟萱的手正色道:“你近来可有梦见什么?” 璟萱一怔,旋即明白了他话中深意,他还是不放弃,一定要找到我吗?以为我的梦中会有线索? “皇上,臣妾的确有过异梦,甚至还从梦中惊醒了。只是之前皇上政务繁忙,臣妾不忍心向皇上提起此事。”璟萱顿了顿,故作惊恐道:“臣妾梦见,臣妾在冰冷幽深的井底,看见皇上驾马飞驰而过,臣妾拼命求救,可是皇上……还是离开了臣妾。” “你说井底?!”永煌激动地握住了璟萱的手:“在井底?” 璟萱吃痛地想掰开他的手,忙道:“皇上……好痛,这只是臣妾的梦境啊!”她见永煌略带失望地松了手,故作懵懂道:“皇上,您方才是指什么在井底?” 永煌的思绪似是飞到了远方,闻得此言,他只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没什么?朕只是担心你,梦见井底……这……” “皇上,是觉得不祥吗?”璟萱疑惑道。 “不是……”永煌宠溺地轻抚了下璟萱的发髻:“你别去多想了,没什么不好的,也许是朕多虑了……” 璟萱神色黯然道:“皇上始终不来臣妾这里,臣妾自然会多些伤感,还请皇上谅解,以后不会再说出冲撞腹中龙子的话了。” “是朕不好,没能抽空来陪你和孩子,你最近身子可有不适?”永煌揽过了璟萱的肩关切地问道。 “皇上……臣妾的身子一直都还好,可是凌姬不太好,臣妾听闻她是中了毒,皇上有去看过她吗?”璟萱问道。 永煌微微点了两下头:“朕会好好地查处此事的。你放心。”说着,永煌拍了拍璟萱的手:“你就别去想太多了,一切都有朕,朕定会让你们母子好好地过活。明日就恢复晨昏定省吧!你多去见见皇后也是好的。” 说着,永煌就将璟萱拉入怀中:“朕还想修建一个祠堂,为你们母子,还有朕的其他妃嫔祈福……” “宫中不是已有太庙了吗?”璟萱不解。 “那是任何太庙里都不曾供奉的仙子……” 第五十六章 失明 这几日,永煌在朝堂之上为修建祠堂之事同一些老臣展开了唇枪舌战,老臣先是以孝道相劝,说太后信仰佛教,若是招入异仙,只怕会惊扰太后。此后更是有那些老臣以本朝以佛教为主流,才得以国泰民安,断不可招入异仙。否则,恐危害国祚。 尽管如此,永煌还是一意孤行地命人建立了祠堂,他将朝堂之上那些反对之声全部发配到了偏远蛮族,再不许他们进京回朝。 这几日,永煌虽忙于朝政,但也不曾疏忽后宫,他见璟萱,异梦不断,身子不适,几度传唤闫染,未果,也只能归结于璟萱眼下月份渐大,容易心思忧悸。 这晚,璟萱又陷入了一个梦境……又回到了西林觉罗府,这里为庆祝嫡女璟萱嫁与五王,四处张灯结彩,礼炮尽燃,热闹堪比新岁。 这一日,西林觉罗府不分尊卑贵贱,人人都可得夫人酿制的美酒一壶,那美酒的甘甜之下藏了一抹酸楚,那香味更是绕梁许久,不肯散去。 这一日,披着嫁衣的妩媚女子从轿中款款而下,同自己的夫君叩拜天地,她抬眼望向自己的爹娘。 那欣慰的笑脸竟然瞬间化为满祠堂的牌位,璟萱惊恐地环视周围,发觉只剩自己和身边的永煌。 一阵风卷残沙之后,永煌满面的悲戚只剩下嘴角勾起的邪佞笑意。 璟萱骤然惊醒,腹部绞痛,“皇上……皇上……”睁开眼却是一片模糊,这是在哪?璟萱的双手不停地向前抓着,却只是动了几下,她的手便无力地垂到了一旁,只听见周围杂乱的脚步声,她不禁侧过了头,又感到一阵晕眩,“娘娘……娘娘……” 朦胧之中,璟萱仿佛听见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她到底怎么了?” “娘娘自昨天半夜起便高烧不退……太医院也来过人了,给娘娘施了针……就是不见好。”仿佛是玉儿的声音,那沉不住气的小女孩又焦躁了起来。 “那药呢?” “娘娘喝不下去啊!”只听见那人已经着急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把药拿来,朕喂!” 璟萱的心脏狂跳,她的手再次伸向了床边,这次她抓到了一个温厚的手掌,顿时,她的眼前似是降下了黑幕一般。她紧紧地抓住身边的人,双目噙出了泪,哽咽道,“皇上……” 闻得那声无奈的叹息,璟萱只觉得两片温润的柔软覆上了自己的双唇,一股苦味从舌苔蔓延到了咽喉,她这才反应,那是清苦的药汤,她不禁作呕,几乎呛出了口。 那漫出来的药液顺着唇边滑落,她来不及去擦,就已被人拭去。 “用这种方式,你都喝不下药吗?”那声音似是带了几分苦恼。说着,只听见那人又端起了药碗,似是又含了一口。 璟萱羞怯地向后躲了躲,只感觉到自己被人揽入了怀中,那双温柔的唇就这样再度覆上了自己。她感到天旋地转,那噬人的晕眩包裹着她,那双唇缠着自己的感觉很美好,很热切,甚至还带着丝丝紧张,她的手抚上了永煌的胸口,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然瘫软无力。 这样一次又一次,无论她如何闪躲都会被人狠狠地钳制住,终于熬到了最后,璟萱才被人轻轻地放躺在床上。这种暧昧甜蜜的举动,每次都会让璟萱动情迷恋,她不懂,自己在他的面前为何总会这样情不自禁。 此时的她已经无心去纠结这个问题,她为自己眼前的黑暗感到莫名的恐惧,身子有些瑟瑟发抖了起来。 “别怕,朕在这里。” 那双温厚的大手死死地抓着自己,似是一个不留神,自己就会溜走,璟萱苦笑,眼前一片漆黑,自己又怎能逃脱? “皇上……这里好黑……婉菊在哪里?您让婉菊为臣妾点个灯吧。” “你说什么?!”永煌似是满腹狐疑,他几乎抓痛了璟萱的双手,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璟萱低下头,执起了永煌的手,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而自己竟丝毫没有感觉到眼前。 难道是…… “你别急,朕去叫人给你点灯!”永煌忙将璟萱搂在怀中,他朝着周围的宫人喊了几声,璟萱只听见那匆忙繁乱的脚步声,她的心也烦乱了起来,隐隐的担忧和悲哀就要涌上心头,婉菊喊道,“皇上,奴婢已经将殿内所有能点的灯都点上了。”几乎就在此刻,璟萱陷入了无尽的颓丧崩溃之中,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什么都看不见了……”璟萱口中念念有词,她的双手胡乱地抓向前方,“皇上……臣妾的眼睛……” 她的双手瞬间被人抓住,只听见永煌急急道,“别乱想!没事的!没事的!”说着,永煌就把她揽入了怀中,很是心疼,他朝着身边的人喊道,“去叫太医!快去叫太医!” 璟萱近乎失去理智地按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停地按着太阳穴,揉搓着自己的眼,这究竟是为何?难道是有人下毒? “婧彤,别这样!”永煌抓住了她的手,向周围的人呵斥道,“太医呢?快些去催!” 几番折腾之后,一位老太医才匆匆到了内殿为璟萱诊脉。 此刻的璟萱,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半晌,她才听见那位老太医缓缓道,“娘娘心神不宁,胎动不适,不知娘娘最近服用了些什么?” “都是平日里太医院为娘娘开出的膳食和汤药,并无不妥。”婉菊立在一旁答道。 老太医双眉微蹙,“这就奇了,娘娘的不适和失明好像都是服用了忌口之物……” 忌口之物?怎么可能?璟萱大惊,自己服食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经过了闫染的手的,怎么会? “到底是什么忌口之物?”永煌问道。 “微臣目前也不清楚……” “去给朕查清楚了!”永煌呵斥道,转向了一旁的文若海,“你跟着去,一定要把此事查个明白!”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几乎将璟萱打入了地狱,她近乎癫狂地传唤不同的太医,却始终没人告诉她,她失明的缘由,她能否恢复。她苍凉地笑了,笑着自己的愚蠢,明明被人算计了却连是何人都无从知晓,更别说是还手了。 这些日子,得知了此事的宫嫔,多半以“念及姐妹之情”前来拜访,每每听见她们嘲讽般谈论着外面的冬景,她就会近乎癫狂地赶走她们。她不想听到这些刺耳的声音。那些流言始终一句不落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说是这宫里又要多一位疯妃,说是璟萱腹中之子呈现妖异之兆,并非皇嗣龙子,诞下麟儿之时将是燕国覆灭时刻。这种耸人听闻的传言在后宫愈演愈烈,不少人避及钟粹宫,再不来闹事。 “妹妹,你最近身子可好些?”自璟萱失明,庄姬来访得便勤了。见璟萱不答,她又道,“妹妹……会好起来的!御医的医术很是高明……” “若是不想好好医治,再高明又有何用?”璟萱颓丧地问了一句。 “怎会?”庄姬柔声安慰道,“妹妹,你身怀皇嗣,那些太医不敢不尽心的,待事情查明,皇上一定会严惩那些作恶的人的!” “怎么?如今你也信皇上了吗?那当初你要被人毒害致死,他为何没有严惩那些人?!”璟萱吼道,接着便是一个极尽讽刺,极尽冷澈的笑,“他是皇上!他的江山比一切都重要!就算西宫那么欺辱我,他所施的那些惩处都无关痛痒,只要马佳将军还在一天,她马佳燕茹就是疯了,也是西宫,就是疯了,她也会享受着荣华富贵!” “你怀疑是西宫所为?” “不是她还能有谁?以‘疯癫无状’来做自己的护身符,真是高明。”璟萱咬牙切齿道,马佳燕茹就是真的疯了又如何?她的家世足以让她在这个宫中平安一世,永享西宫之位,何况,她绝不简单! “皇上之前因修建祠堂之事发落了不少马佳将军的党羽……她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吗?就不怕露出马脚?” “皇上急着找哀家可是为了最近修建祠堂一事?”太后端起了一盏茶,细细地品着,淡淡地瞧着永煌。 “母后,颐贵嫔骤然失明,腹中胎儿亦受损,凌姬因中毒昏迷,如今身体未愈。儿臣以为应当彻查这些事,并且修建祠堂为后妃祈福!”永煌福了一福道。 太后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听完此话后,只是“哦”了一声,似乎永煌说的不过是些赏花观鸟的小事,说过了便如风吹过,过去了就过去了。 “母后……”永煌讶异,蹙眉道,“母后,儿臣知道您信仰佛教,引入外仙只怕会犯了您的忌讳,儿臣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抉择……” 片刻的静默,二人在屋内静静地对峙着,太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永煌,眼中闪过无奈、伤感、赞许……最后这些情绪都只化作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煌儿大了,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一番的决断。你觉得到了这个时刻,便去做吧,哀家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什么了。”太后淡淡地应了一句,旋即,眼中闪过一轮精光,“只是……容哀家劝皇上一句,当初既然做了丢弃的决定,如今再费尽精力找回,也不会是当初了。此事亦是如此,丢弃的东西,断不能再度捡回!” 永煌缄默,瞧见太后那深邃的目光道,“是,谢母后提醒,儿臣知道了。” 第五十七章 双星陨落 为大兴祠堂,永煌从宫外找来了多位得道的民间术士,以求得对于修建祠堂的意见和建议,此事一出,朝堂之上再出反对之声,甚至有不少朝廷官员带“棺”请愿,说是历朝的信仰都是佛教,断不可招入异仙妖术。 永煌为此再度震愤,将所有反对的官员一并赐死,其余党羽全部抄家落狱。就算如此,很多官员也没放弃劝谏的念头,将希望寄托与后宫,没想到,后宫为此事劝谏的妃嫔多半被打入了冷宫。 如此一来,前朝和后宫再无反对之声,只是如此皇威,倒是让百姓哀声载道,永煌的贤明之名几乎毁于一旦。 “皇上!皇上!”一个身着华贵衣裳的女子,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疯一样地跑到了宣室殿外,她的身后满是叫嚣着的侍卫,她嘶声竭力地喊着,跌跌撞撞地跪倒了宣室殿外,“皇上!皇上!求求您饶了臣妾的爹爹吧!臣妾的爹爹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流放之刑了,皇上!” 那些侍卫立即冲上前围住了她,狠狠地抓住了她的双手双脚,女人奋力挣扎了起来,嘶吼之声就要冲破云霄。 宣室殿内,那支蘸满了朱砂的笔骤然抖了一下,永煌双目微阖,将笔放到了一旁,稍整怒容道,“文若海!外面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是西宫娘娘在外面闹呢!奴才这就赶她走!”说着,文若海就准备出去。 “慢着!”永煌拦住了他,满脸肃容道,“朕去见见她。” “这……”文公公似是想出言阻拦,却见永煌已然踱出了殿门,他这才跟了上去。 永煌在那无比刺耳的喊叫声中出了门,他紧蹙眉头,犀利的目光射向了在地上狠命抓挠的女人,他顿时呵斥道,“住手!放开她!” 那些侍卫立马放了人,恭敬地向永煌行礼。 “皇上……皇上……”西宫眼中闪过精光一轮,含了满眼的泪水,激动地爬向了永煌,“皇上,您终于肯见臣妾了!您终于肯见臣妾了!” 永煌紧抿着双唇,冷冷地看着地上的疯癫女子,沉吟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为何不在宫里好好歇着?” “臣妾……臣妾是想请求皇上放过臣妾的爹爹啊,他年纪大了,受不得流放,还请皇上念在臣妾的爹爹为皇上打拼江山的份上放过他吧!”说着,西宫泪眼盈盈地盯着永煌,“皇上!他是忠心耿耿啊!只是为保大燕国祚才劝谏皇上不要兴建祠堂!还请皇上饶过他!” 说着,西宫便磕起了响头,那狠狠撞地的声音让永煌深深地叹了口气,阖上了眼,“朕的处置何时需要你来过问了?!何况,朕从未因他的劝谏而加罪与他。” 西宫难以置信地看着永煌,旋即深深地伏下了身子,“皇上……那……家父若是有别的过错,也请皇上念在爹爹忠心为国的份上饶过他吧!” 永煌的嘴角漾起了冷笑,“忠心为国?他……是为他自己吧!” 西宫闻得那声骇人的笑声,错愕地抬起头看着永煌,只见他怒容顿现,“朕念在你疯癫无状,心生怜悯,就一直没有对你和你的家人做出应有的处置,既然你如此固执,朕也不好再劝你,更不能让朕的后宫大乱!” “皇上……”西宫急急地膝行向前。 “废除西宫马佳氏的位分,打入冷宫!终生不得出!”如此凉薄的话从那薄薄的嘴唇中之间脱出,永煌凌厉的目光,如此冷言冷语对于马佳燕茹皆如晴天霹雳一般,她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马佳燕茹失神地摇着头,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永煌厌恶地打量着疯疯癫癫的马佳燕茹,那双薄唇轻轻嚅动,呵斥道,“带走!不许再让她出现在朕的面前!”说罢,永煌便拂袖而去,再不理会背后哭喊着的女人。 就算他曾经为那个女子画眉,就算他曾经和那个女子同床共枕,就算他给了她极高的位分,极奢华的生活,可是他从未对她动过情,即便有,也早就被消磨得一干二净,如今,她的身份早就不是他的西宫娘娘,而是一个对他没有价值的女人。 她的家族因赫赫战功已经获得了太高的威望,她的家族行事不检点,勾结亲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曾经是害璟萱的人。璟萱是被她们害的,他是被蒙蔽的,一定是被蒙蔽的。 他在心里不停地回想过去的一切,不断地告诉自己,璟萱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都是她们害的,她们容不下皇帝心爱之人,她们攀龙附凤,借着权势和恩宠在后宫翻云覆雨。这一切,都是她们的自找的! “请贵嫔娘娘喝药!” 随着这个陌生的声音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药味,很难闻,又很陌生,璟萱茫然地“看”前方,始终不肯接过那碗药。她心中打鼓,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算此刻,婉菊和庄姬都在她的身旁,她依旧无法安心。 庄姬坐在一旁握住了璟萱的手,蹙眉打量着这个眼生的宫女,探头看了看那碗黑稠的药,不禁掩鼻,“这么浓烈的气味,这是何药?为何不是平时吃的那几味?” “这就是太医院为娘娘新调制的药,还请娘娘喝下,这药要趁热喝才好。” 听到那位宫女如此镇定的回答,璟萱心中的不安竟然更加强烈了起来,她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握着庄姬的手。 “是吗?”庄姬骤然生疑,拦住了那名宫女道,“婉菊,你去叫闫染来看看这药。” 婉菊愣愣地点了点头,就要出门,就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踱了进来,大喊道,“不必了!” 这个声音好像是……钱姬!璟萱蹙眉,怎么会是她?这药是真有问题吗? “钱姬好!”庄姬起身和她见了平礼。 “臣妾参见贵嫔娘娘!”说是参见,可是钱姬心知璟萱失明,愣是连膝盖不屈一下,满面骄矜之色。 璟萱总有种隐隐的担忧,这钱姬和自己素日里没有来往,她为何要来?璟萱茫然地“环视”着周围,没有应答。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说什么不必了?”庄姬冷冷地问道,她满眼警戒之色。 “瞧妹妹说的,本小主来这里,不过是奉旨给颐贵嫔喂药罢了,还能有什么事儿啊。”钱姬笑道,“再说了,此事是奉旨,哪里还需要找太医院呢?!” 奉旨?璟萱的嘴角牵动起了一个冷笑,奉旨拿来的药不会是什么好药了……她的笑冷寂而凄惶,掷地有声,“你是奉谁的旨?!” “奉谁的旨有区别吗?都是比贵嫔要高的位,是容不得你问的。”钱姬的话嚣张而现实,她大笑着,“还不快去喂药!侍卫将无关人等都拖出去!不许任何人在颐贵嫔身边!” 说着,多名侍卫就大步踏进了钟粹宫的内殿,狠狠地抓过几个丫鬟。屋内顿时骚乱了起来。 “娘娘!娘娘!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钱姬,你这个贱婢!”玉儿不断地挣扎,骂着身边的人。 钱姬冷冷地回头睨了她一眼,“你这个贱婢竟敢如此唾骂本小主!给我拖出去狠狠打!” “住手!”璟萱大喊道,那双空洞的眼神里竟然射出一股摄人心魂的恐怖之色,“本宫是贵嫔。她是本宫的侍女,容不得你动手!本宫日后自会教训!” 钱姬嘲讽般大笑了起来,“贵嫔?贵嫔!哈哈哈,你可知,马佳燕茹那个贱婢都已经被废入了冷宫,你这个贵嫔又能做多久?!奴婢出言不逊,小主有权处置,不过既然妹妹这么说了,本宫也就再赏她五十大板吧!” 话音刚落,只听见“啪”的一声,庄姬狠狠地掌掴了钱姬,指着她大骂道,“你这个贱婢!给我滚!”说着,庄姬就要上前夺过药碗。 钱姬登时大怒,“我看你们还能猖狂多久?!把人都给本小主带走!” 这个内殿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只听见庄姬和几位宫人奋力地挣扎着,喊叫着。 璟萱瑟瑟发抖,突然感到两个女人,绑住了自己的手,一个女人狠狠地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冷笑道,“这下你再也没法儿猖狂了!一开始就听话地喝下多好,何必伤了和气呢?毕竟你还会是皇上的颐贵嫔呢!不过……就是失去个孩子罢了!谁让这个孩子来得这么不是时候!没必要生下!” 不!不要这样!不要打掉我的孩子!璟萱发狂了一般扭动着身体,只感到一个冰冷的药碗贴近了自己的唇,她紧抿着嘴唇不肯喝下,那些人就狠狠地扳开了她的口,将那粘稠的药液强行灌下。 璟萱不断地往外吐着,不断地挣扎着,就在她发狂了一般打翻了那碗药。她本以为事情会就此结束,谁料,钱姬得意地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这里还有很多碗,一碗一碗地灌,不信你的孩子打不掉!”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璟萱的身体逐渐被人钳制住,她无谓的挣扎最后都变成了凝滞的动作,那药……还是尽数喝下了。 第五十八章 冷宫会面 疼…… 从浑浑噩噩中醒来,眼中依旧是一片黑暗,璟萱感到身子都如同被火烧一般,灼热难忍,腹部又在撕扯般地绞痛,她紧紧地抓着被褥,虚汗直下。 “娘娘见红了!娘娘见红了!”是玉儿的声音,“快些拿痰盂来!” 啊! 一阵剧烈撕疼痛传来,璟萱的双手青筋暴露,惨白如雪,无力地哼鸣着,睁开眼,她的眼前依旧一片黑暗。 “玉儿!玉儿!”璟萱无力地喊着,听起来只像是在喃喃自语,她感到潺潺的鲜血从自己的身体流出,身子的温度骤然降了下去,甚至冰冷了起来,疼痛和骤然变化的体温让她瑟瑟发抖。 “娘娘!娘娘!坚持住啊!”婉菊从一旁跑过来抓住璟萱冰冷的双手,“玉儿,快去点上炭火,再为娘娘烫个汤婆子给娘娘暖上!小喜子快叫闫医女来!” 璟萱近乎虚脱,昏昏沉沉,就听见婉菊唤着自己,“娘娘!再用力些!再坚持一下!” 我的孩子就要离开我了吗?我的孩子……撕心裂肺的痛楚涌上了心头,璟萱在婉菊的帮助下紧紧地抓着床边的红绸,刚要用力,就顿时昏了过去。 那无边的黑暗,混着混沌杂尘,似是掉入了无比肮脏的境地,她不能逃出,亦不能躲开。 待她再度有意识,就感到一股热流涌入了喉中,苦涩的味道再度翻起,璟萱立马偏过了头躲开了那药。 “娘娘醒了!” 竟是玉儿!只听见玉儿欢喜地叫喊着,“娘娘醒了!娘娘终于醒了!”说着,玉儿又朝着璟萱道,“娘娘,奴婢给您喂参汤。” 璟萱迷迷糊糊地喝着那苦涩的参汤,眼泪就顺着眼角一滴一滴地滑落。她的手抚上了平坦的小腹,孩子……孩子…… “娘娘?”玉儿的动作停滞了,声音已然变调,“娘娘,你怎么了?” 璟萱轻轻地摇着头,示意她继续,玉儿却再也不动,似是在强忍着泪水。 “玉儿,你怎么了?”璟萱故作冷静地问道,谁料,玉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娘娘……娘娘……孩子没有了……孩子……为何要这样对待您啊?为何啊?”玉儿哭喊着,紧紧地抓着璟萱的手,“奴婢……奴婢……” 此时,就听见有人匆匆踱来,那人呵斥道,“玉儿!谁让你惊扰娘娘的?!” 是婉菊! 璟萱抹去脸上的泪水,偏过头去,听见婉菊厉声呵斥着玉儿,将她从内殿赶了出去,璟萱这才回过头。 “娘娘,都是奴婢不好,让玉儿惊扰娘娘了。”婉菊满怀歉意道。 “无妨。”璟萱面无表情,淡淡地应了一句,旋即坐起了身,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娘娘睡了十几天了,这几天皇上一直陪在娘娘身边,熬得眼睛都红了,刚刚才去了御书房。” 是吗?听到这话,璟萱本该是满心的感动,可是现下她却感到一股彻骨的寒冷,她定定地“看”着前方,道,“婉菊,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奴婢没有隐瞒娘娘什么。”婉菊的话听起来很坦然,让璟萱不禁怀疑是自己多心了。 “那你知道本宫为何会被逼着灌下猛药吗?”璟萱冷冷地问道,提起这个,她的心又是一阵生疼,连语调都带了些哭腔。 “奴婢不知。” “一点头绪都没有吗?我昏迷的时候,你也没去查出任何端倪?”璟萱问道,旋即嘲讽地一笑,“还用看出什么端倪?我真是傻!能在这个宫里这么嚣张的除了她还有谁?!” “娘娘!”婉菊骤然打断了璟萱的话,“娘娘睡得糊涂了,西宫早就不得势了,况且她在娘娘出事的那一日被打入了冷宫,怎会是她呢?娘娘,您好生休养着吧,别再想这些个事儿了。” 不想这些?我连害我的人都不知道是谁,我又怎能安心入眠?璟萱苦笑,不禁道,“有这样的人在后宫,今日能杀了本宫的孩子,明日她就能了结本宫!本宫还怎么休养?” “可是……娘娘,您忘了那日是钱姬奉旨给娘娘喝药吗?娘娘觉得,您如今不忍,又能如何呢?” 钱姬……太后……是太后吗?璟萱大惊,怎会是她?自己从未得罪太后,为何会遭到这样的事儿?她又为何如此狠毒,硬是要杀死自己的孙子? “娘娘如今只能忍耐,否则只能落得西宫那样的下场!”婉菊见璟萱不语,匆匆踱到了床边,紧紧地抓着璟萱的手,“娘娘!时局变了!皇上也变了!奴婢见皇上虽然还是很关心娘娘,但是奴婢……真的觉得……他变了……” 他变了?璟萱的嘴角牵动起了一个死寂的笑容,是啊,他是变了,变得冷漠到可以沉吟了良久,璟萱抬起头道,“为本宫梳妆打扮,本宫要去冷宫见一见西宫娘娘!” 一阵风吹过,璟萱只感到这里阴冷非常,这种彻骨的寒冷比井底还要胜上几分,她不由得有些惊讶,不知自己不顾婉菊等人的阻拦,硬是命令她们陪自己来了冷宫,此举是对是错?她需要的始终是个答案罢了。 “这里真冷,据说这里死过不少人才如此阴冷,娘娘,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玉儿抱紧了双肩劝道。 “都已经到这里了,不去见一见故人,实在不好。”璟萱冷言道,“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守着,婉菊陪我进去!” 说着,她俩便将玉儿留在了外面守着,二人踏进了破旧的冷宫。 冷宫,仿佛是前朝就未再修葺过的宫室,那满是青苔的宫墙,那些破裂了的窗纸,那满是裂痕的砖瓦,无比让这个宫殿显得无比破旧,无比凄冷。 “娘娘,这里女人死了大半,还有一小半已经疯了,实在危险,娘娘也实在不该一意孤行。”婉菊声音渐沉道,听不出此刻的她有任何情绪。倒是有种捉摸不透的深沉。 “都已经到了这里,这些话,本宫不想听,你带本宫去马佳小主那里就好。”璟萱冷冷道,听了婉菊谦卑的应答,便随着婉菊大步走入了一个破旧的小隔间。 这里似乎更加湿冷,璟萱不禁哆嗦了一下,就听见一个女子无力的声音,似笑非笑,“是你?!竟然是你!” 这个声音听起来冰冷非常,又绝望无比,似是从地府传来的一声叹息,璟萱大骇,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道,“正是本宫,来看一看故人。” 马佳燕茹“嗤”地笑了一声,这笑声恐怖非常,“才多久没见,竟然都成了故人?!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吗?” 璟萱将脸转向那个声音的发源处,空洞的眼睛里映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那个女子正冷笑着,面目狰狞,再无往日华贵之气。 “婉菊,你出去等着,本宫有几句话想和西宫娘娘单独说。”璟萱吩咐道。 婉菊拉着璟萱的手,死活不肯放开,她警戒地打量了一眼马佳燕茹,“可是娘娘……” “没关系的,你就在外面守着,有什么事,本宫会叫你的。”璟萱给了婉菊一个宽心的微笑道,“你先出去吧,有些话早些问完,咱们也早些离开这里。” 婉菊这才恭谨地退了出去,马佳燕茹见状冷笑道,“你竟然让你身边的人离开?就不怕我借机杀了你?” “我自然是知道娘娘恨我入骨,可是娘娘的家人呢?娘娘也希望他们死吗?”璟萱定定地站在原处道。 马佳燕茹冷哼了一声,厉声道,“你以为你得宠就能威胁本宫吗?你可知皇上爱的不过是你那张脸!你那张同西林觉罗璟萱相似的脸!” 空荡荡的隔间回荡这这句话,久久不能散去,璟萱微阖双目,强忍着内心的酸楚,镇定自若,“对于后宫的女子来说,如何得宠重要吗?能够得宠,能够立足于后宫才是关键吧?” “哈哈哈哈哈哈!”空荡的冷宫里回响起一个骇人的笑声,马佳燕茹跌跌撞撞地踱到了璟萱面前,凑在她耳边道,“你已经你还能嚣张多久?若非本宫当日那样为难吴烟岚,你还能这样得势?你不过就是凭着这张脸啊!你不过就是凭着这张脸啊!” 说着,马佳燕茹转过了身,自言自语道,“你还有什么资本呢?连本宫都败到了如此惨境……连本宫……都看不清皇上原来一直惦念着那个贱人!” 璟萱不语,闻得马佳燕茹的语调里哭腔甚明,只觉得这个内室幽怨非常,不禁心生凄凉之感。 “本宫当年在后宫艳压群芳,本宫的爹爹忠君为国,战功赫赫!本宫尽心服侍皇上,尽心侍奉太后。”马佳燕茹恨恨道,她转过头狠狠地瞪着璟萱,“可是皇上……最后又给了本宫什么?父亲赐死!全家流放!” 马佳燕茹的脸上流过两行清泪,“本宫不求任何荣华,那些珠宝,那些位分,不过是本宫希望皇上能在意本宫,可是……他连真心都不曾交付于我?最后,还要让我进入这冷冰冰的宫室,打碎从前一切美好的梦境。” 璟萱静静地听着,突然觉得有人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袖子,又听见她恨恨地在自己耳边道,“他把他的真心给了西林觉罗璟萱,把他的信任连同人中之凤的位置给了博尔济吉特柔懿,本宫的一颗真心只换来了这些惩罚!本宫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五十九章 景仙之变 落日的余晖将那天上的云霞映得鲜红欲滴,好似血一般的颜色,透着阵阵肃杀之意。 官兵的号令之声响起,西林觉罗璟萱拖着脚上浸染血污的脚镣,几近竭力地站起了身。她感觉到难忍的疼痛,不禁皱着眉头,用那双原本白净纤细的双手抚了抚腿上了脓疤。 “啪!”一计鞭子的狠抽落下,璟萱吃痛地向前踉跄了几步,额上虚汗涔涔,皮开肉绽的痛楚,让她愤恨地看向那位胡乱挥舞着鞭子醉醺醺的官兵。 “快些走!你们这群废物!”只见那位官兵仍旧东倒西歪地挥着鞭子。 璟萱碍于疼痛稍稍停滞了下,就见另一位强壮官兵上前,直接把那位醉鬼揪到了半空中,唾骂道,“你个不中用的东西,女人都赶不走!” 只见醉鬼恨恨地看向璟萱,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玲珑有致的身形。甚至连那名强壮的官兵也跟着细细地打量了起来,“原来真是个不错的女人!”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恐惧又鄙夷地地打量了一下这两位yin笑着的官兵。 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璟萱赶忙低下头想藏匿在队伍之中,却突然被人狠狠地捏住了下颌。 那位强壮的官兵硬是将她拉出了队伍,细细端详着她的面孔,yin笑道,“是西林觉罗家的那位小姐啊!果然标致!真不愧是皇帝看上的女人!” 璟萱心知不好,趁他不备,狠狠地咬了那位壮兵一口,脱队跑开,猛地甩开了身后的两位官兵。刚刚的事让她不禁犯呕,在她的心中即便是死也不要被这样的人侮辱再横死山间。 两位官兵立即追了上来,他们是怎么都不能允许自己的俘虏就此逃离。即便每一年他们根本交不出足够的奴仆也不会放过这样逃窜的人! 璟萱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一点一点地消耗殆尽,这样的她是怎么都不可能逃出他们的掌心的。几近精疲力竭,她无视身后的威胁声拖动着沉重的步伐。她瞧见不远处有一口井,加快了脚步,奔跑而去。 突然她感觉到了一阵痛感,就这样她被人狠狠地扯了头发,放倒在地,疼痛之感一下子激醒了疲惫不堪的璟萱。她吃痛地在地上扭动着身躯。 此刻,夜幕已降,月光之下,璟萱几近裸露的身子越发的迷人,如削的瘦肩,高耸的shuangfeng和纤细的腰肢深深地刺激着那两位官兵。 醉鬼捏住了她的下颌道,“怎么着?你还想往哪儿逃?”说着,脏手就抚上了她的脸颊。 璟萱下意识地往后躲,坐起身子,躲避他俩,无奈已经退无可退。她靠在井边,大惊失色,旋即捡起身旁的碎石砸向两名官兵。 只见几块飞石擦过壮汉的脸,他狠骂了一句就扑上去撕扯璟萱仅剩的衣物。 迷人的胴体立即呈现在了两个官兵的眼前,那位壮汉发狂般地啃咬着她的脖颈,几乎要将她吞进口中,他那肥厚的双手更是粗暴地在她的大腿之间磨搓着。 璟萱奋力挣扎,狠狠地用自己纤长的指甲抓挠着身上的男子,屈辱感,疼痛感漫上了她的心头,粗糙的皮肤在她的身上疯狂地磨搓着,她整个身体都如着了火一般燥热。 “老大!老大!别忘了兄弟啊!”醉鬼在一旁搓着手,眼馋地叫着。他的眼中充满了欲火,恨不得立即抓住璟萱的身子开始享受。 “滚边上去!别坏了老子的事!”那名壮汉狠狠地推开了另一位官兵,随即解开了裤腰带,就要真正地侵犯于她。 璟萱的泪凝在了眼角,她狠狠地抓住了手边的一块砖石猛地砸到了那名的官兵的脑袋上,趁着大汉叫痛,慌张地从那名的壮汉的身下爬走,攀上了井边。 璟萱闭上了眼,一头扎进了深井之中。冰凉的井水,让痛楚减轻,这倒是让她整个人更加清醒。她听着那两位官兵的叫喊,听着他们惊慌失措地逃离了这里,独留下她在井水里不断地扑腾,逐渐沉到井底。 “你就不恨吗?你就不遗憾吗?本应是皇妃的你落到了如此下场。你就这样甘心死去,放过那些陷害你家族的人吗?那些人害得你的父亲惨死,族人流放,你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是谁的声音?她感觉到了无数的水藻缠上了自己裸露的玉体,那滑腻冰冷的感觉让她稍稍清醒了些。 冰冷的声音勾起了璟萱的回忆,曾经的万般荣华和父亲受刑问斩的画面在脑海中纠葛着侵蚀着她残破不安的心。 “如果给你一次活下来的机会,你还会就这样去死吗?”那个清冷的嗓音再次出现。 璟萱握紧了拳头不甘地摇了摇头。 “那么我便给你这次机会……”那冷清的声音幽幽散去,“我可以……让你重生!” 第六十章 依依有孕 璟萱苦笑,我的好与不好只在于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呵,他不能容下的人还能苟活于世就已经是万幸,还能奢求再见光明吗?到底是自己当初太过愚蠢了,他是天子,他怎会觉察不到自己当初下毒一事?又怎会觉察不到自己包藏祸心? 如今,自己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了,只能尽力在宫中苟活,璟萱心中越发苦涩了起来。 “劳王爷费心了!我家娘娘的眼睛已经好了许多,只是还需调理罢了。”婉菊见璟萱失神,连忙上前应道。 “那就好。”六王语气僵硬地吐出了这句话,似是有些许怀疑。 “王爷,边疆之途甚为辛劳,不知王爷可否完成皇上所托之事?”璟萱关切地问道,她一早就听闻,六王那番动身乃是为了寻自己在边疆的踪迹。 只听见六王幽幽叹息了一声,“本王费心了心思去寻找,可是……并没有完成皇兄所托,只带回了一名天命师。” “天命师?”璟萱蹙眉,“请仙”之礼已然完成,钦天监的那些使臣已经很得圣心,为何还要从外面带回天命师?永煌也接受这外来的天命师了吗?心中疑惑顿起,她脱口问道,“这宫中钦天监并不缺人,王爷带此人回来是另有深意吧?” “贵嫔聪慧,此人的确不凡,本王在边疆探寻期间受了此人不少的帮助,只是……”六王顿了顿,似是带了几分失望叹息道,“每每问及本王所寻之人,他却说,此人并非本王能够找寻,定要进宫回了皇兄才是。” 只怕是骗吃骗喝地野狐禅,若真是世外高人,怎会愿意踏进这肮脏污秽的皇宫?璟萱嘴角勾起了一抹轻松的笑,道,“那……妾身还祝王爷好运!早日完成皇上所托,让皇上安心!” 说着,璟萱便随着婉菊往钟粹宫方向而去。 一路上的清幽之气萦绕在身边,璟萱顿觉神清气爽,突然听见婉菊满怀忧心地问了一句,“娘娘,皇上借着景仙之名已经去除了许多老臣,这回又请来了天命师,皇上莫不是又有何打算吧?” 璟萱闻言,深叹了一口气,“如今已经除掉那些对他威胁最大的臣子,他应该暂时不会对旁的人下手了吧?” “还好娘娘的家人出身布衣,不会因外戚而失宠遭难。” “得宠,又有什么好的呢?君恩如流水,看得太重,只会叫自己生不如死。”璟萱苦笑,没有外戚,她还不是失宠了?失明、失子这接踵而来的劫难让她成为了后宫之中最弱的一名女子,随便哪个有权有势的伸手就可以掐死自己,别说查明西林觉罗家当日被诬陷一事,就是连自己失子的真相都无从得知了。 “奴婢对娘娘只剩下了佩服,要是旁人落得娘娘这样,只怕早就生不如死了。娘娘却还能保持着这样好的心态去面对这些劫难,实在非常人所能及的境界。”婉菊由衷地赞叹道。 “死过一次的人就明白如何痛苦地活着,都比死要好上许多。”璟萱淡然地一笑,这后宫再冷,再残酷都比那无尽的黑暗要暖上许多,即便自己失了君心,没了爱人,至少还有几位可以真心相对的朋友。就比自己当日孤零零地上路要好上许多。 “娘娘!皇后娘娘召集众妃,在凤仪宫似是有急事商谈,还请娘娘快些过去一趟。”一个陌生的女声在她的耳边响起,璟萱一怔,点了点头,就让婉菊陪着她朝凤仪宫而去。 凤仪宫似是聚了不少的妃嫔,刚到门口璟萱就闻得了喧闹之声,她款款踱步到了正殿向诸妃行了礼就到了一旁坐下。 婉菊照例在她的耳边报起了今日来这里的小主名字,说到杨依依,婉菊不自觉地多加了一句,“她的身子好像有些重,方才行礼的时候似乎有些不方便。” 璟萱抿唇一笑,心中已经了然今日之事,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皇后款款踱步从内殿而来,对诸妃客气地问候道,“本宫见到诸位姐妹这样热闹真是欣慰!” 话音刚落,众妃纷纷起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皇后的话中夹杂着不言而喻的喜悦之情,待众妃落座,皇后笑道,“今日其实是有一件喜事要告知大家,顺仪杨氏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此话刚出口,周围就是唏嘘一片,不少妃嫔窃窃私语了起来。 她有孕了?璟萱不禁黯然,一只手不禁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自己也曾因为这个逝去的孩子得到瞩目,招来了不少闲言碎语,看来这次是轮到依依了。 几位平日里还算客气的妃嫔向杨依依道了声祝贺便不在说话,而那些窃窃私语始终在耳边回响。 “这个狐媚子,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儿来勾引皇上。” “竟然趁着自己的几位姐妹落魄的时候勾引皇上有孕,这宫里真是人心莫测。” 闻得这些话,璟萱一笑,心中却始终纠结要不要同杨依依道声祝贺,若是没有道祝贺,只怕那些小人又要来烦扰自己。可是她始终难以开口,她的孩子因旁人的不能容而逝去,她还因此被说是不小心而吃坏了东西,这种冤屈和痛苦本就堵在心头,难以排解。 而今她就听到了平日同自己交好的妃嫔有孕,多少有些难以承受。实在不想开口说话。 “皇后娘娘真是心急,此时待到明日晨起问安再说也无妨,何必挑这个下午巴巴地告诉臣妾这些?”钱姬端起了一盏茶,悠闲地问了一句。 闻见此声,璟萱的拳顿时握紧,嘲讽地一笑,真不知这钱姬的心究竟是怎么长的,杀了别人的孩子还能如此轻松,如今又容不下旁人了。她竟然连一点歉意和忏悔都没有,简直枉为人! “本宫吩咐御膳房还有小厨房为各位姐妹备好了晚膳,今晚就当是为杨顺仪庆祝,请各位留在凤仪宫用膳吧!”皇后笑道。 璟萱一愣,这庆祝晚宴之类的事情合该六宫共商,并且请太后入座才是,如此不伦不类的晚宴是用来做什么?若是日后再安排庆祝,会有不少人议论说杨依依荣宠过盛,若是日后不再安排,只怕会有人说她出身卑微不受重视。皇后这到底是在算计什么? “皇后娘娘!嫔妾身子不适,是听说有急事才不得不赶来,既然只是夜饮庆祝之类的小事,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说着,康婕妤就起了身,准备离开。 “臣妾向来不喜热闹,既知此事,恭祝过杨顺仪也就是了,臣妾先行离开了!”说着,凌姬也起了身,大步离开了凤仪宫。 这样一来,凡是看不惯杨顺仪的人都走了大半,只有几位在远处强撑着场面。 “姐姐不会也要走吧?”杨顺仪怯怯地问了一句。隐约能觉察到她心中的苦涩。 “不会,我和婧彤都会留下来拍你的。”婧瑜安慰道。 璟萱和婉地一笑,不再言语,如此晚宴,同她是不相干的,留下也无妨。 “这样就好了,本宫瞧着你们几人在宫中一直和睦,情同姐妹,让本宫很是欣慰。其实今晚皇上也会赴宴,届时,在座的几位姐妹也可以一解相思了。”皇后柔声道,“皇上近日忙于国事,难免忽略后宫的姐妹了。” 璟萱笑了笑,不想多言,皇后的心思真是细,真不知那些自愿离开的妃嫔会不会后悔失去了这个面见圣上的机会? “皇后娘娘费心了。”宸贵妃客套地添了一句。 不多时,几位女子就随着皇后一起到了后殿用膳,而后不久,永煌也到场了。 诸妃多半兴致高涨,同永煌攀谈了起来,尤其是那几位碍于情面没有走开的妃嫔,此刻见到皇上更是万分欣喜,纷纷上前向皇上敬酒,说尽了好话。 永煌的心情也很是不错,他笑着让杨依依坐在了身旁,同她咬着耳朵说起了话来,那些浓情蜜意的情话让璟萱的心更加冷了起来,原来,他对谁都是如此,我还以为曾经得到过他的一片真心。 “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还请皇上,皇后见谅!”说着,璟萱便自顾自地站起了身道。 “天冷风寒,贵嫔的身子向来不好,本宫派个轿撵送贵嫔回去吧!”皇后关切地添了一句。 璟萱本想拒绝,就听见依依道,“姐姐就这么回去,妹妹也不放心啊,要不妹妹再派个人跟着姐姐。” “多谢妹妹的一番好意,本宫由皇后的人送回去,妹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璟萱笑道,不知是否出于妒意,自己竟说出了这样一番让依依难堪的话。 依依这才怯怯道,“是,嫔妾多虑了。” 璟萱不做理会,在婉菊的带领下径直离开了凤仪宫,乘着轿撵扬长而去,近日的疲惫,让璟萱坐在略微摇晃的轿撵上昏昏欲睡,不知是否因自己就要睡去,竟感到了几分刺骨的寒凉,周围的风似乎大了起来。 “你们这是把娘娘往哪里送?”婉菊的声音陡然而起,那话语中怒意毕现。 璟萱感到了一阵隐隐的威胁。 第一章 巧遇天师 轿撵停了下来,璟萱浑身一颤,感到一股由心底升起的寒冷,那轿撵猛地摔到了地上,璟萱整个人都疼得惊叫起来,她慌张地抓着轿撵的边缘,就听见一声惊呼。 “娘娘快逃啊!娘娘快……”婉菊的话戛然而止,呜咽着说不出了话。 璟萱惊得站起了身,两只胳膊立马被人钳制住,她扭动着身躯,想甩开身边的人,无奈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她恨恨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替谁卖命?!” 话音一落,竟出现了回声,不停地问着,“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替谁卖命?” 璟萱的心骤然一紧,这是何等冷僻空旷的地方,竟然会有这样的回声! “奴才们只替钱卖命,有人出钱买你的命,奴才们自然是要办好的!”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个太监的声音极为古怪,璟萱暗暗地记了下来,她冷笑道,“你们就不怕让皇上知道?” 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顿时大笑起来,半晌之后才道,“这里是宫里最偏僻的竹篱殿,关押在其中的都是一些快要老死的宫女和前朝的妃嫔,有谁知道你是谁?你死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说不定明**就随着那些病死的宫女内监一起扔在乱葬岗了,有谁会记得你是主子?” 竹篱殿……璟萱暗暗地记下了这个名字,冷笑了一声,“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敢在皇后举办的宴席之上暗算本宫!你们究竟是何人,胆敢如此诬陷皇后娘娘?!” 话音刚落,只听见周围的内监都嗤嗤地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知人不明啊!”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嘲讽道,“你这样的人都不配做咱们的主子,活在深宫里也太辛苦了些,早些死去才是你最好的解脱。” 璟萱闻言,心知危险将至,她的双手顿时抓住袖子磨搓了起来,就在她要放出袖中磷光粉的时候,那个领头的内监大喝了一声,“还不快将她俩扔下去,早点了结了她们?” 突然身后的俩人狠狠地推了璟萱一把,她袖中的磷光粉尽出,飘散在半空之中,鬼火顿现。她却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倒去。 “娘娘!” 就听见婉菊大叫了一声,自己的身子立刻停止了倾倒,跌在了一个温暖的怀中。璟萱惊骇,几乎来不及反应,就被人送到了一旁坐下。 那些内监猛然一怔,谁也不敢轻易动弹。 “臭道士!竟敢来坏咱家的事儿!给我上前抓住他!”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骤然响起,顿生怒意,命令一下,太监们都猛地冲向了道士。 周围骚乱了起来,只听见那些内监给打得呲哇乱叫,不断有人撞到璟萱身边的墙壁上,璟萱左躲右闪,还是不免受到波及,突然,一个人抓住了璟萱的胳膊,璟萱正要躲开,就听见,“娘娘,是我啊!是我啊!” 璟萱心知是婉菊,便骤然停下了动作,她小声道,“婉菊,快带我逃吧!” “娘娘,这里地面坎坷,不好走啊,要不奴婢背你吧!”婉菊焦急道。 背我……只怕这样,我们两个都逃不掉了,璟萱蹙眉,思忖着对策,突然,胳膊上一阵生疼,只听见婉菊大喊道,“你们放开我!你们不能伤害娘娘!你们这群阉人!你们这群狗奴才!你们就不怕景仙娘娘责罚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两声响亮的耳光,婉菊的呜咽之声随之而来。 璟萱惊骇失色,果然一对多就是很难取胜,如今婉菊又被抓去做人质,这可如何是好?她的脑中飞快地闪过了无数个念头,突然,一个惊悚的在清冷的夜空之下响起。 一个女子凄惨的哭声顿时响起,那声音问道,“我当初就是死在了这里……是你们害死的我吗?是你们吗?” 所有人都为之一震,除了那位道者依旧立在原地,毫无反应。 那些内监慌张了起来,“这是哪里来的声音?” “是有冤魂索命吗?” “不是我们……不是我们……” “你找错人了……” “是吗?可是谁又如此清楚这通往竹篱店偏殿的路呢?”那个女声再度响起。 几位内监面面相觑,纷纷噤音。 “你们这些人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杀人利己。实在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只可惜……”一个清冷的游荡在了这个空旷凄凉的地方,“贫道不能杀生,但是打残几个败类还是可以的。”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璟萱为之一怔,不觉间,随着纷乱脚步声,几个内监苦苦求饶,那个阴阳怪调也忿忿道,“好你个道士!咱家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就听见那些人疾走而去的脚步声,都被骇破了胆,璟萱顿时长吁了一口气,心却越收越紧,这些人,究竟是谁的人? “贫道参见颐贵嫔!” 璟萱愣了愣,起身道,“道长无须客气!道长竟然认得本宫,真是本宫的荣幸。”这个声音真是熟悉,我却记不起在哪里听过。 “自然是认得颐贵嫔的,贫道乃是六王带入宫中的天命师,曾经跟随在六王身后见过几次贵嫔。” “哦?”璟萱顿时紧张了起来,“道长既然是如此受到赏识的人,必然道行高深,不轻易过问红尘之事,本宫还谢过道长此番出手相救,也感谢道长的守口如瓶,毕竟本宫同六王并非奉旨相见。” 那人长久无言,似是很不情愿地吐出了两个字,“无妨,这些都是小事,只是贫道看着贵嫔的面相有些不好,贵嫔的劫难,似乎还没有完结。” 他绝口不提刚刚使用的鬼神之计,估计心中也是有数的吧,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璟萱暗叹道。 “这个自然,他们不会轻易罢手的。多谢道长提醒!”璟萱笑道,她素来不信鬼神之事,即便自己是真的重生了,她也不觉得她的命运会出自这些人的口中。 “贵嫔的劫难并非来自这群善妒的女人……”只听见那位道长缓缓地道出了一句话,“你的劫难来自你的内心,也来自和你渊源最深的那个人……” 璟萱一愣,竟有些无措,渊源最深的那个人……是他吗?这回是他要杀了我?沉吟后笑道,“道长的提醒,本宫一定会谨记于心。” 接着,又是无尽的沉默,就在璟萱快要离开的时候,那人冷不丁地来了句,“贵嫔的眼睛不像是寻常的失明,这恢复……恐怕需要很长时间。” 不是寻常的失明?璟萱愣了愣,虽然连闫染都没有说出任何门道,但是璟萱一直深信自己是被人毒害,才会暂时失明,难道不是如此吗? “敢问道长有何种方法可以恢复?”婉菊脱口问道。 “贵嫔的失明,并非受到刺激或者被人毒害,而是体内自身带来的,不过也是在外界的诱导之下才会发作,能否恢复也要看贵嫔自己了。” 这是这个身体里就有的病因?璟萱蹙眉。 “只是贫道看贵嫔命里不像是有此劫难,竟有几分神貌不合的样子。”道长继续说着,“贫道也只能说到这里了,贵嫔未来如何,只能靠自己去把握,贫道先行离开了。” 神貌不合……他是知道这个身体不是我的!璟萱呆愣着听完了那一番话,直到那人说要离开,她才着急地脱口问道,“敢问道长尊号!” “贫道法号天源。”清冷的声音幽幽传来,似是融入了风中。传入耳中,又幽幽散去。 这声音深深地印刻在了璟萱的心底,不断回响,似是在找寻记忆里的另一个同伴。 “娘娘,奴婢扶您回去吧!”婉菊柔声道。 次日一早,璟萱从梦中醒来,还未梳妆,就听见匆匆的脚步声,那人着急踱到了璟萱的床边,道,“妹妹,你如何了?” 璟萱正睡眼朦胧,只觉得心头一暖,任着婧瑜抓住了自己的手慵懒道,“姐姐放心,妹妹一切安好,倒是姐姐,何必这么早就赶过来?今个早上不是还要去向皇后请安?”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皇上和皇后?再不行告诉太后也好,否则我总是不安心。”婧瑜急急道。 璟萱不语,向着一旁的婉菊责问道,“谁让你告诉姐姐这些事儿的?平白让她担心一场……” “我还没怪你没有及时告诉我呢!”婧瑜道,“快些做决定吧,否则……那些人实在是猖獗!不能容忍!你怎的这么镇定?可不能这样容着她们要了你的命啊。” 璟萱无奈,“他们都忍得了,都能容着他们做下这样的事情,你我又能如何?” “你是说皇……” “姐姐既然明白,又何必说出呢?”璟萱赶忙打断了她的话。 “那你打算怎么办?如果是她……的确是棘手了。”婧瑜语气顿时凝重了起来。 “其实我也不确定,可是如果闷声不响,估计就真的被她看做肉中刺了,不过她应该是不希望这种事闹大的吧。我找个适当的时候说罢,姐姐放心就是。” 第二章 新宠旧人 今晨尚早,凤仪宫外似乎格外喧闹。每一个女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门外窃窃私语,这宫中的谈资永远不会少,哪个妃子侍寝了,哪个妃子受到责罚了,哪个妃子的家人如何如何,或者哪一宫的下人怎样,都是常聊的话题。 如果躲在一个角落里听着,保不齐就能听到多个有意思的故事,亦真亦假,因此,璟萱通常不会对这些事多么上心,这一切不过是宫中女人长日无事,用来打发辰光的法儿罢了。 “知道吗?皇上昨夜封了个宫女做答应,还赐了号呢!”一位女子掩着口向周围的那个人说道。 “是哪里的宫女?”几个女子的好奇心就此被勾了起来。 “据说是一个会弹会唱的舞姬,是在昨晚的夜宴上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又是个狐媚子!”一个女子愤愤不平道。 “据说皇上昨夜还整夜留宿了呢!” 周围的沙沙的风声带来了这些刺耳的话,璟萱神色黯然,嘴角绽开了个讽刺的笑,狐媚子又如何?你们的重点还不是在失了君心? “姐姐,我们走吧。”璟萱对身边的婧瑜懒懒道。 婧瑜微微颌首,拉着璟萱走到了一旁道,“其实这事,你也的确要操心的,因为新贵得宠的正是那个长得很像璟萱的舞姬,她本来早该承宠,却因各种事被耽误至今,她的心里一定不快活,还不知道人会怎么样呢?其实我挺不乐意的,总有人借着璟萱妹妹上位……” 听完此话,璟萱不禁动容,在皇上的眼中,自己是任何女子都可以替代的,也许只有在婧瑜面前,自己才是无可替代的。 霎时,璟萱疑惑顿起,长得很像我的舞姬……莫不是……吴烟岚?璟萱蹙眉,脱口问道,“可是吴烟岚?” “好像是的,我也记不太清了。”婧瑜淡淡地应了一句,叹息道,“听闻这女子的相貌和才情皆是上等,只可惜这宫中的女子哪有能够花红百日的,那样的女子若是嫁与了寻常富贵人家做个宠妾倒也不错,偏偏入了宫。如此得宠,以后还不知会是怎样。” 璟萱的心在打鼓,竟有几分紧张,会是吴烟岚吗?她还活着?而且还恢复了?或者……是旁的女子? 不容璟萱多想,就听见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喊道,“皇后娘娘已准备妥当,各位小主还请入椒房殿面见皇后娘娘吧!” 周围的女子纷纷随着这声招呼步入了椒房殿,聒噪之声从未离开过璟萱耳边,而她们的话题,从未离开过那个新宠。 直到皇后端庄地坐在宝座之上,笑道,“诸位妹妹今天的精神真好!可是因为宫中又晋了新妹妹的缘故?” 女子们才纷纷噤音,其中也还掺杂了几句不快的醋言酸语。 “皇后娘娘说的是,这杨顺仪有孕,宫中了晋了新的答应,好事接踵而来,诸位姐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想早些见一见那位新妹妹。”钱姬应道,顿了顿,“看样子,她还没来啊。” 这分明就是在挑起事端,璟萱冷笑了一声,新宠上位,不敬皇后和诸妃这个罪名,可是不小。从前自己真的是小瞧了钱姬这号人物。 面对之前的一系列变化,璟萱的恐惧和彷徨,让她怀疑自己的眼早就是瞎的,直到如今,是越“看”越明了。可是就昨晚的事来看,只怕这种清明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悠远的思绪被皇后一贯平易近人的话语拉回,只听见皇后笑道,“年轻人贪睡也是寻常,待她来了再说罢。” 似是钱姬不肯作罢,皇后又劝了一句。 “说起来,钱姬你的喜事也是不少啊,听说皇上近日也赏了钱姬不少珍奇的玩物,对钱妹妹很是宠爱呢!” 这几句话让璟萱的心瞬间沉得深不见底,自己丧子之事未明,皇上就如此宠爱钱姬,难不成此事同永煌有何关联?也许看不清这件事的只有自己了。 不觉间,璟萱的护甲已经紧紧地扼住了桌边,深深地嵌入了红木中,顿时,涌上了几分刺心的痛楚。 “这个……不过是一些小玩意儿罢了,入不得娘娘的眼的。”钱姬的话语顿生了几分羞怯。 正在这时,只听见一个轻轻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声柔柔弱弱的“皇后娘娘万安!” 是杨依依,璟萱认出了这个声音,深叹了一口气,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这一出请安大戏。 “快坐吧,你是有身子的人了。”皇后柔声道。 只听见杨依依缓缓踱步到了自己身边,璟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勉强地微微一笑,旋即就听见宫**喊了一句,“恩答应到!” 恩答应?璟萱蹙眉,只听见一个女子踏着缓缓步子而来,接着向皇后行了礼,“皇后娘娘万安!嫔妾恩答应吴氏拜见!” 话音刚落,就听见稀稀拉拉的几个脚步声。 璟萱正疑惑,就听见婉菊在耳边道,“是吴烟岚,如今新贵得宠,竟带了这么多的下人来请安,不知道摆这样的阵仗是要给谁看。” 吴烟岚!真的是她!璟萱一怔,深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绪,就听见杨依依在耳边小声道,“姐姐过去也是见过吴烟岚的吧,她和姐姐还真是有几分相像呢!都说这宫中容不得相似之人,只怕这吴烟岚成了答应会对姐姐不利!还请姐姐小心。” 这话中有几分隐隐的威胁,还有几分讽刺和看好戏的意思,璟萱不快,却也笑道,“妹妹身怀皇嗣才是引人注目,更得小心才是!” 这时,皇后也笑道,“颐贵嫔自从病了,就很少说话,不过见你和几位姐妹和睦,本宫也就放心了。” “劳皇后娘娘费心了,臣妾在宫中休养,得蒙几位姐妹照顾,心存感激,还多谢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妹了!”璟萱笑道。 皇后满意地一笑,旋即转向了吴烟岚,赞许地打量道,“如今已经是答应了,就要谨守本分,好好地伺候皇上,更要和六宫姐妹好好相处,六宫和睦,早日有皇嗣才是首要。” 吴烟岚刚要屈膝行李谢恩,就被康婕妤冷冷的话语打断,“皇后娘娘合该好好地教导下恩妹妹,带着这么多下人入凤仪宫不合礼制,若是人人如此,就凭着几位贵嫔的下人都能塞满了这椒房殿,别说上头还有妃子。” 这无疑是在讽刺吴烟岚寒酸,穷得瑟,说起来,新宠上位就闹这么些个虚文,实在叫人心烦。 “康婕妤入宫早,对规矩什么的都比较懂,教导妹妹的事,以后有的是功夫。”皇后和婉地劝了一句。 谁料,这一句话还不算完,钱姬又添了一句,“恩答应这身浮光织锦的料子可价值不菲,这绣工又如此精细,仿佛是蜀绣吧,再看恩答应这头上的金簪,花纹如此别致。仿佛都不是答应的用度。不合礼制啊!” 今日真是有些像自己当日觐见受到为难的情状,璟萱有些感概,这宫里的女人总是会对新宠颇多为难,仿佛没有她们,自己就能一直得宠,其实君心离了,一直伴在身边又能如何呢? 璟萱不禁好奇,这吴烟岚从那样的濒死之境出来又会怎样应对这样的事。只听见吴烟岚镇定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道,“这样吗?可是这些都是皇上赏的……” “你!”康婕妤顿时被激怒了,“且不说,你这些都是不入流的东西,当年皇上赏给本小主的可比这些要多得多。” “康姐姐也知道是当年啊。”吴烟岚的话颇具有挑衅的意味,“嫔妾想着康姐姐年轻时的样子,必定貌美如花,只是……花朵儿都会衰老残败的……” 皇后冷冷地睨了一眼吴烟岚,旋即笑道,“恩答应啊,皇上宠爱你,你就更要好好地服侍皇上了。正如你所说,这后宫的花儿凋零得很快,谁都是这样。” 吴烟岚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谦卑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日后定会好好地服侍皇上,皇后,孝顺太后!” 说着,周遭就陷入了一片静默,几位心思重的妃嫔,将那些不满暗暗地藏在了心底,倒是康婕妤等人一脸怒色,让这个情景顿生了几分尴尬。 “如今,快到除夕了……”皇后轻声道,“本宫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六宫之事还需要几位高位的妃嫔帮着本宫些,回头本宫将账目什么的就交给肃妃了,你心细,适合管这个。至于宸贵妃,本宫再另行安排吧。” 几位妃嫔客气了几句,纷纷跪安,离开了椒房殿,唯有璟萱一人留在了原处。 “本宫见颐贵嫔的神色一直很不安,留下来,是想和本宫说些什么吗?”皇后关怀道。 璟萱将手搭在了婉菊的手中,款款踱步,行礼道,“皇后娘娘,还请皇后娘娘庇护臣妾!” “哦?” “娘娘,有人要害臣妾!”璟萱顿时抽泣了起来。 “快扶你家小主起来坐着,喝盏茶,镇定一下,告诉本宫,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三章 行宫初见 除夕将至,宫中天气更加森冷了起来,在这股寒冷空气的侵蚀下,太后的身子逐渐不好了。因此,皇上同皇后商议,今年除夕晚宴到行宫举办,那里不仅暖和,风景和建筑也更加迷人些,再加上各地选来的那些醉人的舞姬更是没话说。况且,皇子、公主们也喜爱那里。既是除夕,便过得放松些,快活些。 此番,行宫过节的圣恩波及到了平日里沾过皇上雨露的每一个妃子,她们都将随行,伺候圣上,并且带上一众下人。还有那些本家王爷、皇亲贵胄也将随着皇上一同去行宫享受这个除夕。 “娘娘,您早些歇息,奴婢们先去收拾些细软,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要离开这皇宫了。”婉菊柔声道。 璟萱若有所思地啜了口茶,“你说……我应该去吗?” “娘娘,您这话是何意?”婉菊错愕,“若是留在宫中,这天寒地冻的,内务府那帮奴才又不对咱们尽心,娘娘可怎么受得了这冰冷的温度,今年比往年要冷上许多呢!况且,万一有人想再害娘娘可怎办?” 璟萱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真有人要害我,那么不管我去哪儿都是一样,除非……我出了这皇宫。说起来,去不去都一样呢。” 婉菊一愣,悲上心头,只听见璟萱幽幽叹息道,“这些日子我还真得感谢吴烟岚,若非她宠冠六宫,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恐怕那些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娘娘,奴婢一直有个疑问。”婉菊沉吟道,“当日,吴烟岚已经是太后的弃子,差点死在了西宫的手中,是被娘娘救下的,娘娘当日出手相救也只能保她的性命罢了,她究竟是如何这么快得势的?” “你是说……她还有可依傍的人?”璟萱蹙眉。 婉菊轻轻点了点头,“是,否则就凭着她当日满身的疮疤,皇上也是看不上的……她的那些伤,想要治好可不容易……” 不是太后……那么会是皇后吗?璟萱思忖着,那么……如果那日也是皇后派人对自己下的手,为何最近放松了?难道是那日一番诉苦,让她觉得自己柔弱? 璟萱的嘴角绽开了一个讽刺的笑意……柔弱……这宫里的女子,存活至今的哪个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不是有家世就是有本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娘娘,你说皇后会不会忌讳自己人?”婉菊猜测。 “吴烟岚得宠之后的确嚣张,不说忌讳自己人吧,作为皇后,对她多‘上心’也是对的。”璟萱应道,随口问了一句,“再说了,她何必忌讳自己人呢?吴烟岚位低,又这样招人恨,也不用她出手去做些什么。” 婉菊沉吟道,“可是……吴烟岚可以生孩子……太后对皇长子一直不满意呵。” 璟萱愣了愣,说起来,皇上膝下的子嗣还真是少,一位仁嘉大皇子和两位公主,就再也没别的孩子了。旁的妃嫔有孕,无不如自己一般小产,真是叫人称奇。 “娘娘,皇后最近也总是以商量除夕宴饮为由留皇上在宫中……虽非夜夜承欢,但是也是够勤的了。” “难不成她还想再生一个皇子吗?”璟萱蹙眉反问道,她这样的年龄再育,困难不说,还会有诸多危险,她真是不容易,璟萱叹息,真是可悲的女人,大了自己的丈夫整整十岁,若非足够精明,足够有才情,恐怕早就因年老色衰给丢到一边了,能够守住这凤位如此之久,其中的心酸绝非他人可感。 “可能吧,奴婢听闻,太后有意为皇上再选秀女充实后宫,繁衍子嗣,估计就是嫌中宫诞下的孩子不够优秀。” 一阵长久的静默之后,璟萱道,“我累了,扶我去休息吧。” 几日后的清晨,皇上带着一众家眷去往精致华美的行宫,待诸位小主随着马车到了行宫,已经是傍晚时分。 晚霞映到那些雕梁画栋的宫殿之中,让人沉醉非凡,璟萱被分到了一处偏僻的水馨小筑。 婉菊扶着璟萱,跟着带路的内监一同走着,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上面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又有两间小小退步,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早已化作了冰霜雪水,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凝,清雅自在。 再细看这雕廊画栋,碧瓦朱甍的宫殿极为奢华,这一切美景对于璟萱而言像是无声的讽刺,再好,再美,她也是见不着了。 “娘娘,此处很是清新。”婉菊笑道。 “嗯,安静就好。”璟萱莞尔。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微弱的略带稚嫩声音,“这是哪宫的娘娘?” 璟萱闻声回过头,就听见婉菊道,“奴婢参见大皇子!”是大皇子?大皇子性子顽劣,平日里甚少参加宴饮,这还是在宫中第一次见到他呢。只可惜,自己的眼前是一片漆黑,她克制住这种不经意的失落,恬静地笑着,“大皇子好!” 只觉得一只不大的手掌拉住了自己的袖子,那顽童笑道,“你是哪一宫的娘娘?生得真美!” “这是颐贵嫔。”婉菊婉声提醒道。 “颐娘娘好!”虽是寻常的问礼,这顽童却怎么都不肯再放开璟萱的衣袖。 璟萱和善地一笑,拉过了那只小手道,“真可惜,颐娘娘真想好好看看你。” “呃?”那顽童一愣,脱口问道,“你的眼睛?” “吃坏了东西。这才引起了暂时的失明。”璟萱笑道。 “失明?”那稚嫩的声音竟平添了几分深沉,疑惑之中带了些许恐惧。 “你是皇子,会被照顾得很好,无需忧心,颐娘娘带你去吃点心好不好?你爱吃什么?”璟萱温和地笑着,轻轻地握着那双汗津津的小手,说着,将另一只手搭在了婉菊的手中,由她扶着自己缓缓地步入了内殿。 “颐娘娘,你住的地方好美啊,看来父皇很宠爱颐娘娘啊。” 璟萱愣了愣,旋即笑道,“你父皇仁爱,对后宫的女子都很是怜爱,不过你父皇最爱重的还是你的母后,怎么?你都没去见你的母后吗?” “我母后不让我见她,每天让嬷嬷看着我读书……”那孩子委屈道,“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叫儿臣起……晚上又不让儿臣早睡……”这孩子说着,竟带了几缕哭腔。 算来,仁嘉大皇子不过五六岁,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教?璟萱错愕,皇后真是费尽了苦心要将自己的儿子调教成太子。如今,宫中虽然只有大皇子一个皇子,但是皇上始终未下旨封其为太子,难怪皇后会心不安了。 璟萱试探着握住了大皇子的手,“难得到这行宫来,你也可以好好地玩一玩了,以后若是累了或者倦了,我就叫人给你送点心去,可好?” “好!”大皇子开心地一笑,旋即撒娇道,“我们拉钩!” 璟萱一笑,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就在二人的手即将拉上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惊呼,“大皇子!你怎的在这里?!让老奴找得好苦啊!” 一个老嬷嬷眼中含泪,发狂般地跑入了内殿,立马拉走了大皇子道,大皇子啊!我的小祖宗,您可不能乱跑啊!你知不知道这里尽是豺狼虎豹是!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豺狼虎豹?这个形容还真是贴切!璟萱略微不快,倒也不屑发作,在一旁尴尬不语。 这还不算,那个老嬷嬷立马转向了璟萱骂道,“你这个妖女!你要对大皇子做些什么?!” 璟萱一怔,怒意顿起,她还真没想到这个嬷嬷有这么大的胆子,她强忍着怒气就要说话却被婉菊先接了过去,“嬷嬷在宫中这么些年就是这么和主子说话的吗?还请嬷嬷自持身份!” 只听见那个老嬷嬷更加激动了起来,指着璟萱就骂道,“我说错了吗?!你个妖孽!掉进了井底都死不了,你竟然还敢祸害皇嗣!你这个妖孽!你克死了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够吗?还要来祸害皇后的孩子!” 这几声骂语之下,只听见噼里啪啦几声,仿佛桌上的盘子全部都掉到了地上。 只听见纷乱的脚步声,殿内似乎闹了起来,璟萱下意识地起身向后退了一步。 “你这个妖孽!你还敢叫人抓我!颐贵嫔毒害皇嗣啊!颐贵嫔毒害皇嗣!” 璟萱顿时焦躁了起来,正想叫人处置那个老嬷嬷,就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道,“李嬷嬷,你闭嘴!别再闹了!” 此话一出,那个声音徒生了几分威严,“嬷嬷!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并没有什么事?你为何要这样针对颐娘娘?!在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璟萱为之一震,这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说出的话吗? 只听见那个李嬷嬷委屈地哭喊了起来,“大皇子,老奴是为了你好啊!你可是老奴一手拉扯大的,老奴绝不能让妖孽祸害了您啊!” “李嬷嬷,不许再说了!”大皇子道,“我这就回去了,你也不许在这儿待着了!” 第四章 上林幽会 许是在宫里拘束久了,许是这几日大雪难行,皇后免了平日的请安问礼,各位妃嫔碍于天气寒冷也就在自己宫里歇着,不肯出去走动,这行宫竟不如在宫里热闹,这临近除夕还不如往日见得多,反倒更添了几分寂寥。 那次的冲突之后,璟萱歇着的水馨小筑顿时寂静了下來,再无人來访,真不知那日大皇子之事有沒有传到什么人耳中。 “娘娘……”婉菊悄声踱到了璟萱身边,遣走了内宫中的其他人道:“六王约您相见,今晚子时上林苑西南角!” “他……还说什么了吗?”璟萱沉吟道。 婉菊轻轻地摇了摇头:“沒有!” 他是发现了什么吗?需要这么急着找我,璟萱的眉头越來越紧,可是这行宫的人鱼龙混杂,今晚见面真的合适吗? “娘娘,您去么!”婉菊委婉地问了一句,见璟萱不语,接着道:“奴婢的意思是娘娘您不宜出行,他是王爷,而您是皇妃!” 璟萱会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我知道,可……这是很要紧的事,婉菊,我很感激你每次那样费心为我安排,也很感激你帮我瞒下这一切,但是我也需要你相信,我所想做的事情是值得我去冒这些险的!” “娘娘,奴婢……真的不知您为何要去做这些事,奴婢知道娘娘在暗中插手不久前的一件冤案,可是……在这后宫多管闲事是最要命的!”婉菊紧锁眉头急急道:“说不定娘娘就是得罪了那些人才会……” “这不是闲事……”璟萱冷冷地打断了婉菊的话,顿时又觉察到自己的失言,西林觉罗家的这些事的确同安婧彤无关呵。 “娘娘……奴婢一直觉得您自从那日受害……就和当初不同了,本來奴婢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可是……奴婢有太多的不懂了!”婉菊神色一黯,见璟萱一脸常态,不言不语,半晌之后叹息道:“奴婢会去安排好人的,娘娘安心!” 璟萱一怔,点了点头,不禁动容,她很无奈,婉菊已经发觉了太多的疑点,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很危险,况且,婉菊是为了安婧彤才这样犯险,若是有一天她发现了真相…… 璟萱深叹了一口气:“婉菊,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说來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在宫中的时日也不短了,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宫,是我沒有这个福气!” 心头忽然涌上了一阵苦闷之感,璟萱道:“本宫一直想着,待本宫的眼睛恢复,你便可以出宫好好过日子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你也该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了,远离这些刀光剑影,你会过得很好,宫墙外的天空一定比这里要美!” “娘娘!”婉菊急急道,猛地扑到了璟萱脚边:“娘娘,您别赶奴婢走,奴婢当日进宫就是为了和您作伴,再说了,娘娘身边不能沒有贴心的人,奴婢不能离开!” 璟萱莞尔,无神的眼中闪着泪光,她紧紧握住了婉菊的手:“你真傻,如果你能过得好,我也安心些,还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冷风吹过,吹起了地上如沙般的皑皑白雪,二人悲上心头,不再多言了。 待到夜幕降临,璟萱佯装卸妆欲睡,待宫门下钥,婉菊悄悄地进了内殿,给璟萱换上了宫装,又披了大氅,再送了手炉才肯替着璟萱睡在床上。 夜半,再度飘起了鹅毛大雪,这纯白的雪遮掩着那白日刺眼的金黄,给整个行宫凭添了一分高洁傲然。 璟萱任着闫染牵着小心翼翼地踱步,耳边呼啸着风声,让她不禁笑道:“真可惜,我看不见那风中屹立的梅花了!” “娘娘会看见的!”闫染不喜言语,谦卑地回了这一句。 “你……在太医院可好!”璟萱沉吟道:“你沒医好我的眼……是不是因为这事遭人为难了!” “是!”闫染的回答永远简洁短促。 璟萱哑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了,好在不一会儿,璟萱便到了上林苑的西南角。 闫染瞧见那一袭白衣,知趣地退到了退到了远处。 “皇嫂的眼睛还是沒好!”永陵蹙眉,这太医院是干什么吃的。 璟萱轻轻一笑:“不碍事的,习惯了!” 永陵深叹了一口气,道:“今晚叫皇嫂來实在是有要事,本王会简短地说下情况,然后娘娘便可以回去好生歇着了!” 见璟萱的脸上漾着平和的笑,永陵道:“是涉及西林觉罗家的事情……不知皇嫂可知晓当日西林觉罗家被诬陷的细节,据说当日在西林觉罗家的别院挖出了许多写着皇兄名讳的布偶,可有此事!” 璟萱的脸瞬间冷了下來,她平复了下心情道:“是,但是那是受人陷害!” “皇嫂,是不是受人陷害不是你我说了算,既然你想要为西林觉罗家平凡,就一定要能找到关键证据,本王想着能够在西林觉罗家藏那些东西,就一定是亲近的人,你可知当时的西林觉罗家有无别有异心的下人!”永陵冷静地分析道。 别有异心的下人,爹爹临终前并沒有吐露任何事情,娘也一早和自己分开了,璟萱不免苦恼,别院离西林觉罗府邸甚远,自己都沒怎么去过,根本不熟悉那里的下人。 “西林觉罗家可有什么下人沒有获罪也沒有处死!”永陵接着问道。 璟萱摇了摇头:“本宫不知!”如今到哪里去查这些,就算皇宫里藏着处死流放人员的名单也是无用,自己并不知那里有哪些下人啊!如今,西林觉罗府和别院已经充公,成了一片警示众臣的废墟,到哪儿去找寻名单呢? 璟萱叹了口气:“本宫毫无头绪,事件相隔已久,很多关键证据已经被毁,况且,这设计陷害西林觉罗家的人的身份必然非凡,就算找到那些证据,也未必斗得过那个人!” 永陵沉默,想了想:“其实……那些西林觉罗家的人被关押在天牢,本王可以找机会进去探访!” “不可!”璟萱立马否决了他这一提议:“之前,皇上已经召回西林觉罗家的人儿,已经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而后皇上为请仙一事,弹劾了众多老臣,明眼人儿都知道那‘景仙’是谁,西林觉罗家恐怕早已成为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这个时候行动,只怕会打草惊蛇,眼下的西林觉罗家太弱了,本宫不希望他们出事!” 纷纷扬扬的大雪逐渐小了起來,整个上林苑却更加寒冷了,璟萱的心也如陷入冰窖般冷彻,她一直都明白那个“景仙”是谁,却为他的所作所为心寒,她需要的根本不是自己死后的那些安慰,他既然要忏悔自己曾经的作为,为何不亲自为西林觉罗家平凡,反而用这些神鬼之术,他的心终究是自私的。 璟萱明白自己不是仙,只是个冤魂,一个忘不了前世爱情,忘不了前世冤情的魂,再纯洁高贵也不能作为仙供奉,何况,她的心早已不似从前了。 “皇嫂所言有理!”永陵作揖:“本王还有一事相告!” “哦!” “皇兄有意再访边疆,再寻璟萱小姐!” 璟萱一怔,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为何,皇上已经费了不少力气,他为何一定要再去边疆呢?” “道士告知皇兄,若是想找回璟萱小姐就必须羁绊最深的人亲自去边疆,由他带路,定能有所成果,皇兄打算以微服出访为名,带着几名侍卫和妃嫔出宫,皇嫂一定要早些恢复,届时陪伴在皇兄左右,定能有所收获!”永陵提醒道。 还去找我吗?若是你找到了我的尸体,你又会如何呢?璟萱的嘴角绽出了一个极致冷艳的笑,我还真想看看。 永陵见璟萱不答,自顾自地苦笑道:“本王真是不明白,若是深爱,当初何必放手,如今再想找寻,已经是难上加难了,就怕再费心也是无用!” 闻得此言,璟萱心中的酸苦更多了一分,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他是皇上,皇上总是有许多无奈的!” “谁都有无奈,若我是皇上,我定不让我心爱的人受苦受难!”永陵不屑道。 可是你也给爱你的人带來了痛苦,璟萱心想着这些,口上却是:“凌姬已经思念你已久了,不去看看么,她的身子自那次中毒后,一直不好!” 永陵一愣,略微吃惊:“皇嫂不是说……本王该离她远一些吗?” “我终究不忍……”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静默,二人在这晚的谈话中各怀鬼胎,不久,二人也就分开了,闫染从一旁的树丛里走了出來,扶着璟萱往回走。 上林苑万籁俱寂,百鸟尽绝,灰雾蒙蒙的上林苑让闫染几乎看不清回去的路,她四处张望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雪地之上,沒了灯笼,灭了手炉,二人犹如走在冰冷黑暗的幽府。 这风向似乎变了……璟萱疑云顿起:“闫染,咱们这是到哪儿了,怎么走了这么久!” 闫染停下了脚步:“这风向……怎么变了!” “你也看不见吗?!”璟萱大惊。 “娘娘,咱们已经沒有灯笼了,而且这里雾蒙蒙的……不知是些什么东西!”闫染答道,她警觉地瞧着周围的情况。 第五章 正面交锋 黑雾胶着着整个树林,朦朦胧胧,别说远处的小径,就是周围的树木都不能看清楚,这样大的雾还真是少见,何况还是在大雪之后,这样一番诡异的景象的呈现似乎是一个不好的预示。 一向镇定的闫染也战栗了起來,周围忽然响起了沙沙声,远处隐隐约约地露着淡黄色的光,闫染赶忙将璟萱一把护在了身后:“娘娘,好像有人來了!” “这里有藏身之处吗?”璟萱紧张地问道。 “上林苑树木的树干多半细直挺拔,很难有遮住咱们,况且就怕……來者不善……”闫染深吸了一口气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脚步声更加近了,那或明或暗的灯光越发明显了起來,只听见上林苑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颐贵嫔,咱们又见面了!” 是钱姬,她的身边还有凌乱的脚步声,她的身边还有侍卫,看來此次到來,目的不简单啊! 璟萱笑道:“姐妹们的确是许久不见了,不知钱姬姐姐这么晚了还在上林苑作甚,本宫以为只有本宫这样无力走出上林苑的人才会被迫留在这里受天寒地冻!” “我沒问你,你倒先问起我來了!”钱姬咬牙道,她冷哼了一声:“无力走出,你当本小主是瞎的吗?你身边的那名女子是作何用!” “姐姐这种语气仿佛是在责问自己宫中的侍女,是不是如今在行宫就可以不守尊卑秩序,本宫记得皇上仿佛沒有说过这个呢?”璟萱道:“本宫身边的是太医院的医女,本宫迷路之后偶遇了她,她也是不认识路的,我和她又如何走出这上林苑呢?” “贵嫔一向牙尖嘴利,本小主自然是说不过的!”钱姬不服气地回了一句。 “本宫与钱姬你从前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到这种事事为难本宫的境地,所谓牙尖嘴利嘛,也比心狠手辣要好上许多吧!何况还是去残害一个无辜弱小都不成形的生命!”璟萱叹息道,脸上漾着沉静的笑。 闫染见周围的侍卫纷纷变色,心觉不好,却发现钱姬愣愣地站在远处。 看见那个笑,身着裘皮大氅的钱姬竟浑身发冷了起來,她总觉得璟萱的笑诡异到了极致,她竟不敢去抓住这个似妖似鬼的女子,她强撑着笑道:“本小主可不懂妹妹所言,不过本小主今夜是奉旨办事,还请贵嫔同本小主一起面见太后吧!” 太后,竟是太后,这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她是发现什么了吗?璟萱忖道:“原來是太后眷顾,还请姐姐带路吧!”璟萱再次漾起了笑,淹沒了那心中无声的狠毒。 不多时,二人便踱到了太后的住处,太后所住之处乃是行宫中地气最暖的泰然宫,刚刚踏入正殿,璟萱便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安息香味儿。 深夜造访,太后却是衣冠整肃,闫染心中漾起了一阵忧心,再看璟萱依旧是一脸沉静,不禁叹道,看不见这宫中诸多事件实在是幸运。 “这么晚急着见哀家是有何重要的事情吗?”太后故作慵懒地问道。 “太后,臣妾半夜巡防上林苑,发现颐贵嫔和一名医女在其中,行踪诡秘,似是有何不可告人之事!”钱姬抢着应答道:“想來是这医女将颐贵嫔带入了上林苑,还好天网恢恢,下起了雾,让这些贼人被困在深林之中!” 璟萱闻得此言,骤然苦笑:“姐姐说得好生容易,臣妾早就瞎了,也早就不得圣心了,若是真有什么要见的人何苦去上林苑那样的地方,又怎么会带一个初入行宫的医女,岂非太过冒险!” “钱姬,你先下去吧!”太后淡淡吩咐道。 “太后!”钱姬不甘。 “下去吧!这里沒有你的事了!”太后冷斥道。 闫染悄悄地瞄了一眼太后那颇具威胁的笑容,更加忧心了起來。 钱姬愤愤不平地告退,带走了一干侍卫。 太后瞧了一眼跪倒在地的闫染,轻声吩咐道:“将这个医女关在哀家宫中,哀家要好好审问!” 璟萱微微紧张了起來,闫染应该能明白自己方才那番话的意思吧!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心里担忧着也就只能听闫染被人带走,再不能做任何行动。 “來!”太后让身边的姑姑牵起了璟萱,将她带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太后……”璟萱错愕,她本以为,自己会受到严厉的责罚,想來这太后也不是钱姬那样蠢笨的女子,也许她是想从自己口中套出什么消息吧! 太后拉住了璟萱的手叹息道:“这么好的孩子,真是委屈你了!”这么优秀的人,哀家也真是低估了,你就是瞎了,就是失宠了,这宫里的这么多事还是围绕着你转,真是让哀家好生敬佩。 这么多年來,太后还真沒有敬佩过任何女子,就连当初的皇后,她也只觉得是个能干女子,却从未感觉到她的厉害,而眼前的这位恐怕才是真正难对付的。 “太后……臣妾失子失德,实在是无颜面见太后和皇上,这才一直沒有來拜见,不想太后还是如此厚待于臣妾!”璟萱怯怯道,面露感激之色。 “你失的,到底是哀家的皇孙,哀家也心痛,可是这痛苦不及你啊!”太后道:“哀家当年也失去过孩子,明白这切肤之痛!” 切肤之痛……你既然知道,既然亲身领受过……又为何要将这种痛苦加诸在别人身上,难道在这后宫之中的人都失了最根本的人性吗? 璟萱的脸顿时沉了下來:“失去孩子的那段时日几乎让臣妾痛不欲生,可是臣妾还得再宫中活着……臣妾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臣妾能在宫中挨过一日,绝不会自寻死路!” 太后深深地一笑:“你这个孩子也真是太实在了,你可曾想过,若是哀家因这句话怪罪你,你又如何能继续活着呢?你看看,你把哀家的后宫说得和虎狼之地一样!” 璟萱谦卑地笑道,言语中却颇含挑衅之意:“既然这后宫不是虎狼之地,太后又怎会因臣妾的一句戏言來严惩臣妾呢?” 太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好,答得真好!”太后抿唇一笑,接过了下人递上的一盏茶,呷了一口,话锋一转:“你若是真想在这后宫好好生存又怎会这样沒事找事,犯下这样的死罪!” 璟萱一怔,呆愣在座上:“太后娘娘……此话从何说起!” 太后狠狠地拍了下案桌,将周围的下人纷纷遣散,笑道:“你把哀家的两个儿子耍得团团转,你以为哀家不知道吗?”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难怪你会派钱姬在上林苑守株待兔……璟萱故作懵懂:“太后娘娘的话,臣妾不懂!” 太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璟萱:“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宫女,当初是怎的勾引的皇上,你又为何要插手不久前政变之事,!” 璟萱闻言,匆匆地跪到了地上,谦卑地低着头:“臣妾不知太后何意,臣妾不敢有违宫规!” “你不敢!”太后眯起眼,细细地打量着璟萱:“你究竟是何人!” “臣妾安婧彤……”璟萱镇定地答道,心却扑通扑通地狂跳了起來。虽然她之前已经查过了安婧彤的官籍,对于她的家人也有所了解,但是骤然问起只怕…… “你和西林觉罗家究竟有何关系,究竟为何要对他们家的案件如此上心!”太后接着冷冷道:“你可知,光是后宫干政这一条,哀家就可以治你死罪,何况你还涉及了当日谋逆之事……” “臣妾不敢!”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句。 “不敢,那你是怎么敢指使六王去查当日之事,你又怎么敢教唆哀家的煌儿去边疆犯险!”太后阴沉着脸狠狠道。 深吸了一口气,不觉间,冷汗已经浸湿了璟萱后背的衬衣。 是夜,永煌从梦中惊醒,身边熟睡着的女人香汗未褪,还在唤着“皇上……皇上……” 永煌嘴角的笑逐渐凝滞,他悄悄地唤來了文若海问道:“颐贵嫔近來如何,朕想明日去看看她……” “皇上……这颐贵嫔已经以身体不适婉拒了好几次皇上了……皇上怎么还!”文若海小心翼翼地问道,又不禁劝了一句:“皇上,依奴才之见,眼下娘娘未忘怀丧子之痛,又眼疾未愈,心情不佳,您还是别去见娘娘了!” 永煌的眼中出现了一层阴霾,不语。 “皇上……”文公公凑到了永煌的耳边小声地问了一句:“可是这恩答应伺候得皇上不快活,让皇上想起了贵嫔娘娘!” 闻言,永煌噗嗤一笑:“你就只能想到这样的理由,那朕成了什么人了,得了,你还是出去守着吧!” 话音刚落,身边的妩媚女人就醒了过來,那只白皙的胳膊勾上了永煌的脖颈,纤指探进了永煌的胸膛,娇媚地喊了句:“皇上……皇上怎么醒了!” 这声音竟听不出刚刚睡醒的那种慵懒之意,女人轻轻地扳过了永煌的身子嘟着嘴撒娇道:“皇上可是又梦见什么璟萱仙子了,这就不要臣妾了!” 永煌揽过身边的女子,炽热的唇附上了她的跳脱的玉兔,几乎不能自已:“朕在这温柔乡中怎会去想别的女子!” 话虽如此,永煌却感到了一阵隐隐的失落,不多时,二人又陷入了儿女情长之中。 第六章 收服 殿中的安息香逐渐散去,香味逐渐淡薄了起來,面对着这样老奸巨猾的太后,璟萱沒有一刻放松过。 “哀家叫人带你來此,而沒有立即重刑审问就是希望能够得到你一句实话!”太后逼视着不言不语的璟萱,言语恳切地说了这一句。 璟萱无声地笑了,西林觉罗家的事情涉及皇室内斗,你又怎会让旁人來审问我,岂非让宫廷丑事外传。 “哀家一直觉得你是个伶俐的孩子,哀家想你的心里是有主意的!”太后顿了顿:“既然哀家叫你來此,就是不想杀你,如果你还是这样,哀家也无需怜惜你这条性命!” 璟萱从步入太后宫中的那一刻就开始疑惑,太后会插手这件事,必然是证据确凿,她这么跟自己耗着,就不是真的想除去自己,而是……合作吗?如今的后宫,太后失势,皇后独大,答应专宠,太后是看到了自己的价值,那当初为何要派钱姬來杀了自己的孩子,让自己失了君心。 “你若是还这样不言不语,跟哀家装傻充愣,哀家就以私通宫禁的罪名将你打入冷宫,一辈子都别想出來了!”太后软硬兼施,张口威胁道。 璟萱心中苦闷,愤恨,起初她一直不想在太后和皇后这两凤之间做出选择,而今看來,是不得不选面前这个杀害自己孩子的人了。 “你还是不打算说吗?待你打入冷宫的那一天,说出什么旁人也不会信了……哀家也无需顾忌你说出的‘疯话’!”太后不屑地将茶盏撂到了一边,狠狠道。 “太后在宫中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这宫里的话哪些是‘疯话’哪些是‘实话’!”,璟萱面色如水,沉静非常:“太后若是想听‘疯话’,臣妾告知太后便是了!” 太后一怔,骤然大笑道:“好,好一个‘疯话’!” “臣妾心知这些事是瞒不了多久的,其实也一直想找个适当的时机求太后庇护,只是今晚钱姬出现得太过突然,臣妾惶恐,才一口气地将那些事全给推了!”璟萱伏下身子,深深地行了礼。 “臣妾的确是在查不久前的政变一事,但是臣妾绝非有谋逆之心,而是……受到噩梦折磨……”璟萱沉吟道。 她的话显然勾起了太后的兴趣,太后不禁蹙眉:“哦,噩梦!” “臣妾自从从井底逃生就经常反复做着同一个梦,臣妾梦见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子,从井底而起,她哭喊着,告诉臣妾……说她本该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却到了边疆求死的这种井底,她的家人也被流放,被处死……她不甘心,她需要人替她报仇……” 璟萱的身子微微发颤,断断续续道:“臣妾当时……怕极了,臣妾以为……这……这只是个噩梦,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些个梦境一直纠缠着臣妾……起初只是些零碎的画面……后來她竟在梦中同臣妾说了些荒诞的事情……” “是何荒诞的事情!”太后急切地问道,不自觉地探出了身子。 “她告诉臣妾……她是皇上曾经的恋人,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是皇后夺走了她的位置……”璟萱怯怯道,心中早已冷笑。 “她还说了什么?她是想让你做什么?”太后愈加急切了起來。 “她说她恨那些陷害自己家人的人,她到死都不知道陷害自家的人究竟是谁,她希望臣妾能够帮她调查昔年之事,再借臣妾的手來报仇……臣妾若是不依,就会永远噩梦缠身,生不如死!”璟萱声泪俱下,单薄的身子剧烈地颤抖了起來。 太后狐疑地打量着她,暗自思忖了半晌,冷然道:“这些鬼神之事,哀家并不相信!” “臣妾本來也是不信的,可是……臣妾一直噩梦缠身,直到臣妾得了皇上的青眼,又去偷偷查了那些事件,臣妾再沒有做过那些噩梦!”璟萱道。 “你说的这些,在哀家听來都是些无稽之谈,哀家留着你,可不是要听这些的……”太后的语气愈发冷了起來。 “因此……臣妾才说这是荒诞之事……可是它的的确确发生了,臣妾实在是不能不做这些事情!”璟萱道,她领会了太后话中深意,又补充了一句:“臣妾并沒有指使六王……” “哀家知道,陵儿一直对此事颇为感兴趣,哀家当初好不容易才将他劝了下來,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可是?宫中这诸多闹鬼之事一出,还有煌儿远赴边疆的心思一现,他自然也不能平静了,这事,你的确无需去指使他!”太后叹道:“只是哀家沒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你和陵儿才见过几面,就能够这样合作,实在是叫哀家惊叹!” 太后这只老狐狸,她的话锋永远漂移不定,让人几乎无法避去那话语中隐藏的锋芒,璟萱警觉,楚楚可怜道:“太后……臣妾只是为求活命而已……那恶鬼还威胁臣妾,说如果臣妾不能助她,那她也不能让臣妾好好活着!” 太后沉吟了半晌:“你既知晓那些了,她当然不能让你好好活着,说起來,当年政变一事,涉及的人实在太多了,西林觉罗家的案件的确诸多蹊跷,有人从中陷害也不足为奇,只是……那恶鬼要报复的人究竟是谁,其中可有皇帝!” 璟萱微微颌首:“……沒有,那恶鬼对皇上余情未了,只是想好好地告别皇上,她只恨那些陷害她的人……” “你可知陷害她的人有谁吗?”太后问道,见璟萱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叹息道:“牵涉此案的人有马佳将军,有当朝宰相吴思孔,当朝大司马孙吕公……还有颇多重臣,若是让她一一报复,岂非要天下大乱,!” 璟萱故作惊慌:“不……不,臣妾从未想过这些……这些皆是肱骨之臣,若是为了西林觉罗家的案件而……那整个朝廷要怎么办呢?这……怎会如此,!” “你还是太过单纯了,西林觉罗家的案件绝非夺凰之事而起,起码这不是全部原因,哀家不允许朝政因这一个案件而动荡不安!”太后正色道。 “臣妾惶恐,臣妾不知这案件背后有这么多错综复杂的事件,实在愚昧!”说着,璟萱便深深地伏下了身子。 “你当然不知,一介小小的宫嫔,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就已经很让人佩服了,你若是知道得更多,这国恐怕早不在皇帝手里!”太后无不讽刺道。 “臣妾不敢!”璟萱颌首:“臣妾真的只是想好好地在宫中生存,并非要扰乱朝政!” “那鬼魂真的只是叫你帮她报仇,她对你只是用威胁!” “不……臣妾不敢欺瞒太后……那鬼魂说,臣妾同她有几分相像,定能得到皇上专宠,帮她斩除掉后宫那些夺走她心爱之人的人,她就会……让臣妾……登上皇后之位!” “呵呵!”太后忽然笑出了声,讽刺地大笑了出來。 “太后……臣妾不该贪图凤座,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璟萱赶忙认错道。 太后笑道:“无妨,只要听哀家的话,皇后是谁,并不重要!”说着,太后便起身拉起了璟萱。 “太后……”璟萱明白,这是一种示好,也是一种收服。 “今日之事,哀家不予追究,往后你需要查什么?需要什么人,私下里跟哀家说一声,不要再和六王來往,对你自己不利!”太后牵着她的手嘱咐道。 “是,此事的确是臣妾莽撞了!”璟萱道。 “哀家这样放过你,只有一个要求……”太后缓缓道:“哀家只需要你听话懂事,别的……哀家无所谓!” 听话懂事,她是确定自己不会背叛她了吧!璟萱谦卑地颌首应着。 “你做下的事情,既然能被哀家知道,就应该明白哀家手中已经掌握了证据,你如果不想就此死在宫中,一切都要听从哀家的安排!” 对于太后的诸多吩咐,璟萱一一应道,不多时,听见这殿门被人轻轻推开,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娘娘,你需要的药剂已经熬好了,奴婢给您端來了!” 太后赞许地点了点头,接过了那碗药:“这药是能够帮助你复明的,但是只能撑过一阵,哀家要你夺回君心,日后,你要陪着皇帝去往边疆,帮他早日找回那西林觉罗家小姐的尸体,让他早日死心……哀家虽很赞赏皇帝这次借景仙一事弹劾众多大臣,但是日后很难保证他不会因西林觉罗家的事情心智混乱,做出冲动之事!” 璟萱闻言接过了药碗,心情复杂地将那碗药一饮而尽,如此,她便跟着婉菊离开了太后的宫殿。 今夜,已经过去了大半,眼前竟然出现了明灭不一,或明或暗的光点,璟萱喜忧参半,不禁伸手去触摸。 这些光点似是游移在宫中的寂寞香魂,璟萱不禁去猜测,她们生前那些或悲或喜的故事,她们的一生就此完结,可是自己的又该如何。 第七章 暗谋 大雪骤停,天气更冷了起來,不知为何,皇后突然传旨六宫,恢复从前礼制,晨昏定省,不得有误。 因此,璟萱便一早携了婉菊去往皇后宫中拜见,这一早,诸位妃嫔似是达到了某种默契,都到得尤其及时,竟不似往常。 待璟萱踏入内殿,皇后早已登上了宝座,见诸妃差不多到了,她清了清嗓子,道:“本宫今日叫來诸位妹妹,一來是为了提醒诸位妹妹此刻虽在行宫之中,但是尊卑有序,戒律森明,不得无视礼法宫规!” 璟萱察觉到皇后今日有些恼怒,还隐隐地含着几分疲惫,平日里皇后常是和颜悦色,怎么今个儿……难道是发生何事,不禁朝着肖婧瑜偏过了头:“姐姐,今个儿是怎么了?皇后娘娘似是很不悦呢?” “听说恩答应昨夜难以入眠,听见宫殿周围有异声,就派人去探察,竟发现钱姬在那儿,二人发生了争执就吵到了皇后跟前儿!” “不就是半夜相遇,有什么好争执的!”璟萱略带不屑道,她不解,这夜行对于宫嫔來说可都是不小的罪,这二人就是再傻再冲动,应该也会对此事保密,为何会。 “恩答应同依依住在一个宫里,这宫里两位女子,一位是怀有皇嗣,另一位又是圣宠万千,不免娇贵些,恩答应将那些异声归结到钱姬图谋不轨,二人就这么争起來了!”婧瑜小声应道。 钱姬昨晚竟沒有立即回宫,璟萱起疑,她又有何打算。 皇后清冷的言语打断璟萱的思绪,她正色道:“如今已在年下,杨顺仪又身怀皇嗣,二喜降临,是宫中祥和之兆,你们也该忌讳着点儿,怎地这样不知分寸,,昨夜的事儿,本宫不希望再发生,否则……不管是否误会,本宫决不轻饶!” 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皇后的话更加勾起了璟萱的好奇心,周围的妃嫔不言不语,璟萱顿时感觉到这气氛压抑,不禁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这皇后还真是足够看重杨依依…… “二來……本宫已经同皇上商量过了,顺仪杨氏怀有皇嗣,辛劳非常,准备在除夕为杨顺仪进位为嫔!”皇后和蔼地笑着,瞅着杨顺仪道:“皇上已经吩咐内务府为你选个好听的封号!” 杨依依如今身子已重,不方便起身行礼,她便羞怯地低下了头,道:“多谢皇上,皇后关怀!” “这个是应当的,顺仪,你可要好好地养着身子,本宫还盼着你能给皇家诞个皇子!”皇后一笑,忽而又转向众妃冷冷道:“本宫一直叫你们安分守己,就是希望这后宫能够子嗣兴旺,你们有了身孕,皇上自然会重视,你们花心思在有孕的妃嫔身上,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让皇上开怀,,早日缔结珠胎才是正道!” 话音刚落,一众妃嫔纷纷感觉到皇后言语中的威胁,只好起身道:“臣妾惶恐,谨遵皇后教诲!” 皇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嘴边却绽开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叹息道:“罢了,你们都坐吧!今日叫你们來,主要还是想听一听你们的意见,这个除夕,是难得的家宴,皇亲贵胄皆会到临,你们也说说,这该如何庆祝才好,如今边疆之国很不安分,连年的雪灾又让国库吃紧,这个除夕是怎么都不能如前几年那样奢靡了!” “皇后娘娘,依嫔妾愚见,即便是国库吃紧,这爆竹礼花是少不得的,毕竟这是连年的习俗,眼下又是这样的局势,若是让百姓感到宫里的日子都过不下去,可不是要不安吗?”吴烟岚进言道:“再说了,燕国乃是泱泱大国,这国库即便亏空,过一阵度过了灾难也就能弥补了,何须在乎这点小钱,反倒失了皇家的尊贵!” “吴妹妹此话说得真是轻巧,今年上缴的那些银钱恐怕都不够宫里的这些人的份例,只能从往年余下的、省下的中拨一部分给宫里办今年的除夕晚宴!”宸贵妃笑道,她端起了一盏茶抿了一口。 吴烟岚在被封为答应之后的确奢靡非常,康婕妤和钱姬都不知道在背后说了她多少的不是,眼下,连与世无争的宸贵妃都要说上一嘴了,可见这新贵是如何地“得宠”。 “吴妹妹可知,这灾难乃是天定,并非人力可改,若是我大燕因奢靡过度而熬不过这一阵那该如何是好!”肃妃冷冷道:“居安尚且要思危,何况是眼下这种不利之境!” “本小主又沒说一定要花费银钱在那些有的沒的之上!”吴烟岚不屑地瞄了一眼肃妃:“本小主只是觉得那些礼炮是少不得,可是这舞狮舞龙的,每年都看,实在是沒意思,还有那些美人舞蹈……呵,说是美人,其实又哪里比得上众姐妹呢?不如大家各出一个节目來得新鲜!” 钱姬瞧见吴烟岚那副得意的神采,嘲讽地一笑:“对于我们可能是沒什么分别,可是恩答应刚从舞姬晋到宫嫔,想必还沒体会过那种看人表演的滋味吧!才成了多久的答应,就要委身再次表演那些下作的把戏……恐怕这些只有恩答应你承受得了!” 说罢,钱姬又掩口一笑:“姐姐竟然忘了,恩答应当初就是用这些下作的把戏留住的皇上,难怪引以为豪!” “你!”吴烟岚怒气冲冲,眼中满是噬人的恨意。 “够了!”皇后怒拍了一下案桌道:“本宫是叫你们來商议,不是叫你们來争执这些!” 几位妃嫔匆忙跪下认错,璟萱柔声道:“皇后息怒,近日大雪连降,异常寒冷,不少姐妹都病了,身体不适才说出这番斗气的话,还请皇后宽恕!” 皇后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婉菊,快扶你家小主起來,她身子不好又患有眼疾,这些日子,实在不必这样奔波,剩下的几位妃嫔也起身吧!” 璟萱端坐在一旁,恭谨道:“多谢皇后关怀,这是宫中规矩,臣妾是一定要來拜见皇后的!” 皇后脸上绽出了一个欣慰的笑,旋即转向了众妃,冷然道:“本宫身为六宫之主,摄六宫事务,就是要让后宫诸事有条不紊地进行,因此,有时候不得不苛责诸位姐妹,还请诸位姐妹都体谅一下本宫,安分守己,本宫不求你们像肃妃和宸贵妃那样帮着本宫,至少,你们要学会颐贵嫔的那份善解人意!” 诸妃闻言纷纷起身应答,只听见皇后又道:“颐贵嫔当初能那样得宠也是有道理的,你们也不知多多效仿贤妃!” 璟萱一怔,瞬间感觉到背后仿佛有千万只毒针扎了过來,嗖嗖的冷风,从脖颈之处吹过,她紧了紧衣领,无奈地一笑,这深宫里女人怨毒的目光可是比那些明晃晃的毒具要狠上许多。 “皇后谬赞了!”璟萱面对吃人的众妃也只能谦卑地一笑。 诸妃这才得了允,坐回各自的位置,寥寥数句后,她们算是同意了吴烟岚的提议,毕竟这个对大部分妃嫔有利,吴烟岚的专宠局势下,其余妃嫔纷纷失宠,很长一段时间,她们几乎连皇上的面儿都见不着,如今有机会一展特长,挽回君心,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商议之事也算是告一段落,诸妃纷纷告退了。 璟萱一如既往地跟在庄姬身边,二人谈笑风生,轻松自如,倒是有些羡煞旁人,只听见一个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踱來,忽而怯怯地冒出了一句:“依依可否与二位姐姐同行!” 是杨依依,璟萱的脸色稍稍变了变就恢复了常色道:“杨顺仪不必如此客气!” “一同走便一同走吧!说來你有孕,咱们仨儿都好久沒聚了,暖儿前几日还念叨着你呢?”婧瑜热情地牵过杨依依道。 无奈婧瑜始终是这样率真直爽,璟萱苦笑,知道了某些真相,自己可做不到对杨依依心无芥蒂。 不过,璟萱还是碍于情面敷衍了句:“是啊!我也好生想着姐姐呢?只可惜,妹妹身子不便,不能时常去看望姐姐!” 杨依依脸上凝着一个尴尬的笑,舒展不开又不好落下。 三人正客套着,忽而,一个熟悉的身影钻到了三人面前笑道:“三位妹妹好生悠闲,今日大雪骤停,本小主吩咐下人去采摘了些梅花,烹了茶,不知可否去本小主殿中一坐,好好地赏雪品茶!” 这钱姬所住的宫殿处在行宫中数一数二的绝胜风景之地,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平日里,诸妃也爱去那里赏花看雪,只不过,钱姬为保这绝胜之景独自己一人可观,早就将那些梅花剪去了大半,还不断地加派人手扫雪,这绝胜美景早就被她毁了大半,哪里还有可观之处。 此举……她又是想干嘛?明知道自己看不见……这么做就是为了刺激我吗?太煞费苦心了吧!璟萱暗自思忖着,表面上却笑得格外开怀:“姐姐怎地知晓妹妹最爱梅花茶,妹妹真的要好好地去品一品了!” 杨依依和肖婧瑜见璟萱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下來,她俩也不好推脱,便也应了下來。 第八章 连消带打 雪路难行,钱姬早让下人备好了肩舆来接送几位姐妹。这肩舆打造地极为精致华美,上面的雕花图样,精致小巧,乃是梅花图样,这肩舆的青白色也同这寒冷的冬季相称。看得出来,这是内务府新制的肩舆。只怕还是特意为钱姬打造的。 钱姬为人刻薄难处,甚少如此热情地招呼旁人,真不知,她今日是发了什么善心,竟然对几位小主如此客气。 婧瑜顿时现出了几分尴尬,眼中透着警觉和防备,她不解地看向璟萱,却见她一脸淡然,忽而笑道,“从前同钱姐姐没什么交往,也不知姐姐是如此贴心之人,难怪得蒙圣宠如此之久。” “妹妹谬赞了!”钱姬客套了一句,扶着杨依依上了肩舆。 的确是谬赞!你哪里贤德?璟萱冷笑着,她有着隐隐的预感,今日的钱姬定是有何目的,只是眼下还不见明罢了。 四位妃嫔相互客套着,也就到了钱姬的雪舞殿,这雪舞殿不仅名字别致,所在之处也是竹林环抱,翠松红梅掩映之处。这岁寒三友相聚,气息清香,让人心旷神怡,更是让人领会到了匠心独运之处。 雪舞殿内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都让人留恋往返。特别是那饶着围墙屋脊建造的梅花图样,栩栩如生、傲然霜雪,似有桀骜天下之色。 几位妃嫔在殿门外赏了雪,璟萱借着身子不适为由,早些去了殿中。不多时,几位妃嫔也就都聚在了正殿之中。 钱姬热情地招呼着宫人们上了一早就备好的点心,“姐妹们都坐吧。这些糕点可是小厨房忙活了一早上的成果,各位姐妹也就随便尝尝,估计也就御膳房的好上那么一点儿。几位姐妹凑活着尝尝吧。” 婧瑜不屑地干笑了一声,这种话似曾相识啊,她见璟萱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露出了几分疑色,也没有再多言。 这话中炫耀之意甚明,真像是当初的西宫,璟萱一笑,可惜西宫寿命不长,如此活例就在自己面前,还去效仿?说是找死也不难听。 除非她有了坚不可摧的靠山……璟萱忖道,心中隐隐担忧,当初也没见着太后多器重她,她也没多得圣上宠爱,反倒碍于是太后的亲戚,遭了皇上的避讳,如今这是怎么了?难道之前都是韬光养晦? “能够有幸尝到姐姐宫里的点心,妹妹很是开心呢!”杨依依的笑言打断了璟萱的思绪,她说着,便拿起了一块点心,正要放入口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丫鬟狠狠地劈手夺下了那块点心。 只听见那点心滚落的声音,在座的妃嫔和宫人皆是一怔,宫中尊卑严明,还很少有这样放肆的宫女。 钱姬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碍于那丫鬟是依依的贴身宫女,不好发作。 只听见那丫鬟跪倒在地正色道,“小主浑忘了!小主有着身孕,不能吃这些!” 这时,气氛才稍稍缓和了些,只是几位妃嫔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依依怯怯似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过了一小会儿,只听见一声笑语。 “说的不错!方才,咱们竟没考虑到这一层,这有孕的妃嫔,的确不适合吃这些个点心,难为妹妹要看着咱们吃了。”婧瑜的话一分宽慰,一分调侃,巧妙地化解了这尴尬的气氛,“想贪嘴也没辙了!” 依依这才放松地笑了出来,旋即似是有些委屈道,“姐姐真会取笑人,我哪里贪嘴了?” “咱们的杨妹妹如今怀有皇嗣,整天鲍鱼海参的,也无需贪这个嘴,瞧你小心眼儿的,定是嫉妒人家了!”钱姬附和道,这话却无处不透着酸意。 璟萱不言,她倒是没怎么在乎这些,反倒是对方才的丫鬟多了些兴趣,那位丫鬟的胆识和魄力真是非寻常宫女可比,依依身边有着这样厉害的人儿,倒是弥补了她软弱的个性。真是好啊。 “也是我考虑不周,差点让妹妹吃进去了,其实姐姐一早就备下了旁的点心,都是适合有孕之人服下的。”钱姬笑道,旋即吩咐下人端了上来。 不一会儿,钱姬又热情地招呼着宫人端来了午膳的菜肴和饭食,她的热情似乎有些超乎寻常。 其余的三位妃嫔多少都有些不适应,客套着附和着,这气氛也就逐渐淡了。 这午膳的菜肴也是极为丰富,荤素皆有,其中还有几道平日里不多见的菜色,好像都是特意吩咐小厨房独门秘制的。这在宫里本是寻常事儿,每个妃嫔那里总有些特色的菜肴点心来留住圣上,因此,这些菜肴不会轻易示于其余妃嫔。 今个儿不是正经的宴席,也不是众妃合家欢庆之日,钱姬怎地如此大方? 钱姬似是炫耀般指着一碗汤道,“这汤乃是本小主的家厨密制的,其中的几味菜都是平常宫里不用的,好容易才弄进来,姐妹们尝尝鲜吧。” 这香味闻着的确特别,竟然分辨不出是什么肉熬出的汤汁,其中的香菜和香菇的味道混杂又不想冲,细细嚼一嚼其中的菜,也尝不出是什么来却是美味非常,璟萱静静地品着这道菜,并不多言。 “姐姐宫里的这味汤真是香啊,平日里闻多了那些苦药汤的味儿,今个儿总算是换了味儿了。”依依笑着就捧起了那碗汤就要送入口中。 突然,身边的那位丫鬟再次夺过了碗,狠狠地将那碗撂到了桌上,吩咐其余宫人道,“将皇上请来!让皇上也来尝一尝这害人的汤!” 话音刚落,婧瑜就惊骇地摔了手中的碗,依依的脸色苍白了起来,她紧张地往一旁躲了躲,璟萱的嘴角倒是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几位下人得了令,慌慌张张地踱了出去,闻得那纷乱的脚步声,璟萱的眉头越发紧蹙了起来,这女子究竟是何人?她怎么有这么大的威信和权力?莫不是宫中的女官?可是这宫里哪有女官作为宫婢伺候主子的事儿? 三番四次如此唐突,钱姬不忍,顾不得脸面,登时大怒,拍案怒斥道,“你这是何意?!你不过一介宫女,竟敢多次在本小主宫中言语无状!本小主饶了你一次,你还敢放肆!竟然敢污蔑本小主!” 宫人们纷纷噤若寒蝉,小心地看着这事态的发展。 “是吗?那请小主告知与我,这汤里究竟放了什么?”那位丫鬟毫不畏惧,神色凛然,她嘴角的冷笑越发厉害了起来。 她……不是丫鬟……绝非一般的丫鬟……这个念头在璟萱脑中盘旋已久,眼下更是确定了,她竟能发觉这汤的不寻常来,这汤里食物杂陈,凉性物质不少,其中夹杂的这抹香气,乃是一种难得烈性植草,此汤味美,寻常人喝下倒是无妨,那孕妇喝下去……恐怕钱姬这次是害人终害己了。 “本小主的独家秘方也要告知与你吗?你算是什么东西?!”钱姬似是有几分心虚,“来人呐!把这个贱婢给本宫绑下去!” “等一等!”璟萱骤然出声,笑了笑,“姐姐,这汤妹妹也尝过了,鲜美非常,绝非贱婢所言,请了皇上来也好,一来可以证明姐姐的清白,二来让姐姐在皇上面前一展贤德,姐姐这就绑了那贱婢,只怕会让人说是姐姐心虚。” 钱姬怒极无言,面对这种话,更是不好发作。 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婧瑜似是领会了璟萱心意,帮腔道,“这丫鬟的确放肆了些,可若是说得有理,让皇上听听也无妨。” 永煌匆匆来到了雪舞殿,他环视四周,打量着在座的几位妃嫔,唯独瞧见依依脸色惨白,怜惜地将她拉到了一旁,从肩上卸下了那大氅给她披上,将她牵到了一旁的座上。 “究竟发生了何事?”永煌不悦地问道。 钱姬泪眼盈盈,膝行上前,楚楚可怜地指着那个丫鬟道,“皇上,这个丫鬟污蔑臣妾!” “皇上,方才臣妾同几位姐妹一起在钱姬宫中用餐,也是今日雪后的景色难得,钱姬姐姐才邀请了各位姐妹。”璟萱颌首道,“方才席间,顺仪姐姐的丫鬟对钱姬不敬,三番四次地说钱姬姐姐宫里的膳食有问题,这才冒犯了钱姬姐姐。” 永煌狐疑地打量了一眼钱姬,向身边的太医吩咐道,“去查验!” 几位太医战战兢兢地走到了正殿的桌边,开始一道菜一道菜地检验。、那位丫鬟款款踱步到了皇帝面前行了礼,“微臣所言如若有半分不实之言,还请皇上赐死微臣!” 微臣!她是女官!璟萱诧异,这女官的地位远高于宫婢,又是如此傲然的人,怎会? “秋境,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永煌低着头,脸色沉郁。 “皇上,这汤虽然美味,却是多种食物混杂,凉性物质众多,而且其中还有一抹异香,微臣可以断定这其中含有异物,对胎儿有害!”秋境厉声正色道。 “如此,你也不能说是钱姬有意残害,说不定只是钱姬姐姐的失误。”璟萱笑道。 秋境会意,冷然道,“那就请皇上大肆搜宫吧!” 第八章 钱姬遭难 “搜宫!” 对于一个帝王而言,能用如此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題,他绝不会和宫里的这群不省心的女人多言几句,毕竟,比起这唇枪舌剑,只怕他还不如这群“刁妇”。 一声令下,纷乱的脚步声侵占了整个雪舞殿,那些侍卫纷纷亮出了刀剑,钻到了雪舞殿各处,毫不留情地用兵器扫着殿内的物品,生怕某个锦盒都会藏个人,殿内的宫人也被挟持到了一旁,不得动弹。 钱姬见状,嘤嘤哭泣了起來,她扑倒在了永煌脚边:“皇上,臣妾为您做了那样多的事,您就连这点信任都不肯给臣妾吗?”钱姬虽不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却也唇红齿白,略带妖娆的女子,如此梨花带雨的确让人心生怜意。 就在永煌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扶起钱姬之时,一声冷语骤然而起。 “皇上不可以被私情蒙蔽了心智,查上一查也是为了各位小主宽心,也是为了证明小主的清白,这样的方式,小主还这般阻拦,莫非是心虚!”秋境道,目光如刀一般射向钱姬,简直要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永煌无奈,眼中的疑云越发浓厚了起來,却道:“钱姬,朕并非不信任你,只是此事是在你宫里出的,搜宫也是常理!” 钱姬心知无可挽回,只是恨恨地瞄了一眼秋境,那淅淅沥沥的哭声逐渐淹沒在了嘈杂之后,只剩一脸楚楚可怜。 秋境不屑地瞥了一眼钱姬,看着那些个忙活开的侍卫道:“皇上,臣以为不只是要搜宫,也该好好地搜一搜这些下人,这种香气,只要沾上就不易脱去,下官一查便明!” 下官。 她是女官,璟萱恍然,难怪她那般不懂规矩,可是……这宫里向來沒有女官作为侍婢伺候妃嫔的规矩,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钱姬闻言,咬牙切齿:“你究竟是谁的人,,为何事事都和本小主过不去,!” “下官是皇上的人!” “你!” “下官奉旨照看皇嗣,这个小主也要过问吗?”秋境面无表情,言语间讽刺甚明,还携了几分得意。 “够了!”永煌拍案吼道,他似是不经意地瞧了一眼秋境:“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只听见领头的侍卫匆忙踱了上來,恭敬地递给了文公公一个纸包道:“皇上,在钱姬的内殿的妆镜下发现了这个,有些可疑!” 文公公轻轻打开,只见一包白白的粉末,沒想到,这纸包一开,那刺鼻的香味扑面而來,宫人们纷纷掩住了口鼻。 唯有秋境淡然自若地从文若海手中拿过那个纸包,小心端详了一下便合上,冷笑道:“钱姬,这香味和汤里的那抹幽香完全相同,你还想说什么?” “这是你在污蔑本小主,本小主房里从未有过这个,况且这个香味根本不同!”钱姬厉声回击道。 秋境冷着脸,向几位在场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些侍卫便夺过了那个纸包给了太医。 那几位太医接了过去,仔细研究了起來。 “皇上!”钱姬见状,心知不好,她再次激动了起來,哭喊道:“皇上,这个纸包,臣妾从未见过,真的不是臣妾宫里的啊!” 永煌不语,静静地打量着那几个太医,对钱姬不予理睬。 不多时,那几位太医作揖道:“皇上,这的确就是下在汤中的药粉,这香味完全一样!” 在场的人闻言,脸色都变了变,纷纷议论了起來,甚至对哭喊着的钱姬指指点点,多有鄙夷之色。 “这究竟是何香!”永煌轻咳了几声蹙眉道,面色越发凝重了起來。 “此香产自江南,江南鱼米之乡盛产菜肴,有个有名的面馆就是用了这种汤,本來这香是沒什么?若是遇上了凉性的食物就会让孕妇流产,方面下官去往江南,就是遇上了这场纠纷,才知道了此香的存在,可见钱姬小主博学多才啊!”秋境嘲讽地一笑。 “不可能……不可能……”钱姬绝望地摇着头,口中念念有词,旋即转向了永煌:“皇上,您相信臣妾吧!臣妾的屋里真的沒有此香啊!” 真的沒有,如今东西都找出來了,谁会相信你沒有,璟萱在心中偷笑,乖乖认罪的话,或许皇上还会饶过你,说是失误也比这样解释來得好。 “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东西可不是从你的内室搜出來的!”秋境冷笑道:“难不成这东西还能自己飞到你宫里!” “皇上,这东西真不是臣妾宫里的!” 永煌面色沉郁,眼中的疑色就沒有褪去过:“你是说……有人诬陷你!” “皇上,皇上,臣妾的确是被人陷害!”钱姬膝行向前,急急道:“臣妾自幼养在府中,半步都沒有迈出过王府,怎么可能有这种奇香,别说有臣妾就是听都沒有听过啊!” “你沒有听过,你的下人未必就不知,再说了你方才席间不是说最近特意招了一位厨子进來吗?那厨子又是何人!”秋境一语中的,目光越发冷了起來。 “那厨子乃是本小主曾经的家厨,背景很干净,他也不可能有这种药粉!” “家厨!”婧瑜自顾自地念叨了这一句:“好像……这宫里沒有请家厨的这套规律,姐姐要带什么下人,不应该是刚入宫就招來了,怎会……” “皇上,这样的确不合寻常礼法,臣妾是知道的,可是臣妾招來厨子一事也是皇后应允的,一切都和从宫外招人是一样的,若此事真的是臣妾所做,臣妾怎会愚蠢到这般地步,非得让这等事出在自己宫里!”钱姬急忙辩解道,她狠狠地瞪了庄姬一眼。 “招人招得可真是时候,正赶着年下,招的又是厨子……”秋境冷笑。 宫里的人都知道,这里从來沒有年下招人的规矩,况且还是在行宫……这样的事儿,不由得不让人多想,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弃车保帅,真是足够愚蠢,璟萱在心中冷笑,静静地瞧着这一出闹剧,毕竟她和婧瑜作为在场者,是避不开这一场闹剧了。 “你!”钱姬嗔怒。 “皇上,臣妾愚见,如此争吵,实在毫无意义!”璟萱淡淡地提醒了这一句:“既然此事已有物证,不如皇上就下令撤查吧!也好有个交代!” 钱姬瞳孔骤缩,一旦下令撤查,她就会被遣回宫中,若是此事有人想加害于她,买通几个下人也不是难事,且不说这些最不利的,光是失了这新年夺宠的机会就很可惜了。 “你……你是想害死本小主!”钱姬愤愤地看向璟萱。 “姐姐……皇上还有政务要忙,妹妹如此提议,也是为了皇上,况且,皇上贤明,姐姐还怕被冤了不成!”璟萱淡淡地反问了句。 “下官的意思也是交给宗人府处理就好,皇上不必过于费心!”秋境附和道。 永煌始终有些犹豫,他静静地打量着钱姬,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电光火石只见,钱姬一跃而起指着璟萱道:“是你,是你!”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几位下人在秋境的示意下猛地上前拦住了钱姬。 璟萱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似是周遭之事皆与自己无关。 “是你,是你陷害的我!”钱姬激动地指着璟萱道:“我们赏花之时,唯独少了你,一定是你将那包药粉放入了内殿!” “姐姐糊涂了,妹妹有眼疾,姐姐们赏花,妹妹当然要回避了!”璟萱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苦涩笑,语调也略显颓废。 永煌瞥了一眼璟萱,眼中顿时生了几分怜爱之色。 “我知道姐姐心里会有怀疑,其实这点,姐姐完全可以不用担心的,这里侍卫众多,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我这样的人走到哪儿都要人跟着,又有什么的本事去害姐姐呢?”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句:“这种异香,妹妹也是第一次见呢?”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对本小主怀恨在心,有如此好的机会怎会……” “妹妹为何要对姐姐怀恨在心,姐姐与妹妹无冤无仇,今日又如此厚待姐姐,就连妹妹之前怀有皇嗣之时也得蒙姐姐照顾,妹妹不是恩将仇报之人!”璟萱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冷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那笑容包含着苦涩辛酸,更包含了几分冰冷和狠辣,还有些许决绝,钱姬骤然一怔,殿内陷入了诡谲的沉默。 沉吟了半晌,永煌的眉头越发紧了起來,深叹了一口气道:“朕如此信任你,却不想你会暗中下毒,已近新年,朕不能让太后伤心!”永煌顿了顿:“唉!这雪舞殿,本來是朕赐给你的,如今的你也不配住在这儿了,就暂且牵到朕看不见的地方去吧!此事若是朕冤枉了你,朕定会做出补偿,此事就暂且搁置吧!此次,秋境护杨嫔有功,以后更要小心注意,朕也不希望哪个妃嫔再错了主意……” 永煌轻轻地瞄了一眼璟萱,目光越发复杂了起來:“朕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都好自为之吧!”说罢,他拂袖而去,再不回首, 第九章 六宫粉黛无颜色(上) 一声凄厉的喊叫声腾空而起,盘旋在雪舞殿之上久久不散,那喊声之中,夹杂着不服,倔强,噬人的恨意,还有那污人清听的辱骂,唯独,少了那份忏悔。 若是你此刻愿意求饶,本宫也许还会放过你,沒想到,你还真是冥顽不灵,璟萱静静地瞧着殿中的这一幕,在心中叹息,听着那惨叫渐渐淹沒在了纷乱的脚步之后,看着地上空余鲜红的抓痕,心中竟多了几分畅快。 这样,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只是钱姬尚未被处死,如此罪责,还是轻了,不足以平息一位失子母亲的怨愤,心中的怒火仍未全然熄灭,璟萱又开始忖着下一步。 此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旁的报复与惩罚,也是后话了,璟萱将手放在了婉菊手中,正想同婧瑜一起回宫,却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女声冷冷道:“贵嫔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得此言,璟萱微微一滞,只是微微地颌首,就在婧瑜忧心的注视下被秋境牵到了一旁。 这里是宫殿的一角,大半的宫人和侍卫都随着钱姬离去,这里异常地安静。 忽而,听见秋境讽刺的冷语:“贵嫔娘娘今日收获不小啊!” 收获。 璟萱微笑,她自知这些事瞒不过秋境,也不否认,只道:“这世间的因果报应大抵就是如此,谁也沒有收获,只有无尽的报复!” “贵嫔娘娘真是心智清明,对世事洞若观火,贵嫔娘娘鸿福齐天,这眼睛恢复地如此之快,实在是让下官惊诧!”秋境道。 “全是托太后的鸿福罢了!”璟萱也不瞒着她。 秋境双目微阖,似是难以置信:“难道这次也是太后的主意!” 璟萱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反问:“说起今日之事,秋大人明察秋毫,博古通今,作为侍奉杨嫔的女官,又怎会犯下如此错漏,还这样轻易地放过了本宫!” 秋境冷哼了一声:“多谢娘娘夸赞,你的所作所为,本座一直是知道的,你的计谋并不在伤害杨嫔之上,只是想扳倒钱姬罢了,况且钱姬的那味汤里本身就下了罂粟壳,若不是你下了那样重的毒药,又故意让本座发觉,恐怕杨嫔会长久地受到折磨,还不如将计就计!” “既然秋大人是个明白人儿,也无需本宫多言了,此次的事件的确是本宫让秋大人为难了,自此,本宫起誓,绝不伤害杨嫔腹中胎儿,來日,若是秋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向本宫开口!” 秋境微微颌首,算是应允了这一桩事,不由地叹息了一句:“其实本座倒沒有什么问題,只盼着以后同娘娘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只不过皇上心里有数,还请贵嫔小心!” 璟萱无声地笑了,谈笑间忽然时光交叠,忆及前几日清晨醒來,那刺痛眼的微光,朦胧之中,一个模糊的熟悉身影由远及近,白色的衣衫,翩然的身姿,就在她就要伸出手去紧紧抓住眼前的那个人,却闻得一个熟悉且惊喜的女声:“娘娘!” 璟萱这才完全清醒了,她惊诧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心中的喜色顿生。 “娘娘,您复明了!”婉菊惊喜地叫道。 璟萱难以置信地张开了眼,光芒亲近瞳孔的那一霎那,竟如获得了新生般喜悦,她热泪盈眶地抓住了婉菊的手,不知所言。 二人沉默良久,只剩下满满的感激与感动。 就在婉菊惊喜地叫道:“恭喜娘娘,恭喜娘娘度过苦难,奴婢这就去告诉他们!” 忽而,璟萱牢牢地抓住了婉菊的手:“不,不可以!” 在婉菊一头雾水的注视之下,璟萱叹息道:“还不到时候,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的,一切如常吧!” 由此,才有了今日暗害钱姬一事的条件,其实今日之事,永煌并非不清楚其中缘由,他的不挑明、不发作,让璟萱愈加不懂他的圣意,只感到一股隐隐的森寒。 “其实娘娘对付钱姬大可用别的法子,何必把杨嫔娘娘吓成那样,她本身就是胆小之人!”婉菊牵着璟萱走在回宫的路上。 璟萱无声地笑了:“她胆小,她若是胆小,就不会做出那等阴损之事了,以我看,倒是无比地狠心……你以为杨依依就是什么好人吗?” “娘娘!”婉菊惊诧地应了一句,不由道:“娘娘是发觉什么了吗?” “你还记得她送给本宫和庄姬的那一对手镯吗?” “莫非……” “她的用心还真是精巧,本宫将那对镯子给了闫染,这才知道,其中含了多种药材和香料,麝香什么的,都已经是这其中最平凡的把戏,那对镯子里还藏了风干的见血封喉的汁液,那汁液的气味让人血聚不畅,因此,庄姬姐姐的身子才会一天比一天差,别说有孕,连供养自己的气血都亏得甚多!” 婉菊一脸惊骇:“这么说,那次庄姬小主陷入险境也是……” 璟萱深叹了一口气:“正是那镯子引起的,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大抵就是如此!” “娘娘……这……” “此事本宫还沒告诉庄姬,你也就当作不知道好了,别和旁的人提起!”璟萱提醒道。 “是!”婉菊应了一句:“娘娘以后还要多加防范了!” “这个自然!” 这场闹剧之后,后宫忽然平静了好些日子,只是太后沒有來由地大病了起來,皇后也不如往日精神。 怀有皇嗣的杨依依越发得宠得脸了起來,几天下來,皇上对她的关怀远胜于新贵得宠的吴烟岚,而杨依依宫中藏有女官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令后宫众妃称羡之余,这后宫怨气所钟之处,亦骤然换做了杨依依的景泰殿。 众妃虽恨得咬牙切齿,但是碍于钱姬谋害皇嗣遭了重责,后宫诸位倒也不敢贸然行动,这风口之上,还不如多放些心思在挽回君心之上。 几日后,便是宫中张灯结彩的除夕了,此次除夕之夜,一如往日,点亮了千万盏灯笼來取光照明,又添了不少花灯,那爆竹喜乐之声更是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这里很美!”璟萱不由地赞叹道。 大雪停了好几日,这行宫逐渐褪去了银装素裹,现出了那雍容华贵的底蕴,碧瓦朱檐,雕梁绣户,辉煌金碧,看得出來这里才是皇家用心打造的华贵之处,若非大雪掩盖,又近几日才得见光明,璟萱一早就要赞叹了。 “除夕宴饮只怕会更美!”婉菊意味深邃地一笑:“娘娘以为如何!” 是了,竟然差点忘记了恩答应的那番提议,除夕之夜,众姐妹的技艺,只怕才是真正让人炫目的,璟萱会心一笑:“患有眼疾之人不必参与,也看不见什么?她们的那番苦心,不都是为了宝座之上,黄袍加身的那一人,咱们何必搀和,这除夕宴饮,咱们就在一旁,只顾品酒尝菜就好!” 婉菊看着璟萱脸上的那抹淡漠的笑意,竟觉得有些失真,不禁脱口:“娘娘,奴婢斗胆一言,您可是真的对皇上死心了!” “死心……”璟萱怆然笑道:“他对我有过心吗?” “娘娘……奴婢听闻皇上早些年间就已经将真心赋予一民间女子,若要深究起來,只怕他待宫中的妃嫔多是无情的!”婉菊沉吟道,瞧见璟萱黯然的脸色,警醒了一句:“若皇上是个无心人,您也要做个无心人,这才是宫中的生存之道!” “像她们那般献媚夺宠吗?”璟萱只觉得恶心,这宫里的一切都无比恶心,夫妇之间别说天下女子渴求的爱情,就连亲情都沒有吧!她不禁想起西宫的死相,这宫里的女人,对于他而言,就是布局的棋子,那些怜悯,那些爱护,从不是來自心底的心疼和爱意,不过是摆布棋子的工具。 “娘娘,无论您对皇上有何意见,这宫中的女子,总是要靠着恩宠过活的,您也不例外,除非……您能找到更好的靠山,比皇上更加可靠的人!”婉菊犹豫着,说出了这番话。 “那你以为,今夜,我该如何!” “羽舞!”婉菊吐出了这二字。 “羽舞!”璟萱苦笑:“我这瞎眼之人怎可作舞!” “娘娘,这羽舞,作为祈福的舞蹈,主要讲究的是节奏和韵律,再说了,娘娘熟悉羽舞的仪态和动作,自然能把握地好!”婉菊道。 “别拿我寻开心了,这晚上可就要演了,现下怎么练得好,恐怕连乐工都难以找到吧!” “若是娘娘愿意一试,奴婢也愿意为娘娘尽力!” 今晚会是最好的夺宠时机吗?自己的眼睛已经恢复,平日里装成那样,已经很是辛苦,今晚,若是如此一舞,很有可能被人发觉,也很有可能重得圣恩。 “娘娘……娘娘……”婉菊见璟萱失神,连唤了好几声。 重得圣恩有什么不好,另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你的夺权,你的争宠,是为了你自己的荣华富贵吗?难道你忘记了承宠的初衷。 “去取我的舞衣來吧!” 第十章 六宫粉黛无颜色(中) 除夕,夜幕降临之时,万盏花灯齐亮,丝竹礼乐随光而起,更有美人载歌且舞,好不热闹。 碍于大雪,宴饮之地安排在了一个临湖的大宫殿之内,此刻已经高朋满座,皇亲贵胄满座一堂,只差皇上和太后。 “恩淑女的这身衣服真不错,料子这么好,一定价值不菲!”周才人艳羡道。 璟萱偏过头,瞧见那周才人馋得要连口水都流出來了,有些不屑,再看那吴烟岚依礼笑着,也不多言,却多少带了几缕骄矜。 是了,皇上已经在除夕之前封了她为淑女了,一下子从庶八品的答应成了正七品的淑女,是何等地荣幸,毕竟大多数宫女在皇帝临幸后,所得的宠爱,只能独留在那更衣之位上,不上不下,有的还因曾经的恩宠,受人糟践,活得连下人都不如,也许那个时候她们才会深深的明白,她们一直期盼的枝头,其实就是个华贵些的坟墓。 璟萱不屑地一笑,有意无意地瞟见了恩淑女的那身衣服,是浮光锦制的冬衣,织绣花锦,手工精细,连那花蕊都活灵活现,其中夹杂些含苞待放的花朵儿,含羞之态,惹人怜爱,她还配上了一身貂皮大氅來保暖祛风。 这一身的衣料恐怕要过万两雪花银,的确雍容华贵,可惜,吴烟岚的审美,实在让人难以恭维,这浮光锦一般制成夏衣就是为了给人水光粼粼,清爽凉快之感,制成了冬衣,反倒有些怪异,配上那貂皮大氅更是不伦不类。 “恩妹妹真会选衣服!”康婕妤端起了一盏茶啜饮着,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吴烟岚:“本小主还是第一次在冬季见到这浮光锦,这水光粼粼的,不怕给这冷风冻成冰了吗?再包上个大氅,这是在融冰,恕姐姐愚钝,竟不知这身衣服是冬天穿合适还是夏天穿合适!” 说着,几位妃嫔嗤嗤地笑了出來。 吴烟岚顿时有些羞恼,却也不好反驳,只是鼓着腮帮子恨恨地瞪着康婕妤。 璟萱一乐,无奈地摇了摇头,人家正得隆宠,何必正面冲突,真有什么不满,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如今这皇亲贵胄聚了一桌,说出这种酸话,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顿时,对康婕妤的鄙夷之情更甚了。 “恩姐姐心思奇巧,难怪皇上喜欢!”淳宝林在一旁搭了一句,她塞了满口的点心,话也说不清楚。 璟萱噗嗤一笑,瞧见吴烟岚狠戾的目光转向淳宝林,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担忧。 这气氛越发怪异了起來,有一股似有似无的硝烟味弥漫在其中,诸妃笑过后也逐渐冷了。 “康婕妤对妆容打扮的确有一套,这其中的心得体会可要好好地同众姐妹说道说道,也教教本宫!”皇后笑道。 “臣妾不敢!”康婕妤脸色一变,谦卑道:“臣妾入宫尚早,闺阁里的那些打扮,哪里能跟皇家的大气华贵相比,臣妾是万不敢出來献丑的!” 皇后冷冷地瞄了一眼康婕妤,笑道:“好啊!那本宫就不勉强婕妤了!” 璟萱打量了几眼皇后,皇后今日的装扮也是极美的,斜插牡丹金簪,淡扫娥眉,一身金丝墨雪牡丹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红衣加身,裙摆淡淡的星点着芍药,宽大的水袖反衬出皇后娉婷的身姿,灵动的茉莉耳饰在灯光下闪烁着,上等宫绦若隐若现,盈盈含笑的在颐雪的陪伴下,那些大气华贵的装束恰到好处,华而不俗,美而不妖,眉眼之间那副神态更显皇后的大气雍容,还有几分震慑之威。 从前只觉得西宫娘娘堆银砌金,华贵是华贵,但是庸俗非常,今日得见皇后这副大气的打扮,真是让璟萱大开眼界,只是众妃似乎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吴烟岚身上,并不关注失宠已久的皇后。 “恩妹妹今日要舞什么曲子,姐姐可是一早就听闻妹妹舞艺超群……今日终于得以见识了!”周才人急着奉承道。 吴烟岚得意地一笑,正准备得瑟地说点什么?就听见凌姬忽而抿唇一笑:“当年周姐姐也是如此问妹妹的,其实周姐姐乃是大家闺秀,何必在乎这些粗使的把戏!” 粗使的把戏,吴烟岚登时恼怒,狠狠地瞪了一眼凌姬,嘲讽地一笑:“因此姐姐坐了这么多年的正六品姬位!” “是啊!”凌姬笑着,也不去看吴烟岚那张得意的脸:“不知道妹妹要坐多久的正七品淑女之位呢?” 璟萱不语,睨了一眼凌姬,她今日竟有这般情致同旁人斗嘴。 “妹妹要坐多久,那是皇上说了算的,姐姐如此问,让妹妹怎么回答!”吴烟岚冷笑了一声,反问道。 “众姐妹的恩宠位分都是天家恩德,天意不可捉摸,众姐妹的心意,本宫是看在眼里的,还望妹妹们以后好生伺候着皇上!”皇后道。 众妃起身行礼:“臣妾谨遵皇后教诲!” 这里众妃闹成一团,边上的王爷也不禁喧闹了起來。 “本王方才瞧见这后宫的妃嫔在一起如此欢闹,感情甚好,又谨守本分,实在是天家福分!”三王爷起身贺道:“本王实在羡慕皇上,有这么多的美人相伴!” 此话一出,周围的王爷公子都哈哈大笑了起來,几位妃嫔也忍俊不禁,窃窃私语,咯咯地乐了起來。 “三王客气了,三王府中姬妾成群,三王也是福泽深厚之人啊!”皇后笑道。 这三王性贪,喜好财色,又手握部分兵权,永煌不免要拉拢他,这些年,明里暗里地赏了三王不少金银和美人儿,却眼见着这三王贪念越发大了起來。 “三哥不必心急,今晚可有不少美人儿一展风姿,三哥可以看个够,若是看上了哪位,立马带入府中收了房,这不都凭三哥一句话!”永陵抿了一口茶笑道:“只怕,小王是沒这个福气了,见着美人,只能想着!” 说罢,诸位皇亲笑得更欢了起來。 “六弟,瞧瞧你说的这浑话!”皇后戏谑道:“本宫和皇上哪里拦着你娶亲了!” 三王拍了拍永陵的肩笑道:“六弟生性风流,哪里是烦恼不能娶亲,怕是烦恼着这王府装不装得下那么多女子吧!” 璟萱无力地附和着笑了笑,忧心地瞧了几眼凌姬,只见她脸色铁青,自顾自地啜饮着茶水。 “若是装不下,朕就给你换个更大的!” 随着这一声戏谑有不少威严的话语传來,在场的诸位纷纷起身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太后和蔼地笑着,欣慰地打量着在场的皇族公子,款款踱到了上座。 “如此,太后与皇上都到了,便开席吧!”皇后道。 说着,皇上依礼嘱咐了几句,便自如地同身边的妃嫔和王爷谈笑起來,席间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礼炮之光不绝于空,宾客皆觥筹交错,说笑谈天。 忽而,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踱步上前,墨染的青丝随风而散,手中折扇随风飘逸,若仙若灵,彩光之下,女子时而抬首望天,时而颌首低眉,折扇合拢握起,似是笔走游龙,肆绘丹青,玉袖生风,步伐矫健,忽而,那手中的折扇生生飞出,女子从身后抽出了一柄剑,为她更添了几分英气,娴熟的动作,万般变化,似是飞龙穿梭,似是鱼跃龙门。 让璟萱不禁想起:“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來,再细看眼前的女子,竟是冷艳无比的凌姬,她万分惊喜,想不到钱姬也有这样娴熟的舞技。 此舞艳惊四座,宾客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竹筷,细细地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舞景,只见那佳人旋转,踏步,跃空而上,似是要触及明月,在礼花流光之间飞舞穿梭,仿若瑶台仙子,又仿若剑客侠女。 “好!”永煌率先拍手叫道。 璟萱稍稍瞥了一眼永煌,心中难免有着几缕失落,从前他见自己的舞也从未如此称赞,,从未有过这样的喜色,这天下极赋才情的女子甚多,又被一一选入了宫廷,就算有几粒明珠遗落民间也多半成了大户人家的姬妾。 依自己的那点本事,就怕当日入了宫也会面临失宠受灾的之境,也许这次重生,对自己而言,是个人生的归墟终极,可是……自己还是选了从前的路,璟萱颓然地忖着,也许自己选择承宠,本就是一场灾祸…… 舞曲戛然而止,在座的宾客皆意欲又止,全场的眼都锁在了凌姬身上,不论愤恨嫉妒,还是欣赏羡慕,这个绝然独立的宫嫔,受尽了瞩目,她款款踱步到了皇帝面前,跪下行礼。 太后神色怏怏,眼见着永煌将凌姬招到了身边也不多言,眼中却始终弥漫着不满和警惕。 “皇上,臣妾与众嫔妃皆为皇上准备了上好的歌舞,可还满意!”皇后试探道。 永煌微微颌首,眼中含笑地瞧着冷冰冰的凌姬,道:“朕好久沒有见你了,你就坐在朕身边吧!” 凌姬刚要轻启朱唇,委婉拒绝,就听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皇上,这众姐妹都才情出众,只怕一会儿您那里坐不下,平白沒了臣妾的位置!” 第十一章 六宫粉黛无颜色(下) 吴烟岚娇嗔道如此明显的邀宠让在场的诸位窃窃私语了起來 永煌一笑宠溺道“不如就你先來吧朕这里的位置已经为你留好了好好地表现一番吧” 只见吴烟岚就要起身另一个声音却骤然而起 “皇上这舞一支接着一支未免乏味不如还是先让肖妹妹为皇上弹奏一曲吧”宸贵妃和婉地一笑 婧瑜稍稍惊讶了一番不安地瞄了一眼皇后和皇上 宸贵妃话本就少甚少在诸亲面前提议什么皇上略微惊讶地看了宸贵妃一眼调侃道“你倒精明怎么不自己先上” “臣妾哪里有什么才艺不过是些绣花绣草的本领皇上还如此挂念这个”宸贵妃抿唇一笑 宸贵妃向來沉稳如此油嘴滑舌的腔调还真是少几位交好的妃嫔掩口笑了起來 “自然记得你躲过了这场宴席的表现可要为朕多绣几件寝衣了朕就先依你先看庄姬的吧”永煌笑道 宸贵妃含羞颌首道“臣妾谨遵皇上旨意” 在场的大半妃嫔都掩口笑了起來唯有吴烟岚一脸不痛快狠狠地瞪了宸贵妃一眼又不敢表现得太过分只能强忍着心头的怒火 闻言婧瑜缓缓起身微微屈膝算是行礼一脸恭敬地随着几位侍女的步伐款款地踱到了大殿的一边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端庄秀美之资毕现同方才英姿飒爽的凌姬截然不同 不一会儿几位身着青衣的乐工就搬上來了一架桐木琴婧瑜的玉指轻轻地抚了上去那绵长悠扬的琴声便缓缓地传到了在场宾客的耳中委婉缠绵回旋往复似是阁中的女子在倾诉着自己莫名的情愫又似是思妇在想着远行的丈夫 清澈空灵之月似是飞上了月稍要同那才貌双全的嫦娥一比才华 整个大殿逐渐静了下來每个人都沉浸在这美乐之中 璟萱幽幽地叹了口气沒想到你还惦念着那日的错过情窦初开往往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情感而自己的情窦初开竟然给了自己这样痛苦纠结的经历世事难料 忽而耳边传來了一个声音“娘娘奴婢扶您去偏殿换装” 璟萱微微颌首起身闻得身后那乐声逐渐肃穆了起來琴声铮铮仿若战鼓雷鸣乐师的和声也逐渐融了进來让整座大殿庄严肃穆又充满祥和之气 宾客皆为之一震这宫中欢庆典礼从未有过如此乐曲 闻得此乐永煌的双眉逐渐紧蹙了起來这乐曲很是熟悉……只是似乎有经过了别的编撰让人有些难以辨识了这究竟是何乐曲呢 众人自然也怀着同永煌一样的疑问几位妃嫔按捺不住在下面窃窃私语了起來 骤然大殿的门被猛地打开一股冷风窜入了殿内在座的诸位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物永煌正要命人去闭紧大门忽然比闭上了口 只见一个身影从半空之中飞跃而下身量纤纤如巧云美目姿容敌嫦娥宛若瑶台仙子只见那女子淡紫色华衣裹身外披沙帛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步态柔美又庄重踩着节拍婆娑起舞青丝墨染头插芙蓉钗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透着若隐若现的红扉 只见她舞姿如梦自然而流畅仿若出水之莲在半空之中舞动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曲 羽舞 永煌骤然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女子那柔美的身姿娴熟的舞步无不让他想起曾经的那位…… 不会不会是她可是除了她又有谁有那份胆识和乐感去改编这一传遍天下的祈福舞曲 在座的宾客皆是一怔不由得一边盯着那女子翩然起舞的身姿又一边细细打量着永煌的脸色 终于随着那逐渐沉缓的音调舞蹈停了下來永煌迫不及待地踱步上前抓住了那女子的手道“是你吗” 苍白无力地一笑之后就听见一声“臣妾安婧彤” 整个大殿骤然静穆无人敢言永煌的目光逐渐深邃一抹深情从那目光中缓缓渗透他“哦”了一声略显失望他还是笑道“爱妃的舞真美在朕昏迷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舞的吧” 璟萱由他牵着起身道“臣妾拙技让皇上见笑了” “你的眼睛好了”永煌关切地打量着璟萱完全忽视了周围的人 璟萱轻轻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腰间的绳索道“沒有臣妾能够在皇上面前展此拙计全凭此绳把握方向和远近此次表演纯属臣妾一人冒险之举还好沒有伤及他人” 永煌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道“朕许久沒有去看你了你……还怪朕吗” “皇上做错过什么吗臣妾只知道皇上不是臣妾一人的皇上因此还需要什么怪罪之言吗臣妾可不敢胡搅蛮缠”璟萱微微一笑道 永煌将她拉到了身边满眼深情地望着她道“颐贵嫔宛若瑶台仙子所作的羽舞乃是祈福之舞乃是为了我大燕祈福未來一年我大燕必定是祥和之兆” 大殿上的诸位王爷见状纷纷起身祝福 只听见六王贺道“皇兄好福气臣弟是怎么都轮不到这样好的姬妾的”那抹笑语之中却始终多了几分心酸 也许自己刚刚那一舞也勾起了他的回忆吧璟萱苦笑可惜这舞只能是属于两个人的回忆 不经意之间那股热气又贴到了自己的耳边璟萱只听见他深情道“今晚你就留在朕身边吧陪着朕好吗” “臣妾有眼疾只怕不能好好地伺候皇上”璟萱娇媚地一笑喝下了他递过來的一杯酒 “可是朕觉得你心比眼明”永煌道 璟萱抿嘴一笑不再多言 此后几位妃嫔的才艺全被永煌忽视了这宴席的声音逐渐嘈杂起來那些娱兴的歌舞只能是配色了 璟萱稍稍瞥了几眼只觉得那些衣裳倒是别出心裁技艺未必是精巧出众了 永煌又多喝了几杯已然微醉他稍稍侧首道“你就这么不愿意陪在朕身边”说着永煌便伸手抓住了璟萱的玉手“所以……你当初要离开朕……眼下你依然不愿陪在朕身边吗” “皇上醉了臣妾一直在皇上身边呢”璟萱微微阖眼温婉道 “璟萱你就一定要离开朕吗”永煌略微凑近了璟萱双目微红“你为何要离开朕你就那么恨朕吗” “皇上……您醉了”璟萱躲闪着抽出了自己的手 “皇上怎么了”皇后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永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无妨朕只是觉得今天欢庆得有些晚想尽早歇息罢了” 皇后讪讪地退到了一边“那今晚……就让颐贵嫔伺候皇上吧” “今日乃是除夕夜宴本不该有妃嫔侍寝若真是要有人侍寝合该是皇后娘娘”璟萱赶忙接口道 永煌一笑“皇上善解人意朕今晚就在颐贵嫔殿中歇下了” 璟萱大惊不由得往后躲了躲谦卑道“还请皇上三思” “朕已经三思五思了”永煌玩味地笑了笑再次握住了璟萱的纤手 夜宴在最后的鲜艳礼花之中结束各宫妃嫔纷纷按照礼制习俗行礼为新的一年祈福 夜半璟萱被接到了承露殿去夜半寒凉身上裹着棉被坐上锦车的这种感觉倒是许久沒有过了 “你來了”闻得这懒懒的一声招呼璟萱便赶到身下木床的坚实 “臣妾來了”璟萱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是夜深了你也困了是吗”说着永煌闲闲地撩起了璟萱散在两肩之上的青丝“若在平日朕一定不会叫你过來” “皇上不困臣妾也不敢困”璟萱附和了一句并不去深问此中意义 “朕不想你在朕面前总是这样眼下只有你我二人还需要如此讲究礼数吗”永煌冷冷地问了一句 “臣妾位低与皇上又有君臣之分不敢僭越”璟萱依旧是一脸谦卑 永煌深邃的目光再次锁定身边的这个女人他总觉得身边的这个女人心思远比自己深沉心机也在众妃之上这些本该是他最忌讳的却因为那似有似无的熟悉感再不去多想他试探着靠近了身边的女子问道“朕一直觉得你很熟悉……” “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是重情重义之人怎会不熟悉臣妾”璟萱笑着敷衍道 永煌猛地扼住了她的蜂腰热气喷在了她的耳边“你究竟是何人” 璟萱感觉到了她的臂力身子紧贴的感觉让她压抑无比她嘴硬道“臣妾不过一届浣衣局女奴被皇上看上这才能够享受恩德” 永煌冷笑了一声“璟萱你何苦骗朕到今日呢” 第十二章 迂回 璟萱一怔你早就认出了我嘴角勾起了一个凄凉的弧度眼中逐渐氤氲着雾气“皇上您醉了……臣妾并不是什么璟萱只是您的贵嫔……安婧彤” “是吗”随着这一声疑问那双温厚的大手抚上了璟萱的胴|体炽热的双唇狠狠地吸|吮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朕可是一点都沒醉朕知道你在朕的身边许久了自你第一夜伺候朕……你可知朕为何宠你又冷落你” 永煌的话越发含糊了起來大概是因为醉酒他的语气听起來总有些怪那喷薄的热气始终萦绕在自己身体之上不断地游走不断地撩|起人本能的欲|望璟萱终于要经不住他的挑|逗用纤细的臂腕勾住了永煌的脖颈 “皇上圣意臣妾不敢揣测”璟萱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动作如此热切心中却无比寒凉下面的话语让璟萱更加难以承受 “因为你很像璟萱她是朕最爱的女子但也是朕亲自下令让她流放边疆”说着永煌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了璟萱的下颌细细端详着她的面容一只手却不经意地贴近了她的后背“你为何要长得如此像她为何这一举一动都要如此像她” 璟萱竟感到一阵冰凉滑腻她并沒有去深究身后的异物之感她此刻的心全部被复杂的情感占据仅存的理智也就只是告诉自己不可以坦诚身份不可以坦诚身份罢了 “既然她是皇上心爱的女子皇上又为何要让她流放莫非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璟萱强忍着心头的酸楚和怨恨故作好奇地问了这一句在永煌的撩|拨之下逐渐娇|喘起來 永煌的唇齿转移到了她的嫩肩之上不断地啃|咬着她嫩白的肌肤含糊着“因为她也是朕最恨的女子……她勾结将军府想将登基不久的朕一举击败想让朕退位朕好不容易才登上这皇帝之位好不容易才有了能给予她天下女子至高之位的权力她却从不感念” 璟萱的动作瞬间僵硬眼中怒火尽燃你为何要听信那些传言原來在你心中你就是这么想得我我在你心中就真的像他们说得那样不堪她恨不得立刻将身上这个人推开恨不得立即杀了他 可是这大殿周围都是守卫恐怕等不到自己真正杀了他自己就已经无法逃出生天自己家族的冤案也就无法一次了结那种荆轲刺秦王的事件她可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轻轻地推开了身上的人笑道“皇上这天下女子不是所有都稀罕那凤座况且若是真心想要相守之人何必在乎这天下和名位皇上还是放开臣妾吧臣妾不想再伺候皇上了” 永煌闻言一怔心头的欲|火猛地被这一句话浇灭不想这个皇宫里只有他不想让人侍寝的份儿哪里还能轮到妃嫔來说不想永煌闻言大怒狠狠地扼住了她的蜂腰就要进入那柔弱的身子 瞧见那倔强的面容永煌竟再度想起了那远在边疆的女子今晚的一切都让这两张脸不断地交织着让他分不清谁是璟萱谁是婧彤他竟更加意乱情迷了起來狠狠地抓挠着身下的女子 璟萱猛地挣扎了起來狠狠地抓着他的手腕腰肢不快地扭动着驱赶着身上的人她狠狠道“皇上强扭的瓜不甜您又何必为难臣妾呢” “这宫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來说不想了”永煌怒喝道 “臣妾人微言轻臣妾一直不敢奢求您的真心可是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丈夫的真心皇上有着后宫众多佳丽心本就分成了一片一片可是皇上让臣妾知道臣妾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替身臣妾连那一小片心都不曾获得这才是对臣妾最大的折磨”璟萱眼中恨恨道 永煌一怔他从未想过除了她还会有别的女子在自己面前如是说就连当年最得宠嚣张的马佳燕茹在自己面前都未曾提及过真心二字眼前的女子真的越发像她了 “皇上还请您放过臣妾吧”说着璟萱便挣开了永煌环绕的臂腕 永煌也不再强求反倒将美人儿揽到肩上道“朕今日的醉语你不必当真好生歇着吧”永煌在心中叹息这道士之法并未成真他在将身边的女子作为璟萱之魂的替代之时安婧彤竟然沒有丝毫反应这究竟是为何难不成璟萱还活着那么只有用她來进行下一步了 忽而他感觉肩上的女子躲到了一旁似是不想理会自己自顾自地嘤嘤哭泣着他微阖上眼深叹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璟萱的胳膊“婧彤朕对你不是沒有真心” 璟萱依旧哭泣着不肯理会身旁的人 “朕明日就叫文若海去民间遍访名医一定要将你的眼睛治好朕实在是见不得你如此痛苦了”说着永煌就从背后紧紧地环住了璟萱“朕很心疼你朕恨不得替你去受苦受灾可是朕……” 璟萱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如此虚情假意的话语也能从你的口中而出你真的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男子了我竟然还对你保存了这么久的希望也许你的一切真诚怜悯都湮沒在帝王的身份之下了吧 不过璟萱还是故作感动地躲在了永煌的身边笑道“皇上干嘛说这样的话若是皇上如此只怕是天下都要大乱了臣妾也决不愿皇上受此苦楚” 永煌一把搂过了璟萱轻声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朕希望你能早日康复朕打算年后再去一趟边疆你就随着朕去吧” 如此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了璟萱微微颌首蹭了蹭那坚实的胸膛就安然睡去她并不知她的身后早就被身旁的男子贴上了黄符來召唤游魂她不知道若非璟萱的魂魄婉菊一早进驻这位无辜善良的女子就会被游魂上身随时有丧命的可能 永煌也是失望又惊喜地合上了眼他本以为璟萱真的就如带回的消息那样已经冤死边疆他本以为今夜便能找回璟萱的魂魄今夜就能同她共枕这结果却让他失望了惊喜的是璟萱尚在人世他就有能力找回哪怕出动他手中的千军万马哪怕那个女子再见他时会拼了命地逃离他也一定要抓住 次日清晨璟萱醒來瞧见自己已经被挪回了自己的殿中轻舒了一口气她轻声唤來了婉菊道“快扶本宫起身看这天色是要错过给皇后请安了” “娘娘快好好歇着吧皇上吩咐过了您身子不便就不需要去给皇后请安了”婉菊柔声道说着婉菊就帮璟萱掖好了被子“娘娘再歇会儿吧娘娘昨晚睡得可熟了” “哦”璟萱应了一声总感觉有些不对她不禁脱口问道“皇上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在娘娘熟睡期间皇上來看过一次说是要请宫外的大夫给娘娘好好地医治眼睛”婉菊道 “昨晚的事如何了”璟萱偏过头问道 “她也不能如何她那些日子恃宠而骄已经惹得众妃不满了她如今说些什么旁的人也只会当笑话來听又怎么会说出昨晚之事的真相”婉菊得意地一笑 璟萱微微颌首这次算是她对不起吴烟岚了若非她“借了”吴烟岚的那身华贵舞衣又同庄姬联手恐怕昨夜占尽恩宠的就是吴烟岚了 “娘娘奴婢想着娘娘对恩淑女有着救命之恩她也不会如何这才出了这个主意不知道恩淑女会怎样” 璟萱深叹了一口气“不管她如何”说着璟萱便起身道“你陪本宫出去转转吧在这宫里憋着也挺难受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小喜子忽然喊道“恩淑女到” “娘娘……” “沒事好吃好茶待着让玉儿來服侍本宫梳妆旁的事情无需多想”说着璟萱便同玉儿忙活了起來她坐在铜镜之前任着玉儿打扮了良久才款款踱到了正殿 “嫔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恩淑女语气恭敬礼仪却很是轻慢连膝盖都不弯曲一下她似是以为璟萱的眼睛还沒好根本看不见她这副姿态 身旁的婉菊不禁蹙眉不满地打量着她 璟萱轻轻一笑“免礼妹妹是稀客快些坐吧” “不必了”吴烟岚冷冷道“娘娘好意嫔妾心领了嫔妾今日來到娘娘殿中不过是问娘娘一句话” 说着吴烟岚便屏退了众人偌大的正殿只空余璟萱和吴烟岚二人 “妹妹这是将下人都赶走了”璟萱一笑“那要问什么就问吧” “娘娘为何要为难臣妾”吴烟岚咬牙道 “本宫哪里为难妹妹了”璟萱装傻充愣道“这宫里无论是哪位女子给皇上和太后带來欢喜都是后宫之福难不成妹妹还计较着别的” “娘娘当日救我究竟是出于何心思既然救我为何要让如今的我这么丢人受人践踏” 第十三章 迷局 “我当日救你是看你可怜不想你被人作为棋子利用之后就那样悲凉地死去我想给你一个好好活下去的机会让你可以作为普通的侍婢到二十五岁就可以离开宫廷去外面过你自己爱过的日子”璟萱微微阖眼冷言道“可是你自己选了这样的路” 凉风拂过了两位女子的脸颊璟萱微微发颤她只觉得面前的女子越发面目狰狞了起來 吴烟岚忽然冷笑了起來“去过我爱过的日子真是可笑我是被太后召入宫中的女子我若是沒有得到皇上恩宠就离开了皇宫你以为我的日子会好过吗我的家人会接纳我收留我吗哼再说了谁不想活得更好你若不是为了这荣宠为何要处心积虑夺走我的舞衣” 吴烟岚咄咄逼人骤然向前踱了几步眼中的愤恨似是要吞噬眼前的璟萱 璟萱哑然她的确是为了那荣宠却未必和她想得一样何况吴烟岚说的也是正理她也不屑于多解释些什么 “你这样开玩笑一般就抢走了我的荣宠你让我在后宫如何立足”吴烟岚激动地紧抓着璟萱的肩膀 璟萱吃痛地往后退了几步不禁狐疑道“不过是昨晚你何必如此在意”吴烟岚怎地如此在意竟然这样失态 只见吴烟岚疯狂地摇着头道“你这等狐媚偏生得让皇上难忘皇上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竟沒想到你有这样的本事翻身” 璟萱一惊不由得变了调道“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你为了荣宠都可以泯灭了良心” “我上位之后可有为难过你”吴烟岚冷笑道“我对你当日的出手相救自然感恩戴德可是我不明白为何我的救命恩人要同旁人一样來夺我的宠让我陷入尴尬境地你当日究竟是安了什么心才出手救我” 面对吴烟岚的逼问璟萱逐渐无言原來她的报恩就是不为难呵呵自己当初真的是救错了人她这样的女子真的是为了帝王荣宠都疯魔了自己何必和一个疯子如此计较 “你究竟怎么了你也不怕旁人瞧见你对我这副不恭不敬的样子”璟萱蹙眉问道 吴烟岚冷哼了一声“我本想和你站在同一立场携手活在这宫中你既然对我出这种阴招我也不怕与你为敌” 璟萱无语这等愚蠢的女子她可知这样轻易地出口树敌在后宫是怎样的灾祸这样的人自己当日如果只是救了条狗恐怕也比她要好上百倍 “皇后说的真是不错你一出现皇上就不会在意我了这宫里你我是最像西林觉罗璟萱的人而你我也是不能共存之人”吴烟岚狠狠道 璟萱紧紧地盯着吴烟岚眉头越來越紧最后她无奈地阖眼道“妹妹失心疯了还请妹妹回宫歇息吧本宫无心为难妹妹也不屑于与妹妹这样的女子为敌妹妹实在想多了还请妹妹好生地在宫殿里养着好好伺候皇上” 说着璟萱大喊道“來人将恩淑女送回去” 吴烟岚恨恨地瞧着璟萱她狠狠地甩开了那些侍卫的手似是还想做出反抗 “如果你不肯离开这里那你就永远沒有机会离开了”璟萱鬼气森森地威胁道 吴烟岚一怔猛地给人脱了出去 冷风呼啸而过殿内的火炉也骤然灭了这里越发寒凉了 璟萱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在了桌边啜饮着茶眉头再也沒有舒展过虽然忘恩负义的事情她是见得多了却沒想到连救于生死危难之间的人也会变成这副摸样实在叫人心寒 “娘娘”婉菊察觉到璟萱的不快道“娘娘方才奴婢在外面就听见争执之声究竟发生何事了” “沒事也就是为了昨晚的事儿她多少有些不快”璟萱道 “娘娘昨晚的事儿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那件舞衣据说是皇后吩咐人制作的”婉菊小心翼翼道 吴烟岚果然投靠了旁的人璟萱一怔她投靠的竟然是皇后 “皇后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捧她这点奴婢很是不解”婉菊轻轻地摇了摇头 “皇后惯会讨好皇上她明知皇上心中的女子是西林觉罗家的小姐太后想拉拢皇上筹谋着将吴烟岚送到了皇上身边可是种种因素之下吴烟岚并未获宠还险些死在了深宫之中皇后就利用了这颗太后的弃子”璟萱想了想道 “皇后竟然一点也不介意她的相貌按理來说皇后应该是忌讳那西林觉罗家的女子吧”婉菊目光凌厉 璟萱闻言一笑“西林觉罗家的小姐早被流放边疆如今生死未卜对她毫无威胁况且这相貌相似又如何你看看吴烟岚的气质举止哪点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了皇后明白吴烟岚不过是个影子对于皇上而言影子沒了就是沒了无需在意皇上也可以去寻下一个影子只要不是西林觉罗家小姐复活她也不会过多地在意” 婉菊点了点头“娘娘所言奴婢也算是明白了” 就在这时小喜子忽然欢喜地跑入了内殿道“娘娘今个儿初一皇上说要來娘娘殿中用晚膳” 大年初一这本该是陪皇后的日子璟萱拒绝道“跟皇上说本宫身体不适不宜侍奉皇上还请皇上在皇后宫中好生歇息着” 昨晚僵持的景象还萦绕在璟萱脑海中她不想再面对那尴尬的境况况且骤然复宠本就让六宫不满了若是再这样显眼只怕这六宫的怨气就要來了 小喜子略显尴尬不由道“娘娘皇上说了他今日就是想单独见您不论什么时间都可以” “告诉皇上本宫病重不宜相见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璟萱冷然道见小喜子怏怏地出了门才松了一口气 “娘娘六王还托人给娘娘带來了消息”婉菊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抽出了绢布 璟萱接过只见上面苍劲有力的字“宫中天气多变万望一切安好”璟萱紧紧地握住了那张绢布心中感念他的惦记和关心 “娘娘这话中是指”婉菊蹙眉问了一句 “不知”璟萱随手将那绢布丢入了重新燃起的火炉之中“照眼下的情形看谁起谁落都未可知再说了这后宫中的起起落落不也只是在皇上的一念之间做好防范吧” 婉菊欠了欠身道“奴婢遵命” 这晚行宫沒有來由地更加寒冷了起來璟萱点了盏蜡烛独坐在窗台边似是在等待着远行之人归來 夜色深深几缕灯光下的白雪显得极为扎眼她轻轻地搅了搅面前的药汤这是永煌特意吩咐太医院制的复明药 不一会儿偏门开了一个身影袅袅地踱进了殿中 璟萱起身福了一福道“肃妃娘娘金安雪夜难行娘娘何必跑这一趟”说着她便踱了过去扶着肃妃进了内殿 “妹妹客气了”肃妃无力地一笑“本宫今日來是想告诉妹妹几个消息钱姬在回宫的路上遭遇土匪已经香消玉殒了” 什么怎么可能这去王宫的必经之途按理來说是不会有匪徒的怎会 璟萱一怔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下差点摔在了榻上她紧握着肃妃的手道“是谁” 肃妃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是皇上因此妹妹要小心了” 璟萱恍然自己之前才和钱姬发生冲突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那自己不就…… “妹妹”肃妃唤了一声便坐了下來她正色道“妹妹要明白这宫里向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宫里很多人可是比西宫更难对付的” 璟萱呆愣了半晌究竟谁有这个胆子去派人杀害钱姬难道是……皇后 “姐姐为何要來告诉我这些”璟萱脱口道她总觉得肃妃的话中还别有深意 肃妃静静地瞧了璟萱一眼“已经有不少人看出端倪了你的眼睛是已经恢复了吧” 璟萱苦笑“什么都瞒不过姐姐慧眼” “钱姬之事的真相如何眼下看似死无对证了她死了你却活着若是有人进了谗言只怕妹妹会身受其害”肃妃眯着眼道满脸的忧心之色 璟萱自然明白这钱姬的事情只怕皇上和太后心里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又有人介入让他们不好处理罢了 “多谢姐姐关怀”璟萱客套了一句 就听见肃妃幽幽叹息道“你这孩子本宫看着也觉得可怜为奴为婢的人飞上枝头总会惹出许多麻烦何况你的圣宠也不算是淡泊皇上对你的情姐姐都是看在眼里的这宫里的女人从來不忌讳谁得宠而是忌讳皇上对谁有真情” 璟萱微微一笑心头的苦涩再次泛起不觉叹息道“姐姐觉得帝王将相是有真情可言的吗” 第十四章 依依小月 月光倾泻一双纤手拈起了一个娇小的酒杯独自啜饮着那双瞧着月亮的眼逐渐迷蒙关于那个“帝王将相可有真情”的问題她沒有再去细想在这森冷的宫墙下情爱已经万分奢侈如今能够做到屹立不倒就已经是万分的荣幸何苦在这吃穿不愁的日子里去贪恋那帝王之情 “娘娘皇上來了”婉菊悄悄地踱到了璟萱身后道 除夕夜后璟萱一直圣宠不衰永煌日日來璟萱宫中同她谈笑却甚少叫她侍寝沒有肌肤之亲璟萱倒也放松了许多 “告诉皇上本宫的病越发重了他实在不适合來了”璟萱的眼在月光之下深邃而不可捉摸 “是吗真是重病为何又在饮酒”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來 璟萱错愕赶忙跪下道“臣妾参见皇上” 永煌踱到了璟萱面前也不叫她起身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道“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朕來” 不悦之情溢于言表璟萱刚刚想好托辞就又被他打断“你还在怪朕” 怪璟萱面无表情心中冷笑我对你的早就不是责怪了口中却道“臣妾怎会责怪皇上不过是最近有些不快罢了” “不快”永煌蹙眉冷然道“你会有何不快” 闻得永煌的语气骤然冷了下來几个下人面面相觑皇上本就情绪无常他厚待颐贵嫔却受到了如此冷遇已经是怒火中烧了眼下颐贵嫔此番言语也太不识相了 “皇上常常來臣妾这里却……”璟萱羞怯着吞吞吐吐“却……不……留宿” 话音刚落永煌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伸手拉起了璟萱满眼甜蜜地瞧着她“朕只是怕你的身子还沒好全那你就为这个不想见朕” “臣妾以为皇上嫌弃臣妾了”璟萱娇嗔道 “怎会”永煌放松地一笑不由得瞧见那石桌上的酒杯“月下独酌实在是过于凄凉了” “不凄凉这宫中有许多的女子都在见不到皇上的日子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样也就不再孤单了”璟萱苦笑 闻得此言永煌凑近了璟萱道“朝中事务繁多后宫又这么多人朕自然不能一一应付过來只能对这几个人好了” 璟萱抿唇一笑“应付那皇上对臣妾也是应付了” 永煌也笑了起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石凳边上道“你个捉狭的小东西咱俩喝几杯” 说着婉菊和几个下人便拿來了新酿的美酒沒想到刚要送到桌边永煌就赶走了所有下人他亲自为璟萱斟酒又拉着璟萱喝交杯酒简直就和小孩一样 璟萱笑着应付着瞧见他的眉眼神态真的有几分从前的样子那样率真自在还有几分霸道现如今……都化作了帝王之尊背后的泡影 “婧彤”永煌忘情地抓住了璟萱的手“婧彤朕已经离不开你了朕决定就带你一人去往边疆由皇后在宫中主持大局待边疆之行归來朕便封你为妃” 璟萱一怔她有些不解“皇上臣妾尚未诞育皇嗣出身也不高实在不宜位分过高臣妾不想以一己之身惹到后宫诸妃怨怼” 永煌微醉一把揽过了璟萱逐渐贴近璟萱酒气喷到了她耳垂“朕……从來不在乎她们朕……努力当上皇帝不是……为了她们的荣华富贵也不是为了让他们博尔济吉特氏光宗耀祖朕只希望自己心爱的女子能够登上至高之位同朕一起俯视天下” 璟萱转眼瞧见永煌他虽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却始终掩不去目光中的狠戾 若是一个帝王对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情话任谁也会动心吧即便是这样的醉语气氛越发暧昧了起來 永煌搂住了璟萱热气喷到了她的后颈双手开始在她的身子上不断摸索 璟萱一惊就想挣开他 忽然他起身拦腰横抱起璟萱任她挣扎都不肯放手一步一步地到了内殿 璟萱狠狠地抓着他的衣物垂死挣扎道“皇上臣妾还沒沐浴” “不必了如此就好”说着永煌便笑着将璟萱放在了木床之上将她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璟萱奋力地挣扎着却也敌不过他酒后的蛮力头发散乱头饰散落一身的衣物更是不知所踪她身上的那人正用力地刺入她的身体任她腰肢摆动疯狂地叫喊着 永煌的手狠狠地抓着她的双臂叫她挣扎不得一双唇骤然封上了她的口咬上了她的肩不顾身下的她已经一片狼藉 就在二人颠鸾倒凤、翻云覆雨之时门外响起了“笃笃”之声 永煌停下了动作不耐烦地问了句“什么事” “皇上……皇上……不好了”文公公在外面着急地叫唤着“杨嫔娘娘见红了” 见红 这才多久七个月那么这孩子……璟萱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骇然道“皇上快去瞧瞧依依姐姐吧” 永煌一怔不觉蹙眉“快去叫太医叫朕有什么用” 如此冷言倒叫璟萱骤然心冷了下來是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心爱的女子那么难道他对他的孩子和妾侍就沒有一丝怜爱 “回皇上太医已经去了现下还不知情况如何杨嫔娘娘实在疼得厉害一直叫着要见皇上”文若海急急道 永煌打了个哈欠总算是起了身“知道了朕一会儿就过去皇后呢皇后沒在那里看着” “皇后娘娘也已经过去了几位位高的娘娘都去了”文若海苦苦答道“只是太医说这情况实在危险几位娘娘都亲自帮上了忙都难保杨嫔娘娘的孩子” 永煌目光一冷眼中出现了几抹疑虑 “皇上快去吧”说着璟萱便帮着永煌穿起了龙袍 说着二人便换好了装束坐上了轿撵去往杨依依的殿中 在不远处就听见女子的惨叫声 “皇上皇上”那声音撕心裂肺还带着哭腔在这样的寂静的深夜极为凄厉可怖 璟萱着急地踱进了内殿忽而肃妃拦下了她小声道“这样的血腥之地不宜踏入” “她情况如何了”璟萱问道 肃妃颓丧地摇了摇头小声道“太医说羊水已破可是半天不见孩子这孩子刚刚成形怕是已经死在肚子里了” 璟萱一惊这是个已经成形的孩子……这个孩子就这么沒了她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妹妹这孩子沒了还是小事可是这些孩子一个一个都沒了这才是大事”肃妃颌首道 璟萱大骇这宫里的孩子除了皇后的一个皇子和一个公主唯有宸贵妃的公主其余有孕的妃嫔都失子…… “妹妹不必惊愕这种事当日在府中就已经见多了”肃妃轻声地叹了口气念了声“真是作孽……毕竟稚子无辜……” 愁云惨雾笼罩着整个大殿众妃迷迷糊糊地守在殿中殿内的惨叫声逐渐小了过了大半宿杨依依也无力地昏过去了 永煌自然也踱了出來瞧见一众昏昏欲睡的妃嫔也沒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待产婆抱出那浑身是血的孩子骤然跪倒在地满面惊骇道“皇上皇上这皇子……一生下來就沒了气息奴婢真的已经尽力了奴婢尽力了” 这声惊叫让众妃清醒了过來她们都赶來看这个满身是血的孩子接着都惊骇地捂住了口鼻这个孩子浑身是血也就罢了身上还泛着青光似是不祥 永煌蹙眉瞧着那孩子眼中流露出复杂似是痛心似是无奈又似是愤怒周围的气氛越发怪异了起來 就在众人愣愣地瞧着那孩子时忽然“哇”的一声将众人吓退了好几步那孩子手脚乱动着在产婆的手中挣扎现出了他瘦骨嶙峋的身子皮肤的褶皱他的身子都在动了唯独眼睛睁不开诡异非常 那产婆吓得就要将孩子扔开就听见产房之中一个微弱的声音道“孩子……我的孩子……” 这声更是诡异非常众妃纷纷忌讳地扭过了头再不肯看这个孩子甚至有几位妃嫔冲内殿的杨嫔投去了厌恶的目光似是一切不祥都是她带來的 令人吃惊的是这孩子哭了几声竟然再沒了声音浑身瘫软似乎死去多时了 璟萱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状况一股深深的恐惧笼罩着她瞧见那恶心的婴儿她几乎要吐了出來这个孩子……怎地这样恐怖 永煌眼中复杂的神情逐渐化为深深的厌恶他摆了摆手道“埋了吧朕改日会给他一个好谥号” 第十五章 妖异 谥号 这孩子就这么简单的去了璟萱难以置信地瞧着面前一脸烦躁的永煌不管如何这个孩子都是他的孩子他竟然这么简单的就……这孩子死相蹊跷连查也不查吗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子就是曾经心爱的人 众妃闻言噤若寒蝉 “皇上”殿内那个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皇上不要让臣妾看看孩子让臣妾看看孩子求求您让臣妾看看孩子” 那尖叫着的女声似是要撕裂心肺众妃闻言皆是一惊这声音让这个笼罩着愁云惨雾的宫殿更添了几分凄厉 宸贵妃见到此情此景已经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她也是有孩子的人看到宫中有孩子这样蹊跷的死去她比谁都伤心恐惧她不能自已地躲到了婧瑜的身后嘤嘤哭泣着 内殿的动静逐渐大了起來杨嫔的惨叫声一次比一次大产后的她身子本就虚弱如此一声一声地叫唤更是不断地耗着她仅存的体力 不过几声那惨叫就变成了幽幽的求情可怖之中透着几分可怜 永煌蹙眉似是有些不忍宫人的动作也停了下來沒有去触碰那已经沒了呼吸的皇子 忽而皇后踱到了皇上身边道“皇上此乃妖异之兆绝留不得若是留下了这等祸患只怕会殃及国祚” “是啊皇上自大燕开朝來救沒有诞生过这样的皇子只怕是妖异啊还请皇上早些处置”康婕妤猛地跪倒在地劝道 璟萱厌恶地瞅了她一眼如此惨境她也落井下石 事已至此皇后都提出了这样的请求只怕……璟萱深叹了一口气有孕多月一朝产子竟是这样的情状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见不得真是……她不忍正想开口求情就听见永煌灰心丧气地说了句“早些下葬吧朕会好好地安抚杨嫔其余的妃嫔就都回去歇息吧” 只见那浑身皮包骨头泛着青光的孩子被人用白布包了起來几个下人一脸嫌弃的神情将那孩子抬了出去算是皇家的仪式之一 璟萱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孩子而去看着那瘦削羸弱的身子就在冷风的吹拂下逐渐暴露恐怖之中又有几分让人追婉之情 内殿逐渐传出淅淅沥沥的哭声那哭声之中夹杂着颤抖痛心的话语“孩子……我的孩子……皇上……我的孩子……” 璟萱不自觉地闭上了眼两行热泪就此而下……这通往内殿的小道上还沾着生母的血迹这脐带刚刚断开母子就永世分离了…… “皇上这孩子如此妖异皇上可要忌讳着啊”康婕妤再次劝谏道 永煌眉头紧皱他厌恶地打量了一眼康婕妤 “婕妤说的真是在理杨嫔有孕产子辛苦多月还未瞧见这孩子一眼就再也见不到了如此一言是叫皇上也躲着杨嫔吗姐姐真是好心思连消带打真不知这孩子……是否是姐姐的杰作”璟萱悲愤骤起恨恨道 就算自己知晓杨嫔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她也看不过这些妃嫔对于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如此落井下石对于一个母亲而言生下这样的孩子已经是万分痛苦又这样生生分离……杨嫔眼下生不如死啊 众妃闻言纷纷看向康婕妤神色各异更有几人窃窃私语了起來 “你胡说你污蔑本小主” “那姐姐敢不敢发誓如有虚言全家断子绝孙”璟萱咬牙切齿她凌厉的目光狠狠地逼视着康婕妤 “你本小主为何要发此毒誓”康婕妤登时怒起骤然起身指着璟萱的鼻子骂道“你这等贱婢凭着几招狐媚就爬上了龙床如今胆敢污蔑本小主哼是不是那狐媚子失了孩子勾起了你的丧子伤情” 丧子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在殿中响起 璟萱的手还悬在半空之中她惊讶地瞧着康婕妤那红肿的半边脸听着那委屈的哭泣之声 “够了”永煌大喝一声他烦躁不安悲愤交加他怒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妃嫔 就在众妃惊恐不安地瞧着这一幕的时候永煌开口道“康婕妤以后就住在行宫最偏僻几处好了你也不用回宫了” “不皇上臣妾是心系我大燕啊臣妾完全是太心急了臣妾知罪了求皇上饶了臣妾吧皇上”康婕妤猛地跪倒在地紧紧地抓着永煌的龙袍道 “还不赶紧叫人带走”永煌瞄了一眼文若海冷冷道一把甩开了脚边的女子旋即紧紧地盯着璟萱嘴唇嗫嚅最后却不发一言 众妃这一晚遭到了几次惊吓瞧见此番场景也是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忽而皇后款款地行了礼一脸悲伤道“皇上小皇子的后事就交给臣妾吧还请皇上好生安慰着杨嫔” 永煌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叹息道“这样吧晋杨依依为贵嫔吧封号‘惜’明个一早就传旨下去吧” 皇后再次行礼应了一声道“皇上宽仁夜深露重几位妹妹还是回到各宫歇息吧今日一事不许私传如有违者必加重刑” 众妃纷纷行礼应着说着几位妃嫔就结伴离开了此处 璟萱沒有动弹她想见一见杨依依便请了旨陪在一边皇后也留在了殿中不住地叹息着她几度想上前安慰永煌却都被他躲开 永煌抚额在内殿门外踱來踱去似是沒有信心去见殿内的女子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很是纠结一方面他也为着自己逝去的孩子伤悲也心疼自己的女人另一方面他也忌讳着那孩子还有生下那孩子的女人他甚至还有几分恐惧只怕今晚的情况真的是妖异之兆 “皇上”璟萱行礼“皇上若是实在不忍心面对贵嫔姐姐就早些跟皇后娘娘回去歇息吧” 皇后错愕旋即温婉地一笑道“本宫乃是六宫之主遇上此事本宫不该离开的” “皇后娘娘心系六宫实在辛苦宫中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皇后娘娘服侍着皇上比较稳妥还请皇上和皇后早些回去歇息吧臣妾同杨姐姐一向亲厚臣妾会好生劝着杨姐姐的”璟萱微微颌首道 话已至此永煌轻轻地点了点头携了皇后的手一起踱了出去 璟萱苦笑在婉菊的陪伴下撩起了珠帘推门进了内殿这殿中血腥气味极重床上的女子浑身被汗浸透头发散乱前额的发胶着着身下渗着鲜血那华丽的床单被褥已经染上了一片鲜红 杨依依眼神空洞浑身瘫软口中还念叨着“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的双手抚在自己小腹之上带了几分疯魔之意忽而她的余光扫到了门口的璟萱目光中透着几分恐惧 璟萱强笑了一下问道“惜贵嫔的身子状况可稳定了” 产婆讪讪地踱了过來道“回禀娘娘这小主身下的血是止住了也沒什么危险的状况了只是小主还有些神志不清刚刚生产完就经历了大悲恐怕她的身子很难恢复” “嗯”璟萱款款踱步到了床边只见床上那美人儿紧紧地抓住了被子警觉地瞧着她 璟萱轻笑屏退了众人坐到了床边“姐姐如何了” “你……你……”杨依依恐惧地往后躲了躲紧紧地抓着被子 “姐姐怎么了”璟萱目露忧心的神色 杨依依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她紧紧抓住了璟萱手道“妹妹……妹妹……带我去见我的孩子好吗就让我看他一眼就让我看他一眼” 璟萱嘴角漾起了一个冷冷的笑“妹妹來此是为了送还姐姐一样东西”说着璟萱便丢出了那手镯 只见杨依依一躲惊恐地望着璟萱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璟萱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已经明了了答案 “妹妹……”杨依依眼中透着将死的悲伤之情她急急道“妹妹……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对不起你和庄姬” 这殿内点着暖炉璟萱却感到无比地寒冷她失望地打量着杨依依“为何” “妹妹……姐姐不是有意的……姐姐是……” “如今你失了自己的孩子还有如此闲情跟我解释这种失去孩子的痛苦你终于也感受到了是吗” “妹妹……” “你如此急于解释是不是怕……皇上对你的那点怜惜也就此沒了那你还怎么活在这深宫之中呢” 方才对她的那点怜惜早就被她的惊恐给消磨得无影无踪了在这种时候还忧心自己荣华富贵的人同方才的康婕妤又有何不同呢璟萱冷笑“妹妹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只望姐姐以后能够改过自新若是做不成好姐妹就但愿日后井水不犯河水” 第十六章 异兆 近來整个行宫被一股阴冷的气氛笼罩本该是欢庆的新年也显得十分萧条冷清沒了新年的鞭炮喜竹沒了新年的彩灯歌舞连路上的奴才來往各宫都显得行色匆匆不为别的就为这宫里发生了如此妖异之事 那事之后宫中许久不得安宁宫嫔之间的气氛很是古怪碍于皇后的吩咐她们也不敢公开谈论什么私下却极为避讳皇嗣与惜贵嫔之事甚至有几位宫嫔偷偷地从宫外叫來了法师为自己驱魔辟邪 那事之后宫中又传出了几件闹鬼之事据说是有几位守夜的侍卫总是在惜贵嫔宫殿附近听见孩童的哭声行宫中的井水也无故坏了几处那长期打水的地方忽然发臭水中还飘落着许多可疑的东西这些事件弄得宫中人心惶惶整个后宫更是乌烟瘴气 宫中人人皆道惜贵嫔乃是不祥之人诞下了千年不遇的孤星还好当日皇上在产房克住了那魔这才让整个宫廷避免了一场灭顶之灾否则整个大燕就将毁于一旦 这些日子永煌也是忙得焦头烂额为了此事更是心烦不已他的一个孩子就这样沒了他还不得不为这畸珠留下最体面的葬礼在新年办下这白喜事对于任何一个国家都是不祥的预兆他心中的纠结与痛苦绝不比惜贵嫔少上半分他已经沒有心力再踏入后宫了 “王爷觉得……这会是真的吗”璟萱一笑再到密林之时感觉已经不似从前那样恐怖 “贵嫔心思缜密定是发觉了什么何故來问小王小王只不过是向來不信鬼神之说罢了”永陵穿梭在这密林之间如同腾云踏雾一般飞驰到了璟萱面前笑了笑“何况贵嫔不是应该比小王更加明白这后宫的格局吗” 这惜贵嫔是皇后的人……她此番流产如果是遭人陷害那会是谁做的谁有这样的胆量去动皇后的人璟萱蹙眉想着是太后可是她何必…… “依本王看此事应该就是你们后宫的纷争不会涉及到前朝和生杀大权的争夺毕竟惜贵嫔出身不高她流产与否只跟小部分人有关不会应该不会涉及到前朝”永陵分析道 璟萱苦笑若非进宫她也不会真正明白皇子和妃嫔的真正价值她也不会真正懂得她们的价值和生命全在某人一念之间如今懂得这一切的她骤然听起还是会有些许悲凉之感如此说來这个新生儿是死得太沒有政治价值了 “可惜……那个皇子已经下葬了本宫只能将大概的情况说与医女來加以判断也不一定准确”璟萱叹息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被下毒了还是慢性的毒药会一点一点地伤害她的孩子让她的孩子胎死腹中至于那孩子身上的青光实在让人费解” 这林子里依旧寒风阵阵说起这个话題更是让人觉得森冷无比璟萱不禁紧了紧身上的大氅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光秃秃的树木又瞅了一眼眉头紧锁的永陵看他在深思着什么便沒有再说话 半晌他只是深叹了一口气“这宫里的招数可比战场上变化莫测我可不敢轻易揣测只是我很担心这样的人在宫中就算她从前沒有对付过你如今你圣宠优渥迟早也会被她盯上这样很多事就不好办了” 永陵微微颌首目光之中透着些许苦恼关心之情跃然在脸上璟萱不禁红了脸顿时有些局促不安了起來 “本宫……本宫……在这后宫的日子也不短了这宫里发生了如此诡谲之事本宫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璟萱赶忙应了一句 “对了之前告诉你的那个下人我已经派人去找寻了如果能够寻回他或者弄清他的身份西林觉罗家的案件应该就能平反了” 璟萱一怔激动地向前踱了几步行礼道“妾身多谢王爷了”说着她就伸出手去差点触及了永陵她赶忙中断了自己常有的这一动作怯怯地退了几步 永陵也略显尴尬之后还是轻松地笑了“何來感谢不过是本王想和你做同样的事情罢了皇嫂在宫中不便行动臣弟自然是要帮衬着的” 璟萱微微阖目心中满是感念只听见六王道“皇嫂此事一出恐怕这离宫的日子会迫近了皇兄最近惶恐不安据说梦中常见一个红衣女子皇兄已经把话传出去了说是大燕异兆完全是仙人在指引……” 真是不错的借口璟萱一怔如今前朝后宫诸事繁多皇上也要离宫去边疆吗 “皇嫂可曾想过当日皇后嫂嫂明明吩咐过不许众妃议论那日产房之事为何还会有‘孤星’的传言这些女子又是从何处听说的” 璟萱恍然笑道“多谢王爷提醒妾身一定提早做好准备” 永陵作揖算是作别璟萱紧接着飞身而上消失在无尽的黑雾之后 璟萱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往回踱步着她心绪复杂宫中的日子似是沒有尽头的黑夜还好身边总有帮助自己的人不至于踽踽独行在这茫茫夜色中 不多时璟萱已经走出了这片树林只见婉菊立在了一旁道“娘娘快些回去吧方才玉儿來过说是闫医女有急事找您” 璟萱一喜心知闫染大约已经了解其中之故便急匆匆地赶回了宫殿 刚刚从侧门悄悄地躲进了内殿只见闫染备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恭敬地在一旁等着璟萱 “娘娘……”闫染行礼道 “你可是有了什么发现”璟萱激动道 闫染面无表情瞥了一眼那些瓶瓶罐罐“这些是最普通的菜色但是拼到了一起就成了致命的毒药连贵的材料都不需要就可以配出这样剧毒的东西下毒的人心思很精巧” 说着闫染便踱到了桌边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那些蓝花瓷瓶被一个接一个打开她将其中或红或紫的液体倒入了碗中只见那碗里的东西化成了一滩难看难闻的粘稠物 璟萱略微作呕赶忙躲到了一旁掩鼻道“可是这些……这些东西会是惜贵嫔每日的饭食吗她难道就沒有任何不适之症” 闫染深深地看了一眼璟萱“精巧之处正是在此这些不是她每日的食物而是分散在了每月不同的时间段再加以经过调和的糕点和水她的孩子必死无疑” “那青光”璟萱眯起了眼 “这个……奴婢就不懂了不过……他们可能用了些道术吧或者就是娘娘之前掩人耳目的鬼怪之术”闫染淡淡道 她竟然知道 果然这些都瞒不过她璟萱略微紧张后轻轻一笑她一直觉得看不透闫染这个人她的冰冷她的聪慧让她都不像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子 “娘娘这种鬼怪之术可不比当初的磷光粉那样让人轻易就能够识别这个人只怕已经收买了不少人……”闫染道 璟萱错愕脱口问道“你最近可有听到天源道长的消息” 闫染轻轻地摇了摇头“奴婢每每去请脉诊治只能得知这个人一直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旁的人甚少能见着” 璟萱微微颌首叹息道“你早些回去吧这些东西别给旁的人发现了改日想个法子把这些方法传到惜贵嫔耳中去让她好好思量思量记得动作小些” 闫染款款退下侧门骤然打开一阵冷风拂进璟萱不禁往屋内躲了躲她踱到了窗边黑夜无月沉沉的云压着整个天空 这样的天空之下藏着无数的秘密即便是她这种夜行在深宫之中的探索者也无法参透许多奥秘 “娘娘不早了快去睡吧”婉菊悄悄地踱到了璟萱身后 “你去找机会查下最近的出入宫记录还有去打探下究竟哪几个宫里请來了法师” 璟萱蹙眉吩咐了一句便款款踱到了殿中她裹被睡下來到光怪陆离的梦中竟感到了些许安心每一次醒來都会面对着不同的麻烦何必再在梦中去伤感 这一夜璟萱睡得格外香甜周围相助相伴的人给了她安全之感让她能够安然入睡 次日醒來永煌便是在璟萱床边一脸疲惫之色盯着她她紧张地起了身瞧着一脸愁容的永煌不知所措就在她正要开口的时候永煌便附在了她的耳边道“宫中快要变天了……朕的意思是前去祭天然后再带着你一同去往边疆” 什么 璟萱大惊失色“皇上” 永煌紧紧地握住璟萱的手“这宫里已经很乱了对于惜贵嫔的那件事朕已经明白罪魁祸首是谁可是朕……处置不了那个人……朕必须顾及前朝顾及整个后宫的名声……朕唯有迎回她……才能让朕真正安心” 第十七章 祭天之计 “皇上不可”皇后率先起身蹙眉道“如今宫内宫外都乱作一团怎好再进行这种劳民伤财的祭天之行” 众妃微微屏息坐在一旁静静地瞧着殿内这一境况 “那皇后以为该是如何”永煌略微不耐烦地瞥了皇后一眼冷然道“当初不是皇后跟朕说这宫中妖孽横行需要大兴法事的吗” “可是皇上……这太庙的法师都是千挑万选出來的定能镇压宫中鬼怪不必去祭天啊”皇后劝道 “若是法师济事朕何须请道士來宫中又为何这宫中闹鬼传言屡禁不止是谁给那些奴才们胆子去传那些鬼神之事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该当何罪”永煌一连串的发问让皇后顿时无从应付永煌脸上氤氲着怒气让众妃噤若寒蝉 眼见皇后就要跪下认错璟萱款款起身道“皇上皇后娘娘所说不无道理这宫中的纷乱也不是靠着祭天就能平息的再者丢下这宫中纷乱的格局去祭天的确不妥”说完璟萱便立在了一旁 永煌冷冷地扫了一眼璟萱略带责备道“朕自有分寸你先坐吧” 妃嫔人人皆知永煌怒意四起也不敢多言只见那些花枝招展的宫嫔一一坐在原处不发一言 冷场了半晌才听见宸贵妃小心翼翼道“皇上且不说这宫中内外纷乱是个问題这银两也需要考虑啊今年合该是皇上选新妹妹的一年了皇后娘娘正筹备着已经花去了不少银两了” 新妹妹 众妃闻得此言脸色不一多少都显出了几分醋意这宫嫔普遍年近三十了风华已逝哪里敌得过年轻貌美的女子何况她们本就不得君心再來几个人恐怕她们就真的只能独守空房老死宫中了 “今年选秀”永煌疑惑地反问了句这些事儿他从來不会上心 “正是”皇后微微颌首“今年要为皇上择选新的妃嫔只怕要花不少的代价还有近年灾难频发都需要不少银两如若皇上坚持去祭天只怕会国库吃紧后宫紧紧巴巴的也就罢了众姐妹皆是贤德懂事之人可是这民议……” 民议 璟萱冷笑作为一个贤德的皇帝沒有人会不在意这个皇后真绝为了拦着皇上出宫什么招都使了虽然自己也不希望皇上出宫但是她还是很惊讶皇后会如此忌讳自己 “这鬼神之事嘛信则有不信则无流言纷扰也会随着时间逐渐消失再者皇后娘娘宽仁一直不忍心对那些传播流言者动用重刑宫人难免意识不到自己的恶行”吴烟岚抿了口碧螺春道她闲闲地摆弄着内务府新制的护甲拢了拢鬓角她的打扮很是娇俏眉眼间的媚色尽现“臣妾以为动用些刑罚就会好的不必费力去祭天” 这话语中毒辣狠心之色毕现众妃不禁看向吴烟岚又看了看皇上发觉永煌脸色竟沒有想像中的那样阴沉似乎还流露出了几分赞许之色 “皇上这宫中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都未曾可知啊您想想这么多宫人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传來传去的如若沒有那……那个皇子该如何解释皇上臣妾日夜忧心害怕实在难以入眠”周才人忽然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她用丝巾掩着口鼻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璟萱不屑地瞄了她一眼只听见永煌淡淡道“若是你嫌这宫中不干净大可滚出宫去朕准你为庶人便是” 周才人惊骇赶忙磕了几个响头道“皇上臣妾不敢臣妾不敢臣妾是忧心您的龙体啊这些个害人的东西……” “糊涂东西”皇后狠狠地斥责了句“还不快些住口什么害人的东西” 周才人这才捂着口坐到了一旁再不发言她身旁的几位妃嫔纷纷投來了鄙夷的目光毫不理会她的嘤嘤哭泣 “周才人生性胆小只怕当日瞧见二皇子就已经骇破了胆这口中若是不小心流露出了什么也实属寻常诸位姐妹也无需见怪了”吴烟岚笑道话中之意甚明周才人立马恐惧地再次跪倒在地就要辩解 永煌不耐烦道“你好好坐着便是不用多说了” 话已至此周才人才讪讪地坐下不敢多说一句话 “祭天一事朕只是知会你们一声并非征询任何见解你们若是觉得不合适就少用些宫中的银两就当为大燕出力了”永煌掷地有声不容置喙“此番祭天之事朕也不想诸多人参与皇后跟着朕去即可余下的妃嫔早日回宫去吧毕竟这行宫之中的开销的确是大另外削减诸妃份例的事情就由宸贵妃和肃妃去安排吧朕长日不见的女子也花费不了那么多银两一切你们都看着办吧” 说罢永煌便阔步离开了大殿留下了一众宫嫔 皇后沮丧地靠在宝座之上抚额蹙眉一脸愁容就听见吴烟岚笑道“如此甚好众姐妹都可以歇歇了” “天色不早了皇后娘娘需要休息就请诸位小主先行回宫吧”皇后身边的一位掌事宫女福了一福道 众妃得见今日之事多少都有些不悦闻得此言恨不得立即散去再不踏入这宫殿 皇后似是无力地用手点了点吴烟岚道“你留下” 几位妃嫔好奇地回头看了几眼不多时也就都散去了 只见宝座之上的皇后依旧是如常雍容的打扮厚厚的脂粉大气华贵的珠宝只是那颓丧的神情让她稍显落魄她见众妃散去不禁自嘲地一笑“皇上还是要去边疆皇上还是放不下‘她’如若‘她’回來本宫的位置又要往哪儿摆” “皇后娘娘这边疆之途甚为凶险您可千万不能让皇上再去了”吴烟岚道 “本宫何尝不知可是皇上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本宫拦也拦不住这些日子偏又是安婧彤那样得宠他才不会打消去往边疆的念头”皇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本宫以为‘她’进不了王府入不了宫就好沒想到‘她’还有这般魅力……真是本宫小觑‘她’了” 瞧见那无力的笑吴烟岚微微一怔 “皇上有多久沒去你那儿了”皇后忽然将问題指向了吴烟岚“半个月还是更久本宫见不得这宫中一枝独秀……本宫提拔你就是对你含了指望的你可不能辜负……” 吴烟岚嘴角吊起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皇后娘娘您以为如今还是分宠的问題吗再得宠的女子都劝不了皇上了皇上执意如此只因为他需要的不再是一个替身了一个影子了” 皇后微微阖目双眉紧蹙似是不想再听见这个事实不由得狠狠打断了吴烟岚的话“既然如此你就该明白‘她’一旦回來你就毫无价值了到时候你的日子不会比从前好过……” 冷冷的话语带着隐隐的威胁吴烟岚先是一愣旋即笑道“‘她’一回來后妃谁不是如此连皇后娘娘都逃不过这个劫吧” “本宫是皇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本宫能有什么劫倒是你们该为自己好好想想了”说着皇后便起了身扶着身旁丫鬟的手就准备离开 忽然只听见吴烟岚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一法可以了却帝后共同心愿无需伤帝后和气” 皇后偏过头笑意渐深了起來“哦真有两全其美的法儿本宫就听你一言” 此刻璟萱疲累地坐在了内殿的床边只听见柜子在不断地开合着婉菊拿了一堆衣物小声道“娘娘这些要带吗” 璟萱瞄了一眼那些华美的湘绣衣裙无力地摆了摆手道“此次出行皇上的意思是让我扮作一个侍女侍女怎么会穿得这么好用几套你的衣服就好” 婉菊这才唯唯诺诺地收起了那些 “记着皇上出行的前几日就会宣布我染了顽疾不能同人接触你作为我的侍女自然应该陪伴在我的身侧这次悄然离宫你一定要打点好这宫里上上下下本宫就不带着你出去了否则会遭人怀疑”璟萱嘱咐道 婉菊的动作稍稍凝滞了下不安心道“可是……娘娘……这样的话就沒自己人在您身边真的可以吗” 璟萱忖了忖“放心吧这次皇上安排了秋境在我身边” “就是上次那个女官”婉菊惊讶地捂住了口“可是她……她一看就是不好接触的人啊娘娘这……” 璟萱摆了摆手“无妨此次我也不打算做什么就听从皇上指令便是再者这秋境也不会害我……她不是任何妃嫔的人我想我可以放心的” “这边疆之途气候莫测皇上还是随身跟着太医或者医女为妙”婉菊一笑 璟萱微微颌首会意道“如此甚好” 第十八章 落寞皇子 “皇兄臣弟参见皇兄” 永煌回首放下了手中的黄绢道“快坐吧”说着他又向身边的宫人们吩咐道“你们可以下去了” “皇兄近來前朝很不安生自从上次皇上借着景仙一事除掉了那些老臣他们就一直蠢蠢欲动眼下二皇子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只怕这些老臣又要借故作祟了说不定会上书请求皇上铲除异仙”永陵半跪在地上道“除掉异仙还是小事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沒有在背后谋划什么毕竟皇上近日來对西林觉罗家的宽恕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永煌无力地一笑“这不是你向朕进言说以大赦天下为名宽恕西林觉罗家是对‘她’最好的安慰吗” 冷冷的语调略带威胁的意味永陵一凛谨慎道“臣弟失策” 永煌干笑了两声“也不怪你当初是朕错怪她了朕如今想要挽回也难了早知道今日会有如此多的事情当初这宝座就该留给你的” 掷地有声话中的威胁忌讳之意更是毫不避讳地传进了永陵的耳中看來自己是插手过多的事情了永陵轻笑了一声“皇兄还是别打趣臣弟了臣弟的这点本事风花雪月还是可以的若是处理这些个繁杂的政事臣弟非得头疼死不可搀和这些事儿不过是瞧着那璟萱小姐还算是个美人儿不由得有些惋惜了” 永煌的手指点在案桌之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永陵不禁吊起了嘴角轻狂霸气地一笑“那可是朕的女人谁都不能染指” “自然臣弟只是爱美之心并非旁的心思”永陵福了一福 一阵静默永煌一直紧紧地盯着永陵目光逐渐深邃怪异了起來他的心里对永陵多少是有点忌讳的毕竟当日夺嫡永陵的才华和手段他都是见识过的这样的人如果起了异心会比前朝的任何官员都要可怕而今永陵插手的事情不少若是不慎后果会很严重他不得不提醒着点儿 半晌永煌才微微点了点头道“坐吧自家兄弟不必客气”紧接着就见永煌面色沉重道“朕离宫后这宫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朕会如平日里一般暗中命你为摄政王如有任何人作乱你都可以拿出圣旨先斩后奏” 说着永煌便取了狼毫准备挥墨立旨 永陵坐在位上无奈地叹息道“皇兄只是悄悄地巡防一个多月而已何必将这些个琐事交给臣弟只怕臣弟根本应付不了这些事儿那些个老臣光是凭着臣弟进入万花楼多次这件事他们就可以不把臣弟放在眼里臣弟哪里有这样的天子威严能够震慑朝臣” 永煌闻言一笑无奈地点了点永陵道“你自己也得注意着点儿了这么大人了又是王爷早该娶个福晋回去了还在寻花问柳他们自然觉得你不成器了”永煌眯眼戒心沒有放下分毫 “也难得皇兄能够看得起臣弟让臣弟可以帮上点小忙不如日后多赏臣弟几个美貌的丫鬟”永陵道 永煌弹了弹手中的毛笔不禁笑道“随你挑便是” 顿时殿内响起了一阵笑语这气氛也算是轻松了些融化了些许寒冰 这个冰冷的冬季整个行宫依旧是银装素裹冰冷非常却因前朝后宫的诸多琐事逐渐热闹了起來上下宫人皆在打点着回宫、祭天、二皇子殡天之事 也因此皇后在那日的众妃相聚之后还曾劝过皇上说是二皇子刚刚殡天祭奠之事未办若是此时就前往泰山祭天只怕会伤了后宫众妃的心而这个从來就固执己见的皇上自然沒有理睬皇后的这一番劝告只是吩咐礼部好生准备着二皇子的祭奠之事不得有误又拨了大量白银用于二皇子的丧葬算是尽了自己的慈父之心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璟萱正用银勺搅动着热燕窝粥她不觉向身边的庄姬道“听你这么说最近这宫里还真是忙乱不知惜贵嫔那里会是如何” 婧瑜看着那窗外红梅模糊的轮廓道“还能如何失去了自己孩子的人不都是在宫中哭天抢地的可是皇上哪里会真正理会呢皇上的这番打算也能算是慈父之心真是可笑倒是难为了他多番吩咐六宫俭省了” “若是真的慈父就该查明当日之事二皇子去得那样蹊跷……他也能不闻不问真是帝王的作风”看着那冒着腾腾热气的燕窝粥璟萱舀起了一勺吹了吹道 “也是那个皇子……惜贵嫔定是在有孕期间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这才让那个皇子遭了殃皇上竟也不怀疑有人……” “怀疑又如何查清了又如何这孩子要不要还不是在他们哪里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璟萱面露悲色 “妹妹的意思是”婧瑜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也罢这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儿姐姐快尝一尝这小厨房新制的燕窝粥吧我前几日吃着甜而不腻很是可口呢”说着璟萱便将那勺嫩白的燕窝递了过去 婧瑜瞧了眼周围的下人推诿道“我自己來吧”说着就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碗红白相间的甜点道“你也真是悠闲这宫里最近都要乱翻天了” 璟萱微微一笑“何故不清闲呢姐姐最近身子可好些” 看见璟萱关切的眼神婧瑜轻轻点了点头“有你这个妹妹整天念叨着哪里能不好你都让闫染隔三差五地去我那里请脉可把她给忙坏了” “妹妹瞧着姐姐的气色也比平时好了许多也就放心了”璟萱笑着 “这宫里尽是些琐碎的事情我是还好倒是宸贵妃越发消瘦了据说她的父亲在前朝也不太安稳她为了挽回君心好几日给皇上送去了吃食又几番邀宠皆是无效”婧瑜略带颓丧道“这皇上啊也不知是怎么了近几日又给那个恩淑女迷得神魂颠倒这几日进后宫全是去的她那里连皇后都给忽视了” 璟萱抿嘴一笑“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何况是君恩风头太盛只怕日后会跌得很惨”骤然想起那日吴烟岚在自己面前激动的话语璟萱在心中哀叹了一声何必如此这些容华富贵到头來不都是空欢喜一场 婧瑜附和地一笑“你倒看得开” 忽而只听见门口纷乱的脚步声一个孩童的声音随之传來“你们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我要进去见颐娘娘” 璟萱一怔旋即放下了手中的那碗燕窝只听见珠帘脆响一声一个她半身高的孩童猛地冲进了内殿泪眼模糊地向她行了礼道“颐娘娘好” 璟萱大惊失色赶忙起身拉起他蹲下身子用手绢擦拭着他脸上未干的泪珠道“大皇子你怎地在此处” 大皇子扑进了璟萱的怀中呜咽不成声 璟萱慌忙唤道“婉菊你且去拿些大皇子喜爱的点心來”随即又看向在一旁立着的小喜子道“到底怎么回事” 小喜子作揖讪讪道“娘娘方才奴才们在外头看得好好的大皇子就哭着往里头闯奴才们实在是拦不住愣是挨了这小祖宗好几脚还把他给放了进來” 眼见小喜子略带委屈地撇了撇嘴抚了抚身上的灰尘璟萱无奈地叹了口气斥责道“皇子要进便进你们何须拦着得了出去守着吧无事不必进來了” 说着璟萱便轻柔地将大皇子拉到了座旁道“怎么哭了”只见大皇子依旧哭闹不止只好稍稍厉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有话好好说可不许再哭了” 大皇子哭声立止略哽咽道“母后不要我了母后不要我了” 璟萱一怔只见身旁的婧瑜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笑着柔声道“怎会皇后娘娘是最爱你的怎会不要你了” 大皇子委屈地眨着眼道“母后近日一直都在忙着二弟的事情根本顾不上我我才去瞧一眼母后她便狠狠地将我赶出來了” “嘘”璟萱做了个噤音的手势认真地看着大皇子道“你二弟无福來到这个人世享受荣华富贵皇后才要为他好好地办一办这些个事情近日宫中事情也多你母后难免烦躁顾不得你也实属寻常过些日子再去看她吧” 大皇子抹了抹脸上的泪依旧撇着嘴 璟萱蹲着帮他理了理衣裳道“乖孩子你好好地上书房让你母后好好地宽宽心”她指向桌上的点心道“你看看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快别哭了” 大皇子这才破涕为笑接过了点心吃着 璟萱揉了揉他的头这孩子真乖可惜了偏有那样的母亲她不禁叹息道真不知这孩子还能这样无忧多久 “颐娘娘对儿臣真好比母后还好” 璟萱一惊赶忙笑着摇头道“真是傻孩子最疼你的是皇后娘娘你可得记住了”她见大皇子包的满嘴都是赶忙端了杯茶过去 只见大皇子艰难地咽下了口中包着的食物道“嗯嗯以后我都可以來找颐娘娘玩吗” “可以的可以的只是别耽误功课好生听着先生的否则我可就不带着你玩儿了”璟萱告诫道 大皇子开心地点了点头伸出了小拇指道“嗯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咱们拉钩” 婧瑜和璟萱瞧着此景会心地一笑璟萱伸出了手指点了点那嫩白的小鼻子道“好咱们拉钩” 第十九章 遭变 无奈地带着大皇子折腾了半晌璟萱和婧瑜才再度歇了下來只是这样二人也是十分疲惫了 璟萱吩咐下人去了小厨房做些菜色便留了婧瑜在自己宫中用膳了 “这孩子也真是闹腾难怪皇后那么烦心”婧瑜端过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无奈地一笑 璟萱望着那孩子蹦跳离去的身影微微发怔脱口道“我倒希望我能有这样闹心的份儿……可惜……” “妹妹何须伤感还年轻着呢再者皇上眼下待你也不薄”婧瑜赶忙安慰道 璟萱无力地一笑并不作答只是冷眼瞧着窗外的腊梅方才被那小祖宗牵着出去遛了一圈身上沾染了不少梅香竟有些留恋那园中的梅竹了 “只是妹妹……皇上再宠你也不如当初那样一枝独秀的日子了这吴烟岚心怀鬼胎是要注意只是妹妹可曾深究过她为何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妹妹作对”婧瑜眼含深意地瞄了眼璟萱“还有……这大皇子终归是皇后的孩子还是少沾染为妙这宫里从大人到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宫里的孩子都早熟他早不该是这般任性玩闹的样子了” 是吗这么说从认识到今日这孩子都是在骗我璟萱无力的一笑“无所谓他也沒做什么这宫里的孩子都可怜些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左不过和他玩玩儿罢了” “偶尔是可以只是不能过于亲近不然皇后那里也是有麻烦的她说不定还以为你离间他们母子呢”婧瑜道 其实这宫中感情的破裂何须离间多得是猜疑了不过是这些孩子暂时还不会去揣测人心璟萱一笑并不在意 只见婉菊小心地踱步进了内殿一脸严肃“娘娘皇上叫您过去一趟即刻” 璟萱瞧她阴沉着的脸心中有数便说了句“本來想留姐姐用膳的眼下看來只能放姐姐走了” “你先去吧皇上这个时候找你怕是有要紧的事情”婧瑜说着便起了身准备回宫 “那天色已晚姐姐小心我备了轿撵送姐姐回去”璟萱起身握起了婧瑜的手附在她耳边道“姐姐既知在这宫中需时时小心步步注意那么便珍重自身不必多为妹妹费心了” 话已至此相信婧瑜心中也十分明白璟萱便安心地笑了 简单地洗漱打扮过后璟萱便款款地走出了殿门只见门口已经停好了一架轿撵文公公立在一旁见自己出來忙迎了上來道“小主您可出來了快些走吧皇上等候您多时了” 璟萱微微颌首应了一声便钻进了温暖的轿撵内在轻微的摇晃下离自己的宫门逐渐远去 璟萱自复宠后皇上一直很是上心总是将她的宫殿安排在龙殿的不远处可是这回璟萱觉得过了许久不禁撩开了帘朝外面望了望发现周围的墙壁的花纹骤变已不是平日里瞧见的那样 大惊失色之余璟萱赶忙紧张地唤道“文公公”有了上次的先例她的心骤然缩紧只怕这次再遭人算计 闻得那有致的脚步声璟萱疑窦顿生只听见文若海道“娘娘怎么了有何事吩咐奴才” 璟萱悬着的心稍稍放了放依旧不安地问了一句“这里是哪” “哦娘娘宽心这里的确是行宫的偏僻之处这条小径是通往皇上新建的道场皇上正在道场等着娘娘呢”文若海答道 璟萱瞥了眼地上的泥泞坎坷的小径不太明白为何永煌又突发奇想在这里修道场 “娘娘您就放心吧奴才不会送错地儿的再说了您要是有什么闪失奴才这儿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说着文公公在脖颈间比划了下 璟萱一笑“好了你专心带着路吧”说着便放下了帘这么看來应该不是哪位妃嫔的主意可是自己心中越发不安了起來外面的风声听起來如同刀刮擦着树木和墙壁几缕冷风钻进了轿中璟萱缩了缩身子 竟在这时轿撵停了只听见文公公唤了一声“娘娘到了还请娘娘下轿吧” 轿帘被骤然掀起一阵冷风灌进了轿内璟萱刚刚踏出轿撵婉菊便拿來了貂皮大氅 璟萱轻轻地摆了摆手“不必了一会儿进去也就暖了” “呃……娘娘您还是披上吧里面冷得很是不烧暖炉的”文公公忽然恭敬地作揖提醒了这一句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地方璟萱依言披上了貂皮大氅抬眼望去这里竟是一片废弃已久的道观借着朦胧的月色依稀可以看见那牌匾上脱掉的漆块还有那边角的碎石墙壁上更是爬满了青苔和枯黄的藤蔓 “娘娘请进吧”说着文公公便着人开了那扇破旧的门 “吱呀”一声之后无数的白色飘带出现在了璟萱眼中一座纯黑的棺木在正中央端放着一个大大的“奠”被嵌在正对面的墙壁中央这里是灵堂 只见那黑棺边上一个白衣身影就这样立着静静地立在一旁不言不语 璟萱难以置信地扶着门框踱进了这灵堂只听见身后窃窃私语着似是文公公拦下了婉菊她顾不得身后之事小心翼翼地踏进了这灵堂似是怕冲撞了这里的人她步步轻缓只听见身后的门被骤然关紧 璟萱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紧闭的房门上破损的窗纸还在冷风中飘荡 “你來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这声音竟带了从未有过的颓丧和失望 “皇上……”璟萱惊讶地瞧着永煌满面颓色跪下道“皇上万福金安” “不必了朕再也安不了了”说着永煌便颓丧地蹲坐在了地上一手扶着棺木一手抚额“我不明白她为何不等我为何” 说着璟萱就见两行清泪从永煌的眼底滑落她跌跌撞撞地狠狠摔到了棺材边上随即惊讶地掩着口鼻眼泪夺眶而出 这棺材之内竟然是一个身着囚衣的女子只见她身体浮肿面目已然难以清晰辨别这大致的轮廓却和璟萱惊人的相似 璟萱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一片茫然地看着那骇人的女尸怎么会……这真的是自己她恐惧地向后退着难以想象有一日自己竟然是这么和从前的身体相见 不不自己还活着还活着她是谁 已经死了这是新的身体……再也回不去了 这两股念头在璟萱的脑海中紧紧缠绕着她发狂般大叫了几声口中念念有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突然她的身体被人狠狠地扳了过去她惊恐地对上永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永煌的言语无比颓丧眼中闪烁着疑惑和渺远的希望 璟萱呆愣住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瞬间恢复理智道“皇上……这是谁这……就是臣妾梦中的女子怎么会是她怎会是她” 此话刚刚落下就见永煌泪如溃堤奔涌而下他难以承受地蹲下了身子掩住了面呜咽道“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死的不会的不会的” 璟萱愣愣地站在一旁她从未见永煌如此失态过过去沒有而今作为皇帝更是沒有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尚处于震惊中的她不能明白这具尸体是哪里來的为何还未离宫就找到了这具尸体她自己是真的死了……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是吗 阴冷的大殿刮起了阵阵阴风那棺材中的女子显得无比荒凉和悲怆棺材边上的两人一个泣不成声一个惊骇过度 这冷风夹杂着的哭泣之声越发凄厉了起來不觉间这灵堂中的蜡烛已经燃了半截而那些在屋外守候的奴才早已在惊恐与不耐烦之中这里偏僻荒凉黑暗之中的恐惧本就会让负面情绪放大眼下那班奴才早不如白日里驯服 “文公公您说这皇上大晚上的让奴才们來这里是要干嘛呀这里阴森森的又冷实在不是皇帝该在的地方啊”一个年级稍大的太监问道 “圣意哪里是你我能够揣测的好生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可以了咱们就在这儿等着皇上就好”文若海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 外面的阴风越发大了起來枯败的树枝在狂风的肆虐之下尽落周边越发诡谲了起來 婉菊在一旁也冻得十分难受她不断地搓着手看着身边的人踟蹰了半晌才踱到了文若海身边小声道“文公公奴婢有些事想要请教公公” “请说吧”文公公倒也客气 “奴婢方才偷偷地瞄了一眼发觉里面是一个灵堂皇上身着白衣在其中据奴婢所知唯有先皇逝去皇上才披麻戴孝过一次难道这里面是先皇的灵堂吗” 第二十章 挣扎 文公公赶忙止住了婉菊的问话道“姑娘很清楚这里不是先皇的灵堂”眼中闪过一轮精光“何必明知故问呢” “那么敢问公公在这灵堂之中祭奠的究竟是何人”婉菊脱口问道旋即目光躲闪加了句“公公若是觉得不便大可不必说了” 文公公深叹了一口气道“其实颐贵嫔娘娘平日里给奴才的恩惠奴才是知道的只是此事奴才实在无法告知皇上可是连奴才都沒有告诉啊” 婉菊错愕文公公自皇上幼年就伺候皇上一直是皇上的心腹他竟然也不知道这事“那这里是何人布置的还弄得这么庄重奴婢虽在宫中不久但是也知这块地方已经废弃多时” “姑娘聪慧这里本來是一个废弃的庙宇不久前仿佛是皇后娘娘着意将这里改动了下那棺材里的人儿似乎也是皇后娘娘送來的”文公公作揖道 皇后是皇后派人送來的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婉菊心头 忽而一阵犀利可怖的叫声响彻云霄 “皇上不不要來人呐來人呐” 门外的奴才们闻得此声再也按耐不住猛地奔到了门口不停地拍打着已经破损的木门踌躇地叫唤着“皇上奴才们可以进去吗” 就听见一声“快点拦住皇上你们快些进來皇上要撞棺了” 奴才们这才推门而入围在了永煌和璟萱身边七手八脚地紧紧地抓着两人 永煌一脸颓丧地跌坐在地上不能自已地掩住了憔悴的面孔 “皇上” “皇上” 此起彼伏的叫唤声四散而起 璟萱也无力地跌坐在了一旁心静下來疑窦顿生这个女子已经看不清相貌了……皇上为何如此确信是自己 几位殿内的奴才好奇地往棺材里瞄了几眼就一头雾水地看向永煌和璟萱 璟萱腾地跪倒在永煌面前梨花带雨道“皇上您是天子您拥有天下百姓您拥有一众妃嫔还有您的母亲他们都不能失去您您不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 永煌颓丧地扫了一眼璟萱紧接着似是刚刚注意到周围的人冷斥了句“你们都滚开沒有朕的命令无需再次进來了”说着便甩开了那些奴才的胳膊 几位奴才也是头一次见到永煌如此失控都静驻一旁不肯动弹面面相觑 众人在屋中骤然静默了起來这股静默像极了暴风雨之前的平静酝酿着冲突甚至是杀戮 “朕再说一遍滚开否则朕就让全部人头落地”永煌恨恨道 直到这时文若海才带领着一众下人依言退下 璟萱伏到了永煌膝盖上神色戚戚“皇上还请皇上节哀顺变” 忽而一阵撕扯的疼痛从脑后传來璟萱吃痛地叫了一声任着永煌抓着自己的长发“皇上……” “你让朕如何节哀这是朕一生之中最爱的女子”永煌狠狠地瞪着璟萱 “皇上这遗体是如何得來皇上不是还沒去边疆吗”璟萱龇牙咧嘴地问了一句只感到那双手的力道逐渐放松了些“这具尸体面容难辨皇上又是如何分别的呢” 永煌的手骤然松开璟萱冷不丁地向一旁摔去惊惧地瞧着丧失理性的永煌 “朕知道是她……朕知道是她……”永煌就这样颓废地念叨着忽而转向璟萱“她的腿上还有伤是朕那年跟她骑马时她不慎从马上摔下來腿上和后背都留下了难以抹去的伤痕……这就是她啊朕不想承认都不行” 什么 璟萱顾不得恶心趴在了棺材边上细瞧着这个女子的身形的确有几处能看到明显的外伤痕迹这就是自己 微微镇定了些璟萱转向永煌道“皇上……还请皇上振作皇上……”说着她缓缓向前踏了几步正要伸手去扶住永煌颤抖的肩膀那双纤细的手就猛地被人抓住只见永煌双目通红地盯着璟萱 “你要朕如何能够振作她已经去了”永煌撕心裂肺地大叫着 那双目之中噬人的悲痛涌进了璟萱眼中她惊愕地说不出话來原本溢了满心的恨意竟然在此刻微微融化竟有一股冲动想要让她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为了眼前的人不再是那样悲伤 “皇上”永煌忽然冷笑了起來那刺耳的笑声里写尽了讽刺“朕要皇帝的这个身份有何用难道就是为了亲眼见证自己所爱的人这么死去” 璟萱愣了愣她难以遏制地抱紧了永煌眼中含泪“皇上请您保重龙体” 感觉到这个温暖的怀抱永煌下意识地身子一僵双目泪下狠狠地推开了璟萱“朕努力的一切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女人” 身侧长剑顿出烛光之下那银剑闪烁着寒光永煌那有力的双手狠狠地抓着剑青筋暴露 “皇上……”璟萱被推到在地眼中闪着泪光紧紧地抓着永煌龙袍的一角“皇上即便您不为苍生百姓着想也要为太后想啊况且……她已死她会希望你也追随么她若是真的爱你定会希望你为天下苍生谋利” 永煌一怔端详了下手中闪着寒光的剑失神道“朕曾经与她立誓如若一方不幸另一方绝不苟活于世” 原來你还记得……璟萱凄冷地一笑既然如此为何你又要那样无情地流放我为何不相信我她忽然放开了手“皇上……如果您要追随便去追随吧只是请皇上不要牵连了臣妾” 永煌震惊回过头难以置信地瞧着璟萱道“你说什么” 璟萱神色冷然“此处唯有你我二人若是皇上就这么去了臣妾定是脱不了干系的皇上既然只是想追随心爱之人为何要牵连上臣妾呢臣妾还想多活些日子在这宫中就算是再寂寥也是锦衣玉食也比在陵墓里冷冷的要好上许多” 永煌骤然大笑了起來疯狂地将剑抵上了璟萱的喉咙“你竟然是这样想的你是朕的女人你竟敢这样对朕不敬不为朕着想” 璟萱无畏脖颈上的寒意她稍稍躲开了些不以为意地一笑“那皇上您为您的妃嫔们想过么您可曾想过您死后她们过得是怎样悲惨的日子难道你爱的人才是你的女人其余的妃嫔哪怕是为你生儿育女的人哪怕是你的妻子这都不是你的女人么那我为何要为你这样的男子着想你连凡夫俗子都不如” “放肆” 一声呵斥之后却沒有璟萱意料之中的疼痛她紧张地睁开眼看着颓丧地跌坐在地上的永煌深吸了几口气 此刻今夜太后宫中 太后翻來覆去已经是半夜她却全无睡意不禁唤道“绿筠你在吗” 绿筠姑姑匆匆忙忙地从正殿踱进了内殿道“太后娘娘您唤奴婢是有何事么” 太后坐起了身“皇后最近很不安分你备好哀家送给皇后的礼物哀家明日去见见皇后这婆媳之间也不能总这么冷着今个儿你可有留意到什么” “太后是指那口棺材” 太后点了点头眯起眼狐疑道“那棺材里头是何人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绿筠茫然猜测道“您是指那棺材里的是璟萱小姐” 太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璟萱那丫头的确是死了只是哀家不晓得今日搬进宫里的那死人是不是璟萱的真身罢了”说着太后双手合十念叨了几句轻轻地摇了摇头“真是作孽这孩子死后都不得安宁” 绿筠似懂非懂地颌首应允“太后是想去多嘱咐皇后娘娘几句吗” “嘱咐有用么那孩子的心里眼里容不下任何妃嫔”太后无奈地叹息道“当年也怪哀家想來若是这璟萱成了皇后会比她宽厚许多不会像她那样霸道专横连朝政都要诸多参与实在是藐视皇权” 太后说到最后语气越发激烈了起來愤愤地瞪着前方 “皇后的家族已经沒落太后若是压低皇后的气焰有的是办法何必同自己生闷气呢”绿筠劝道 “哀家何尝不想可是……哀家不能不念及当日她博尔济吉特氏给予的恩惠这博尔济吉特氏的势力还沒有被完全瓦解况且哀家不能不顾皇上的贤德之名他此前弹劾了诸多大臣朝廷上纷纷议论着‘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若是这个还废了皇后只怕朝廷会更乱” 太后无奈地道出了这番话 “太后为难皇后亦为难太后何不同皇后好好相处彼此互利”绿筠道 太后摆了摆手“罢了哀家也乏了你去派人盯紧些哀家今晚总是心烦记着如有任何异况都要及时通知哀家” 第二十一章 隐危 “皇上难道您就不是为了自己活着吗”璟萱蹙眉问道“为何臣妾看到的都是您不珍惜生命的表现难道活着对您而言就是这么痛苦的煎熬吗那么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呢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呢” 轻柔的话语夹杂在这狂风之中也多了几分力道永煌终于抬头颓丧地瞧着面前的女子不再多言 静默了许久璟萱算是送了口气她不希望永煌再失常到给她带來旁的麻烦毕竟他如果死了她就百口莫辩了 “皇上累了臣妾去叫下人早些送皇上回去歇息”璟萱微微欠身行礼就准备出门去叫那几位奴才忽而一双有力的大手环住了她狠狠地将她的身子扳了过去一双炽热的唇就这样附上了她的面颊接着咬向了她的唇瓣 那双大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腰肢让她不得动弹璟萱瞧见他眼中的那抹霸道伤感还夹杂着些许甜蜜感觉自己就是他唯一的期望唯一的指望一切感情的发泄她能感觉到那唇瓣和舌尖搅动的点点深情再不忍心推开身边的这个失控的男子 此刻的缠绵让璟萱心思再度复杂了起來今夜她清楚地看见了这个坚强的男子因自己的死而落泪而失控甚至要放弃天下可是……她怎么也原谅不了他曾经做过的一切 此刻的永煌紧紧地吮吸着她的唇瓣发泄着对自己心爱之人的想念狂风骤雨般的吻之后永煌放开了身边的女子这个神韵和面容都与“她”十分相似的女子不断地告诉自己面前的女子只是他众多妃嫔中的一个他不可以过于倾心不可以表现出过度的迷恋这不是一个优秀的帝王该做的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一脸错愕的她面色依旧凝重 “皇上……”璟萱面色潮红微微颌首“皇上今夜还是让臣妾送您回去吧”说着便蹲下了身子 永煌微微颌首应允“朕还有些折子要看咱们一起出去吧”说着他就伸出手扶起了身旁的女子 璟萱紧张地扶住了他的手由他牵着踱到了庙宇之外只见那群奴才在门口已经焦急地守候了许久见到他俩出來欢喜地跪倒在地 永煌依旧不想说话只听见璟萱道“皇上累了还劳烦文公公送皇上回去了” 文公公赶忙作揖应道“娘娘客气了还请皇上和娘娘上轿” 璟萱轻轻颌首却见永煌正意味不明地瞧着自己她不禁脸红只是行了礼便躲入了轿内 璟萱内心不安一路上的颠簸坎坷让她心也七上八下不得安宁这具遗体应该是刚刚到的宫里永煌就让她第一个见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旁的缘故也未曾可知 且不说自己的事情就是这具遗体的到來一定会掀起后宫轩然大波璟萱忖着却始终沒想到灾祸那么快就到來了 那夜后永煌常常到璟萱殿中闲坐每次到來都是一脸颓丧之色不言不语二人静默了许久也不觉得尴尬就骤然离去也许是那一夜璟萱得到了帝王难得的些许信任也许只是为了凭吊那逝去的爱人在外人眼里璟萱越发得宠了起來 几日后众妃來到皇后殿中请安自然是说起了最近不安之事 皇后淡然自若地捧起了一杯茶抿了抿“最近宫中风言风语不少什么鬼神作祟之类的话还是少说为妙” 众妃纷纷起身道“臣妾惶恐” 皇后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嘴角溺着一个神秘的笑“你们若是想知道些什么不妨來问本宫何须传那些神啊鬼啊的事情弄得后宫鸡飞狗跳” 妃嫔面面相觑瞧见皇后未有怒色才稍稍宽了心不大明白皇后这是何意 “其实这件事本宫早就该告知众姐妹了这样后宫也不至于这样不安宁了到底是本宫的错”皇后淡淡道 周才人不禁道“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皇后说什么姐妹们都会听从好奇心生事的这种情状想來是不会再有了”此话略有恭维之意只是这言语间不免承认了造谣生事一事 几位妃嫔对此无奈地叹了口气周才人实在是无才无德蠢笨无能 “本宫今日就说了此事來了却诸位姐妹的好奇心吧”皇后嘴角漾起了一个温和的笑说着她朝身边的侍女点了点头 只听见那侍女道“是奴婢遵命皇上在未登基前可是位风流的王爷年少多情情窦初开的感觉谁都有过……皇上便看上了一位女子而那位女子似是也对皇上有意……可是那女子却是个蛇蝎心肠的狐媚” 护甲狠狠地嵌进了木桌之中璟萱不由得怒火骤起转念她便发觉了自己的失态瞧见不少妃嫔冲自己投來了疑惑的目光赶忙掩饰了一句“天下竟有这样在魅惑人的女子在皇上还为王爷的时候就勾引皇上皇上登基已久想必她是不在众姐妹之间了吧” “颐贵嫔真是聪明”皇后深如黑海的目光投向了璟萱“是否颐贵嫔知晓其中隐情呢” “臣妾孤陋寡闻自然是不知的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必定做了尤其过分的事情才会让皇后娘娘记忆犹新因此臣妾尤为愤怒”璟萱冷然道“臣妾为诸位姐妹不平诸位姐妹皆是贤德之人却甚少有人得到过皇上如此珍贵的感情实在是讽刺” 此话一出璟萱便知自己失言她的动作凝滞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安定了下情绪这样总比那样引起怀疑要好上许多 “颐贵嫔倒是直爽之人什么话都一触即透”吴烟岚闲闲地把弄着手中的流苏手绢道“这种远见卓识实在叫嫔妾佩服” 这话中无不透着讽刺和怀疑璟萱心知她是指什么也不接茬 “罢了如此恭维的话你们还是私下里说去吧”皇后轻笑一声“本宫的故事还沒有结束呢不过正如颐贵嫔所料那女子乃是祸国的妖孽她的野心可真是不能小觑……她不止勾引了皇上还勾引了当时的一位将军之子…… 她恐怕是为自己留了条后路吧免得当日的皇上夺嫡失败她会惨遭牵连她在皇上登基之时终于喜笑颜开觉得自己的未來也是有了着落他日为嫔为妃都指日可待可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的所作所为全被圣上得知一整个家族都遭到了牵连” 话已至此周遭忽然冷了下來只听见椅子轻轻移位的声音一个身影腾地站了起來“皇后娘娘臣妾身子不适要先行回宫歇息了” 庄姬板着脸说完了这番话就转身阔步离开 皇后的笑意更深了些她闲闲地摆弄了下手绢“那个人众姐妹也都知道她就是西林觉罗家的女儿……” “那个被流放的罪臣”凌姬骤然开口接茬道 璟萱心中一冷感觉自己的心在瑟瑟发抖罪臣……爹爹是一辈子的罪臣了……到死都是…… “是被处死了这样的不敬皇上危害国祚之人当然是被处死了”那位侍女笑着接口道 璟萱冷冷地瞪了那侍女一眼只听见皇后道“本宫今日告诉你们这些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在被流放之后惨死在边疆皇上几度出巡都是为了那个女人还把那个女人的遗体给接回來了” 众妃闻言窃窃私语了起來还有几个忍不住已经将心中的话都蹦了出來 “那个狐媚子竟然死后还这样缠着皇上” “皇后娘娘这种事……难不成皇上还打算封她为妃风光下葬” “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好好管管这种事情这样荒唐事情在本朝可从未出现过啊先帝甚至是太宗都沒有这样糊涂过啊”周才人再度激动了起來 皇后一笑“诸位姐妹本宫说这个可不是要引起你们的公愤啊本宫都不在意了妹妹们何必如此介意本宫的意思只是妹妹们如果盛传鬼怪之事只怕会给了皇上不好的影响皇上若是信了鬼神之事妹妹们就要受伤了” “可是那种狐媚一天不除……”周才人赶忙反驳道 “人家都已经死了周才人还想怎么除啊死都不放过那人吗”凌姬冷冷地讽刺道 皇后微笑着“凌姬说得对咱们还能怎么不放过呢这人都死了何必再计较从前的那些本宫不过是叫你们别在传言那些鬼神之事多去想想怎样抓住君心才是正事” 众妃闻言纷纷起身“臣妾谨遵皇后教诲” “这女人一死乍看起來的确是沒有威胁了本宫不信鬼神倒也不怕鬼神作祟只是……同那位狐媚交好的人这宫中还是留了几位”皇后的目光骤然转向璟萱“本宫不怕诅咒鬼神之事也敌不过旁人的明枪暗箭啊” 第二十二章 灾现 此刻的璟萱自然是不能懂皇后话中深意她只是隐隐感到危险在一步一步临近那次的众妃相聚之后璟萱虽恩宠不衰但是门庭冷落如同被幽禁了一般想來那些女人怕是也明白了皇后暗中所指对自己对庄姬都开始避讳了吧 永煌近日精神萎靡接连几天罢朝绝口不提之前祭天之事反倒是吩咐内务府备下了些许珍贵的寿材 自那日皇后当众说出璟萱之事后宫中便流言纷纷闹鬼一事反倒是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永煌已经毫无心力去处理这些琐事皇后以身体不适推却安定后宫的重担便压在了宸贵妃和肃妃身上二妃眼瞧着这后宫越发混乱也无招可施冷眼瞧着这些个烦乱之事璟萱竟也感到了些许疲惫 皇上极力压制那些流言不过是为了能够寻摸个由头早日让那具遗体风光下葬罢了璟萱心中多了几分安慰温暖之意她的恨意她的杀意在那一晚的亲吻中再度变得犹豫她不知该何去何从毕竟如此动荡之下她也不好贸然行动 这一日璟萱在宫中闲來无事命婉菊去取几支狼毫來供自己作画还沒动笔就见一个小人儿哭哭啼啼地跑进了自己宫中 这是璟萱第二次见到大皇子如此悲伤失落她下意识地迎了上去“大皇子您这是”说着便用手绢拭去了他脸上的泪水微微敛容道“大皇子忘记我跟你说的话了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不许整天哭哭啼啼的” 大皇子抽泣着说不出话來他猛地钻到了璟萱的怀中 璟萱只好抱紧那柔软的小身子“到底怎么了可是先生罚你了还是你母后和爹爹罚你了”言语之间略带了几分调侃之意 璟萱只感到大皇子在自己的怀中拼命地摇了摇头却依旧苦苦地抽泣着她轻叹了一句“婉菊你快拿些好吃的过來大皇子这么哭着一会儿该饿了” 婉菊在一旁脸色凝重闻得此言有些不放心的瞧了大皇子几眼就踱步离开了现场 这会儿也沒旁的人在了璟萱轻轻地抓着大皇子的双肩道“到底怎么了不哭了告诉我吧这样心情也会好上许多了” 大皇子嫩白的脸上泛着红晕眉眼处还有青肿这孩子竟哭得这么厉害看來不是寻常之事了璟萱心中一阵隐隐的忧心 大皇子在璟萱的安抚之下逐渐止住了哭闹 “大皇子能告诉我了吗为何事这么伤心啊”璟萱温婉地一笑拉过了那个小身子将他领到了桌边“你看哦这里有不少好吃的呢” 大皇子眨巴着大眼睛愣愣地吐出了三个字“我忘了” 璟萱无言无奈地一笑孩子可真是单纯哭闹完了就忘了不记仇不记恨的多好啊“忘了好忘了咱就不说了只是大皇子我可不希望每次见到你你都是在哭泣之中你看这宫中多少人疼爱着你守护着你这么好的地方何须哭成那样你可知那些百姓平民的孩子在饥荒之中吃不饱穿不暖哪有你的日子好过” 璟萱这番话多少带了些欺骗她自己都不觉得这宫中的日子比平民的要温暖要好上许多这宫中虽然是锦衣玉食却不乏痛苦哀伤 大皇子愣愣地看了眼璟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璟萱见状一笑拉着那小手拿起了一块精致的糕点道“快尝尝吧这是小厨房新做的以后伤心难过都可以來找我只是可别总是在外面哭鼻子了让你皇阿玛知道得觉得你沒出息了” 说着璟萱刮了下他的小鼻子一脸爱怜之意 大皇子感觉到璟萱的动作愣了愣“母后都沒有这样对过我” “大皇子请恕妾身无礼了”璟萱调侃道却发觉大皇子的目光越发认真了起來那目光之中隐含着莫名的情感此刻的大皇子看起來不像平日里那样简单 有些冷场大皇子忽而开心地笑道“这糕点真好吃” 璟萱这才安心地笑了她端起了一杯茶啜饮着最近吃了不少点心正腻得慌不想再去尝那新制的点心既然大皇子爱吃就全部给了他也好 这玲琅满目的点心让这个孩子目不暇接他开心地拿起了一块又一块点心拼命地塞进口中包了满口 窗户似是打开了一个缝隙冷风嗖嗖地钻进了屋内 突然内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年迈的身影猛地冲了进去一把打掉了大皇子手中的点心恨恨地指着璟萱道“你这个妖女你给大皇子吃了什么东西” 璟萱惊愕地向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看才知道是那次的李嬷嬷她不欲与这种疯妇相争却发觉李嬷嬷死命地拍着大皇子的后背硬是叫他吐出东西來就在此时大皇子竟然满面狰狞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鲜血溅在地上绽放出了一朵妖艳的花朵内殿一片寂静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璟萱大骇失色赶忙上前抓着大皇子问道“大皇子大皇子” 这时李嬷嬷也回过了神來狠狠地推开了璟萱道“你这个妖妇你竟敢毒害大皇子你这个妖妇” 璟萱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跌在了婉菊的怀中只听见李嬷嬷发狂般地大喊道“颐贵嫔毒害皇子了你们快去请太医快去请皇后娘娘” 接着李嬷嬷转向大皇子紧紧地抱着他哭喊道“大皇子啊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您就是老奴的命根子您要是有什么闪失老奴就不用活了” 只见大皇子紧紧地抓着李嬷嬷的前襟肉肉的小脸由最初的通红变成了铁青之色他的呼吸逐渐困难了起來整个身子都瘫倒在李嬷嬷的怀中 “婉菊快去找闫染另外小喜子快将皇上请來”璟萱赶忙吩咐道 “你个妖妇不要再假惺惺了大皇子都要被你给害死了你这个贱人要是大皇子有什么闪失老奴一定不放过你”李嬷嬷激动地就要向前冲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抽在了李嬷嬷的脸上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怔 只见璟萱愤愤地一把抱过大皇子将他扶着站在地上拍着他的后背希望他能吐出些东西 不想大皇子痛苦地拉住了璟萱的手喃喃自语 璟萱焦急地贴到了他的口边只听见一句“婧彤……婧彤……不必担心我……” 这是孩子的话吗 璟萱震惊呆愣在了原地她瞧见那张小脸勉强挤出了一个宽心的笑就被旁的奴才抱离了璟萱身边 不多时只见那个娇小的身子被人抱进了内殿几位太医和医女神色紧张地跟了进去 “到底发生了何事”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璟萱骤然一怔不由得跪下身子道“皇上大皇子在臣妾宫中食用糕点却出现了中毒的症状不知何故” 永煌神色游移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这么不小心” “臣妾不知是否是食物中毒之故的确是臣妾不小心了”璟萱明白永煌话中深意心底微微感念他还是有几分相信自己的“大皇子乃是臣妾宫中贵客臣妾招待不周甘愿受罚”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太医急急地踱了出來猛地跪倒在地大喊道“皇上大皇子身染砒霜之毒情况危急啊” 砒霜 璟萱顾不得身边的永煌立马起身跑进了内殿看着床上那痛苦抽搐的孩童恨不得即刻抱起他 究竟是何人如此狠毒竟然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只见大皇子已经翻了白眼口中仍然念念有词他的小手向璟萱这边伸了过來璟萱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到了床边泪眼婆娑“大皇子大皇子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会沒事的” 忽而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皇宫“孩儿” 不知何时皇后已经到了殿内她发狂般地推开了床边的璟萱死死地将大皇子抱在怀中眼泪刷地就流了下來哽咽到不能成声 璟萱一脸茫然地摔在了一旁看到皇后泪如雨下心中有着隐隐的愧疚不管怎样大皇子总是在自己的宫中出事的眼下她更担心大皇子的安危只是愣了几秒后便恢复了常态 皇后紧紧地抱着皇子周围的太医纷纷跪倒在地求着皇后放开皇子 璟萱不由得上前劝着皇后道“皇后娘娘还请您放开大皇子吧太医还要为大皇子诊脉医治呢大皇子呼吸困难还请皇后放开皇子吧” 皇后的情绪顿时激动了起來“你这个妖女我放开孩子那我的孩子怎么办你会害死他你这个妖女”说着便抱着大皇子推搡着璟萱 第二十三章 贬黜 璟萱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她定了定神跪倒在地道“皇后娘娘不管是不是臣妾害了大皇子大皇子眼下还有救还请皇后娘娘放下大皇子” 此时只见一个婀娜的身影袅袅地踱了进來微微欠身娇媚道“皇后娘娘您还是放下大皇子吧您看这些个太医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脸色都焦急的很您在这里颐贵嫔也做不了什么还是快些放下大皇子吧” 是吴烟岚璟萱微微吃惊地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吴烟岚心中多了几重疑虑 话已至此皇后才不安心地将脸色青紫的大皇子放到了床上守在一旁眼泪如泉 璟萱跌跌撞撞地靠在了木柜旁忧心地盯着那痛苦的孩童只见他紧紧地抓着自己母亲的手原本涨得青紫的面容已经死灰一片 “殿下”璟萱着急地叫出了声就见一个胳膊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璟萱转过头只见吴烟岚恬静地一笑附在她的耳边道“还请贵嫔在一旁看着就好千万别轻举妄动否则大皇子的生命可就危险了不过……你还真是知人不明啊生在这宫中的注定不会是单纯之人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璟萱微微一怔骤然怒起她狠狠地瞪着吴烟岚一把抓过了她的衣袖“你究竟想干什么这事到底怎么回事” 吴烟岚轻轻地扯了扯自己的衣袖面对璟萱的怒意她沒有丝毫的激动反应依旧笑着“要说怎么回事合该问问娘娘您啊人是在您的宫中出的事嫔妾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璟萱不服气地放开了吴烟岚退到了一旁紧张地盯着大皇子 “娘娘……”文公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见文公公站在一旁恭谨地作揖道“娘娘皇上有吩咐还请娘娘早些离开这里” 璟萱错愕皇上这是起了疑心了她悄悄地问了句“这是何意皇上是要问些什么吗” 文公公一脸难色半晌才回了句“娘娘皇上的意思是您暂且迁居別苑先别住在这里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合该好好地问一问皇上可有说过他有何打算吗”璟萱蹙眉道 “皇上方才在殿外已经问了几位下人也将厨子给带走了娘娘善自珍重”说着文公公就踱了出去 心中骤然一凉璟萱失神地跟在了文公公的身后只怕自己稍稍安稳的人生要到此为止了她怆然一笑回顾这个自己居住不久的地方这里暗藏着杀戮和斗争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男人这里的一切也都是那个男人主宰 所有的是是非非不都是他说了算所谓真相如何不过是看他相信谁罢了璟萱深叹了一口气绝望地跟在了文公公的身后 这几日大皇子的身子一直沒好按照太医的原话大皇子本命不该绝只是这毒发时间已长加上余毒难清随时都有再次发作的可能自此大皇子命将归天的消息在后宫不胫而走 这几日璟萱被关在了一个破旧的宫殿之中身边伺候的宫人都给换了个遍她明白这是皇上开始彻查了她心中隐隐的悲伤在这孤立无援的时刻越发沉重了起來 几日的与世隔绝几日的忧心几日的彷徨都在这寂静的黑夜中给放大到无限她呆呆地瞧着外面的灯笼的幽光手已经冻得通红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风口越发清醒了起來她冷眼瞧着门外的几个懒散的下人幽幽地叹了口气 忽而周围的竟然多了几缕光线本來幽暗的北宫竟然亮堂了起來璟萱忽而抬起头來看见那光越发亮堂了起來她赶忙起了身跑到了门口 那些昏昏欲睡的下人立马清醒了过來狠狠地拦住了她 璟萱微微冷静了一下道“外面那是什么人” 一位老宫女语气很不客气地说“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有兴趣管外面是什么人娘娘您还是进去歇着吧让奴才们都省心些否则皇上知道您在外头会怪罪的” 璟萱神色一黯退了回去忽而那些光点又近了些她的心骤然锁紧只见文公公带领着一众奴才來到了这里 “娘娘”文公公依旧恭敬地下礼他这一动作倒是让刚才不恭不敬的几位奴才惊了惊 璟萱心中满是失落她瞧见文公公脸色不好便知这不是什么好的消息她微微颌首算是应礼道“文公公不必客气敢问文公公大皇子如何了” 文公公踟蹰着说道“大皇子已经沒有多少危险了只是这身子要恢复还是需要很久的” “不管本宫如何还请文公公替本宫给大皇子带去一句问候和一句抱歉他到底是在本宫宫中出的事是本宫对不起他”璟萱颓丧道 门骤然开着外面的星星点点像极了从前的流萤只不过它们永远飞不出嵌套着的那个暗黑天空纵然闪亮也无甚自由真是像极了宫中的日子有宠无宠是生是死都是这宫廷中人了 生或者死还需要有多少恐惧吗单调无味地活着步步杀机的日子不是比死更可怕吗 文公公作揖“娘娘您就放心吧”说着他展开了怀中的那一管黄绢“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颐贵嫔安氏居心叵测谋害皇嗣意图不轨干涉朝政朕念起勤谨奉上对朕有恩免于赐死此日起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 掷地有声的话语给璟萱判了无期的死刑 他是听信了什么为何都沒审问自己就下了旨究竟是谁害了自己璟萱已经无心去过问她只觉得万分疲惫 冷宫也许那早该是自己的归宿了璟萱苦笑着接过那圣旨“臣妾叩谢皇上圣恩臣妾定好好反省望皇上龙体安泰” 文公公面露不忍扶起了璟萱道“娘娘您好好收拾点东西吧皇上特许您带几个下人去冷宫伺候您” 璟萱嘲讽地一笑“多谢皇上恩典了皇上可真是贴心之人本宫无福不能再伺候皇上了” 此话一出顿时有些冷场在场的下人面面相觑这宫廷之中贬黜之事甚为频繁旁的妃嫔别说是入冷宫哪怕是降了位分也要哭闹上一番可是眼前的主子如此冷静他们倒有些看不透了 “那娘娘好生歇息着奴才明日就带人來接你”文公公福了一福“还请娘娘不要过于灰心冷宫的日子虽然不好过但是还是能过下去的请娘娘善自珍重” 璟萱无畏地一笑“多谢公公了” 说罢她便独自到了内殿是去冷宫也沒什么好整理的去那里需要的只是银钱而已她便收了几件贵重的东西在身旁 不一会儿她闻得背后的脚步声烦躁地回了句“本宫在收拾东西你们就先出去吧少不得你们的赏赐” 一个人突然扑到了她的脚边呜咽着 璟萱大惊“婉菊”说着她伸手扶起了那地上的泪人儿看见她满脸的伤痕还有破旧的衣物“你怎么回來了我刚刚还想着要不让你去婧瑜姐姐那儿你怎么” 话还未完婉菊就一把抱住了璟萱道“娘娘奴婢哪儿也不去奴婢就要跟着娘娘” 眼泪骤然盈了满眼璟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的伤是怎么了”说着便心疼地拉起了婉菊的手 婉菊泣不成声半晌才跪倒在地道“娘娘皇后要害死咱们” “你说什么”璟萱微微蹙眉她一早就知道皇后城府颇深不过她一直不欲与皇后为敌难道真的是皇后看不过自己过于得宠了还是她真的误会了自己 璟萱不觉地脱口问道“皇后娘娘以为是我害了大皇子” “不” 璟萱蒙在心头的疑云越发浓厚了起來就听见婉菊断断续续道“娘娘奴婢和其他下人都是在一起审讯的咱们宫里有个新來的立马承认了下毒之事奴婢仔细看了看总觉得他眼熟才想起來是皇后是宫里的” 什么 璟萱吃惊地合不拢嘴“这么说是她自己给自己的儿子下了毒” 婉菊含泪点了点头满眼的愤恨“奴婢也不曾想过她这么狠毒” 怎么会这样砒霜之毒可是瞬间置人于死地如果这其中出一点差错她的儿子就一命呜呼她竟然这么用心对付自己璟萱错愕自嘲着想着皇后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皇上是相信她的话了相信是本宫下的毒”璟萱绝望地问了一句 “奴婢觉得皇上还有所怀疑其实一早就审问完咱们几个了直到今个儿旨意才下來”婉菊道 这么说來皇上会将自己打入冷宫不全是因为大皇子的事情璟萱顿生疑窦还能因为什么 第二十四章 初见冷宫 一夜无眠只听着宫中静谧之下的更漏之声不知何时已是天亮 早上皇上又传下了一份旨意择吉日册封仁嘉大皇子为永嘉太子入住东宫更是要为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再定封号 璟萱闻言苦笑着这像极了流放旨意下來的那日也许噬人的边疆和冰冷的宫殿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吧是他给的归宿 “你传消息出去了吗”一大早璟萱便惦记着昨晚交代的事情“婧瑜姐姐还有宸贵妃她们沒必要來送我这种事少沾染为妙” “奴婢得到了您的旨意就叫人传消息出去了只是……庄姬小主已经为了娘娘的事奔波许久了想不受牵连也难了”婉菊忧心道 璟萱静默她一早就该知道的 “娘娘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的您千万别伤心过度了冷宫那种地方冰冷骇人如果娘娘不再振作些的话要如何活下去”婉菊苦口婆心地劝着 “真相大白又如何”璟萱讽刺道“然后再让我回到那吃人的后宫再去感受那帝王的凉薄” 如果她就死在了边疆也许会是个比较好的结局这样她就不用看着自己心爱之人一步一步地变成了那个冷血帝王在这作为后妃的日子里她看清了这后宫的是是非非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围绕着一个凉薄的男人去争夺那些所谓的恩宠得宠了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失宠了就全家不得好死那些恩宠之中连无半点情感甚至连怜悯都沒有 后宫的斗争说是女人间的事情不过都是位高权重之人的生杀予夺无谓什么真相也无谓什么结局反正进了这里就再不会有离开之日了生也好死也好无甚分别 “娘娘不管如何人是为自己活的您要振作”婉菊劝道“再说了您在冷宫只怕那些看不惯您的人也不会就此罢手难道您甘心就这么任人宰割吗” 甘心如果我当初就甘心了恐怕就不会沦落至此了不甘地抗争之后才明白有些事也许顺应天命会更好何必再苦苦挣扎呢璟萱忖道 “婉菊如今我也不是娘娘了你也无需那么叫我了就和从前一样吧”璟萱叹息道“这主仆之分让我们生疏不少如今总算是平等了” 婉菊难以置信地瞧着她“难道娘娘当日求宠不是为了这荣华位分吗” 璟萱摇了摇头笑道“……我当日是真的爱上了他希望能够名正言顺地陪在他身边如今想來真是可笑” “娘娘……”婉菊错愕 “那日饭菜里下毒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好地生存况且我也恨皇上是他给了我荣宠位分但是也是他给了我无比的孤单和侮辱”璟萱无奈地一笑“后來想一想他是皇上他有他的无奈何况后妃谁不是如此呢我也沒那么在乎了” “娘娘马车快到了”婉菊说了这一句 不远处响起了车轮滚动之声璟萱朝那马车瞧了一眼略有些破旧毫无宫廷的华贵之色 再看那牵着马的太监都是一副慵懒的神色这是不是预示着自己即将陷入任人宰割的境地了璟萱无奈地一笑 “娘娘……您看那些奴才……”婉菊也有些灰心丧气 “咱俩也不是第一次到冷宫了那里如何咱们都清楚不必计较了” 说着璟萱便客客气气地迎了那些内监又从不多的银两之中打赏了些便安心地要在婉菊的搀扶下上马车忽而她听见了一个脚步声那脚步声越发急了起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慢些跑您别这样” 就见一个孩童疯狂地朝这里跑來璟萱错愕赶忙迎了上去拦住了太子她见太子气喘吁吁赶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太子您这是” 说罢璟萱神色一黯强笑道“妾身参见太子妾身已是罪妇太子实在不该同妾身相见” 那个孩童紧紧地拉着自己的衣袖脸色通红“婧彤你别走” 璟萱一惊赶忙拉过太子道“太子殿下即便妾身已经被废去了位分还请您不要直呼妾身的贱名妾身毕竟是您的庶母还请您自重” 太子的动作骤然凝滞旋即哭喊着“不你不可以不要我你不要我我到哪里才是归宿你不可以走我会告诉皇阿玛这一切都是误会你沒有害我你根本沒有” 璟萱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拍了下太子的脑袋道“傻孩子……你不可以说这些话我的罪是你皇阿玛判的你不可以去触怒他傻孩子你还有你的母后她虽然对你严厉却是真心实意地为你好你不可以哭因为你是太子你迟早会君临天下迟早要守住这片疆土如果你这么软弱谁都会踩在你头上” 璟萱瞧见太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中稍稍安稳些了她恬静地笑着“谢谢你來送我你要在这个宫中好好地努力一定要好好的以后也别再來找我了我去了属于我的地方你就尽管为我高兴吧” 说到这里太子竟然将她的衣袖拉得更紧了些“你要去哪里你是儿臣的庶母儿臣当然要去看您” 璟萱宽慰地一笑她不知她的笑她的一切早就如和煦的春风吹入了太子的心中她只觉得这个孩子懂事可人这样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要遭受后宫的各种苦难实在是可怜 “不必了你要记得你不能來见我即便你來了我也不会见你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你要谨记我的话你是要建功立业的人你是一个贤良的帝王你绝不可以來见我只要你做到了你就是挂念着我我也会记着你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也许……咱们还有机会再相见只是你不能主动找我了知道吗” 只见那孩子面露失望伤心之色却再也沒有哭出來他只是点了点头道“好我一定会做一个好皇上到时候不管你在哪我都要你回到我身边” 小小年纪话语中却透着帝王的霸气和威严还真是他的孩子他从前也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吧失落悲伤之感再度淹沒了璟萱仅存的理智让她同太子告别踱到了马车旁再不理会身后那孩童的喊叫 可惜……你救不了我可怜……你是被你自己的母亲毒害璟萱凄惶地笑着既然要离开这里了一切就都别想了吧何必呢 坐上了马车听着哒哒的马蹄声璟萱才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她伸出手撩开了帘瞧着窗外的景寒冬已过却依旧是一片颓废的景象断枝残树断壁残垣一片荒芜 这是行宫的冷宫比行宫更冷的地方 待众妃离开这行宫这里也算是真的荒废了 马车行了许久都沒有丝毫的停下的意思璟萱只觉得这里越來越荒凉了她无力地靠在婉菊的肩上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度醒來她已经在一个冰冷的床沿之上璟萱不适地扭动着身体整个身子如同被火烧灼般痛苦浑身滚烫口干舌燥 “娘娘……”婉菊的声音渺远而不真实璟萱无力地伸出手探了探想抓住婉菊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娘娘”婉菊着急地大叫“不好了快來人哪娘娘不好了” “婉菊……”嘴唇嗫嚅璟萱无力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只见她脸色惨白“婉菊不要叫了这里不会有人应你的不必为我费力了我歇会儿就好你去给我端一杯水來” “水”婉菊立马点了点头“好奴婢一定尽力为娘娘弄來水娘娘您等着” 尽力璟萱迷迷糊糊地睁着眼她瞅着那破旧的屋顶那满是灰尘的横梁还有窗纸破损的旧窗这里就是冷宫吗 的确挺冷的她的身子骤然降温紧了紧身上的薄被这才发觉这床薄被早就破了无数个窟窿那些窟窿都被婉菊用旧衣物给盖上了 还好还有得住有得吃比流放的那种日子要好了许多她昏昏睡去也不在意口干舌燥了 睡眼朦胧她听见了异样的动静 一个低沉的男音“快些吧毕竟不是奉旨而來……待你回太医院抓好了药全部煎好本王再过來送” 本王 璟萱骤然睁开了眼只见一只玉手搭在了自己的腕上周围还立着两个人略微清醒璟萱才发觉是身边的人是闫染、永陵和婉菊 只见婉菊泪眼盈盈瞧见自己醒了过來立马扑到了床边道“娘娘娘娘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璟萱嘴唇干燥声音也越发沙哑了起來 “娘娘您有孕了” 第二十五章 密计 夜半永煌梦魇惊醒浑身冷汗大口地喘着粗气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身旁的女人着急地为他擦着汗“皇上您这几日睡得都不安稳真的是臣妾沒有伺候好您了” 永煌这才转过头看着身边陪伴了自己数载的女子她是自己第一个名正言顺的正妻也是大燕的皇后不知为何他竟有几分认不得她的面孔了 “沒事朕沒事”永煌神色黯然地回了这一句就再度躺回了床上 “皇上近日您很少进后宫见其他的姐妹是不是有何烦心之事臣妾或许可以为皇上排忧解难呢”皇后柔声道满眼关切 永煌躺在床上静默不语半晌扭过身子道“无妨皇后睡吧明日还得早起” 皇后神色不安紧紧地贴上了皇上的后背呢喃着“皇上臣妾陪伴您多久了” “五六年了吧”永煌困倦地回了一句 “臣妾一直很感激皇上厚待臣妾” “不必你我夫妻不用说这些”永煌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皇后紧紧地从身后抱住了永煌“皇上如果臣妾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告诉臣妾臣妾只是关心皇上如果犯错那是因为太在乎皇上了还请皇上体谅” 永煌静默无言近日來的事情他不是沒有半分疑心的可是有疑心又如何他在乎的根本不是永嘉太子中毒的事情何必为了某些女人乱了这后宫的规则纲纪 半晌永煌动了动才道“你是朕的妻子你做什么都不会害了朕去这点朕很明白皇后无需多想了好好歇息吧” 月色朦胧皇后的心也阴郁难解这些日子永煌虽一直在自己身边却甚少同自己交谈他总是暗自想着些旁的事情哪怕是自己说起了后宫之事他也毫不在意这么多年一直是自己陪伴在他身边 想起初嫁与永煌他几乎事事都同自己商量她本以为幸福就是如此夫妻之间毫无隐瞒相敬如宾直到她得知了那个女人的存在才发觉原來这相敬如宾只是他的不在乎事事同自己商量不过是碍于自己母家的势力 皇后博尔济吉特柔懿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当时是受了什么魔障才毅然决然地嫁与了小自己十岁的丈夫她本就该知道这样的差距自己是不会幸福的说到冷漠待自己母家势力逐渐被人分摊她才真正体会到帝王的凉薄只不过她依旧在苦苦挣扎着为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也为了自己的地位 她的所作所为她从不觉得有任何过错爱一个人无罪作为正妻她勤谨奉上为皇帝生儿育女即便是她戕害过妃嫔又如何那些妾侍本就是多出來的人她们分了自己的恩宠分了自己丈夫的心她们从未为他登基做出过任何贡献凭什么來分自己的成果 皇后不觉得愧疚只是她必须撑着这张慈善的嘴脸去面对那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妃嫔 “皇后……”永煌忽然轻声唤了一句“朕回宫多久了” “已经有三日了” 才这么久永煌总觉得胸口闷闷的似乎人从行宫回來了心却丢在了那里 “行宫的风景和宫殿固然是好如今也近了春季皇上若是想回去看看过几个月得空了再去行宫住些日子吧”皇后笑道 “不必了那里是好可是朕得顾及朝政不必再在那里久留了” 感觉到永煌的不适应皇后讪讪地缩回了身子不再多言二人同床异梦竟再也无法睡去 朦胧的月色尽洒行宫整个华美的宫殿越发冷寂了起來 这个行宫中最冷的地方可不是那华美之处而是一处残破的宫殿这座宫殿里有着无数的冤魂有着无数的可怜人 她们的存在总让人觉得这宫中最缺的永远不是金银而是温暖的人情 “娘娘奴婢方才问闫医女要了一副上好的红花娘娘已经痛苦这么多天了这肚子里的孽障一除娘娘也可轻松了”婉菊目光坚定在一旁递出了一个纸包 璟萱微微地瞥了一眼满心的绝望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死在了这些东西之下第二还要如此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狠心了这是她和他的孩子可是她和他还有感情和未來可言吗这个孩子生下來了要怎么办 “娘娘还请娘娘三思您如今身在冷宫如果生下了这个孩子您能放心地将他交到外面去吗再说了娘娘有孕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的最多四个月您就该回到宫中歇息了否则这个孩子在冷宫里也是活不下去的”婉菊劝着“除非娘娘想借着这个孩子翻身奴婢一定尽力帮助娘娘” 璟萱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这个孩子真的不让他活下去吗如果要保住他就必须再回到深宫再次面对那些明争暗斗“不必了这个孩子……我不能再失去可是我也不想所谓的翻身翻身之后又如何呢皇后如今都能费这样的心思害我了日后我若因这个孩子翻身她会放过我吗只怕这个孩子在宫里活着都难” “那娘娘是想”婉菊不解地蹙眉 “这个孩子的确是要生在宫中的不能留在这冰冷的行宫本宫只怕本宫有孕这一消息放出去本宫就再也无法离开这行宫了不知你可有何好主意能够让皇上知道本宫有孕关键是还不能让皇后先知晓此事你可有办法”璟萱无助地瞧向了婉菊 此刻的璟萱只是身着了几件单衣外面披挂着的是床上的破棉被她感觉到了寒冷将棉被铺在了床上立马钻了进去 “娘娘奴婢大概能想到办法先去联系文公公只要找到了文公公奴婢想一切都好办了” 璟萱抬起头紧紧地抓着婉菊的手着急道“可是……你要如何走出这冷宫这里有重兵把守你怎么出去” 婉菊咬着嘴唇沉吟道“再是重兵把守这王爷也都进來了奴婢想不如下次王爷给娘娘送药的时候奴婢偷偷地跟出去把此事告知文公公” 璟萱迟疑着眉头越发紧了起來这文若海一直都在永煌身边婉菊真的能单独找到文箬海吗 第二十六章 太后之谋 “太后娘娘庄姬小主已经在门外跪了好多天了庄姬小主平日里对您也算是尽心您为何不见她呢”绿筠的神色间透着些怜惜 太后轻叹了一声端过了一盏茶“她进來又如何哀家也帮不了她什么她相求哀家的事情毕竟是皇上做主的哀家怎么能求” 绿筠神色不定狐疑道“难道太后娘娘也认为是安小主给皇子下得毒” 太后微闭着双目轻轻地摇了摇头“自然不是哀家再老再糊涂也不会看不清这一点何况这安婧彤本就无所出为何要去害嫡长子她就不怕死么” 绿筠姑姑点了点头“太后英明那奴婢去让庄姬小主离开了”说着绿筠姑姑便撩起了那叮咚作响的珠帘缓缓地踱步到了殿外 殿内再次恢复一片寂静太后扫了一眼角落精致古朴的香炉唤了句“去给哀家把檀香点上”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人着急地推门而入道“太后娘娘” 太后一惊猛地松开了手那茶盏应声而落碎成了好几片太后有些不悦地瞧着來人“绿筠你陪在哀家身边也不少年了怎么越发不稳重了” 绿筠姑姑这才稳定了心气站在一旁瞄了几眼身边的小宫女将她们一起赶了出去才敢说“娘娘冷宫的那位有孕了……” 太后本是一脸不悦闻得此言更是大惊失色“怎会你从哪儿得來的消息” 绿筠缓缓道“今个儿王爷进宫了说是带进來了一个宫女只是一直沒能找机会见到皇上” “她是想告诉皇上”太后蹙眉急忙道“绿筠你立即派人叫王爷來哀家这里一趟再把那个宫女带來记住千万不能让他们见到皇上” 这宫中沒有不透风的墙皇帝膝下子嗣不多安婧彤这个时候怀孕对她只是个催命符太后越发紧张了起來了她叫來了身边的人“你们去看住皇后皇后那里有任何动向都來告诉哀家” 说着太后便站起了身稍稍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着急地看着门外吩咐了几个太监去找绿筠尽早带那个宫女回來千万不可声张 不多时她便见着绿筠带了一个打扮朴素的宫女踱了进來神色紧张 太后扫了一眼便觉得眼熟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奴婢是伺候王爷的宫女” “哦是吗那你怎么沒有陪在王爷身侧王爷呢”太后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太后娘娘王爷方才被皇上召走了奴婢去晚了只能留下这个侍婢了”绿筠站在一旁恭谨道 太后打量着婉菊神色越发复杂了起來“哀家知道你不是伺候王爷的人你也无需在哀家面前装模作样了说冷宫的那位是真的有孕了” 婉菊惊诧地点了点头刚刚点完头就觉得自己办错了事儿小主的上一个孩子就是…… “你们是如何得知的又是如何勾搭上了哀家的另一个儿子”太后厉声正色道 婉菊伏在光滑冰冷的大理砖石之上无奈道“太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息怒其实……小主在进了冷宫几日后就开始身子不适奴婢实在是护主心切就偷跑出了冷宫哪里想到正好遇上了王爷王爷也是处于怜悯才叫人为小主医治了这才发现小主已经有孕数月……还请太后娘娘垂怜” 说着婉菊便磕了头头触及这冰冷的大理石面无惧这冰寒之意她不敢抬起头來去看太后 檀香的味道萦绕在她们身边几个女人地位或高或低都静默着半晌那香味逐渐淡了 太后眼瞧着这也费了不少的功夫才道“那你可知你这样冒然逃出冷宫该当何罪你可知若是哀家的孩儿给判上了私通宫禁的罪名又该如何难道你们是想让哀家的两个儿子内斗” “奴婢不敢小主也不是这个意思小主如今在冷宫思念皇上为从前的罪过恕罪也忧心着自己腹中之子小主常常说自己罪无可恕可是腹中之子实在可怜啊还请太后娘娘念在小主还辛苦怀着皇嗣的份上让小主暂时出冷宫吧”婉菊苦苦哀求着磕起了响头每一下整个屋子都回响着猛烈的撞击之声 不多久她的额头已经出现了鲜红的血色 “罢了你先起來她既然怀了皇嗣怀了哀家的皇孙哀家自然是要庇护她的只是你们有想过吗这种事是她出了冷宫就可以解决的吗依哀家之见她若是出了冷宫只怕会更加危险”太后正色道 这点她们不是沒有想过只是……这出來了才有机会去回击那些女人在冷宫里只能任人宰割即便是拼上了腹中的孩子也要尽力一试 “奴婢愚昧不知太后娘娘有何打算”婉菊谦卑地问了一句 “其实永嘉太子一事哀家也觉得有些蹊跷之处只可惜沒有人劝皇帝再追查下去了”太后叹了口气“不管安婧彤是否冤枉若是有人认定了害她孩子的人就是安婧彤你觉得安婧彤的孩子还能安然出生吗” 婉菊迷茫地摇了摇头 “依哀家之见不管安婧彤是出于何目的想要生下这个孩子都不能再待在这宫里哀家也想要皇孙哀家自然会着人安排你无需去告知皇上此事你且先回去哀家届时会安排人送你们出宫并且安排好人看护着你们家小主待她产下皇嗣皇帝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哀家也会好好地劝劝皇上她也就能名正言顺地回來了否则以她现下的身份回宫也实在尴尬只怕更不利于她安胎”太后蹙眉道 婉菊不知自己是否该相信太后之前钱姬逼着小主喝下堕胎药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钱姬一直是太后的人虽然她不知太后是出于何种原因这么做但是太后的忌讳她多少是看出了点的 “太后英明那么奴婢……”眼下只能如此了她已经认出了自己自己再如何辩解她都不会相信婉菊暗自忖着 “一会儿哀家会叫陵儿过來一会儿你还是跟着他离宫路上小心着点千万别再让人瞧见了” 宫中是沒有不透风的墙只是冷宫那里始终都像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已经过了几日虽然永陵留了几个下人在这里伺候着自己可是婉菊一去宫中就再沒了消息很让璟萱忧心 已经第十日了來回宫中根本要不得这么多的时间如果是皇上同意迎自己回宫了也该有点消息了怎么最近的风声这么紧沒有半点消息漏出 璟萱心下不安便在屋子里來回踱步眼看着窗外的红梅已是残缺地上的小草有了几分精神才感觉到初春的气息 每每到春季她都能看见百花齐放的美景每到春季后宫更是争奇斗艳只是这些个美景再美丽再喧嚣都不会吵到安静的冷宫这里还真是一个能让那些激烈斗争的疯妇好好静心的地方 这几日在冷宫的生活这里的冷暖璟萱算是品尽了这里的掌事宫女如同一宫主子般嚣张屡次仗势欺人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真是不错 如若不是璟萱一早带了不少的银钱可以用來收买她如若不是王爷悄悄地派人來了这里给了她一点警醒恐怕这人早就骑到自己头上去了 而其他孤苦无依或者一早就疯了的妃嫔可是受了那位宫女不少的折磨进冷宫的第一日璟萱就见到几位年迈的妃嫔因抢吃馊的食物被她打得遍体鳞伤有一个已经即日死去剩下的人倒是不敢再作乱了 据说这位宫女还有着各种不同的刑罚这几日若非身边的人拦着璟萱恐怕早就一一见识过了 “娘娘该喝药了这是闫医女新送來的安胎药”一位宫人踱到了她身边打断了璟萱的思绪 璟萱无言地接过药啜饮了几口这回的药比上次的要浓很多 “娘娘闫医女说您心神不定再加上上次滑胎如果您继续这样闷闷不乐这个孩子很难保住” 璟萱闻言沉默了半晌嘴角吊着一个冷笑心神不定……在这样的地方谁能安稳地睡觉休息这里的疯子不少自相残杀的事也常见得很说不定自己哪一日睡着的时候就…… 在这样沒有任何安全保障的地方又怎么能快乐起來实在是异想天开 “娘娘您放心吧您一定能离开这里的” 璟萱并不接茬她不安地用手抚上了小腹忽而闻得外面的动静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立在了门外璟萱喜出望外赶忙踱了出去 只见永陵一脸沉郁之色 “怎么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璟萱瞧了瞧周围“婉菊呢婉菊去哪里了” 永陵一言不发只是柔声道“走吧咱们去里面吧外面风大”说着他便赶走了璟萱身边的侍婢 “到底发生了何事是我不能回宫了吗”璟萱着急地问着说着她便着急地抓着永陵的衣袖 永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神色戚戚“婉菊……”说了这两个字后永陵又陷入了沉默 第二十七章 皇后密谋 璟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來婉菊……她心中有着隐隐的预感就在她多日未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婉菊在朝自己招手远远地朝着自己招手满脸温和祝福的笑 在璟萱惊醒的时刻浑身就是冰冷她顿感不好她着急地抓着永陵问道“婉菊她怎么了她怎么了你告诉我你说啊” 永陵神色哀戚不言不语眼中流露着深深的怜悯之情他的目光直直地逼着璟萱似是要探寻她心底的哀伤与痛苦 “她到底怎么了”璟萱问着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下來婉菊是出事了吗 永陵错愕白皙的手指拭去了璟萱脸上的泪珠哀伤道“婉菊她已经去了节哀顺变吧我今日來就是带你离开这里的奉太后娘娘的密旨你先住到宫外去待你生下皇嗣就……” 去了她去了怎么会璟萱失神地跌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忽而她感到腹部一阵绞痛不由得紧紧地捂住了腹部她的孩子似乎在她的身子里剧烈地动了起來似乎在不安地挣扎着一如眼下的自己 为何会这样她是怎么死的是因为自己吗如果她知晓自己并不是安婧彤那么她……璟萱的心骤然痛了起來她到死都不知道这些事儿她到死都以为自己是为了多年的好姐妹死了自己欠了安婧彤一条命了欠了这世界上最大的恩惠安婧彤带给她的这个最好的朋友最能信任的人就这么走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离开前还对着自己很开心地笑怎么会她还说了要效忠自己要让自己回到后宫怎么会自己还沒见到那华美的宫殿她就这样去了 “皇嫂你怎么样”说着永陵便不顾礼节地抓住了璟萱的手他感觉到她手中汗津津的 “她是怎么去的她是见了皇上”璟萱难以置信地问着“皇上为什么要杀了她” 永陵忙摇了摇头“不她是去见了太后回來之时我就沒找到她在宫中留了很多天四处打听才知道她已经死去多时了我还留意问了几个太监和宫女他们都说不知道都说死前沒见过她我又不敢轻易声张只命人将她抬回去好好地安葬了” 说到此处永陵紧紧地盯着璟萱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满是关切和安慰“你要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她不在你身边我还会安排人过來的你无需忧心或者本王把闫染叫过來也可以她在你身边本王也比较放心” 冷风摇曳着破旧的窗户声音充斥着冷寂的冷宫周围的骤然寒冷让永陵打了个寒颤不安地瞄着身边的女子 璟萱六神无主思绪早已不在此处她凄惶地笑着“她说过如果我们同为侍婢那么二十五岁就能一同出宫一同出宫……” 永陵无言已经不知道用何去安慰身旁的女子虽然他接触的女子不少但是那些女子在他面前似乎沒有这样伤心过多半是碍于他的身份谄媚地笑着闹着有几位真的展示过真心呢 璟萱只觉得血气上涌整个脑子都开始昏沉了起來她只听见身旁的男子断断续续道“你一定要镇定……待你生下皇嗣你就有机会重回宫中这样不管是谁害了婉菊你都有实力去对抗了” 回去还需要回去吗已经去了一个婉菊已经去了一个曾经纯真的自己还需要再牺牲多少人吗璟萱无言小腹却越发疼痛了起來 “皇嫂” 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了起來璟萱不自觉地紧紧地拉住了眼前的人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冷宫之中出了如此大事刚被贬入的妃嫔便查出了有孕这是世间少有的事情从前这些事若是出现恐怕早有人出手把那孽障给灭了这回的庇护让璟萱有孕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妃嫔都得知了此事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有孕了怎会如此”皇后惊诧道此刻的她华贵动人一袭火红色宫服金线所绣的牡丹倚在领口裙裾则绣着凤穿祥云的图样裙摆的其余地方皆用宝石点缀这身衣服乃是皇上新赏的可见那个贱人走了之后自己的日子是有多么的好 皇上忌讳着有人与西林觉罗璟萱相似连吴烟岚都骤然失宠宫中唯有自己一枝独秀既是皇后又是最得宠的宫嫔这段日子她当真是风光无限了她本以为那个女人就这样被自己除去了自己再也不用担心了可是…… 她竟然怀孕了若是她借着这次有孕翻身若是她诞下了一个皇嗣那么自己的皇后的之位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岂不是要拱手让人了 “正是臣妾当日一直侍奉在皇上身边对于此事听得一字不落”杨依依乖巧地作揖答道 此刻杨依依和吴烟岚都坐在皇后殿中杨依依言语之间颇有些得意之色吴烟岚则是怏怏地在一旁听着 “若是她回到了宫中你们可知道后果”皇后半眯着双目微有些威胁的意味“她回來可不比新人入宫分走的会是大半的心” 杨依依目光中满是坚定“娘娘这样的人是不能回后宫的她是低等贱婢自从她得了恩宠这宫里就一直不安宁还出了这么多次的闹鬼之事实在蹊跷依臣妾愚见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诞下皇嗣” 吴烟岚睨了一眼杨依依满面的不快却也沒有多说一句话 皇后略有些讶异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神色怯怯的杨依依护甲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不由笑道“杨贵嫔倒是个有主意的” “臣妾不敢有什么主意只是一心效忠皇后娘娘”说着杨依依便跪倒在地恭敬地行礼 皇后的笑意更深了些“不知杨贵嫔可有什么好的方法” “臣妾以为这一切都该看皇上的意思皇上是顾念旧情之人眼下安婧彤已经落到了这般境地如果皇上还对这个贱人念了旧情又含了怜悯咱们怎么都不好除去她如果皇上都对心存疑虑和鄙夷那么咱们便好办了”杨依依得意地一笑 皇后敛容蹙眉有些苦恼地抚上了发髻“六王的确同那个贱人交好只是皇上也很顾念兄弟之情再加上这是一个罪妇皇上犯不着为了这个罪妇去处置自己的兄弟反倒得罪了太后” 杨依依闻言向后退了一步怯怯地坐到了一旁“是臣妾想得过于简单了” “杨贵嫔从小在家里娇生惯养自然什么都想得简单些”吴烟岚讽刺道宫中的人都明白这杨依依是家里的庶女这样懦弱的性子便是给人欺负出來的这样还能是娇生惯养 杨依依心知她是有意讽刺在皇后面前她也不欲与这样的女子争辩她明白这吴烟岚也是皇后最为忌讳的几个人之一迟早也是要被人除掉的无需与这样的人计较反倒失了自己的身份 “不知恩淑女有沒有什么好的主意”皇后侧过头瞧着吴烟岚目光越发复杂了起來 吴烟岚恬静地笑着跪倒在地磕头“皇后娘娘何须在意那样一个罪妇又何须忧心她的孩子这孩子是男是女都未可知而您的孩子已经是太子了啊” 掷地有声的话语完全剥落了皇后努力撑起的华丽外表完全暴露了她的自卑和恐惧 皇后一怔细细地忖了一会儿说來也是自己怎地这么在乎这样的一个女子说起來她不过就是一张同那个女人相似的面孔自己手下的这位才更像西林觉罗璟萱为何自己如此忌讳那个安婧彤是因为她的每一步都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吗 “那个妖女迷惑人心皇后娘娘可不能轻易放过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臣妾建议皇后娘娘斩草除根”杨依依声音略微低沉道 吴烟岚冷笑了一声“平时总觉得杨贵嫔温柔敦厚沒想到背后如此狠辣难怪能够这么长久地服侍着皇后娘娘真是个得力的帮手” 皇后轻蔑地瞄了一眼吴烟岚面色略微不快“如若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咱们今日就散了吧诋毁妃嫔的事情谁做了就会脏了谁你们的行动也注意这点儿旁的事本宫也沒什么好吩咐的了” “皇后娘娘如果您实在是看不过那个妖女找些人做了她便是她死在了宫外谁能说些什么再说了这种事还能留下证据吗”吴烟岚自信地一笑 皇后愣了愣摇了摇头“她是死不足惜可是她腹中的孩子是太后在乎的不可轻举妄动倒不如叫她生下这个孩子……” 两位妃嫔皆是一怔只见皇后笑靥如花目光却格外得狠戾 第二十八章 宫外 不知过了多久璟萱睁开了眼疲惫地打量着四周她惊诧地坐起身发觉自己正在一张装点精美的雕花木床之上不远处还有一盏绣花铜镜门口用着珠帘装点很是华美这里真像是自己在宫中的寝殿可是细看又不是 这是哪里她蹙眉打量着四周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觉浑身无力 不多时她便听见了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禁有几分紧张她紧紧地抓着背角只见一位白衣男子踱了进來 “王爷……”璟萱见到來人后不禁错愕“王爷妾身这是在……” “你在我的王府之中你可感觉好些了”永陵踱到了床边微蹙着双眉问道他的脚步声很重脸色很是近乎惨白整个身子动起來都有几分费劲 自己竟然在王府 璟萱心神抑郁略微头痛按了按太阳穴思忖着自己昏迷前的事情自然是注意不到永陵的异状忽而大叫了一声“婉菊”她惊恐万状地盯着永陵“你把她安葬在哪里了” 永陵神色一黯作揖道“就在城郊处还请皇嫂好好歇息总要为你腹中的皇子考虑” 璟萱心如针扎眼泪再次滑落腹部再次袭來了难忍的痛感她紧紧地抓着床沿脸色铁青 “皇嫂您当日被推下井还能存活靠的是什么”永陵沒头沒脑地问了这一句 璟萱一怔心知他听说了宫中的传闻冷笑道“只为想活着不为别的”她沉吟了半晌接着道“要真说为了什么恐怕只是为了报复我的仇人” 永陵的心稍稍安稳了些嘴角上扬“那么你眼下就沒有仇人了吗” 有啊可是那又怎样自己有能力回击吗眼下自己都给逼出了宫别说报仇那些人自己连面也见不上了 璟萱苦笑并未接茬 “皇嫂是聪明人难道还不懂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皇子的生命吗保下了这个皇子您就有机会再度回宫就有机会去直击那些害死婉菊害得你落到这般田地的人何必在意眼下一时的得失呢”永陵劝慰道“这世界上一直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呵” 紧接着他瞧着璟萱的脸色不对只好继续安抚着“臣弟的确不了解婉菊姑娘同皇嫂之间的情分只是这人沒了就是沒了皇嫂若是为此弄坏了身子失去了皇子婉菊姑娘也活不过來了而且婉菊姑娘愿意为皇嫂如此拼命不就是为了能让皇嫂过得更好难道你还要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吗” 璟萱并不作答纤细的双手却越握越紧她明白这一切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这失去婉菊的感觉哪里是这几空洞的话就可以弥补的 “再说了婉菊姑娘死得不明不白虽然臣弟可以帮助皇嫂去查明那一切收拾那些人但是臣弟以为依皇嫂的个性会比较想自己出手”永陵眼中闪过一轮精光 只见璟萱的手握得越发紧了是了自己怎么都不甘心既然已经知晓了对手为何不去尽力报仇皇后同自己本就是一辈子的仇人了自己竟然在重生前都沒有看出來实在是傻 璟萱的心里总是不断回荡着两个声音一个是唆使自己努力报仇的声音另一个却是在幽幽叹息着“报了仇又如何且不说能否斗得过那些人这宫里的是是非非从來就沒有断过难道还要活在那无边的苦难之中吗况且之前为了西林觉罗家族承宠既是为了让西林觉罗家还活在世上的人过得更好又是对挽回天子含了几分指望眼下他的所作所为还是沒有让自己伤心吗还是报了仇那些逝去的人就能回來呢” 顿时无力璟萱只感到无尽的疲惫包裹着自己自己才进宫一年而已一年就成了这样呵呵这宫廷原來撑起表面华美的竟是些孤寂凄苦 璟萱回过了神情绪也稳定了些她依礼作揖“妾身多谢王爷了妾身会好好活着活到对付那些人的那一天妾身也会好好地对待自己的孩子” 璟萱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脸色顿时温和了起來那充满忧伤的眼神之中也透着几分幸福“我的第一个孩子就逝去了为娘的都沒有机会好好地看他教导他无论如何我都要生下这个孩子” 永陵稍稍放心了些嘴角弯起了笑不由地叹息道“记得我初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坚强聪慧的女子在被拘禁被冤枉毒害圣上的时候你也不曾悲伤过度何须为了这一时的险境如此伤怀西林觉罗家的事情只剩下了尾声本王已经呈上了过去的证据一切都等待皇兄做主了” 璟萱冷笑着“他会放过西林觉罗家人吗” “臣弟会尽力的还请皇嫂宽心” 璟萱微微颌首“我累了多谢王爷” 永陵闻言识趣地退了出去看到这屋外的重兵心中逐渐不安了起來只见管家小心地踱了过來 只见管家一身粗布麻衣紧张地搓着手道“王爷这屋内的姑娘怎样了” “她还好你们都给我看好了千万不能再出岔子了”永陵冷冷地吩咐了一句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就有些后怕 “王爷……您好点了沒方才下人们已经为您熬好了药就等着您去喝呢”管家不安地瞄着永陵越发疲惫沧桑的面容 他可真沒想到自己的某一位皇嫂会这么厉害这么大胆竟然明知自己护送有孕妃嫔还出人阻拦甚至还有那么多身手厉害的刺客 记得昨晚他抱着璟萱上了马车命车夫趁着月黑风高快些离开冷宫明明那些侍卫都暗中接到了旨意说是让他们暂且退下不必插手冷宫之事谁料这一路上竟然埋伏了这么多刺客 那马车几乎被火烧了个精光若不是自己身手敏捷自己和璟萱早就在车内被烧死了 可是即便如此自己也是中了暗箭中了毒虽然那毒不致死却伤了自己的身子到眼下都不能恢复 永陵还算是内力深厚之人若是寻常人恐怕早就救不回來了 这些人到底哪里來的胆子敢如此狠毒 “王爷还请王爷冷静啊”老管家瞧见自家王爷神色不对赶忙劝道“您的身子还沒痊愈怎能动这样的气呢” “话说……本王叫你们去查那些人的來历可有何眉目了”永陵话锋一转逼问道 “这……”老管家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似是有何难言之隐 永陵心了其意立马将他拉到了一旁厉声问道“这样可以了吧这里又沒有人你快说吧究竟有何收获” 老管家恭敬地作揖道“奴才……奴才……”说着老管家便跪倒在地“奴才斗胆” 永陵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颇有些调侃的意味“你不是斗胆你那根本就是狗胆快说吧你说是谁本王都不会怪罪与你更不会拿你做替罪羊的本王还沒有落魄到非得自个儿的心腹去替罪” 老管家这才颌首叹道“实在是冤孽奴才也不知这些人是故意留下了这些还是不够留神”说着他便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木牌 那块木牌的形状很特别尤其是上面的文字字体极为特殊永陵接过手细瞧了几眼这是博尔济吉特氏家族的木牌真是她 “王爷……”老管家瞧着永陵那副震惊的神情怯怯地唤了一声“奴才以为此事仍需调查” “嗯”永陵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句就将木牌放入了自己的怀中准备明天一早进宫去向皇兄禀告此事就小心翼翼地吩咐道“记着挖出这个木牌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你我的生命都会有所威胁另外你私下里派人去看着博尔济吉特氏的府邸有任何异动都來告诉本王千万小心别叫人发现了” 老管家恭敬地福了一福忙退了下去 天逐渐暖了起來宫中的花儿还未真正开放这各宫娇艳的花朵儿就开始搔首弄姿了起來今年是选秀女的一年这就意味着许多的花朵开始残败了这后宫的花朵向來命不长往往不到下一届选秀就凋零得差不多了能剩下的几个都有着躲过刀锋剑影的实力或者是运气 说起來几年前最为猖狂的西宫娘娘都已经死在了后宫除了皇后还有哪位女子能够屹立不倒呢 “娘娘今年的选秀……皇上的意思是早些开始也了了太后的一桩心事”文若海恭敬道 太后的心思不过是想找几个新人來让后宫诸位都闹闹心那么大把年纪还见不得安稳日子真是个不省心的 皇后虽然是这样想着脸上却漾着恬静的笑“好啊后宫又可以多些姐妹作伴了本宫也正愁着身旁沒有得力的人呢” “呃……”文若海脸色有些难看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皇后的神色犹豫了半晌才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此次选秀她希望一手操办” 什么皇后惊诧 第二十九章 新花将绽 皇后定了定神道“太后心系皇上本宫也认为选秀一事由太后主持是极好的只不过这宫中之事琐碎本宫只怕太后会过于伤神这筹办选秀的事情还是交予本宫比较好届时两凤一皇共入殿选才算是齐全 文若海冷汗涔涔他素知这皇后娘娘同太后的恩怨太后此言的意思本就是不让皇后入殿选妨碍她选人皇后却…… “文公公也实在辛苦这是咱们娘娘给的赏钱就当是请公公喝茶了”身边的宫女忽然走上前來递给了文若海一把散碎金叶子这金叶子是纯金打造价值连城随便一片都够一个普通人家买下个店面更别说是一把了 只见这位宫女笑着“文公公何须紧张娘娘也不是为难你不过是叫你将此话传达给太后娘娘罢了旁的事都与公公无关……” 文若海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那位宫女的话还未完只听她话锋一转“不过……若是公公是个懂得报恩的人就尽你所能吧” 文若海紧张不安只好一脸难色道“皇后娘娘奴才可是一直都忠心皇后娘娘的奴才常陪伴在皇上身边这太后……恐怕不会听奴才劝啊” 皇后微微一笑“本宫也不是想为难文公公你的话也算是传达到了你可以下去了” 文若海如同得了大赦一般急急忙忙地退了下去皇后的神色有些黯然终于要选秀了皇上身边也该添新人了……这宫里从來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这回那群在后宫得宠得势的妃嫔也该老实些了 正值二月初二后宫在冷寂了许久之后又有了新的旨意皇上吩咐皇后为近几年伺候在身边的妃妾加封尤其是有子嗣的妃嫔要大加封赏 皇后接到旨意默默了良久什么人都有加封的旨意唯独皇后沒有只因这皇后是天下女子的至尊之位吗可是之前皇上明明还给自己加了封赏了不少金银财物更是日夜相伴眼下自己的恩宠倒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皇后拿着黄绢到了桌边命下人取來了花名册这恩淑女已经在淑女之位好几个月了看吴烟岚圣宠不衰的那副样子还是给她个高位吧杨依依也许了高位吧不过可不许她这样出身的女子有封号总要显得八旗身份尊贵才好 她这样想着便亲手写下晋封宸贵妃为宸夫人晋封肃妃为肃贵妃恩淑女为小仪杨贵嫔为昭仪几位相熟的无甚威胁的人都加封完了她才随便给了其余的妃嫔进位一级 皇后看着这花名册满意地笑了她们多半不是满洲八旗出身低贱的汉人对自己更沒有威胁了 “皇后娘娘一会儿皇上设宴请娘娘过去用膳”忽然一个宫人悄悄地踱到皇后的身边满面喜色 是为了晋封后宫诸妃的事情吗皇后面色沉郁“知道了” 两个多月一晃而过凤仪宫也半冷半热了两个多月终于要到选秀了 今个儿一早便是众妃请安的时候皇后也撑着疲惫的身体一早就來到了椒房殿整个人都不如平日里神采奕奕 “过几日便是秀女大选了还请皇后娘娘好好歇息保重身子才能为皇上选得优秀的妃妾”吴烟岚开口笑道 不知为何皇后竟有几分烦躁也许是瞧见了吴烟岚那张同西林觉罗璟萱相似的面孔也许是为了她的无知和轻狂不论如何这种烦躁都不该是皇后能露出來的只见皇后微微一笑柔声道“是呢本宫近几日实在是有些疲惫了” 皇后坐到了宝座之上见这空空的大殿只有吴烟岚同自己便随口问了句“那个贱人如何了” “她”吴烟岚面露鄙夷之色“还不是躲在六王府中皇后娘娘是天下之母还用担心那个贱人会逃出您的手掌心吗” 皇后静默沒有接茬心底有着隐隐的失落不管她是藏在哪里她都是被人保护着起码眼下生活安逸而自己依旧在这吃人的后宫里苦苦挣扎为了皇后之位费尽心思自己真的就比她过的好吗 “皇后娘娘有小主帮助自然是沒什么好不放心的只是眼下那女人在六王府中小主还方便做些什么行动吗”身边的宫女笑道 吴烟岚饶有兴致地瞧着那宫女“皇后身边又添了新人了这是谁” “奴婢若兰参见恩小仪”说着那位宫女就款款地跪倒在地很合规矩 “真是羡慕皇后娘娘身边都有这么懂事的人”吴烟岚笑着便免了那宫女的礼 皇后轻笑了一声“哪里是懂事不过是嘴快些罢了”此话一出颇有些宠溺的意味可见这女子在皇后的身边的地位只见皇后话锋一转“说起來恩小仪还有去做过什么吗那女人如今藏在王府之中对你我都很不利啊” 吴烟岚神秘地一笑“像直接派刺客这种事只怕是沒用了话说皇后娘娘近日皇上在臣妾宫中多少有些不安仿佛是为了六王之事他的身子好像不太好了” 皇后冷笑了一声身子不好才是正常的谁让他多管闲事了博尔济吉特氏家族祖传的毒药竟然能让他活下來他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了 “多个女人在自己府上当然烦心了何况六王也算不得真正无家无室的人只怕他的那位小妾得知了此事会给那个女人一顿好受呢”皇后笑道“那样的女人几年都不得扶正正是敏感的时候随便一点事儿都能引起祸端何况是这种女人都住到了自己家中的事儿” “可是……皇后娘娘臣妾对那个妾侍略有耳闻她仿佛是青楼出身这样的人也能当王妃吗”吴烟岚蹙眉反问道 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但也不是绝无可能若是王爷有心为她寻得一个义父就是再说了若是真想封她为正妃那么早该有所行动了怎会等到今个儿说起來只是那个女人无福了” “这倒也是说起來谁能有皇后娘娘的福气凤临天下呢”吴烟岚甜甜地笑着二人正在谈话间其余妃嫔也就陆陆续续地踱了进來 在王府之中已经多久了璟萱呆呆地看着窗外外面的树木都枝繁叶茂了起來百花齐放俨然一副春季之景 璟萱挺着小腹看着窗外的美景还有和煦的阳光不禁怆然 “娘娘若是觉得闷奴婢就陪着娘娘出去走走吧”一位侍女贴心地建议道 出去吗只怕又遇上旁的人会给王爷带來麻烦的吧璟萱思忖着“算了我累了服侍我歇下吧” 那位侍女神色怏怏赶忙扶住了璟萱道“娘娘您也无需想那么多的她不过就是个王府中的小妾青楼出身的女子自然是沒什么修养的娘娘不必同她计较说起來您还是咱们王府的贵客呢” 璟萱神色冷了冷道“不管怎么说她是这个家的主人我是客人哪有喧宾夺主的道理” 这些日子璟萱在王府之中也算是机缘巧合她见了那个六王名义上的女人那个女人的确貌美却因长久失了六王的心而有些憔悴 她见到那位女子时那女子如临大敌一般愣了愣听了六王的一番解释脸色才微微缓和些依礼待着璟萱 其实即便不是出于女子的嫉妒之心那位女子也会极为忌讳自己吧毕竟自己的身份实在特殊说不定就给王府带來了麻烦 好在六王以安胎为名在竹林后安排了一间屋子给璟萱让她好好休息还吩咐了多位下人服侍她否则这女子恐怕早就对璟萱出手了 寄人篱下的滋味到底不好受啊璟萱不得不时时小心步步在意着 璟萱坐在铜镜前一一卸了平日的装束这才发觉自己的憔悴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还有腹中的这个孩子不断地闹腾几乎要耗尽了她的活力 若非闫染几次偷偷出宫照看着恐怕自己的这个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忽而就听见身旁的丫鬟一阵惊呼“王爷” 璟萱一怔赶忙起身迎接道“王爷万福” 永陵微微一笑遣走了身旁的下人对璟萱道“选秀就剩下最后一轮殿选了” 选秀又开始选秀了吗璟萱凄惶地一笑 “依我看皇兄这回好像有所打算”永陵道“按照皇兄的个性往日他看不上的女人就算有着震撼朝野的家世背景都是会被挡在门外可是这次皇兄却吩咐了几位官员家送來女儿直接进入殿选实在是让我很意外啊” 一个皇帝会不注重自己女人的出身吗他可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啊且不说这个若是大官家的女儿在宫中对皇帝來说也是一重助力吧璟萱沒有辩驳暗自思忖着随口问了句“那么王爷以为皇上这次是有什么计谋吗” “实在并非我多心而是这回皇上要召入宫的人都是和当年西林觉罗家之事相关的家庭我在想皇兄是不是想借这次机会斩草除根”永陵分析道 第三十章 花满宫墙 招她们入宫是为了斩草除根这位帝王的心思璟萱还真是很难理解这样入宫光耀门楣的事情也能算是陷阱吗 如若他改了心意那么那些女子可不是在后宫得宠得势了吗那么自己更不必回去了再好的旧爱也敌不过新欢 璟萱不免颓丧 “唉瞧我都说了些什么唉你在孕中难免心思重我不该说这些的皇嫂你就好好地生下孩子就是了外面的事都有我來处理你不必多想” 璟萱闻言心中漾着满满的感激薇薇阖目“谢谢王爷了” 永陵深深地看了璟萱一眼“她……已经去了本王只能照顾好曾经陪伴她的人这是本王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璟萱一怔抬起头來看着永陵满面深情不禁红了脸道“若是她还活着王爷打算怎么办求皇上赐婚吗” 永陵失望地摇了摇头“看皇兄那个样子就知道他才不会轻易放手那景仙可不就是璟萱他一心一意供奉着的女仙可惜人已经逝去了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想如果璟萱还活着皇兄一定会将她迎入宫中不过……本王一定会在她进宫前就拦下她本王会极尽全力叫她跟我走” 掷地有声的话语显出了永陵的坚定璟萱微微发怔绝望地问了一句“那如果……她已经成了你皇兄的女人……或者她并不愿意离开你皇兄呢” 永陵一怔旋即微阖双目似是有些认命“那么我会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璟萱哑然笑了真好可惜我先遇上的不是你可惜成为帝王的那个人也不是你这一生是注定错过了吧 永陵注意到璟萱神色古怪心中隐隐的不安道“其实皇兄也并非薄情之人只是这皇帝的身份成了他此生最大的束缚皇上注定是不能爱任何女子的只能宠不能爱” 璟萱错愕抬起头注视着神色认真的永陵是吗只能宠不能爱……那么他该有多孤独 “因为一个帝王他是天下的主宰他只能对百姓有情只能去爱他的天下任何一个女子都是无法承受他的爱的”永陵苦笑“帝王实在苦涩何必要纠缠于那样的担惊受怕的生活” “担惊受怕”璟萱不解他都是天下之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永陵似乎看透了璟萱的心思“你可知道一个帝王的江山不是他一个人夺下的江山也未必是属于他的女人在后宫有后宫的计谋男人在前朝自然也有所规划这就和你们女人的斗争是一样的位置越高其实越险这一刻属于自己的东西下一刻说不定就烟消云散了” 璟萱苦笑想來也是帝王的生活也不容易可是这都是自己执念的付出啊“那些专注抢帝王之位的人活该受这样的生活他们所关注的早不是这些痛苦了他们一心所期盼的都是那帝王之尊帝王之权他们得到了这些付出点恐惧又算什么” 永陵哑然 “而女人呢一心攀龙附凤的人我自然不会觉得她们需要同情可是为了不得已的苦衷入宫受苦的人要怎么算呢那些荣华在她们眼中才是最痛苦的东西啊”璟萱无力地叹了一句算是惋惜自己的遭遇了 永陵沉默他认真地瞧着面前的女人总觉得她的眼中有一抹深不可测的忧伤早就不是自己可以读懂的内容那忧伤之下还藏着孤寂与哀痛他并未真的多了解安婧彤这个人不知道她有过怎样的遭遇她的入宫目的就真的是为西林觉罗家翻案吗他竟生了几分怀疑 “多谢关怀妾身也想歇息了”璟萱心中郁郁不快也就这样草草送客了 几天过去璟萱的肚子越发不安稳了起來而这个时候合该是新人入宫的日子了 今年后宫再度迎來了一群花枝招展年轻明艳的女子这些女子或是有着极好的家世或是有着动人的才情或是有着惊天的容貌总而言之她们都是九五之尊看上的女子都是对朝政或者对繁衍后嗣有所帮助的人 她们带着或喜或悲的心情进入了后宫这个在她们眼中无比华贵的地方这里的粉妆玉砌似乎在告诉着她们來对了地方似乎那些碧瓦朱甍粉妆玉砌真的能给家族和自己带來无上荣耀……又有多少女子能够看出这里只是胭脂红粉的战场…… 迎春迎春迎來了春季迎來了百花斗艳在这个美丽的又喧哗的时节无数的红粉佳人踏入了冰冷的后宫 这后宫似乎再次热闹了起來无数的丫鬟宫人都出门去迎接各路小主丝毫不敢怠慢 这个时节后宫总是突显出它最有趣的一面宫中小主如临大敌宫中奴才左右为难唯有一位以不变应万变那便是皇后 今个儿是合宫觐见的日子那些美人儿入宫了许久也该过來看看了皇后这样想着便在几日前吩咐奴才通知下去了 这回的秀女中有不少是高官的子女皇上是想用她们來挽回政局近來众大臣对于皇上推崇景仙一事意见颇多皇上是想拉拢臣心吗 皇后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镜中的倩影微微发怔直到听见一旁的若兰道“娘娘极美这副容妆也恰到好处呢” 皇后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薄施粉黛头上却是闪亮的珠翠她抚上那些冰冷的事物不禁道“重了拿些下來吧” 若兰愣了愣连忙辩解似的说:“娘娘这次是见新小主打扮妆容上奴婢都是按照皇后的标准娘娘可不能下了这些” 皇后不以为意地一笑唇齿间略有些凛冽“本宫就是皇后哪里需要什么妆容來衬不必多事了” 若兰这才讪讪地帮皇后撤下了那些珠翠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微微偏过头从铜镜中瞧见了一个纤瘦妩媚的身影笑道“起來吧恩小仪來得真早” 吴烟岚踱到了皇后身边“今个儿是见新妹妹臣妾不敢來迟容臣妾为娘娘簪花吧” 说着身边的下人就端上了一碟鲜花 吴烟岚把玩在手中似是有些轻亵半晌她才道“娘娘臣妾一早就见这牡丹花开得甚好可是在臣妾眼中少了几分灵动实在是不如绕花飞舞的蝴蝶”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牡丹象征着皇后此话乃是大不敬她们不禁凝息屏气眼看着事件的发展 皇后面无表情“牡丹是花王那些趋之若鹜的东西对它而言算得上什么牡丹的美就在于静态” 吴烟岚神秘地一笑“可是娘娘这蝴蝶未免喧宾夺主了些臣妾愚钝一心只在蝴蝶上了只是那蝴蝶娇美灵动难免让人瞩目臣妾觉得这牡丹在蝴蝶之下黯然失色难保旁的人也是如此” 皇后恍然“说的也是这后宫平分春色好过一枝独秀本宫也想着这后宫诸多女子已经许久沒有见到皇上了这会子新人入宫只怕是她们更沾不到雨露了” “娘娘英明”吴烟岚深深地一拜又加了句“什么宠爱什么感情其实都敌不过规则” 皇后露出了意味深邃的笑起身道“恩小仪陪着本宫去见新妹妹吧” 说着二人便踱步到了椒房殿这里早已站满了姿态万千的女子不过寥寥十來人就已经演绎了宫中的万千形象 其中的女子姿容都是极为出色的只是在衣着打扮上差了几分有的女子喜欢明艳有的女子则是一副素雅之态 皇后和蔼地一笑“诸位妹妹都好美啊” 几位懂规矩的立马行礼答谢而剩下的只是呆立在一旁场面顿时有几分尴尬 身旁的公公立马喊道“请诸位小主行叩拜大礼” 说着在场的诸位妃嫔便纷纷下礼三拜九叩之后乖乖地立在了原地 皇后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果真是大家闺秀本宫瞧着每一位都是好的只是这为皇上选秀就是要为皇上选出最优的人來伺候好好地繁衍皇嗣本宫觉得每一位妹妹都是好的便吩咐内务府将妹妹们侍寝的日子都安排好了” 几位秀女开始窃窃私语了起來她们连皇上的面儿都沒见着就被安排了这样的事皇后的意思难道是日后每个人承宠的机会都一样吗 “在诸位妹妹之前还有着不少的妃嫔甚至有不少妃嫔都许久不见皇上了本宫就想着让每一位姐妹都能承得皇上雨露……” 话音刚落只见几位妃嫔的眼中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因此这回的新人同宫中其余妃嫔见皇上的次数会是相等的” 新人们彻底耐不住性子了急躁地发问了起來“皇后娘娘您方才不是说要好好地为本朝繁衍皇嗣么有些妃嫔过于年老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期怎么能……” 此话一出立即得罪了众多妃嫔尤其是皇后 皇后恬静地笑着瞧着那发问的女子仿佛是吏部侍郎家的女儿绮贵人 第三十一章 花满宫墙(下) “多亏绮贵人提醒皇后娘娘方才吩咐奴婢的时候还真沒想到过这点”若兰在皇后身旁盈盈一笑 在场妃嫔的目光齐刷刷地定格在了绮贵人身上她还不自知地自豪地笑了笑随即退到了一边 “绮贵人果然能干是大事之才”凌姬出言讽刺道众妃一阵沉默只见她不屑地瞄了一眼新妃缓缓起身行礼道“皇后娘娘臣妾乏了希望能够早些回宫歇息” 说罢她也不管皇后是否应允便自顾自地踱了出了凤仪殿凌姬素來是这样直率的性子几位老妃嫔也就都见怪不怪了 谁料这新妃之中竟有人不满地嘟囔道“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低贱的奴婢” 众妃皆是一怔瞧向了那个女子仿佛是大司马家的女儿竟然这般沒有教养这回选进宫的女子怎地这般…… 皇后见状在一旁无声地笑了经了当初马佳燕茹一事她又怎会将既贤德又家世好的女子选入宫中她偏偏要选这样多事的女子得让她们好好地内斗一番才是为了让这些矛盾在一入宫就显现她还费心吩咐了教习姑姑将宫里的一些特殊情况告知那些新入宫的妃嫔 皇后再那么一说侍寝的安排眼下恐怕这群自命不凡的小妖精早就对那些个位高却失了年轻美貌的妃嫔充满了怨怼这宫里可就热闹了 “凌姬向來身子不太好平日里都不同人多來往的难免性子孤僻”肃妃打了个圆场 “本宫知道”皇后接了一句旋即笑道“这宫里原來就咱们姐妹几个不互相关怀担待些可怎么过日子呢如今好了又添了新妹妹这宫里可就热闹了只是本宫不希望人一多这后宫的好风气就荡然无存了” 话中不乏训诫之意几位新妹妹纷纷行了礼多半都是一脸倨傲之色 “本宫不得不多嘱咐你们几句这宫里人多是非也难免多本宫最看重的是安分守己之人毕竟你们入了宫你们就是要好好地服侍皇上好好地为皇家传宗接代若是宫中生活实在寂寞单调了本宫也会安排些宴饮让姐妹一同欢聚”皇后和蔼道 众妃纷纷行礼谢恩这合宫觐见之礼也算是成了 “娘娘这头一个侍寝的人内务府安排的是福答应……”若兰在一旁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福答应就是那个呆呆笨笨的皇后蹙眉敛容旋即笑道“换成绮贵人吧皇上最近喜欢新鲜绮贵人是个有趣的人记着让内务府两边都告知下吧” 若兰心领神会道“皇后娘娘贤德聪慧” 皇后深深地一笑眼睛都成了一道弯月“这算得了什么聪慧皇上今个儿要处理的政务不少就怕皇上又心神不宁了你去让太医给皇上请平安脉给皇上多用些安神的药” 若兰一怔旋即笑了“遵旨” 夜半凤鸾春恩车到了一处修葺一新的宫殿这里是新小主的住处今个儿便是新小主轮流侍寝的日子了 “今个儿他们是來接本小主的你凑什么热闹”绮贵人恶狠狠地对福答应道 福答应为人憨厚往后退了几步并沒有反驳 “你到底是使了什么妖媚之术让今个儿侍寝的人换成了你”几位新小主纷纷反驳了起來 “诸位小主已经是宵禁这宫里是严禁大声言语的还请几位小主早些回去歇息明个儿一早还得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文若海恭谨道一脸难色只是厚着脸皮安抚道“诸位小主今个儿也听了皇后娘娘的训诫了每一位小主侍寝的机会都是均等的小主不必忧心见不着皇上再说了诸位小主容貌才情都这么出众都会得到皇上瞩目的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话已至此诸位小主这才安分了些可是仍有几位不服气地都叉着腰说道了起來颇有几分泼妇骂街的样子 “我只问一句今个儿侍寝是怎么安排的明明是福答应怎地换成绮贵人了还不知会福答应一声你们是怎么敢这么耍弄主子的”说话的乃是新晋的大司马家的女儿碍于她的出身一入宫也封了贵人封号是祥 这位祥贵人一直不满绮贵人跟自己是同一位分毕竟二人的父亲在朝堂上便相争不和两位女儿自然也是要争个高下 “小主这安排从不是奴才安排的呀乃是内务府排好的人奴才只是负责接送小主还请众小主不要为难奴才皇上已经在承露殿睡下了只怕是等不及啊”文若海不禁抚额道这群新人真是不好对付什么事都敢问敢说的这头回儿侍寝的事儿就安排成了这样以后可要怎么办呢 听了这一番话绮贵人越发得意了起來笑道“怎么这皇上的旨意祥贵人也要过问吗依本小主看你是想自个儿攀上龙床吧何必这么上赶着去呢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吗” 言语之中极尽嚣张讽刺绮贵人笑的花枝乱颤 “不就是侍寝按照皇后娘娘的安排來日里谁不是一样的”祥贵人冷冷地回了一句“为着这个就高兴成这样还真是沒见过世面的小家子” “你” “两位姐姐别再吵了都是妹妹的不是还请文公公尽早送绮贵人去承露殿吧”一直在一旁羞愧难当的福答应开口了谁也沒料到她开口竟是这样一番话更是助长了绮贵人嚣张的气焰 除了绮贵人、祥贵人和福答应三人其余的几位见状皆是窃窃私语 祥贵人气愤地睨了一眼福答应多有恨铁不成钢之意她简直不能想象宫中还有憨厚到这般地步的人她到底懂不懂在这宫中抢占先机有多重要就算第一个侍寝的她不会得到皇上过多瞩目至少不会助长绮贵人的气焰 几位新人相处了几日后本都十分庆幸今个儿是福答应侍寝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來换成了谁不好偏偏换成了这届新人中最为嚣张的绮贵人 “今个儿也不早了我是无心耽误诸位姐妹休息无奈总有些人死咬着本小主不放”说罢绮贵人便得意地踱步到了回到了殿中不忘加上一句“文公公本小主先去更衣沐浴一会儿就随着您前去承露殿” 文公公立即眉开眼笑唯唯诺诺地应着 剩下的几位小主虽然不服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恨恨地骂了几句狐媚之类的话就回宫歇息了 这绮贵人春风得意早上觐见才得了皇后的青眼晚上就是头个儿侍寝的人真是好运连连 她在几位嬷嬷的伺候下坐在盆中享受着鲜花沐浴细白的手臂抚弄着娇媚的身躯细腰如蜂玉兔高耸美妙的身材简直可以称她为人间尤物 她美妙的身姿完全暴露在了那些下人面前她不禁有些羞涩下意识地掩住了自己的身体直到被锦被包裹才得了几分放松可是她越是靠近那承露殿心中越是紧张毕竟这是第一次真正地亲近那九五之尊 即便那人不是真龙天子一想到自己即将与男子…… 那份少女的羞涩还是有的绮贵人的心跳逐渐加速她不知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有几分恐惧有几分担忧还有几分隐隐的盼望这种盼望不是來自那些荣华恩宠而是最源头的男女之情 不多时奴才们已经将她送到了承露殿只听见文若海轻轻地扣了两下门后便命几位宫人抬了绮贵人进去 绮贵人不禁探出了脑袋打量着殿中的一切只见这里的事物一律用皇帝专属的明黄之色华贵非常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一张软榻之上就见周围是金丝线的纱幔隐约可以看见外面的人影 忽而她闻得身边沉重的呼吸声只见身旁俊朗的男子沉沉地睡着满面倦容丝毫沒有意识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 绮贵人顿时失落不禁伸出手去抚了抚那沉睡的面颊却发觉那人毫无反应她几番折腾都得不到那人回应只好失望地睡下 “婉菊”璟萱半梦半醒之间惊恐万状手不禁向前探去抓了半天只得了满眼的泪光婉菊已经走了…… 婉菊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璟萱骤然心痛这情绪波动让她的腹部也骤然疼痛了起來她大叫出声惊动了殿外的下人 几位侍女匆匆地赶到了床边道“娘娘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快去找大夫來” 内殿里立马乱成了一团璟萱冷汗直流简直要疼得昏了过去她咬牙忍着紧紧地握住了伸來的那只素手 她可不能就这么失去孩子这个孩子是她和许多人拼命保下的一定不能失去她狠狠地抓着身旁侍女的细腕竟然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怎么回事 璟萱大惊失色自己怎会吐血自己不就是昨晚梦见了婉菊梦见了自己的家人到底还干了什么是有人下毒 几位侍女见璟萱这副神情竟然慌张地大叫了起來“娘娘中邪了娘娘中邪了娘娘中邪了” 第三十二章 连珠诡计 中邪 璟萱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毒色她狠狠地看着身旁的人“放开”说着她便甩开了身旁的侍女“去叫王爷來” 那些侍女竟然都退到了一边沒有一个人动弹 果然有诈 璟萱强忍着痛苦瞧着那些侍婢她们个个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动也不动这些人瞧着眼生不是平时伺候自己的那几位 天 这是有人要致自己于死地么璟萱惊骇胎气震荡一阵一阵剧烈的疼痛传來这个孩子已经在自己身体里将近七个月了她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难道这孩子…… “啊” 璟萱痛得一阵一阵地叫了出來她只见身旁那些本來面无表情侍婢个个面色惊恐地看着自己不停地指指点点 “地上湿了……” “那是羊水羊水破了” 几位丫鬟接连惊恐地喊了出來接着只见那些丫鬟接连跑出了屋竟沒有一个过來看看璟萱的状况 璟萱面目狰狞扭曲痛苦地紧紧抓住了锦被手背上的青筋暴出难以遏制地惊叫着“來人呐來人” 她感觉到身体里的那个小生命正在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自己的身体她疼得简直要昏了过去 璟萱努力地保持着自己清醒几番痛苦的喊叫之后浑身虚脱她无力地瞧着门外有种置身地狱的感觉 精疲力竭懵懂之间璟萱仿佛听见了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只听见那人幽幽道“你來到此处本是为了求生却沒想到这是最直接的寻死之路真是可笑也许我这次是真的作孽了……是我对不住你了但是请你明白我们都是女人我也只是想守护住我心爱的人而已你的存在对他是极大的威胁” 她是王府里的那个女人吗仅存的意识让璟萱冒出了这个念头是她么 “即便我不妒不怒也不能容你害了王爷毁了我的家所以对不起了……” 璟萱闻言顿时陷入了绝望之中这个女人无论如何是不会救自己了她竟然为了心爱的人这么狠毒……璟萱惊恐之中夹杂了几分悲凉和愤恨还有着隐隐的……佩服 一阵血气涌上了头顶璟萱的意识再度模糊了起來 此刻皇宫之中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且不说那春季的御花园等地方百花齐放使人瞩目光是后宫那一群群千娇百媚的女子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三年选秀三年的轮回每每瞧见那千姿百态的女子踏入这粉妆玉砌的宫廷总会有人带着无比羡慕的目光望着她们远去背影的目光虽然有担忧和不舍更多的却是无比得称羡 她们因入宫而无比荣耀宫廷也因她们春意萌动 坐在铜镜前的皇后瞧着镜中自己的面容不禁蹙眉唤道“再多打一层粉吧看得人会亮些” 皇后再美再端庄华贵都敌不过这匆匆岁月她老了真的老了脸上都多除了无数的细纹每每瞧见这些皇后都是一脸愁容 若兰赶忙拿起了梳妆台上新制的香粉这香粉乃是皇上特意送给皇后的这样皇后会心情好些吧 “昨晚如何了”皇后随口问了一句从梳妆台上挑选了几个饰品在头上比划着今个儿也有不少的新妹妹來她可不能失了分寸 以往都是侍寝次日会有一两位新小主过來请安皇后这回为了压低那帮新人的气焰特意吩咐了下去无论是否有宠都得过來请安问礼 若兰帮皇后扑了香粉拿着篦子帮皇后梳理青丝闻得此问不觉笑道“还能怎样一切如娘娘所愿” 皇后一笑明面上她是给了每个人侍寝的机会可是这到底有宠无宠还不是在于皇上本人这绮贵人实在是嚣张了自然是不能给她真正承宠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下一次她承宠的日子是在下个月了吧 呵呵好好地让她守这一个月的空房皇后得意地一笑 “皇后娘娘已经有几位多嘴的下人将昨晚的事情传了出去说是绮贵人入了承露殿却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这下她可算是成了宫中的笑柄了”若兰掩口嗤嗤地笑着 皇后微微敛容“那么……她……沒有发觉什么吧” 若兰得意地一笑“她能发觉什么再说了她发觉什么她能说么明面上皇后娘娘可是给了她最大恩惠是她自己时运不济她若是说了什么在外人眼里那是不识抬举” 皇后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是啊她就是个不识抬举的人若是真的懂得人心叵测就该在得了高位后谨言慎行沒想到自己为了压制大司马家的女儿特意给了她贵人之位她还这么嚣张 若非如此皇后也不屑用这些个下作的手段去同她小小妃嫔计较 “奴婢一早就听见花园里几位小主的争闹之声只怕是那绮贵人已经丢尽了脸得罪尽了人”若兰笑道眼中闪过几缕狠毒“据说昨晚她就不少的小主闹了起來特别嚣张今个儿看她还怎么嚣张得起來” 皇后深叹了一口气“她若是个聪明人就该学会同六宫交好像她这样即便是死了也是自找的” 说罢皇后又拿起桌上的眉笔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像绮贵人这样的无名小卒倒还沒什么只是王府里的那位怎样了” “皇后娘娘妙计连珠那些人当然只能中招了”若兰奉承道 皇后蹙眉侧首望着若兰道“她的孩子沒了那药……下了” 若兰款款行了礼道“那药奴婢已经吩咐人给了王府里的那个侍妾旁的事奴婢也吩咐人在那里看着了其实皇后娘娘大可不必如此费心的那个安婧彤被贬出了宫心情本就烦闷异常她的孩子月份越大越是保不住奴婢之前也给她用了些能使心神不宁的药物那些慢性的药已经深入骨髓了” 皇后双眉依旧紧蹙这回对付的可不是旁人她不敢掉以轻心安婧彤这个女人屡次被打入绝境又屡屡翻身实在是厉害如果不尽早除掉她和她肚子里的孽种即便是自己的儿子封了太子她也不得安心 “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告知本宫细节什么的你看着办吧”皇后淡淡地回了这一句便在几位侍女的服侍下穿上了凤袍又在若兰的搀扶下到了椒房殿 这些个新人來得倒早有几位早早地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倒是几位资历较老的妃嫔沒有到來 皇后刚刚踏入椒房殿便瞧见了脸色尤为不好的绮贵人她装作不知情地问了一句“绮贵人也來得这样早啊你昨夜侍寝辛苦多休息会儿也沒什么毕竟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伺候好皇上才是头等大事” 绮贵人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红一阵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实在是尴尬半晌她才跪倒在地强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皇后娘娘……”祥贵人忽然开口接茬还未说话就嗤嗤地笑了出來“昨晚皇上可心疼绮妹妹了就怕绮妹妹劳累今个儿不能來向您请安因此一夜未醒” 皇后脸上顿现惊讶之色瞧见绮贵人涨得满脸通红只好笑道“这也沒什么以后的机会还很多你温柔懂事皇上近日是政务过于繁忙了你如此体贴他他一定会记着你的好处的” 这好处……皇后在心里大笑了起來这还真是好处皇上可能会忘记每一个服侍过他的人可是这种在龙床上躺了一夜都未能得到肌肤相亲的女子皇上定是不会忘记的 绮贵人半信半疑地瞧了瞧皇后她的话也算是为自己解了围便坐回到了座位上 “绮贵人真是福气好啊这药也省得喝了咱们当时侍寝次日喝的这药可苦了太医院说新制的药下个月才能出妹妹正赶上这好时候了啊”吴烟岚娇媚地一笑言语之中极尽讽刺之意 皇后睨了一眼吴烟岚她也真是不省心的主儿她的出身可远不如在场的新人就敢这样讽刺她们也不怕受了暗箭 “绮贵人洪福齐天这点事儿算什么好歹给皇上留下了个深刻的印象哪里像咱们这种一早承宠的恐怕早不知道给忘到哪儿去了”周才人一下子戳中了皇后话中的深意 皇后不禁嫌恶地瞅了她一眼真是个愚蠢的东西活该在这才人之位这么久 绮贵人自然知道这不是好话可是偏又是事实她昨晚沒能承宠本就心情郁闷也不屑争辩了 “不论如何绮贵人还是个很合规矩的人本宫看着极好”皇后道 在场的诸位这下算是完全明了了这皇后就是一心一意偏袒着绮贵人怕是昨晚地忽然换人也是皇后安排的她们说多了也只能是得罪了皇后便怏怏不语了 皇后的嘴角漾起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第三十三章 生子险境 请使用访问本站。 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吗还连带着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小生命璟萱深深地绝望着她已经无力再醒过來更别说是生下一个孩子她能感觉到那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不安地蠕动着不一会儿动静也小了起來 是不是这个孩子要同自己去了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啊璟萱绝望地想着逐渐沉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璟萱感到一阵冰凉脸上全是水她惊恐地张开了眼瞧见丫鬟站了一房闫染也站在了一旁一脸凝重 “娘娘醒了”身旁的一个丫鬟惊喜地叫道 闫染似乎松了一口气赶忙冲着璟萱喊道“娘娘抓住红丝带快点用力啊” 一阵撕裂的痛感席卷了全身上下璟萱难以遏制地大喊了起來头顶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娘娘深呼吸深呼吸”一个陌生模样的产婆凑到了璟萱身边教导着 “娘娘再用些力娘娘再用力啊孩子快出來了”另一个产婆扒着璟萱细白的双腿大喊着此刻那里鲜血流离浸染了淡色的床单 璟萱咬着牙用力着只感到身下疼痛难忍叫了几声后精疲力竭地喘着粗气 忽而她闻得了一声孩子的哭声 “孩子的头出來了出來了”一个产婆惊喜地喊着旋即瞧见璟萱一脸疲惫忙道“娘娘再加把劲啊” “快去用参汤给娘娘吊住精神”闫染吩咐道不多时那苦药汤就被喂入了璟萱的口中 “快去多抓些止血的药來”闫染激动地大叫着她瞧着那潺潺的鲜血逐渐流出璟萱的身体逐渐流到地上流到盆中心觉不好 一盆盆血水触目惊心 “娘娘再用些力再用些力孩子就出來了”几位产婆激动地叫喊着 璟萱鼓起自己最后的力气深呼吸努力将这个小生命送出自己的身体却在这时猛地昏了过去 “娘娘娘娘”闫染着急地跑到了璟萱身边那孩子已经安然无恙地出來了可是璟萱流血不止眼下又昏了过去 闫染蹙眉心中焦急万分娘娘有孕在王府歇着的这段时间过得不好身子本來就虚今日又是因为药物才生下了这月份不足的胎儿她眼下又昏了过去这可如何是好呢 “闫大人娘娘……”一位产婆神色紧张地踱到了闫染身边“草民可就沒有见过产妇留下过这么多血啊” 闫染自然也明白情况不好她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了决心道“去那止血散來” 产婆一惊“大人那种烈药……娘娘眼下的身子恐怕承受不了啊” 闫染凝神蹙眉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快去不用多言如果出了什么问題那都是我的责任与你们无关另外叫个大夫在这里看着给我准备一个空房间将平时常用的药材都给我取一份來” 产婆瞧见那满地的鲜血本就快六神无主如今听见闫染如此吩咐立马点了点头跑了出去这种血腥之地沒有多少人真心愿意在此 血腥意味着不祥而璟萱是皇上的弃妃那就是更是不祥之人何况从前在她的身上还发生过种种诡异的事件即便她眼下死了那些宫人口中也会是不祥之人消匿宫中大喜一片祥和之象 闫染也懂这个道理便急急地找來了同样焦急的永陵 “王爷奴婢参见王爷”闫染福了一福 “她怎么样了”永陵猛地向前踱了几步一脸紧张 闫染深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孩子是出來了除了不足月其余的一切无恙可是娘娘就……” “她怎么了”永陵越发紧张了起來 “娘娘尚在昏迷之中不知是之前药物的影响还是产后虚脱不过娘娘血流不止实在危险奴婢已经用了平日里常用的止血药都无甚作用准备现配一副药帮娘娘止血祛毒只是……不知道娘娘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了”闫染面色凝重 永陵听完这话瞬间失神血流不止怎么会这样“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吗”身为王爷的他自小也见过不少的妃嫔产子也见过不少的妃嫔因产子而死他深深地明白女人生孩子就是跟阎王爷隔了一层纱随时都有离去的可能何况她还中了别人的计身子极度虚弱那些药饮哪怕是补药若是过于烈性此刻都可能催命真的只能这样么 闫染认真地点了点头“王爷事不宜迟此事是來不及征求皇上的意见了若是王爷此刻不决定再拖上一会儿只怕娘娘就再也沒救了” 再也沒救了永陵愣愣地想着这句话不知为何他竟想起了他同璟萱初见的那副场景那个时候那么有自信那么坚强的女子竟然也会落到这般境地竟然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他竟生了几分心痛 “去吧若是她不测本王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永陵掷地有声道 此刻宫中也是一片忙乱之景众多下人都忙活着祭品和晚宴之事宫中四处挂满了祈福所用的灯笼和丝绸很是漂亮甚至连新萌发的树枝也被好好地修剪了一番 今个儿刚好是太后主持祭祖的日子众妃同皇后一同前往宝华殿祈福碍于是祭奠先祖众妃都身着礼服很是恭敬地按照位分有序地跟在皇后身后前往宝华殿 太后面色凝重神色有些不大自然从今早她就开始心神不宁却也不知道是为何 宝华殿是宫中圣地不仅地处毓秀钟灵之处而且还是花了大手笔修建的佛寺这里不比宫中其它地方碧瓦朱甍粉妆玉砌而是采用了极素雅朴实的装点 太后领着众妃踱进了宝华殿面对这先祖列宗的牌位和佛像众妃也不敢怠慢分毫沒有人敢多说些什么 宝华殿的法师将两柱冒着烟的香递给了太后按照礼制应是太后先行向先祖进香太后竟微微有些不安她拿起了那香款款地向前踱步着将那香插入炉中 太后微微阖眼祈福忽而竟听见身后一阵惊叫“香灭了灭了” 太后一阵惊恐顿觉不祥她吃惊地望着那两住不再冒烟的香勃然大怒“将她拖出去” 话音刚落方才惊恐出言的宫女已经被几位内监狠狠地拖拽了下去 只空余着饶命之类的话语太后徒生了几分紧张 “怕是这今年进贡的香有些不大好掺杂了旁的东西法师还请您好好地看一看挑一住好的给太后”皇后忽然出言道 几位法师自然也是被方才的场景惊到了听见有皇后如此解围忙唯唯诺诺地到了一旁去挑选更好的香他们也纳闷着呢今天是祭祖就是这内务府再**也不会今个儿出这种荒谬的事情啊他们到底是有几个脑袋够不够砍啊 两位法师战战兢兢地挑选着面面相觑几番挑选之后选了两根沒有问題的香递给了太后 太后接过了那两株香再次踱步上前谁料竟然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痛得乱叫了起來 在场的妃嫔瞬间傻眼了皇后赶忙携了下人去扶太后“太后这是怎么了快去叫太医啊快去啊” 太后惊恐万状她一早醒來就觉得今个儿有些不对劲沒想到在祭祖之时发生了这些个不祥的事情难道…… 现场一片忙乱之象在场的几位妃嫔窃窃私语了起來纷纷议论着方才发生的那些事情脸上都是惊慌之色 “快扶太后去偏殿歇息”皇后焦急地吩咐道说着便拉起了太后发觉太后此刻站立不稳根本无法走动 “娘娘要不让几个奴才抬了轿子來送太后先行回宫吧”一位宫人建议道 皇后一脸难色这祭祖之礼未成太后心中一定不痛快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做了主让今日之礼草草了结恐怕太后会怪罪自己若是不了结也不能这样拖着太后完成这礼 太后触及皇后为难征询的目光蹙眉道“先送哀家回去吧顺便把钦天监一起叫來哀家有几句话要问问他” 此事算是暂定了就在众妃逐渐被送回各自的宫中忽而一个身着深褐色旧衣的男子踱入了宝华殿“太后娘娘若要问钦天监什么不如來问贫道” 太后一怔瞧着眼前面容有几分熟悉的男子冷冷地脱口道“你是何人见到哀家竟然不行礼” “贫道法号天源”说着天源便微微欠身终是沒有跪下行礼 太后微微吃惊此人自己的确有所耳闻据说是六王外出带回來了的一位高人一直隐居在宫中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平日也不搀和钦天监和祭祀之事今个儿他是怎么出现了 莫非今日一切的不祥征兆都有何玄妙 第三十四章 借力不祥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贫道算到娘娘今日必有忧心之事特意前來为娘娘排忧解难”天源道长作揖道 太后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天源道长瞧见他一身破旧的衣衫行头都不全唯有相貌不俗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 “哦那你便随着哀家來吧”太后的脚生疼她强忍着疼痛维持着面上的端庄高雅好一会儿了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好歹方便太医为自己疗伤也方便说话 天源道长却是不依面色恭谨道“太后还请太后现下就屏退左右事不宜迟请太后听完贫道之言就立刻下决断否则将遗祸无穷” 太后一怔若是往日她闻得此言定是叫人把这个狂妄不羁的下人赶出去今个儿遇上了这么多邪门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敢轻易赶走了此人她微微凝神一想便吩咐下人们尽数退下不得有任何人在四周 天源见太后如此便踱了几步上前一脸深沉道“娘娘仿佛忘了些事情” “何事” “贫道敢问娘娘今个儿來祭祖的都是何人”天源神秘地一笑并不打算直接回了太后的话 “后宫嫔妃、皇后还有哀家”太后敛容道心中暗暗不快“这是何意” “太后娘娘有那么多的儿媳自然也不会记得哪位可是皇家的子嗣流落在外太后会不会一同给忽略了呢”天源之语掷地有声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怀疑 太后愣了愣“你是说寄养在外的那位” 天源微微颌首“是否要垂怜此人全凭太后的意志贫道多嘴这一句不过是吃着皇家饭不忍心让皇嗣流落民间身受疾苦罢了” 太后面露紧张之色忙道“哀家既为天子之母自然不会不顾这皇嗣只是……道长出家已久只怕不懂这人情世故哀家还得多嘴一句这宫中不是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人都能听着道长话的地方还请道长三缄其口” 天源会意一笑作揖道“有娘娘安排自然沒有什么不妥了贫道暂且告别太后娘娘了” 太后微微颌首朝着门外喊了一句“來人”她吃力的扶着自己的脚腕瞧见绿筠着急地跑了过來小声附到了她的耳边道“快些悄悄派人去六王府记得多带些侍卫医女还有此事不可泄露哀家绝对见不得自己的孙儿有任何灾祸否则拿你是问” 绿筠一愣旋即心中了然在心中略微一算这日子仿佛有出入怎地这么早就诞下了这其中可有何缘由不待她细想太后便又狠狠地斥了一句她这才携了人出了门 今个儿发生了那么多不祥之事众妃自然是心神不宁的默契地一起聚到了皇后宫中 皇后一脸凝重之色她虽不是多信鬼神之人但是今日之事她总觉得有几分蹊跷她见众妃跟着自己怕是有两分缘由一是此刻留在太后身边很是不合适若是回到了自己宫中又显得太沒孝心只得跟着皇后了二是宫中女子长日无事总是关心些无关自身的事件恐怕此事已经吊起了她们的胃口非得把此事琢磨个清楚才算完 “皇后娘娘”若兰在一旁为皇后和众妃布茶将茶递给皇后的时候小声嘀咕了一句“娘娘是否觉得今日有不凡之事发生还是太后” 皇后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示意她噤音 皇后与若兰二人只见是无甚交流众妃却纷纷地议论了起來 “你说今天的事儿怎么这么邪门啊”一位妃嫔小声地问着身边的人儿 “是不是这祭品的问題先人不爱受呢” 闻得这荒唐的言语一阵冷笑传來只瞧见凌姬微微一笑道“先人已去自然是受不起这千万金银打造的祭品二位妹妹还有什么更好的见解么还想好好地解释一番这从前宫中的鬼怪之事么” 那两位妃嫔顿时面红耳赤再不敢高声言论 “这凌姬姐姐的话还真是犀利知道的明白姐姐这是叫宫中人不要乱传鬼怪之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说宫中高位之人愚蠢无知连鬼神这种荒诞之语都信以为真还荒废了那么多金银”吴烟岚恬静地一笑口中却吐出了这番难听的话语 “无论是否有鬼神存在祭拜先祖本就是后人应尽的孝道两位姐妹都太过于极端了呢”肖婧瑜面无表情道紧接着她便端坐在一旁不再理会任何人 “说得还真是只是这祭拜先祖出现如此不祥征兆只怕会影响国运呢”宸贵妃一脸温婉和善地说了一嘴 皇后心中自然也是明白的祭祖本就是宫中大事更是神圣之事竟然出现了太后受伤的这种事实在是荒唐 “那么宸贵妃以为该如何啊”皇后敛容 宸贵妃怯怯不语面对这种事情她能拿什么主意即便心中有所计较也是不敢说出的皇后极重权力她的一切主意哪里是自己能够置喙的 “宸贵妃不是协理六宫之人么怎么这么沒主意”几个新晋的妃嫔交头接耳地议论道 “宰相的千金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能够有什么作为依我看若非她是宰相的女儿是当不得这贵妃的位分的又不是那么得宠的女子” “人家到底是贵妃说话也注意着点儿”新晋的妃嫔听了此话虽有几分不满却也察觉到了不合礼制之处也就不再多议论宸贵妃了 只是这议论祭祖一事的声音从未消匿过实在是让人心烦皇后这几日本就有些心慌眼见这不祥之事发生又听着诸位妃嫔议论着更是不快 “今日之事实属意外往年祭祖也不曾发生过此等邪门之事本宫也不是个多相信鬼神的人本宫以为今日之事可能只是部分奴才作乱过了年岁难免手头吃紧做了这么些个糊涂的事情诸位姐妹也不必以讹传讹了什么不祥什么作祟恐怕都是那些个下人引出的祸端只是皇后娘娘不免要辛苦了这些个下人如此胆大妄为不知道该当何罪呢”杨依依忽然开口道 杨依依平日里是个十分沉默的女人不爱多言更是经常躲着后宫众人远离各种繁琐的事物今个儿遇上事儿倒是个有主意的人平白叫人生出了几分敬佩和忌惮來 皇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杨依依叹息道“昭仪所言不无道理此事还待查明诸位姐妹纵然有所怀疑有所猜测也不宜妄加言论皇上最恨后宫流言纷扰若是扰了皇上的清听本宫可不会轻饶诸位姐妹都是聪慧人儿也就不必为自己找不痛快了” 话渐末尾语气也越发重了起來这便是皇后的气势和气魄了不用说太多的重话就可以威慑众妃这宫里也只有一个皇后能够做到旁的宠妃再有势力和背景再怎样嚣张这气势也都不能越了皇后去 天下之母的风范实在叫人生畏 众妃听了这一番话自然是小心翼翼地起身道“臣妾惶恐” “不必惶恐诸位都是姐妹只不过这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好好地守着的也是为了姐妹之间的和气和整个皇宫的有序本宫也不想为难诸位姐妹”皇后面无表情地冷冷道“今个儿一早就叫你们起你们也实在累了早些回去吧” 众妃闻言得了大赦一般纷纷离开唯有绮贵人一人留在了凤仪殿似是有何话要禀报给皇后 皇后强笑道“今个儿绮贵人倒是不错本宫看着很合规矩沒有同旁的妃嫔一起议论看來本宫的那些话你是听进去了” 绮贵人欢喜地一笑也不行礼“娘娘的话儿臣妾哪儿敢忘啊娘娘对臣妾的恩遇臣妾自然要时时铭记在心了绝不敢不遵” 皇后一笑眼中射出几分嘲讽之意“怎么今个儿怎么沒和她们一起走” “皇后娘娘臣妾是想着很多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今日之事实在蹊跷臣妾的母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臣妾的父亲可是认识几位道行颇深的道长和住持若是这宫中戾气难平不妨叫他们來瞧一瞧” 皇后的笑意越发深了瞧这绮贵人认真的模样好像真的有冤魂鬼怪这回事似的真是可笑至极她就丝毫沒有想过自己若是对她发怒她该如何吗真是个头脑简单的丫头是不是真的在闺阁里关得久了便只知道绣花读书了 “绮贵人说得也是本宫今日是不想宫中流言纷纷才说了鬼神之事荒诞无稽其实本宫和皇上都十分在意着这些事情你瞧瞧这宫里请來了这么多的法师和和尚甚至还有几位道士不就是为了保证宫中安泰么”皇后忽而附和道 绮贵人的眼中顿时闪过了几分得意之色 “皇上啊到底还是你见得多本宫也就指望你们几个好好地跟皇上说说要知道这皇上和本宫还有你咱们是一条心的”皇后哄骗道 第三十五章 双凤斗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绮贵人听了皇后这句话很是开怀忙笑道“臣妾定不负娘娘所托定会将这些事情好好地同皇上说着” 皇后一笑眼中竟含了几分怜悯这女子真是够愚蠢说这种话又有何益处呢这也不是刻意陷害到旁人的计策只能自己遭到皇上的嫌弃和不屑罢了 宫中出了这种事总该有人闹一闹沒想到自己三言两语就挑了个人过去惹了皇上的注意真是太轻松了 “那皇后娘娘臣妾就先行告退了”绮贵人开心地笑着并沒有感觉到丝毫的不对 “去吧今个儿晚上是你侍寝回去好好地准备着”皇后吩咐了一句温和的笑似乎都能融化了坚冰可是这笑容之下的彻骨寒意绮贵人是发觉不了了她还自以为得了皇后的特别赏识谢了皇后之后便退了下去 本來应该一月无宠的绮贵人又得了侍寝的机会真不知这在后宫会掀起如何的轩然大波啊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忽而一个陌生的宫女匆匆忙忙地跑入了殿中整个人跌跪在地上 “何人如此无礼”若兰不禁呵斥道待她瞧见这女子是凌姬身边的侍女便吩咐周围的人都退了下去 “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了”皇后一脸凝重地问道“是凌姬那里又出事了还是什么的” “皇后娘娘六王府中添了新丁了”那丫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语言措辞更是叫人费解 皇后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深意“什么”她诞下了孩子怎会自己明明交给了那个妾侍药那个药难道不是打掉腹中孩子的吗 “你可知是男是女”若兰眼光犀利地瞅着那个宫女 只见那位宫女目光游移心中略有几分恐惧“奴婢……不知” 皇后蹙眉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你们小主还需要你伺候着呢有什么事再來禀报本宫本宫看着你忠心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宫女闻言一喜瞧见皇后阴沉的脸色又不敢多言只好唯唯诺诺躲躲闪闪地跑了出去 “难怪太后那里会派人出去”若兰若有所思道 “你一早就知道了”皇后睨着若兰眼中多出了几分狐疑之色 若兰一惊赶忙跪下道“哪里是奴婢早知道呢不过是方才瞧见了太后身边的绿绿筠姑姑神色有异太医院的一众人等也被太后打发了出去这才想起的方才看到诸位小主都在这椒房殿中才不好多言的” 皇后一愣连太后都插手了只怕自己是不好行动了 “娘娘无论男女对娘娘都是威胁啊这皇上膝下子嗣不多对孩子很是看重即便是个公主也是宠上了天若是再因这公主想起了那个女人可就麻烦了”若兰一脸紧张道 这些个理皇后怎会不知道只是眼下太后已经派了人出了宫去自己再行动什么的都不方便了 “娘娘即便如此也要行动啊”若兰催促道她见皇后一直不言也不明白这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需你多言本宫自然明白”皇后忽然撂了一句狠话“去小心点告知本宫的家人派些人偷偷地去六王府抓住那孽障千万不能叫着孽障入了宫” 若兰一怔赶忙微微屈着身子应了 此刻的六王府也是忙乱作了一团四周围的下人乱窜着端着这药拿着那药还有几个下人断了好多盆水去了旁的殿中 只听见一个女人痛苦地大叫着忽而声音又渐渐地弱了只剩下一个孩童的哭声 永陵似是有几分庆幸抚摸着襁褓中的婴儿“还好是个女孩想來日后去了宫中寻得一个好的母妃就无大碍了” “王爷娘娘又疼得昏厥过去了”一个嬷嬷焦急地跑到了六王的身边 什么永陵一惊“到底怎么回事该用的药沒用么”说着他便着急地抓着那位嬷嬷的袖子 “不不是的王爷……”那位老嬷嬷赶忙摇头否认道“不是这样的王爷是娘娘先前就被人下了药娘娘强忍着痛楚生下了孩儿可是这药存在了身体中药性再度发作了” 什么永陵脸色顿时沉了下來 “王爷宫里派了人來了” “何人”永陵警觉心顿起 “仿佛是太后娘娘派來的” “太后……”永陵念念有词太后还能放心吧他微微颌首算是允了那些个下人只见宫中几位极为面善的太医焦急地踱进了殿中永陵从來就是不拘小节的人也不让他们行礼即刻就打发去了璟萱那里 永陵略微头疼让奶妈抱走了怀中的孩子自己则是踱到了院中吹着冷风等待着 他想吹吹冷风來让自己紊乱的心绪稍稍平静些这些日子他的心一直悬着他担心着宫中那些女人的暗招担心着自己府中那个女人的损害又担心着安婧彤为着从前的事伤心过度若是腹中的孩儿再次不保真不知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子该如何 眼下他依旧不安心啊她的身体余毒未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起來还有诞在腹中的那位公主回了宫又该如何 “王爷您进去喝杯茶歇会儿吧”老管家踱到了永陵身旁一脸疼惜之色“王爷您的身子也未大好啊” 永陵猛然回过神不以为意地回了一句“不必了我的身子也沒什么大碍了”我中毒还是小事若是她…… 奇怪了怎么我满脑子都是她永陵的心绪更加乱了起來这是为何是因为皇兄的吩咐 是了自己不能辜负兄弟的托付呵永陵似是在给自己不安的内心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可是王爷……”老管家还想再劝上几句忽而几个人飞身而下骤然聚到了庭院之中 只见他们个个身着黑衣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宝剑庭院中的众人瞬间惊着了竟无人敢动待那黑衣人四处环视了一下认出了眼前的王爷便即刻出了招 “來人呐抓住他们” 话音刚落永陵便同几位黑衣人打斗了起來死死地拦在了殿门外院中的诸位下人都四散而逃只留下了几名侍卫在辛苦抵挡 刀光剑影鲜血飞溅几个侍卫接连倒在了黑衣人的刀下 要知道这六王府中的侍卫不少都是御用侍卫中拨來的多半是大内高手这些个黑衣人竟然这样厉害三下两下就挫了这帮侍卫 永陵惊骇他的手中沒有武器本就占了下风身上又有伤未愈整个人都被黑衣人打退了回來 究竟是何人的人这么厉害 这时殿内也骚乱了起來仿佛是不少的下人想从殿中逃离出來永陵大喊一声“不许他们出來让他们好好地待着” 几位侍卫响应了这一声吩咐猛地跑到了殿外守着那扇木门 几个黑衣人忽然停了下來只听见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声音道“你们快去找那孩子杀死那个孩子” 永陵大惊失色“赶紧给本王了结了这几个逆贼快去叫人來” 说着一个侍卫便吹起了号角只听见响彻云霄的呼唤之声几个黑衣人当场怔住了永陵夺过身边两个侍卫的刀剑猛地冲了出去刀枪银剑光芒挥洒矫健的身姿在半空之中同那个为首的黑衣人狠狠地拼杀着 那黑衣人的身手很是不俗几番拼刺之下都躲过了永陵的刀剑轻功也甚为了得只见那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掷出了手中的剑狠狠地刺向了永陵 永陵呛了几口冷风忽然心口紧缩只见那剑飞向自己便只好跌跌撞撞地从半空之中而下沒想到这一步的退让竟让他落入了众黑衣人的包围之中 永陵撕心裂肺地大吼道“护好孩子和王妃你们这些个逆贼是如何敢來伤害本王的孩儿” 为首的黑衣人一怔周遭的也不敢妄动 “你们都去看护好王妃和本王的孩子容本王同他们好生一斗”气血上涌永陵忽然跌跪在地上用剑支持着自己的身躯 “只是命了杀了个孩子和女人是否王妃是否皇子对我等都无关紧要”那个不男不女不人不鬼的声音再次冒了出來 “放肆”永陵冷笑道“你们太放肆了你们最好连本王一起杀了省得來日本王一举杀光你们” “大言不惭不过是个王爷罢了怎能同天下至尊的那些人相较”那个声音嘲讽道 天下至尊 永陵心中有数只听见远方传來了哒哒的马蹄之声大街骚乱众小贩纷纷逃避他心中暗自一喜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院中的一个角落冒出“非要舞刀弄枪的对付女人和幼子这算得什么至尊呢” 第三十六章 同归于尽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天源……”永陵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天源道长微微侧过头“除了皇上她们都知道了”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忧心与不安 什么她们这么说皇后也知道了 永陵惊骇之后瞬间明白所谓的天下至尊之人是谓何真是天下至尊啊他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力不从心 马蹄声越发大了起來士兵们就要到了 永陵心中一喜“那么就麻烦道长帮本王抓了这些人由皇兄定夺” 天源微微颌首猛地飞身向前向其中的黑衣人直击而去 “快去带走那孩子旁的人先不要理会了”那个不男不女的诡异声音再次大声叫了起來 带走那孩子 只见几名黑衣人应声四散而去分散到了各个殿中永陵着急地朝一个方向跑去并带了大批侍卫 那些黑衣人紧随而來只留下了那个最为诡异的黑衣人留守在那里 “如果你继续作恶那么我也救不了你了”天源的眼中射出了寒光语气里竟有几分惋惜“练了那样的功法让自己变成这样的妖物就是为了去伺候这批天下至尊这仿佛不是你的追求” 那黑衣人不语忽然亮剑道“我不可能听从你这个老道的言语你以为的追求不是我的追求” “是吗”天源淡然自若地躲闪到了一边“那你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当初被逐出师门不就是因为你那天下至尊的理想吗今天怎么在为他们做如此下作的事情连女人和孩子都不放过” 天源一边闪躲一边质问道整个身子如同游蛇一般躲着黑衣人的攻击灵活自如 黑衣人怒意四起出招越发狠毒了起來角度都极为刁钻狠辣不容对手躲闪天源无奈地叹了口气狠狠地反击了起來几掌下去那位黑衣人顿时被震慑猛地退到了一边连手中的剑都忽然成了两半 黑衣人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为何” 天源不语 “你为何要为了这种皇家的破事來和我作对”黑衣人的语调竟显出了几分愤怒 “那你又为何要为了皇家的利益來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天源质问道旋即狠狠地撂下了一句“赶紧给我带走你的手下不要出现在六王府中否则六王和我都不会放过你” 那黑衣人一阵冷笑“我需要你们放过吗已经听见婴儿的声音了呢” 果然那婴儿凄厉的哭声传了出來六王的调虎离山计沒有成功天源顿时紧张了起來若是真的给他们抓到了孩子这可就…… 忽而只见六王也回到了庭院之中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手中还提着一个黑衣人的头颅“这是你同伴的若是你继续不依不饶地追杀那无辜的孩子和女人本王会恩准你的头颅在城墙上悬挂十年死后都得不到全尸” 那黑衣人一直蒙着面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只是他的注意力并未停留在那颗头颅上而是瞪着一脸戾气的六王 “待我杀了那孽障再回來同师兄好好地聊一聊”说着那黑衣人便如脚踏凌云飞身朝着那内殿而去 师兄六王一怔满眼疑惑地瞧向了天源只见天源已经朝着黑衣人追了过去 无数的官兵冲破了六王府的门鱼贯而入六王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兵冲到了各个屋子去搜寻黑衣人又留守了一部分在门外以防黑衣人突然來袭 房门骤然打开一股血腥之气扑鼻而上且不说之前璟萱诞下皇嗣时鲜血淋漓光是这黑衣人大开杀戒一入门就直接砍杀了三个侍女就让这个屋子血腥不堪 天源眼见着那些无辜的生命一个一个被他杀死立马追了上去两个人便在桌边周旋着再次展开了一场厮杀 趁着此刻永陵破窗而入直冲向内殿只见这内殿中一个年纪尚小的侍女死死地将婴儿抱在怀中婴儿哭泣着她也哭泣着缩在一个角落 永陵小心翼翼地踱了过去轻触了下那个女子只见那个女子猛然一惊无神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希望她紧紧地抓着永陵道“王爷……王爷……” 忽而背后竟出现了破门之声只见那黑衣人冲入了内殿天源也冲了进來 永陵一怔赶紧将那名侍女挡在了身后 那黑衣人见到婴儿一笑“这可不就让我找着了这种孽障必须死绝对不能留下來”说着他手中便亮出了一把新剑 永陵将身后的侍女拉到了窗边“你快点往外跑将孩子护好”说着便将那女子托了起來 黑衣人的剑也在这个飞了过來天源急忙冲了上去在半空中死死地握住了那柄剑当场双手就是一片鲜红之色 那侍女见状大叫了起來永陵也顾不得她的惊惧猛地抢过孩子将她推出了窗外自己紧接着跳了出去 那黑衣人见状眯起了眼“先杀了那个妖孽女子也是不错”说着便转向了璟萱 无数的士兵忽然冲进了内殿将那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黑衣人见状不好也沒有半分想逃的意思他凄冷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内殿哪怕是在所有的士兵宝剑的威胁之下也沒有丝毫露怯的样子 天源微微松了口气“你这个孽障竟然如此残害女子和孩童真是师门不幸” 黑衣人冷笑“师门不幸我早就不是那里的人了你们这些人这些个凡夫俗子还是尽早退下的好省得一条贱命就那样归天了实在不值啊” 永陵将孩子交给那侍女后便再次回到了内殿“不许杀他给本王抓住他本王倒要好好地审一审本王要知道究竟是谁那么大胆敢这样明目张胆进王府刺杀” 一声令下在场的诸位士兵便作势要冲上去抓住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仰天大笑了起來一把撕开了自己腰间的黑衣 火药 在场的士兵立马退后了几步 “哈哈哈这下你们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若是你们强行抓住我我会与你们同归于尽” 永陵见状有变立马踱到了床边轻轻地抱起了床上昏睡着的璟萱躲到了那群士兵之后悄悄地走向窗子 “厉害你这么为那些所谓的至高之人卖命你还觉得厉害难道你就不想留着这条贱命享受这荣华富贵”天源讽刺道 “哼这些算什么对于我们而言这使命能否完成不才是真正的意义否则你当初是凭什么胜得我”那黑衣人大吼道 灾难一触即发永陵顾不得旁人偷偷地翻到了窗外将璟萱安顿在了一个角落才偷偷地回到了殿中 “无论如何今时今日你都不该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天源脸色沉郁地斥责道 “伤天害理真是道貌岸然你从前做的事情难道就不是伤天害理吗你故意让那个女人入宫难道就不是为了你的那点心思”黑衣人质问道“师兄真沒想到咱们在宫中见了那么多回你都不曾认出我” 天源一怔竟不知该说什么脸色逐渐凝重了起來 “你有你效忠的人我有我效忠的人信念与信仰不同罢了你我都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凭什么你是善我便是恶我若是死了也会被当做护主忠勇之人來埋葬而你即便侥幸逃脱也是不得好死”那黑衣人再度狂笑了起來 “真是冥顽不灵你我恩怨完全可以私下了结无需牵涉这么多人的性命”天源吼道只见那黑衣人拿出了火石周遭的士兵踌躇着 “还不快些抓住他”永陵跳入殿中一声嘶吼就向那黑衣人扑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那丸药被点燃周围的士兵纷纷退避甚至有几位逃出了内殿 永陵大惊不顾自身安危同那位黑衣人打斗了起來天源见他如此也冲上了最前二人齐心虽将那黑衣人打得节节败退却始终沒有办法解开他腰间的炸药 只见那导火索越來越短那黑衣人大笑一声扔出了一枚烟雾弹 让永陵和天源顿时迷失了方向天源心知不好猛地拉住了身旁的永陵向后退只想早些逃出这里 只听见那呲呲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师兄你我终于要平等了你我终于要一起归西了” 在这句凄冷、无奈又夹杂着万分彷徨的话语中在这个纷乱的王府中一阵巨响之后无数的荣华富贵都燃在了熊熊烈火之中无数的瓦砾碎片四处乱飞无数的惨叫在府中响起 最后只剩下腾腾的黑烟和一个府邸的断壁残垣 宫中一个儒雅俊朗的男子正看着窗外神色紧张 “皇上太后娘娘说想要见见您”文若海悄悄地踱上前道 永煌冷笑一声“她终于要來和朕说了吗她以为她能瞒朕多久朕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关心” “不不不不是的”文若海急急道一脸难色“皇上……六王府发生了爆炸六王和天源道长重伤安贵嫔下落不明啊” “你说什么” 第三十七章 皇嗣流落 请使用访问本站。 “皇上……皇上……”文若海见永煌急急地踱了出去便脚步麻利地跟了上去 殿外的天阴霾一片永煌几近失神地站在承乾殿的阶梯之上此刻还能能看见不远处的那团黑烟还未散去 那里氤氲着的黑暗似是在祭奠着亡魂城中的那片废墟似是埋葬着无数的死者和回忆她还活着吗他眼中含泪激动地跑向了宫门第一次有着这么强烈的想要找到她的欲|望第一次他这么在乎除了璟萱以外的其他女人 “皇上皇上”几位宫人见状不妙着急地追了上去死死地跟在永煌身边 “皇上不可您不可以出宫”文若海跟在永煌身侧却怎么也不敢上前拦住永煌 永煌不予理睬继续向前跑着丝毫不顾身边的人 “皇上不可” “皇上请你别难为奴才们了” 周围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死死地拦着永煌的路面色恭谨动作凝滞沒有丝毫让步的可能 文若海忽然扑到了前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着永煌的衣襟“皇上即便您要出宫也不能这样啊奴才为您安排为您安排好不好” 永煌登时大怒狠狠地将文若海踢到了一旁“滚开不许拦着朕”说着他便踢倒了拦着自己前方的几个下人再次在那青灰色的地面上急速地奔走了起來 一扇大门处的侍卫立刻骚乱了起來犹豫着迟疑着还是在一声号令之下交织着几十把剑戟狠狠地拦住了永煌 “放肆”永煌拂袖大怒面目狰狞“谁给你们的胆子拦着朕给朕滚开” 说着永煌便再度踱上前想要冲破那刀剑的壁垒 “站住”一声呵斥在永煌背后响起只见太后一脸严肃地站在永煌身后道“煌儿若是哀家拦着你你是不是也要这样狠狠地赶走哀家” 永煌顿时怔住了转过身眼瞧着神色怪异的太后作揖道“母后儿臣不敢”这话说得极为勉强他心中还是想着出宫去那片废墟亲自找寻那个人…… 周遭瞬间静默了下來太后满脸怒气无奈地打量着永煌 “既然不敢你就给哀家过來”太后脸色阴沉“哀家已经派了人去六王那里了若是你去只怕会惹出更多的麻烦” “母后为何此事到眼下才告知儿臣”永煌不顾周遭情况质问道 二人静静地对峙着永煌满眼的愤恨和不解虽然他明白这后宫里的纷争和前朝错综复杂的情形但是他不懂为何他这个皇帝要被隐瞒至此且不说那安贵嫔自己总不能不顾自己的兄弟 太后眼中氤氲着一抹看不出的情绪她微微扫视了下周围的宫人愠怒道“你就是这样在众人面前同哀家说话的吗” 永煌稍稍冷静了些不再多说什么任由绿筠姑姑携了自己的手跟着太后踱回了殿内此刻的他心情复杂 待到了殿中太后款款坐到了一旁赶走了所有下人才对六神无主的永煌柔声道“哀家已经安排了人去诊治你的皇弟准备将他接入宫中好生休养着你也可宽心了” “那么……朕的孩子呢”永煌着急地问道猛地朝太后那里踱了几步 太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满面悲戚“那个孩子应该是还活着只是同颐贵嫔一起失踪了” 永煌失神此刻的内心已经是一团乱麻 “煌儿这颐贵嫔寄住在六王府的事本是宫中机密可是哀家听闻会发生如此惨剧是因为有不明身份的黑衣人闯入抢夺皇子哀家派去的人也发觉了不少身着黑衣的尸体”太后面色阴沉叹息道“真不知是哪位宫中的妃嫔错了主意做出了这种糊涂事若只是个罪妇倒还无妨只是这其中还有刚刚诞生的皇子如今皇子下落不明哀家已经派人在整个京城搜寻了” 永煌跌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双目无神口中念念有词“是谁到底是谁” “煌儿哀家……”太后脸上露出了几分疼惜之色不禁握住了永煌的手“煌儿哀家以为不管这皇子如何你都不应太过于自责更不能对后宫采取过激的行动” 永煌一怔恨恨地瞧着太后慈善的面庞道“那么朕能如何自己的兄弟被后宫这群女人害了重伤自己的孩子下落不明朕还不能发作朕这个皇帝是当得有多窝囊” 说着永煌便气愤地站起了身狠狠地扔了桌上的茶杯面目狰狞“是皇后吗这是皇后做的吗否则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太后深叹了一口气“煌儿……保重身体如果是皇后那你就更做不了什么了毕竟这捉贼拿赃咱们沒有证据何况皇后是天下之母若是皇后遭了皇上的贬斥那么整个国度都会大乱若是这样的宫廷秘事传了出去那么皇家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永煌冷笑了一声“那么朕就能容忍那个毒妇來残害自己其他的妻儿吗” “煌儿若是沒有了这个皇后那么下一个就能比她好吗若是沒有了这个皇后后宫会大乱人心浮动诸位妃嫔都会争夺凤座到了那样的局面还是你我能够控制的吗况且皇后的母家到底是衰败了对你的朝政你的江山威胁都不大若是再扶持一任皇后指不定哪一股势力会上來届时只怕煌儿你会更为难”太后分析着利弊苦口婆心地劝着 “那么……若真是她害了朕的皇子朕还要若无其事岂不纵容”永煌冷笑着质疑道他的双手背到了身后一脸凝重一脸煞气恨不得早早灭了宫中那群不要命的女人才好 若是璟萱成了自己的皇后那该多好若是她……绝不会出现这样的差池若是她……自己会很安心吧起码自己会觉得很值得曾经为了皇位所付出的一切终于是给了她给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而不是那群女人永煌暗自思忖着 “煌儿不可废后但是必须给她们一点教训不妨你就先冷着皇后几个月吧起码让她知道你已经起了疑心你在责怪她”太后眯着眼建议道 永煌会意便道“这宫中不乏贤良德才兼备的妃嫔有些也随着皇后处理了许久事务了若是她们不得力也只能让母后再操点心了这回朕就先革了皇后的六宫之权将皇后禁足半年旁的事就交给贵妃和其他几位妃嫔了就以……大不敬为由” 大不敬真是个好理由皇后向來都是谨守礼教之人这样的理由让人徒生了诸多猜测却也不好明着反驳即便是皇亲贵胄也不好从中劝阻太后赞赏地瞧了一眼皇上道“这是煌儿的后宫煌儿想要怎样那便怎样了有事便直接跟哀家说一声就好” 这边皇上在酝酿着让皇后禁足的圣旨那边就是皇后在凤仪宫中不安地來回踱步着 只见若兰面色紧张着急地踱步到了皇后身边跪倒在地道“皇后娘娘……” “你怎么才回來如何了”皇后遣走了身边的下人着急地问道此刻的她只是着了常服戴着简单的头饰青丝甚至有些蓬乱 “娘娘皇上下了旨将六王和六王府中受伤的人全部接入宫中休养着皇上似乎对您起了疑心啊”若兰紧张不安地答了一句 皇后大惊不禁坐到了一旁喝了几口茶水定了定神“定是太后那个老妇挑唆了什么” “皇后娘娘那个孽障和那个女人都不见了”若兰不安地添了一句“其余受伤的人都在王府之中还有几个您本家的人偷偷地逃回了府据他们回报那个女人当时已经难产昏迷了是怎么也逃不出去的那个孩子是早产身体很不好按理來说这两个最难从废墟里逃脱的人……居然……居然都不见了” 什么 皇后喘着粗气“他们还來报什么了” “好像……好像天源道长曾经去过那里……也下落不明了”若兰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天源道长难不成是他搞的鬼皇后暗自思忖着若是那个女人失踪了那么定是给人救走了若是她回來……那么…… 皇后越想越忧心她回來了自己还能有好果子吃吗她明知道自己这么对付她了啊 “皇后娘娘不管那个女人是否活着反正她在宫外咱们在宫内这一切大权还是在娘娘手中的找到了又如何她是罪妇再说了她沦落至此那孩子还不一定能活下來呢”若兰赶忙安抚道 皇后淡淡地瞧了若兰一眼她分析得也有道理可是自己的内心沒有一刻是安稳过的 忽而传來了轻轻的扣门声 “什么人”皇后不快地问了句 “奴才奉皇上之命前來传旨”是文若海的声音 若兰得了允便上前去开了门只见文若海弓着身子踱了进來拿出了手中的黄绢念道“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以大不敬之罪冒犯圣上自今日起禁足凤仪宫剥夺六宫之权” 第三十八章 重生之秘 请使用访问本站。 皇后震惊地跌坐在了地上愣愣地看着文若海眼神空洞只见她难以置信地向前探出了手似是要一把夺过文若海手中的黄绢“你说什么为何为何皇上要这么对本宫” 文若海恭谨地向后退了几步一脸难色道“皇后娘娘这……圣意不可揣测” 皇后在若兰的搀扶下站起了身只见她猛地向前跨了几步狠狠地夺过了文若海手中的黄绢目光在那黄绢上流转着脸色越发阴沉直到最后她怆然笑道“真是这样真是这样皇上真的要这么对待本宫” “皇后娘娘这……”文若海深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叠很是为难的样子“皇后娘娘这皇上的天意……您就暂且受着吧好好地休养几日说不定皇上就将您给放出來了” 皇后手握黄绢冷笑着看向了文若海“说不定还好好地休养几日事已至此本宫能够安心地养在这冰冷的凤仪宫吗” 凤仪宫本就空旷加上皇后之前几乎打发走了所有的下人此刻她的冷语在殿中回荡着无数的回声交叠更显寂寞森冷 “皇后娘娘奴才说一句不该说的话皇上虽喜怒不定却从不会无缘无故地发落了谁”文若海顿了顿打量了一下皇后的神情“奴才不知皇上这次的处置是为了何事在奴才眼中您也绝沒做过大不敬之事既然如此这个中缘由也只有皇后娘娘自己去体会了” 说罢文若海深叹了一口气面色阴沉地向皇后跪安躲出了这凤仪宫 随着那殿门关合皇后无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紧紧地攥着身旁若兰丫头的手“你说……你说……皇上是不是知道了是不是” 只见皇后话还未完就已经盈了满眼的泪若兰手足无措跪倒在地道“皇后娘娘您可要振作” 皇后眼露悲戚之情无力地笑着“原來……本宫同皇上多年的夫妻之情还敌不过一个跟‘她’相似的女子” 皇后望着远处那窗外的绿树红花竟像是讽刺一般长得越发粗壮开得越发艳丽只见那牡丹之上还有着各色叫不出名儿的花朵那花王终究是被压在其下了正如自己是执掌这六宫众花之人现如今只怕要被众花欺压了她怆然冷笑了出來整个宫殿都回响着凄厉的小声 若兰无言眼中也含着泪紧紧地握着皇后的手“娘娘娘娘此事并不是毫无转圜余地的” “转圜”皇后面露颓丧之意“皇上……已经不再信任本宫了情本就沒有多少连最重要的信任都沒了本宫还能如何” “皇后娘娘您是天下之母皇上不能这样对您啊况且……况且……皇上的信与不信全在一念之间娘娘您并不是沒有机会的啊”若兰苦苦哀劝道 皇后面无表情满满的伤心都已经化作了心中最深处的哀怨“本宫真傻他是皇上他想如何对待他身边的女子都在于他一念之间不管这是他皇上的特权他整治了旁的妃嫔也可以整治本宫这个道理我竟然才明白……” 春风拂过这冷寂的宫殿再暖的温度也暖不了这殿中人的心她终于明白这深宫本就是冷的皇上的心也是冷的 “璟萱小姐……你醒醒璟萱”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璟萱吃惊地睁开了眼浑身依旧乏力痛楚吞噬了她整个人她不禁叫出了声半晌才有心力注意身边的人 闫染天源 怎么是他们璟萱猛地坐起了身一阵头昏差点摔在床上“孩子我的孩子呢”她着急地问着 “娘娘”闫染急忙扶住了璟萱“娘娘您产后虚弱还是先躺着吧” “我的孩子呢”璟萱不依不饶趁机紧紧抓住了闫染的衣袖“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呢” 闫染低下了头“娘娘都是奴婢不得力……” “我的孩子怎么了”璟萱激动地抓着闫染的双肩紧紧地瞪着闫染的双目“他怎么了我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就离开我了” 闫染脸色一沉“娘娘是个女儿可是前几日在六王府中发生了爆炸那个王府的侍婢带着孩子逃了目前下落不明啊放心吧娘娘奴婢一定会为您找回那个孩子的一定会的还请娘娘珍重自身啊” 怆然泪下自己的孩子又一个孩子就这么离开自己的身边了下落不明咱们母女还能有见面的机会吗璟萱悲观地想着 “娘娘其实这公主丢了也不失为一种福分若是她被接入了宫中她还能有平安的日子过么虽然她不是皇子威胁已经小了很多可是那些恨您的人终究不会愿意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您的机会啊”闫染扶住了璟萱摇摇欲坠的身子双眉微蹙苦口婆心地劝道 璟萱深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她回到那吃人的深宫只是这孩子不在自己的娘亲身边还能有多好的日子过呢” 我的孩子你才这么小就离开了即便不被人害死在襁褓之中只怕是日后连安稳日子都沒有了真不知道你会流落到何处璟萱悲怆地想着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了床上抚着自己的小腹这臃肿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好像孩子还在那里一样 若你一直在这里就好了璟萱逐渐失神眼中泛着泪光她嘲讽地一笑“原來这宫中得了恩宠的人都会是这般下场原來这宠妃就是这么个结局……早知道我宁愿不走这条路” 为家族翻案就一定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吗难道选择了复仇之后自己的人生便是如此了璟萱满心惆怅无数的悲伤涌上了心头 “璟萱小姐眼下再去纠结从前的事情已经是无用了还请你振作请你相信贫道一定会为你找回孩子的”天源道长踱到了床边一脸严肃 璟萱狐疑地瞧向了天源道长“方才……你叫我什么” 天源微微阖目作揖道“璟萱小姐” 心脏漏跳了一拍璟萱故作懵懂地回了一句“这不是皇上的恋人么你何故如此叫本宫” 天源面无表情冷然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娘娘心里比咱们都清楚” 璟萱深深地凝望着天源的眼那双俊目深不可测仿佛是用秘密熔铸成的琥珀她笑了“天源道长何以如此有信心” “你不是安婧彤你是西林觉罗璟萱”天源掷地有声道 如此肯定的语气他究竟是掌握了什么璟萱狐疑地打量着天源他是道士他就能算准这世间的一切么还是另有隐情 “娘娘您还记得您在边疆遇险时在井底听见的那个声音吗”闫染接茬道她的眼中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光轻轻地为璟萱披上了厚衣 璟萱点了点头惊诧地瞧向了天源“是你” 天源微微颌首作揖半跪在地上“正是贫道” “是你将本宫魂灵安防在了安婧彤的身上”璟萱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她从在宫中醒來的那一刻便明白自己的醒來定是不同寻常的但是要她如此直面这种鬼神之事多少是有些惊骇恐惧 天源轻轻地摇了摇头“贫道并不会移魂之术” 什么 璟萱闻言越发迷糊了起來不会移魂之术那自己是怎么 “宫中的那个尸体也是假的是皇后找來希望当今圣上能够就此死心再不前往边疆”天源缓缓地解释道 “那我……” “你并沒有死……”天源瞧着璟萱认真道“也是机缘巧合在你落井的时候贫道正在附近贫道当时正在找寻命格奇绝之人有一股很奇妙的直觉让贫道走到了井边……” 天源道长将那日之事娓娓道來日暮时分他走到了一处偏僻荒凉的地界只觉得那里的地形有些怪异便想看一下那里的风水又听见了号角之声他便好奇地踱上了前去看了几眼这就发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被人追逐着 此后的一切便是尽收眼底了他本不是红尘中人按理來说并不该插手这红尘中的纠葛忽而他算了算发觉这女子命格极为罕见出于好奇他便观察了一下这件事的发展也顺带救了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命不该绝更是有大富大贵的征兆只不过若是按照她原來的身份走下去只怕会是死路一条天源纠结再三听闻宫中常有不明死因的侍婢便请江湖术士改变了那个女子的相貌并且托宫中交好之人送入宫去 这才有了溺水多时不死的安婧彤一跃成了宠妃的侍婢这才有了之后的各种争斗和今日的结局 璟萱听着震惊之余狐疑道“那……你为何要救我只是因为我纳罕的命格从我认识你的那一日起你一直只是帮扶着我却不曾索取什么我的命格再纳罕又有何用呢” 第三十九章 宫墙内外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天源踟蹰了半晌才道“你目前的情绪似乎不宜了解这些……再者这些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闫染也低下了头不再言语躲闪的目光之中藏着无数璟萱无法参透的秘密 璟萱总觉得他们还瞒了些事情下定了决心道“你直管说罢我还有什么是受不了的” “娘娘命格奇特……能够助道长完成大业只是道长考虑到娘娘如今心境复杂实在是不适宜了解这些”闫染道“眼下只要放出话去宫里的那些人便会以为娘娘去了娘娘从此也可以过上平凡人的日子不必再提心吊胆了若是娘娘选了帮助道长恐怕就沒这个好日子可以过了” 璟萱一怔旋即了然闫染话中深意沉吟道“那……容我好好地想一想吧” “娘娘这些日子也累了就好生在这里歇着奴婢也是那场爆炸中的死人……就先留在这里伺候娘娘了”闫染行礼道 璟萱一面感动一面疑惑她只能猜测到天源道长同闫染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可是这关系究竟是何也无从得知了她微微颌首略微伤感道“谢谢你不管是为了什么你都一直陪在我身边也不必叫我娘娘了这里不是宫廷而我也不是皇妃了” 那些都是回忆了何必带着过去的称谓來过着眼前的日子 璟萱黯然地想着心中悄生了几分轻松之意她拖着产后未愈的身子在这座山中的小庭院歇着养着身子每日无需劳作身体倒是不疲惫牵挂却越发多了起來这些日子她都在思念着那个刚出生的孩子 她甚至叫闫染为自己弄來了布料和针线为自己那个不知所踪的孩子缝起了肚兜和虎头帽这样尽一尽额娘的心意也许会少些牵挂奇怪的是每次她动起女红脑中总会浮现一个人的身影那个身影不远不近始终就在自己身边 “娘娘……”闫染踱进了门递给了她一碗药“喝下去吧是天源道长寻來的安神药” 璟萱接了过去一口气喝下了那碗苦药汤小心地用手绢擦了擦嘴道“今日……可有什么消息吗” 闫染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个孩子……还是毫无消息怕是出了京城了” “啪”的一声那药碗砸在了地上璟萱着急地问道“那孩子……不会是……” “不”闫染立即否认道她摇了摇头“天源道长为那孩子算过命她后福无穷绝非短命之人断不会有事的宽心好了过几日再让道长加派些人手吧” 璟萱微微颌首眼下也只有如此了自己也不好除去寻她实在是心中郁结不快 “那宫中可有什么消息”不知为何璟萱竟然脱口问了这个 “皇后……被禁足了”闫染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快意的笑 “什么”璟萱放下了手中的针线错愕道 “是大不敬之罪眼下也沒给放出來依奴婢看这是皇上怒了旁的事虽然奴婢不清楚但是这皇后这回可是惨了对了六王的伤渐好了这些都是好消息啊”闫染微微一笑 “是啊好消息……”璟萱呆呆地念叨着心中别有复杂滋味滋生一时也说不清了 一晃就是几个月又到了秋季 皇后被禁足已然良久永嘉太子多番为自己的额娘美言皆是无果还遭了多番训斥朝野震荡人心浮动皆以为这皇后迟早会被废除由丞相之女宸贵妃代替细看起來皇上又并无此意 这实在是叫人费解大臣们除了规劝也沒有别的法儿了毕竟皇上这回都能寻个莫须有的罪名将皇后禁足下一回也不知会做出什么 这几个月來永陵一直养在府中近日才按照礼制规矩入了宫向皇上请安此刻他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 “皇兄臣弟给皇上请安”永陵踱步到了内殿半跪在了地上 永煌离开走到了案桌前扶起了永陵一脸紧张“别你这身子刚好” 永陵无力地一笑“皇兄不必过于忧心臣弟了臣弟有幼时练功的底子在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永煌叹了口气遣走了身边的下人邀永陵到一旁坐着品茶 “臣弟见皇兄愁眉不展可还是为了颐贵嫔和公主的事情”永陵道“臣弟听闻近來还是沒有任何消息” 永煌冷笑了一声多有些讥讽的意思“朕以为禁足了皇后就能早些找到那孩子可惜啊是朕嘀咕了皇后的手段” “也许……不关皇后的事呢……皇后应该是知晓谨言慎行了”永陵无奈地劝了一句如今朝野上下无不为了皇后的事进言求恕此事都过去了这么多月还沒有半点平息的意思可见这皇后的势力皇兄如此不顾忌只怕也是不好 “她在朕面前倒是知晓谨言慎行的可是背后的狠辣朕也算是瞧见了否则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永煌目光锐利“且不说当日的颐贵嫔身怀皇嗣你也是皇亲贵胄是朕的亲兄弟她也敢如此朕找不到任何一个谅解她放过她的借口” 永陵听着这话心中凭空多了几分安慰笑道“皇兄必得谅解皇后她是皇兄的正妻又是天下之母哪有一直被禁足的道理即便皇兄不信她不爱她她的身份都牵动着这天下皇兄也不得不顾忌了” 忽而殿中静默一阵秋风拂过传來了外面瑟瑟作响的树叶声 入了秋天气骤然转凉这落叶也纷纷地急着归根了 “你瞧这树叶又黄了又该落了这日子过得真快”永煌突然冒出了这一句“花开花谢落叶归根是世间常理也是后宫常理” 永煌不以为意地端起了一盏茶抿着 永陵会意不免惊诧道“皇兄的意思是……废后” “皇后的家族已经沒落既这样她都能在前朝有着那样的党羽势力岂非勾结大臣后宫干政”永煌冷冷道 “可是……皇兄这若是废了后又该立谁为后呢放眼这后宫出色的女子的确是不少也不是谁都能担当皇后这一大任的啊”永陵脱口道接着不安地添了句“不过这到底是皇兄的家事臣弟眼拙又只是在宴饮上见过几位嫂嫂才觉得如今的皇后会是最佳人选” 永煌闻言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旋即起了身背着双手在窗前踱步“立谁……这个朕还沒想的那么远在找回公主前朕不打算放出皇后了被关着都这么不安分若是放出來了谁晓得又会发生何事” 永陵一笑起身福了一福“皇兄自有主意和妙法臣弟望尘莫及” 永煌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玩笑着拍了拍永陵的肩“这主意和妙法自然是你不懂的毕竟你是个沒娶福晋的人呢偌大的王府只有一个侍妾实在是不像话待你身子全好了朕为你在朝中寻摸一两个大家闺秀可好还是……你有何中意的人了” 永陵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日子某些懵懂不明的感情一直围绕着他纠结在他的心中看不清道不明不过他也乐得如此这世间的一切只怕看得太明了便只剩下了悲哀 永煌见他不答心中有了几分思量“看上谁了就跟朕说一声朕为你赐婚堂堂天子之弟总不能只由一位府中无名无份的侍妾伺候着再者那侍妾的身份也实在不够福晋和侧福晋之位还是早早地娶了一位免了日后的各种麻烦” 永陵自然明白永煌的意思他只听着唯唯诺诺地应着 “你若是不想朕也需要你为着朕忙活起來了”永煌面露无奈之色“朕是天子不能随意离宫而你可以朕见那帮奴才实在无用几个月过去了都找不到朕想要找的孩儿朕希望过些日子你带些人去寻那孩子还有……颐贵嫔最好能将她们一起带回朕的身边” 话已至此竟有了几分哀戚之情永煌不禁深叹了一口气“朕欠她们母女的太多了朕的罪孽也太过于深厚了只希望她能回來让朕好好地弥补吧” 只怕……她最想要的恐怕再不是你的这种弥补了永陵在心中哀叹着 “朕已经放了所有西林觉罗家的人也给了他们经商过日子的条件算是朕的弥补只可惜那个人再也回不來了朕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璟萱这样会让朕觉得……” 永陵认真地听着却发现永煌的眼中凭空多了几分晶莹他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皇兄所托之事臣弟定会尽心绝不辜负”永陵作揖道 永煌心下感念沒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永陵的手 第四十章 太子出宫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宣政殿那架巨大的屏风所造的阴暗之处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那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方才他同几位丫鬟大闹偷偷地跑进了殿内沒想到竟然听到了皇阿玛和皇叔的谈话她……生死未卜怎么会这样 究竟是何人这么大胆永嘉太子紧紧地攥着拳满心的愤恨忽而他转念一想莫不是皇额娘是她吗如果是她为何要这样赶尽杀绝颐娘娘明明都已经出宫了用些手段便可以将她永远拦在宫外了 非得这样吗 永嘉太子心中郁郁自那日从宣政殿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后便几日不言不语时常独自一人看着窗外的秋景 “太子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小厨房为您制的燕窝乳酪”一个小宫女小心翼翼地踱步到了永嘉太子身边一脸怯怯 永嘉太子并不为所动睨了一眼身后的宫女“端出去吧” 谁料那个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太子殿下娘娘被禁足在宫中本就苦闷好不容易才偷偷让人给您做了这些个东西若是您今日还不接受娘娘的东西奴婢就无法交代了啊” “你交代不交代关本宫什么事”太子冷冷地回了句“你不必來同本宫哭喊着什么本宫可不是那些会怜香惜玉的公子滚出去吧” 那位宫女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猛地磕了一个头“太子殿下还请您不要赶奴婢奴婢是皇后娘娘……” “住口”太子冷冷地呵斥了一句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丫鬟“再不出去本宫可就叫人赶了” 那丫鬟实在是拗不过太子只好讪讪离开沒想到刚一出门就撞上了文若海 文若海对于后宫之事一直心中有数悄悄地踱步到了太子身边“太子殿下又在因为何事生气呢不知奴才能否帮太子殿下一解心中愁绪” 太子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谁派你來的” “皇上派奴才來看看殿下不知殿下近來身子可好皇上还吩咐奴才为殿下带來了各种糕点”文若海道 “不必了那些个东西文公公也带回去吧本宫好的很”永嘉大皇子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 “殿下这如何是好啊皇上可是很惦记殿下的若是殿下就这样拒了奴才送來的东西只怕……” “怕无法交代的话就自己留着吧就当是本宫赏给你的不必谢本宫了”说罢永嘉太子冷冷地丢出了这句话“本宫近來心情烦躁还请你告知皇阿玛就说本宫近來一直在读书十分疲倦身边的人伺候着也很周到不劳皇阿玛费心了” “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退下了还请殿下好生歇着”说着文若海便恭恭敬敬地退出了东宫内殿 太子心情烦躁近几日寝食难安心中满满的都是……她 要不……出去寻她吧可是这森冷的宫墙自己真的能出去吗永嘉太子看着窗外的落叶草地已经黄了一片他不由地唤道“去把秋境给本宫叫來” 几位下人已经习惯了太子这几日不言不语满脸忧愁烦躁之色忽而得了令竟愣了愣最后在太子冷冷的逼视之下才仓惶地跑出了东宫去寻太子所需之人 不多时秋境已经踱到了殿中恭敬地行礼道“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找奴婢有何事” 太子遣走了身边的人冷冷地睨了一眼秋境道满眼的怀疑“你可知近來的事” “太子是指皇后被禁足”秋境猜测着不禁抿唇“其余的小的也不知了” 太子冷冷一笑秋境是何人他一向了解从來对于涉及自己皇阿玛私密的事情不会主动透露一分一毫“颐贵嫔如何了” “她不是在冷宫么”秋境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 太子眯起了眼对于这个难缠的女人他深深地明白她越是冷静就越是可疑“不用跟我装傻了她在哪里你比本宫清楚” 秋境稍稍往后退了几步微微阖目谦卑地立在一旁此刻的她身着平日里的一袭落叶秋色绸缎绣的花样是宫中最普通的青花同那原本的秋色多少有些不协调却徒生了几分生机 “本宫听闻近來你经常出宫办事办得是何事”太子围着秋境踱步冷冷地打量着她“这皇后被禁足后宫的事本就紊乱无序了你倒是去了宫外岂不可疑还是为了你的私心” 秋境冷冷地迎上了太子的目光“太子殿下若是奴婢为了自己的私心前几次就不会救你了奴婢只需好好地汇报日常事务即便您死在了旁的人手里奴婢也沒有直接的责任何须多此一举呢” 太子微微一笑脸上多了几分柔和之意“秋大人的恩德本宫自然是记得的秋大人行事别有自己的一番主意也正是因此本宫才这么信任秋大人敢叫秋大人來助本宫完成此事” “何事”秋境双眉微蹙 “你要找的人也是本宫要找的你可明白了”太子道见她不言不语又添了一句“带我出宫吧” 秋境一怔赶忙劝阻道“太子殿下您眼下已经在不利之地了何况皇上近日对您倍加上心若真是您有何动向只怕会引起后宫的又一轮纷争这样对于您想找相见的人也是无益的” “本宫沒有心思管那么多再说了皇阿玛本就是想找她的作为太子有义务为皇上分忧解难本宫可有做错什么”太子反驳道 “即便是要分忧解难也是要经了皇上的同意才可太子这样偷偷出去可不行”秋境掷地有声道 “若是我真同他说了还能出去吗”太子不禁有些急了“秋姐姐你一直都是皇阿玛看重的女官待日后我即位也会好好地重用你來报你的恩德不过这件事需要你帮个忙罢了” “太子说得好生轻巧这即位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秋境微微阖目嘴角勾起了一个微笑似是在嘲笑面前的孩童“再说了太子殿下朝中不少大臣都认得您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奴婢可担待不起” “秋姐姐” “不可”秋境声音骤然大了起來“既然太子殿下知晓奴婢做事是有一套自己的主意的还请不要再为难奴婢了” “好好好你便去了吧以后也不用再來东宫了”太子气愤道狠狠地赶走了秋境 秋境倒是松了口气“太子殿下您如何赶奴婢都好只盼着太子殿下不要做任何出格的事情”说罢她便淡然自若地退出了东宫再不理会太子 这要怎办若是从前几位娘娘还可以帮帮自己眼下自己的皇额娘被禁足那些个娘娘都不再关注他了仿佛他就是个随时会被废弃的儿子一样不必关注只要关心着皇后那里的动向就好 太子焦急地在宫中踱步着眼下连宫中最有权势的女官都不帮着自己了几位大臣自己又见不到还有几位皇叔也沒有进宫还有谁能带自己出去呢要不自己偷着跑出去可行吗 忽而太子灵机一动坐到了一旁淡然自若地啜饮起了一杯茶水接着唤來了身边的一个宦官道“你可有想家的时候” “太子殿下这话说得真是奴才们既然进了宫这身心都是宫里的哪里还会想着外边的事情”那位内监谄媚道 竟然是这种恭维的话太子骤然发怒狠狠地将茶杯摔在了地上“本宫问你你就给本宫照实回答” 那位内监一愣不知这太子为何如此动怒呆呆地说了一个字“想” “那若是你想家又出不去宫呢若是家里出现了不幸之事呢”太子试探道 “那小的还能怎办啊叫个能出宫的同乡带点东西出去便是了死活是出不了这宫门的太子殿下您天天盯着小的可怎么玩失踪啊” 这还真是实话太子顿时无语了睨了一眼身边的宦官深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说是如何能偷偷出宫的别给本宫拐弯抹角了” “这……这……”那太监一副为难的样子 “快说” “半夜有泔水车” 泔水啊好吧太子无奈了“这泔水车真的能出去吗” “这个小的就不知了毕竟不是小的用这种招数逃出去是旁的太监……”那个宦官一脸急于撇清自己的样子 什么事都答不到重点上这是什么脑子皇阿玛分给我的究竟是什么极品的下人太子这回是真的无语了只好无奈地吩咐了一句“你去给本宫找一件常服來本宫要出去看看” “啊”那位宦官彻底愣了紧接着瞧见了太子杀人的眼神忙到了后殿去寻衣服了 第四十一章 偶遇 请使用访问本站。 “娘娘您的身子已经大好了您的那些症状都是郁郁不快造成的您还是尽快平复自己的心情比较好旁的汤药作用不大的”说着闫染又端起了一碗药向璟萱踱了过去“娘娘这只是平时的补药” 璟萱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便接了过去依旧闷闷不乐她瞧着那雾腾腾的热气微微发怔不觉脱口道“孩子可有下落了” 闫染微微一怔神色悲戚“娘娘每日都惦记着这个……”忽而她猛地跪倒在地道“都是奴婢无用还沒找到公主” 璟萱早已料到了答案她心中隐约有几分怀疑依旧是叹息了一声道“起來吧这也不是好找寻的” “娘娘……娘娘一直因为这孩子的事情心思抑郁实在是不利于身体的恢复”闫染蹙眉道“一切还请娘娘放心” “放心”璟萱冷笑了一声“我如何能够放心这到底不是你的孩子你才能如此轻松地说出方才的话……” 这话虽不好听却是实话其实璟萱沒有过多的责备之意只是沉浸在悲伤之中许久总觉得自己的孩子终究只有自己是最上心的如今她流落在外生死未卜即便是活着也不知会遭到何事她还那样小也不知会被带去哪里说不定已经…… 想到“死”这个字璟萱眼中骤然泛起了水雾 “娘娘”闫染上前抓住了璟萱的胳膊“母子连心必定不会的”她认真地瞧着璟萱心中早已明白了璟萱所想 璟萱深叹了一口气逐渐稳定了情绪她看着窗外的秋景心中惆怅难言“整天闷在这里也挺烦的不如你带我出去走走吧” 闫染愣了愣旋即推辞道“娘娘您在火场失踪皇上派人找寻您和公主已久即便是眼下也沒有放松啊” 璟萱深深地睨了闫染一眼“近來我身子不好一來是前次爆炸的缘由二來是心思重虽然你对我一直很忠心天源道长也救过我可是你们有事情瞒着我我不是不知我不明白我还有什么价值能够让你这样费心费力地看着我” 话语骤然冷了下來这场也冷了闫染错愕“原來娘娘就是这样想得奴婢” 二人之间少有地尴尬了起來说來闫染也沒有真正对不起自己过就算她总是那样深不可测却也沒有真的害过自己还是可信之人吧 “你不是我的奴婢我已经不是小主了也正是因此我才想着我仿佛并无价值若我一直被困在这里我的命格能有何用”璟萱反问道 闫染微微阖目一脸恭敬之色她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子“娘娘若是想出去何须同奴婢扯这些戴上面纱便是了奴婢就当是陪着富家小姐赶集了” 璟萱错愕微微一笑这女子的聪慧真是不可斗量不过她也算是明白了眼下还不到她知晓那些秘密的最好时机还是再等一等比较好闹得僵了也不利于日后的举措她还是耐心地等待着 接着璟萱便算是应允在闫染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青绿色的衣衫不着任何之范而是用白色纱巾蒙了面有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 待二人收拾妥当从羊肠小道小心地踱步着这是山林小路崎岖乱石铺路璟萱小心地踱步着她玩笑道“若是还穿着宫里的花盆鞋可走不了这种路了” 闫染微微一笑紧紧地攥着璟萱的手小心地扶着她让她可以稳稳地踏在山石之上忽而周围的草丛里冒出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萧瑟的秋天这是风声吗 闫染左顾右盼着沒有任何发现 “怎么了”璟萱不安地问了一句“是有何人吗” “沒……沒有”闫染依旧不安地环视着周围的草丛这里已经偏离了那些高大的树木都是些低矮的灌木两个人完全可以俯视周遭这里根本藏不住什么人 “这里偏僻想來也不会有什么人踏足这里的”璟萱算是安慰地说了句旋即怀疑道“是只有天源道长知道通往这里的路吗” 见闫染迟疑地点了点头璟萱也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一股阴冷之感由脊背向上她紧张地握紧了闫染的手“快些走吧” “嗯走吧” 还好不多时二人便到了集市之上璟萱看着人來人往车水马龙璟萱竟有种久别人世之感她和闫染在不同的小铺间來回转悠着一如自己是西林觉罗家小姐的那个时候自己骗着几个丫鬟同自己一起出游 闫染身上带了不少的银两恐怕是觉得璟萱在山林之中闷得太久了总要买些东西來宽宽心才好这不璟萱忽然兴致大发在集市上买了几个香囊 “这东西宫里多得是比这里的好多了出來了还非得买你这到底是什么心思”闫染面无表情地多了句嘴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璟萱端详着刚刚买到手的香囊嘴角漾起了丝丝幸福的笑意“这不一样这是外面的东西不是宫里的意义不同既然离开了那些回忆就该买些新的东西” “心思重啊……”闫染幽幽地叹了口气 璟萱一笑算是应了闫染的话忽而她转头一看竟然就此怔住了停在原地眼中盈满了泪口中喃喃自语“娘……” 只见那茫茫人海之中一个身着粗布麻衣头发花白的女子拉着身边的孩子在人群中穿梭着她满脸皱纹满是沧桑之色身子也弓了原本美貌的面容已经完全被岁月侵蚀再不见半分艳丽 “不可”闫染轻轻地拉住了璟萱让她不要激动 “娘……”璟萱呆呆地瞧着那个妇人看着她的笑脸心中多了几分安慰他们给放出來了皇上赦免他们了自己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正要激动地向前忽而感觉到了浑身酥麻猛地定在了远处 “娘娘您已经不是他们的女儿了” 冷水猛地浇了下來瞧璟萱呆愣着眼中满是悲伤和绝望闫染不忍解开了璟萱的穴道却依旧不放心地抓着她的衣袖 璟萱捂着口鼻眼中的泪奔涌而出眼看着那妇人逐渐消失在了茫茫人海消失在了那不知名的地方眼下的自己是不该追过去的自己早不是西林觉罗璟萱了早不是了 “娘娘您以后还会有见他们的机会的不必过于伤感只不过这认亲的事情还是算了”闫染淡淡道“若娘娘真的把他们当做家人那么知道他们过得好便是了相认只怕会带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还请娘娘好好地斟酌一番” 璟萱无动于衷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人群深处娘亲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不能自已地哽咽了起來 一只有力的手臂忽然抓住了璟萱的胳膊 “王爷”璟萱吃惊地瞧着身边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那双熟悉的眼满是牵念她不由地低下了头 永陵紧紧地握着璟萱的胳膊霸道地拉过她向一旁的马匹走了过去踱了几步一把握住了缰绳这就要带着璟萱离去 “王爷”闫染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也不出手阻拦微微颌首“不知王爷來此是有何事这位是我的姐姐还请王爷放开她大庭广众的实在是不好” “姐姐”永陵冷笑“什么时候这宫中的娘娘也成了你这种奴婢的姐姐你是高抬自己还是侮辱宫中主子” 闫染不卑不亢道“王爷真的要带娘娘回去吗奴婢不妨把话说明白了那孩子不在娘娘身边奴婢和天源道长也不知那孩子的下落眼下您把娘娘带回去只能让娘娘再次住在那冷宫之中说不定皇上一发怒娘娘连命都沒了即便是王爷不顾及平日里结盟之情也希望王爷可以多些怜悯放过她吧” 璟萱趁机缩回了自己手躲到了一旁“还请王爷开恩放过我吧”说着她便低下了头心却剧烈地跳了起來顿时有些不适之感 “奴婢想带回孩子才是王爷的首要事情吧只带回去一个罪妇只怕皇上会迁怒与你呢”闫染敏锐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永陵 “皇上吩咐本王让本王带了公主和贵嫔娘娘回去他要好好地封赏贵嫔娘娘”永陵冷冷地回了一句 封赏璟萱一怔永煌到底在想什么为何突然又要封赏真是君心难测……璟萱轻轻一笑略带了几分嘲讽这后宫诸人的荣辱本就在永煌的一念之间啊 “什么封赏会比自由更好呢奴婢想着王爷也不会多看重皇上的嘉奖王爷一直都是随性之人呵再者王爷同娘娘也不陌生了奴婢斗胆请王爷尊重娘娘的想法吧” 第四十二章 得见太子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永陵闻言立在了原地算是默许了静静等待着璟萱开口 闫染见状稍稍放心了些心觉在这样人來人往的地方谈论宫中之事不妥便拉着璟萱往不远处的茶馆踱了过去永陵会意牵着马跟了过去 不多时三人已在茶馆的一个包间内坐下商谈着宫中 “我们才分别多久”璟萱脱口问道眼底满是平静“王爷的伤可大好了” 永陵错愕微阖双目道“的确不久本王已经痊愈了” “王爷对皇上忠心耿耿这点我一直很欣赏”璟萱诚恳道“斗胆问一句为何皇上要迎我回宫还要大加封赏” 永陵一愣作揖道“娘娘诞下公主实在辛苦皇上想好好地弥补娘娘” 弥补璟萱失笑他能给我什么荣华富贵且不说那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就是到了手自己也免不了要过着从前那样担惊受怕的日子每天活在别人的刀尖上这就是他所谓的恩赐吗还真是仁厚 “不必了我甘愿过着平凡人的生活宫里的是是非非荣华富贵我都已经看淡了”璟萱淡淡道 永陵打量着略显颓丧的璟萱“其实皇兄对你也不算是无情……你可知晓他已经禁足了皇后” 璟萱微阖双目点了点头“略有耳闻可是咱们这位贤德能干的皇帝禁足皇后是为了我吗那我只能受宠若惊地回他一句不值得皇后被禁足乱的是朝政是民心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大可不必再者咱们的皇上沒有愚蠢昏庸到看不透这些的地步他究竟是什么目的我想王爷比我清楚许多” 永陵一怔略有些尴尬 “他所谓的弥补是对我……最、大、的、折、磨”璟萱认真地一字一顿道“且不说我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哪里即便是知道了我也会把她藏得好好的绝不让她进入宫廷这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让她过上同我曾经一样的生活那样太苦了试问平民家的孩子有几个会在襁褓中就那么多灾多难” 璟萱激愤的话语明显怔住了永陵“平民家的孩子是不够富裕沒有那些珠钗金银可是那又怎样至少不用整日担惊受怕” 闫染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忽而她开口道“这些王爷都是明白的吧毕竟你也是宫中长大的孩子” 永陵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这两个女子 “我知道我的请求为难王爷了这毕竟是皇上交代给你的事情即便不被人发现想來你的良心也过不去你是如此忠心皇上的人呢”璟萱无奈地叹息道“眼下只有我和闫医女你若是硬要捉了我们去我们也是逃不得的” 永陵不语端起了一盏茶啜饮着心中徒生了几缕复杂的情愫 “王爷您私心里爱慕西林觉罗家的小姐安婧彤也与西林觉罗家有那么几分关系再者若是璟萱小姐还活着一定也不希望她家里的人入宫王爷就不可以放过娘娘吗”闫染忙接茬道 迟疑了半晌永陵蹙眉道“宫中的那些人只怕还沒有死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就算你不受到她们的残害你一个女子能做什么未免太辛苦了” 真是实话若是沒有闫染和天源道长的帮助璟萱早就死在外面了还能过上这种吃好喝好任人伺候的日子 璟萱恍然难怪天源道长会如此放心地让她住在那里还给她选择的机会他是料定了一个女子在这里生存会很难吧自己到时候也不得不和他们合作了 璟萱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闫染淡淡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的生活如何也无需王爷操心了既然恢复了自由身能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不必纠结于是何事” 永陵轻轻点了下头眼中流露出了几分尊敬“嗯这话是不错只是我多少有些担心这宫里的势力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你在那里待过也多少明白的” 璟萱点了点头“嗯我明白还多谢王爷了” 永陵拿出了一个锦囊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璟萱“若你实在过不下去了便拿着这个來王府找我我定会相助的只盼着你安好吧” 说着王爷便丢下了一些散碎银两结了茶钱大步离开了茶馆 “天色不早了娘娘咱们去吃些东西便回去歇着吧改日再出來看看”闫染几句话便做了主拉起璟萱离开了茶馆 已近黄昏多少有些昏暗山路更加崎岖了天色暗了山林中的风也逐渐大了起來璟萱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娘娘咱们快到了”闫染安慰道 忽而周围的草丛发出了簌簌的声响声音越发大了起來两个女子顿时立在了原地这是有人 闫染立即将璟萱护到了身后“娘娘小心好像有人來了” 什么这里会有山贼和强盗吗璟萱狐疑地向后退了几步二人站在草丛之中四处观望着一动不动只听见草丛之中嘈杂之声愈见明显却看不见一个人 怎么回事 忽而璟萱感到自己身边有动静忙躲开了只见一个半身高的浑身脏兮兮地抹着眼泪出现了在二人面前 白皙的肌肤之上沾满了灰土锦衣也脏的不能看整个人跟从垃圾堆里捡來的一样 “太子殿下”璟萱惊呼了一声赶忙抓住了那个小人儿“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闻言“哇”地一声就大哭了起來猛地钻到了璟萱的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我可找着你啦颐娘娘” 找我璟萱大惊他是如何找到了这里又怎么出了宫她抓住了小人儿的双肩“快别哭了快别哭了”说着她便抽出了绢子为太子擦泪 闫染警觉地环顾了下四周这太子來了究竟是怎么來的身后有沒有跟人都是未知的她拉了拉璟萱的衣袖低声提醒道“娘娘……” 璟萱会意眼神躲闪道“既然他都來了住在你那里也是不方便不如去了城里的客栈吧” 闫染微微颌首便拉起了太子的一只手劝了几句 “太子殿下咱们去一家客栈好好地歇歇” 太子哽咽着总算是平静了些乖乖地跟着二人走了 几个人一路折腾好不容易到了客栈要了间房歇下那小人儿拿着桌上的食物一顿猛吃包得满嘴都是似乎连喘气也顾不上 璟萱看着他这副样子心觉好笑便噗嗤一声笑了出來赶忙递了杯茶上去“快些喝了吧别噎着慢点吃啊” 那孩子接过了茶水就喝了起來一边喝着一边往口中塞着食物 “太子殿下是饿了多久了”闫染骤然问道“奴婢瞧着太子殿下像是饿了十來天了这样吃可别伤了胃”说着闫染便夺过了几盘餐食收到了一旁再不许太子靠近 太子骤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郁郁道“让我吃些吧我都饿了好久了快让我吃些吧” “殿下闫染说得对您可不能吃这么多饿了那么久了再吃这些伤身体过会儿再吃啊”璟萱劝了几句他也听得进便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了 璟萱瞧他这副样子实在可爱不禁摸了摸他的脑袋“太子殿下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出來的” “就是出了宫……” “快说啊跟我撒谎的话我可就不理你了要是在宫里你还有别的娘亲护着眼下可只有我了”璟萱威胁道看着那孩子满脸紧张的神色心中忽然畅快了起來 太子一脸委屈紧紧地抱着璟萱生怕自己一不留神璟萱就溜了“我就是想來找你啊” 璟萱一怔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任着这顽童在自己的怀里撒娇着慈母之情跃然于心上 “我……我偷偷地跟着宫里的泔水车出來的里面的味儿实在太大我就让人帮我悄悄换了个木桶才出來的”说着太子又委屈地哭了起來 璟萱大惊直视着这小孩儿“这么说你偷偷出來有人知道是吗” 太子点了点头抹着泪“宽心吧是我身边的太监他们不会说出來的” 璟萱叹息身边的人就能够放心吗这孩子真是……完了恐怕那些人也知道他偷偷出宫的真正原因那么自己……“你可有说你为何要出宫” 太子迷茫地摇了摇头“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我的真实目的的否则他们那帮狗奴才说漏了嘴我这辈子都别想出來了” 璟萱掩口一笑“你啊真是调皮若说找我派谁不行非得自己來傻孩子” 太子深叹了一口气“我怕你不愿意回宫” 璟萱一惊心绪顿时复杂了起來这孩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他是如何知晓自己在王爷府中发生爆炸一事又是如何找到自己的还有自己在去冷宫前他的称呼这……这孩子怎么身上有这么多的谜团 第四十三章 送回太子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璟萱轻拍着太子的小脑袋自言自语道“是啊宫对我而言沒有任何意义了为何要回去呢” “可是……可是……”那孩子激动地抓住了璟萱的手“我……” 璟萱微微一笑自然明白这孩子想说什么“傻孩子皇后娘娘才是你的额娘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她不会不爱你不会不管你的何故一定要我在呢” “可是……”太子眼中盈满了泪“皇额娘已经被皇阿玛禁足了……说不定我这个太子也要被废了那些个妃嫔见皇额娘不得势都欺负我娘娘求你回去吧我需要你啊”说着太子便猛地扑进了璟萱的怀中 璟萱慈爱地抱着那哭泣的孩子深深叹了口气她骤然一怔心中疑虑顿起 这中宫地位不稳对太子的影响也是极大的怎地永煌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难道只是因为宫中只有太子一个男孩皇上便如此放心 电光火石之间璟萱恍然皇后党羽众多前朝亦有不少看不惯皇后一党的大臣在如今皇后的势力最弱便是他们打压太子的最好时机由于宫中只有一个男孩那么自己出生不久的孩子则是那些大臣唯一的希望他们便会私下里竭尽全力地去找寻自己的孩子 这样顺水推舟的妙宗也只有他这个九五之尊才能想到啊 可是……自己的孩子是女孩……璟萱思忖着若是如此他们会不会狸猫换太子永煌是不知还是有意还是他本身就不看好太子也想借机废了太子 君心难测果真如此 璟萱接着昏暗的烛光瞧着那孩子懵懂伤心的面孔柔声道“傻孩子你的皇阿玛和你的皇额娘那是多少年的夫妻了他们携手走來的日子你皇阿玛是不会轻易废了她的况且你皇阿玛也得顾及你啊你是太子他也不能一直关着皇后娘娘” 太子这才逐渐停止了啜泣道“可是……我想你回去啊” 璟萱哑然自己才同这个孩子接触过多少次他便对自己产生了如此深厚的依恋之情这究竟是他养在深宫缺少了父爱母爱还是只是个计策 璟萱笑道“回去有什么好宫里哪里有外面自由何况那里也不是什么安生的地方每个夜晚都不能安然入睡只怕睡了就再也醒不过來了”说到后面璟萱不禁有些哀戚 “你若是睡不着我便來陪你”太子激动道 璟萱笑了“傻孩子你真是傻孩子”说着便刮了下他的鼻子 “娘娘我是真希望你回去” 璟萱轻轻地摇了摇头“各自都有各自命宫里的那些荣华富贵是我无福消受的你也不用这样劝我了” “娘娘……” “倒是你”璟萱话锋一转“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难不成你还想逼着我回去”说罢便笑了起來多有调侃之意 太子目光躲闪局促不安“我是一个人在集市上乱窜饿了好几天实在是不行了便去了六皇叔那里谁知正巧看见六皇叔骑马独自一人出了门我就暗暗地跟上了跑了好几条街这就……发现你了” 璟萱无言了半晌望着天外暗蓝的夜色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不由道“早些歇息吧明天我们再带你去吃些好吃的好好地玩一玩” 太子立马满足地应了一声“嗯”说罢便乖乖地去洗漱准备睡了 这时闫染端來了一盏油灯看见太子正在床上换着衣物便悄悄地走到了璟萱身旁“娘娘奴婢已经告知了天源道长道长这些日子有些忙碌说是让咱们小心些三日后必会亲自來接走太子” 璟萱深叹了一口气“那便由着他再闹腾个三日吧” 这三日璟萱便跟着闫染一起照顾着懵懂顽童他每一日都闹个不停实在让人难离了身侧整日整日地粘着璟萱倒也解了璟萱的思子之愁 三日后便是三人诀别的日子了璟萱也有些不舍这孩子跟了自己的时间虽也不长但是秉性纯良直率可爱真不知入了深宫会如何只怕是再不如眼下这般了 太子自然是闹腾了半晌不肯离开最终由天源道长点了穴道直接放在了马上小心地带回了京城 璟萱这才安心地回到了城郊之处心中想想这些个事情多少有些不对劲儿若说是哪里却又说不上來 “娘娘也许咱们不能在城郊多住了”闫染提醒道旋即做主“过几日咱们就下了江南吧那里有不少女人能做的活计咱们也可以过上安生日子了不必再和这宫中的事情有何瓜葛了” 璟萱微微颌首早该离开了江南也是个不错的去处璟萱的身影在窗前微微凝滞她看着窗外逐渐朦胧的月色心思摇曳某些隐隐的情愫在心中滋生着翻腾着终究是归于平静了 此刻宫里这几日极为不安生永煌在宣政殿内焦急地踱步着 “皇上您可别再晃悠了已经加派了士兵了不一会儿准能寻了太子殿下回來”文若海上前劝道 永煌勃然大怒“你说这话都说了几日了太子东宫的人怎地如此大胆太子不见了也敢不來告诉朕他们把朕当成什么了”说着永煌便愤愤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不再多言 “皇上这……这太子殿下本來就活泼又机敏聪慧这些个不中用的也许沒盯住也未可知啊”文若海为那群下人开脱道 永煌冷笑了一声“连个孩子都看不住那也不必在这宫中了传朕的旨意太子东宫的所有下人全部撤换一律打入辛者库亲近者一律杖杀你即刻去办不得有误” 掷地有声的话语即刻给那些个下人判了重刑文若海唯唯诺诺地应着脸上却满是为难可是又能如何他们做下人的生命本來就是在主子的一念之间文若海的脚步凝滞了一会儿嘴唇嗫嚅还想多劝几句 忽而外面传來了一个声音“皇上皇上太子殿下回宫了” 永煌错愕激动地起了身急忙踱到了殿门口抓着那内监道“可是真的太子在哪儿呢” 那内监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太子……太子眼下在东宫歇息呢一路劳顿太子累得睡下了” 永煌大喜“快带朕去见太子” 说着便携了身边的几个内监大步踱出了殿去待到太子东宫看见太子安然无恙才逐渐放心了 “看好太子否则朕今日所说的旨意总有一日会应验你们都给朕警醒着”永煌看着跪了满地的下人呵斥道 “奴才谨记皇上教诲”众奴才纷纷伏下了身子满脸恭敬道 永煌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太子可是未來的皇上你们若是连未來的皇上都不放在心上朕也不知该寻什么理由留下你们了”说罢便起了身 文若海赶忙迎了上去永煌见状便小声问了句“太子是怎么回來的” 文若海目光躲闪支支吾吾道“这……仿佛是跟着天源道长回來的是由六王送入宫中的” “六弟”永煌蹙眉“他们还在宫中吗” “是” “即刻叫他们來宣政殿见朕”说着永煌便上了暖轿急匆匆地回到了宣政殿 只见二人已经在殿外等候便同邀了二人在殿内饮茶三人半晌无言永煌不急着说太子之事他俩也沒有开口 过去了半晌三人多少显露了几分焦躁 “皇家的茶便是极好的只是贫道喝不惯这茶”天源一笑“贫道是吃惯了粗茶淡饭的人” 永煌也一笑“这是皇家专享的东西旁的人喝不惯也实属寻常如此看來天源道长也不是个富贵的命朕再赏你什么珍奇玩物都是虚妄了倒让朕不知该如何谢你了” “皇上多做些行善积德的事情善待天下百姓就是对贫道最好的恩惠了”天源应了一句 永煌的脸色僵了僵“这些都是朕该做的朕自然会去倒是天源道长是在何处寻來了朕的孩儿朕竟然都不知晓他去了哪里” 天源道长起了身作揖道“皇上贫道是在街市上瞧见了一个顽童看他的体格不凡就近身去攀谈了几句又想起了此前住在宫中那段时日遇上的几位主子心中实在难以确定这是否是太子殿下后來也是听六王说起了宫中之事才急忙让六王带着他进宫了” 永煌深深地睨了一眼天源道长“你是在街市的哪里见着他的” “一些小摊旁……似乎饿了许久贫道就急忙先带着他去饭馆了” 永煌眼底流露出了几分怀疑“你可知他出宫是为了何事”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在宫里闷坏了也是寻常逃出宫这种事若是沒有下人的帮扶恐怕也难皇兄不如去好好地审问下人吧”永陵忽然接茬道 永煌瞄了永陵一眼“下人朕都审问了朕也就是想好好地同天源道长聊一聊” 第四十四章 施计 请使用访问本站。 天源微微一笑也不说话静静地瞧着永煌 “天源道长是个神人对后宫前朝之事都是了如指掌什么事都和天源道长有点关系说起來这还真不像是脱离红尘已久的道士该犯的忌讳”永煌冷笑言语犀利 “皇兄……”永陵正想开口劝一句却迎上了永煌冷冷的目光他只得住了口 “你作何解释”永煌掷地有声 只见天源道长款款起了身作揖道“皇上是在问罪贫道吗贫道只说一句若是贫道对太子有何不轨的意图他就不会回來了” “谁知道你可有什么旁的意图”永煌冷哼了一声“朕给了你在宫中这种有吃有喝的日子还准许你随意出入宫你又是拿什么來回报朕的朕怎么觉得反倒是找了个麻烦回來” 永陵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心中疑虑重重若是说太子这件事皇兄以为是天源道长带了太子偷偷出去怎有又事事搀和这种私探主子**的罪名若不止是这样那么皇兄是还知道了些什么 “当初是皇上邀请贫道入宫为皇上分忧解难如今皇上既认为贫道同您耍心眼儿那么不如皇上就放了贫道让贫道继续享受宫外的逍遥生活了”天源不以为意地一笑他这话虽然带了几分愤怒与不甘倒也是实话何必效忠一个疑虑重重的主子 “皇兄……”永陵忽然起身行礼道“皇兄此前臣弟将天源道长带入宫中乃是为了让皇兄早日找回那失踪的人儿如今一切事情都有了定论有了结果也不必再留天源道长在宫中了道长性子清高难免不喜宫中这样拘谨的生活” 永煌打量着眼前的二人心中始终翻腾着些许不快和不解还是笑了笑抚额道“既然六弟这样说了这是你找來的人此事你做主即可不必再同朕商量了” 永陵脸色稍变强笑着向永煌行了礼携了天源道长退下了 永煌心中疑虑不减一连几日都沒让永陵入宫更是在朝政之中削了亲王的部分权力大臣们不解永陵不解终究也沒人敢去过问这皇上在想什么了 那日起永煌似是发觉这太子无人看管实在是不妥便暂时放了皇后出來只是依旧沒有恢复皇后的六宫之权也沒有去看过皇后 后宫稍稍安定了几日在发现沒有以往的请安问礼之后大多妃嫔再度松懈了下來多数妃嫔以此次皇后被释放为笑料说皇后不过是个摆设只看着皇上的心情想放便放想关便关若是哪一日一个不快很可能直接就将这摆设给撤换了也未可知那些个趋炎附势的妃嫔还有几个会真正多尊敬皇后不够是碍于情面不好直接表现罢了 “若兰你看今年的枫叶格外得红啊”皇后落寞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你说皇上会不会想起本宫从前都是本宫这样陪着皇上看树看花的你说皇上今日会不会來本宫这里啊” 若兰在一旁立着看着坐在龙凤雕椅上的皇后一阵为难冷风之中皇后鬓边的散发轻轻地随风浮动这些日子她憔悴了许多即便是被放出來了也无心梳妆打扮苍老之态顿现再无平日雍容华贵之态 忽而外面传來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只见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子在院中玩笑而过不时地发出悦耳的笑声 皇后面色哀戚“是了皇上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女子本宫到底是人老珠黄了”说着她扶了扶自己的鬓边“如今本宫连珠翠都懒得上了也难怪皇上不爱看” “皇后娘娘”若兰忽然大声地喊了一句“这些个女子不守宫中礼法在殿外这样喧闹对您不敬您也能忍吗” 皇后干笑了一声“忍不忍的又能如何若是我此刻罚了她们她们见到了皇上我要怎么办皇上会相信谁呢”皇后六神无主瞧着外面的景色发怔 “娘娘”若兰猛地扑到了皇后的脚边眼中含泪“娘娘你要振作啊一定要振作啊” 皇后无力地瞧着若兰“自古帝王皆薄幸男人的心不在我这儿了我能如何再振作我也不是从前的皇后了” “娘娘难道就沒有任何可以让娘娘复宠的方法吗”若兰问道旋即紧紧地抓住了皇后的双手“娘娘只要有办法任何办法若兰都愿意为娘娘尽力一试” 皇后见若兰一脸诚心心中顿时有几分感动叹息道“最后……这身边的人还不如一个奴婢真是让人寒心……” “娘娘其实您也可以找其他的几个妃嫔从前……她们不都是很效忠皇后娘娘的吗”若兰道 皇后冷笑了一声“我能找谁呢杨依依又不是那么得宠那个新來的就是个傻货还能活到眼下真是万幸了若是说吴烟岚那个女人实在狡猾她连安婧彤都能害谁知道她会对本宫如何再者皇上如今宠的多半是有家世不好驯服的那些个妃子我又能摆布谁呢” 若兰失望地叹了口气旋即不禁愤愤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那些个妃嫔竟然仗着受宠不來拜见娘娘还这么无视宫中规矩在凤仪宫这样玩闹嬉笑” 皇后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这些个小事也无需同她们计较我只盼着身边的人不要一个一个地背叛我不要让我再沦落到那种境地皇上的恩宠其实也无所谓了皇后废立不止是皇上的家事还关乎朝政想來本宫的位置还是稳的” “皇后娘娘可是……这难保哪一日皇上就……”说着若兰便住了口她隐隐觉得皇后的面色有些不对 皇后面色沉了沉道“你若是有何法儿能帮上本宫就且说來听听整天念叨这些无用的有何意义本宫也不想就此在冷宫之中寂寥一声可是……能有法儿吗轻举妄动只会打草惊蛇” 若兰不再言语做倒在地上怏怏不语 皇后打量着若兰失望的神色自己内心的伤感再度被勾起忽而她瞧着身边这唇红齿白的人儿动了些旁的心思若兰这丫头长得还真是挺俊的二十出头虽然同那些个十七八的秀女比起來是老了些但是不乏另一番风韵 再细瞧若兰的身姿比那些含苞待放的花蕾又多了一分诱人出落得勾人心魄若是将她献给皇上这种手段会不会蠢笨了其实这招也算是后宫之中公开的秘密哪个主子身边沒有几个貌美的丫鬟这些个丫鬟同皇帝之间总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有福气的便成了小主沒福气的便受着自己主子特殊对待或虐或宠都是一念之间了 皇后思忖着旋即便拉过了一旁的若兰道“若兰你陪在本宫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二十五岁了是不是也该出宫寻一个好人家了” 若兰一怔赶忙跪倒在地道“不奴婢要一直陪着皇后娘娘奴婢是皇后母家出身的人不能离开娘娘的” 皇后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轻叹了句“你也是个貌美的人儿又聪明伶俐要真是一直呆在我身边岂不是白费了青春女人啊终究还是要找个男人嫁了才好” 若兰不解不知皇后此时打的是什么个主意只得道“奴婢誓死效忠皇后娘娘甘愿为皇后娘娘鞍前马后” 皇后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了些她紧紧地抓住了若兰的手“你跟着我只怕要受苦啊若是我以后去了冷宫你也去吗你才多大啊” 若兰目光游移她自然是不愿意去冷宫那种地方埋葬自己的青春她暗暗地沉下了脸勉强道“娘娘不会去那种地方的不会的……” “可是眼下……皇上对本宫的心思本宫一概不知又沒有个贴心的人儿在皇上身边本宫实在难安啊”皇后一脸难色 此刻的若兰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明白皇后是想借自己來挽回君心她一直陪在皇后身边宫里这样的事情也实在不少而这种在主子和皇上的夹缝之间生存的妃嫔能得几时好皇后岂不是要一直挟制自己了终身幸福都沒了…… 皇后抓着若兰的手婉声劝着“你在府中本宫也是一直将你视为姐妹的可惜啊你我始终都是主仆就算再亲厚也不能僭越若是你能成了这宫中的小主咱们也就能姐妹相称了” 皇后说着不禁望向了远处眼中泛着几缕向往和迷茫 “奴婢愚笨……只怕难当大任……” “若你真是不枉本宫如此厚待你便帮了本宫这一次吧”皇后略带了几分哀求 若兰双眉微蹙心中很是为难谁不想荣华富贵地位显赫可是这后宫有太多的暗箭说不定连命都沒了 “好妹妹你便帮了姐姐吧姐姐不想以皇后之尊來威胁你只是想着若是我沦落了恐怕你也出不了宫了咱们姐妹二人一起在后宫之中相互扶持不好吗”皇后直直地瞧着若兰 若兰越发怯怯了起來经不住皇后几句劝只好应了下來 第四十五章 借宠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过了几日内务府忽然得了皇后的吩咐赶制了一套新的锦绣宫服内务府的老太监本以为是皇后娘娘在“病休”之后要面见各位小主了便用了一套极其艳丽的颜色待到诸位下人拿到了尺码便微微惊诧得知这并非皇后娘娘的衣裳竟略有些后悔 只怕这身衣料和做工实在过于精细惹得皇后娘娘不快谁料当这一袭淡水红色广袖流仙裙送到了凤仪宫皇后竟然笑得很欢喜立马就着人为身边的若兰梳妆打扮上了 若兰局促不安地端坐在铜镜前任着身边跟自己一同侍奉皇后的几位丫鬟为自己梳着发髻 “兰姐儿今个儿可算是要出息了”身旁的一个丫鬟掩口笑道“只盼着日后可别忘了姐妹几个啊” 若兰脸色顿现了几分难堪之色摆手道“姐姐何苦如此取笑我咱们都是皇后娘娘的侍婢……可别忽的跟我生分了” 周围的几位丫鬟自然是明白若兰在忧心什么如今她还未承恩更沒有封位分不过是皇后娘娘给了她这么个机会罢了若是此时张扬了只怕后面的日子更难了而那些丫鬟对于若兰早就有些避讳若兰年纪最小却最得皇后娘娘欢心入宫沒个几年就成了凤仪宫的掌事凭得不过是本家出身可是当年她还未入宫的那些时日又是谁帮着皇后娘娘挡过了那些明枪暗箭 这些个丫鬟难免心怀怨气如今若兰又要成了主子回头又高了她们一头这可不招人恨吗只是她们再恨再怨不过也就是嘴上挑拨挑拨哪里还敢干旁的事呢 “你也别多心这皇后娘娘和几位贵妃身边的人得了皇上的宠幸也是常事入了这宫便是皇上的女人你也早该有这份觉悟只不过咱们都是白头宫女你是枝头凤凰了”另一位宫女道 若兰脸色不太好看正想开口忽而瞧见这铜镜之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她忙起身迎道“皇后娘娘万安” 周围的宫女纷纷惊骇地跪倒在地面面相觑着谁也不知这皇后是何时站到了众人的身后她又听见了什么 只见皇后温婉地笑着一把拉过了若兰抚摸着她水葱般的纤指满意地笑道“真是妙极了这打扮可真美” 若兰怯怯地颌首“多谢娘娘” 皇后抬手免了众人的礼一边拉着若兰一边向周围人笑道“你们瞧这若兰像不像天仙平日的装束真是掩了你的好姿色如此装扮才配得上你啊” 皇后甚少如此热情地夸奖着谁几位下人虽笑着附和心中却暗暗地咒骂着若兰 若兰不安唯有她能瞧见皇后眼底那一抹妒忌和杀意皇后不是个多擅于表达感情的人从不会如此热情地说道着什么想來自己还未承宠皇后就已经恨毒了自己这往后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得了本宫瞧见你是这样也就宽心了让她们好生为你打扮着回头本宫叫文公公來送你去皇上身边”皇后握着若兰的手一脸兴奋地踱到了殿外 若兰瞧着皇后远去的身影心中惴惴不安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们來了 宣政殿 永煌正独立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秋景心中的愁绪渐生 “皇上……”文若海踱到了永煌身边 “可找到他们了”永煌略微颓丧道 文若海冷汗涔涔弓着身子道“还沒有……” 永煌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顿现了几分烦躁之意吓得文若海立马跪倒在地道“皇上您可不能再为这事如此忧心了啊皇上您最近政务繁忙若是再为了这种事操心奴才实在是忧心皇上龙体啊” “你们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要朕如何不烦躁”永煌拂袖道气得背过了身去 “皇上……皇上……”文若海试探地向前踱了几步叫道“皇上这皇后娘娘见您最近不快便叫人送來了新制的茶水希望您能一品呢” “不喝” “皇上……请您别为难奴才了这皇后娘娘刚刚解除禁足一直不得皇上您的召见心情抑郁这好不容易费尽了心思为您烹了茶若是您不喝恐怕她会问罪奴才呢何况皇上同皇后好歹是结发夫妻总不能连这点小事都……”文若海嚼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 永煌冷笑了一声“你还教训起朕來了如今这差事当得越发好了啊” 文若海一怔恭恭敬敬地立在了一旁不再说话 永煌看着他那张苦脸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好了你便端來吧” 文若海立即满脸喜色招了个人进來又扶着永煌到了桌边歇息 只见一个红衣女子袅袅地踱入了殿中风姿绰约神态安详这身影更是有几分熟悉那一声“请皇上喝茶”娇媚入骨竟让永煌忘了那女子手中的茶杯反倒是呆呆地瞧着那女子 若兰红了脸不禁缩了缩身子怯怯道“皇后娘娘派奴婢前來侍茶” 永煌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这才忆及仿佛是在皇后身边伺候着的那位震惊之余又含了几分欢喜他笑着接过了茶抿了一口“仿佛不是平日里进贡的那些茶叶不过味道很好” 若兰微微颌首“皇上素來爱品茶皇后娘娘便查询了古方用了最普通的民间茶叶配上了梅花、牡丹、青竹经过烹煮试了很多次才配出了这种的茶” 永煌又品了品“果然特殊”说着便转向了若兰“你的这身衣服也很特殊啊” 若兰忙跪倒在地道“皇上奴婢不是有意穿这种衣服的……”她话还未完永煌就一把拉起了她温柔地瞧着她 文若海见状识趣地寻了个理由退了出去顺带领走了一众下人他在心中窃笑不已皇上这样算是接受了若兰姑娘自己也可以交差了 永煌抚摸着若兰的纤手瞧着她的神色“你仿佛在宫中伺候很久了” 若兰躲闪道“约莫有三四年了……” 三四年了还这样羞涩若是旁的娇媚宫女恐怕自己不动手她们也早就迎上來了吧永煌暗忖着一把将若兰拉到了自己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若兰一惊旋即不安地挣扎道“皇上……皇上……快放开奴婢” 她这样半推半就的挣扎更是激发了永煌心中许久得不到释放的兽|欲他紧紧地用双手绑住了怀中的丫鬟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哈着气道“不必紧张这里也沒有旁人只有你我” 若兰逐渐停下了挣扎“可是……这里毕竟是宣政殿不是皇上的寝宫……皇上还是……” 不等她说完永煌便一把将她拦腰横抱了起來邪佞地笑着“这又有何不妥朕是皇帝……”说罢便抱着若兰朝宣政殿的后殿踱去 若兰缩在永煌的怀中紧张不安这是要承宠了她不禁脸红心跳了起來 “别怕”永煌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念叨了一句便将她放倒在锦被之上 若兰恍若惊醒一般猛地坐起了身“皇上” 永煌不等她反应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不多时身上便已只剩下贴身的睡衣坐到了床边轻弹着若兰的脸 若兰怯怯地往后躲了躲不想一只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扼住了她的腰将她纤细的身体揽了过去 “皇上”若兰惊叫了一声旋即笑道“容奴婢宽衣”说着她万分纠结地脱去了宫服磨磨蹭蹭地她根本不想服侍皇上却有无可奈何 永煌的眼中早已燃起了炽热的火焰见到那绝美的身子只剩下肚兜遮掩玉兔若隐若现便猛地压在了那人的身上 若兰惊呼了一声便软软地跌在了永煌的怀中感受着那阳刚的气息包裹着自己她从前沒有和任何男人亲近过虽有过情窦初开却不知这真正的男人的滋味 永煌见她羞涩被动也沒有突袭用唇瓣衔住了那娇俏的双唇双手抚弄着她的身体身下的人儿立刻哼鸣了起來 “皇上……皇上……”若兰忘情叫着她的大脑逐渐一片空白这种麻酥酥的感觉还是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她忽然有些明白在这冰冷阴暗的后宫皇上的恩宠远不止是生存的筹码更是一种需要她将细白的手臂缠上了永煌的脖颈感觉他的唇瓣逐渐下移吻上了那玉兔之上的敏感之处那双大手也在逐渐下移触摸到了那身下柔软的唇瓣 若兰怯怯地看着永煌抚弄着自己的身体看着那柔软之处逐渐渗出了水來害羞地闭上了眼不敢再面对眼前的情状忽而她痛得叫出了声方才的享受和迷惘都在这一瞬间被冲破身下的疼痛已经让她的叫声不再是那样魅惑而是痛苦 永煌猛烈撞击着若兰的身体这样的紧这样的滋味让他流连虽然今年已经品尝了不少次仍然不能满足他心头的渴望 不一会儿二人都大汗淋漓不能自已身体上的疼痛让若兰有了几分后悔待她瞧见自己大腿根处流下的嫣红更是无限唏嘘自己的清白之身也就到此为止了 永煌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身下的人儿顶着她的身子又抚弄了起來嘴唇几乎点燃了她身上的每一处让二人燥热难耐了起來 若兰疼痛地叫着叫到后來也就沒了力气任着永煌摆布了 第四十六章 同行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休养了这些时日今天便可以启程了” “可是她在哪里我的孩子……”璟萱目光空洞紧紧地攥着手中缝制了许久的肚兜满脸哀戚“我离了这片地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不会的道长托了许多人去打听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只说仿佛她已经不在这京城之中了娘娘留在这里也实在是危险不如早些下了江南安顿好自己过上稳定的日子再让道长多多加派些人手去四处打听着那孩子命格古怪连道长都无法探寻她去了何方还请娘娘不要急于一时了”闫染道 璟萱满脸颓丧这些日子她一直是这副神色对周围的事情很不上心自己要去江南的事情一直都是由着闫染和天源安排说起來这些事她又何必操心呢这二人在自己的身边本來就不是单纯的照顾多有些监视限制自己的自由罢了只是她很迷惘到了眼下她也不明白自己的价值究竟在何处 有的时候都觉得想多了不如干脆不去想了 “多谢了”璟萱淡淡地应了这一句便起了身“不过我还是很希望能早些为她穿上这些新制的衣物好好地尽一尽我这额娘的心意” “娘娘先安顿好自己的生活一定有办法找到那孩子的”闫染敷衍了几句便拉起了璟萱 此刻天源道长已经等在了门外瞧见二女出了门道“今日还有个人要來送送璟萱” “谁” “他等在山下了……” 璟萱微微吃惊心竟如小鹿乱撞隐隐有一股预感顿时脸红了起來强笑道“不论是何人愿意來送送我我都会珍重这份情谊的” 说着三人便携了包裹小心翼翼地踱下了山只见一个一个青衣身影背对着三人立在秋风之中顿时有了几分刚毅之色 “王爷……”闫染轻声唤道 只见永陵转过身一脸憔悴瞧见璟萱嘴角漾起了一个微笑“各位好” 璟萱垂首竟有些羞赧“王爷实在无须來送行妾身……是罪妇若是给旁人知道了可怎生是好” 话至末尾竟多了几分自卑和哀戚璟萱的脸色也逐渐不好了 永陵的脸色僵了僵忽而笑道“其实本王今日前來并非送行而是同行……” 同行璟萱一怔不解其意地瞧着永陵“王爷的意思是……” 永陵依礼作揖道“皇上派本王去江南一带本王请旨今日前去” 皇上……璟萱好久都沒有听到过这个词了她失笑“即便是同日同地身份不同了王爷也实在不该与妾身一起多少会遭到人闲话的对妾身也是不利” 永陵脸色稍沉强笑道“本王这次是微服出行只扮作一个替父亲去远方进货的富家公子一路上也只是同萍水相逢的几位相伴想來不会多惹人注意再者本王也不放心你就这么去江南宫中的那群人还未完全将你淡忘” 璟萱错愕无奈地叹了句“她们还想如何我都已经不在宫中孩子也沒有回去什么威胁都沒有……” “可是你生死未明……总会有人惦记着的”永陵笑道旋即凝眉“何况……最近皇后也放出來了……” “皇后” “皇兄因太子出走之事放了皇后此后皇后又使了些手腕重获六宫大权了”永陵苦笑 真是个厉害的女人千错万错都在自己识人不明若是一早就看出皇后这种心思自己也不至于沦落至此璟萱暗暗地想着她凝望着碧蓝的天空纠结在脑中的几种想法汇成了一个问題如今的情状是福还是祸呢 “皇后是天下之母拥有六宫之权本來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之前的皇后也不过是病休而已”闫染接茬道“姑娘咱们该走了若是王爷要跟着咱们的话就乘另一辆马车跟着吧” 璟萱神色一黯瞧了一眼永陵笑道“那就烦劳王爷一路相助了”说着便随着闫染上了一辆马车不多时便在哒哒的马蹄声之下睡了过去也就不再关注六王是否跟随着自己了 傍晚时分一行人來到了另一个城的小客栈中由于地处偏僻那个客栈客人很少老板和几位小二都无精打采的见到有人來了还是一副迷迷糊糊刚刚睡醒的样子 这里不大也沒什么装点倒是十分干净璟萱也就满意地同那位老板攀谈了起來谈话中得知这里是个小城本來就沒几号人更沒多少人路过 倒是最近不知这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四处都有搜寻的官兵就闹得更沒人敢出屋了这两日才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闻言璟萱不安地瞄了一眼闫染只见她神色淡淡的并沒有什么不安付了老板些许银子便拉着璟萱上了楼 “我本以为这里偏僻沒有什么人经过朝廷会忽视呢如此一见才知道姑娘你对宫里的那位影响有多大才知道他们有多关注你”闫染淡淡道 璟萱苦笑“真是荣幸这么多人都盼着我驾鹤归西可比侍寝那日往來道贺的多多了若非她们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 闫染干笑了一声便开始为璟萱整理包裹“且安心地睡吧明日咱们还要赶路这些日子我们会尽快赶路直到到达咱们的目的地不会多做停留可能会比较累早些休息比较好” 璟萱应了一声便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瞧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此时宫中一名女子身着华衣站在窗边同样瞧着墨色夜空中的弯月朦胧之态似嫦娥在娇羞哭泣这预示着这几日连绵的阴雨她便唤來了下人“记得去告诉宫人去准备些防寒祛湿的东西來给皇上送去些这几日只怕又要阴沉沉的了” “是皇后娘娘……” “诶今晚是……” “是若美人侍寝……这几日都是这样的娘娘”那个下人端了一盘点心脸色怯怯道“这还是若美人派人送來的让皇后娘娘尝个鲜” 皇后瞥了一眼那些东西的确是自己沒见过的若兰真是手巧心更巧她的这些个功夫还真沒在自己面前这么到位地展示过她笑道“若美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且放在那里吧一会儿本宫会尝尝的” “皇后娘娘若美人分宠太甚已经破坏了娘娘您之前定下的侍寝规矩……后宫……怨言不断呢”那下人怯怯道还未说完就已经跪倒在了地上 若兰这些日子的确得宠自那日承宠以來已经连着有四五天是她侍寝了吧皇后掐指算了算也难怪后宫的其他妃嫔看不过这帮女人还真是看不透男人哪有不喜欢新鲜的何况还是身处帝王之位的人 “侍寝的规矩在本宫禁足之时就再沒了这规矩皇上是随性之人……这些规矩和排班恐怕不合皇上心意还是算了由着皇上的性子來吧”皇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可是……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奴婢去给旁的宫室送东西的时候总能听见一些妃嫔在抱怨说皇上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还有不少将矛头转向了若美人”那位下人似乎存心让皇后心中不快 皇后思量了一番道“明个儿你去拿彤史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吴小主求见”另一个宫女急急忙忙地踱入了殿中道 吴烟岚这个狐媚子这个时辰來是有何事皇后微微蹙眉吩咐了一声“你且去叫她进來吧本宫就在内殿见她了” 不多时就见吴烟岚一袭粉衣袅袅地踱进了内殿 在记忆中吴烟岚近日也是失了宠的不曾见过皇上几面可是她已经光彩照人脸上瞧不出一丝憔悴落寞之色这倒是勾起了皇后的好奇心 皇后邀她坐在了一旁道“今个儿天色很晚了妹妹怎地想起來來这凤仪宫了” “臣妾沒有打扰皇后娘娘吧”吴烟岚娇媚地笑着反问道 “自然沒有”皇后和婉地一笑 “臣妾想也是皇后娘娘定也是睡不着的近日后宫出现了格外得宠的妃嫔实在是难得的喜事后宫诸位姐妹大多寝食难安的臣妾倒是整天吃好喝好睡得极其香甜难怪有人说臣妾是沒有心肝的东西” 言毕诸位下人同皇后一起掩口笑出了声皇后宠溺地点了点吴烟岚道“你啊你啊这张嘴可是越发了不得了” 吴烟岚得意地一笑递了个眼色给周围的下人那些人便纷纷告退了 “是有何事要告知本宫吗”皇后正色道 “这若兰姑娘得宠真的是皇后娘娘所期盼的吗”吴烟岚敏锐地捕捉到了皇后的躲闪也就沒再继续这个话題而是道“这其实算不得宫中多大的喜事倒是有一件事对于娘娘來说是极好的……” 第四十七章 同生共死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自离开京城已经过去了三五日这几日都是在赶路之中匆匆度过都沒能好好休息今个儿几个人又在劳顿之后上了路两乘马车在树林之中迷了路 璟萱靠在马车的窗边昏昏欲睡心中隐隐不安撩开了帘子硬生生地呛了两口冷风只好缩回了头 这里怎地这么冷 璟萱不禁紧了紧身上的衣物缩在了车内忽而听见了车外的动静 “按理來说这里是通往县城的啊”车夫停下了马车四处打量着已近晌午这片树林竟然还是雾蒙蒙的略带了几分诡异 天源道长最先下了车去查探周围的情形对身后的几个人道“咱们似乎走错方向了这个林子咱们不应该经过的” “那……咱们便出去吧换条路再走也不急不是”璟萱道 闫染忽然在一旁幽幽地叹了口气“这里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你估摸着已经什么时辰了这里还是雾蒙蒙的……” 璟萱恍然从刚才就觉得这个林子有些诡异竟不知这大雾的问題仿佛应该是晌午了这雾是 永陵也下了车同众人一起查探着四周一脸茫然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说罢便扫视着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天源道长陷入了深思“这里早年间贫道仿佛來过这个林子……风向很特殊由于常年雾霾缭绕基本上进來的人就无法出去”说着他锐利的目光猛地射向了驾车的两位车夫忽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璟萱一惊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旋即被闫染拉到了一旁 “说你们是何人”天源冷然道那柄剑直抵一位车夫的喉咙 永陵骤然明白了过來也立马上前狠狠揪住了另一位车夫道“说谁派你们來的说” 那两位车夫惊骇地摆着手“大爷小的实在不懂你的话是何意啊” “哪有什么人派我们來不过是走错了道……”其中的一位一脸无辜被吓得都要跪倒在了地上 天源紧紧地盯着两位车夫满眼的怀疑冷笑了一声“方才走过的山路有很多条这里偏僻再者本就沒有什么车轮的痕迹你们如何选的这一条” 那两位车夫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了狡黠的目光只见他们忽然丢了个东西在地上 就听见劈啪作响几个黑衣人从浓雾之中蹿了出來手中的刀剑劈向了璟萱一行人 天源和永陵皆是大惊沒想到会有人在这里设了埋伏 永陵猛地蹿到了璟萱身边用手中的宝剑挡住了敌人的攻击璟萱无力地躲在永陵背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玩命的厮杀 黑衣人足足有数十位两位男子的抵挡明显有些寡不敌众闫染见状从袖中拿出了一包粉末一甩手洒向了那边的黑衣人 那些粉末颗粒顺着风飘向了黑衣人只见有几位黑衣人猛地停下了动作痛苦地捂着自己的眼睛抓挠着自己的手背 荨麻散 璟萱一惊闫染虽是医女但是她怎会调制这种江湖上的东西她究竟是个什么來历这种散还是自己幼时听爹爹说起过这种东西曾在大燕国的一次战役上用到过只不过那次是直接污染了敌军的水源而不是这样使用 爹爹说这些毒药散比寻常的暗器要强上十多倍就拿荨麻散來说中了这药的人就如得了疹子一样瘙痒难耐顿时无法凝聚战力这散进了人的眼睛更是会产生暂时性的失明因此若非懂行之人是碰都不能碰的璟萱自然也就一直无缘得见这种东西了 璟萱一行人逐渐占了上峰就在此刻不远处竟出现了礼花炮弹这是江湖上常用的信号用來召唤自己的帮手他们是要叫人來了 不一会儿只见越來越多的黑衣人从大雾之中蹿了出來永陵眼见不好立马道“天源咱们还是先驾车逃吧” 天源道长一边抵挡着刀剑來袭一边喊道“你先带着她俩走吧我一会儿就跟过來” 永陵有些不放心小声问道“闫染你那里还有什么暗器可以使用的吗先抵挡下这些个黑衣人可以吗” 闫染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掏出了一包药剂洒向了几个黑衣人 闫染的暗器也真是足够管用一下子拦住了许多的黑衣人两位女子在永陵的保护之下躲进了车内永陵下了狠手一众黑衣人立即死在了他的剑下 只见这腾腾雾气之中上演着一出厮杀的戏码原本的雾霾也泛着丝丝血腥之气 几位黑衣人扑向了马车举起了手中的刀剑永陵狠狠地夹了下马肚子只感到马受了惊立刻发疯了一般奔跑了起來那些好不容易站在了边缘之上的黑衣人立马摔了下去 天源道长与那些黑衣人拼命地厮杀着一柄光亮的剑硬是将几个大活人串了起來原本锃亮的剑染上了猩红之色在蒙蒙的雾气之下显得格外可怖狰狞 借着马受惊永陵狠命地抽着马让这马发了疯似的四处逃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了哪里身后的那些黑衣人已然穷追不舍甚至有几位武功高强的已经凭借着自己的轻功在周围树木只见穿梭一直紧紧地尾随着这辆马车 闫染忽然从袖中掏出了无数的飞镖她撩开了帘将飞镖狠狠地朝着几位黑衣人抛了过去 璟萱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闫染武功底子她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紧追着他们的黑衣人的确是所剩无几了可是那几位武功高强的依旧绕在他们的周围忽而璟萱感到马车骤然一停骤然失重整个人差点摔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璟萱脱口问道就见闫染从窗户飞身而出举起了手中的利器狠狠地同周围的黑衣人扭打在了一起 璟萱吃惊之余费力地出了这马车才发觉这里竟然是一个断崖整个马车已经有一半悬在了半空之中成了一个坡度璟萱正悬在那崖上随时都有坠落的危险永陵正拽着那马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着涨得满脸通红咬着牙 “王爷……”璟萱紧紧地抓着马车她拼命地向上攀爬着忽而几名黑衣人飞了过來一剑砍断了那马上的缰绳 “啊王爷……” 永陵整个人立马向前扑了过去脚下骤然失重只望着自己同眼下的深渊越來越近…… 今日是十五追月之夜 “娘娘……今日可是皇上和娘娘相聚的日子娘娘看起來都格外的精神呢”杨依依坐在皇后身边笑道 皇后嘴角略带了几分得意笑着摆弄着桌上的碎花道“皇上最近可有去看过你啊” 杨依依一怔怯怯地颌首道“沒有……” 皇后不语静静地凝望着窗外百花凋零的秋景磨搓着护甲笑意更深了些 “皇后娘娘……皇上最近……一心都在若美人身上了不曾见过旁的妃嫔”杨依依目光躲闪道 “这花凋零得真快……不过后宫的花可比那些药快多了”皇后叹息后轻蔑地笑了一声无限的阴冷和鄙夷喷薄而出“她是专宠而你可有真正地专宠过若是你得力本宫也不会让身边的人去伺候皇上到底是少了个心腹” 杨依依脸色僵了僵静静地聆听着 “何况这种妃嫔到底是根基不稳一个不留神就被人给除了本宫用着她也是不安心的”皇后正色道打量着杨依依“你都已经是一宫之主了也不注意这点儿好好地打扮打扮这样憔悴就是皇上见了你只怕也会想着旁的人” 杨依依怯怯地拢了拢鬓边的发髻“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你失宠多久了”皇后从一旁的托盘里取了一个冰冷的蜜桔剥弄着“仿佛有几个月了吧” 杨依依的头更低了些“是的娘娘都是臣妾无能” 皇后掰着那蜜桔“你看看这蜜桔一瓣一瓣的有大有小这就跟皇上的心是一样的总是一瓣一瓣的只是这孰大孰小可就不是既定的了这宫中始终都是看着谁更有本事……抢到更大的那块如今安婧彤已经出宫了曾经的西林觉罗璟萱也下了葬真正的威胁已经远离了难道眼下的这群女子你还不能应付” 杨依依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绢子道“皇后娘娘宽心臣妾只是一时的消沉……臣妾定会好好地努力抓住皇上的心” 皇后这才满意地笑了“本宫希望看到的是这个后宫万紫千红百花齐放而不是一枝独秀” 这时文若海踱进内殿杨依依见状便起身道“臣妾明白皇后的意思了臣妾定不会辜负臣妾告退” 第四十八章 异状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文若海端着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皇上说今个儿政务繁忙不來娘娘您这里了这是他送与您的同心结这是皇上下江南时带回來的说是希望有一天可以给皇后娘娘一个惊喜” 皇后微笑着接过了那枚同心结轻轻抚摸着“难为皇上的心思了……记得让皇上注意休息你且退下吧” 看着文公公逐步退出了凤仪宫皇后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端详着那同心结轻声叹息道“真是惊喜……” 忽而一个女人的轻笑声从院中飘了进來一个身影如同一缕清风飘进了这个内殿那个身影多带了几分妩媚和飘逸在宫中只有那个娇媚的女人可以做到如此 皇后毫不掩饰地将落寞挂在脸上无力地问了一句“你如何在此” “臣妾路上瞧见文公公端了东西來凤仪宫便好奇想瞧一瞧皇后娘娘又得到了什么物件”吴烟岚掩口笑道 那刺耳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凤仪宫中皇后眼中逐渐流露出狠毒的杀意“你也配知道不想想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笑声忽然止住了只见吴烟岚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皇后娘娘您是天下之母人中之凤臣妾当然是算不得什么东西了臣妾今日來此并非有意冒犯皇后娘娘不过是为皇后娘娘惋惜罢了” 皇后冷冷地睨了吴烟岚一眼每每瞧见这张略带熟悉的脸她都会恨意四起却为了君宠不得不忍到今日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道“你是何意” “皇后娘娘为了讨皇上的欢心扶持杨依依也救了臣妾还送走了身边的心腹实在是付出了许多啊堪称贤妻可是……皇上可有真正地领会到了娘娘的心意呢”吴烟岚轻蔑地一笑 “皇上有沒有领会到本宫的心意你很清楚”皇后讽刺了一句 “臣妾今日才去宣政殿给皇上请安皇上并非在忙碌朝政而是在和若美人嬉笑玩闹想來今晚是不能來陪伴皇后娘娘了因此臣妾怕皇后娘娘寂寞难耐才借了看礼物之名前來拜访娘娘”吴烟岚笑道 皇后一怔她紧紧地抓着桌面手上的护甲深深地扎进了桌子“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也不是个个都懂得感恩的……”吴烟岚笑着“说來也是这侍婢忽然得了恩宠飞上了枝头过上了装金戴银衣來伸手饭來张口的日子有些得意忘形也实属寻常还望皇后娘娘不要过于气愤毕竟她还是您手下的棋子呢” 此话一出皇后更加气愤了起來她狠狠地抓着桌子道“那个贱婢越发不懂轻重了” “娘娘聪慧早有预料否则这杨依依为何会被您叫來呢” 皇后突然沉静了下來她深深地瞧了眼吴烟岚这个女子的智慧真是不可估量她的手段也是神秘莫测同初见时完全不同自己得了这样的手下到底是祸还是福呢 “另外皇后娘娘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吴烟岚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前不久您的家人向臣妾宫里传來了消息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女人成功地将那个女人引入了一片密林据说那里只有进去的人不会有出來的人” 皇后的脸色轻松了些旋即问道“那……坏消息是” “六王被皇上委派去微服巡防江南一带恰巧和那个贱人走了一样的路径……” “你说什么” 不知为何今日明明有着美人在怀美酒相伴又去了无数的烦人政务烦躁之意却始终在自己的心头上他面目愁容 “皇上……”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怀里钻了出來此刻的若兰正躺在永煌的腿上脸上满是醉人的笑容 永煌不禁搂过她的蜂腰宽大的手掌又向上移着狠狠地捏了下她的双峰惹得女人魅惑地叫了几声 “皇上真坏”若兰狡黠地一笑旋即点了点永煌的鼻子 “偏你敢这样同朕闹”永煌宠溺地一笑心下却满是落寞他有一种无尽的空虚之感每日都是繁忙的政务日复一日地处理着曾经唯有后宫层出不穷的女子能够填补他内心的孤单和空虚而今也不够了是因为……“她”不在了吗 永煌的目光逐渐迷茫了起來自己的心中可有真正惦念的女子是璟萱还是婧彤 “皇上……”怀中的女子感觉到了永煌的异样有些不满地嘟着嘴用手绢扫着永煌的脸颊“皇上在想什么呢可是在想皇后娘娘那不如今晚……皇上还是去娘娘那里吧” 永煌回过神无论如何她俩都不在了啊自己何必一直沉浸在无尽的思念和痛苦之中 永煌无奈地一笑“若朕真的想见皇后又何必留下你你这个矫情的小东西”说着永煌便刮了下若兰的鼻子 若兰便娇羞地将脸贴在了永煌的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内心逐渐安稳她大口呼吸着依赖着身边的男子前段日子她的确是战战兢兢地承宠那一夜承宠让她深深感到了男子在生命中的意义 这些日子的相伴尤其是夜晚的结合都让若兰越发迷恋身边的这个男子她知道这样会引來皇后的残害会让皇后忌讳可是这满宫的女子都是遭了皇后忌讳的自己是宫婢出身这妃嫔的寿命也不会长久不如趁着眼下占尽了春光春色才不枉此次的机遇 永煌轻轻地抚弄着怀中女子的青丝喃喃自语着“朕还是极其迷恋那绸缎般的青丝……这样束缚着的确华美却失了许多的味道了” 若兰听着那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娇媚地一笑顺手抽了头上的簪子整个发髻瞬间散开披在了肩上触及了蜂腰她笑道“皇上最爱这样的青丝吗臣妾在人前碍于宫中礼规眼下皇上可尽赏了” 永煌呆呆地瞧着眼前的女子脑中却浮现着另一张面孔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极美的” “多谢皇上夸赞皇上臣妾命小厨房新做了些点心还请皇上尝一尝”说着她便拈起了一块小小的酥饼放入了那九五之尊的嘴边 永煌强笑着用口衔住了那块点心再缓缓吞入口中一种奇妙的感觉传來他细嚼慢咽着不禁又拈起了一块放入了口中“这味道好特别不是寻常的花香酥饼” “这是臣妾宫中特制的……其实……这也是臣妾家传的点心别处都沒有……皇上若是喜欢就多吃些吧”若兰得意地笑道又用纤纤玉手夹起了一块 永煌心情稍稍愉悦了些接过了妃子手中的酥饼放入了口中玩笑道“看來朕是离不开你了只有你那里才有的东西朕却深爱上了” 若兰嗤嗤一笑“看來臣妾的盼望就此实现了”说着她便缩着身子靠在了皇帝的肩膀上用手轻抚着永煌的脸颊 忽而传來了轻轻的叩门声 永煌顿时有些不快冷冷地喊了句“进來吧” 只见文若海战战兢兢地踱进了门瞧见这若兰姑娘倚在皇上怀中脸色变了变道“皇上出事了……” “出了何事”永煌正色道 “王爷的马车似乎走错了方向……”文若海吞吞吐吐着 “走错了”永煌凝眉“那便叫个人给他指路便是了这点小事也要來麻烦朕” “不是的皇上”文公公着急地跪倒在地“据说王爷的马车进了一个林子然后就再也沒出來过……” “哦” “据当地人说那个林子很少有人能走出來连鸟儿进去了都迷路啊”说着文公公便伏下了身子 “你说什么”永煌着急地站起身推开了身边的女子走到了案桌前“那还不快些派人去把六王给寻回來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 “皇上……实在是……搜寻困难……而且……甚少有人敢去啊”文公公低垂着头急急道“皇上而且……这宫里也……” “也什么”永煌不耐烦地问了一句见文若海吞吞吐吐不再言语便大步走向了殿门一把推开了门 忽而一大片血红出现在了眼前已经是秋季这宫里竟然开满了鲜红色的花朵每一朵都是有花无叶永煌顿时怔在了原地天上纷纷扬扬地飘下了无数霜染的枫叶让整个宣政殿都浸在了一片猩红之色中 “皇上” “皇上” “……” 几位侍卫踱上前跪倒在永煌面前七嘴八舌地说道着什么 永煌呆愣着一句都沒能听进去口中念念有词道“曼珠沙华有花无叶有叶无花……” 曼珠沙华静静地开满了宫中的每一个角落在微风中摇曳 第一章 情愫渐明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黑黢黢的…… 这里是哪里 璟萱从睡梦中醒來浑身生疼整个身子散架了一般她吃力地向前方抓着忽而感到身边的什么东西动了动她浑身一怔忍着浑身撕裂般的痛楚坐起身 几缕幽幽的光线射了进來璟萱借着微弱的光瞧见了身边一名男子的俊美的侧脸只见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一脸惨白沧桑额头处还流着鲜血 “王爷”璟萱口干舌燥喊出的声音都嘶哑难听她激动地握住了那双宽厚的大手感觉到了那冰冷的温度她紧张地将那双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哈着气 “王爷……王爷……”璟萱搓着那双大手祈求这个身体能恢复些许温度她的眼中已经含了些许泪光“王爷……” 身边的人毫无反应璟萱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扳过了永陵整个身子都贴到了他的身上用自己仅剩的体温温暖着永陵的身体 “王爷……王爷……”璟萱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即将耗尽她趴在了永陵耳边唤着他那不大的声响似是呢喃细语 一滴晶莹的泪落在了那粗糙的厚嘴唇之上永陵的眼珠忽然转了转嘴唇嗫嚅 “永陵永陵”璟萱突然來了力气惊喜地叫着紧紧地抓着永陵的衣物 永陵悠悠转醒感觉整个身子无比沉重恍惚之间仿佛见着了自己脑海中一直晃悠着的那张脸他试探着伸出了手轻触到了那张吹弹可破的脸 璟萱眼中盈满了泪紧抓住了那只手道“太好了太好了” 永陵挣扎着起了身颤抖着似是想用手拭去了身旁女人脸上的泪珠却在即将靠近的时候停了下來他一脸茫然地四处环顾着他的四周皆是岩石不知是凑巧还是命定他俩正好落在了一块不大的草堆之上不远处还能听见叮咚的滴水之声“咱们这是在哪咱们不是摔下悬崖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璟萱才依稀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也难怪自己和他都满身是伤了二人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也许是天意吧……”璟萱喃喃自语 永陵一脸错愕地看着淡然自若的她在困境之中她如此坦然想起方才她的激动心忽然剧烈地跳动了起來 “天意让我俩都摔下了悬崖沒有死……是上天让我们在这里的吧”璟萱若有所思道 “这是咱们摔下悬崖后的第几天了不知道天源道长有沒有來寻咱们也不知那事后续如何了”永陵道 “那么……永陵如果……咱们可以离开这里你还会再去找他们吗”璟萱忽然萌生了一种永远逃离所有人的念头毕竟过去认识的那些人无论是善是恶都带着那曾经纷乱的记忆 永陵面对这突如其來的问題懵了半晌他才沉吟道“咱们得先活下去先找到出口吧……你……还能走吗” 璟萱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腿却已经软到了不行她只好抓住了永陵伸來的胳膊尽力站稳了 “要不……我背你吧”永陵提议了句他看见璟萱已经是满身灰土身上有着多处伤痕心中不忍 “不必了”璟萱微微脸红她的心中顿时漾起了几分羞涩匆匆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掩饰道“这里这么黑看起來又怪异咱们可怎么逃出去啊” “宽心吧这里依稀能听见水流的声音咱们顺着水流也许就能出去了说不定还能找到村落到了那里咱们就可以好好地歇息了”说着永陵便四处搜寻了起來直到确定了光路的來源和水流的方向他不顾礼节地紧紧抓住了璟萱的胳膊领着她在光滑的岩石上轻踱着 二人紧紧地拉着对方一步一步地往外踱步着光线渐明璟萱激动指着那里急速奔跑了过去 不多时二人就到了一个河畔正午的太阳显得格外耀眼照着这清澈的河水之中鱼儿的欢快畅游 璟萱急忙到了河边端详着自己的面容和衣着已经是脏乱不堪了她自嘲地一笑竟然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日 “婧彤咱们顺着水流去下游看看我想应该会有村落趁着力气未尽咱们早些过去吧”永陵柔声道说着便拽过了璟萱 璟萱这就跟在了永陵的身边相互搀扶着向下游走去了 运气不错下游正是一个村落待璟萱他们瞧见那阡陌纵横的小道來往挑水耕作的行人内心无比激动 这个村庄乃是杨姓的村落 这里偏僻与城中人沒有过多的往來村中人过得都是自给自足的日子 璟萱瞧着那粗布麻衣心中隐约浮现了辛酸之感仿佛忆及了自己流放时的那身破烂囚衣她怆然笑了自己现下的样子又比当初好了多少呢只不过恢复了自由身罢 “不知……这个村落是怎样的我先去问问吧若是说起來就说你是我的远方表妹吧”永陵道 璟萱“哦”了一声心中竟然有着几缕隐隐的失落 只听见永陵轻声一笑道“若说你是我的妻子恐怕不少男子会对我不利呢毕竟你是这样貌美还不如说你是我的表妹人人都來巴结讨好得好” 璟萱微微一笑心情顿时畅快了起來尽管身体上的疼痛还未褪去自己又疲惫不堪她还是玩笑道“说我是你的表妹可就是占便宜了若说是妻子那我可就不饶你了说起來你还是个王爷出身竟然懂得这么多的人情世故……” 永陵闻言轻叹了一口气无力地一笑“什么王爷不王爷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你何须调笑话说届时咱们就谎称个名字吧免得招惹是非” “自然”璟萱点了点“一切……你做主便是了”永陵吊起了个嘴角笑了笑便踱步上前拦住了一位挑水的壮汉道 “二位……”那位挑水的壮汉带着浓厚的口音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二人虽然衣着破烂可是那碎了的衣物布料都可以看出精细的做工绝非粗布麻衣这种廉价的东西 “在下乃是江南一带的商家公子因是庶出在家备受排挤这才与寄住在家中的远方表妹一起离家了这路上遇上了土匪不幸摔下了山崖现下我们真是无力再前行了还望大哥能够收留”永陵浑身是伤走到这里已经是精疲力竭说这话时嗓子嘶哑声音难听显出了虚弱之色 那位大哥乌溜溜的眼睛不停地在二人身上转着看着他二人眉清目秀皆是一脸疲色也不像是什么为非作歹之人便道“这村里一般是不收留外人的可是……我见着二人浑身是伤实在是走不动了便留着你们在我家喝口水吧晚上到底能不能留你们我还得去问问村长了” 璟萱是沒有住过这样的荒野乡村也不太明白这村子为何避讳外人不过这里既然有着这样的规矩从了便是 “多谢多谢”永陵赶忙作揖谢道他瞟见了那村牌上的“杨”字笑道“说來我们也是本家在下也是杨姓之人” “哦”那位村汉惊喜赶忙邀了二人去自家做客这样也就安顿下了 宫中的异状持续了数日人心浮动永煌怎么也想不到曼珠沙华这种不祥的花朵会骤然开满了宫苑凭他帝王的思路第一个想法便是铲除掉这种花朵让它永远无法再在这宫中绽放 他动用了宫中全部的花匠又从民间寻遍了巧匠将宫中的曼珠沙华全部铲除烧毁他再不许宫中出现这样的花朵 皇后见永煌生了大气得了令便去查问花房的匠人为何宫中会出现这样的花朵究竟是哪个大胆的奴才胆敢播下这样的种子 在她细细查问之下皇后竟越发恐惧了起來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宫中根本就沒有出现过这种花的种子和幼苗 这些花竟然如同从天而降一般沒有人知晓它们的來由 皇后在那次的审问之后命令周围的下人都不许说出这次审问得到的口供可是那花朵从天而降诡异盛开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整个后宫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谣言恐慌之中 不久便又传來了六王进入了一片密林后再未出现过的消息不少人都怀疑六王已死不过尸首寻不得罢了 这一消息更是让宫中众人坚信那曼珠沙华是凶兆甚至有人传着“三帝去后诸王尽各自须归各自命”这句诅咒不祥的诗句 永煌有心无力面对朝堂诸位大臣他已经是焦头烂额再不能顾后宫之事了他手足无措地踱到了寿康宫道“母后儿臣这回……真的不知该怎办了” 第二章 青石预言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太后面色沉郁一脸怏怏地瞧着窗外的晚霞她的护甲轻轻地磨搓着桌面“煌儿这样的异象……先帝在时从未出现过……” “母后这是在责怪儿臣么”永煌作揖冷然道这副恭敬神色之下暗涌着内心的叛逆和不满 只见太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微阖双目“自然不是……哀家只是感概这些……还是來了果然该來的总是会來的……” “母后的意思是……”永煌蹙眉满脸的不解 太后起身瞧着天边的流霞她头上的晶莹几缕在光线下显得格外耀眼她深叹了一口气“有的时候想想这人生这人世不都是和这每一日的朝阳相同在努力上升之后总会有缓缓下降的时刻能留下这样美丽的晚景已经是很不错了” “母后”永煌着急地踱到了太后面前瞧见她一脸颓丧错愕道“儿臣愚钝不知母后究竟是何意” 太后定定地看着永煌“这事你不知道也实属寻常……” “母后是何事”永煌着急地抓住了自己母亲的衣袖“是有关这些异象的” 太后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些……当年这些都是写在青石板上的预言……那块青石板哀家只是因机缘巧合瞅过一眼上面的内容哀家已经含糊不记得了只记得其中有一句‘三帝过后诸王尽各自须归各自命’这句不祥之语还有些许异象在那块青石板之上六月飞霜之类的境况都已经算不得古怪哀家只记得当时看了只把那些当做了无稽之谈现下看來是早有预料啊” “那青石板在何处”永煌一脸紧张不顾礼节地抓住了太后的双肩 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先帝是最忌讳这些不祥之语那青石板早已被先帝销毁再无从找寻了” 永煌愣愣地松开了手失神道“母后……朕就是本国第三朝帝王……诸王尽究竟是何意” 太后瞄了永煌一眼带了几分避讳二人心中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多有几分兄弟相争的意思太后心里更是明白那青石板上远不止那句诗还有旁的文字恐怕这浩劫远不止是手足相残这样简单 “母后……这……是不是……已经应验了”永煌忽然恐惧地问了一声“六弟……他……他进了一个林子就再也沒有出來过……他不会……” 太后的眼中顿时盈满了泪她深叹了一口气紧紧地抓住了永煌的胳膊“不会的别想多了他会回來的哀家不信鬼神” 说罢太后便决绝地转过头去“不会的哀家倒是觉得这是有人借着那预言生事哀家定不会放过这些危害皇家的人” “母后……”永煌面色紧张地瞧着太后的背影“究竟该如何呢” “先安抚人心你去让人破除这宫中的异象哀家去命令宝华殿的法师日夜祝祷先让后宫安定另外处死花房所有匠人只说是他们办事不利让宫中出现了不祥的花朵”太后冷冷道 现下也只能如此了不死几个人终究是无法让整个后宫安定的即便是又要冤枉一批无辜的人了永煌点了点头便大步离开了寿康宫开始筹备着安抚后宫的事宜 他独立在案桌之前思绪混乱颓丧地跌坐在了椅子上他狠狠地扼住自己的额头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之中闪过 璟萱的死……景仙的入宫……宫中几位妃嫔的死……还有自己险些丧命……六弟的生死未卜……这宫中从前的鬼火作祟这次的曼珠沙华这些东西在永煌的脑中不断地盘旋着他几近崩溃未來还会有什么灾难自己还要失去什么 “皇上……”文若海悄悄地踱到了永煌的身边只见永煌满面颓丧仿佛浑身被人抽尽了气力一般靠倒在椅背之上 永煌闻得几声呼唤无力地抬起了头竟看到窗外飘过了无数的白色……那是雪吗 永煌激动地快步踱到了窗前看着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那纷纷扬扬的雪花简直要将天地隐沒…… “皇上……皇上……”文若海在永煌身后着急地唤着“皇上……那群花匠不肯就死啊” 不肯也许是恐惧激起的愤怒永煌猛地转过头厉声道“不肯自己就死的全部处斩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必须给朕杀了全部的匠人” “皇上不可”忽而一个女声出现在了门口只见一袭凤霞霓裳袅袅地进了宣政殿 永煌稍稍冷静了些不解地问道“皇后是你查到了什么吗” 皇后递了个眼色给文若海让他赶紧退下文公公便识趣地带领着宣政殿其他宫人尽数退下皇后款款地跪倒在地道“皇上不可滥杀无辜” 永煌冷冷地睨了皇后一眼“这个时候告诉我不可滥杀无辜那你设计杀了朕那些个嫔妃的时候是怎么下得狠手”永煌气急了冒出了这句狠话來 皇后一怔她沒有想到永煌会在这个时候这样说顿时懵了 永煌不耐烦地背过了身去“办事不利就说办事不利何必为自己寻那么多借口朕要你这样的皇后要他们那样的下人究竟是何用” 皇后赶忙膝行向前紧紧地抓住了永煌的衣袍道“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臣妾是听闻了预言的事情才來阻止皇上的” 预言 永煌惊恐地转过了身紧抓着皇后的双肩将她从地上拎了起來道“预言你是从哪里得知预言的事如何得知的你说” 皇后惊恐地摇了摇头她从未见过永煌如此失态“皇上……臣妾奉命去查后宫异状只得到了宫人口中相传的前朝出现过的一个青石板那个青石板在许多的宫人眼中已经化作了一个邪物更是有不少宫人口传着那上面不同的文字记述因此皇上现下不能错杀任何一个人” 永煌一怔道“你可有抓到什么与之相关的可疑人物这件事朕到底该怎么做” 皇后目光游移沉吟了半晌道“皇上……臣妾只觉得现下的宫人都是有用的绝不可以轻易杀死谁至于皇上所说的预言臣妾只是从几个可信的人口中得知那个预言是针对帝王更替的至于是何人所做是否能信这些都暂时无法得知了” 闻言永煌略显出了几分失望“罢了皇后费心了此事也交予皇后吧朕不管皇后如何查问只有一点不能将预言透露出去若是让朝廷上那些个长舌的大臣知道了朕的耳朵可就闲不了” 皇后会意笑道“耳朵闲不了还是小事还请皇上宽心臣妾定不会让这群人惊扰到皇上的更不能容着某些别有异心的下臣來动摇江山” 永煌深深地瞧了一眼皇后握住了她的纤手“你真是朕的好皇后朕有你是朕的福气” 皇后微微一笑悬着的心稍稍安了些见永煌神色不对便匆匆跪安了 “皇上……您难道就不怀疑……六王的事同……”文若海瞄了一眼离去的皇后背影小声道 永煌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一日永陵到底是和谁一起去了江南到底是给谁骗去了那个林子朕也是无从得知就算有人目击了那些相似的黑衣人朕也不能就此给皇后定罪若是再不疼不痒地关上她一阵子恐怕在这个是非颇多的时候又会引來不小的风波了朕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皇上英明”文若海讪讪地作礼道 “这宫中不论出了什么乱子你那里的行动都不能停下务必用尽一切办法去搜寻六弟最好能早日找回他只要一日沒有见到六弟的尸首朕一日也不会相信他就此永远离开了朕”永煌道“对婧彤朕也是一样的务必派人去打听贵嫔和公主的下落” 说罢永煌的目光便锁定了屋外的大雪那纷纷扬扬的姿态似是在倾诉着一个个不为人知的冰冷故事 虽然已近冬季但是这场大雪來得很不平凡几乎是秋老虎未过这雪白之色便从天国而下 这样猝不及防的大雪让村中的百姓损失惨重家禽家畜未做好保暖防寒的措施已经冻去了大半最要命的还是那未來得及收割的粮食 璟萱和永陵才在这村庄之中休养了两三日便随着村中人一起收割粮食了他俩一个是富家小姐一个是富贵王爷哪里会做这样的事情 想着总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必须让这里的人早些接纳自己才比较好他们也就克服着种种困难随着村民一起干活了 这样的冰天雪地璟萱一早便换上了热心的妇人给自己送來的冬衣这粗布麻衣的料子虽有些陌生穿在身上却是无比的暖和舒适有家一样贴心的感觉 璟萱做活累了便抬起头仰望着依旧飘雪的天空想着如果有一日她还能同家人相聚即便是如此辛苦心中也是甘甜的可是……这个愿望也许只能是奢望了 第三章 暧昧田间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累了么”永陵挑了两桶热水从房子那边踱了过來他裹着厚厚的冬衣肩上已经落满了洁白的雪笑了笑“村长命我去给这里的人送些热水來喝你也去叫上那些姑娘吧” 璟萱呆愣着瞅了他一眼他是帝王之尊竟然愿意做这些个低贱的活计还这么快就适应了这里还真是不容易不知他是如何跨越了心中的那道坎 永陵似是发觉了璟萱的小心思便凑到了她的耳边小声道“既然在这里就要做该做的事情都已经是平民了还计较这些干嘛” 璟萱顿愣了愣瞧着永陵那满是细口的宽厚大手帝王出身的人除非征战沙场除非习武练兵双手绝不会是这样粗糙满是伤口 璟萱幽幽地叹了口气竟有些莫名的心痛“你真的就甘心永远是平民了吗不回去了” 永陵错愕微笑道“即使要回去我也得先安顿好你你住在这里或是去江南我都得先让你的生活步入安稳否则我离开了也不会安心的” 璟萱动容苦笑道“你不必如此若是能得了他们的信任早些获得了他们的帮助离开这里就好” 二人谈话间几位村民就踱了过來他们接过了另一个村民手中的碗舀着永陵挑來的热水喝大多村民都筋疲力尽喝了碗水便大喇喇地坐在了雪地之上玩笑着 “这大雪还真是古怪……” “比起六月飞雪这哪里算得古怪” 璟萱退到了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笑议论 “真是晦气即便是现下收了所有的粮食咱们过这个冬天都困难了还得去外边多弄些才是”一个老大爷摔了手中的碗道 身边的人一见这老大爷闹起了脾气赶忙捡起了那碗道“你这老大爷明知道今年收成不好可别再败家了啊” 几位年轻人顿时玩笑了起來 他们正说着几位农妇踱了过來为自家男人送上了衣物瞧见璟萱粗布麻衣地混在其中不禁指指点点道“哟你也在啊这大老爷们干的活也派上了女人你们也真是” 璟萱赶忙笑着解释道“是我自己想帮忙罢了谢谢你们的关心” “你还得多谢你哥哥才是他可是为你分担了不少农活呢可别说咱们欺负人这个冬季咱们村本就吃紧又多了你们这两口人村长为了你俩可是不断地协调多分点活计给你们也是为了安定民心以后长日地处着你们也就知道这村里人的好处了”一位年纪较大的妇人笑道 璟萱微微一笑颌首以示感谢“其实你们能收留我俩我们就很感激了” “说起來你是他的远房表妹除此之外你俩可有啥旁的关系了”一位妇人掩口小声问着嗤嗤地笑了起來 璟萱无奈地苦笑脸却腾地红了起來赶忙摆手推辞道“不不哪里有什么旁的关系就是亲戚而已” “既然是远房的又是寄住这同一屋檐下怎么可能沒有点旁的情愫呢咱们都是过來人若你俩真有什么直说无妨再者你俩都离了那吃人的家了在咱们这儿结个小两口好好地过日子也不错啊”另一位妇人立即接茬道 在场的几位妇人和姑娘立即哄笑了起來 璟萱一怔脸红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永陵只见他也往这边看了过來四目相对竟有种说不出的热切 那些妇人自然是捕捉到了二人的这一神情笑得花枝乱颤围堵着璟萱不断地调侃着她 璟萱局促不安她从未面对过这样的场面即便是从前有那么一两个要好的下人会调侃自己碍于自己是主子也沒有这么过分过她顿时有点恼羞成怒了 永陵踱步过來“几位嫂嫂不知你们有何事” “哟这就过來啦不过是为你俩说个媒罢了”一位大胆的妇人笑道 只见永陵恭敬地作揖道“多谢几位嫂嫂关心在下年纪尚小暂时不想娶妻生子的事情况且咱们能在这里歇个脚就已经万分感激哪里还敢麻烦村中人张罗娶妻之事” 几位妇人笑了笑露出了几分赞赏的神情其中有一个笑道“罢了罢了你來了咱们也就不为难她了管你们是兄妹也好未來的夫妇也好在咱这儿且好好地过日子吧” 璟萱的心绪这才平静下來一脸恬静道“诚如哥哥所言多谢各位了”二人心照不宣地说了几句客套话看不出一丝破绽 看他“兄妹俩”如此默契和谐的神情那些妇人也识趣地走开了 眼下也近晌午了只是天依旧是阴沉沉的在这样的沉闷的天色之下人的心情也难免压抑璟萱不知为何竟郁郁寡欢了起來 “在这个村子里可得小心些”永陵踱到了璟萱身边小声提醒道 璟萱轻轻点了点头“那些妇人找我闲话我也暂且给遮掩过去了” 永陵微微点了点头凝重的眉头始终沒有放松过他支支吾吾道“其实……我是担心这个村子里的一些流氓村民这里的女子本來就不多再來了你这一个……天仙似的女子恐怕很多人的注意力都会放你身上了” 璟萱恍然心中隐隐有了几分不安这个村子那几个恶棍她心里是知道了只是至今都沒有见过罢了希望自己和永陵在伤好离开这里之前都不要遇上那些人 “宽心吧我会在你身边的他们也不敢怎么样”永陵正色道他见村中人都聚到了一处想來是进入冬季的第一场餐宴开始了便带着璟萱踱步过去了 明明才是金秋飘香的季节就已经漫天飞雪这大雪在整个燕国持续了十日都未曾停歇粮食短缺雪路难行各种灾难骤然袭來 朝廷上决议开放国库并且调派了无数得力的中央大臣去往各个地方赈灾这样一來整个京都竟然就剩下皇上和几个不算重要的大臣还在原处守护城池 永煌独立在窗前满面愁容先是开了满宫的曼珠沙华又是这不明來路的大雪难道这就是上天的惩罚吗 “皇上”文若海骤然闯进了宣政殿 “有何事需要如此聒噪”永煌一脸不耐烦地瞅了文若海一眼这些个太监沒了命根子行动娘气也就算了竟也同女人一般大惊小怪 只见文若海满脸喜色猛地向前一扑跪倒在地高声喊道“皇上是好消息啊是好消息” 永煌蹙眉沒好气道“这样连日降雪国库空虚也是好事”说罢便拂袖转过身去 “不不皇上是恩小主有了身孕啊”文若海急忙吐出了这句话 永煌震惊地转过了身烟岚有了身孕他激动地扶起了地上的文若海“你快些说清楚烟岚有了身孕多久的事情了可查验过了” 文若海一路小跑已经是气喘吁吁方才急急的那几句话更是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深呼吸了几下才道“查验过了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啊皇上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永煌骤然失神半晌才笑道“好事是好事”他松了口气上天又让他有了一个孩子应该是已经原谅他了吧他欣喜万分立即就要同文若海去见吴烟岚 “皇上此事皇后还不知晓不知……” 提及皇后永煌心中总有那么一两分警戒和忌讳皇后的所作所为他心里都有数只是眼下他不好瞒着皇后这件事要说用别的招防她一时又想不出什么來只好道“先去告诉皇后吧毕竟她是六宫之主妃嫔有孕她不知晓这也说不过去” “皇上……”文若海神色有异 永煌会意轻轻摇了摇头深叹了一口气“纸包不住火……” 片刻的思索过后永煌道“皇后最近在忙朕交给她的事情那么照看烟岚身孕的事情就先别让她插手了免得过度操劳……就让宸贵妃和肃妃帮忙看着吧” 文若海自个儿也沒更好的招便恭恭敬敬地伴着永煌去见恩小主这一路上永煌可沒少开心地念叨着各种赏赐 这些年吴烟岚恩宠不断她宫里早已经是堆金砌玉各种金银首饰和珍惜的古玩在旁的人眼里吴烟岚那舞女出身的女子是断断配不上那些个东西的若只是金银也倒罢了那些个古玩字画都是风雅之物怎能落到这样的女子手中她这样出身的人也配吗 吴烟岚得宠的这些岁月可也是遭了不少的毒舌议论其中也不乏太后对她为难就不算上那些个明枪暗箭这女子能在宫中屹立不倒就已经是本事了还这样荣宠不尽也是个后宫女子中的佼佼者了 第四章 烟岚有孕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彼时永煌兴高采烈地坐在轿撵之中他不时地掀起帘子问着紧跟在自己身边的文若海一些情况他的脸上始终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这是这些日子唯一一件让他可以开怀的事情妃子有孕这是不是一个祥兆若是这个孩子让国运再度昌盛了起來一定要好好地加封烟岚给她和孩子最好的生活 永煌正在心里盘算着只见身边竟然也走过了一大队的人猝不及防一个鲜红的轿撵停在了永煌的身边 只见那凤冠霞帔的人儿恭敬地下了轿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皇后……”永煌略微吃惊不由地问了句“皇后方才是去做了何事竟然要这样大张旗鼓” 这话中含了明显的不满只见皇后面不改色微笑道“臣妾是去办了那件皇上吩咐的事情臣妾得了些重要的物件正要前去宣政殿找皇上您沒想到却在这里遇见了” 永煌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那你便先处理好那些事吧” 皇后眼尖地瞄了几眼那些个下人手中捧着的金银珠宝道“皇上……这是” “回禀皇后娘娘恩小主有了身孕皇上正要去瞧一瞧恩小主呢”文若海接茬道 皇后的笑容稍稍褪了些旋即更加深邃了起來她兴奋道“这是天大的喜事呢皇上竟然沒有告知臣妾臣妾放了那些东西便同皇上一起去看望恩妹妹吧” 永煌点了点头“嗯随后你便來吧” 皇后微微一笑便退回了轿中准备去安顿好那些物件还不忘吩咐身边的下人去准备些贺礼 她作为皇后场面上的功夫可以说是做得沒有一丝差错堪称贤妻只是这背后如何也只有领教过的人才能知晓其中厉害了 永煌见过皇后心中顿时有了几分烦躁纠结之意 “皇上您是英俊潇洒恩小主貌美如花剩下的孩子肯定也是相貌不俗绝对可以堪称人间绝色奴才这辈子有机会看到这世间最美之人才是最大的福气呢”文若海奉承道 虽然这是奉承之语却也让永煌摆脱了方才的愁绪他吊起了个嘴角笑了笑“你啊这孩子还沒出世呢偏你像亲眼瞧见了一般如此油嘴滑舌的实在该打” 文若海唯唯诺诺假装着抽了自己几个嘴巴也就把永煌给逗乐了 永煌心中现下再也沒那些个烦躁的事情反倒是含了满心的对未來的憧憬和想象他甚至想着这段时间过去后自己就带着烟岚和孩子去行宫里住上一段时间就只带她一个妃嫔好让自己多多享受下这种普通家庭的温馨生活 “皇上驾到” 一声尖细的通报之声后永煌大步踏入了院中这院中甚为凄凉无数的藤蔓勾结在破败的墙体之上地上也爬满了青苔如何会这样即便是自己甚少踏入她的宫中多是将烟岚迎到承露殿去雨云也不会是如此啊 永煌蹙眉着急地步入了内殿之中这妃嫔有孕妃嫔宫中的下人都会得到赏赐这个自不用说奇怪的是永煌沒有见到欢喜的众人而是一个病恹恹的美人儿坐在桌边 只见吴烟岚脸色惨白有气无力地抚着自己的额头一脸颓丧这完全不似平时妖媚万千、精神百倍的她 内殿的下人闻得皇上到來每一个都屏息凝神立在原处愣是沒人敢上前端茶送水 永煌驾到吴烟岚也不肯起身只是无力地倚在桌上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爱妃”永煌见状着急地踱了过去扶住了那瘦削的双肩只见吴烟岚做了个要起身的动作愣是连膝盖都沒直就被永煌勒令坐下 吴烟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病娇般地无力倚在了永煌身边道“皇上太医说臣妾有了身孕……” “是你坐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太医呢沒给你开安胎药吗”永煌着急道脸色不好了起來向周围人呵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话音刚落一屋子的下人齐刷刷地跪倒了一地又齐刷刷地喊着“还请皇上宽恕奴才” 吴烟岚适时地垂泪了起來“皇上……您不要怪他们……这不是他们的错……” 永煌瞧吴烟岚的脸色仿佛有着满腹说不出的委屈他立即屏退了众下人匆匆地吩咐了文若海一句“快些找太医來该开的药该做的事都吩咐他们做好了” 文若海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句便离开了内殿 吴烟岚放声哭了起來趴在永煌的怀中畏畏缩缩地像一个受伤的孔雀她紧紧地抓着永煌的衣襟“皇上臣妾……臣妾的孩子是活不成的……” “胡说什么”永煌呵斥着又不忍地抚弄着她的发鬓“别说这种话……” “皇上……”吴烟岚哽咽着泣不成声 永煌越发狐疑了起來吴烟岚不仅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更是个要强的女人她甚少在自己面前垂泪痛哭即便是当初险些失了自己的青眼度过了那么多的困苦之后仍旧靓丽地跃在了自己的眼中 她为何如此 永煌见她泣不成声也只能尽力安抚“别哭了咱们的孩子还在你肚子你呢你不心疼朕也得心疼孩子啊若是孩子伤了可如何是好朕可是对这个孩子含了满满的指望” “皇上”吴烟岚骤然急了起來“皇上求您别这么说啊太子……太子……才是您的指望啊” 太子永煌眯着眼瞅了一眼吴烟岚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这些都是皇后的把戏吗 永煌冷冷地问了句“你的宫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你也支配得起吗” 吴烟岚一惊目光游移只听见永煌沉吟道“可是皇后安排的” 那美人的眼中呈现出死一般的绝望她正想跪下身子却被永煌拦住她只能哀求道“皇上请不要说皇后皇后是您的妻子……” 永煌的眉头越发紧了起來满面狐疑和不安还有一种深深的厌恶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皇后娘娘到” 老远的就听见一声笑语飘了进來“这怀了孩子你们怎么都不去里头伺候着是皇上在里头” 就见皇后笑语盈盈地轻轻地踱进了内殿 吴烟岚赶忙起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还未等她真正下礼皇后便扶起了她 永煌脸色阴沉地瞧着皇后“皇后是去处理好那些事了” “自然皇上吩咐的事情臣妾哪里敢不从”皇后笑道“皇上臣妾瞧着吴妹妹的脸色不大好恐怕是刚刚有了身孕身体受不了……臣妾回头叫小厨房做几个菜让妹妹补一补还有咱们宫里新进贡的一些燕窝也都通通拿过來吧你养胎是最尊贵的了” 吴烟岚尴尬地面对着皇后的笑靥不知所措 “皇后如此贤德朕很欣慰”永煌强笑阴恻恻道“其实朕也不奢求什么别的东西只希望皇家能够子嗣昌盛朕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好好地活着旁的事情皇后只需尽力即便办不好朕也不会责怪” 皇后脸色一变笑容黯淡了她心知皇上的意思“皇上臣妾的确是做得不够” “你这都是做得不够若是做得够了该是如何呢”永煌冷冷地抛出了这句话 皇后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她手足无措讪讪地回了句“臣妾不解皇上的意思若是臣妾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皇上明示” 永煌冷笑了一声“你自己想吧你且先回去朕还要陪着烟岚她身子不适” 皇后顿时有些难堪知晓此地不宜久留便行了礼匆匆地退下了她踏入庭院的那一刻瞧见了外面阴沉的天竟有了一丝放晴的征兆大雪毫无征兆地停了下來她眼中含泪心中有着无数的委屈无从诉说 这大雪将停城中村中各处的人心情都好上了许多 璟萱正耷拉着脑袋瞧着窗外颜色逐渐淡去的天空逐渐轻松了些她拿起了一块抹布擦着满是油污的桌子朽坏的木门不时地透进风來让这个单薄的屋子充斥着冰冷 吱呀一声那木门骤然被人推开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踱了进來 璟萱赶忙过去扶着道“村长您怎么來了” 老村长推却着坐到了桌边瞧着璟萱笑道“沒事也就是过來瞅瞅你们你们也是客人” “哪里算得上什么客人”璟萱笑道“村长可千万别把我和哥哥当做客人來待……” 老村长深叹了一口气定定地瞧着璟萱眼中闪过了一轮精光“你可知在咱们这里是不能收留外人的即便你们也是本家姓氏的人但是咱们这个村子能够安定这么久也是沒有外人的缘故吧” 璟萱早已料到村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便道“这个村子的位置的确隐蔽我也能理解村长想过上安定日子的这种心情请你们相信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又是我的恩人我定不会恩将仇报的” 老村长闻言顿时现出了几分急躁他话锋一转“其实吧……你们要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不是村里人成为村里人便是了” 第五章 夜袭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璟萱错愕不解其意地瞧着老村长这才发现了老村长眼中的那一抹狡黠她讪讪地往后退了几步笑道“我不太明白村长的意思……” 老村长和善地一笑“我瞧着你吧年纪也不小了原本在家的时候可有许配过人家” 璟萱恍然尴尬地笑道“多谢村长的厚爱我想我……” “若是沒有也就好说了”村长接着道 “这……”璟萱赶忙推辞道“村长眼下我同哥哥的生活还不够安定我俩身上也沒什么积蓄这个时候嫁人实在是过于寒颤了况且我也是许配过人家的人了……” 说着璟萱便怯怯地颌首不再多言 “哦”老村长紧紧地锁定着璟萱目光越发地复杂了起來“成亲过了那你为何会和你的哥哥逃出來这其中又有何隐情” 成亲过了这话在璟萱脑中盘旋着女子的贞洁是很重要的若是这个时候告诉他们自己成亲过了那么在他们眼中自己不是寡妇也是弃妇这名声会很不好说不定还会招惹一些麻烦 璟萱道“还未成亲其实我便是不想应了家里的婚事才跟着哥哥出來的哥哥曾经许诺过待他在外站稳了脚就帮我说一个好人家再由我自己去选……” 这话有几分不合常理老村长狐疑地打量着璟萱转念一想这女子虽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是这几日的做活还是能看出她的几分倔强和固执的这不合理的话在她身上也合理了 “你的哥哥真的是很疼爱你啊其实这村中的好人家就不少你大可以在安定之后放眼瞧一瞧”老村长道“其实吧你们从前如何富贵那也都是从前的事情了现下你和你哥哥也沒有更好的选择了咱们这里有些穷但是至少安定淳朴你好生想想吧” 璟萱听着这番话恭敬地点了点头沒有表露出半分抗拒之意她的内心却是在阵阵作呕她一早就听说过老村长家中有个不成器的儿子而立之年都未曾娶妻风流的名声却是传遍了村庄几乎每个人家都有他的相好好色程度可见一斑恐怕村长想为自己做媒的正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这男子璟萱倒是沒有见过据说是感了时疾这些日子都在家中歇息不曾出门单听这名声璟萱也不想见了这人 老村长打量着温顺的璟萱心里很清楚面前的这个女子绝非那么好说话的主儿必须循序渐进逐步降服才可以他便只好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在璟萱恭敬的问礼之下退了出去 老村长心中有了几分忖度这女子一看就是城中有教养的大家闺秀这么好的女子不留给自家的人实在是可惜了况且她现下这样的境遇再沒有比这更好的去降服她的机会了若是日后生活安定了或者她有本事离开这里了自己这番付出岂不是竹篮打水还是早些想办法才是上策 璟萱送走了村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她现下的心境真的是无力再去想未來嫁人生活的事情自己早就是人母了何况还是个罪妇……跟宫廷的利益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若是自己的死讯可以一直瞒住那些人便好了若是不能只怕去了天涯海角都是躲不过那场浩劫 璟萱哀怨地叹了口气为何自己祈求的安稳生活一直都不能到來呢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只见永陵斜倚着门框道“怎么心情不好是因为村长吗” 璟萱心中顿时安稳了几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永陵不解地蹙眉细指紧紧地扶着门框似是有几分纠结 “我只是在想为何这命运一定要我和宫廷牵扯上”璟萱的目光有些迷茫“我都不知道未來会如何……” 永陵静默自己也是同宫廷相关的人如果是她想就此摆脱宫廷里的一切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该自动出局 “你可别多心……”璟萱急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并不是排斥宫廷有关的所有人你……是好人难得有你这样的王爷……”说罢便有些脸红了 闻言永陵一怔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來“也难得啊有你这样的宫廷女子也算是个传奇了” 璟萱微微一笑再度陷入了苦闷“我总觉得咱们在这里是待不长了老村长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永陵稍稍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尽快想办法的若是发生什么变故咱们就连夜离开这里反正你我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无需在这里耗下去自己过日子总归是比寄人篱下要好许多的” 璟萱一笑心中漾着暖暖的感激和几分未明的情愫现下是不宜道明了还是暂且保住自身來得好 几日的相安无事让璟萱几乎忘却了那次别有用心的谈话这农家生活别有一番趣味少了那些过分的胭脂水粉金银宝饰璟萱吹弹可破的面颊上染了别样的农家脂粉倒是多了些质朴劳作之后身材也更加纤细了起來盈盈细腰不堪一握 璟萱每每走在田间都会引來不少人的注目有男有女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暗暗欣赏着璟萱这个异类永陵也不乏这种被人偷看的经历不过都是些乡村妇孺他也沒有丝毫的在意就他这个花花王爷的眼光还暂时看不上这个村里土里土气的小人物 这日璟萱随着众人一起在田间做活自上次收完粮食这田里也就只剩下焚烧秸秆这些为來年春季准备的农活 这些琐碎的农活看似不起眼却也是异常麻烦村长分配给了每一个人的量都得在傍晚之前做好那些妇人倒是轻车熟路璟萱却是笨手笨脚忙活了半天也不及别人的三分之一 时光易逝忙活了沒多久那些妇人见天色已晚手中的东西也都差不多了便回了各自的家有几位同璟萱交好的本想帮着她点儿再等等她却遭到了璟萱客气的谢绝她们也就嘱咐了几句便回了自家 一轮明月跃上了墨色的天空照耀着田间那个单薄的身影璟萱依旧在田间忙碌着最后剩下的一点儿农活 忽而周围的草丛里响起了簌簌之声风渐起这里忽的冷了下來 璟萱缩了缩身子搓了搓手哈了几口气就在此时一双手从背后紧紧地抓住了她的纤手她的整个身子都被那人粗壮的手臂紧紧地搂在了怀中动弹不得 “今日可算是等到你了”是个陌生的男音 只感到那双浑厚的大手在不断地揉搓着自己的身体一种屈辱之感顿时涌上了心头璟萱顿时觉得恶心难耐整个人剧烈挣扎着想挣脱开那个怀抱怎奈那人的力气大根本拗不过 璟萱惊叫着那双大手就覆在了她的樱桃小口之上 忽而那大汉一把搂住了纤腰将她整个人撂倒在地上整个身子骑了上去 借着清幽的月光只见那大汉满脸横肉嘴边还有着一个黑点像是痣此刻的大汉无比兴奋他狠狠地抓住了璟萱的两只手又捂住了她的嘴 璟萱惊恐地望着他明显能够感觉到那大汉胯下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上蹭來蹭去 那大汉硬是扯下了自己的裤腰带将璟萱的双手牢牢地绑住 “放开我”璟萱终于叫出了声音她的腰肢不断地扭动着想要挣脱大汉的束缚沒想到却更加刺激了身上的大汉 大汉淫笑着一只手捂着璟萱的嘴另一只手开始解璟萱身上的衣物“你可让我抓着你了你就从了我吧乖乖地……早点让我办了你我就娶你回去给你好吃好喝的你就不用下地干农活了” 璟萱狠狠地推着那大汉不让他靠近自己无奈自己的力气始终不如大汉外衣还是被他脱了去 二人纠缠了良久那大汉气得狠狠地扇了璟萱两个耳光 此刻的璟萱已经满身是汗再无力气 “呲啦”一声内衬的衣物也被撕碎那诱人的胴|体只剩下了一个肚兜遮掩若隐若现的美好身材亮在了大汉面前 “美人儿这下你可不能不从了”那大汉猛地扑到了璟萱的身上用力地吮吸着她的脸庞她的脖颈 璟萱无奈地扭着自己的身体嘶哑着嗓子叫道“快來救我永陵永陵”她凭着最后的力气狠狠地推开了那大汉的脸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银光之后那大汉的身子顿时僵在了原处额头上出现了一注红色的血接着整个人扑倒在了璟萱的身上 他是死了 璟萱惊恐万分地瞧向了一旁“天源” 天源道长一身道服手中的那柄剑还在月光之下闪闪发亮那鲜血就这样缠绕在了那刀剑之上 第六章 连夜逃离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快些起來” 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她快速地帮璟萱穿好了衣物道“娘娘我们可找到你了王爷跟你在一起吗” 闫染和天源道长两个人的出现太过突然璟萱怔怔地立在了原地半晌都沒有出音 天源知道她受到了惊吓赶忙上前抓住了璟萱的胳膊“快说六王在不在这里他若是在这里就赶紧让他跟咱们走此地不宜久留快点” 璟萱仿佛被惊醒了一般“他在这里在村长家里……” 话音刚落就见天源道长吩咐了一句“闫染你带着璟萱离开这里在河流上游那个客栈见面我去找永陵” 闫染郑重地点了点头一把拉过了璟萱往村外跑了过去 冷风在耳边呼啸璟萱瞬间清醒了许多“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杀了人” 闫染一边拉着璟萱快速奔跑着一边不含任何感情回了句“是为了救你那里是是非之地咱们必须早些离开一会儿便可以和六王还有道长见面了” 璟萱不解其意猛地停了下來狠狠地拉过了闫染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此刻二人正在几个草垛之中月亮隐沒在了乌云之后 闫染不耐烦地一把拉过了璟萱道“现下沒空解释那么多赶紧走” 这还是璟萱第一次在闫染脸上看到这么激烈的反应不过她仍旧立在原地不肯离开 “快走”闫染喊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突然不远处传來了激烈的脚步声只见一群人举着火把朝着杨家村快步行了过去 璟萱瞬间惊呆了闫染见状赶忙将璟萱拉到了一旁的草垛后面小声道“他们还是來了” “他们是谁”璟萱紧张地看向了闫染 “是……宫里面的人”闫染垂目“看來……是宫里的人得了消息來到了这里” 得了消息按理來说应该沒有任何人知晓自己和六王的去处这些人如何能够得知这些的闫染他们又是怎么这么巧地赶着來救了自己璟萱在心中忖度着忽然从闫染的手里抽离了自己手 “娘娘”闫染错愕转过头正好对上璟萱怀疑的目光“娘娘您这是” “你们是如何知晓我们在这里的怎么这么巧”璟萱厉声问道 “娘娘这是在怀疑我和天源道长”闫染不悦道 璟萱不语算是默认了 闫染表露出沒有一丝怒意只是很诚恳道“娘娘若是我和天源道长想害你们可能早就动手了何必再等到今日呢” 闻言璟萱眼底的狐疑之色沒有褪去半分依旧静默不语 不远处的村庄却发生了骚乱隐约可以听见一个老人在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儿啊我的儿啊是你们这些官兵杀了他是吗” 璟萱惊愕地看向了村庄的方向只见那些火把停在了村庄那里沒有动弹 那些官兵狠狠地抓过了几个村民当然其中有那个正在闹腾的老人其中一个官兵狠狠地抽了他几个嘴巴“你们都给老子闭嘴” 璟萱吃惊地掩住了口“这是怎么回事” “你要是还不明白就继续听着……”闫染那沒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璟萱的目光再度转到了那个村庄只听见那几个官兵叫嚣着“快些把人给我交出來” 村中的人纷纷在官兵的威逼之下跪倒在地一个劲儿地求饶 “要是再不交出來咱们可就要放火烧了整个村子了”一个官兵大声吼道 烧村子璟萱惊骇站起身就想过去 闫染在一旁紧紧地拉住了璟萱道“你疯了你这个时候去是自投罗网你是找死吗” 璟萱惊魂未定愣愣道“不可以让他们烧村子……不可以” 闫染赶忙掩住了璟萱的口想要将她脱离现场 “他们要怎么办”璟萱神色紧张地听着那村中的动静越來越强烈的哭声传來伴随着凄厉的尖叫声几缕银色的寒光袭來那刀光一闪之后是无数的红血飞溅 “你现下回去也救不了他们宫里的人是來找六王的”闫染道 什么 “六王进了林子之后就再沒出來是皇上下令要查这周围的村庄和洞穴一处都不能放过來的这些人不是普通官兵都是皇后和皇上身边的侍卫”闫染急急道“快些跟我走被他们发现你了怎么办村民一定已经告诉官兵这里有两个外來人了难道你想现下就去见阎王吗” 一阵斥责之后闫染见璟萱稍稍冷静了些就赶忙拉过她要往丛林深处跑去 背后的嘶吼声和惨叫声越发响亮了起來璟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到那浓浓的黑烟和暗夜之中的红色火焰在奏响一出悲壮的乐曲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还能听见孩子的稚嫩的求救声伴随着这些惨叫声的竟然是官兵那丧心病狂的玩笑之声 他们究竟是多沒有人性的东西璟萱的眼中盈满了泪难以自已几次都要停下离去的脚步 “很多事是咱们无法掌控的也无法改变的这些人是如何死的你要记住那都是宫中人的过错你必须记住皇后是你最大的仇敌”闫染清冷的声音在这个黑夜里越发清晰地灌入了璟萱的脑海 也许再也不会忘了这都是皇后的过错 几日前的凤仪宫皇后正端详着那块好不容易得來的青石板她请了几位心腹一一看过了这块青石抄录下了上面的预言 这块青石板经历了不少的年月当年又曾被先帝下令销毁很多记载的内容都已经无从得知 只是依稀能瞧见上面这样几句话: 自是天煞本命星命途多舛自得名 十月飞霜花满墙灾难泉涌莫能防 五凤亡尽双帝生双双相克已注定 三帝过后诸王尽各自须归各自命 其余的便再也瞧不见了这些日子吴烟岚和若兰盛宠不衰皇上近日也多流连于那几处宫殿皇后也只有在自己宫中苦闷地研究着这些个东西 想來皇上吩咐的安心思过就是这个吧皇后苦笑瞧见这纸张上的这些话不禁凝眉若是从前她定会不以为意地扔到一旁笑语一句“荒谬”可是那样的多的异象在宫中出现面对这个预言她也就将信将疑了 “这双帝……是说会有另一个帝王崛起吗难道……是那些王爷”皇后狐疑地问向身边的法师 “奴才同其他几位法师测算了这几日发觉这斗转星移出现了异状在皇帝本命星的旁边的确是亮起了一颗星星只不过……”那位法师捋了捋胡子始终沒有说出后面的话 “只不过什么在本宫面前有什么话就说不必隐瞒”皇后道 “那颗星不像是男人的本命星……”法师吞吞吐吐地道出了这句话 皇后双眉微蹙“不像是男人的”莫非本朝也会出现武氏之流皇后顿时不安了起來接着道“那就麻烦各位再反复观测确定了再告知本宫吧” 此话一出诸位法师竟然纷纷跪倒在地一脸难色“还请皇后娘娘恕臣等无能” 皇后错愕只见一个法师大胆地正视着自己道“皇后娘娘天机是不可泄露的啊否则臣等……” 皇后瞬间明白了过來微微颌首道“罢了你们都先退下既然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就别多嘴告诉本宫的这些事本宫不想旁的人也知道” 那几位法师得了允急匆匆地退了下去只剩皇后一人在殿中翻阅着古籍和词典手中的黄绢已经翻來覆去地看了无数遍始终不能参透其中所言 “五凤”一词让皇后心中萌生了很不祥的预感前两朝经历过几次废后轮到自己也差不多是第五位皇后了 皇后心烦意乱瞧着窗外的雪景喃喃自语“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沒有……她们是不是都在皇上怀中婉转承恩呢” 脚步声在皇后的背后响起皇后也不曾回头只是懒懒地问了句“不是叫你们都别來打扰本宫吗” “奴才是见皇后苦闷才想过來安慰安慰皇后……” 仿佛是一个内监的声音但是又不似寻常太监那样娘气皇后沒有回头只是冷冷道“本宫苦闷何时需要一个阉人來解” 阉人可谓是对内监最大的侮辱身后的人儿却沒有表现出丝毫不悦反而笑语道“皇后娘娘您的苦闷乃是女人的苦闷奴才可是看在眼里这么些日子皇上连十五追月之夜都在和旁的妃嫔作乐都沒來看望过皇后娘娘呢” 皇后恼怒冷冷道“女人的苦闷又如何也不是你这等阉人能解的你竟敢在本宫面前如此说话本宫看你是不要命了”说罢皇后便愤怒地转过了头正对上了一张清秀儒雅的脸 皇后微微吃惊“你不是本宫的人……” 第七章 走影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奴才当初沒有福气成为皇后宫中的人已经是万分遗憾怎么还能错过这次讨皇后欢心的机会”那位内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阴恻恻的笑 皇后蹙眉心中漾起了一丝古怪冷笑“本宫不需要你來讨什么欢心你可以滚了”说罢皇后便转过了身 “皇后娘娘……您不是正在苦恼那张黄绢上的预言么小的进宫就是为了好好地伺候皇后娘娘为皇后娘娘排忧解难的……”说着那位内监便踱到了皇后的身边掏出了一块腰牌 皇后错愕“你是博尔济吉特家的下人” 那位内监笑着微微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老夫人怕你在宫里遇上麻烦便派了奴才來此” 皇后细细地打量着那个内监目光变了变“你多大在那里伺候多久了在宫里是叫什么” “回皇后娘娘奴才在博尔济吉特家待了三年一直伺候在老夫人身边奴才二十出头在宫里的名字是路征”小路子恭敬地作揖道 皇后蹙眉踱到了案桌之后手指翻动着古籍黄绢“你说你能够帮助本宫难道你懂这里的话的意思” 小路子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这里头的双帝和五凤是您的心头之惑吧” 皇后不语微微地点了点头 小路子见状道“其实奴才一早就守在殿外了就听见那些法师跟您说着这双帝星的其中一颗并非男子的本命星若真是如此奴才只能凭着浅薄的学识斗胆猜测一下这是否在说着您有帝王之相” 皇后一怔旋即呵斥道“大胆你给本宫住嘴” 小路子似乎一早就预见到皇后会有这样的反应并不惊慌只是道“皇后娘娘难道您不想成为这天下至尊之人吗” 皇后静默了半晌道“你胡说什么皇上是本宫的夫君” “夫君”小路子的语调明显带了几分嘲讽“有自己的夫君连妻子的面都不见的吗再者这天下谁为君谁为尊乃是天定皇后娘娘既然有这个机会也有这个能力掌管天下为何不去试试” “你知道的倒是很多……”皇后阴恻恻地吐出了这句话明显含了些对小路子的忌讳 小路子谄媚地一笑“皇后娘娘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奴才只知道皇后娘娘乃是世间绝色是个男人都会为皇后娘娘的容颜倾倒都会期盼着有一日娶上像皇后娘娘这样的女子” 皇后怆然笑了笑声无比恐怖还透着隐隐的遗憾“是个男人可惜……你不是……” “奴才进宫就是为了好好地伺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如何吩咐奴才奴才都是可以做到的……”小路子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忽然向前踱了几步一把揽过了皇后的蜂腰 “大胆奴才你要做什么”皇后惊呼道此刻她已经被小路子放到了床上 床幔就此放下隐隐的纱幔之中弥漫着暧昧 “皇后娘娘奴才只是想要满足下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快乐些”小路子奸笑道骤然脱去了皇后的长袍 皇后并沒有反抗嘴角凝了个冷笑“你是个太监你行么” 小路子沒有接茬心了皇后会顺从了自己便解了自己的腰带脱去了外衣 皇后顿时有了几分恼怒她虽然不反感太监但是这种失了命根子还要强作男人的东西实在是令人作呕她低声呵斥道“本宫瞧着你是本家的人闹一闹也就算了不必这样來戏弄本宫” 小路子笑着“皇后娘娘奴才可不是戏弄您奴才是老夫人送进來伺候您的希望娘娘您能够再得一子來稳固后宫的地位” 说着小路子便褪去了所有的衣衫 皇后吃惊地看着他“你你你竟然是个假太监” “皇后娘娘……老夫人送您的这礼物不错吧”小路子贴近了她的耳垂低声道旋即便吻上了皇后的面颊双手抚弄着皇后的身躯“皇后娘娘这感觉多久沒有尝过了” 皇后不语静静地打量着跨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小“太监” 小路子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很通人事的男人他最懂怎么去让女人感到舒适撩拨起她们的欲|望他的双手抚弄着皇后身上的敏|感部位让她在自己的身下扭动着身躯 皇后的身子虽然在挣扎脸色却丝毫不改依旧是往日端庄严肃的神情这让小路子越发想要征服自己身下的这个女子了 小路子尽力点燃皇后的热情啃咬着皇后身上的每一处在她的身上留下鲜红的齿痕皇后这才痛得哼唧了出來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不”皇后微阖双目推却道“别这样会被皇上发现的” 小路子笑了笑抚弄着皇后的身下那块茂密的丛林只见皇后的脸色稍变那丛林流出了溪水小路子见状心知时刻已到便架起了皇后的双腿狠狠地刺入了皇后的身子 “唔……”一个闷声 皇后紧咬牙关才沒有叫出声來脸上是一副痛苦又享受的神情她完全沒有想到小路子会这么快就冲破自己的身体 “皇后娘娘怎么样舒服吗”小路子的身子一起一伏有规律地冲击着皇后同她一起颤抖一起大汗淋漓 皇后双眉微蹙紧闭着双眼不敢去多想这样的感觉她已经疏离了这种感觉多久呢仿佛一年两年……皇上已经太久沒有亲近自己了即便是歇在了自己宫中也是安然熟睡她明白自己衰老的容颜已经提不起皇上的任何兴致了 皇后曾经淡化过这种身体上的期盼只望皇上能够歇在自己身边就好可是……她到底是女人……直到这回小路子侵入了自己的身体她才发觉自己的身体有这么多未满足的渴望 那端庄的掩饰之后她便毫不顾忌地迎合起了小路子的动作整个身子跟他扭在了一起一尝禁果滋味在这个暧昧的傍晚二人翻云覆雨了多次之后皇后才心满意足地起了身装好了凤袍为小路子分了一个合适的职位又赏了些许金银让他安分地待在了自己身边 此刻宫中的另一处乃是永煌怀抱美人之景他一边翻阅着奏折一边轻抚着若兰的脸庞叹息道“这些日子稍稍好转了些那些大臣又不安分了尽说是朕沒有好好地对待正妻对待太子才遭到了天谴” 说罢永煌便愤愤地扔了折子 若兰惊骇赶忙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永煌冷冷地睨了眼若兰“你认为朕对皇后如何啊” 若兰低垂着脑袋支支吾吾了半天“皇上与皇后娘娘一直都是琴瑟和弦到底是哪个大臣这样造谣” 永煌的嘴角漾起了一个冷笑“朕近日的确是冷落皇后了也为了上次的事情罚了太子但是这些事大臣们一个比一个清楚明明就是后宫之事啊大臣们是怎么知道的”永煌逼视着若兰 若兰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瞬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是在怀疑自己“皇上……” “你是皇后母家的人……”永煌毫不掩饰地吐出了内心所想 “皇上……”若兰楚楚可怜地瞧着永煌“皇上……臣妾日日陪在您的身边何况臣妾的一片真心都在皇上身上了怎么会让皇上如此为难呢” 永煌冷笑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皇后亲自见了自己的母家的人告状么还是谁放出了消息” “皇上……您不去皇后宫中这件事满宫皆知实在是很难不走漏风声啊那些个大臣不消停……他们才是对您不恭不敬的人啊”若兰委屈地伏下了身子道 永煌的双手扶在膝盖之上静静地瞧着面前梨花带雨的女人半晌之后才蹙眉道“罢了别哭了哭得朕心烦” 若兰这才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泣“皇上……” “你且先回去吧一会儿叫惜贵嫔过來伺候着”永煌毫不在意道他拿起了一本书不在关注自己身边陪伴着的女人 “皇上……臣妾……”若兰还不肯走“臣妾是真心想陪伴在皇上身侧的……” “嗯朕知道你先回去吧”永煌凝眉顿时有了几分不耐烦的意思说着他便遣了身边的人送走了那个呜咽哭泣着的女子 不一会儿文若海便踱到了永煌身边道“皇上……奴才得了个新的消息” 永煌抖了抖手中的书不以为意道“说來听听” 文若海使了个眼色赶走了周围的人“皇上……那些士兵的确找到了一个村庄是个杨姓的村庄由于位置特殊那里很是隐蔽据说前几日那个村子里的确來过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可是……待官兵要他们交出那些人的时候村长一个都沒有交出來只说是那两人找不到了” “你说什么两个人一男一女”永煌的眉头骤然紧了起來 第九章 走漏风声 请使用访问本站。 “这个……奴才可不敢妄加揣测”小路子狡猾地避开了话锋 皇后不免有些烦闷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指望不上实在是…… “皇后娘娘虽然有人來报说是那个女人还在世上可是她究竟是不是跟着六王在一起六王又为何要这样帮着她是不是皇上的主意这些……咱们都一无所知啊皇后娘娘您可不能过度急躁若是让人发觉了那次火烧杨村的真相……只怕……” 小路子沒再说下去皇后也已经心了一切了皇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还真是小看了那个女人……能收服这么多的心腹……” “皇后为此费尽了心力那个女人也实在该死”小路子阴狠地一笑 这种话从一个内监的嘴里蹦出來有种说不出的可笑 皇后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略带了几分醋意道“你也会说女人该死若是她在宫中只怕你伺候的就不是本宫了” 皇后这个女人真是孤独太久了自上次的亲热还沒多久便犯了这样莫名的醋意小路子自然是明白皇后心中想的是什么便亲自踱去门口拉上了帘 待小路子转过身便瞧见了倚在床边的皇后小路子见状立马兴奋地脱去了外衣随意丢在了地上踱到了皇后身边道“皇后娘娘果然是累了就让奴才來伺候皇后娘娘午睡吧” 说着他便如上次那般为皇后褪下了外衣 皇后面无表情沒有表露出丝毫的喜悦或是不安似乎是这只是一种习惯 自上次沾了皇后的身体后小路子也算是品了皇后这个女人何况这日后有的是伺候她的机会就沒有一直想着这鱼|水之|欢这次的伺候到底是少了第一次的好奇和兴奋 待皇后褪去了外衣放下了帘幔二人才隐约有了些暧昧的气氛相互的纠缠搂抱之后才逐渐开始有了感觉 小路子像上次一般撩|拨着皇后身体的欲|望皇后也沒了上次的那种抗拒直接勾住了小路子的脖颈 待小路子抚|弄到了皇后那对玉兔皇后的身子逐渐颤抖了起來她忽然道“你这奴才还真有本事” 小路子得意地一笑“这算什么呀更舒服的就要來了”说着他便架起了皇后的双腿猛地刺入了进去他一直很想听听这个女人的叫喊 这次猝不及防的突击的确让皇后轻声叫了出來接着便是连连的娇|喘冲击着耳膜 小路子的冲击时而凶猛时而和缓还不住地抚|弄着皇后身上的敏|感努力点燃这个女人的全部热情 就在二人颠鸾倒凤之时他们谁也沒有注意到一个纤细的身影一早就立在了门外那段对话这次偷|欢她都尽收耳中一点不落 她惊骇之余深深地叹了口气旋即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在外面听见这个有意思么”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來她惊愕地回头瞧见了一脸讽刺的吴烟岚 “不用害怕事已至此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竟然也发现了这个既然如此倒不如……合作……反正你也一直不满受制于人吧”吴烟岚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阴狠的笑容 门外的这段话门内的人自然是不知这些日子皇上别说來凤仪宫哪怕就是同皇后一起合宫宴饮也未曾跟皇后好好地说上几句话谁还会來管这凤仪宫的事情二人自然是安心地享受这暗地里的欢乐 作乐多时皇后困了便倚在了小路子的怀中用手搅动着自己的发梢瞧见了一抹晶莹心中不悦懒懒地问了一句“本宫是不是老了” “皇后娘娘青春依旧奴才伺候娘娘的这些日子尤为能够感觉到娘娘身体里的那股渴望和热情哪里会老呢”小路子谄媚地一笑 皇后干笑了一声“你自然是不敢说本宫老的本宫心里清楚得很老了就是老了连皇上都不來了呢本宫日日见宫里的那些妃嫔笑靥如花打扮得那么美去伺候皇上本宫也只有留守这凤仪宫好好地处理后宫之事做一个贤妻……” “皇后母仪天下岂能是那些凡俗女子可比”小路子奉承道“皇后娘娘您可以想想这后宫从來不缺女人皇上的宠妃可以有无数个可是皇后只能有一个这还不能体现娘娘您在皇上心里的分量么” 皇后无言这皇后……自己是如何当上的她的心底一直都是清楚的在永煌心中皇后也只是皇后并不是最爱的人这点她也是最明白的 皇后不过是个称谓是个权力与地位的象征也是国家安定的必要条件永煌的身边不能沒有皇后而绝不是不能沒有她博尔济吉特柔懿…… “皇后娘娘不必想太多娘娘若是累了寂寞了自有奴才伺候您若是看后宫里的哪个女人太过嚣张了奴才也帮皇后娘娘您解决了便是其余的事情何须放在心上呢”小路子宽慰道 皇后微阖双目若是从前她还能这样想想而今也可以么 “奴才会一直在娘娘身边娘娘有何心事都可以跟奴才说说奴才虽愚笨不一定能为娘娘想到什么好的主意但是倾听娘娘让娘娘排解心事的……”小路子笑道 皇后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瞅了一眼小路子道“本宫倒是想看看你能不能猜到本宫的心意……” 小路子颌首一笑“皇后娘娘还真是会为难奴才皇后所想奴才并不敢去过多地揣测” 皇后扬起了细白的胳膊勾住了小路子的脖颈“你可以猜一猜本宫这几日最怨恨谁” 小路子脸上的笑容稍敛“皇后娘娘说这样的话是想让奴才帮着娘娘出手了” 皇后笑而不语 小路子现了几分迷惑和为难沉吟了半晌道“莫非是若美人” 回应他的只有空旷的凤仪宫里的回声 宫中的是非总是一言难尽 小城镇的一个客栈中四人安稳地度过了几日 一日清晨璟萱早早地起了身梳洗打扮闫染像往常一样在她的身边伺候着 “看來六王是决定跟咱们一起亡命天涯了……”闫染叹息道 璟萱静默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王爷怕是从小就沒过过什么苦日子这样跟着自己这种罪妇亡命天涯算是怎样他们不过是曾经的叔嫂关系罢了他沒有这个义务一直保护自己跟着自己 “虽然……如果是我我会忍不了曾经的那一切伤害但是我不是你因此你还是有选择的机会”闫染踱到了璟萱的身后“你也可以不和我们合作我和天源道长就把你送到你最想去的地方然后我和他就会离开也算是圆了咱们的这一段缘分以后各自就过各自的日子了” 璟萱的动作稍稍凝滞了下手中的梳子就那样悬在了半空之中目光逐渐伤感起來“你哪里懂这些事情搁谁身上也都是不能忍的只是……宫里是死的是如同坟墓一样的地方每一个活在其中的人都是一只脚迈进了坟墓或斗或自保最终的结局都是郁郁而终离了那里外面的一切才是最真实鲜活的” 闫染一怔静静地瞧着镜中的璟萱 “我不愿回去也许是贪恋这外界的一切吧我不想再踏入那死人的境地……宁愿躲起來安稳一生再说了回去我也未必能胜”璟萱苦笑“我不就是作为败寇离开了那里么我觉得沒死已经是我天大的幸运” “随你了既然如此就尽快想好去哪儿吧我和天源道长会送你去的”闫染无奈道 璟萱感激地点了点头 “等到你安稳下來六王也可以回去了我想他现下不离开就是因为不放心这个吧”闫染揣度道 他是该离开……璟萱忽然失落了起來心底泛起了一股不可抑止的悲伤强笑道“嗯他总跟在我身边也的确不是个事儿” 忽而房门被推开了铜镜中映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永陵”璟萱错愕方才的话都被他听见了么 闫染见状向永陵行了个常礼便退出了屋关上了门只留下璟萱和永陵在空旷的屋中 璟萱顿时有几分尴尬转过身瞧见永陵阴沉的脸色目光躲闪半晌才道“王爷早” “嗯”永陵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坐到了桌边“你是打算去哪儿” 璟萱无言轻轻地摇了摇头 永陵顿时有些急躁他踱到了璟萱身边抓住了她的双肩逼着她正视自己的目光“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不愿意我在你身边么” 璟萱一怔心跳加速犹如小鹿乱撞她低下了头“你是王爷你该去过你自己的生活而我……只是个被宫廷遗弃的人……” “我也是……被宫廷遗弃的人……” 第十章 算计若美人 请使用访问本站。 璟萱错愕她沒想到永陵会说出这样的话 “既然我跟着你离开了那里就不再打算回去了”永陵蹙眉正色道 璟萱心如乱麻他一早就决定了为何 永陵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你难道就一点都感觉不到我对你的情谊” 璟萱的脸顿时如同火烧一般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他对自己的关心、关爱他为自己默默做了的那一切她心里有数也并非不为此动容只是她能如何呢自己已经是弃妇之身而对方是还未娶妻的王爷……如何能有未來 “婧彤让我带你走吧好吗也别让天源道长和闫染跟着了我总觉得他们对你别有用心即便是他们并沒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永陵深深地看着璟萱黝黑的双眸 璟萱微微垂首心中五味杂陈她本以为自自己重生的那一刻心中便只有对永煌的怨恨了这一辈子再不会去为任何人动心……或者说不敢再去将自己已经碎得七零八落的情感再依附某个人 感情有所依托是幸福的同时伤害也是致命的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推开了眼前的人“对不起王爷妾身的确能感到王爷的一片真心可是……我心中所爱的一直都是你的皇兄……即便我是出了宫的弃妇我这一生也注定只是他的女人了还请王爷不要让我为难” 永陵眸子中的神采立即黯淡了下去“是我唐突了抱歉”永陵作揖道 “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守护着我但是……我不是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也不是那个能够跟你一直走下去的人后面的路有天源道长和闫染陪着我我会很安全你也早些回朝吧……你这样一去便沒了消息实在是叫人担心”璟萱微微一笑掩饰着心底的失落 此生也只能这样错过了何苦用这样的感情牵绊你一生呢 永陵静静地听着璟萱的话语面无表情 “所以……王爷是还要跟着我么还是回去”半晌尴尬的静默之后还是璟萱先开了口 永陵深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想将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离开也请你给我这个机会了却心愿否则……我很难安心” 求求你了别再说这样的话好吗璟萱心如刀绞强笑道“遇见王爷真是今生最大的福气” 永陵苦笑“我只遗憾我今生沒有皇兄那样的福气” 整个房间再度陷入了静默之中也许是为了摆脱这种尴尬四人便急匆匆地商量了去往寺庙的路线还计划好了去江南的事务 天源道长借着自己在江湖上的朋友为璟萱暂定了一个好人家先将她送到那家里去服侍两位老人就当他们的义女也算是为璟萱的后半生做好了打算 话已至此到了江南四人也该走上不同的命途了也许再也不会相遇了 时光匆匆一晃便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刻璟萱倚在窗边瞧着天上的那一轮朦胧圆月竟有了几分对家人的思念 “看來你和他都把话说清楚了啊”闫染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道 璟萱轻轻地点了点头“也沒什么好说清楚的不过是说说未來罢了” 闫染不语踱到了床边为璟萱整理被褥 他对于自己來说只是个奢望吧璟萱心底的悲伤再度泛起她不禁从桌上拿起了一杯酒啜饮了起來这样的自己还是醉了比较好醉了就不再想那些糟糕的事情了 “现下咱们四人还沒有分道扬镳你如果想做出任何选择都是可以的”闫染委婉地劝了一句 璟萱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能做什么选择呢本來就是两个沒有未來的人啊……” “他现下不是王爷你现下不是皇妃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闫染道 “可是他终究会是王爷我……永远是个弃妃……”璟萱正色道 闫染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从重生的那一刻起便是一心只有复仇了可是现下害你的人也被你收拾了不少你的家人也都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你也离开了深宫你也说你想过上平淡的日子为何就不能选择一个自己真正深爱的人呢” 自己真正深爱的是他么难道不是自己心底寄托着最浓烈爱恨的永煌 璟萱沉默 “我实在不懂你”闫染蹙眉“如果要报仇为什么不做个彻底如果要去爱为什么又要如此怯懦” 璟萱抬首看着眼前的这个神情复杂的女子她仿佛不再是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平静若水心如寒冰的女子了 “想爱就爱想恨就恨你连这个也不懂么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只是生存”闫染迷惑地抛出了这一系列的问題 璟萱竟都无言以对也许正如闫染所言她就是个怯懦的人 夜幕降临在这同一片大地之上那寂静寒冷的深宫也进入了最难熬的黑夜 小路子提着灯笼走在一条荒无人烟的羊肠小道之上他还真是沒想到宫中还能有如此偏僻的地方 这地方若美人会來么 那个女人可不是空有美貌啊小路子在心中忖度着抱怨着皇后竟然交给了自己这样的一个好差事容着自己去染指后宫嫔妃再诬陷……这种事若是不成自己可就成了牡丹花下的死鬼咯 皇后竟然也舍得小路子顿时有了几分郁闷不过想來这后宫三千妃嫔各个都是美人儿自己难得有这个机会尝个鲜何乐而不为呢 小路子按照原计划躲在了一处假山之后正在酝酿着一会儿如何同若美人來个翻云覆雨的享受就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提着灯笼躲躲闪闪地往相约的石亭那里走去 是若美人么小路子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只见那女子左顾右盼着提着灯笼小心地照着前方的石子路 这若美人仿佛是从前皇后身边的侍婢对皇后可谓是忠心耿耿但是这小蹄子似乎在得了皇上的恩宠之后就忘了本屡屡给皇后脸色看还沒日沒夜地霸着皇上也难怪皇后会不顾从前的主仆情谊要这样收拾她 小路子随着那婀娜的身影小心移动着他始终将身子藏在假山之后不让她发现自己躲躲藏藏地逐渐靠近了若美人 越是靠近越是看清了若美人的长相身材还真是一等一的美人儿难怪一个侍婢出身就哄住了皇帝 那昏暗的火光之下白如凝脂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只见那若美人自顾自地坐在了石凳之上搓着自己纤细的双手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四周 想來她是一路给冻坏了 小路子顿时有了几分怜香惜玉的心思突然不想对面前的美人儿下死手可是……这皇后……皇后的吩咐哪里是自己能够违抗的伴后如伴虎啊 这样思忖了半晌小路子瞧着私下无人便大着胆子走到了若美人的面前 若兰一惊问道“你是何人” 小路子得意地一笑恭敬地下礼道“奴才小武子给若美人请安” 若兰的目光顿时警惕了起來“小武子你是哪一宫的奴才” “回美人是惜贵嫔宫中的奴才正是惜贵嫔约了小主您的”小路子跪在地上恭敬道 “惜贵嫔”若兰惊诧“不是皇后娘娘要见本小主么” 小路子阴恻恻地一笑“小主皇后娘娘要见您又何须在这样地方呢自然不是啦” 若兰惊得王后倒退了几步“你究竟想怎么样”她警觉地举起了手中的灯笼防身 小路子在心中暗笑着这个女人的蠢笨从腰带处掏了一粒丸药样的东西滚到了地上只见周遭忽然起了雾 这灰黄的浓雾之后若兰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小路子嘿嘿一笑到了若兰身边熟练地解起了女人的宫装不多时那锁骨便在他眼前若隐若现 忽然一阵冷风吹了过來小路子浑身一凛忙将这个女子抱了起來藏到了假山之后的一处草垛 紧接着小路子便阴恻恻地笑了起來若兰这个小蹄子也会有今日恐怕是她自己风光之时从未想过的吧 不多时若兰的衣物已经被小路子卸下了大半只剩下贴身的肚兜黑夜之中只剩那朦胧的月光照亮着眼前女子诱|人的身躯 那高耸的双峰如削的瘦肩嫩白的肌肤是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抵御的诱|惑 小路子也不着急带他轻抚了若兰的全身刺激了下自己的身体便感觉到胯下那一柱擎天的急切 他便扯了若兰唯一遮羞的棉布狠狠地钻入了她的身子 若兰的身子条件反射似的一抖昏迷中的她双眉骤然纠结成了个“川”字她的身体也不自觉地扭动了起來 沒过多久就听见若兰轻声地唤着“皇上……皇上……” 小路子一阵兴奋这药还真好用沒想到不止让这个女人昏迷了过去还能如此配合自己皇后真是赏了自己极好的东西 发泄之后小路子瞧着这夜色顿时有些焦急了起來这差事还未完成得赶紧叫人过來才是这么想着他便赶忙穿好了衣裤独留下了一个美人光|着身子躺在了草垛之中 第十一章 若兰中招 小路子一路小跑到了宫中人较多的地方慌张地拉过了一个侍卫道“不好了不好了我好像瞧见那假山之后有个死人大哥你快随我看看去吧只怕是我眼睛昏花呢” 正值夜半那侍卫正在迷迷糊糊地打瞌睡听到这句话顿时有几分不悦可是这毕竟是宫里的差事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不去也不好 那侍卫便想叫上自己的兄弟跟着小路子一起前去察看情况谁料那些个懒汉都睡得鼾声动天叫谁也叫不醒只好自认倒霉了 不多时小路子便将这侍卫带到了若兰倒下的那个地方再次丢出了一枚丸药将那侍卫**然后百无聊赖地解开了那侍卫的衣裳一边解还一边骂娘这大半夜的解娘们的衣裳是桃花运这解男人的衣服…… 不能去多想差事还沒完成还是差事要紧小路子这样想着便急忙做好了这一切然后他就又去叫了几位侍卫高呼宫中死了一对苦命鸳鸯待那些侍卫纷纷赶到他便赶忙携了皇后的手令去请了皇上來 不过片刻小路子便到了那宣政殿中 “大胆”永煌闻言气得直接将手中的折子狠狠地撂了出去 小路子吓得摔倒在地微微颤抖道“奴才不敢说谎很多人都见到了啊此刻二人已经被送到了皇后宫中……” “很多人”永煌怒拍案桌“立刻给朕备轿朕要去见皇后” 永煌一声令下文若海和小路子便跌跌撞撞地逃也似的出了这宣政殿 永煌怒火中烧这等淫|娃荡|妇竟然敢背着自己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自己不过就是冷落了她几日而已几日就迫不及待地找奸|夫偷|情这个女人真是不知餍足 绿云压顶是哪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耻辱何况永煌是天子他愤怒地将案桌上的笔墨纸砚扔了一地直到文若海踱回了宣政殿劝了几句永煌才稍稍安定了些 不多时永煌便乘着轿撵到了凤仪宫他脸色铁青地踱入了椒房殿只见一个侍卫和若兰都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 永煌阔步踱到了皇后身边坐下冷冷地剜了二人一眼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就在此刻永煌那薄薄的双唇不带一丝情感地吐出了一个字“杀” 皇后愣在了原地嘴角漾起了一个得意的笑旋即她凝眉这场好戏就这么结束实在是可惜了自己计划中的人还沒有全部命中呢 只见跪在地上的侍卫简直就要昏死过去若兰则是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皇上您听臣妾解释啊” 永煌的双眸顿时如同含了火一般恨不得烧死眼前的这个女子他怒极反笑“解释有什么好解释告诉朕你与这个奸|夫是何时相识如何苟且的吗” 跪倒了一地的宫人闻言都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皇上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皇上……” “皇后你是想袒护这个贱人么”永煌瞅了一眼皇后道 皇后赶忙跪倒在地“臣妾不敢臣妾有罪若兰曾经是臣妾宫中的宫人今日发生这种事臣妾难逃管教不善的罪责只不过臣妾想若兰在臣妾身边时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到了皇上身边又是那样尽心尽力地服侍皇上依她的品格是断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臣妾只求皇上好好地察问此事不要冤了……” “有什么可冤屈的”永陵怒喝道“难道眼前的还不是事实么你还要朕丢脸到什么地步” 皇后怯怯地垂首再不敢应永陵的问话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若兰涕泗纵横呜咽道 “皇上奴才已经带來了今晚事件的目击者要不要查问全在皇上”文若海小心翼翼地踱到了永煌身边道 永煌冷冷地扫过了殿中的人心中的悲凉和愤慨折磨着他一阵沉默之后他还是松了口“朕就查问一番吧” 若兰顿时面露喜色眼中闪烁着希望 “你说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永煌随手点了下若兰旋即别过脸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皇上臣妾今晚是应了人的邀约去了那个偏僻的亭子谁料臣妾沒有等到约见自己的人反倒被人迷昏了过去……”若兰哽咽道“醒來臣妾便是……这样了” 永煌瞧见文若海带了几个人进來便也沒有理会若兰的话只是向那几个人问道“你们说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侍卫和内监齐齐地跪了两排 “皇上奴才等是去了竹篱亭就看见……若美人和一个侍卫衣衫不整地躺在草丛之中……两人都是大汗淋漓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其中细节也非奴才一个内监可以领会的了”一个太监颌首道 “皇上这件事绝对冤枉”一个侍卫着急地膝行向前道“奴才们有罪当时哥们几个夜半时分在偷懒犯困就见一个内监将咱们身边的这个小兄弟给叫走了等咱们再次见着人的时候就是……” 若兰闻言脑海中也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人影仿佛是一个内监只是那人的模样却始终看不清 “皇上若真如这位侍卫所言那么若兰被人陷害的可能极大皇上断不可就这样冤枉了若兰放过了那个兴风作浪的人啊”皇后柔声劝道 “皇上臣妾也记得在自己昏迷前见到了一个内监说不定便是那人算计了臣妾”若兰楚楚可怜地申辩道 双方陷入了僵局永煌始终不语他的心无比纷乱难道这回又是哪个妃嫔错了主意呵呵这局玩得够大啊这样即便若兰冤枉自己的心底也会对这个女子产生恶心之感到时候就算不是根除了若兰也是消了一个宠妃 永煌眼中疑云浓厚嘴角凝了一个冷笑自己后宫的这群女人怎么不懂点男人的兵法为国出征呢 文若海见双方僵持着便提了句“皇上奴才斗胆是不是有人陷害其实查一查娘娘的身子也许能有所收获……”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恍然若是真如若美人所言他们二人应该沒有发生过什么才对否则…… “文若海你”若兰恼羞成怒指着文若海的鼻子道“你这个阉人竟敢以下犯上” “住口”永煌呵斥了一声满眼皆是厌恶与愤恨“文若海去叫太医來吧” 皇后一脸错愕赶忙膝行向前苦口婆心道“皇上若兰是宫嫔断不可就这样叫人验身啊否则即便若兰冤枉來日里传出去这叫若兰如何在后宫立足呢” 永煌冷哼了一声“朕肯查此事都是放过了若美人一马怎么难道皇后是一早就知晓若美人不贞之事才这般阻拦朕的吗” 皇后闻言只得怯怯地退了回去 若兰浑身颤抖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敢去察看自己的身子她恐惧极了在昏睡之时的亲|热和爱|抚还有尚存自己身体里的微微热度自己是真的被……不会的不会的 不多时太医來到了椒房殿同几个嬷嬷带了若兰去偏殿验身若兰在此间一番挣扎于事无补她的反应反倒是更惹人生疑 “皇上……您这样做会让若美人很伤心的”皇后眼中含泪“若美人虽然伺候皇上的日子不算长但是她尽心尽力啊” “她与人苟且偷|情难道朕就不伤心么”永煌怒斥道再不去瞧皇后一眼“朕宠爱了她那么多日子还不知餍足” 皇后讪讪不语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不需要多言了 不多时只见若兰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被人从偏殿拖了过來不停地叫喊着“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永煌心头顿时起了一阵烦闷之意“叫人把她的嘴给朕堵上” 几位下人得了令便赶忙往若兰嘴里塞了一块破抹布狠狠地抓住了若兰的双腿双手叫她不得动弹 老太医见状颤颤巍巍地踱到了永煌面前道“皇上……这……” 永煌黑脸低沉着嗓子道“你如实说出便可” “皇上……这若美人的身体里……的确有……和男人媾|合的印迹……”老太医说着便赶忙伏在了地上 永煌忽然大笑了出來怆然、愤慨、还夹杂着隐隐的悲伤他愤怒地起了身一步一顿地向前走着 皇后惊诧膝行跟随想拉住永煌 却见永煌走到了若兰面前蹲下身子捏住了若兰的下颌贴近了那种美艳明媚的脸“你竟然如此对待朕朕给了你那么多你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若兰眼中顿现了几分将死的绝望她拼命地摇着头眼中的泪奔涌而出 永煌并不理会理了理衣衫淡淡道“若美人身染顽疾暴毙” 第十二章 皇后得势 宫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这回谁都不敢再为若美人或是那个无辜的侍卫喊冤皇上已经确定了的事情再去辩解也是无用 “皇上……”皇后怯怯地叫了这一声 “朕知道皇后心慈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你不必再劝朕了叫人将若美人押下去吧”永煌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几位宫人闻言立马上前七手八脚地抓住了若兰的胳膊和双腿 只见若兰猛地吐出了口中的脏抹布撕心裂肺地叫喊着“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是惜贵嫔叫臣妾去竹篱亭的臣妾是被人陷害啊” 皇后满面悲戚双目微阖似是不忍心回头看狼狈的若兰 永煌并未理会若兰的申诉唤來了文若海低声道“记录好那个侍卫的口供然后将他五马分尸” 文若海微微吃惊旋即唯唯诺诺地应了 “皇上……”皇后眼底涌着一抹不可抑止的哀伤“皇上……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 永煌冷冷地睨了眼皇后 “若兰虽然罪无可恕但是她到底在臣妾身边待了不短的时日臣妾恳请皇上能够准许她的尸首归还母家”说罢皇后便诚恳地伏下了身子 永煌冷哼了一声“到了现下你还为了这个贱人來求朕她是你的侍婢朕沒有疑心你你就应该万分庆幸了” “的确是臣妾沒有好好管教臣妾无能”皇后的心瞬间漏跳了半拍她赶忙道“若是皇上要疑心其它臣妾只能说臣妾是皇上的妻子试问有哪位妻子会愿意丈夫蒙羞” 是啊我不愿意为丈夫蒙羞可是前提是你还把我当做你的妻子皇后神色又多了几分哀戚 永煌神色抑郁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显然这气还未消今日给他的刺激实在是大了些 “皇上……臣妾只求这一件事旁的事情若是皇上认为臣妾有罪就再次禁足臣妾吧想來臣妾实在无德去管教后宫”皇后微微颌首道一脸谦卑 永煌深叹了一口气“罢了到底是那个贱人的错” 皇后跪倒在地静默不语沒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 永煌明白皇后在坚持着什么二人静静地对峙着沒过多久永煌便不耐烦地拂袖道“罢了依你” 闻言皇后的嘴角无声地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多谢皇上” 此次的算计可以说是出乎意料地圆满皇后端坐在桌前看着即将明亮的天空志得意满地笑了 此刻的内殿只有皇后和小路子二人在内 小路子不解地问了句“皇后娘娘这若兰姑娘到底是皇后娘娘家里出來的人又曾经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这其中的关联甚大皇后娘娘即便能狠下心杀了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小蹄子可是……皇后娘娘不怕被皇上迁怒么” 皇后闻言得意地一笑“就是因为是相关的人皇上才不会怀疑是本宫算计了那个小蹄子怎么你连这个都不明白本宫还以为你聪明绝顶呢” 小路子谦卑地一笑“奴才的智慧哪里能同娘娘相较呢娘娘深谋远虑奴才也就言听计从了” “言听计从自然有你的好处你可尝着鲜了吧若兰那个丫头的味道如何啊”皇后邪佞地一笑 小路子的心顿时一紧赶忙赔笑道“若兰即便是成了后宫小主也比不上皇后娘娘您的魅力啊她不过就是个低贱的粗使丫头会点下作的把戏罢了旁的可是一样都比不上皇后娘娘您啊” 明知这是奉承的话皇后听得也高兴她笑了用手中拨弄着桌上的纸笔“谁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呢” 小路子谄媚地一笑“昨个儿刚刚伺候过娘娘今个儿奴才便想着了”说着他便想扯过皇后身边的绢子 皇后咯咯一笑顺手一抽“这几天你可不能碰本宫了也不许你去占旁的妃嫔省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烦” 小路子神色一黯旋即媚笑道“是是是皇后的吩咐奴才谨记于心”这个女人用完了自己得了皇上的关注就再次将自己丢到一边了 “你放心本宫也不舍得不理你太久只不过最近皇上可能会來这凤仪宫本宫自然不能和你那样亲近了你也瞅见这若兰的下场了”皇后正色道“你可得小心若是你假太监这个消息走漏咱们可都得完蛋” “这个自然奴才一定会好好地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娘娘的也希望皇后娘娘能够早日诞下皇子再度巩固地位”小路子恭谨地作揖道 “承你吉言了”皇后甜蜜地一笑 凤仪宫内殿的两人开心地无法入眠这宣政殿的永煌则是愁云满天整个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文若海静静地守在一边听候着永煌的各种使唤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问了句“皇上……要不奴才去传一个小主來陪伴皇上吧” 此话一出永煌的脸色便更加怪异了起來“不必了朕见了那群女人就烦一个个都要背叛朕” 文若海心中永煌还在为方才的事情生气只好道“皇上……您是天子这种敢戏弄天子的女人定是活不了的您看看这若美人不是说处死就处死了嘛有她做例谁还敢去找死” “做例”永煌冷冷地重复着这俩字“还用來做例朕受的屈辱还不够么你还想要多少人看见” 文若海吓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奴……奴才不敢” 永煌翻过了身不再理会文若海 “皇上……这……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永煌沒好气地应了一声 “其实这若美人被处死前还是一直喊着是惜贵嫔约了她出來的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皇上为何不追查到底” “追查到底”永煌冷然一笑“这个宫里到什么地步才算是底朕不想查出那种令朕绝望的答案” 第十三章 毒蛇 宫中事发的后几日,若美人草草下葬,她的葬礼由皇后一手操办,到了葬礼那日,也只有皇后一人到场,旁的妃嫔都以各种理由躲避着这场丧事,不想沾染分毫。 永煌则是将近一两个月都沒有再进过任何一个妃嫔的宫中,他似乎对这宫里的女人有了诸多的避讳。说是避讳,他又反倒是常去见皇后,与皇后商议了诸多事宜。也许,在这个男人的心中到底是正妻可以相信吧。 这件事在皇后等人的吩咐下,妃嫔三缄其口,再无人敢提起。皇后在这件事草草结束后,竟然又在后宫炙手可热了起來,接连数月她都陪伴在永煌身侧,是她,也只有她。 这种形势当真是羡煞宫中一群年轻貌美的妃嫔,她们个个花枝招展,使尽了浑身解数都不能再度吸引永煌的目光,不久后,她们也都纷纷松懈了下來。 虽然期间皇后也劝着永煌去见过一两个宫嫔,但是最终能夜夜伴在永煌身侧的也只有她皇后一人。 说起來,吴烟岚产期将至,这些日子也就歇在自己的宫中了,她每日鱼翅海参地补着自己的身子,闲暇时光靠着绣花唱曲打发,偶尔再叫來一两个宫嫔聊上一聊,一天天的也就过了。 这日,周围站满了侍女宫人,吴烟岚手中舀着些小玩意儿笑吟吟地抚弄着自己的肚子。 “你这里还真是热闹,不比我宫中那样冷清。”杨依依坐在一旁,有些落寞。 吴烟岚微微一笑,遣走了身边的下人,“热闹也只是宫人和來往恭贺的嫔妃,沒有皇上,哪里算得真正的热闹?” 杨依依瞥了吴烟岚一眼,“你这么在乎恩宠,何不去争?你这么沉得住气?” “皇后是年老色衰,但是……皇后始终是皇后,是皇上的正妻。皇上重视她也是应当的。”吴烟岚无奈地一笑,“再说了,难道你沒看到若美人的下场么?还想这个时候和她斗么?”说罢,她便深深地睨了眼杨依依。 杨依依轻蔑地一笑,转过了头,“她那是自寻死路!与人通|奸,能有什么好下场?” “平时瞧着你是细心聪慧的人,怎么这件事上这么糊涂?”吴烟岚也不欲与杨依依转弯抹角,“她那样的宠妃,为何要与人通|奸?又不比咱俩深宫寂寞……我可是听说,这若美人在临死前还叫喊着姐姐你的封号啊玄判。” 杨依依面不改色心不跳,“纯属是那个贱人临死前还想拉个人下水,谁知道她是受了谁的指使?!”说罢,杨依依便阴恻恻地瞅向了吴烟岚。 吴烟岚忽然大笑出声,她心知杨依依在疑心自己,便道,“你还真是识人不明啊,若兰那条狗忠于皇后……” “忠于皇后也死了,还死得那样惨……”杨依依轻声哀叹了句。 吴烟岚的目光忽然深邃了起來,她定定地看着杨依依道,“因此,皇后不是个可依靠的人,她都能弄死那条忠狗,何况是你我?” 杨依依错愕,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來。虽然她也一度猜想也许是若兰太过得宠犯了皇后的忌讳才遭到了灭口,但是…… “皇后也真是舍得,去了这么个好帮手,其实她若是找若兰好好地聊一聊,再威胁一番,恐怕那条狗也就回到她身边了。”吴烟岚深叹了一口气,“可是,非得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只怕这局皇后亏得有点大。” 杨依依面色带了几分惊恐,这么说來,那最后的陷害,可能也是皇后的计谋之一……皇后也忌讳自己了? 吴烟岚见杨依依脸色不对,立马道,“你放心,皇后还沒那么想除去你,若真是忌讳你到了那种份上,你现下已经不可能安然在我的殿内坐着了。说起來,皇后身边的确是不缺可用的人,不过,她也沒必要那么快除去你……” 杨依依不安地瞅了一眼吴烟岚。 “你想想,她要是想除你,早就那日恳求皇上彻查,來个一石二鸟了。当时不动手,现下反而不好行动了。若美人已死,皇后又正得圣宠,若是再挑别的事端,她不怕给人看出來什么吗?”烟岚分析道,“暂时是不必忧心了。” 杨依依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忽然瞟了一眼吴烟岚的肚子道,“你的肚子……” 吴烟岚轻声一笑,抚了抚自己的小腹,“他还在,我想皇后到现下都沒有对我出手,恐怕是因为我出身卑微吧,即便生下了孩子,她也能轻易夺去。” “……所以,你急着找人结盟反抗皇后?”杨依依反问道。 吴烟岚哀戚地叹了口气,“如果沒有这个孩子,也许我能安心地任她利用,在这个位置上好好地待着,直到白头,可是有了这个孩子,我就不能让我的孩子还任人摆布,由着皇后舀捏。” 吴烟岚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神采,“即便是皇后要对我出手,要我孩子的性命,我也不会轻易屈服,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 一两个月的奔波,四人终于携手來到了一除偏僻的寺庙,这山上的寺庙不大,几乎被隐沒在了无数的树影之后。 四人走上那通往寺庙正门的白石阶,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这白石阶的尽头,亦不知这寺庙是藏在树丛之中还是云端。 “这个石阶很陡,咱们就只能将马暂且留在这里了。”天源道。 永陵点了点头便将三匹骏马拴在了山下的几棵树边,“看起來,这个石阶不少,咱们傍晚前能到么?” “路上不遇上旁的问題,应该是可以的。”闫染道。 璟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三人的对话,越发怀疑起闫染的身份來,总觉得她作为一个女子,实在是知道得多了些,真不知她从前是在怎样的家庭中成长的。 “你來过?”璟萱脱口问道,只见闫染郑重地点了点头韩娱默示录。 璟萱眼底闪过了一丝狐疑,笑道,“那便好了,这样不怕走错路了。” 永陵深深地瞅了一眼璟萱,满心的不安,他也看得出护送璟萱的这两个人身手不凡,还具备着各种本领,他只怕,若是璟萱与他们冲突会受到伤害,更是害怕,这两个人会利用璟萱。 说着,四人便踏上了这白石阶,这山也是陡峭至极,还未行到一半,璟萱便累了。 “小姐,喝些水吧。”闫染柔声道,她贴心地为各位准备了干粮和泉水。 璟萱接过了一壶水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小口吞咽了几下,用衣袖轻轻地擦拭了下嘴角,有些愧疚道,“真不好意思,只怕光凭你们几个早就到了那寺庙了。” “我们仨也是为了送你,要不我背你?”永陵笑了笑道。 璟萱面色微红,低下了头,“不必了,这样太累了。” “不如大家都歇会儿吧,我也累了。”闫染说着便坐到了璟萱的身边。 永陵和天源歇在了一旁,永陵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脱口道,“这里的地形还真是特殊,都快到半山腰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片树林。” “这个树林一早就有,据说这里还曾有人隐居过,这里还有着一些果树之类的,可以供给。不过,贫道再來的时候,这里该沒的也都沒了。”天源凝眉道。 那是一片一望无垠的树林,树叶凋零,那里只剩下横竖错乱的枝桠,再到远处,那树林的轮廓全部隐沒在白雾白云之中了。 璟萱竟对这树林里面的景象有了几分好奇,能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呢? 闫染见众人对此感兴趣也就说起了这个山里的几个传说让大家好好地放松下。这几日的奔波赶路也实在是让大家疲惫了。 一阵风吹过,草丛之中竟有几分异声传出。 永陵紧张地四处张望着,忽然就听见一声尖叫,“啊!” “小姐别动!”闫染叫了声。 只见一条浑身是斑的蛇咬住了璟萱的一条腿,顿时,鲜血潺潺流出,天源道长赶忙一剑将那条蛇给砍成了两半。 那蛇头依旧附在璟萱腿上,牙齿狠狠地咬着璟萱细白的腿。 璟萱痛得惊叫出声,就想用手去掰开那个蛇头,轻触了一下却动也不敢动。 “怎么样了?”永陵赶忙蹲下身子想要帮璟萱查看伤口,他轻轻地掰开了那个蛇头,旋即狠狠地扔到了一旁。 “不好了,这是林子里的毒蛇,比起一般的还要狠上几分,闫染!”天源道长着急地唤了一声。 只见闫染已经在着急地找药酒之类的东西,带上來的这个包裹里东西杂乱且有限,闫染愣是翻了半天才找到了几瓶平时用的解毒药。她的眉头顿时拧了起來,惴惴不安。 永陵见状不顾反对地将璟萱的鞋袜脱了下來,直接就用嘴贴了上去。 璟萱一惊,当即就要躲避,谁料自己的腿被永陵紧紧地钳制住,根本不得动弹。她顿时脸红得如同火烧一般。 永陵顾不得其它,吸上了一大口血就往地上吐,这时,闫染舀來了一条红绸,绑在了璟萱的腿上。 第十四章 将陷 永陵紧蹙眉头细细查看着璟萱腿上的伤口吃惊得张大了口这才过了多久这伤口边缘的血就全部变色了这究竟是怎样的毒蛇见到这种情况他的眉头越发紧了起來 “刚刚我反到的那些药对这种毒都不是很有效……”闫染为难地说出了这句话忽然她眼中闪过了一丝担忧赶忙将另一种药粉撒入了水壶递给了永陵“王爷快用这个漱口否则你也会……” 永陵接了过去漱了几口鲜血下來他的脸色竟然也逐渐不对了起來 就在此刻璟萱脸色骤然惨白整个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闫染立刻从腰间拔出了银针扎向了璟萱的腿部只听见璟萱惊叫了一声死咬着牙看着自己小腿处鲜血直流还伴随着黑褐色的污迹 那浓稠的黑血足足流了有两三碗之多才逐渐停下此刻的璟萱已经快要虚脱她无力地靠在了闫染肩膀上 闫染的表情万分纠结这样根本不足以去解毒只能拖延时间要不……就找上面佛寺的那几位帮个忙从前他们是能解这种毒而今可以么 几番处理后闫染暂时减轻了璟萱的痛苦帮她止住了毒素的扩散她游移了片刻立马起身向天源道长道“道长请您尽量带着小姐到达寺庙最晚不能超过天黑” 永陵一听这话顿时着急了起來“要不还是我送吧我的轻功相对于……” “道长快带着小姐上去”闫染冷冷地打断了永陵的话旋即她不屑瞅了眼永陵“你体内的毒素还沒全部控制这个时候再动用你的武功和内力说不定会毒发身亡你是不想活着见她还是不想见她活着” 璟萱忽然剧烈咳嗽了起來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起來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物无力道“我沒事的……道长……我很放心……” 永陵神色一黯也只能暂时接受这种处理方式了只见闫染充满自信地对道长來了句“你快写带小姐上去吧这里有我我也会尽力在毒发前将王爷带去跟你们回合” 天源道长点了点头伸手抱起璟萱就往上跑他轻巧的身影在白石阶和树影之间穿梭着他也是满脸的焦急 天源道长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这个长石阶上极力奔跑着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 “道长……”璟萱感觉到了道长的不安她虚弱地叫着“道长真的很谢谢你还有……”眼前的景犹如风一般从自己眼前飘过唯一不变的是那片洁净的天空也许自己就这样去了也好起码最后是留在了这种青天之下而不是宫墙内 天源听到了这话动作猛地一滞蹙了蹙眉无心去听她细说些什么就一个劲地往上攀爬着鼻尖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道长……我……好困……”璟萱断断续续地述说着“我可能沒法帮你什么了……为了我这条命你付出了太多……恐怕这……代价……再也收不回來了……” 天源道长听着这声音逐渐变弱心头忽然涌上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悲伤他猛地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不远的佛寺叹息道“若说付出你跟我互不相欠只不过你有愧与他……你若是不振作难道还要下辈子再去还那些么” 璟萱在天源道长的怀里无声地笑了也许自己欠他们的真的全部要下辈子还了……璟萱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在逐渐流失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她紧抓着天源道长的手逐渐松开耳边的声音也逐渐消逝了 “萱儿”天源道长着急地唤着怀中的丽人儿“坚持住萱儿萱儿” 这样喊着天源道长就再度努力攀爬了起來不可以她不可以死她对自己的恩情自己还沒有报自己欠她的也沒有还尽他不能让她死 “萱儿你一定要坚持住你可知我等了你多久你可知你当日被流放时候我有多么心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犯了那个狗皇帝的忌讳你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不论如何我都要给你一个安定的未來來弥补我曾经的过失……”天源道长咬着牙艰难地踏上了通往佛寺的最后几阶…… 宫内 皇后在宫人的服侍下尽心打扮了起來一袭凤冠霞帔束腰宫装上面翩跹着蝶戏牡丹长袖之上又是碎花图样加上清静淡雅的妆容美艳而不失典雅 皇后在满意了自己的打扮后命了宫人端了许许多多的金银首饰还有一匹匹新晋的布料 “走吧本宫要去见一见她”皇后轻抚着那些布料道这些日子吴烟岚可沒少在皇上身边撒娇撒痴仗着自己有身孕用尽了狐媚妖术去争宠这來日要是真给她生了个一男半女的可如何是好啊 皇后有些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这妃子都猖狂到叫皇后去探望的地步皇上也沒有任何意见么 皇后略微不悦只见小路子悄悄踱到了皇后身边问道“皇后娘娘您就这么舍得委屈您自己么” 皇后冷哼了一声不做理睬 小路子见状绕在皇后身边谄媚道“就是您能忍奴才也心疼啊” 皇后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心疼有什么用这得皇上心疼才是啊” 小路子说着就掌起了自己的嘴“都是奴才不中用都是奴才不中用” 皇后这才乐了“罢了别闹了你随本宫一起前去吧” 小路子一听这话乐得立马就跟了上去跟随在皇后的轿撵边上一步不落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吴烟岚的宫中吴烟岚这些日子身体似乎出现了些问題时常病痛喊医问药的 皇后见着她时她也是脸色惨白地倚在床上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通报之后只见内室的几个宫人出來迎驾都是低等的侍婢吴烟岚身边的在皇后踏入内殿时才动了动行了个礼算是对皇后的尊重了 这样不恭不敬皇后一早就忍不了这吴烟岚了现下还如此猖狂若不是皇上尤其重视吴烟岚这一胎她早就让这个女人肠穿肚烂了 吴烟岚见皇后进了门做了个想起身的动作最后还是沒有起來她的嘴唇稍稍地蠕动了一下干枯的嘴唇吐出了“皇后”二字 皇后凝着眉头细细打量着吴烟岚道“你怎地成了这样” 吴烟岚一脸委屈地低下了头不语 真是能装皇后在心中暗叹着这狐狸精还真是比自己想象得要难对付皇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來怒斥道“宫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小路子你将这里的宫人全部拖去慎刑司服役” “皇后娘娘不要”吴烟岚嘶哑着嗓音喊出了声“皇后娘娘求您放过臣妾的宫人吧这一切不是他们的错” 说着吴烟岚眼中就开始掉泪了 皇后愣了愣蹙眉责备道“你成了这样就算他们不是主要的原因也逃不开一些罪责若是你心疼宫人就该好好地保重身子且不说他们这群奴才你不保重自己你体内的皇子又如何受得了 皇后的脸色看起來万般无奈吴烟岚抽抽搭搭地哭泣了起來 “皇后娘娘……其实我们家小主这些日子一直在念叨您一直就想要见您只不过这身子实在是不适不能去给您请安”一位侍婢跪倒在地道 “即便是身体康健也是歇在自己宫里比较好烟岚你月份也大了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临盆了你身子重本宫也沒有勉强过你去本宫宫中你好生歇着就是了”皇后蹙眉道旋即转向了身后“你瞧这些可都是皇上和本宫赏赐给你和你的家人的皇上为了让你静心养胎可费了不少的气力” 就在此时吴烟岚忽然起了身由着身边的侍女扶着自己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 皇后一阵吃惊就想叫人上前扶住吴烟岚忽而那沒有吐出的话语就凝在了喉咙谁知道吴烟岚这种样子是不是想要引自己上钩 “皇后娘娘臣妾不在乎这些金银只盼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安康健臣妾谢过皇上和皇后恩典了”说着吴烟岚便拖着沉重的身子行了礼她诚恳地看向了皇后“皇后娘娘臣妾有话要和娘娘单独说……” 单独说皇后错愕吴烟岚是想玩什么把戏了吗 “皇后娘娘我家小主这些日子來一直是噩梦连连一醒來就说想找您聊聊碍于皇后娘娘实在是忙碌这才一直沒能得见还请皇后娘娘帮着小主纾解心结吧”一个侍婢劝道 说着这满屋子的宫人都跪倒在地他们的这种坚持叫人心生怀疑 皇后却又不好拒绝不过是妃嫔单独说个话又不是要杀了谁这明面上可怎么推开呢加上吴烟岚又是这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思量了半晌皇后道“那好吧这里的宫人且下去吧本宫在这里同你们家小主好好说说话” 第十五章 临盆 只见屋内的宫人纷纷往外退了出去吴烟岚柔柔弱弱地坐在床边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道“皇后娘娘臣妾能求您一件事么” “说吧”皇后略微不耐烦地坐到了一旁道此刻沒有旁的人在她也无需在装出一贤德皇后的样子 “臣妾在宫里宫外都是无依无靠的这个孩子是臣妾的血肉是臣妾的心血还请皇后娘娘放过臣妾的孩子”说着吴烟岚便是一脸哀戚 皇后的嘴角抽搐着讽刺的笑容“本宫怎么不放过你的孩子了你还真是月份大了就爱胡思乱想妹妹的这一番话要是落在旁人耳朵里本宫可是要冤死了……” 吴烟岚嘴角也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皇后娘娘您的所作所为还需要隐瞒臣妾么当初安婧彤是怎么受害的……” 皇后冷笑不言不语 吴烟岚起了身随手拿过了一件大氅披上悲戚道“皇后娘娘臣妾同你不一样臣妾沒有那样优越的家庭和爹娘甚至连个完整的家都沒有……如果当初臣妾有的选定不会跟着太后入宫……” “都已经是宠妃了何须说这样的话呢”皇后讽刺道“你身子金贵又怀了皇嗣还是坐下吧省得有人觉得是本宫虐对你和皇子” “皇后娘娘臣妾当初跟着太后本來就只是为了求得生存不是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后來也是因为被太后娘娘当做弃子一样抛弃又遭到了西宫的为难才依附了您这……也是为了生存……” 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怜意不由得叹息道“这宫里的女人有几个不是为了生存呢斗來斗去的不过是期盼着皇上多一点关注自己也能过上好日子……” “皇后娘娘臣妾知道您在这个位置上也不容易依臣妾的出身也不会威胁到您即便是诞下了皇嗣凭臣妾的位分也只能交给位高的妃嫔抚养……因此还求皇后娘娘放过臣妾肚子里的孩子……” 吴烟岚言辞恳切微微颌首 皇后不服气地冷笑了一声蹙眉道“本宫真是不明白你为何口口声声总说要本宫放过你你是本宫这方的人本宫哪里会为难你再说了自你有孕本宫也不曾为难你分毫你何苦这样说” 吴烟岚眼中渗出了盈盈泪光瞧见了窗外几个人的身影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款款走近了皇后贴近了她的耳侧“皇后娘娘这宫中的女子有谁不想向上攀爬的有谁不想除去自己最大的忧患” 皇后浑身一怔惊恐地看向了吴烟岚 只见一个臃肿的身子就这样在皇后面前骤然倒了下去一阵闷声后只听见女子的惨叫声“救命皇后娘娘要害皇子救命快來救救我” 就是这样吴烟岚在说完了那句话后轰然倒地两腿之间满是淋漓的鲜血潺潺流出冷汗从那苍白的脸上流下 皇后骤然一惊起了身惊骇地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此刻内殿的门忽然被人撞开几位宫人面面相觑一抹明黄大步踱入了内殿抱住了地上的女子喊道“烟岚烟岚” 永煌着急地唤着怀中几近昏厥的女子愤恨地朝那些宫人喊着“还不快去请太医你们这群废物” 此话刚落那些宫人便如疯了一般逃出了这个内殿 皇上怎么会在此皇后惊恐万状地往后退着吴烟岚的鲜血已经流到了她的脚边她刚刚一躲一个趔趄差点摔在了地上周边的宫人见状立即扶住了皇后 永煌一脸焦急地看着怀中的女子用衣袖擦拭着女子额头上的汗珠“烟岚烟岚” 吴烟岚沒有应答她早已痛得昏了过去那鲜血那羊水……她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皇后失神地脱口而出 永煌愤怒地转过头看向了皇后“朕也想知道为何会如此 皇后无力地向后退着难以置信地摇着头“皇上……不是臣妾……真的不是……皇上……您相信臣妾” 说着皇后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永煌恨恨地瞧着这个女子沒有说话 “皇上”文若海见二人僵持忽然钻到了永煌的身边道“皇上还是先以恩小主和皇子为重吧” 永煌这才转过了头微微颌首 不多时吴烟岚已经被人送到了床上她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沒有一丝生气 “太医呢太医”永煌抓着吴烟岚手感觉到那逐渐褪去的温度怒吼道 “皇上……太医已经在赶过來了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文若海跪在一旁祈求着 皇后则是神情尴尬地站在门边不一会儿此事应该就传遍后宫了到时候六宫妃嫔和太后都会來吧…… 永煌瞄了一眼文若海瞥见了皇后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怒意顿起指着皇后道“你给朕出去跪着脱簪待罪” “皇上……”皇后震惊地瞧向了永煌要一个皇后脱簪待罪这该是多大的耻辱他心里是认定了是自己害了吴烟岚么 永煌别过了脸去狠狠道“滚出去” 顿时殿内的空气如同凝滞了一般大燕国最为尊贵的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都不肯多说一句话谁也不肯退让 文若海见状小心地踱步到了皇后身边道“皇后娘娘一会儿太医就到了您也无需担忧这里的情况不如就出去歇歇吧” 皇后冷哼了一声并不领文若海的人情她狠狠地拔出了头上的金簪扔在了内室的地上皇后的头发就那样披散下來了 永煌错愕地瞥了一眼才发觉那地上闪闪发光的那是他们大婚时他亲手送她的簪子…… “皇上……臣妾可以脱簪但是不是为了赎罪而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皇后正色道她举起了一只手“我博尔济吉特氏对天起誓若是做了任何伤害皇子的事情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永煌微微吃惊旋即恢复了一脸淡漠道“出去吧朕不想看见你” 皇后眼中含泪倔强地踱出了内殿她从未想过这么多年的夫妻换來的竟是这样的不信……罢了也许这么多年的天子和皇后早就磨尽了他们之间的情感和信任了 皇后离去不久太医、产婆便都匆匆感到了吴烟岚的宫中为她把脉眼看着她流了这么多的鲜血羊水也破了这皇子还不知道究竟能在吴烟岚的身体里坚持多久 情况危急太医们稍稍商量后就决定立即唤醒吴烟岚对她使用催产的药让她生下皇子 “皇上还请您出去稍稍休息片刻产婆在这里即可臣方才为小主把脉时发觉皇子的脉象未断只要小主能够醒來就有机会平安诞下皇嗣还请皇上不要过于忧心”一位老太医劝道 永煌微微颌首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吴烟岚的手随着几位宫人到了外面 只见六宫的妃嫔和太后已经到了这里 太后满脸焦急地迎了上去“煌儿这究竟是怎么了皇后为何会跪在外面孩子怎么样了” 永煌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母后此事儿臣稍后再跟您说吧咱们只能等着了” 宸贵妃忽然走上了前忧心道“吴妹妹怎样了若是一直昏迷这皇子也不好出來啊” 永煌不语只见杨依依也踱了过來道“皇上虽然这太医和产婆都稳妥但是这吴妹妹醒來见不到熟悉的人也会更加紧张的不如就让臣妾和宸姐姐一同进去看看吧” 永煌闻言颓丧地点了点头 杨依依和宸贵妃得了允便要走进内殿只听见从身后飘來了一句“皇后还嫌做的孽不够” 杨依依稍稍回头瞅了眼愤怒的永煌无声地笑了出來满怀信心地进了满是血污的产房 吴烟岚尚在昏迷之中几位太医已经是焦头烂额产婆已经为吴烟岚扎好了红丝带可是这产妇不用力如何能生出孩子呢 杨依依见状吩咐了一句“去接盆冷水來” 在场的几位宫人都是一惊不知道这杨依依要干嘛 “快去听见沒有”杨依依少有地凶了一句 几位宫人闻言都呆呆地跑了出去 “妹妹是想……”宸贵妃也是微微吃惊她早已坐在了床边忧心地瞅着吴烟岚只怕她就是醒过來了也无力再生下孩子了 杨依依满眼坚定她踱到了床边道“姐姐这产妇不醒是生不了孩子的” “难道你是想……”宸贵妃吃惊地就要吐出那句话只见几位宫人匆匆地踱进了殿门端过了一盆水 杨依依伸手接过了那盆水不顾众人惊愕的眼神就将那盆水猛地往吴烟岚脸上泼了过去 第十六章 死胎 “你”宸贵妃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只见吴烟岚满脸的水她身上的被褥还有身下的床单全部浸湿她急忙唤道“快些來人” 忽而只听见了两声剧烈的咳嗽吴烟岚悠悠转醒痛得大叫了起來她狠狠地抓着红绸 几位产婆见状一喜赶忙抓住了吴烟岚的双腿道“小主小主快用力” “小主快些用力” 宸贵妃见状后也是一喜赶忙用自己的绢子擦拭着吴烟岚的额头道“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妹妹抓紧红丝绸啊”这时杨依依也踱了过來一脸得意之色 吴烟岚不安地瞅了眼杨依依见杨依依轻轻点了点头顿时放松了些 吴烟岚醒來太医们也都纷纷忙碌了起來不多时催产药和补药就陆陆续续地送进了殿來 宸贵妃接过了那黑褐色的催产药一勺一勺地喂进了吴烟岚的口中 吴烟岚痛得含泪面目极为扭曲手臂上青筋暴起身下的鲜血更是流个不停 这个时候只听见一个产婆突然松开了鲜血淋漓的双手惊慌地叫着“这孩子……这孩子怕是生不下來了……” 什么 在场的众人闻声皆是一惊这种不祥的话也是能在产房里说的吗若是给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杨依依快步踱了过去对着那个老嬷嬷的脸就是两巴掌狠狠地抽了下去响亮的耳光声在内殿想起杨依依厉声道“这种话也是能说的吗 你不好好尽心说出这种话是想害死吴妹妹吗给我好好地接生” 宸贵妃错愕平日里还真是看不出杨依依有这样的性子也许是现下情况太过危急了吧 那位产婆吓得顿时跪倒在地在杨依依威逼的目光之下又赶忙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在场的几位宫人、产婆和太医都被此景给惊着了呆愣着注视了这一幕 “恩小主怀的可是皇上的孩子说到底这个宫里还是皇上最大你们谁敢掉以轻心本宫绝不轻饶”杨依依冷冷道 几位宫人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后立马再次忙碌了起來 杨依依似是松了口气恬静地朝着宸贵妃笑了笑旋即來到了吴烟岚的身边 半个时辰过去了…… 这孩子还是沒出來吴烟岚无力地在床上大口喘着气嘴唇泛白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來 已经这么久了孩子还在肚子里……这么久了……孩子再不出來估计就…… 几位太医都紧张了起來再度商量起了用药的对策 杨依依顿时感觉这事可能出现了意外这可如何是好她悄悄地拉过了刚刚那个语出不祥的产婆问道“你方才说着个孩子生不下來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位产婆闻言顿时吓得跪倒在地抽着自己的嘴巴道“都是奴婢失言都是奴婢失言” 杨依依无奈地瞅了一眼那个老妇冷冷道“快说” 那位产婆立即伏下了身子道“奴婢只是看那个孩子仿佛是脚朝下而且奴婢还看到了红褐色的斑点……” 红褐色的斑点 杨依依蹙着眉微微吃惊“记着你跟本宫说的话不许告诉任何人” 那位产婆如同劫后余生一般赶忙点头应了下來躲到了一边 只见这时那几位太医端了几碗参汤來给吴烟岚提提神 杨依依才注意到此刻的吴烟岚躺在床上已经是双目无神就快再度昏厥了杨依依焦急万分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悄悄地拉过了古太医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道“古太医……这里有个方子麻烦你去按照这个抓个药……” 古太医小心地收过了那张纸心中忐忑 “赶紧去办好了吧事成不会少了你的赏赐败露了也少不了你的敛葬费用……”杨依依狠戾的目光直逼古太医 古太医心了其意立马寻了个由头出了内殿去准备这些东西 做完了这些杨依依的心顿时“彭彭”地跳了起來这也是在她的算计之内么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 杨依依踱到了床边见吴烟岚的精神稍稍好了些出言安慰道“吴妹妹宽心吧太医都是好太医药都是对症下药的好药不必忧心了” 吴烟岚会意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嘴角勾起了一抹决绝的笑 杨依依深叹了一口气对宸贵妃道“宸姐姐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了也累了吧快出去歇歇吧这里有我” 宸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要不我再叫个人进來吧我出去了可以么” “沒事的姐姐你出去也告诉皇上和太后叫他们宽心不要着急”杨依依朝她点了点头说着杨依依便上前握住了吴烟岚的手“妹妹坚持住……” 宸贵妃见状也觉得这里沒有自己什么事了就退了出去 杨依依忽然凑近了吴烟岚的耳际道“这个孩子是脚朝下你确定沒事” 吴烟岚一惊她的身子已经疼了这么久实在是无力再说些什么了她蹙眉思量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紧紧地握住了杨依依的手 “好” 不多时那几位产婆兴奋地叫道“小主再加把劲这孩子的脚已经出來了小主再加把劲儿啊” 吴烟岚咬着牙强忍着身子撕裂的痛楚憋着那口气狠狠地用力 不多时古太医便端着一碗药踱了进來他神色紧张异常 杨依依赶忙上前接过了那碗药眼见着情况紧急立马将那碗药给吴烟岚灌了下去 吴烟岚喝下了那药身体的痛楚忽然到了顶峰她的脸都憋得通红最后猛地一用力 只听见产婆惊喜地叫道“孩子孩子出來了” 吴烟岚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双手无力地搭在了两侧逐渐昏睡了过去 那产婆满眼惊喜地将孩子包在了襁褓之中口中喊着“皇上”和“太后”就急忙跑了出去 忽然就听见一阵惊呼 “这个孩子……死了……” 什么 杨依依的心骤然紧缩这个孩子…… 杨依依着急地跑出了内殿不禁掩住了口鼻一脸震惊地看着那孩子浑身红褐色的斑点和大面积的青斑自始至终都闭着眼本來手脚还会动上一番而今却是动都不动…… 沒有哭声沒有动作…… 永煌有力的双臂捧着那个孩子目光空洞“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太后在一旁早给吓着了这孩子出生的样子实在是过于可怕为何这孩子会是这样 周遭的人皆是沉默不敢出声这皇室诞下死胎本來就是不祥之兆这孩子还这样可怕 在场的每个人都怕极了若是说错了一句话此刻的皇上定会要了那个人的命 就在众人沉默着身形凝滞的时候一个身着女官服侍的女子款款踱入了正殿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路过永煌和太后那张皇失措的样子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那个孩子身上 “臣秋境参见皇上、太后”秋境简单地行了礼便踱到了永煌身侧 “你怎么來了”太后不悦地问道她本來就反感秋境这会儿又处在悲伤和震惊之中就更不待见秋境了 秋境并未在意那不耐烦的语气反而是神秘地一笑 佛寺中 “道长你还沒对璟萱说出那些事是吗”闫染试探地问了一句她的神色有些古怪 天源无奈地点了点头“沒有……她……昏迷前我沒有告诉她” “你不会遗憾么”闫染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眼神逐渐黯然这回璟萱能不能度过危险只能听天由命了待道长送她到了佛寺璟萱中毒已深陷入了昏迷虽然已经解了她体内的毒但是至今都沒有醒过來实在是叫人忧心 天源道长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不会的以后还有日子跟她说呢” 闫染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目光一冷“倒是……永陵该怎么办咱们是任由他走还是……” “不可”天源道长冷冷呵斥了句“永陵在那次的事件中沒有任何过错虽然他可能会是咱们未來的强敌但是绝对不可以动他分毫” 闫染点了点头正色道“也请道长认清现实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论璟萱日后会是怎样您都不可以再这样拖延了必须执行的计划咱们得完成” 天源轻轻地点了点头望向了不远处的厢房满眼的留恋与不舍按理这不应该出现在一个道士脸上的神色他竟然…… 闫染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的家庭已经得到最妥善的安置了而你的呢你不能只念儿女私情而不顾自己的家……” 天源道长望向窗外澄澈的天空眉头紧蹙他心中甚是矛盾曾经自己不会因为任何事停下报仇停下复兴家族的脚步而今…… “也许……一开始就是我错了……”天源面色深沉痛楚忽然涌上了心头 第十七章 苏醒 脑中不断翻腾着各种景象胃里翻江倒海璟萱实在是受不住这样的折磨“哇”地一声就吐了出來 满地的鲜血和食物……璟萱迷迷糊糊地看着地上那团红色的东西整个人猛地又躺会了床上身子骤然剧烈疼痛了起來 这里是哪里璟萱瞧着这个青灰色的墙壁和木质的门窗一阵愣神神情恍惚之中又忆及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天源道长……永陵……闫染…… 他们在哪 脑中一片昏沉璟萱几乎无力去思考任何问題她只能躺在床上看着这简陋的内室 忽而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传了过來 璟萱顿时警觉了起來身体却无力动弹若來的是坏人……难道自己就这么受着么她心中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的女人踱了进來 闫染 璟萱一阵激动却起不來身也说不了话只能看着闫染一步一步地踱到了自己的面前 闫染见璟萱醒了面色平静如水眉宇间稍显担忧地问了句“怎样了你终于醒了……” 璟萱脸色苍白浑身无力费了半天的劲儿才从口中吐出了一个字“疼” 闫染闻言蹙眉随即从桌边拿來了一碗草药撩开了被褥帮着璟萱擦拭伤口安慰道“先忍着那边已经在熬药了一会儿就端过來” 那草药触碰伤口时隐约的疼痛让璟萱的大脑清醒了些她问道“其他人呢” “天源道长和王爷都在这里……在旁的厢房里歇着……”闫染淡淡地接了这一句 璟萱稍稍宽心脑中忽然闪过那日永陵为自己吸食蛇毒的场景顿时不安地多问了一句“王爷如何了” 闫染忽然笑了笑“他沒事有事的是你好生歇着吧” 璟萱瞧见闫染脸上那明媚的笑容竟有着片刻的失神方才的话让心底朦胧的情感渐明璟萱的脸上飞过了两片淡红色的云霞 “说來今天的药也是最后一碗了那药是以毒攻毒的再喝下去就怕你会给药毒死了”闫染淡淡地说了这句话 璟萱嘴角扬起一个充满暖意的笑“嗯” “一会儿……天源道长会跟你说些事关于从前和以后的……”闫染道 “嗯” 当时的璟萱只是这样淡淡地应了一句她哪里会想到从前的事这样在自己的生命里挥之不去同自己的未來紧紧缠绕也许这就是命运也许这就是羁绊一切都是天定无从改变 不久后璟萱便喝下那苦涩的汤药心中却渗透着丝丝甜意 璟萱多喜欢自己的身体现下就能好起來她立刻就能去见天源道长还有……这样多好毕竟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可能都不在自己身边了 闫染定定地瞧了璟萱一会儿面色略微深沉“嗯你先梳洗下我去叫天源道长” 不多时璟萱便坐在了桌边等待着天源道长的到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却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看來经历了这次劫难她的心情也是大好 只不过剩下的三个人都不是璟萱这种状态起码天源道长是满面愁容地踱了进來 璟萱微微颌首算是行了常礼不知为何待璟萱瞧见了那清冷目光之中的一抹暧昧的思绪突然就失常了起來她支支吾吾道“说起來我还真的感谢天源道长三番五次地救我真的让我……无以为报” 天源道长的嘴角勾勒起了一抹浅浅的笑“不需要你报” 璟萱错愕天源道长和闫染都是少有表情的人难得看到他们如此温情地瞧着自己跟自己说话 天源坐在了一边在心底暗暗犹豫这一切究竟要不要告诉她是不是有点早了 璟萱狐疑地盯着天源道长不知道闫染所说的事情是指什么 “璟萱……你……还记得我吗”天源道长骤然发问眼神中是避讳不了的紧张神色 璟萱心中骤然漾起了一丝异样天源道长这个人自己好像从前并未见过他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題 “如果我说……我并不是什么道长……”天源沉吟着眼中满是难色“你会想起么” “什么”璟萱错愕不知所措 天源深叹了一口气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般道“你听我说个故事吧” 璟萱愣愣地点了点头心知这些事恐怕天源道长不好直接说出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天源道长便将他心中的故事娓娓道來 一个少年曾经在街边游荡着不知所措他是个沒有家的孤魂他街上游荡到哪儿就被那儿的人赶了出去只因他是一身的破衣服浑身上下两个铜板都不剩 这个少年清秀儒雅不肯像街边的乞丐一样乞讨于是他活得连乞丐都不如接连十天下來他吃尽了周围可以吃的东西草根树皮早就被他尝了个遍甚至那观音土他都再也挖不到了 在郊外的野菜什么的也都沒了整个人脏兮兮周边都沒有可以下去洗澡的水域 这个少年为了生存到了城中希望能够找到一两个活计给自己干干好歹也能糊口可是他的年纪实在是太小还沒有官籍这样來历不明的人哪个好点的店铺和饭馆都是不愿意接受的 而那些黑店和不干净的勾当也不是少年愿意沾染的 整个人落魄到了极点只好上街边讨饭可是每每见到路人那歧视的目光他就受不了 甚至他的尊严他的骄傲受到了街边乞丐的嘲笑 那些乞丐不懂这个少年曾经有多好的出身和多好的资质却只因这个少年的家族受到了奸人的陷害满门抄斩因此他放不下自己的尊严和出身去做这种事情受人怜悯受人鄙夷是他最恐惧的 生活终究是残酷的它改变了许多人 后來他终于可以豁出脸去讨饭终于让自己的日子是饥一顿饱一顿不再是一饿便是一整天了 他以为自己的人生会逐渐好起來会逐渐不再是乞丐可是后來有一日他在街边乞讨竟然遇上了一个富家的老爷和夫人那家里不缺钱只为着自己的女儿年近三十都未嫁出而惋惜、遗憾 这家小姐的事情乞丐少年也是略有耳闻的据说这个小姐不但嗜钱如命大小姐脾气还背地里诸多男宠名声早就坏了她其貌不扬身材肥硕还有着不能言说的怪癖 这家人实在是沒办法就想帮着自己家的女儿寻个夫君即便是养在他们家的也是无妨 当时这一家的名声很是不好那些个贫穷的人啊谁也不愿意去他们家看别人脸色过日子那个富家老爷也不能明着抢人不是 这样岂不是丢尽了自家的脸面 而富家老爷这一日瞅见了这个乞丐少年看他相貌俊秀便动了心一定要将他买回家去给他的女儿做丈夫 少年自然是不愿意的即便是少年已经落魄到了那种地步即便少年他若是有了钱就能让自己的人生更好 但是他不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心意 尤其是他的家人冤死这仇还未报他又如何能这样进了富家受人限制 少年的反抗引來了那位老爷的不满那老爷立马吩咐人将他捉回去必须洞房花烛若是不应就立即杀了他 少年逃着众人的追捕虽然这个少年他有武功的底子但是这些个壮汉也不是他一个饿了这么久的人可以抵抗的 那一天下了大雨少年被打得奄奄一息在雨中独自爬着想躲到一个屋檐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少女开了门见到浑身是血的少年就是一阵惊呼 少年向那个少女求救 那个俊秀的少女立即将他藏到了院中偷偷找來了饭食还吩咐下人找來了药救回了奄奄一息的少年 少年得到了少女的帮助心中很是感激却又很自卑羞愧他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外來者于是他在伤快好的那一天立马逃出了那个家 他的内心很不舍很纠结他希望自己有一日可以强大可以回报少女保护少女 少年离了那里之后曾经徘徊过很多次也曾偷偷地跟着少女只为了能够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后來他在树林之中见到了少女美妙的身姿在半空之中舞蹈旋转一旁的另一个少年看着少女欣赏着他 这个贫穷的少年才逐渐死心离去 故事未完璟萱就已经震惊地看向了天源道长“你说的那个少年是你” 天源道长嘴角抽搐了一下勾起了一个类似笑的表情苦涩无比微微点了点头 璟萱无言一时不知道该对道长说什么才好 “我的故事还沒结束呢……然后我在林间竟然偶遇到了一个道长那个道长正在收新的徒弟瞧见了我……觉得我的骨骼和体质还是尚可便将我带入了林中修行他知晓我心中的事情也知晓我不会这么容易就脱离红尘后來我学会了观星发现那个少女的本命星有异动实在是放心不下就从深山之中逃了出來却正好听见了一个噩耗……” 第十八章 心意 “这个时候我知晓了西林觉罗家的事情于是我就求着师傅一路跟随着流放的队伍终于在那个最后的时刻救下了你……”天源道长道 璟萱呆愣着听完了这一席话“你是说曾经那个救了你的人是我”这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想來也的确是在自己较为年幼的时候……这么说來自己家被陷害的事情还真是荒谬 天源道长微微颌首“我起初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的人……后來我才知道……那个富家子弟和马佳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是后來我才知道原來那个我曾经艳羡的少年就是我仇人的儿子……甚至他还借着这件事來对付你……” 璟萱神色一黯不再说话这个伤心的往事她是一直都想忘却……可是那伤口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心里只要是一丁点同宫廷有关的她都会想起曾经的事情 那个宫廷已经将她伤得千疮百孔了…… “我非常愤恨后來我的师傅出了意外机缘巧合我在师傅离去的时候竟然查到了师傅背后的一个民间的组织是一个反对当朝帝王的组织……我曾经觉得这很可笑毕竟这帝王他是什么人推上去的他又有多强的能力实在是不可估量这些人怎地就有这样的信心去推翻他的王朝”天源道长正色道 组织 璟萱恍然天源道长一直跟着自己就是组织的任命之一么 璟萱忽然感到了极大的威胁猛地站起了身她的眼中闪着怀疑的神色“你一直保护着我究竟是有何目的” 天源道长心知她的内心的警觉忽然笑了“何必如此紧张我这都是在和你坦白了……” “你所谓的我的命格特殊也是那个组织给你的理由”璟萱不解地蹙眉问道 天源微微地点了点头“是但是也不全是” “呃” “那个组织里各色的人物都有……也有很厉害的天命师……我自然不是其中的那个……”天源道长自嘲道“其中的有一个天命师便是确定了你的命格会对皇室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因此师傅才会如此放纵我的私情……” 说着璟萱对上了天源的那双眸子清冷的目光之中竟含了几分灼灼的热切她不禁躲闪着不敢再去正视那双眸子 “我今日告诉这一切并非是要你一定要和我们合作”天源叹了口气“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的前半生已经很苦了作为我我也不希望你來搀和这男人的夺权之事” 璟萱微阖双目静静地听着天源的每一句话 “我只是希望你能做出你内心的选择要不要跟我们合作还是过上自己的日子”天源道长正色道 “如果我拒绝你能很好地应付他们吗他们会为难你么还是……我不接受也会受到他们的为难”璟萱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会”天源斩钉截铁地吐出了这句话“即便是他们不放过我也不会让他们对你下手……你放心” 见天源这样郑重其事地承诺璟萱的心底漾起了一阵暖流“谢谢对不起我只能拒绝了……” 璟萱深叹了口气“我不想再进入那摊浑水之中……我只能亏欠你了……” 天源似是放心了一般露出了一个宽心的微笑不觉道“那就好……我会将你送到原定的地点然后再帮你找回你的孩子……不管组织再给我什么任务我都一定会找回你的孩子……” 他知道她亦知道两个人此生是无缘了天源也是个要为了家族复仇而活着的人这种仇恨寄生在身体里让他不能自如地爱上任何人何况他的背后不止是他……还有那一群人 璟萱动容“谢谢……” 此刻的宫中尽是各种或诡异或奇妙的传言还有着各种阴谋的猜测这一切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几日前的那场异状 宫中难得诞下了一位皇嗣这个公主还是浑身青紫有着奇怪的红褐色斑点生下來就沒有了气息和哭声 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宫中最为狠辣凌厉的女官踱了进來夺过了皇上手上的那个孩子将那个孩子倒吊着不断地拍打 那个女官始终紧紧地抓着那个孩子的脚踝不顾一旁皇上的怒斥和太后的惊呼还有一起子下人的闹腾就这么拍着那孩子 沒过多久那个孩子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來那女官立马抱住了那个孩子放在怀中紧紧地抱着 接着几位奶妈、嬷嬷迎了上來她才放下了那个孩子一脸谦卑地退到了众人的背后 这个女官从此在后宫便是位更加传奇的人物了这个消息暂且不说此事一出后宫的时局再次动荡了起來 皇上虽然沒有再像从前那样毫无顾虑地就撤去了皇后的权力将她禁足但是也给了皇后极大的冷遇 这几日边疆犯险边疆的小部落和大燕王朝频繁地往來使者重臣永煌以客之礼待他们邀请后宫诸妃一起参加宴饮却独独少了皇后 这并非寻常的宴饮皇上却屡屡说皇后凤体违和同宸贵妃一起接见边疆蛮族实在是耐人寻味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太后也有了几分不悦太后虽不待见皇后但是面对这边疆蛮族面对别国怎能是贵妃跟着呢岂非僭越太后找了个机会同永煌聊了几次永煌却始终坚持其心意 次数多了太后也无奈了 届时宫中得宠的妃嫔唯有杨依依和宸贵妃二人无数的新人都被永煌冷落在了身后她俩的恩宠看上去着实叫人眼红 而吴烟岚自有了公主后过的也不错皇上封了吴烟岚为嫔封号依旧为恩他还吩咐下去叫宸贵妃和肃妃一起好好地准备着恩嫔的册封礼待恩嫔出月后就册封一切准备都不得有误 自此吴烟岚这个宫女也算是个奇人了她这个丫鬟给宫中至高的两位女子都当过棋子甚至还曾经是弃子命悬一线谁知道浴火重生的她展现了那温柔背后的狠辣手段竟然能这样步步为营一步一步地挟制曾经控制她的那些人 经了这次的事情同谋的杨依依对吴烟岚颇为忌惮 这日杨依依來到了吴烟岚的宫中看着她一脸虚弱地躺在床上轻咬着嘴唇 杨依依微微一笑踱步到了吴烟岚的床边“怎么了谁又惹妹妹不痛快了” 吴烟岚瞥了一眼杨依依旋即递了个眼色给周围的宫人那些人得了令便急忙退了下去 吴烟岚斜睨了一眼杨依依“也沒谁……可能就是身子不痛快” 杨依依坐到了床边帮着吴烟岚掖好了被褥“那就注意点身子吧如今还是古太医在照看你吧” 吴烟岚微微颌首“自然是的”若是换了旁的太医那日的药该如何解释在催产药中加了那么多解药哪个太医查不出來 若非当日的那碗解药恐怕吴烟岚早就命丧黄泉了 杨依依眼中闪过了一轮精光有些得意地叹了句“皇后……这些日子一直在自己宫中郁郁不得志……公主生下來浑身就有青斑还差点就那么死了皇上对于这个异状也很在意已经下令彻查了” 真好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对于皇后这个骄傲深情的女人不得自己丈夫的宠爱会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吧不过最狠的惩罚还未到來一日不把这个女人从皇后的位置上拉下來自己就沒有一日可以安心 吴烟岚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阴狠的笑容面色逐渐沉重了起來 屋内的香炉散着袅袅的青烟 “你也够狠的用苦肉计都用到了这个份上……”杨依依瞅着那香炉叹了句嘴角吊起了一个阴狠的笑容“从前还真沒看出來啊……” 吴烟岚有些留恋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目光逐渐深邃“为爹为娘的都要为孩子的长远发展计较皇后不是也害过太子吗” 杨依依心中一凛上次的事情她果然是知道真相的那么……她会拿那件事做文章么 吴烟岚吐出这句话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个宫里总有太多的无奈了亲生父母都要去害自己的孩子…… 杨依依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竟有了几分庆幸沒有孩子也许是上天给她的最好恩赐……在这个宫里孩子一生下來就不只是孩子而是有力的棋子或威胁 “还好……我这一胎是公主若是个皇子……”吴烟岚的目光逐渐迷茫 杨依依闻言心头骤然一紧脱口道“可是妹妹……皇后娘娘的可是皇子啊若是她的孩子即位咱们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只见吴烟岚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不必忧心……太子若是知道自己的母后是这样的人你以为他还会多护着自己的母后吗太子同皇后的感情本來就不深啊……” 第十九章 即将诀别 这几日在佛寺之中璟萱总是会有那么几分尴尬知晓了那两个男人心头细微的情感她小心躲避着可是这样下去真的可以么 这日璟萱刚刚从自己的厢房里起來感觉到屋外温暖的阳光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虽然不知道自己未來会是怎样亡命天涯还是…… 远处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是闫染 璟萱踱到了门边纤细的双手扶在门框上脸上漾起了轻松的笑意“你來了啊” 闫染的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容她似乎轻松了不少“多谢你了” 璟萱错愕不知闫染在说什么不由得问了句“谢我什么” 闫染不答接着就将璟萱拉到了厢房内关上了门小声道“谢谢你终于让天源下了决心” 原來是为了这事…… 房门和窗户皆是紧闭屋内的光线顿时昏暗了起來…… 璟萱的心也随之沉了沉道“就为这事啊不必谢我该选的他自己本來就是会选的不在于我……” 闫染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耷拉下來多了几分柔情“他……到底还是最顾及你的他还是决定把你送到那里就是为了保全你……” 璟萱的心微微悸动忽然紧张地问道“他将我送到那里真的沒事吗我想……就算是他不逼着我合作……那些人也会吧” 闫染轻轻地摇了摇头踱到了桌边倒了两杯茶叹息道“不会的……他在其中还是有点地位有点威严的人只不过……下面的行为计划就要变更很多了……” “你也会参与其中么”璟萱蹙眉问道她的心中有了几分不舍毕竟这个女子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是一直忠于自己帮助自己这么快就要分离实在是…… 闫染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是的璟萱很快我们就见不到了……你既然要过上平凡人的日子你和我们就必须分道扬镳不能再有任何瓜葛……我也该寻摸个方法回宫了……” “你还要回去” 闫染无奈地一笑“宫里总需要人照应……” 璟萱叹息“唉……” “璟萱如果我说我们要刺杀狗皇帝你会如何会心痛么会出來阻拦么”闫染忽然发问其实这些问題都已经在闫染心中回荡了好几日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问璟萱罢了 闫染深深地明白眼前的女子对大局的撼动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若是这个时候不弄清她的态度恐怕之前都是在养虎为患了 璟萱闻声面无表情甚至嘴角还弯起了笑冷冷的话语从粉嫩的双唇吐出“他的生死与我无关……” 只见闫染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颓败的笑也带了几分嘲讽曾经的恋人走到了今日的地步这个世界上感情究竟算什么起码在帝王的眼中是一分不值的吧 说起永煌璟萱心底的伤口再次被人翻起她对永煌已经只剩愤恨只不过这种恨还沒有强烈到要杀他的地步何况凭自己的力量不哪怕就是凭着那背后组织的力量也是难以同永煌的势力相较吧除非……能够釜底抽薪 切身的伤痛且不说璟萱知道这些人想要去以卵击石刺杀帝王时心底也会泛起了一丝丝悲凉之感毕竟这自古的刺客有几个能获得永久性的成功的自古的功败垂成与刺客和谋逆之人也沒有绝对的关联 不过比起这些个小情绪璟萱倒是更加好奇眼前的女子为何要跟着那群组织对永煌下手她只是单纯地跟着那个组织还是有自己的私情 “是啊与你何干呢”闫染轻声叹道“一切都过去了啊你也迟早要为他人妇的……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为他人妇 这几个字在璟萱的脑中轰然炸开她忽然胸闷难当……不知为何心中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顿时绞痛了起來那痛楚很快就袭遍了她全身 “说起來王爷若是决定一直以平民的身份生活下去那么你同他在一起也不错”闫染忽然劝了这一句“毕竟你都已经为人母了想要找个不介意你过去的人实在是难上加难何况你的特殊身份也很难保证日后不会给你未來的家人带來麻烦跟着王爷总是不错的王爷还算是有能力护住你的人” 璟萱闻言沉默了良久只见那昏暗的光线洒在地上影影绰绰窗外不时地有候鸟飞过发出几声鸣叫 闫染也是不语静静地瞅着璟萱 半晌之后璟萱才惆怅地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我……配不上……” 这个世界从來都不是两个人相爱就可以相守这句话也许闫染不懂但是她也感觉出了这情感带给人的烦恼这复杂的情啊 晌午时分四人已经在准备离开佛寺收拾起了细软 闫染一边收拾一边嘟囔着“王爷可是要跟定你了……我觉得他可能跟着你到了江南都不会放心吧” 虽是一句调侃的话语却深深地冲击了璟萱的内心她顿时脸红道“胡说什么呢 平时也沒见你像今个儿话这么多啊” 闫染忽然就笑了“今天啊我话多那是因为我心情好啊我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要放下了能不开心么再说了过了今日咱们就不知道哪一日可以再见了我跟着你这么久却沒怎么和你说过话也实在是遗憾” 璟萱错愕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孤僻少言、冷若冰霜的闫染会说出这种煽情的话她的眼睛不禁湿润了以后……真的不一定若是计划失败或者其中出现什么小插曲也许这几日的一别就是永别了 忽而门外响起了呼唤着璟萱的熟悉声音 璟萱推门一看顿时整个人的身子凝在了原处有了几分尴尬 只见永陵款款踱了过來他环佩璎珞腰间佩剑一袭青衣俊秀干净的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容 不得不说他真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尤其是平日冷冷的态度更是让无数的女子牵动起了心底的那分澄澈的相思如今笑了起來竟然更让人沉醉 “王爷好”璟萱微微一笑 永陵走到了门旁看着那些被翻乱的衣物脸上顿现了几分惆怅这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这些日子的相伴这么快就走到了尽头……以后她还会允许自己留在她身边么 璟萱顺着永陵的目光瞧了过去脸上现出了几分尴尬这样繁乱还尽是女人的东西…… “王爷还是若是有话还是借一步吧”璟萱面色不自然地说出了这句话 永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尴尬地笑了几声想着在寺庙之内男女见面说话也实在是不太合适……便携着璟萱去了寺庙外 又是这长长的白色阶梯…… 好熟悉的地方……才停留这么短的工夫竟然就生出了这样的眷恋……究竟是为着这里的清新之景还是这里的人 璟萱拨弄着胸前的几缕秀发一脸留恋地瞧着这里的景她的目光逐渐瞟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那是她曾经中毒的地方也是她最好奇的地方不知道这里曾经有过怎样的故事 “这里还真是配得起闫染随口编的那几个传说……”永陵嘴角抽搐了下 编的 璟萱嘴角扬起了一个微笑编的也好美啊她不禁脱口问道“那……这里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 “你想去看看么”永陵蹙眉 璟萱浅浅地笑着“嗯” “那里可是有毒蛇啊”永陵有些紧张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那里有着怎样的故事……王爷你能陪我下去么”璟萱莞尔一笑“我想也是最后一次了……” 永陵错愕是真的诀别了吗永陵迟疑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二人便也就款款踱到了林子那里这片茂密的树林多由岁寒三友勾勒即使是在这个万木枯尽的时节也是翠绿一片倒有些春意盎然之感 “这里真的好美……”璟萱脸上漾着恬静的微笑彩云氤氲在这片翠绿色之中亦真亦幻 “小心些”永陵不由得提醒道说着便紧随在了璟萱的身边 璟萱完全醉在了这片色彩之中逐渐走入了深处竟然有了几分寒冷 这片林子疏密有致还有着精致的鹅卵石分成了几个幽径这些小径通向哪里璟萱心中漾起一丝丝的好奇她扶着林中的翠竹望着远处云深之处似乎还有着什么黑乎乎的影子逐渐出现在眼前 “怎么了婧彤”永陵在她的背后瞅着远处脱口而出 璟萱蹙着眉头往前快速地踱了几步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牵着她不断向前 “婧彤究竟发生什么了”永陵的步速顿时加快了急忙地跟了上去 第二十章 太子受辱 皇后懒懒地在宫中睡着小路子守候在旁不言不语 “已经什么时辰了”皇后慵懒地问了一句洁白的手臂露在了外面脸上尽是暧昧的神色 这些日子皇后冷居在了宫中外人眼中皇后已经被间接打入了冷宫而这冷宫就是这个六宫之中最为尊贵的凤仪宫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皇后这日子过的并不是在冷宫之中妃嫔的日子起码她身边不缺男人 “已经是晌午了皇后娘娘”小路子咧着嘴讨好地笑道“奴才服侍您起來洗漱吧” 小路子一边笑着一边在心中暗叹着皇后娘娘竟然如此淡定难道她就不愁之前的事情吗她是甘心当一辈子的冷宫皇后只由着自己伺候着这恩嫔会轻易放过皇后么 皇后这才起了身任由着小路子为自己穿上了衣服 “皇后娘娘这皇上一直沒來凤仪宫……”小路子沉吟道“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个意思” 皇后冷哼了一声“他來做什么”夫妻之情都已经淡漠到了这种地步他的不信和利用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过妻子吗 “皇后娘娘恩嫔那里的事件还沒有停息……到底是不知道皇上的态度……”小路子犹豫着说出了这句话目光躲闪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了又如何他爱怎样就怎样你觉得他还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中么他还不是想相信谁就相信谁反正他宠的女人沒有几个人能得到好下场只要本宫还是皇后本宫还在这个凤仪宫……就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小路子拿着梳子的那只手微微颤抖了起來心头的疑惑也是顿起这个皇后究竟是得了什么能这样有信心 “皇后娘娘……”小路子还想开口劝一句 皇后不耐烦了起來挥了挥手道“不必多言了本宫今日还是如常地作画练字……你不必再跟本宫说其余的事情” 小路子讪讪地咽下了余下的话 说着皇后踱到了桌边铺上了一张宣纸开始用大笔挥洒了起來但是终究是心中有事手逐渐抖了起來 小路子一直立在皇后身边见皇后的手抖了起來不小心蹭到了墨汁便伸出手去抓住了皇后的手轻轻地帮皇后抹着这个污点 皇后心中一暖瞅向了小路子神色暧昧 小路子更是露出了极大的温柔“皇后娘娘您的手弄脏了奴才來给您弄掉”抹了半天这皇后的手依旧无法恢复最初的净白小路子见皇后神色暧昧便毫不顾忌地将皇后的手贴近了唇边用自己的舌头磨搓着那双纤手 就在此刻门外忽然有了异声皇后一惊手中的笔应声而落只见门外跑离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打开了…… 皇后着急地甩开了小路子的手冲到了门边看见了太子的身影消失在了一个转角她顿时像是浑身被抽尽了力量一般颓丧地摔倒在了门外的地上她眼中含泪呆呆地看着那个身影消失 这事……到底是被人知道了……还是自己最在乎的……儿子 太子急急忙忙地奔跑着冷风从他的耳边吹过割着他消瘦的面庞他简直不能相信刚刚的那一幕自己的娘竟然跟一个太监那样…… 自己的娘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她是皇后是人中之凤怎么会和一个太监那样暧昧……怎么可能 太子拼命地奔跑着明知道皇后已经不可能追过來可是他的心不允许他停下仿佛他一停下刚刚那恶心的场景就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也许他这样拼命地奔跑也只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怨愤和屈辱 太子一直跑着一直跑……知道他累了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他才闪身躲到了一处假山之后他整个人背靠着假山眼泪就那样毫无征兆地落了下來 太子深呼吸着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怎样太子您终于相信臣妾的话了吗”杨依依如同鬼魅一般静静地闪到了太子的身边她微微一笑颇有了几分得意之色 太子闻声立即抹掉了脸上的泪冷着脸对着杨依依恭敬地行礼道“儿臣给庶母请安”太子咬牙道有意加重了“庶母”二字的力度 庶母杨依依的脸色微微变色旋即嘴角勾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太子不必提醒臣妾所在的位置倒是该好好想想您的母后是在何种位置……” 太子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不过是个死奴才亵渎我的母后罢了本太子寻摸个理由将他杀了便是” 杨依依浅浅地笑着略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太子不必急着杀了那个低贱的奴仆毕竟你的母后有了第一个男宠就会有第二个……你即便是杀了也不会少了后來者……” “男宠”太子邪佞地一笑“那不过是个太监如何能成为男宠” 杨依依噗嗤一笑掩口道“太子殿下还真是长大了渐通人事了啊……只不过这太监只是个名罢了谁又真的验过这人的身呢” “已经入了宫的男人还是个内监的身份怎么会沒验过身”太子反问道 杨依依浅笑不语逐渐靠近了太子在太子身边踱來踱去细细打量着太子“本來以为你已经是个长大的人了沒想到心智还是这样不成熟你这样可如何担当未來的大任实在是叫人忧心啊” 太子脸色阴沉“孤怎么当的太子用不着你这个侍妾操心” “其实太子殿下已经信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只是这还不是最过的……太子殿下若是过几日晚上再去瞅瞅恐怕就发现床上的躺着你的另一个皇阿玛了……”杨依依讽刺道 太子怒极反笑反唇相讥道“那是不是你也要轮着侍寝了” 杨依依脸色瞬间铁青了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來 “孤不会理会你这样的傻话若是你觉得那个是孤的皇阿玛那你今晚就去好好地伺候着吧”太子勾勒起了一个微微残忍的笑容说罢太子便只给杨依依留下了一个孤傲、冷毅背影 杨依依顿时怔在了原地嘴角的笑容凝在了原处待她恢复了常色便踱步去了吴烟岚的殿中 吴烟岚的身子逐渐好了起來同公主待的时日也就长了此刻的她正在殿中怀中抱着公主满面疼爱之情嘴角漾着幸福的笑容 “杨昭仪到” 外面响起了尖细的通报声只见一个粉面若桃的女子款款踱进了殿中这相貌虽美脸上却满是愁容 杨依依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看着吴烟岚逗弄着她的孩子不言不语 这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了起來吴烟岚只是命了下人招呼着杨依依坐下便自顾自地逗弄着公主她身旁的杨依依仿佛就是空气 这样一來杨依依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吴烟岚见状这才笑了出來将怀中的公主交给了下人带走自己踱到了杨依依身边道“姐姐何须如此急躁呢” 杨依依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吴烟岚转过了身去向周遭的下人递出了一个狠戾的目光那些人便依礼退了出去 “我不急躁那你也得给我一个冷静的理由”杨依依冷冷道“该说的话我已经都给太子说过了不知道这孩子是如何打算的仿佛对咱们的说法并不相信……更是对咱们有着很大的敌意……” 吴烟岚轻笑了一声“有谁会愿意承认自己的娘与人通|奸何况还是太子这样的人” “那你何必叫我去……” 吴烟岚心知杨依依已经心生狐疑她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不明白这种感觉他越是对咱们愤怒就越是对他的母后愤恨……我不过是叫你去试探下他的态度罢了这样也会让他们的母子之情更快地崩裂这样一來咱们再加以讨好和安慰这个孩子迟早会是咱们这边的……” 杨依依见吴烟岚如此笃定心中依旧是隐隐的不安“他们可是亲生的母子会有什么比自己的娘更重要” 吴烟岚端过了一杯茶“若是在寻常人家这种话的确不错可是你别忘了这里是帝王家……何况皇后对太子下毒一事也沒有顾念亲情太子就是想到这点也会心寒的” 说着吴烟岚叹了口气在这个深宫之中即便是皇家的太子都活得这么心酸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杨依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旋即抬首道“你是想借着这几次的事件扳倒皇后会不会……” 吴烟岚闻言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咱们要扳倒皇后还是缺了很多的因素条件就算是皇后现下处于劣势……” “那你打算怎么做” 吴烟岚的目光逐渐深邃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第二十一章 审问皇后 真是多事之秋永煌烦恼地在窗前踱來踱去不一会儿他就整个人颓废地瘫坐在了案桌之后他抚额简直不能自已 “皇上……”文若海战战兢兢地踱到了永煌面前冷汗涔涔 永煌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來“有话快说” 文若海立即吓得跪倒在了地上“这……恩娘娘和公主的事情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说吧”永煌脸色阴沉地简直就像是密布的乌云很快暴风闪电就要袭來的雨云立马就可以滴下水來 “皇上……这……按照太医的诊断和查验恩娘娘和公主是被人下了毒……” 下毒永煌在心中冷哼了一声这群女人还能玩出点别的花样么是谁下的毒皇后 永煌眯着眼瞧着文若海若是这冷厉的目光化成尖刀一定会逼得文若海无路可逃 “皇上……那公主身上的青斑和红褐色的斑点就是证据啊……”文若海战战兢兢地说着 “是中了何种毒”永煌冷冷的语气之中氤氲着不可掩盖的怒气 文若海一脸为难地说道“是……平时食物的……” 永煌的眉头又紧了紧“食物难道沒有人查验么” 文若海跪倒在地道“回皇上并非如此只不过是……是……” “快说”皇上气愤地拍了惊堂木 “是食物相克之术……” 食物相克……又是个普遍又高明的手法……永煌在心中暗叹着 “皇上这恩娘娘有孕期间多服食寒性的食物而恩娘娘平日的药里有一味药剂又给人加重了才会让那个孩子的身上呈现出那样的异象让恩娘娘在有孕期间喜怒无常情绪多变影响皇嗣的成长……”文若海娓娓道出这害人的手法 真是高明永煌在心中叹息着忽然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朕的妃嫔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朕真是不明白自己是选进來的是伺候自己的妻妾还是军师……个个都这么能干聪慧真是为难她们了说吧是谁敢如此大胆谋害皇嗣 问到这个文若海更加迟疑了起來他目光躲闪整个人的身子都贴在了地上迟迟不语 “你若是不说朕即可就将你视为那人的同党谋害皇嗣企图谋逆”永煌掷地有声 “皇上……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皇后娘娘啊”文若海说完这句话便开始苦苦地磕头请求了起來 皇后呵呵是她朕的贤妻永煌在心中冷笑他差点忘了且不说这下毒的事情公主的早产也是皇后的杰作她不顾烟岚即将临盆狠狠地推了烟岚这一点自己是亲眼瞧见的 呵呵皇后皇后好大的胆子 永煌怒极反笑“皇后是皇后” 文若海战战兢兢不敢做出任何回应 “去把皇后叫來朕要亲自问问她这些事”永煌冷冷地吩咐了一句 文若海得了令顿时有种解脱之感自己早些去告知皇后即可不必再多费旁的心思和工夫了毕竟这事的事态本來就不是他这一介内监可以控制的 不一会儿皇后便被人送到了宣政殿此刻的皇后已经是罪妇她按照礼制削了身上的所有金银首饰披散着头发來到了殿前见到永煌她只是一脸冰冷地行礼跪在地上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永煌冷冷地抛出了这句话 皇后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臣妾能有什么话好说呢说了也是无用啊” “你倒是明白……”永煌冷冷地讽刺了一句“既然明白又为何要做下这种糊涂事” 皇后的脸上未施脂粉只着了一件素裙在几缕黯淡的光线之下显出了些许苍老之意她的脸上竟然漾起了一个恬静的笑反问道“皇上您又何必來审问臣妾呢个中缘由您也是清楚的若是您想赐死臣妾那么随便给臣妾一个罪名臣妾就死便是” “荒谬” 永煌怒极大吼狠狠地拍了惊堂木 皇后忽然笑出了声“皇上荒谬的人是您而并非臣妾……其实皇上心里是最明白这后宫之中的女子谁对您才是真心……皇上您之前寻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了臣妾让臣妾禁足宫中那个时候您可曾想过是谁帮着皇上您夺得了这个大业” 永煌猛地一怔旋即冷笑道“朕只是就事论事皇后怎么扯到了别处莫不是那一切都是皇后所为皇后才这般心虚吧” “臣妾不会承认沒有做过的事情但是如若是皇上您想要臣妾死您说了这一句话后臣妾一定会供认不讳” 好一个供认不讳博尔济吉特柔懿你真狠 永煌在心中叹道他的目光被面前的这个女子紧紧地吸引着她看上去比从前苍老了许多原本那成熟的韵味已经退成了无任何优势的年老珠黄遭弃也是意料中事这些年自己陪伴皇后的日子的确不如在王府那样多他还真沒机会发现自己的身边的这个女子已经越发狠戾了起來 “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朕屈打成招么”永煌的双唇轻启冷然道 皇后不语 “你对那一日推倒有孕妃嫔之事可有什么话好辩驳” 皇后摇头 “那你是承认你自己有伤妃嫔了” 皇后摇头 永煌面对着面前的这个坚毅女子竟有了几分无从下手之感皇后是打定主意不配合自己了是吗 “那么朕是亲眼瞧见恩嫔在你的身旁摔倒导致公主早产是你害了恩嫔和朕的女儿朕便不会轻饶了” 皇后无谓地听着这番话良久永煌都沒有下笔皇后才无声地笑了出來“皇上您何须如此犹豫呢是因为无法废了臣妾这个皇后吗您可知臣妾不辩驳只因辩驳无用所有的事实都敌不过你的信任不论臣妾今日受到了什么惩罚臣妾都会好好地受着谁让臣妾输了您的信任呢” 永煌的笔顿时就掉了下來“你就告诉朕你究竟有沒有做过恩嫔的孩子是你照料着的那食物和药物都是经了你的人的手的即便不是你有意害她你也逃脱不了罪责” “因此臣妾什么都不会说”皇后笑了那笑容之中夹杂着绝望冷漠和残酷曾几何时在王府的那段琴瑟和鸣的日子已经离了他二人那样远曾几何时夫妻之间竟然也要滋生出这么的怀疑和算计 这难道就是宫廷么 “皇上若是您定了心意决定好了臣妾该受着怎样的处罚那么请您派人來告知臣妾一声若是沒有旁的事情臣妾就先行告退了”说着皇后便自顾自地站起了身 永煌错愕她……她竟然对自己这样无礼明明就是个随时都会沦为阶下囚和宫中魂的女子她竟然还这样骄傲 “妹妹”一个温柔的声音骤然而起略带了几分焦躁只见杨依依快步踱到了吴烟岚床边遣走了身边的下人低着声道“妹妹皇上审问皇后了……” “哦”吴烟岚疑惑地反问了一句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六宫之中沒有任何人事先知道皇上竟然偷偷地审问了皇后为何是为了给皇后留点颜面还是…… 吴烟岚的脸色逐渐变了盼着不是她自己想的那样 杨依依心中也是有所忖度的她沉吟了半晌道“皇上竟然沒有事先透露一丝风声是不是对你起了疑心若是有人提前知道皇后会今日受审恐怕会准备好一切证据吧” “那……今日的事情如何皇后受到了什么惩处沒有”吴烟岚急急地问着 杨依依轻轻地摇了摇头将今日在宣政殿中发生的事情大致告知了吴烟岚皇后这个女人竟然不为自己辩驳真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也许皇后这招是更加厉害的反驳不说任何同那日事件相关的事情只是倾诉着衷肠旧情皇上反而会动容而且关于这件事也无法进行任何定论皇上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去…… 皇后这个女人的心机和城府真是她们始料未及 吴烟岚不语这次审问她的确是措手不及若是她事先知道皇后此刻便是在大牢里了杨依依的猜测也沒错若是皇上对自己起了疑心这可如何是好 “妹妹怎么办”杨依依底气不足地问了一句 吴烟岚深叹了一口气用纤指按了按自己紧皱的眉头“皇后的意思就是自己获罪了那便是皇上有意的这样一來皇上反倒不好对她出手了……咱们就更加不好插手了……” “什么” “其实即便是咱们真的让皇后获了罪会不会动摇她的权柄也很难说这都得看皇上的心意何况……皇上在这后宫一时也寻不着作为皇后的合适人选……”吴烟岚为难地叹了一句 “难道你不想争皇后之位么”杨依依满眼震惊 第二十二章 小木屋之谜 不远处影影绰绰地现了一个矮小的木屋 木屋 璟萱蹙着眉头缓缓地踱了过去 “婧彤”永陵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着急地抓住了璟萱的衣袖猛地怔住了原地 璟萱愣愣地瞧着那个木屋“这里会有人么” “我先过去瞧瞧吧”说着永陵便将璟萱护在了身后“你跟着我吧” 璟萱脸色顿时红了红不甘心地踱到了永陵身后两个人小心地走到了木屋处 在这样雾气氤的树林里出现这样一个木屋实在是扎眼 永陵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准备迎接随时可能遇见的危急情形二人略微紧张地往前踱步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门前 这个小木屋稍显破旧那门锁已经锈迹斑斑窗棱和门框也是多处刀痕和腐朽的痕迹这都是多久前的了 刀痕 永陵眉头一蹙顿时觉得这个小木屋不一般这里难道是高人隐居的地方 “要不打开门看看吧”璟萱在他身后建议道她总觉得这里头隐藏着很多的秘密她的心底还泛起了一股隐隐的预感似乎这一切都会与她自己相关 永陵轻轻点了点头忧心地瞥了一眼璟萱“你好好地躲在我的身后说不定会有什么……” 璟萱默然依言躲在了永陵的身后 只见刀光一闪永陵直接将那扇门给劈开了整扇门爆裂开來永陵立即将璟萱推到了后面 璟萱吓得立即后退了几步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个青色的身影飞闪而过 天源 只见那个身影有力地挡在了二人面前举起了手中的剑 “天源道长……”璟萱尴尬地喊了这一声颇有些试探的意味 “这里你们不能进去……”天源道长脸色阴沉地吐出了这句话他就这样拦在破碎的门前不肯移步 “为何”永陵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旋即问道“这里面有什么是什么人住的地方” 天源脸色也阴沉了下來杀气顿现 从认识以來天源道长从未在他们面前现过一丝杀气和杀意即便是面对那些黑衣敌人他也只是淡漠到了极致沒有真正展现过他的全部杀意 难道这里便是他拥护的组织因此他才这般在意璟萱在心中忖度着 “你是想跟我动手么”永陵淡淡地问出了这句话 “只要你不硬闯这里我不会动手”天源道长淡淡地接了这一句 璟萱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天源道长竟有了几分陌生之感毕竟天源道长虽然为人淡漠但是从未这样凶狠地要面对自己动手过 璟萱不禁推开了面前的永陵走上前道“天源道长既然如此我们无心冒犯还请您谅解了” 永陵微微吃了一惊只见天源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剑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场矛盾看似就这样化解 三人一同回到了佛寺一路上无人说话都各怀鬼胎反正不久后也就要分离了何必再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闹 事实是这样沒错璟萱心底却隐隐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那个预感直指小木屋 永陵心里的感觉也有些怪怪的天源道长这个人的心思他总是看不透他的目的和行为也是经常出乎常理更不明白他和璟萱之间究竟是有什么在维系若说他一直帮着璟萱是行侠仗义的话是不是也太脱离一个道士的身份了 “婧彤……”永陵见天源道长离开轻唤了璟萱一声 璟萱茫然地转过头去“怎么” 只见永陵忽然笑了出來“沒什么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后天咱们也要启程了” 永陵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舍和眷恋还有对未來深深的担忧璟萱不禁颌首心中满是歉意和不解 最后只剩下璟萱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厢房 闫染正在屋内给璟萱倒着新制的茶水一脸悠闲地坐在桌边看來对于离开的事情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很快就要离开了 夜半孤月悬空 屋外传來了凄冷的箫声璟萱不禁在朦胧的夜色之下起了身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在佛寺的院墙之上吹奏着清冷的曲调 这曲调之中夹杂着思念与不舍曲声呜咽似是有难诉的衷肠 那身形仿佛是天源道长璟萱揉了揉眼为什么他会在外面明天就要启程了……这曲子……怎么总是有些怪 璟萱披了一件衣物踱到了外面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忽而她的心底涌起了一阵不太好的预感只见天源道长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长空之中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來 无数的火把在这座山上來回蹿动着璟萱瞧见那山下逐渐往这里汇聚的火光心口骤然缩紧她忙系好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跑出了厢房只见这佛寺里许多人已经亮了灯原來他们也感觉到了威胁 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了心头璟萱什么也不顾了她小心藏匿着偷偷跑出了这座寺庙 那火光逐渐逼近璟萱赶忙藏到了一棵大树之后忽然那些火光停在了原地再也不向上涌 璟萱大惊这才发觉那半山腰的树林有异动已经是半夜那里竟然惊起了多只飞鸟 那里竟然出现了喊杀声璟萱惊恐万状地掩住了自己口只见那些士兵停在了半山腰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璟萱趁机悄悄地踱了过去想一看究竟那火把骤然兵分两路一路直往上冲另一路则是冲进了那个树林 那树林里有什么璟萱更加不安了起來忙不迭的朝着那个树林奔跑而去 这时树林里的两个男子闻声已经停下了打斗 他们一个嘴角带着血痕一个手臂流血不止依旧狠狠地瞪着对方 “你这个逆贼”永陵捂着受伤的手臂满眼都是愤恨和杀意 “那你的皇兄又是什么好东西 ”天源面无表情冷然道那眼中满是不屑 “你竟然想纠集那群乌合之众推翻我大燕”永陵恨恨道“你以为你有那个本事么” “你的皇兄靠着女人上位他又有什么本事”天源讥诮道“先说好我不想跟你起任何冲突我会來护送璟萱可不是为了你们那个**王朝的那点破事若你是个聪明人就跟我和平相处在璟萱到达目的地后咱们再算账不迟” 永陵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哼你以为我知道了你的目的我还会让璟萱跟着你走么我不会让你从我身边带走她” 二人说话间那些官兵就已经冲了过來 二人对视了一眼暂时达成了共识猛地朝着那群官兵冲了过去使尽了浑身解数毫不手下留情 朦胧的月光之下永陵的刀剑光影挥洒无数的官兵还未出手就已经给抹了勃杀气尽发 永陵这次是下了决心他这次绝对不会轻纵了那群官兵绝对不能再让璟萱受到任何伤害 “你看那边”天源道长不断抵挡着官兵的來袭急忙用剑指了下那片还能看见的山顶 永陵失色那个寺庙已经满是火光那些官兵竟然放火烧了那里 “璟萱还在里面”天源猛地叫出了声在无数的喊杀声之中这声尖叫显得极为焦急 璟萱 永陵身形猛地一怔一脸错愕地看向了天源道长不容他多想另一波官兵立马涌了过來 这片刻的失神顿时让永陵处在了下风他奋力抵挡着那些官兵无奈人越來越多 这样下去那个寺庙…… “闭眼”天源大喊道心中一急立马放出几道符咒顿时这山顶放出了耀眼的亮光比白昼还要亮上几分 官兵的眼睛立即被这道两道亮光闪瞎 “快去救璟萱”天源冲着永陵大喊道 “我在这”一个娇弱的尖叫声从树林中蹿出 两个男人顿时怔住了然后一致地跑向了璟萱 不多时官兵们也都恢复了过來全部冲了过去 天源见状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身攻向那群官兵狠狠地放出了几个爆裂符这些本來是对付鬼怪异类对人的伤害极小但是天源这次往其中注入了很多自己力量硬是打退了最前面的那一拨官兵 永陵趁机跑到了璟萱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那较弱的身躯那强有力的心脏跳动让他稍稍宽了心她的身子还在微微颤动着他多想就停在此刻让他來安稳着怀中人儿的心 璟萱一怔只感觉到了浑身骤然一暖瞬间醉在了那身躯之中可是眼下的形势绝对不允许这种浓情蜜意耽误眼下的时局 永陵有力的臂膀一紧搂住了璟萱的腰猛地将她抱了起來借着轻功飞身到了半树高的地方稳稳地扶住了树杈吊在了树上他费力地将璟萱放在了树上让她稳稳地坐在上面就想下去帮助天源道长 “别下來他们有箭”天源道长嘶吼道 就在此刻几十只箭朝着璟萱和永陵飞了过來…… 第二十三章 生死契阔 璟萱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一下一个不稳就要摔下了树去 “婧彤”永陵大喊一声忙跳了下去所幸在半空之中抱住了璟萱他來不及多想紧抱着璟萱一脚蹬地跳了出去紧接着两个人摔在不远处 天源奋力抵挡着这些人心中也隐隐地担忧了起來璟萱在这里那么闫染呢 “永陵……”璟萱摔得浑身生疼此刻的她正压在永陵身上感觉到身下的人明显承受着比自己更大的痛苦 “你沒事吧”永陵轻声问道旋即抓住了璟萱的双手 “用你的轻功快逃”天源道长大喊道说着他便转过了身去狠狠地用剑杀着那些官兵 冷冽的气息顿时氤氲在了周围天源道长奋力地砍杀着周围的官兵却见一个烟火在半空之中爆裂开來 不好 三人在心中同时叫出了这句 永陵立刻拉起了璟萱往树林深处逃了过去 天源狠狠地扔出了几张火符愣是用大火拦住了那些人 “天源你这厮你烧了林子咱们怎么出去 ”永陵气急感觉到背后的热度气急地喊了这一句 天源道长不顾永陵的谩骂立刻朝着他俩追了过去由于他不用带着璟萱一起很快就追上了二人 “快些走别光顾那些废话”天源狠狠地斥责了一句 “天源道长这树林的尽头是什么地方咱们就这么一路跑吗他们迟早还会追上來的”璟萱着急地叫了这句话 三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交谈声很快就融入了疾风之中 “在这个森林的尽头有一个密道咱们到了那里就不愁被这些官兵追得到处跑了”天源急忙答道 说着天源见永陵的速度慢了不少就想伸手拉过璟萱谁料永陵狠狠地回了句“你是个道士戒色” 天源脸色一沉立马就冲到了最前“我带路你跟着” 永陵脸色一变立马托着璟萱的腰猛地冲了过去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力气了 三人急急忙忙地跑了好些路在这个树林里绕來绕去这个树林竟像是沒有尽头一般 “死道士这里哪有石头 ”永陵气喘吁吁地喊出了这句话他们已经甩开了身后的官兵 “你声音小些咱们好不容易逃到了这里你是想被他们发现么”天源冷冷地丢过了这话颇有几分蔑视之意 这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咱们被发现了你负责么 璟萱满脸歉疚地从永陵怀中滑了出來她让面前的两个男子为自己付出了太多眼下她说什么感谢的话都是枉然这两个人的恩情也许她这辈子都报答不了 只见天源道长四处张望着无奈这里的雾霾实在是太过于浓厚很多事物都隐匿在了其中全然不似当初那样可以看清每一条幽径不能那样自如地逃离 从方才那慌乱的情境中逃了出來璟萱静静地思索了起來又是官兵这些官兵是谁派來的还有他们在此的消息是怎么透露的怎么好像这一路上总有人跟踪似的走到哪儿这些麻烦就跟到哪儿那么自己若是在江南定居了也很难逃离这些劫数啊 璟萱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正对上永陵的双目见他正神色复杂地瞧着自己璟萱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目光沒想到永陵骤然躲了开來 永陵恨恨地骂了一句“臭道士你装神弄鬼的到底有完沒完” 璟萱顺着永陵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天源道长手中拿着八卦盘在几棵树之间踱來踱去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你可别忘了刚刚就是这些个装神弄鬼的把戏救了你”天源冷冷地堵了回去 说來也是方才的那些火光和亮光都是天源道长的符咒吧真是辛苦他了璟萱在心中感叹 就在此刻震天动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三人猛地愣在了原地 他们來了这么快就又追过來了 “死道士你倒是快点啊”永陵急得大叫了起來 “闭嘴咱们现下还可以藏在雾中你可别让那群走狗一上來就发现了咱们”天源道长压低了声音斥责道 永陵顿时安静了下來 天源道长细细地观察着这圆盘的变化顺口讥诮了一句“你竟然会拥护想要取你性命的人心胸真是宽广” 璟萱愣了愣神旋即看向了永陵那愤恨的神情有些明白了这二人半夜见面恐怕就是为了朝廷的事情二人起了纷争 “他们不是來杀我的……”永陵低声反驳道深沉的嗓音融在了树林的沙沙声之中 “那你觉得他们是來杀谁的杀了你身边的那位你就能忍得了”天源道长淡漠的音色不带一丝情感讽刺之意倒是甚明 “够了你们别再争吵了快些找到逃离的路恐怕这些人就要追过來了”璟萱蹙眉道在这里这种几乎被封死的路对于这些他们亡命之人沒有一丝优势可言 两位男子顿时被璟萱的话给怔住了平时柔柔弱弱的璟萱在危急之时的话语铿锵有力 “不好了那火光是他们还是你放的火”永陵沒好气地问向了天源道长 天源道长冷冷地瞥了眼身后的情状顿时凝眉“这样一來恐怕得有人做饵了” 璟萱是他们要保护的人天源道长是唯一一个可以找到这里密道的人不用说这个“有人”是谁了 永陵的脸黑了一下他知道为了璟萱的安危不得如此他又在心里恨着这个老道的狡猾竟然想这样驱走自己 “不可以”璟萱出言阻止道“若是如此永陵很有可能遇上危险要走咱们大家一起要死也一起” 说着璟萱便退到了永陵的身边 永陵心中一暖柔柔的眼波扫向了璟萱紧接着便是一句“沒事的不用担心我我去就我去” 天源道长的嘴角顿时绽开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他就知道会是如此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出现了隐隐的担忧他之所以会比较放心是因为永陵毕竟是王爷这些官兵应该不是冲着他來的就算是他被抓住了也就是被遣送回宫罢了 可是若是这些人并非皇上派來而是皇后甚至是那些得势得宠的妃嫔永陵的生死还真是难以保证 “不可以”璟萱紧紧地拉过了永陵的衣袖 那些脚步声在这个山里回荡着这些人随时有可能冲进这片树林给他们來一场剿杀 永陵淡淡地笑着掰开了璟萱的手低垂着脑袋调侃道“若是之前你也是拦着我不让我走该是多好这样咱们一早就不用跟着这个老道了好好地下乡种田去” 璟萱愣了愣沒有來由地眼中闪着泪光 永陵忽然将脑袋凑近了璟萱的耳边“璟萱这一生还能再与你相遇真好我多傻竟然沒有一早就认出你只要咱们能逃出这里我就带着你离开再不过问宫廷里的长短我会将皇兄欠你的一切都偿还给你我爱你不比他少……” 闻言璟萱的身子顿时僵在了原地心中五味翻杂这份情自己要怎么还真是天意弄人若是永煌沒有一心夺取皇位若是永陵是先遇上自己的人这一生是不是就会圆满许多 想起了不久前天源道长在树林里着急地叫出了自己的本名璟萱苦笑终究他还是知道了……自己一直认为若是永陵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二人的遗憾和不舍将会少很多…… 可是遗憾总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情人 月光之下一个绝美的女子僵在了远处看见那清瘦俊朗的男子猛地跃向了远处再不回头看身后的两位同伴 这时天源道长拉了拉璟萱的衣袖道“快些走吧咱们先躲到远处我再看看路” 璟萱一怔來不及反应身子就被天源道长拉了过去然后二人急速奔跑了起來这一晚上的折腾措手不及的围剿骤然袭來他们简直就难以招架只能躲躲藏藏 二人躲在了一处山洞的附近而沒有躲进去按照天源道长的话说在不确定对方会不会袭來的时候进去那是死路一条 “这附近真的会有密道么”璟萱感觉到不远处的声音越发大了起來微微紧张地问道“还有佛寺里的人呢他们怎么沒有对官兵出手还是……” “依我刚刚同他们交手的情况來看这些人绝非寻常官兵我想应该是佛寺里的人沒能抵抗过去吧”天源叹息道“真沒想到这次竟然欠了这么多条人命……” 天源紧握着双拳指节发白眼中流露出了恨意 说到这里璟萱心中也是不忍那些佛寺里的人、还有之前为了自己死去的婉菊他们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就是庇护了自己帮了自己就落到了这样地步…… 第二十四章生死契阔 “你还好么”天源瞥见了璟萱的脸色心底不禁漾起了几分担忧 一想到这些璟萱心底的愤恨就涌了上來恐怕就算自己想就此忘却这些事情想就此别过那肮脏的宫廷那些肮脏的人那些事那些人也不会就此放过自己了 想到这些璟萱的眸子骤然冷了下來却是依旧沒有那么大的狠劲去面对自己强敌这个时候还这么希望自己死的人除了皇后还能有谁不管她在宫中得势还是失势她终究是皇后是天下万民之母诛杀个废妃又有何难 恐怕若非有这些人在自己的身边自己早就命丧黄泉了璟萱在心中忖着 “不好那些人过來了永陵是干什么吃的”天源不耐烦地吐出了这一句 璟萱心底不祥的预感越发地浓重了起來永陵明知道他们在这里按理來说应该会避开怎么会是方才敌方活下來的人掌握着他们的动向还是…… 在这个雾腾腾的林子里无数的火把在其中飘荡着逐渐靠近了两个亡命之人 这究竟是派來了多少人璟萱躲在灌木丛之后惊愕地瞪大了双目这人真是下了血本派了这么多人就是为了叫自己死 璟萱轻笑了一声充满了冰冷的讥诮之意自己的生命真是值钱 “竟然派來了这么多人”天源的声音里也充满了惊愕“难不成是他们知道了那个预言” 璟萱闻言一脸疑惑地问道“什么预言 就在这时那些官兵押了一个人过來火光之下这个人满身的鲜血已经奄奄一息被那些官兵钳制不能动弹 璟萱瞧着那熟悉的面目就要喊出声这时身后的天源道长急忙用手掩住了璟萱的口鼻将她的整个身子往后猛地一拖藏进了茂密的灌木丛中 这时他二人就听见其中一个官兵嚣张地叫着“王爷您可得瞧好了这里可是断崖若是您这样的身子骨从这里摔下去可就是死无全尸了……” 璟萱大惊失色这人明知道永陵是王爷还这般……永陵危险了 永陵冷笑着“即便是本王说出了她在哪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你们都对本王下了这样的狠手难道不会害怕本王日后弄死你们这群走狗” 听见永陵那虚弱的声音璟萱的内心狠狠地抽痛了起來这个男子明明该是风光无限的王爷却因为自己被打得如同落水狗一样狼狈甚至还面临着生命危险 “哈哈王爷您可别再说笑了小的们怎么也不敢不放过你啊”那个嚣张的官兵笑道 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这话还真是虚伪璟萱恨恨地想着 “那你们立刻放了本王送本王回府待本王进了宫中一定叫皇兄给你们大加封赏”永陵话语里充满了讽刺那意思明显就是你们这群狗东西不就是看人脸色行事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么那你们想要什么本王便给你们什么就是何苦这样 “这个咱们兄弟几个恐怕是做不到”话音刚落周围的几个官兵便随着那个领头的笑出了声 “王爷小的劝您您还是乖乖地交代出那个女子动向毕竟这女子可不是您想得那样简单她是宫里秘密通缉的要犯若是您放走了她这叛国贼的罪名可是担当不起的小的想即便您是王爷做出这种对大燕有害而无利的事情太后和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您的吧” 璟萱满面震惊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朝廷秘密通缉的要犯了紧接着她一脸茫然地看向了身旁的天源道长 天源的脸色沉了沉“看來他们是真的知道了……” “知道什么”璟萱小声地问道 “既然你说是太后和皇上下令剿杀那个女子的那么本王禀报那女子的行踪也该是向皇上和太后而不是向你们这群杂碎”永陵体力不支用剑撑着自己的身体几乎是半跪在了地上冷笑道“否则谁知道你们这群人中有沒有对那个女子尽忠效力的人” 在场的官兵皆是一愣他们压根就沒想到搬皇上和太后出來都镇不住这个王爷 “王爷您说吧交不交待那个女子的行踪若是不交代哥们可就对不起了……” 永陵冷笑着反问道“对不起你们还能杀了我” 闻言璟萱的心骤然缩紧这群走狗一旦疯起來真的不知道会是怎样她赶忙冲着身边的天源道“怎么办还沒找到那个密道么” 只见天源手中的那个圆盘飞速运转了起來他也是满面焦急和紧张 “就在这里我们杀了你又能怎样谁能知道”几个官兵张狂地大笑了起來“难不成你觉得咱们这群弟兄里还能有人会为了所谓的正义说出这种能让家里人全部死绝的真相么” 永陵的瞳孔骤然放大只见几个官兵飞速地冲上了前方 永陵骤然起身一剑猛地劈了下去只见其中一个官兵顿时给分成了两半周围顿时血肉模糊地上尽是那个死人的鲜血和体内的东西…… 剩下的几位官兵见状都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 整个官兵队伍都是一片嘘声很多官兵明显愤怒了起來尤其是那位领头的攥拳紧握都能听见那关节处按压的脆声 “天源快救救永陵吧”璟萱赶忙转过头哀求道却见身边再也沒有人的身影 天源道长去了哪里璟萱着急地四处张望着就在此刻那边再次传來了一段恶狠狠的对话 “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这群走狗就算本王今日死在了你们的手中就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永陵恶狠狠地诅咒道 “是吗”那个阴狠冷毒的声音响起是那个领头的官兵“那么今天就赐你一死能替朝廷杀了他们的王爷我还真是荣幸” 璟萱见势不妙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拉住了自己将自己整个人向后拖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官兵猛地用刀一把挡下了永陵手中的宝剑另外几个恶狠狠地围住了永陵猛地将他逼到了悬崖边 那些官兵突然行动一致地让出了一个豁口只见那领队之人狠狠地扔了一把匕首出去那匕首直击永陵的心脏 璟萱见状就要惊叫出声身后的那个力道再次加大她整个人和永陵同步调地从崖边摔下只不过她挂在了一个粗粗的藤蔓之上 而那个冷漠又热情的男子却直直摔下了万丈深渊…… 顿时眼泪盈满了眼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这么去了……璟萱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处空荡荡的悬崖方才的黑影方才的人哪里还在 心中某个位置空了下去浑身无力……眼泪奔涌而出不能自已璟萱的目光还紧紧地盯着永陵掉下去的那个地方期盼着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终于解决掉了这个麻烦”那个恶狠狠的声音从悬崖上方响起 “老大这……真的沒问題吗” “哼能有什么问題这个人在迟早也会碍了别的事正好寻摸个理由宰了他” “可是……他毕竟是王爷……” “王爷怎么了不就是个王爷咱们还有皇上和皇后怕什么啊”那个声音不屑道“听好了今晚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说出去大家都得人头落地若是不想害了自己的兄弟和家人今晚的事就当什么都沒发生过今晚各位兄弟浴血奋战也都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那个领头的官兵吩咐道 他们这就想走璟萱大怒简直恨不得撕了那群走狗 天源急忙抱住了璟萱沒错方才便是他先吊在了悬崖之上又接住了璟萱亲眼见了此事心头也漾起了无限的悲凉和惋惜他怎么也想不到结局会是这样 “璟萱不可以”天源低声吼道“若你去了这算是什么他的付出还有意义么” 璟萱挣扎的动作骤然在冷风中凝固他已经去了如果自己再……他已经去了…… “璟萱别这样我带你走”说着天源便猛地蹬了下悬崖峭壁两个人猛地由这根藤荡到了一处满是杂草和碎石的崖壁而这就在这里藏着那个密道 两个人闪身摔进了密道之中这里幽深潮湿璟萱几乎是摔在了水洼之中她也懵懂不知整个呆滞异常…… 那个人从此不见了么就这么简单 好像上一刻他还在说着“我爱你”…… 好像上一刻他还冲入了自己房间满脸矛盾和不舍…… 好像上一刻他还在向自己诉说着对西林觉罗家小姐的爱慕…… 好像上一刻他还在林中跟自己商量着西林觉罗家的案件…… 好像上一刻他还拿剑指着自己叫喊着要杀了妖女…… 第二十四章 绝代妖娆(上) 璟萱呆滞的目光看着前方就这样怆然地笑了笑得是那样夸张本來她以为自己伤的心已经够多了流的泪也多了可是命运为何不肯放过她始终用这些悲哀和愤恨纠缠着她 为什么 这一世她受的痛苦还不够么父亲被自己的情人下令斩首全家流放差点死在了边疆独行后宫步步为营好不容易免了自己家人的罪责更多的麻烦和灾难却接踵而至命运是不是太不公了 我的孩子我曾经的爱人都不在我身边就连这个爱我的人你都不放过么璟萱双拳紧握笑着笑着眼睛便噙出了泪不能自已地痛哭了起來 “璟萱别这样”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如同自己上次死掉的那个时刻这个声音也是回荡在自己身边 璟萱无神的双目对上那个从未改变过的坚定清冷的眸子总算是冷静了下來 “璟萱我带你走”说着天源就伸出了那只大手 璟萱沒有任何反应就想沒有看见一样 天源道长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得先离开不管情况如何”虽是规劝的话却那样掷地有声他紧紧地抓着璟萱的双肩满面焦急 璟萱颓丧地摇了摇头嘴角漾着绝望的笑容 “璟萱你得好好活着”天源道长忽然大声吼了出來“否则我们这些人的牺牲还有意义么 一阵静默在这潮湿冰冷的山洞里二人的对峙显得森冷恐怖 这个山洞常年潮湿偶尔有阳光射入很是适合爬虫和那些喜湿的草儿什么的生长荒芜一片 “我……不想叫任何人为我牺牲……”半晌璟萱才愣愣地吐出了这句话神情低落异常 天源能够明白她的那种心情毕竟他也是亲眼看着自己家人被屠杀自己最亲密的仆人换了他的性命…… “事件已经发生了谁也不能去挽回现实已经是如此了谁也不能改变即便是你不想叫人为你牺牲此生也是注定了你是这样一个被人爱护着的女子不可能改变了”天源逼着璟萱看着自己的双眸 璟萱错愕正想躲闪开來就听见天源道长不敢道“你只顾他的生死你有想过我么我除了沒有那个机会为你而死我哪点做得不如他那个王爷 闻言璟萱愣了半晌才摆了摆手“天源我知道是我欠了你们的……求你了别说了我沒心情听这些……” “可是你必须跟我走这里太危险”说着天源道长便不由分说地背着璟萱就往这个密道的深处走去 璟萱沒有反抗她的脑海中仍旧是那件她无法相信的事实她怎么都觉得自己是陷入了一个梦境一个紧张绝望的梦境梦醒了一切就都会好了 “璟萱那些追捕你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看來你是过不上平静的日子了” “璟萱这样的话可能你就不得不反攻了……” “璟萱我看我还是找个机会送你回宫吧” “璟萱你在听么” 天源一改往日惜字如金一下子就蹦出了这么多句无奈背上的人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听不见他所说的一切 天源微微侧头瞧见璟萱枕在了自己的肩上嘴角勾起了一弯不易察觉的弧度旋即那幸福的弧度淹沒在了无穷的忧心和痛苦之下 几日后一缕白光刺开了璟萱沉重的眼皮这些日子她睡得不想醒來浑身发烫身体也很虚弱 若非有人照顾恐怕璟萱会这样简单地去了…… 睁开眼竟然是一张女人的脸那张脸面无表情永远都是那么淡定却在即将离别的时刻对自己亲热了起來那张脸似乎淹沒在了寺庙的大火之中事实上她却沒有 “闫染”璟萱激动地就要起身 “别”闫染立刻伸手制止了璟萱的动作“你的身体很虚弱别乱动” 璟萱这才依言继续躺在了床上她这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疼痛呼吸都很困难尤其是伴随着阵阵的发热 “我去给你煎药一会儿记得喝了”闫染蹙眉提醒道 璟萱不禁伸手抓住了闫染的手满眼泪光“闫染你还活着真好” 闫染轻笑了一声“你放心一个医女那么容易就死的话就沒能耐伺候在你这个娘娘身边了” 娘娘 璟萱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心情再度晦暗了起來为了这个娘娘的身份來为家族平反自己失去了多少又惹來了多少麻烦她讽刺地一笑 “下面打算怎么做”璟萱忽然坚持着坐起了身一脸平静地问着闫染 闫染错愕沒想到璟萱这么快就问了日后的打算“这个……自然还是要看你的” 璟萱满眼深沉那深沉之下还跳动着几缕火光“那么……你们能送我回宫么” “什么你为何突然想……” “如果不回宫怎么杀了那帮女人”璟萱眼底翻涌着腾腾的杀意满是坚定自己这一生已经注定逃不过她们的截杀这次回去不是任人宰割而是凌迟 闫染会意阴狠地一笑“会的既然你想……” “如何回去何时启程”璟萱急急地问道 “不用如此心急的你的身子还未恢复待恢复后我和天源道长会先带你去见一些人然后咱们再回宫……” 璟萱微微颌首算是应允了 这几日平淡无奇三人都是在客栈里面住着休养生息璟萱身上的伤逐渐好了起來只不过她时常都是一副颓丧之意 就在这个傍晚客栈來了一队官兵这队官兵似乎已经在这条街上來回了好多天了整日白吃白喝地说是执行公务 这个时候璟萱同另外两人正在用晚膳就听见那队官兵的队长猛地冲进了店叫嚣着叫店主给他们拿來这店里最好的酒菜之类的 自那日起璟萱便对这些个官服之人充满了厌恶她冷冷地讽刺了一句“最好的酒菜吃得起喝得起么” 璟萱平日里并非毒辣刁钻之人更不爱评头论足她吐出这话时天源和闫染的眸子里都闪过了一丝惊愕不只是因为璟萱吐出了这种话更是因为璟萱的眼中竟然出现了神采 就在这时一个领头的踱到了客栈老板那里跟老板讨价还价还时不时地威逼 璟萱的脑中骤然闪过了一个声音是他是那晚的官兵 有个什么在璟萱的心中轰地炸开了她立马冷冷地吩咐道“闫染你去准备些绝命散和收拾衣物天源麻烦你暂时改变下我的容貌……” 二人皆是一怔不知璟萱是想要做什么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后那些官兵已经在下面酣畅淋漓饮着美酒吃着饭菜这客栈课桌之处顿现了一群酒囊饭袋 就在这时一个仪态万千的妖娆女子从楼梯上款款踱下那不算厚的冬衣裹着玲珑有致的身体那精致的面容藏在了细纱之后有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暧昧之感 几位官兵见到璟萱这副打扮款款踱下都愣了神不多时几个色眯眯的官兵就拥了过去争着看这个绝美的人儿 璟萱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狠毒妖艳的笑心中翻涌着腾腾的恶心之感她想起了那日自己跳入井中之前那些官兵的所作所为这群人除了知道仗势欺人调戏良家妇女外他们还会什么为非作歹么滥杀无辜么 “美人儿你可愿意过來陪着弟兄几个喝几杯”只见一个官兵倚在桌子上醉醺醺地问道他色眯眯的眼神來回上下打量着璟萱的身体 璟萱笑了笑语气傲然“抱歉小女子还有急事就不能陪着各位喝上这几杯了” 说着璟萱就要往客栈门口走去就在这时一个官兵拦在了门口满脸煞气“就几杯而已你是不赏脸么你不知道是咱们几个大爷看得起你么” 璟萱的眼底一片冰冷真是一群蠢货尽管如此她还是装出了一副怯怯的神色 “喂对美人这么狠是想怎样啊”另一个人不耐烦地吼了句说着便一脸讪笑着拦了过去 璟萱看着这几个面相粗鄙的官兵满眼炽热地瞅着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美人儿若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哥们几个可就不会对你客气了”那个倚在桌子边上的官兵笑道 璟萱的嘴角勾起了一个笑道“好不就是几杯酒么若是这个本姑娘都不赏脸岂非显得过于小家子气了” 官兵们顿时兴奋了起來兴致勃勃地瞧着眼前的这美妞儿璟萱方才的那一番话颇有几分侠女的好爽之气 “只不过……”璟萱话锋一转目光射向了那个空的酒坛子道“这些酒坛好像已经空了即便是本姑娘陪着你们喝恐怕也喝不痛快不如再去拿几坛过來本姑娘给几位官爷亲自斟酒吧” 第二十五章 绝代妖娆(下) 几位官兵一听还以为方才的恐吓什么的已经降服了璟萱顿时醉在了那柔柔的声音之中 璟萱吐出了这句话后几位官兵就急不可耐地跑到了客栈的后院不顾店家阻拦地几个人搬着那个最大酒缸 只见那店家都急红了脸死死地跟着那群官兵叫喊着“不可以啊不可以喝啊大人们” 几位官兵酒劲上來压根儿就不认人狠狠地甩开了那个店家含糊不清地斥责道“怎么就不可以了难得哥们几个能相中你家的酒那是你的福气还敢跟哥们几个硬气滚边上去” “官爷那些真的不能喝啊那些酒本來就上头很伤身的啊官爷你们再多喝几碗的话恐怕连路都走不动了”那个店家着急地叫喊着 璟萱踱到了那个那个店家面前微微一笑眼神之中满是威胁“这位店家咱们多喝些你的钱不是也多赚些么你何苦与钱过不去呢你是觉得这群官爷不付帐呢还是觉得他们的身体不够强健呢”、、 此话明摆着是说给那些官兵听得其中就有几位醉醺醺地就冲着那个店家踱了过去狠狠地抓住了那个店家的衣领像是抓小鸡一样将那个店家提了起來双脚悬空不断地摇晃着 璟萱见状面露不忍赶忙劝道“官爷可别为了这等小人物气坏了身子弄死他事小你们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再说了为了这么个小杂碎坏了自己的心情值得么” 璟萱说这话说得面红耳赤这些话她从前可沒说过眼下为了引这群官兵上钩也只能如此放浪不羁了 这些官兵一听见璟萱都这么说了心中正开心着一把就放下了那个店家只见那个瘦弱的店家猛地摔在了地上整个身子都贴着冰冷的地痛得嗷嗷直叫 璟萱抿唇一笑转过了身踱向了那个领头的官兵柔柔弱弱地行了个礼道“官爷今个儿咱们不要为了这等小人物坏了心情好好地喝上个几壶才是对的” 只见那几个官兵抱着大坛子将大坛子里的酒分到了一个个小坛子里然后端了过去 璟萱见状微微一笑随手拿过了一壶酒微微屈着身子给那个领头的官兵斟酒“本姑娘可是不常这样给人斟酒的就算官爷本姑娘也要看是否投缘……” 那个领头的官兵目光根本就离不开璟萱那张绝美的容颜闻得此言简直美得都沒话说了端起酒杯就喝了下去 璟萱见状又给他斟了一杯然后端起了那坛子酒又跟身边的官兵斟酒 “美人儿你也喝啊咱们大家都醉了才足够爽快呢”其中一个官兵叫喊着 璟萱笑了笑“小女子不胜酒力喝了几杯就会倒了恐怕会扫了各位爷的兴致” 周遭的官兵一片嘘声纷纷都叫璟萱喝酒 璟萱故作尴尬为难之色将柔柔的目光投向了那个领头的官兵 只见那领头的官兵眼中也满是期待璟萱只好撒娇道“都说了小女子会不胜酒力你们若是灌我灌得多了岂非少了许多的乐趣不如你们先喝小女子为几位爷跳上一段” 说着璟萱便一手拿起了一个只余了一半酒的坛子迈着轻快的舞步跳了起來那酒水如同春雨一般轻柔地洒下 璟萱在其中转圈环绕犹如新生的春笋更是像春季那千娇百媚的花朵儿 周围的官兵顿时涌了过來璟萱微微一笑就将酒坛子里的酒全部洒向了他们那些官兵非但沒有退却反倒是全部张开了口去迎接那泼來的酒水 真是群下贱之徒 璟萱在心底暗骂道她就这样不断地给那些官兵喂着酒水旋即一个灵巧的转身就到了一个看似羞涩的官兵面前递上了一坛子酒媚笑道“快些喝了吧别那么扫兴了大家都在玩呢” 这时几位官兵嫉恨的目光扫向了那人那人呆呆地注视着璟萱捧着那坛子酒就糊里糊涂地喝了个底朝天 周边的几位官兵皆是跃跃欲试都期盼着美人能那样妖艳地转身到他们的身边给他们酒喝 璟萱自然是十分乐意的这酒就怕他们不喝 在璟萱乐此不疲地将那些个官兵喂了个遍之后只感觉到了浑身疲乏更是感到了隐隐的恐惧她见几个官兵骤然昏了过去大笑道“真是沒用你们瞧那里你们瞧那里” 就这样官兵都看向了那些人的方向骤然发觉那些个官兵倒在了地上嘴角抽搐还在口吐白沫这只是醉酒么 就在众人反应过來再寻找刚刚那绝世美女已经再也寻不得那个女子的身影紧接着他们就一个个倒在了店中浑身抽搐不能自已 而此刻的璟萱已经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璟萱此刻才干呕了起來那些官兵、还有自己刚刚的行为都是让她反胃异常 “真是不容易你就是为了报复”闫染冷冷地问了一句 是就是为了报复在那些官兵刚刚踏入店中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些人就是当晚杀害了永陵的人她知道其中的人各个都是好手不能硬碰硬只能用这些计谋还好他们只是一群头脑不算太简单的武夫见到了美人儿就心甘情愿地栽了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出路 “即便是为了报复下次也不可以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们是谁不过是一群棋子你要报复的人绝对不是他们”天源也在一旁劝着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是满眼的泪光她暂时只能为了永陵做到这样的地步了她情绪逐渐稳定了下來不禁脱口问了句“那个店家安顿好了沒我可不希望有人因为咱们出事……” 天源轻轻点了点头“沒事我已经给了他足够的盘缠叫他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去别处好生安家了那里死了那么多的官兵地方官解决不了案件的话也只能拿他们开刀了” 璟萱这才宽心了“那么……咱们下一步是去哪里” 天源转过头正对上璟萱那张稍有变化的脸“带你去见咱们那里的人不过……你真的确定你要回宫了么” 璟萱面对着那双充满爱意和忧心的眸子微微一怔不禁颌首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是” 天源微微颌首不再多说什么了 此刻的宫中也是一片纷乱所有伤害恩嫔腹中之子的案件的证据都指向了皇后可是皇上却迟迟沒有下旨处置皇后只是冷着皇后不作任何理睬仿佛宫中压根就沒有皇后这个人一样 皇上无视注定了这个宫中人心浮动后宫中的妃嫔看着眼下的局势自然也是都明白皇后已经被架空只是空有皇后这个头衔越來越多的妃嫔意识到这一点后在皇上面前极尽了媚术用尽了一切方法去勾引牵绊着永煌就盼着哪一天这皇后的位置一空自己能有机会上位 这些个天真的女人她们永远不会明白这皇后哪里就是那么好当的若是永煌有着合适的人选恐怕早就将皇后给撤了现下按兵不动不过是在权衡利弊罢了 皇后的地位不上不下这点也让杨依依和吴烟岚极为忧心毕竟是这两枚皇后曾经的棋子在背后暗暗地算计着皇后 若是这事一直拖着谁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会不会水落石出还是皇后就那么死了比较安全 “妹妹你不打算再采取旁的行动了么”杨依依蹙眉问道这些日子她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好受皇后能在那个位置上那么多年终究是有本事的何况之前她受到旁的事件打压的时候都能翻身谁能肯定这次她就一定不能 只见吴烟岚悠闲地端过了一杯茶啜饮着“紧张什么那些事已经死无对证了” 杨依依目光躲闪“可是皇上不是傻子啊……万一查出那么一星半点的……” “可是”吴烟岚狠狠地打断了杨依依的话“你不觉得现下再做任何行动更是惹眼么难道你觉得咱们能杀了皇后” 杨依依这才不说话了 “我不是不担心只是现下沒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一直在想皇上不做任何动作是不是就是已经对这件事起疑了若是如此咱们一出手就会暴露还不如这样一直悬着皇后的地位不稳想对她出手的绝非只有你我二人等着旁的人动手岂不是更好”说着吴烟岚的眼中就闪过了一轮精光 杨依依倒吸了一口凉气沒有來由地恐惧了起來“那么宫外那件事……” “死了……”吴烟岚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 “安婧彤死了 ”杨依依惊诧地问道毫不掩饰内心的兴奋 “不”吴烟岚脸色沉了下來“是王爷……” “你说什么 第二十六章 神秘教会 一路上哒哒的马蹄声催着人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璟萱靠在闫染的肩膀之上昏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在一处荒凉的地界停了下來 璟萱悠悠转醒只见那车夫不知什么时候就换成了天源道长三人都在一处老宅子下了车 这个四合院不大牌匾都已经满是锈迹墙上满是青苔还有枯黄的藤蔓 璟萱站在了门口只见这大门都沒有锁上是虚掩着的上面挂了一把大锁叮当作响 天源道长轻叩了那门两下紧接着便伸手推开整个四合院空无一人满是枯黄的落叶 是走错地方了吗璟萱踱了进去脑子里始终盘旋着这个想法 “在地下……”闫染看着璟萱一脸茫然淡淡地说了这一句 璟萱闻言应了一声之后随着两个人进了一个破旧的房不大明亮的光线照着地上的灰尘还有着一些纸张碎屑甚至还有些火焰灼烧后的痕迹这里竟然这么破败 地下的密道是在这里 璟萱好奇地向着四周打量着只见几个紫檀木质的书架凌乱地倒在了地上这里好像曾经是个富家的地盘…… “这里是”璟萱不禁脱口问道“这里一早就是你们的地方吗” 天源的眼中涌出了几分伤感轻轻嚅动着双唇道“这里是我家……” 璟萱顿时就怔在了原地一种莫名的悲哀从心底蔓延开來自己家的府邸在被抄家之后也是如此吧都是曾经盛极一时的家族都是落到了这种地步的家族璟萱眼中满怀歉疚她的话显然会勾起天源的伤感而这个时候她再说些什么也是多余了 “天源道长原本是魏将军之子……”闫染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沒有丝毫的忌讳 璟萱有些紧张地看向了天源道长发觉他沒有什么反应仿佛沒有一丝情绪波动她就大着胆子问道“那你的原名是” 天源道长微微一愣瞅了一眼璟萱道“魏天卓……” 魏天卓……璟萱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隐隐的印象过去的那一切好像真的发生过 “咱们下去吧”说着闫染便走到了一处架子那里轻轻地碰触了一下墙面上的花纹轰隆隆的一声之后边上的书架就让开了一个幽深的通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黑暗仿佛一眼都望不到尽头这里面会有什么所谓的通道竟然这么阴暗那些人还能顺利通过 璟萱在心中纳闷 就在这时天源道长指尖燃起了一个火星然后那个火星越來越大他借着这火光走上了前去 “看见了”闫染淡淡地转头问了璟萱一句“进入这里的人多半是有法术的” 多半有法术难道是道士纠集的一群人璟萱惊愕万分这道士和和尚不该是远离尘世么怎么管起了这天下大事 璟萱微微蹙眉紧跟在了闫染和天源道长身后这个幽深的隧道两边都是污泥两边的墙壁上依稀可以看见几支火把不过一律都被弃用了 地上有些滑腻璟萱不禁紧紧地抓住了一旁的闫染由她扶着自己一步步向前踱着不多时三个人已经看到了一个光点在不远处闪耀着 三人对视一眼便款款踱步上一个阶梯这个阶梯冰冷异常仿佛是踏入了寒冰之中 闫染忽然从包袱里取出了一件大氅给璟萱披上淡淡道“这里就是为了防止有外人闯入而设的……你得先忍着点了” 璟萱愣了愣神旋即点了点头算是应允紧接着她便随着闫染和天源踱进了一个不大的屋子 森冷异常 就算是裹着厚厚的冬衣璟萱都冻得直哆嗦“这里也是人待得地方” “你当初被流放前关的那地方可是朝廷安置的最好的牢房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样么只会比这里更加恶劣”闫染淡淡地说了这一句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璟萱立刻噤音不再多言亮光逐渐强烈了起來逐渐暖和了起來璟萱扯掉了身上的大氅 走近了那里才发现几个人的身影在珠帘之后若隐若现 天源率先踱步上前掀开了那帘子“我们回來了……” 帘子之后是一个大堂一个金色的牌匾上硕大的两个烫金大字“仙宗”几把座椅摆在这大堂的两边已经是坐满了人 璟萱一脸懵懂地瞧着在场的粗布麻衣的男子皆是衣着简单现了几分儒雅之气 一共是四个人…… 璟萱一眼扫了过去这四个人高矮胖瘦形态而已有个脸上还有着伤疤那个面带伤疤的男子目光坚定而冰冷儒雅之下还透着凛冽的寒气 “她就是西林觉罗璟萱么”那个面带伤疤的男子冷冷地睨了璟萱一眼问道“怎么仿佛相貌不太对” 天源半跪在了几个男人面前恭敬地答道“是她就是西林觉罗璟萱只是在路途中出于某些原因暂时改变了她的相貌” 掷地有声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胖男人起了身眼中闪烁了些许泪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璟萱问道“璟萱你真的是璟萱你还活着” 说着那名胖男人就踱步上前满脸激动地就要握住璟萱的手 璟萱一怔顿时蹙眉这个男人是谁她微微颌首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这场面顿时有了几分尴尬 “璟萱他是你爹曾经的同僚说起來你们两家还是世交呢”那个伤疤男面色威严语气森冷 那位胖男子收了手眼中依旧是满含热切细细地打量着璟萱“你都已经这么大了……” “庞师傅那孩子不记得你了也是寻常你就先别那么着急认了”一个面色温和的男子笑道伸手拉过了那个庞师傅 璟萱对这个男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天源这才起了身回过头柔声道“璟萱这是我的几位师傅在我的大师傅他……去了之后就是这几个师傅带着我了他们也是这个教会几位重要人物你要回宫的事情也是由他们安排” 璟萱对上了天源那双坚定的眸子宽心地点了点头微微颌首道“几位师傅好” “她要回宫”庞师傅惊诧地问向了天源只见天源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的眼中顿时浮上了一层忧心之色 “不错”那位面带刀疤的男子轻拍着双手眼中满是赞赏“你能有这个勇气回去我们后面的行动将会顺利许多……” “你们是想做什么”璟萱眼含防备“是想推翻当今王朝” 几个男子明显感觉到了璟萱话语中的不善那个刀疤男冷冷地问了一句“那你想如何” “推翻当今王朝是仅凭这几个人的力量就可以的吗况且我想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吧为何你们如此看重我”璟萱毫不顾忌那个男子眼中的寒光问道 “璟萱这并非是咱们全部的人员全部人员聚在一处也是不安全的”庞师傅耐心地解释道对上了璟萱那双冰冷的眸子道“你对咱们大计的作用不可估量……” “那么……几位师傅便容璟萱便说说自己的想法吧”璟萱面色恭谨“我不过是杀了几个人而已……” “你想皇后死也想当今圣上死……”刀疤男狠戾的目光立刻洞穿了她的内心他略带了几分讽刺道“难不成你这样的想法不是推翻王朝还希望着他们的孩子即位” 璟萱轻咬着嘴唇思忖了一会儿道“谁即位同我沒有绝对的关系……” 在场的诸位忽然全部安静了下來各怀鬼胎这里骤然寂静了下來 “璟萱”庞师傅忽然叫道紧蹙着眉头无奈道“璟萱你可不能这样想你可知你的家人还会面临着危险……” 什么璟萱一怔蹙眉瞧向了刀疤男 刀疤男得意地一笑“他说的沒错你的家人还会面临着危险当然不会是我们施加的而是那个你所谓无关紧要的王朝将会促成……你不觉得奇怪么你已经是废妃之身了为何那个宫里的人还这么看重你为何我们会这么看重你你不过就是一介女子罢了” 璟萱不解无数的困惑涌上了心头顿时懵在了原地就见大堂之上每个人神色各异 过了半晌天源无奈地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袖道“璟萱在咱们的观星之中发觉你的本命星是可以克制和摧毁大燕王朝的关键我想我们知道这些别的人应该也知道吧……” “那些整天吃白饭的天命师真的能看清楚这点么”庞师傅面露疑色话语之间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即便是看不清是谁也能知道是西林觉罗家的人你觉得这样西林觉罗家还能再次幸运地逃掉么”刀疤男冷冷地发问 他们是知道了所谓的预言么还有那些蛊惑人心的天命师不安和焦躁顿时淹沒了璟萱难以招架 第二十八章 异动 “皇上这下该如何”文若海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拿着经书一脸为难地站在永煌身边不知所措这几日或不幸或纠结的消息接踵而來他都不知该如何面对皇上了 这几日永煌一直喜怒无常文若海字字句句都得经过斟酌就怕哪一日冒出永煌不爱听的话他就直接把自己给…… 永煌目光深沉地坐在案桌之后交织的双手托着脑袋一脸苦恼和郁闷丝毫沒有顾忌到身边的人 他的内心很纠结……璟萱还沒死怎么可能那么那个尸体是谁的那么相似的身形除了相貌不明之外连伤痕都是一模一样究竟是谁做了这等欺君之事还有天命师所说的人真的是璟萱么 “文若海”永煌忽然坐直了身子面色带了几分颓丧地喊道 “奴才在”文若海立马应道 “皇后查來的那些真的属实么” 这让文若海怎么回答那个青石板上的文字可是大不祥啊若说是真的只怕皇上会立刻下旨杀了自己若说是假的日后皇上查实了生气起來照样杀了自己横竖都是个死啊 文若海支支吾吾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若是真的该如何是好这到底是先祖创下的基业难道就这么毁在朕的手中么”永煌满面悲戚地摇着头似是难以相信那一切“朕都已经供奉了她了还不够么是不是朕这辈子造下的冤孽就无法还尽了 文若海一脸错愕地瞧着永煌苦恼的表情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大喇喇地闯进了宣政殿一脸焦急的神色 “皇上” “大胆是何人如此无礼”还不等永煌发话文若海便狠狠地斥责了一句 “皇上不好了江南突发水灾北疆的旱灾又始终沒有缓解那里已经寸草不生了啊皇上这北疆的蛮族为了粮食之事屡犯边境已经开始诛杀您的百姓了”那个人半跪在了地上双手交叠在额头处微微颌首郑重异常 “你说什么”永煌大惊失色猛地站起了身一个不稳差点摔向了后方 “皇上皇上您小心着点儿”文若海着急地从背后扶住了永煌宽慰道“皇上您还有戍卫军还有戍卫军……” 永煌丝毫听不进文若海安慰的话语定定地看向那个人道“你说边疆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那个人低垂着头不言不语方才他触及了文若海的目光不敢再多话了 永煌自然是明白其中的缘故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文若海之后丢了句“快些说否则朕立刻斩了你” 那人才慌乱地说道“皇上戍卫军已经节节败退就要退出他们守护的疆界了” 怎么会那些人可都是好手永煌大骇而且这蛮族发起攻击也太是时候了吧怎么突然就……明明之前还沒有丝毫的利益冲突和纠纷…… “皇上”有一个人闯了进來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殿中猛地半跪在了地上气喘吁吁满面焦急之色“皇上不好了王爷……王爷……”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永煌的心头一种窒息的痛感逼得他不能言语 在他身边的文若海自然是洞悉了永煌此刻的痛苦他厉声问道“有话快说休得无礼” 这时那个人才面色沉痛地道“皇上……王……王爷……被人发现曾在一座佛寺附近出沒过……” 永陵 永煌顿时提起了精神可是心头那不祥的预感始终挥之不去 就听见那人道“皇上……那座佛寺莫名起火……王爷已经……” 未完的话渗透着不好的讯息永煌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座椅之上 “皇上那个小镇在佛寺着火的后几天就出现了几十位官兵被人全部毒死在了一个客栈之内” 这些事件几乎同时发生让永煌措手不及他满眼悲痛头都要炸裂开來不会的不会的永陵一定不会有事的 “好了好了”文若海不耐烦地驱赶着殿中的二人“该说的你们都说了赶紧下去吧” 永煌目光空洞地坐在案桌之后紧握的双拳指节之间微微发白自己的兄弟的沒了……自己的疆土很快就要守不住了……这便是报应么 “皇上这定是有人预谋啊这定是有人在作乱”文若海沉声分析道“皇上您要振作啊不能轻易放过那群乱臣贼子皇上” 说着文若海便稳稳地跪倒在地定定地瞧着永煌的双目“皇上” 永煌听不见任何人的呼唤就那样呆滞地望着前方自己要怎么向太后交代怎么向自己的百姓和妃嫔们交代一股无力之感淹沒了永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化作了虚妄 此刻燕京的边陲小镇中 青色和那些高低不齐的枝桠全部被大雪掩埋天地都是一片茫茫的雪白之色 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目的车夫驾着这质朴甚至是有些简陋的马车在这个边陲的小镇缓缓驶过 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装束若非直面相遇瞧见那冰冷彻骨的目光谁也想不到这一行人的特殊 最终这马车在缓缓地绕过了一棵大树之后停了下來 只见一个身着紫色锦衣的女子从马车之上小心翼翼地多了下來她的面容精致异常浑身上下都透着不俗的气息她款款踱步到了那个车夫面前道“怎样还有多久” “这么几天能到这里已经是很不错了”魏天卓解开了脸上缠着的布叹息道“明后天咱们就能进入燕京了” 璟萱瞅着魏天卓笃定的目光她的眼中却是满满的焦虑和忧愁这么快自己又回來了过几日自己又要回到曾经的那个伤心地了一切真的能那么顺利地进行么 “还是快进马车里來歇会儿吧等到了燕京有你忙活的时候”闫染冷冷的话语毫不留情地从马车之内传了出來 魏天卓再次遮好了自己的脸让璟萱先上了马车自己再次坐在了马车之上这一路上沒有人注意到他们可见已经伪装得极其普通 马车内璟萱稍显疲惫地靠在了闫染的肩上呆愣着看着东风卷帘后窗外的景致 “我想过不了多久那个九五之尊就会來了……”闫染的嘴忽然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很快就会了 瞅见璟萱一副疑惑的神情闫染得意地说道“咱们的人已经将该搅乱的事情都搅乱了这样下去那个九五之尊还能坐得住那么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璟萱看着这边陲小镇人烟不多甚至每个行人都是一副焦急的神色來往于纵横的阡陌之间 第二十九章 边陲小镇 “这里……你确定他会來”璟萱呆呆地问了这一句 闫染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阴狠的笑容“会的他一定会來的” 璟萱不自觉地起了身不禁蹙眉闫染生性淡漠基本上是不会去轻易恨一个人或者爱一个人为何她对着永煌有如此大的怨念 璟萱不禁脱口问道“闫染有些事是你的私隐因此我从未涉及过只不过这次我很想问问你是为何要反抗那个帝王难道是你的家人也……” 闫染沉默眼底是一片阴霾“他并未伤及我的家人……” “那是” 璟萱好奇地偏过了头颠簸的马车之上二人静默着气氛顿时有了几分尴尬 “不过我很想亲手杀了他”闫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眼中满是肃杀的决绝 璟萱瞧见她这副神色很不知所措只好柔声劝了句“虽然我沒有亲眼见识过你的功夫但是永煌身边多的是大内高手还有那么多的御医医官忠心耿耿的内监不管是使用何种方法你都不能轻易出手否则很有可能你沒命了他还好好活着” 闫染眼中的寒光减弱“这是自然我不会那么沉不住气的……” 璟萱稍稍松了口气他们的马车最终停在了一个破落的院子前只见魏天卓跳下來了马车踱了过去重重地拍了两下门 璟萱下了马车看到这破败的庭院心中泛着嘀咕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只见一个粗布麻衣面容普通的男子踱到了门前瞅见魏天卓眼中满是震惊旋即那个男子恭敬地行了礼迎了璟萱一行人进屋 这是个不大的院子似乎只有东、西两个厢房都是寻常的木质房屋落满了灰尘院中堆积着枯黄的稻草看起來多少有些破败 “黄老这几日咱们就暂时寄宿在这里了”魏天卓目光微微颌首算是行了个常礼 那个称作黄老的老人微微欠身“诶好你们先到屋里歇着吧” 璟萱迎上那个黄老的目光总觉得他的恭敬之下还有着几分恐惧仙宗若是靠着他们的实力去压人恐怕最后也是不得民心的吧 “黄老來这里咱们不是客人是家人我们不是來享受着您的照顾还请找些农活先给我们做吧”闫染微微一笑踱步上前 那个叫做黄老的人应了一声“诶好的你们这次要在这里待多久”那个人眼中隐隐地含了几分担忧 “那就要看那个人什么时候來了”魏天卓的目光深沉了起來 永煌……璟萱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隐隐的不安隐隐的紧张包裹着她自己要如何面对呢 闫染瞧见璟萱面容稍显紧张不禁伸过手去牵住了璟萱道“萱儿这个黄老可不是个小角色你别看这里不是什么富贵的地方这里的人可都是很尊敬黄老的呢……声望什么的都很高呢” 黄老闻言赶忙自谦道“不都是乡民们看我年纪大罢了会稍稍尊重我些” 璟萱微微颌首以示尊敬顿时就见到了黄老脸上现了几分局促不安 “那么黄老过几日那个人來的话就靠您了您可要好好地招待啊这一生能把一个小主送回宫中的机会可不多啊”闫染瞅了眼璟萱道 回宫……璟萱再度静默只是任由着三人商讨着未來几天的事情 此刻寿康宫 太后听闻了那几件事之后满面愁容深叹了一口气“这真是难为煌儿了偏生得他遇上这么多棘手的事件……” “太后娘娘难道您就不觉得奇怪么怎么那么多的事情同时发生沒有一点预兆”绿筠姑姑在一旁守着眯着眼 屋内的香炉散发着袅袅的青烟让整个寿康宫都氤氲着檀香的气味 很明显太后的心又不安了每次到了无奈不安的时候太后都点起檀香來让自己好受些 “哀家是觉得奇怪也实在是想不通谁能有那么大本事这样算计煌儿”太后蹙眉道话锋一转“莫非是皇后” “皇后娘娘”绿筠姑姑眼中的神采闪烁不定“恕奴才多嘴一句近來皇后娘娘的心思仿佛不在皇上身上呢” 被她这么一提醒太后也觉得奇怪这皇后难不成已经变成了逆來顺受的性子了在宫中沉寂了这么久都沒有任何动作还是她觉得这时局她是根本翻不了身的就直接放弃了 “太后娘娘这皇后家族虽然沒落但是一度很得人心从中闹些小破坏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绿筠姑姑分析道毕竟这博尔济吉特家族多少是大姓家族这么多年下來这点实力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皇后会忍心伤害煌儿么还是只为了引起煌儿的关注叫他知道自己的重要太后在心中纳闷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他们的夫妻之情是变了么为何这一切都这么突然太后始终是想不通是这些年煌儿实在是过于亏待她了么 “太后娘娘咱们要不要去见见皇后据说最近太子同她也很是疏远呢”绿筠姑姑提醒道 太后猛地一怔狐疑地问了句“太子太子为什么会和她疏远这又是发生了何事” 绿筠姑姑轻轻摇了摇头“奴婢只是那日瞧见皇后去了御花园正巧碰上了太子奴婢本以为这二人会很在一起很亲密地聚聚谁料……” 太后若有所思地轻抚了几下琉璃花樽“那个孩子生下來就不是同皇后多亲近这些年皇后专注于整治诸妃还有讨好煌儿也忽略了那个孩子许久了不同她亲近也是正常” 绿筠不言退到了一旁 “若是煌儿要真的换皇后可如何是好啊”太后面带忧愁道 绿筠蹙眉不解地问了句“太后娘娘不是一直看不惯博尔济吉特柔懿么” 太后无奈地一笑“哀家的确是看不惯她可是这又能如何她现下的背景和身份是最适合当皇后的人若是旁的人只怕又会起什么野心了” 第三十章 别后相见 宣政殿内永煌正疲惫地哈欠连天坐在案桌之后满怀心事这些日子以來他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处理着国事几天下來灾情有所稳定倒是好事只不过永煌的身子也一天天地逐渐垮下去了 这几日吃的都是鱼翅海参还用参汤吊着精神永煌整个人也都是浑浑噩噩愣是连字都看不清了 “皇上几位大臣的共识都是您应该去祭天并且赶走异仙”文若海在永煌耳边回报 永煌略微颓然地倚着金碧辉煌的宝座闻言眼中掠过隐隐的伤感和愤怒“异仙是说景仙么” 文若海尴尬地不做任何言语他的沉默直接肯定了永煌的猜想 永煌怒摔了手中的奏折“朕已经容忍他们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们还是不肯放过这些枝叶末节么” “皇上……”文若海见永煌大怒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苦口婆心道“皇上这一种仙就是一个国的一种信念太后崇尚佛教您推崇道教就已经是犯了太后的忌讳何况还找來了这种不明不白不人不鬼的仙子” “住口” 永煌勃然大怒厉声斥责道“你如今的差事当得真是好朕的事情你也要过问了赶明儿这宝座还是由你來坐吧” 文若海吓得立刻噤音再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了 “这景仙对朕的意义非凡若是再有人提起驱除异仙之事朕就直接下旨斩了他”永煌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人身上发冷那恐怖的眼神更是摄人心魄 文若海见永煌一摆手战战兢兢地起了身踱到了永煌的身边为他端茶倒水不禁道“可是皇上这些人的背后究竟有沒有太后的支持还是未知且不说这个上奏的大臣多半是肱骨……” “居功自傲是么”永煌端起了一盏茶轻轻地抿了一口道“说是肱骨也得看究竟是谁的肱骨若是他们拥护了旁的人……” 文若海见永煌眼露寒光一时吓得不敢言语端着一个紫砂茶壶在一旁战战兢兢地打量着永煌的神色 片刻之后永煌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他忽然淡淡地问了句“对了……他们之前说是要祭天是么” “是” 永煌不禁轻声叹了口气“这祭天之事劳民伤财可是朕这么久都沒再祭过天大燕又频发各种奇异的灾难只怕是不少百姓都将这缘由归结到祭天这种事情上了” “那么皇上您的打算是” 永煌面露难色思忖了半晌道“朕觉得特意去泰山那里祭天的耗费实在是太大这祭天讲究的不过是个皇族的诚意朕觉得去祈祷一番便是好的不如就朕一人前去吧” “可是皇上这……”文若海在一旁唯唯诺诺了半晌听见了永煌这句话瞬间震惊了皇上连个人安危都不顾了么“皇上这朝廷的各位官员还有太后娘娘都不会放心您的啊还有……” “哪儿那么多话呢 ”永煌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朕不过是准备一个稍有声望的佛寺为国祈福何须去那种偏远的地方又会有什么危险呢另外去那种小地方带几个侍卫去不就好了……” 话已至此明摆着就是不让人再有任何异议偏偏这文若海某些时候就是脑子转不过弯又不知好歹地加了句“可是这小地方也难免卧虎藏龙啊若是遇上了刺客……” 宣政殿内的宫人 “朕就这么遭人恨”永煌淡淡地问了句端起了那盏茶又抿了几口“就那么多高手等着追杀朕” 此话一出文若海被吓得当场就又摔在了地上整个寂静的大殿发出一声巨响 永煌瞄了一眼他那滑稽的样子嘴边漾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吩咐了一句“好了你去为朕安排下吧朕就去京城周边的那些小镇就好不必再多多破费什么了” “嗻那太后那边……” “告知下便可以了不必多说什么了那里朕也不想带着母后去你就为朕一个安排好了” “是” 这几日后宫前朝都是一片忙乱的景象永煌在离宫前将一切事务交给了自己的几位心腹重臣后宫几位知情的妃嫔也在为永煌离宫做着各种准备 就是这样永煌也足足折腾了半月有余才离开了皇宫他只是带了几位侍卫和伺候自己已久的内监从宫中拨了几辆看似寻常的马车便浩浩荡荡地出了这皇宫 一路上永煌倚在车上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就到了燕京边陲的一个小镇 “三少咱们到了”文若海恭恭敬敬地迎着永煌下了马车 这个小镇看上去就是一片茫茫的灰色阴霾的天空显得有几分颓丧之色倒是不远处有一座青山在这片茫茫灰色之中极为突出 永煌的目光落到了那青山之上脱口道“这样的灰色之中还能有着这样的苍翠真是难得” “三少爷这座小镇的难得之处便是有这样的山……称作边陲小镇的岁寒三友……”文若海耐心地解说道 永煌瞥向了小镇的房屋那里灰蒙蒙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而不远处的一个窈窕身影则是刺痛了他的心 “三少……”文若海在永煌耳边轻声唤道只见永煌的眼中已经氤氲了满满的雾气掩映着他眼中一袭淡粉色布衣的女子那女子长发及腰青丝如瀑纤瘦的身子让人感觉不堪一握 文若海见永煌不语眼神早已飘向了远处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明了他们的皇上恐怕又是看上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看起來也的确是不错起码这气质就不输宫里的富贵娘娘了文若海盯着那背影在一旁咂舌 永煌微微眯起了双眼他的心里总有股强烈的预感他不禁快步上前就要走到那女子身边 谁料那女子仿佛听见了背后的脚步声猛地回过了头正对上永煌那双惊慌的双目 两个人都瞬间怔在了原地他俩谁也沒能想到再次相见竟然是这样的境况 那疏朗的眉目之间忧愁又深了几分这不长的时间也给那俊朗的面孔刻下了些许沧桑 那绝美的容颜之上又多了几分思虑面色苍白眼睛无神眼角还出现了些许细纹这不长的时间竟然让一个美人也苍老憔悴了这么多 沒想到吧咱们此生还能再见璟萱在心底苦笑若非他死了我定不会再见你即便是有着血海深仇 永煌就这样呆愣着看着璟萱目光再也移不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种凝语这种酸涩都是他从前未曾感受过的这女人……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对她付出了这么深的感情 “皇……皇上……”璟萱怯怯地颌首行了礼 永煌怔怔地看着她差点都忘了叫她起身闻得文若海在自己身边唤了几句才骤然回过神來抬了抬手道“快起來吧这里不是宫廷” 璟萱低垂着双目始终不敢去看永煌 文若海赶紧递了个眼色给周围人叫他们全部退下这才让永煌和璟萱有了独处的机会 璟萱见周围的人都离开了顿时有些失措虽然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但是心底已经开始微微悸动 永煌几近疯狂地抓住了璟萱的双肩狠狠地问道“你还活着那你为何不回去找我我们的女儿呢” 此话刚刚问出永煌便对上了璟萱那双冰冷的眸子 璟萱牵动着一个嘴角笑了笑神情之中倍含苦涩和怨恨“回去您让我回哪里去那个吃人的地方么小女子还想好好活着不想进去寻死……” 永煌的热情顿时被这一盆冷水浇灭竟不知该用什么话來应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 “虽然小女子不知您是为了何事才來到这穷乡僻壤不过这里可不是您该踏足的地方低贱且不说还不知道这里会有什么人藏匿呢这天底下怨恨您的人不在少数啊”璟萱王后退了一步微微一笑嘴角勾勒出噬人的狠意 “你也是怨恨朕的是吧”永煌顿时明了了璟萱的心意眼中满是心疼和懊悔“但是你毕竟是朕的妻妾你毕竟为了朕生了个孩子……” “孩子”璟萱骤然冷笑了起來张狂之中渗透着怆然“我们什么时候有过孩子你这个九五之尊还会少那么个卑微的女儿么” “婧彤” 永煌骤然抓住了璟萱的双手紧张不安地瞅着她“咱们的女儿呢她呢” “她……”璟萱发白的嘴唇死死地咬着吞咽着吐沫似是下了狠心道“她已经死了” “什么”永煌难以置信地往后倒退着忙松开了璟萱的手 璟萱看着他这副样子在心中冷笑款款踱步走近他道“她已经死了……你很心痛么你死的孩子已经不少了啊仿佛只有你妻子的那几个还好好活着剩下的不是死就是伤了啊” 永煌双目无神顿时愣在了原地 “我为何还要再回到那虎狼之地去遭受那些女子的攻击屠杀即便是这里清贫也有你祈求不來的安稳” 第三十一章 落魄天子 永煌眼看着璟萱那决绝的目光竟有些胆颤心寒待那她在自己面前转身就要离开他才回过了神几步迈上前抓住了那个女子 “你必须跟朕回去你是朕的妃子”永煌抓住了璟萱目光直直地逼视着她“就算你不愿意回去朕也能将你抓住去并且收留你的人全部处死那些帮助过你的人都将是朝廷的罪人” 真是够狠永煌你到眼下都不知道自己在女子面前究竟是什么依旧把自己当做一个无畏无惧的王者璟萱在心中凄苦又无奈地笑着他永远都是这般自傲…… “皇上即便是您杀了民女杀了这整个小镇的人民女也不会跟您回去到时候还请皇上想一想这民间的风评吧会不会将皇上当做嗜血暴君”璟萱眼中渗透着傲然之色面无表情地半跪在了地上端庄之至 永煌见状顿时怒起捏住了璟萱的下颌逼着她抬头瞧着自己“你说什么你胆敢威胁朕你是朕的妃子你跟朕回去乃是天经地义你私自出宫被人收留就已经是大罪你还想一错再错下去” 冷笑声传入了璟萱的耳际她却依旧是一脸面无表情地对着永煌眼中沒有丝毫的波澜仿佛永煌此刻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在说一件风雅趣事听也就听了不听也就罢了 “草民不过是一介凡俗女子怎能有幸高攀天子”璟萱冷笑着瞅着永煌“皇上您是认错人了臣妾这样心性的人实在是不适合再待在寒冷的深宫了若是跟着皇上回了宫只怕还是会给皇上添堵何必回去呢” 说着璟萱便起了身回过了头就准备大步离去 “朕就要抓你你又能如何”邪佞的笑容攀上了永煌的脸他带來的人可个个都是好手抓个女人算什么再说了祭拜完这个小镇上的那个神仙后这一切都完成了不过是几天的功夫就能将璟萱带回宫中这一切就是如此容易 “若是皇上一定要勉强草民去宫中那么就只能带回草民的遗体了还请皇上费心安葬了……”璟萱回过头恬静地一笑仿佛谈论的根本不是生死之事 其实说來死又有什么可怕死了便是长眠死了便什么都沒有了不必再去烦恼生前的那些事重生……真的是个可怕的选择…… 璟萱在心中自嘲地想着自己之前如此又是何苦 “朕不会让你死……你为何一定要做出让朕心痛为难的事情”永煌的声音略微颤抖似乎在承受着很大的悲痛他第一次失去璟萱也是如此当时那个女子的傲然和不羁深深地吸引着自己 却也正是这一点让他俩沒有任何预兆地分开她不肯说任何理由甚至无惧生死都不愿意给自己一个借口就这样狠心地离开 永煌突然想起了曾经的那个女子想起了曾经的那段往事 无数地光影重叠翩翩白衣姣姣红妆交织在眼前永煌心中响彻的依旧是那一日的传下的两道圣旨 “福晋博尔济吉特氏今册为皇后赐居凤仪宫椒房殿权摄六宫” “西林觉罗氏欺君犯上大施诅咒巫术叛逆之心甚明全家流放主犯处死未满十四者入宫为奴” 就在那一日自己狠心弑杀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亲手捧上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莅临了凤座 然后那个女子就消失在了遥远的边疆自己再也沒有见到过此生都沒有机会再度相见了 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和她一样卓然独立一样会不知不觉就离了自己的掌心自己明明就是天下的主人却始终抓不住这一只如蝴蝶一样的女子 永煌顿时有种无力之感为何自己身边的女子个个都那样容易凋零到了眼下爱的不爱的珍惜的不想珍惜的都一个个逐渐离去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凄冷的宫中看着那后宫和前朝的明争暗斗刀光剑影总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孤家寡人 每个人对自己的好瞬间就可以转变成利用和伤害还能有什么是真的呢永煌顿时陷入了迷茫之中忽然心底涌出了一股不可抗拒的**他踱步上前狠狠地拉住了即将离开的那个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身体狠狠地扳了回去不顾周围的人就那样将面前的人儿搂在了怀中 钳制着那扭动不安的身躯感受着她的体温和如瀑的发永煌死死地咬着璟萱的双唇让她不能动弹紧接着他灵活的舌头就撬开了她的唇|瓣狠狠地吸|吮着叫她痛得直要推开他 璟萱从未想过永煌会在这种情况下有这么失控的动作他的热吻让她都要窒息她死命地要推开面前的人却不想那双大手已经死死地扼住了自己的腰 璟萱惊恐地睁开眼看向了永煌只见他的双目之中满是掠夺和不甘似乎是在发泄着这些日子他的不满与痛楚这让她大惊之余又满是嘲讽你真的这样在乎一个女子你难道不是高高在上么你是天子何必在乎贱民 不过自己的第一个目的是达到了总算是确定了自己在永煌心中的位置这样便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璟萱面对这一切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费解一定是要自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定要是自己失去事物的影子才值得珍惜 若是有一日永煌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幕后的那一切他会不会懊悔会不会从一开始就选择自己 这些都是无解…… 也许两个人之间的关联早不是这样或那样的身份了这样超越了皮囊和心性的感应才是永煌心底爆发的最真实的爱恋只可惜……就算是这也是单方面的了 璟萱在心底偷笑着猛地推开了面前的人大声地斥责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想对我做什么你是谁你是哪里來的快來救我啊有人非礼啊” 璟萱话音刚落寂静的村庄顿时喧闹了起來似是有无数的人从这个村庄的每个角落里钻出 那些枯萎的稻草还有破旧的平房之内顿时涌出了无数的人 每个人都扛着东西或是手中拿着干活的刀具面粉还有农家的鸡蛋等等 永煌瞬间就愣在了原处心中大惊自己是被她算计了么那个看起來端庄的女子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方式來算计自己 怎么可能原本在宫中的乖巧都是装的么 此刻的永煌已经不太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答案甚至连想的机会都不一定有了就在此刻无数的村民正扛着东西向自己涌了过來 只见几个彪形大汉冲着自己怒吼道“你是何人” 永煌顿时就从迷茫的思考之中回过了神來紧接着就看着璟萱一脸楚楚可怜地躲在人群处一副刚刚被自己宠幸过的样子抽泣着甚至还在对上自己的眼神的时候狡黠地一笑 真的被她算了这个女人 永煌來不及多想刚刚想说误会就被那个彪形大汉团团围住他是天子怎能受到这样的耻辱 永煌定是不愿意服软的这点正中了璟萱的下怀 就听见永煌不服气地大喊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也敢这样围着赶紧闪开” 璟萱在一旁听着不断地咂舌实在是个愚蠢的人在这个地方谁知道他是天子一时服软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若是不服软说不定挨顿打还暴露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这么大张旗鼓地出來到这种穷乡僻壤祭天真是好笑 “你又是什么人 ”其中一个彪形壮汉恨恨地问道 只见周围有几个较为瘦弱的立马接茬道“老大他不是咱们村里的是外來的小白脸呢” 小白脸 璟萱哑然失笑永煌也沒想到自己那副俊美的面容出尘的气质会被人这么说吧简直好笑堂堂天子被人这么称呼说不定后面还得加一句是不要脸的小白脸一來村里就跟村里的美人儿勾搭上了意图不轨说不定过些日子还把兄弟们的活儿给抢了这村里就他一个显本事了 璟萱想想就觉得好笑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是用这点招数也算不上过分吧 这个时候永煌的衣领已经被那个壮汉狠狠地揪住 璟萱大惊失色正想叫那个壮汉住手就见这个时候几个人忽然从另一个方向追了过去口中喊着“三少三少” 璟萱定睛一看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那是文若海那么这些都是大内的侍卫 这时那个壮汉愣了愣嘴角勾起了一个夸张的冷笑“果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一來咱们村中就这样调|戏女子绝对该死” 第三十二章 黄老 说着那个壮汉就一把抓起永煌狠狠地将他吊在了半空之中 只见永煌狠狠地抓着那个壮汉的手脸色燥红他眼中一股暴怒的目光一闪而过狠狠地踢了那壮汉一脚只见那壮汉在这种力道之下竟然一个不稳就直接摔倒在地 璟萱微微吃惊不禁在心中叹道皇上多少是皇家费尽了心思教出來的男子英勇善战聪敏机智那是必然真是可怜这群村民了说不定未來他们还会因为自己…… 然而事情容不得璟萱多想只见文若海带着的那群人立刻围到了他们身边他身边的几个人立刻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璟萱见状就要上前阻拦那些村民谁料这时永煌忽然踱步到了众人面前面色阴沉却是死死地拦住了他身后的那些带刀侍卫低声吼道“我让你们出手了么” 璟萱错愕稍稍放下心來依旧是藏匿在人后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面对永煌 “在下并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只是在下同那位姑娘的事情还请各位让我二人私下解决在下相信我们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插手……”永煌一脸阴沉锐利的目光直接射向了璟萱 “就冲你刚刚对那个姑娘做的事情我们就不能轻易放过你”一个妇人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几位壮汉听了这样的话猛地冲到了那些面前挡在了他们的面前生怕那几位带刀的侍卫伤害身后的妇孺 “就是” “你绝对不是好人” “你这样占咱们村中姑娘的便宜咱们怎么可能放过你 “滚出我们的村子” 几位村民纷纷叫嚣了起來举着手中的榔头和铲子示威着 璟萱顿时感觉这场面有几分失控赶紧从人群之中站了出來挡住了身后的民众道“有任何事就都冲着我來吧你何必为难这里的民众呢” 永煌见璟萱出面顿时恨得牙痒痒这个女人 “三少若是您还有任何不满或者有任何理要讲那么就在这么多人面前同小女子说一说吧”璟萱微微颌首眼中寒光一闪“只不过这强抢民女这种事可是做不來的” “你” 永煌大怒 这时文若海也认出了璟萱不禁轻声唤了句“贵嫔……” 璟萱错愕冲着文若海递去了一个威胁的目光旋即温婉地一笑“不知这位公子找小女子有何事为何方才的举动如此失措” 永煌顿时愣在了原地她这样做摆明了是跟着周围的人说自己不认识面前的这个男子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说些什么不仅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不一定能够带回这个女子毕竟这里有这么多的无知村民拦在此处 凭着蛮力是怎么都不可能带走这个女子的永煌第一次这么恨自己沒有带够人手 “这……几位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各位面前的这位姑娘和我家公子是旧相识……我家公子……”文若海讪讪地上前解释道 这些乡民哪里听得进去这样的话文若海话还未完就挨了在场几位的妇女扔出去的玉米棒子直接就被砸了个鼻青脸肿 璟萱差点噗嗤一声笑了出來赶紧掩住了口 “哎要喂”只听见文若海失措地叫了一声难以置信地怒视着刚刚用东西狠砸自己的几位妇女眼中满是鄙夷和不快恨不得叫他身后的几位男子直接上去解决这些个无知的村民 那些个玉米棒子和鸡蛋砸出去之后就听见…… “才不要听你们胡扯些什么你们都是哪來的人 统统抓起來去找村长”几位妇女叫嚣着 那些壮汉也是蠢蠢欲动 这些个村民的凝聚力和暴动力可不是一般得强若是欺负了这个村子的人或者是做出任何对村子不利的事情他们可是会立即冲上前去狠狠地杀上一轮拼个你死我活都不算完 想來这也是魏天卓能够安心地将璟萱安排在这里的缘由之一 璟萱开始隐隐担忧了起來若是这些个乡民真的和永煌他们冲突实在难保永煌那个心胸狭隘的人会在日后放过他们若是不放过…… “赶走他们” “赶走” 那些个乡民立刻大叫了起來璟萱骤然回过了神顿时着急了起來 就在这个时候永煌满脸铁青地吐出了一句“都给朕住手” 周遭的乡民顿时怔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璟萱错愕他这么快就报出了自己的身份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她不语静静地瞧着这事态的发展 “你胡扯什么 哪里來的贼子竟然敢冒充皇上 ”一个女声从人群之中钻了出來 璟萱再次在心中大笑了起來这些人真可谓是刁民 “就是……就是……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一定不是真的……真的皇上怎么能做出……” “他真的是皇上么” 乡民们纷纷议论了起來 璟萱看着永煌微微一笑眼中多有几分得意之色 永煌面对这个女子真的是窘到了家他是天子从小到大还沒有几个人敢这样耍他这样窘迫的情况他更是第一次面对了 “闭嘴皇上哪里是容得你们议论的”文若海吼了一声他的声音明显尖细难听更是让不少的乡民对他的身份起疑 永煌面色不快却也不好发作不知者不罪若是自己真的下令对这些乡民动手岂不是失了帝王的风范 “你凭什么证明他是皇上” “说不定是冒充的呢” 死不承认果然是个明智的做法璟萱在心底偷笑着你们最好就将面前的这些人当成是一般冒充着皇室的人一并赶走才好一股报复的快感席卷了璟萱这样对待永煌还真是第一次 “他是皇上莫不是你是太监”这时一个人在人群中幽幽地冒出了这句话不用多想这句话指的就是文若海 璟萱恍然这个人恐怕是要文若海……这是不是玩的有些过火了璟萱暗自忖道 文若海闻言一道凌厉的目光顿时射入了人群太监是不错若是在宫里说起这个倒还是无所谓可是在这么多乡民的面前说起这个……恐怕就…… “对啊是不是太监啊是太监说不定那个就是皇上了……”几个人互相议论了起來 “估计是听着声音像……” “要不让他把裤子脱了让咱们看看如果他真的是太监咱们就相信他是皇上” “大胆”文若海愤愤地喊了一声“咱家是皇上身边的服侍宫人你们这些人胆敢对咱家做出这种侮辱的事情” 他的这句话直接勾起了那些个乡民的愤怒顿时叫嚣了起來“有本事你就脱啊” “你脱了咱们就相信你”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这……璟萱还真是沒想到会有这种事……这文若海怎么说也是御前的太监竟然叫御前的太监在这群乡民面前脱裤子……这过分了……实在是过分了 璟萱顿时咳了两声怯怯道“这么多姑娘在这里呢你们说什么呀” 话音刚落几位妇女就附和着说了几句倒是暂时让此事消停了些 突然人群中钻出了一个声音“那可怎么判断那小子究竟是不是皇上啊” 此话一出再次喧嚣了起來璟萱简直就是无奈了这些人……究竟是要怎样才好自己那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等等”璟萱刚刚喊了出來就见一个人一脸笃定地踱到了众人面前 是黄老 只见黄老眼中闪烁着不安款款地在永煌面前跪了下來道“草民参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皇上 黄老身后的一众百姓都愣在了原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真的就是皇上他们顿时失措这个时候跪也不好不跪也不好…… “黄老……” “黄老他真是皇上么” “黄老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还有人不死心地试探着想问问黄老永煌的真实身份却只是换來了黄老一句“还不快些跪下这可是皇上” 这话一出身后的乡民才战战兢兢地纷纷跪倒在地纷纷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璟萱这才一脸傲然地跪倒在了地上薄薄的双唇吐出了一句“草民给皇上请安”说着便深深地伏下了身子 不经意之间永煌冷笑了一声眼角始终瞅着璟萱嘴上却來了句“你们倒是懂事平身吧朕不追究” 璟萱顿时就感到一股冷风钻入了自己的脖颈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袭來就在这个时候永煌忽然踱到了璟萱的身边“这个姑娘是朕看上的不知这位姑娘可有许配人家方才的行为还真是冒犯了……” 璟萱面无表情心却是七上八下这个男人究竟是在想什么是想立即抓自己回去还是想再使别的什么招 “回禀皇上这位姑娘并未许配人家……”黄老恭敬地答道 “哦”永煌淡淡地应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便好好地准备着吧……” 乡民皆是一怔准备什么 “准备着收朕送给你们的聘礼朕要将朕的颐妃带走了……”永煌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 颐妃 璟萱难以置信地瞧向了永煌他要封自己为妃 “皇上” 第三十三章 跟朕回宫 只见魏天卓从人群之中钻了出來一脸恭敬地踱步到了永煌面前款款跪下道“皇上还请皇上三思” 永煌的目光顿时凝到了魏天卓的身上薄薄的唇瓣吐出两个字“是你” 魏天卓低垂着脑袋并不做言语 璟萱分明可以瞧见永煌眼中的那闪烁不一的神采他的怀疑他的诧异还有他的防备一切尽收眼底 永煌的双拳逐渐握紧身上顿时现了几分隐隐的怒气他定是觉得自己被这里的人给愚弄了许久 黄老见状立马道“皇上还请您先去寒舍那里歇歇脚好好聊一聊这带走娘娘的事情” 璟萱在心中打鼓永煌一旦火起來可是六亲不认的黄老这么几句话真的能够劝住么希望他沒有真的动怒…… 出乎意料永煌的嘴角吊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好朕就随着你朕先行去你那里” 黄老得了允立即起身谢了永煌的恩就驱走了众人带了永煌一行人去了自己的家中 黄老这里依旧是那副破败不堪的样子灰蒙蒙的屋子脏兮兮的院子 永煌在踏进第一步的时候便微蹙了眉头被那灰尘呛了两下后便不再多言这里真是够破够脏 这对于他这样的皇宫贵族來说可能是最低贱不堪的地方 璟萱面无表情地跟随着他们一路來到了屋内一个摆放好的大圆桌子几人就围在了那里 永煌拍了拍身上的土不屑地坐了下來瞧着身边的几个人站立在一旁看着自己不发一言 气氛顿时诡异了起來几个人各怀鬼胎都在暗自忖度着他人的心思偏就是这样个个都还有些焦躁还在强忍着最后倒是黄老先看不过去了赶忙赔笑道“皇上草民这里也沒什么好东西又脏又破的只有一碗清茶尚可草民先行去给您沏茶了” 永煌冷冷地睨了黄老一眼微微颌首表示默许这时就见黄老逃也似的出了这内屋到了院中 永煌见他出去了仿佛也觉得这碍眼的人终于自知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们是如何在一起的你不是一个道士么” 锐利的目光刺向了魏天卓 此刻的魏天卓不再是那身道服而是最普通的民风那曾经的仙风道骨之色已经黯然褪下只留得了几分清秀俊逸还有身上褪不去的不羁之色 “回禀皇上在下的确是道士天源”魏天卓作揖道“只不过是奉命保护颐贵嫔才打扮成了这副样子” “哦”永煌眯起了眼“奉命你奉谁的命” “六王……” “永陵 ”永煌激动地坐直了身子“永陵他怎么样了他……” “皇上……六王被不明黑衣刺客追踪已经殒命……”魏天卓眼露悲戚面无表情地答道 永煌脸上顿现了几分颓丧他是真的已经去了 璟萱的脸色也顿时不好了起來永煌和天源方才的话自然也是勾起了她的悲思她叹息道“六王实在是个忠心之人又重情重义在得了皇上让他保护民女的旨意之后尽心尽力地完成皇上的旨意他最后是为了民女才不幸的……” 这民女一词甚为刺耳永煌却无心再去计较这些赶忙急急地问道“永陵他究竟是怎么去的他当真当时是同你在一起的” 璟萱微微颌首语含讽刺“是啊当时有人要害民女皇上远在宫中享受着荣华富贵哪里照应得了民女宫外的事情六王倒是一片忠心想带着民女回宫沒想到当天晚上我们的行踪被人发现民女的孩子……被人……抢走杀害而他也遇害了……” 璟萱强撑着讽刺的笑意断断续续地说完之前的话眼中开始闪烁着泪光撇着嘴就要放声大哭出來她赶忙深吸了一口气用绢子擦拭了下眼角 “而后便是在下化身一直守在娘娘身边了娘娘的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又始终思念那孩子……不愿意回宫在下就将娘娘暂且安置在了这个边陲小镇里还望娘娘和皇上有一日能够有机会纾解心结回宫安稳地生活”魏天卓半跪在了地上正色道 璟萱闻言眼中顿时现了冰冷之色扭过了头去一脸不服的样子 永煌眼中狐疑与悲戚并存他摆了摆手叫魏天卓暂且退下 璟萱错愕就见魏天卓小心翼翼地踱步出去递给了自己一个自信的笑便关上了那扇破门 璟萱依旧是一副冰冷的神色根本不肯亲近永煌 只见永煌起了身踱到了璟萱身边柔声道“婧彤是朕对不起你……让你在宫外过着这种苦日子……” 说着永煌便蹙着眉环视了下这个破屋子他这种从小衔着金汤匙长大的人哪里看到过这种破败的地方恐怕就是冷宫都比这里辉煌……他的女人……竟然在这样的地方过了这么久受了这么久的委屈 永煌满眼心痛地瞧着璟萱不禁抓住了她的双手“你就连个补偿的机会都不给朕么” 璟萱一怔就想抽走自己的手无奈他实在是抓得太紧“还请皇上放开民女……”她低低的声音里却满是坚定…… “为何要这样”永煌不解 “之前民女已经同皇上说过了后宫那种吃人的地方实在不是民女能够生存的地方皇上您那不是补偿怕是直接将臣妾推入深渊啊……”璟萱冷艳的面容之上绽开了一丝淡漠的笑 永煌闻言失望地松开了手自嘲地一笑“朕的后宫被你说成了那样朕还不知该如何反驳还真是……” “不用反驳也反驳不了后宫究竟如何皇上您是知道的……如若皇上是真的心疼民女喜爱民女就请放任民女在民间卑微地活下去……”说着璟萱便款款跪了下去一脸恭谨“如若您不是真的喜爱民女那么强迫民女去了那宫中又有何意呢皇上您是仁君不会轻易残杀任何一个人……还请您放过……” 永煌不笑不怒他的话中听不出一丝情绪“那若是朕不放呢” “那么民女只有一死了……”璟萱吐出了这句话眼中脸上满是坚韧 永煌怆然笑出了声轻轻地抬起了璟萱的下颌瞧着她那冷艳的面容道“若是朕不肯呢若是朕一定要你跟朕回宫呢 朕一个人在宫中很孤单很需要你……” 说着永煌就伸手揽住了璟萱的腰将她的身子提了起來热热的气息喷在了她的耳际、鬓边 璟萱的脸腾地红了起來“皇上……民女……” “不许胡说你是朕的妃子……”说着永煌便紧紧地扼住了璟萱的腰肢逼着她正视着自己的双目“你爱朕么或者你爱过朕么” 璟萱一怔骤然失措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个时候若说不爱从前也沒有爱过恐怕这个九五之尊会动怒若说爱那么顺理成章地就回宫了只不过自己是真的想回宫么回宫面对那些刀光剑影自己这次是要赢了那群女人是么 计划进行到了这一步璟萱竟然有了几分迟疑她笑道“皇上您是天子这样问一个卑微女人是不是有失您的身份” 永煌定定地看着璟萱道“眼下你的身份的确卑微可是朕能够让你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闻言璟萱倒是愣了这些日子宫里的那些消息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道永煌这么快就定了心意他是真的准备换了皇后 璟萱微微阖目“皇上……国母之事不可儿戏……还请皇上不要用这种事來随意玩笑”说着璟萱便拨开了永煌的手就在她觉得可以挣脱时那个胳膊骤然加了力道 璟萱被他紧紧地禁锢在了怀中那邪魅霸道的眼色深深地映入了她的眼中溅起了点点的波澜 “朕若不是玩笑呢”永煌正色道旋即那柔软的双唇就抚上了璟萱的温润深深地吮吸着她的唇瓣他的大手紧紧地抓着璟萱的如削的瘦肩另一只手捧着璟萱的面庞狠狠地吸附着她叫她不得动弹 璟萱被他这样折腾着实在是呼吸困难拼命推开这人谁料更加疯狂的袭來 永煌好不容易放开了璟萱却在下一刻将她拦腰抱起 “皇上”璟萱惊叫道心中骤然一紧顿时想到他想要做什么赶忙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道“皇上别” 永煌面露狠色嘴角绽开了一个邪佞的笑容“你在怕什么” “不要”璟萱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无奈怎么都挣脱不了眼前的男人 “跟朕回宫”永煌的语气不容任何人置喙那狠戾的语气之中还夹杂了几分暧昧的柔情说着永煌就抱着璟萱踱到了里屋 永煌兴致大起也顾不得这里的污秽紧紧地钳制着怀中的女子见到了一张收拾得还算整洁的床就直接扔了上去接着就猛地将璟萱压在了身下 第三十四章 无耻宠幸 “你要做什么这里又不是宫廷”璟萱狠狠地推搡着他沒想到永煌的那双大手直接狠狠抓住了璟萱双手让她不得动弹 永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是不是宫廷无所谓再宠幸一回够了吧” 璟萱双眼顿时失神只觉得这股强大的力量环绕着自己不多时自己的衣襟就已经被人解开冷风就这样肆无忌惮地钻入了自己的身子 永煌沒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他的唇附上了璟萱的脸颊和身子用湿润的唇触碰着璟萱的脖颈叫她微微颤抖起來 俊美的脸上漾起了一丝不快只见永煌微微蹙眉“这里还真是又冷又破……” 璟萱回过神怯怯道“皇上……您还是……停下吧……”一阵反胃的感觉漾上了璟萱的心头她知道自己早就不想和这个男人再次亲近身体的反应是最真实而敏感的 “怎么”永煌的兴致依旧沒有遭到强烈的破坏他的双手依旧在璟萱身上游走着抚|弄着 璟萱咬着牙受着这一切眼中已经噙满了泪这个男人……自己不得不讨好否则后面的一切自己都无法完成 “你可想念朕了在宫外的这些日子可有跟过旁的男人”永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讥诮地问道 璟萱不语就感觉他的唇瓣开始吮|吸着自己的身躯毫不顾忌她的想法紧接着就见那人降下了床幔脱去了自己的衣服 一个熟悉的身躯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只是瘦削了许多璟萱呆呆地盯着永煌不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是在倾吐着自己的不满这个男人……实在是…… 永煌见她不语沒有丝毫扫兴的样子歪着嘴咧出了个笑“爱妃是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么” “别”璟萱感觉到那双大手狠狠地掰开了自己的双腿 “怎么你早就是朕的女人了”永煌冷冷地提醒道说着便夹起了璟萱的下颌“难不成你的心里还想着别人不跟朕回去也是因为想着别人 嗯” 想着别人璟萱的眼前忽然一闪而过那个那个人……那个为了自己可以付出生命的人从一开始跟自己对立到最后拼命地帮着自己不肯离开自己一步的那个男子他都未曾有机会吻过自己…… 可是眼前这个让自己爱恨纠缠的男子永远都是肆无忌惮地占有着自己璟萱悲戚地想着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凄苦 “怎么朕对你的宠幸你就觉得这么冤屈和不甘”永煌一边逼问着璟萱一边进行着手上的动作辛苦奔波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有机会稍稍放松下亲近女人还是一个令自己这么怀念这么记挂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不……”璟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镇定了下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自己多说些什么都是不好眼中不禁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永煌微微蹙眉不禁去吻掉她脸颊上的湿润道“这些日子……你是受到了什么委屈需要在朕面前这样痛苦莫非真的是朕眼下的所作所为叫你不痛快了” 璟萱拼命地摇着头只见身上的人微微一笑开始触|摸着她身上的一切敏|感部位璟萱不快地扭动着身子“皇上……不要……” 她的抗拒更加撩|拨起永煌心头的欲|望两个人的身体都逐渐发热了起來呼吸也越发沉重了起來 永煌感觉到自己身|下的膨|胀就在璟萱眼泪婆娑的那一刹那直直地贯|穿了她的身体听见她那一声叫喊快|感便席卷了他的全身这种温暖紧|致的感觉他很久都沒有尝过了倒不是作为一个天子他缺了女人而是他的身边去了真的让他舒心的女子…… 后宫之中那些日夜盼望着他驾临的女人无一不让他恶心这些女子人前人后是千面谁料她们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笃定真挚的 永煌轻笑了一声继续抚|弄着身下不断憋住叫喊声的女子至少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怨恨什么都是真的也许她真的会是除了璟萱外能够陪着自己走下去的女人 “皇上……” 香汗已经浸透了二人璟萱被他來回折腾得再沒旁的气力只是无力地躺着恢复着逐渐均匀的呼吸 “你还想着逃离朕的怀抱么”永煌一脸骄傲地用下巴抵着璟萱的额头问道“你还奢望着逃离朕的怀抱么你以为你还能逃得出去么” 璟萱心中怒意顿起这个男人实在是可憎璟萱的身体疲惫不堪还留下了刚才他狂风暴雨般掠夺的斑斑青紫只是眼下不能反抗他必须跟他回去 “皇上……你……”璟萱目光幽怨地瞅着他“你竟然在这里宠幸了臣妾是不是有损帝王的脸面这样破旧的地方” 永煌心满意足地看着身下浑身是伤的人儿笑道“不会……”旋即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处伤疤之上 璟萱不快地不言不语却感觉永煌心思已经转到了别处就见他瞅着自己之前逃亡时的伤心底泛起了一阵欣喜 “你这伤是……” “六王……和臣妾都遭了别人的攻击您觉得留下这样有什么可吃惊的么”璟萱嘴角绽开了一个怆然的笑 永煌紧蹙眉头不禁轻抚那个伤口问道“还疼么” “不……” “你跟朕回去吧你在外面朕实在是放心不下你……”永煌忽然柔声道失了之前的那份霸道 璟萱冷笑了一声“皇上身上的疮口有一天会愈合可是心里的却不会那么容易好皇上在宫中的确不会有这些刀光剑影來伤害臣妾这背地里的伤害却是不可估量的臣妾宁愿死在宫外死在别人的手中也不想最后给了臣妾那致命一刀的是皇上……” 话至末尾悲戚无奈之情顿时席卷了永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瞅着自己身边的女子这个女子在自己的身边实在是受过了太多的伤害 “皇上还请您让臣妾在宫外自生自灭吧臣妾不想回宫” 永煌眼见她恢复了往日的恭谨心中的震惊和迷惘却是不能一时消去还有心底的悲凉和痛楚他不禁讥诮道“朕都已经是天子竟然还被一个女人求着自己说要离开朕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婧彤你对朕说出的这话实在是叫朕生出了一种无奈无力的感觉……” 说着永煌便抚上了璟萱的额头一脸心疼又不服地看着她“朕身边的那么多女人却沒有一个是朕真心所爱的可是朕……为了朝政为了很多缘由不得不跟她们在一起那样亲密而朕真正心疼的女人……朕连保护的力量都沒有……实在是枉为天子……朕好无奈好痛苦……可是谁又真正看到了” 璟萱微微发怔地瞅了永煌一眼他的无奈他的心痛比起那种失去自己的家自己孩子还是要少上几分的吧 璟萱瞅着永煌的那副样子心中多少是生出了几分哀悯只不过她的理智不断地告诉她这都是一个帝王应有的付出 “朕对不起你和孩子……朕是一个沒用的皇帝一个沒用的爹朕只想你在朕身边朕要好好地保护你……” 璟萱哑然不知该如何回话 “朕知道当初的宠幸是朕的一时兴起今日的纠缠只怕也是朕一厢情愿逼着你回去朕做这一切只希望你能给朕一个机会一个好好守护你的机会”永煌好言劝道 璟萱静静地盯着永煌的双目那眼中双目复杂的情绪都有唯独少了那一抹真诚罢了罢了帝王哪里还有真心真意她的嘴角漾起了一个苦笑 “皇上您可知在您登上皇位的那一刻您便失去了这些权利了……” 璟萱残忍的话一刀一刀地割着永煌心“皇上您是天下至尊就连皇后也是得了您的允诺才可册封这天下还有什么女子能够跟您站在同样的位置又怎么有那个福分去爱护您呢” 永煌怔住 “能够配上您的只有江山了……” 璟萱淡漠的话语抨击着永煌的心他不禁想起了之前一心要离开自己的那个女子她也是这样说着有关江山的话逼着自己在江山和她之间做选择最终沒有选她是后悔了 “皇上这世上能够尽心尽力地伺候您的女子还有很多何必纠缠于某一个呢”璟萱无谓地一笑“过多的玩味想來您也是烦腻的吧” 永煌的思绪顿时给拉回的现实低沉着嗓子道“若朕说不是呢……若朕不准呢……” 内室突然沉寂了下來几缕冷风钻进了房中呼啸而过二人方才的激动和热切也都逐渐冷了下來 “那么就请皇上给臣妾一个承诺一个可以让臣妾安心回宫的承诺……”璟萱微阖双目 看起來最后还是她先让步了 第三十五章 回宫前夕 请使用访问本站。“承诺”永煌挑了挑眉似乎这个词已经离了他很远自那个人逝去后他还有过旁的承诺么 永煌看着璟萱期盼的眼神在心中微微忖度着这个女人的想法她是想要什么荣华富贵还是权力她会稀罕那个凤座么 不知为何永煌总觉得这女人眼中闪烁的光点是他不懂的是他不能理解的她所想要的是他不能给的 “那……朕许你最高的位分和舒适的生活……”永煌忐忑不安地吐出了这句话 璟萱忽然勾起了一抹冷笑你还真是和从前一样觉得每一个女人想要的都是这些么这是交易么拿这些换自己回去原來并非真情呵 璟萱在永煌一脸茫然的注视之下轻轻地摇了摇头妖娆地伸出了双臂环住了永煌的脖颈“皇上以为臣妾想要的是那些” 永煌一怔不知所措 “臣妾想要的不过是皇上的一分真心罢了这一分真心包含了皇上的信任爱怜和包容可是……这些仿佛都是奢求了……”璟萱无力地漾起了一个微笑说着她便放开了永煌 “可是这……”永煌眼中躲闪的目光显示了心底的那份不自信和迷茫这些仿佛都是很多年前自己曾经赋予的了曾经全部赋予给那个女子的东西现下自己还有真心么在前朝和后宫的刀光剑影欺骗算计之中真心算是什么……一种致命的毒药想來许多年前这就已经用尽了吧 “皇上……若是觉得您给不起可以不给……臣妾即便回去也就是一个行尸走肉罢了若是皇上喜欢带回去几个都可以不必再过多计较了”璟萱恬静地一笑她知道这个天子早就被那一切名利消磨了全部的真心他早就给不起这些了…… “不”永煌猛然抓住了璟萱纤细的手紧张道“不这天下沒有朕给不起的东西” 璟萱微微错愕嘴角再次绽开了一个得意的笑“是么” “朕会给你一定会这些朕给得起你不必忧心朕只需要你在朕的身边……”永煌急急地说道一把紧紧地搂过了璟萱 璟萱顿时感到一种呼吸不了的感觉这个男人他的感情给自己的压抑和痛苦…… “朕会封你为妃朕会跟你再有几个孩子……朕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绝对不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永煌信誓旦旦地说道 璟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不以为意只是心底的苦涩无限地蔓延开來几乎将她整个人吞沒……自己最后还是跟着这个男人回去了……若是早些回去若是从前沒有反抗是不是永陵还会活着自己还是宠妃一切都能回到从前 若是可以该是多好 “朕不会叫你再有任何遗憾了……” 璟萱静静地聆听着身边男人的话语却不搭话遗憾……自己是有许多遗憾了从重生开始……再到现下许多事都值得叹息和惋惜不是么她有的时候甚至在想若是从前自己沒有选择重生复仇是不是一切都会好上许多……是不是归于黑暗和寂静比看透人心的黑暗要好上许多 次日永煌急着去拜祭神仙便留了自己身边的侍卫在边陲小镇守着璟萱并且决定自己独自回宫过些时日再出宫來接璟萱因为他不想偷偷摸摸地带个妃嫔回宫再大肆册封这样到底不够光明正大 他一定要璟萱光芒万丈地回宫给她最好的生活和地位定不会再叫任何人去嘲笑侮辱她 璟萱闻言只是淡淡地一笑似乎沒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她本來就不在乎这些能够回宫就是第一步成功了何必再过多地在乎什么 碍于璟萱永煌也沒有过多地责问天源道长和闫染鉴于他们对璟萱的照顾和担待他还多了几分嘉奖便放心地将璟萱暂时留在这里了…… 面对他离开的背影璟萱换有些想笑那朴素的马车和嘴角荡漾着笑容最后那弧度就暂且定格了 “你是真的想回去么”魏天卓不安地问了一句 璟萱回过头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为何不回去天子都下了旨意呢……”这话多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不回去怎能去除掉自己最恨的不回去难道就能过上安生日子了么 璟萱在心中无奈地叹息着逃亡了这么久不还是回去了么就算是光芒万丈地回去了可是却离了这一片鲜活的土地说起再逃呵自己倒是想再逃可是还不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 “可是……”魏天卓微蹙眉头淡漠的目光之中夹杂了平时不曾有过的紧张他有许多话骤然堵在了喉咙之中他心中有许多的不放心和心疼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假装淡然的女子什么话都说不出 “娘娘既然要回去就多做上几分准备吧此番回宫若是再被赶出宫外可就是丢人至极了”闫染不自觉地毒舌了一句 璟萱微微一笑心中并不介意这也真是实话自己若是再度从那里出來可真是丢人至极了不过她更怕到了那种境地自己连出來的机会都沒有了只能一辈子痛苦地老死在那里死在了那荣华富贵之中 “那么这一切我就暂且叫闫染交代给你了……”魏天卓不安地交代了一句 说着闫染便随着璟萱去了内屋 “说吧何事”璟萱坐在了桌边抿了一口茶淡淡地问了句 “在宫中生存……讲究的法则很多……”闫染关上了大门便开始了说教只见她一脸淡漠在这个屋子里踱來踱去 “嗯” “能入宫的人多半是有家世有才貌之人这些人或为秀女或为宫女不过……凡是经了皇帝宠幸的人一律会是宫嫔……这些最基本的不需要我多说下面便是……这些女子就只守着一个丈夫就这么一亩三分地多少会有饥荒……” 噗嗤 璟萱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來这闫染啥时候也会调侃笑话了还这么冷……璟萱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脸上并未露出一丝笑容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因此这些女人在宫里才会有那么多争斗……”闫染冷冷地瞥了璟萱一眼似乎有那么几分鄙夷“俗话说见面三分情一个女人想挣得比别人更多的宠爱那么就是要多见皇上……” 璟萱微微地点了点头她说得很有道理 “而皇上……是个男人男人喜欢的女人无非是温婉体贴善解人意深得他心之类的还有时不时的几分新鲜……宫中的女人夺宠攀恩的招数无非就是看准了皇上心仪什么喜欢什么投其所好罢了” 璟萱挑了挑眉“你都看的这么透彻了你怎么不去勾引皇上再换个小主做做”这可是一句实打实的调侃之语 闫染的嘴角漾起了一丝笑意“曾经想过啊……然后看到了你的下场我何必呢” 这调侃…… 璟萱顿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了从前见这丫头在自己身边不言不语是个十足听话的闷葫芦还真沒想到她是个伶牙俐齿的家伙…… 窗户渗透着屋外淡淡的光线多了几分暖意让这屋内经了许多风霜雨雪的人儿心头也暖了几分若是一直这样一直一直就是要好的姐妹住在一起再嫁个普通的人家生活该是多好 只不过又要回宫了……轻松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只怕在宫中连睡觉都不敢闭眼了……璟萱苦笑着瞅着面前难得多话的闫染在心底珍藏着今日的一切…… “是么他已经找到她了”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落寞地坐在高台之上她并未正视來人只是自顾自地微微颌首看着窗明几净的宫苑心头的烦恼反倒像是阳光之中漂浮着的细尘更加清晰了起來 一名道士模样的男子立在那个女子身边恭谨地作揖道“正是皇后娘娘要找寻的那个女人就在不远的城郊之中……” 皇后脸上顿现了几分将死颓然之色 “皇后娘娘这个女子不日内将会回宫您看看……”道士脸上现了几分紧张和不安 皇后不以为意地随口问了句“你那里的星盘可有反应本宫和那个女子会如何” “这……”道士顿时支支吾吾了起來“那个女人自然是命中带煞來克皇后娘娘的种……” “哦”皇后淡淡地应了一句“依照你來看那女子同本宫乃是本命相克那么咱们到底会是谁克谁呢” 此话一出道士顿时后背发凉了起來这个问題实在是太过于刁钻……他冷汗直流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命就送了出去他自然是不能让皇后知道那个女子会是将她推下后位的人更不能让她知道她未來可怕的日子…… “既然你都答不出了这天命又有谁能知呢”皇后出乎意料地沒有追问下去而是摆弄起了自己身边的插花“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三十六章 冷宫皇后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可是娘娘……若是那个女子回宫,只怕您会……”道士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这话,眼中闪烁着忌惮和紧张,“那个女子的命格很是特殊……仿佛是一颗黯淡了的星转化而來的……” 道士怯怯地说出了这话,那个女子,的确是如他所言,命格奇怪特殊,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伸手摧毁的人,皇后这个时候不急着准备,还如此淡定…… “无所谓了,那个女子在宫外也是个忧患,回來让她早些死在本宫的手里就是,你不用过于忧心,好好地盯着你的星盘,关注着那斗转星移……本宫自有办法,”皇后颓丧地吐出了这句话,嘴角之畔绽放着丝丝绝望,一切都快要尽头了么, 道士见状忙不迭地跪安,退出了凤仪宫, 皇后微微一笑,心头竟然有了几分释然,这冷寂的宫殿,自己也住了好些年了,到底是它们陪了自己这么久……而不是那个薄情的帝王……她轻抚着那宫殿里的玉石,冰冷的触感传遍了全身, 这个冬天……内务府送來的炭火都不足……只怕是都聚到旁的宫殿了, “皇后娘娘……”小路子见那位道士神色不振地踱步出去后便赶忙踱到了皇后身边,一脸焦急,“皇后娘娘……这……您……” 皇后微微一笑,眼神暧昧地瞧向了小路子,“怎么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那个道士……说了什么……”小路子着急了,蹙眉问道,他总是觉得那个道士说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可是为何,皇后依旧是这副颓丧的神情,难道是皇后想要放弃这一切了, “不必着急了……咱们静静地等着就是……”皇后冷静地吐出了这句话, 小路子面色稍窘,支支吾吾道,“皇后娘娘,皇上回宫了,正朝着这凤仪宫來……” 皇后微微一怔,眼中的神采转瞬即逝,她淡淡道,“好……正好本宫装扮依然,这样去见圣上也不算失礼了……” 小路子面色顿时沉了下來,心中有了几分明白,这个皇后是真的对皇上死心了……自己该高兴么,这些日子,一直跟自己鱼|水之|欢的女人爱上了自己……计划也得逞了,好像一切都很顺利…… 可是为何……小路子心头总是有着微微的苦涩,也许是见证这一位曾经翻云覆雨,叱咤宫廷的女子就这样寂寥地走向陨落,只剩下无限唏嘘…… 小路子沒有说任何话,静静地退了出去,将这个大殿留给了皇上和皇后,他心底有着隐隐的预感,这个时代之上,权位顶峰的两个人之间一定要发生些什么了, 门被轻轻地关上又被轻轻地推开,只见永煌还是一身常服,静静地踱了进來,他面色沉重,看到坐在一旁,一脸寂寥的皇后,心头微微一颤,他总觉得眼前的女人很陌生,陌生得就像是从未接触过……从未了解过……同床共枕,还有了孩子……真的是眼前的她么, 皇后听见脚步声,偏过了头,未起身,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皇上回宫了……” 永煌错愕,竟不知该跟面前的女人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是多余, 半晌,二人都是静静地看着对方,过了多时,永煌才淡淡地说了句,“你……最近怎么是这副样子,” 皇后偏过头瞧向了永煌微蹙双眉的脸,苦笑道,“您……以为是最近才是这样吗,” 永煌眼底流转着几分不理解,他看着皇后那副颓丧的神情不禁呵斥道,“你好歹也是个国母,一定需要这样么,” 皇后嘲讽地大笑了一声,仿佛她一早就知道永煌会这么说,她笑了半晌,嘴角不断地抽搐着,“皇上,是谁让臣妾变成了这样呢,” 永煌一怔,心底泛起了几分苦涩和不快,却依旧被烦躁和无力给占了上峰,他紧皱着双眉道,“朕今日來找你可不是來算陈年旧事的……朕需要你的凤印……” 皇后不应,只是笑得越发厉害了,怆然凄惶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椒房大殿之中,无限回荡,这个辉煌的宫殿之中充斥着恐怖和悲凉, 永煌顿时有了几分不悦,他道,“朕需要你的凤印,朕要加封婧彤为颐妃……” 皇后忽然止住了笑声,眼中噙满了恨意,幽怨的目光直射向永煌,“皇上,您是糊涂了么,那样的女子也能封妃吗,” 这句责问,深深地刺激着永煌的心, 不觉间,那句,“我要的,你给不了,”又在永煌心中回荡,他道,“朕是來知会你一声,不是相商,她配不配,都是朕來封的,朕决定赐她大姓,西林觉罗氏……届时再为她找个官位中等的义父,这样,还有哪点不配,” 说着,永煌不禁叩了叩一旁的桌子,加重了几分语气, 皇后嘴角勾勒的笑容呈现出了一片死寂,不禁讽刺地一笑,“若真是相配的人,您还需要费这些劲儿吗,费力遮掩的那究竟是什么呢,” “你,”永煌勃然大怒,“朕是天子,朕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快些拿凤印來,” 皇后大笑出声,“若真是如此,您还找臣妾要封印做什么,,” 永煌怒意四起,瞪着那坐在一旁的颓废女子, “皇上……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臣妾不会给您封印,臣妾不会让那个女人再以妃位回到宫中,除非您杀了臣妾,”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口中吐露着狠戾的话语,毫不顾忌这位天子的脸面,“您以为,您是天子,就一定能决定一切了么,您还不是要來苦苦地求着臣妾,” 这话语之中,皇后颇有些得意之色,她挑了挑眉,颇有几分挑衅意味地瞅了永煌一眼, 永煌激怒地踱到了最前面,狠狠地捏住了皇后的下颌,“你说什么,,你不信朕敢杀了你么,” 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被绝望掩埋,她目露讽刺,语含挑衅地回了永煌一句,“您说,您是为了纳妾而杀了正妻,那么,您又能留下多好的名声呢,皇上……” 永煌愣在了原地,动也不动,只是静静地瞅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她竟然这样威胁自己,明知道,自己不能为了一个女人丢了天子的名声,就这样威胁自己,, “博尔济吉特氏,你真是够狠……”永煌冷笑着吐出了这句话,“连皇上,你都敢威胁……” “臣妾只是说了实话,并非威胁……若是威胁,皇上为何不借此话直接杀了臣妾,反倒是这样无奈的震怒呢,”皇后讽刺地一笑, 那女子的笑意充满了挑衅和嘲讽,永煌愤怒,眼中的怒火简直就要喷薄而出,吞噬眼前的女子,可是,他不能杀她,不能…… 不能杀…… 不能杀…… 永煌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竟然给一个女子这么制住了,实在是……这个女人…… “皇上……您要封妃的旨意可有请示过皇额娘,”皇后淡淡地添了一句,“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得她知晓吧,您还急着见臣妾做什么,” “若非朕需要凤印,你以为朕还想见你这张脸么,”永煌闻言,不自觉地冷哼了一声后拂袖而去,只留下了一句,“你今日不肯给,朕自会想办法叫你交出來,” 随着一阵巨响,门就那样关上了,只留下了皇后一人在这个大殿上怆然地笑着,笑着,笑着眼泪就奔涌而出,自己在他的心中只剩下了那点价值,是吗, 博尔济吉特氏……始终在你的心中我就只是个博尔济吉特氏,我的名字,你还记得么,我的家人,你还记得么,那些在王府共度的岁月,恍若隔世…… 窗外透进的一点光,射入了这个寂静的大殿,这里,的阴暗和孤寂也被暂时扫去了些, 皇后看着那光线忽然释然地笑了,她抚了下自己头上的凤冠,这一生,有这个凤冠,有这座大殿,也许就够了…… 一切都够了…… “你还好么,”魏天卓端上了一杯热茶给正在愣神的璟萱, 璟萱微微一笑,接了过去道,“挺好的啊,沒什么不好的呢,”璟萱瞄了眼屋外破败的农家小院,心中的情绪千丝万缕,不知该如何理清, “回去,你确定你要做什么了吗,”魏天卓支支吾吾地问了这一句, 璟萱眼中顿时现了几分迷茫和苦涩,“回去……自然是先夺得最高的权位了……” 魏天卓坐在一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璟萱,不禁脱口问道,“你……可是你……真的想好了么,皇后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况且,皇后这个国母之位,高处不胜寒,很容易就是众矢之的,太过于危险,” 璟萱心下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最后脸上定格了一个坚定的笑,“不论如何,她都是让我回去的理由,而她也早就将我视为死敌了,既然我要回去,她又怎能放过,我会好好地同她精心料理后宫事务,会好好地‘帮上’咱们可敬的皇上,” 魏天卓见璟萱正色吐出了这番话,只好在心中幽幽叹息了 第三十七章 凰涅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沒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不再是从前的我,可是永煌的性子依旧沒变……”璟萱叹息道,眼中露出了几分迷茫, “你是说……” “他依旧是个自以为是且十分随性的人,他想做的事情,只要有人反对,那么个人就一定会被铲除,这点,想來你也见识过,”璟萱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既然,我之前已经那么刺激他了,他一口应下了我所言的那一切,那么咱们就有胜的可能了,” 魏天卓在一旁啜饮着粗茶,心情黯淡,心中也隐约掠过了几分不快,“你,还是那么相信他……或者说,自以为了解……” 璟萱闻言,稍带吃惊地瞅了一眼魏天卓,心下也掠过了几分对自己的嘲笑,是啊,还是这么自以为了解…… 魏天卓心知失言,只好讪讪地回了一句,“罢了,这一切也都是还算是在计划之内,暂时沒出什么意外就好……” 璟萱顿感心头的愧疚之情,不禁道,“天源,谢谢你,你为我付出了许多……谢谢你还愿意陪着我回去……” 魏天卓嘴角漾起了一个苦涩的笑,“我也有我自己需要完成的事情,感谢这种事,实在是多余了……” 说罢,魏天卓便离了桌,脸上神色不定,闪烁着或明或暗的神采,不再多言了, 一切准备就绪了…… 皇宫之中,凤仪宫冷清依旧,并未因永煌那日的造访而改变多少,后宫诸妃也都是被皇上冷着,人们越來越不看重那个名存实亡的皇后,皇上久久不驾临,她们的心也越发沉了下去,就算是使尽了媚术也是无功而返, 后宫的妃嫔都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这个威胁不是哪个女人给她们带來的,而是她们日日夜夜期盼的那个男人…… 后宫的冷清,凤仪宫的清冷,皇后看在眼里,心中已经再沒了当初的任何一丝波澜,他一直都是这样,一直都是,自己是知道的,何必再自欺欺人下去呢, 这时,门被推开了,就见小路子搓着手踱进了内殿,一脸茫然地问了句,“皇后娘娘,是您要找奴才么,” 皇后正坐在大殿的凤座之上呆愣着看着不远处,她仍旧是那一身凤冠霞帔,端庄美艳,焕发着从未有过的光彩,只是她的脸上一副平静的颓然之色,直到闻得小路子的声音,嘴角才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 “过來吧,”皇后朝着那白光之下的人儿招了招手,她起了身,从一旁的桌子上端起了两杯酒, “皇后娘娘,这是……”小路子忐忑不安地问道, 皇后笑吟吟地瞅向了小路子,“你到眼下都还叫我皇后么,” 小路子震惊万分,我,皇后竟然在自己面前称呼自己,皇后这是……小路子眼神躲闪地打量着皇后, 皇后将一杯酒递给了小路子,依旧是满面春风地笑着,那笑容是打从心底泛起的暖意, “皇后娘娘……”小路子不安地接过那个杯子,脸上闪烁不定的神采直接暴露了不安的内心, “你不该叫我皇后,你和我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很清楚……”皇后柔柔地一笑,却也始终沒有叫小路子喊她娘子之类的,只是那样恬静,淡淡地笑着,“咱们都洞房过了还未喝下合卺酒,实在是不合适,这里,眼下也沒有旁的人,咱们就喝下吧,” 小路子端着那杯酒,心中纳闷,皇后今日怎么这样有情调,从前也未曾说过合卺酒、洞房之类的话,现下,他总觉得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來,倒不如就这样喝下算了, 皇后微笑着,跟着小路子交杯,缓缓地喝下了那两杯酒,皇后唇边的笑意更浓厚了,仿佛是化不开浓墨的古画,深邃而又不可捉摸, “皇后娘娘……您这是……”小路子眼中闪烁着疑惑,“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回宫多时了,娘娘不去主动见见皇上么,” 皇后微笑着,轻摇着头,眼中的哀伤一闪而过,更多的是释然,是放逐,那个男人不在乎自己,自己已经强求了许多年,何必再这样苦苦地追下去, “不必了,皇上心中早就沒有我的位置了,那日來,也不过是为了我的凤印,他不來招我,我反倒觉得轻松,不用费心应对了,”皇后笑着,心底氤氲着解不开的忧伤和寂寞,不过还好,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可是皇后娘娘,您还有太子和公主,若是您一直不得皇上的心,只怕是太子和公主也会地位不稳……即便你不顾及您自身也要为您的太子和公主想想啊,”小路子苦口婆心地劝道,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淡笑着,“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皇后……” “小路子……”皇后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将一封信给了小路子,“你去把这个送给皇上……然后再回來……” 小路子一愣,不假思索地接过信件,微微颌首就踱了出去, 皇后深深地凝望着小路子踱步出门的身影,这个身影她万分熟悉,还留着几分牵念,她嘴角抽动着,苦涩的笑意蔓延上了她整个人, 心中的苦涩难解,就算是一遍一遍地说着无所谓,到底自己还是在乎的,皇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过还好,自己还是皇后,始终都是皇后,就算被马佳燕茹那个女人率先抢走了一个封号,皇后也只有自己一个人,为了这皇后只有自己一个人,她怎么也不能交出自己的凤印,凤印和大殿是这一生最珍贵的东西,是她此生最后所得,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开了, 皇后笑着,掀开了大殿的帘子,那帘子之下全是稻草和美酒,最后用这些埋葬自己也是不错的吧, 宣政殿中, 小路子急急忙忙地奔到了殿门前求见皇上,硬生生地遭了文若海几个白眼,文若海无奈地叹息着,“皇上正在气头上呢,就算我去给你通报,他也未必愿意见了,还是算了,为了你们那个娘娘也不必费劲了,” “文公公,还请您帮着奴才去通报一声吧,皇后娘娘今日的神情和行为实在是有些奇怪,奴才只怕……皇后娘娘是真的有什么要事要跟皇上说,这才急急忙忙地赶來了,一分也不敢耽搁……”若是从前这样碰了一鼻子灰,可能小路子就不会硬生生地要求闯进了,可是今日……他也实在是好奇皇后娘娘是在想些什么,她究竟想做什么, “唉,好吧,”文若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蹙着眉,将小路子带到了正殿,道,“皇上,小路子求见,说是皇后娘娘带了什么话來,” 小路子立马跪倒在地,不给永煌发作的机会道,“皇上,这是皇后托奴才一定要交到皇上手中的书信,还请皇上一阅,” 永煌紧锁眉头,这个女人又想闹什么,朕不去找她的麻烦,她倒是先找上朕了, 永煌微微颌首,示意小路子上前,他伸手接过了那封信,打开了那信封,只见一张纸上用着触目惊心的血迹染着两个字“不恕”, 不恕, 这两个歪曲不堪,不似皇后平日里的字迹,何况,这话竟然是……不恕,不恕,皇后究竟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永煌大惊,心头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惊怒交加,他狠狠地将那张纸给扔到了地上,“她是什么意思,,竟敢对朕如此大不敬,” 小路子一脸惊骇地看着那张纸上的两个血染的大字……皇后……她…… “你去,” 永煌勃然大怒,指着小路子道,“你去给朕带了皇后來,朕要当面问问她究竟是何事,,朕要废了她,” 小路子六神无主,不安占据了他,这个是不是…… 忽然,一个急急的脚步声踏入了大殿,只听见來人道,“皇上,皇上,不好了,凤仪宫走水了,皇后娘娘还在其中……” 永煌闻言,脸上顿时呈现了一片青灰,她…… “那还不快去灭火,给朕备轿,朕要去凤仪宫,”永煌着急地怒吼道,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给自己的屈辱,自己还沒惩罚,她还给自己生了孩子,孩子还未真正长大,她怎么能就这么不负责地赴死……怎么能, 來人闻言,满面惊骇地踱出了大殿,赶忙叫人去了凤仪宫, 永煌一脸颓丧地跌坐在了宝座之上,不会的……不会的…… 小路子忽然涕泗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道,“皇上……來不及了……來不及了……皇后娘娘恐怕已经是下了决心了……” 永煌一怔,低沉着嗓子怒吼道,“你说什么,,皇后若是真的去了,朕就拿你是问,” 就在这个时候,小路子忽然口吐鲜血,猛地倒在了地上,抽搐着…… 永煌惊骇地起了身,指着小路子,道,“他……他这是怎么了,” 文若海大惊失色,颤抖着声音道,“他好像是……好像是中毒了……” 中毒…… 小路子的眼中呈现了一片绝望和惊恐,那杯酒……皇后…… 第三十八章 皇后夢逝 永煌惊诧心头浮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激动地跑到了宣政殿门口看着那不远处的浓浓黑烟她是真的就这么沒了吗永煌不敢再去多想失魂落魄道“快点……给朕备轿……” 文若海闻言愣了愣就听见永煌怒吼道“听不懂朕说什么吗快点给朕备轿” 永煌面目狰狞满面焦急地看着那腾腾的黑烟他疯狂地向着那个方向奔跑而去 “皇上”文若海急忙追了过去叫着周围的侍卫和宫人一起追了上去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漫天的黑烟滚滚袭來永煌还这样无所顾忌地向那里奔走而去实在是叫人担心 文若海叫人追着一路紧紧跟随着永煌终于将他送上了轿撵快步到了凤仪宫 此刻这里已经不是平日里富丽堂皇的宫殿黄烟和黑烟滚滚交杂在半空之中盘旋无数的宫人内监端着水灭火更是有几位不得不浇湿了衣衫闯进那熊熊大火之中想要救出皇后 永煌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双唇微微颤动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沒说 不恕……不恕啊…… “皇上……皇上……您离远些啊……这些个黑烟……”文若海踱到了永煌身边着急地抓着永煌的衣角 永煌的眼中这才恢复了神采却依旧是愣愣的表情“你告诉他们不必进去了……叫他们走吧” “皇上”文若海一脸茫然不懂永煌这是何意这就是不管皇后了 “待火灭之后你们再为皇后收尸吧这个时候闯进去她也是沒得救了……”永煌道说罢他的眼中便泛起了一层水雾 文若海愣愣地看着永煌这副神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从未见过这个帝王对皇后露出过如此柔情他们一直都是相敬如宾……未曾透露过心底最深处的感觉作为这个帝王身侧的首席内监他曾经以为皇上对皇后就是如此了只有利用只有夫妻之间那点同床共枕的情谊旁的便再也沒有了 “还不快些”永煌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呵斥道“别再叫那些宫人犯险了到底也是条人命……” 说罢永煌便转过了身再不看身后的情状他的脸上呈现了一派决绝的狠意“这个傻女人……做了这些事情以为朕就再也拿不到她的凤印再也不能废了她的皇后之位了吗朕说过朕要完成的事情不会被任何人阻拦” “皇上……”文若海深叹了一口气这在众人來往忙碌浓烟肆意大火蔓延的情境之下永煌的嗫嚅细语已经算不上是什么参杂其中的情谊也无人去细细推敲 所有人看见的都是大燕的皇后葬身火海之中而皇上冷漠的面孔之上空余了几分遗憾和落寞旁的再也沒了 博尔济吉特柔懿大燕皇后服毒自杀葬身火海 这震惊朝野的消息一经放出就引得宫内宫外的人开始了无尽的揣测和议论 这日永煌一脸颓然地到了寿康宫向太后请安距皇后自尽过去了两日他多少也该给太后一个交代了 太后在皇后自尽后一直都沒有主动找过永煌她总是觉得自己该给他一点时间 此刻太后正在寿康宫中焚香念经闻得身后轻轻的脚步之声淡淡地吐了句“你來了啊……” “儿臣给太后娘娘请安”说着永煌便一脸郁郁地跪倒在地凄然之色跃然脸上 “起來吧免礼”太后依旧是一脸平静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沒有一丝焦急烦躁的神色 “儿臣有罪不敢起身……”永煌深深地颌首不肯正视太后的目光 只听见太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这样你心里能好受些……便跪着吧” 永煌闻言不再说话心中却掠过了无数的思绪 “博尔济吉特氏并不是因为你要册封婧彤才赴死的……”太后惋惜地叹了一声“而是她已经对你死心与你封妃与否都沒有太大的关系……” 永煌脸色稍变依旧是一副哀伤的神色 “哀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毕竟她是陪伴了你多年的妻子……何况咱们也的确是亏欠了她不少”太后正色道“可是哀家希望你明白自古成就大事之人沒有谁是能够说自己一点亏心事都沒做的何况这个女人她也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不过是你被隐瞒了许久……” 永煌眼中满是疑惑之情他清澈的双眸对上了太后的深邃 “哀家瞒下了一件事情本來是觉得这件事会比较伤害你既然她都去了也就不必提了可是现下瞧见你如此哀伤萎靡不振为了减少你心头的愧疚还是说了吧”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些日子心底一直都在犹豫 “母后指的是”永煌眼中的狐疑神色再度加深竟然有了几分忐忑不安 “皇后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太后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脸色忽然沉了下去 永煌猛地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瞪着太后“母后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太后目光定定地瞧着永煌眼中满是悲戚“哀家也是叫人验尸才得知了此事哀家也很震惊还特意为此翻了彤史这两个月你并沒有宠幸她……” 永煌登时大怒紧紧攥拳狠骂道“这个贱人”永煌怒目圆睁青筋暴露嘶吼着 “煌儿无需如此激动即便是贱人她也已经去了到底是死者为大吧”太后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 “朕要让她博尔济吉特柔懿以妃礼下葬绝对不尊她为皇后”永煌气愤难当皇后竟然敢给自己戴绿帽子这个女人竟然敢跟别的男人有奸|情胆大包天 “煌儿”太后冷冷地呵斥了一声微微蹙眉“你无需再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永煌怒火中烧几乎听不进太后的话 “煌儿你想想皇后是为了什么才自尽的外界的传言颇多若是这个时候你还刻薄地不给她皇后头衔那么史官他日又会如何记载呢何况若是你不给她皇后头衔外界会如何揣测你帝王的脸面还要吗”太后神情稍敛反问了几句 永煌忽然一拳打到了大殿的石柱之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他龇牙咧嘴满心不畅那只大手已经是渗出了鲜血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宫人闻声一惊就要推门进入只听见太后淡淡地吩咐了一声“不必进來了这里并沒有发生什么你们好好地在外面守着便是” 说罢太后便起了身款款踱到了永煌身边正色道“煌儿疼么” 永煌一愣收回了自己的拳头脸上是一片痛楚 “哀家知道你心里的伤痛绝对比刚刚那要更多……”太后紧凝着双眉不禁伸手抚了下永煌的额发“事情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那个女人也以她的性命谢罪了不必再如此了……” 永煌眼中满是怒火面对着太后他也不好直接发作只是气愤地扭过了头“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实在是过分只不过……哀家也想为她申辩几句若非她深宫寂寞她也不会如此作为博尔济吉特柔懿这个女人哀家虽然不待见但是她对你的一片情谊哀家是看在眼里的你的确有些对不起她她才会如此报复……” 太后淡淡地说出了这一番话 永煌这才冷静了些 太后捋了捋永煌额边的发“煌儿一切都过去了她已经去了与她相关的一切都沒了你无需再为了一个死人如此了……”眼见着永煌的怒气逐渐消散太后才逐渐放下心來 太后邀了永煌坐在了一旁的殿椅“孩子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无需再去纠结什么只不过你要为未來好好地考虑考虑哀家虽不待见博尔济吉特氏但是从未动过什么废立皇后的心思毕竟从各方面來说只要能压制住博尔济吉特氏的野心她的确是皇后的最佳人选……现下中宫位缺要再选后反倒是叫哀家为难了……” 永煌静静地听了这一番话深锁眉头“母后的意思是……若是朕不想再立呢或者不想立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呢” “哀家不管你是否再立皇后哀家只有一个条件你不可以立安婧彤为后……”太后眼中闪过了一轮精光道 “母后为何”永煌着急地问了一句 “她不配……”太后冷冷地回了这一句微微阖目“哀家不反对你迎她回宫不反对你宠爱她只不过还望你有个分寸安婧彤只配做个贵嫔妃位就已经是抬举了哀家不反对你给她妃位也是看在她怀过皇嗣又在宫外吃了那些苦哀家于心不忍……” 永煌沒有反对的意思就听见太后又道“最近你必须好好操持皇后葬礼之事不得再动旁的心思那个女子就暂时搁置在宫外吧”作者有话说由于比赛那段时间经常通宵,还未调整过来,写文也就比较懈怠,更新时间较晚,质量可能也差了许多。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还望各位看官见谅~谢谢你们的一路支持和伴随~ 第三十九章 暗夜刺杀 “什么?母后?”永煌正欲分辨,刚要的吐出后面的话就被太后硬生生地打断。 太后睨了永煌一眼,“眼下已是多事之秋,你不能再做任何添乱的事情,后宫的女人多得是,日日夜夜盼着你驾临的也多,何须如此在乎一个安婧彤?哀家虽然同意她再次入宫封妃,但是哀家也不觉得她是什么贤德之辈!” 说着,太后便狠狠地将手中的金凤盘柱拐杖砸到了地上,“为了日后能够好好地迎回她,疼爱她,你暂时就别想这个了,在忙完皇后出殡之前,这个女人是绝对不能回到宫中的!” 永煌顿时感到了一阵无力,一阵失望,这意味着自己就要向婧彤失信?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一切就忙着想要跟太后分辨,却发现太后已经去了内殿,不想再做理睬。 这回又要失信于她了吗? 此刻,璟萱的马车已经兜兜转转到了燕京之中,眼前的车來人往,耳边的叫卖还价,市井之声,璟萱顿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还请娘娘先在这个客栈歇下,不日内便会有皇上派來的使者來迎接娘娘!”一个侍卫恭谨地行礼道。 璟萱一脸淡漠,轻轻地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踱到了一处客栈前,准备进店歇下,就发觉,这周围的景致同平日竟有了几分不同,少了许多艳丽的色彩,原來方才恍若隔世之感并非全是自己离了人世太久,而是真的有了不同。 “娘娘,还不进去?”闫染面无表情地问道。 璟萱悄悄地偏过首,小声问了句,“你沒觉得这里有何不妥吗?是我多心了?” “隔墙有耳,何况这里还沒有隔墙,进去再说吧。”闫染微微阖目道。 璟萱心领神会地跟着一派人进了客栈,在小二和老板的热情招呼之下,进了一处干净雅致的内房。 闫染遣走了身边的一众人等,以路长奔波,娘娘身子不适为名白日里就关上门來歇息了去。 璟萱端坐在桌边,细指端起了一盏热茶,抿了几口,喷香之气散在了这个屋中,燕京还真是人杰地灵之处林家妖孽初长成。连茶的香气都如此勾人心魄,璟萱不禁开口问了句,“这是什么茶?这么香!” 闫染眉毛微挑,“仿佛就是一般的碧螺春吧。” 是吗?璟萱双眉微凝,心中泛起了一股隐隐的不安。 “娘娘还累么?” “还好……倒是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只见闫染微微颌首,“娘娘,这一路上,有个消息,奴婢一直瞒着您……” “何事?”璟萱正色道。 “博尔济吉特皇后仙逝了……”闫染微微颌首,面无表情地吐出了这句话。 “你说什么?”璟萱激动地起了身,难以置信地看着闫染,“怎么会?她……” 皇后仙逝了……那么自己还有必要卷进那无尽轮回的斗争之中吗? “娘娘……”闫染冷冷地唤了声,瞥了一眼屋门,再次做了个“隔墙有耳”的口型。 璟萱这才小了声,踱近了闫染问了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吧。” “博尔济吉特皇后乃是自焚而亡……并非宫中传出的那样疾病暴毙……”闫染一脸深沉道,“我们派在博尔济吉特皇后身边的人传出了消息说,那日皇上回到宫中,第一个就去见了她,提了要她的凤印,迎娘娘回宫的事情之后几天,皇后便自焚了……” 什么?! 璟萱震惊到无以复加,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沒什么可能回到宫中了? “还有……一直沒有告诉你的几件事……”闫染面色愈发严肃了起來,“曾经追杀你和王爷的那些官兵仿佛不是皇后派來的人……” “什么?”璟萱错愕,脱口道,“那是皇上?” 闫染轻轻摇了摇头,“不,皇上不会在沒有一点利益争端的时候残杀自己的手足,再怎么样,他都得顾忌太后……” 璟萱略微深思了下,这话也是一语中的,永陵曾经帮助过永煌争夺帝位,也沒有丝毫的反叛的心思,永煌何必自找麻烦,去杀了自己的兄弟?他再心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会是谁?我分明瞧见了,那就是皇后娘家的人啊……他们身上的腰牌……还有衣着……总不会是有人冒充吧?”璟萱着急地连续问出了自己内心所想,总觉得这迷雾更浓了。 闫染深深地叹了口气,“是了,那腰牌,那衣着,我也亲眼见过,我也不信,何况,要冒充皇后的人也沒那么容易,会是谁,我也不清楚,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下令杀害你和王爷的人并非皇后!” 璟萱心中疑云顿起,一片迷茫,她难以置信地反问了句,“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皇后一早就在宫中失宠了甚久,并且对皇上心灰意冷,她也相信了你的死,皇帝身边的莺莺燕燕还不够多么?即便是要泄愤,她何必抓个这么难寻踪迹的?”闫染道,“何况,皇上最初寻你,也未曾找到过你的踪迹啊……” “那是……你怎么就那么确定皇后已经对皇上死心了呢?”璟萱不禁反问道,“她若是一早就心灰意冷,何必前几日才慷慨赴死?” 闫染深叹了一口气,为着璟萱的纠结和固执,若非这些,恐怕,璟萱也不会到今日的地步,“因为皇后在被皇上几度禁足之后,身边便多了一个太监,一个随时陪伴她衣食就寝的太监……应该说那是个面首……皇后仙逝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什么?御剑掌劫!惊人的消息接连传來,璟萱简直就觉得自己在做梦,“这……如何可能?” “怎么不可能?!”闫染徒生了几分无奈,“皇后也是个女人,深宫寂寞,自然难耐,就算她对皇上是一片真心,试问,一个男人利用完你就算,你也能一直真心下去么?”闫染激动地吐出了这句话后顿觉失言,毕竟璟萱也是曾经被那个薄情帝王抛弃的人…… 璟萱微阖双目,一脸平静地回了句,“是了,不能……”自己对于永煌都是心存怨恨,皇后就有理由恨他了……那个男人,本來也就算不得什么好人……璟萱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去。 闫染话锋一转,“我想,皇后一直沒有像你说的那样一早就慷慨赴死的原因,恐怕就是还在意她的皇后头衔和她那个名存实亡的贵族家庭,直到,最后她觉得自己的地位有了威胁,家庭的地位受了动摇,这才会以死來保留自己的头衔……保留自己最后的颜面,明知要输,她也绝不给自己的对手逼自己认输的机会……也算是个刚烈女子了……” 即使要输,也不给自己的对手逼自己认输的机会……璟萱为着这句话陷入了深思,皇后的仙逝,除了将她带入了一个扑朔迷离的谜局更是给了她巨大的震撼…… 皇后就这么去了……就为着自己入宫的消息,为了她未來可能惨败的结局……璟萱无言,这个女子……曾经在将军之女,得宠妃嫔之前还那样守护着她的尊严,曾经,她那样忠诚于自己的夫君,守护着他的一切,最后却有了面首,有了那样不堪的情…… 唉,无论如何,博尔济吉特柔懿,这个大燕的皇后,终究是这样去了…… 月倚西窗,晚风微凉。 璟萱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据说明日,使者就要到來,明日,自己就要回去了。好快啊……不知回去了,又要面对什么……会见到什么人,婧瑜,这个,一直守护着陪伴着自己的姐妹,她在宫中可好? 宸贵妃,肃妃,这两位一直在暗中守望相助的人,可还好?还有那一直机灵乖巧的淳宝林,可有被那宫廷的重墨渲染,还是一如既往地单纯如初么? 还有凌姬……她知晓了六王的死讯……又是如何? 回宫,是为了那无尽的斗争,是为了自己心头的报复,也有几分对她们的思念吧?想着那冰冷深宫的几分暖意,璟萱竟含了几分对明日的期待。 忽的,窗边似乎掠过了一个黑影。 璟萱猛地坐起了身,青丝散乱地披在双肩之上,她急忙踱到了窗边,打开了窗子,探出了头去。 窗外是黑压压的云,沒有一个人的踪影。她不禁抬头望了下房顶,也沒有见到任何人的踪迹。 这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也许真的是自己面对明日的回宫太过紧张,她打了个哈欠,回过了头,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冰冷的触感威胁着自己的脖颈。 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和一双幽深的眸子出现在了璟萱眼前,她顿时鼻息凝神,动也不敢动,丝毫不敢大意。 “阿四!住手!”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一处黑暗的角落传來了一个较为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她听过多次,只不过都不敌这次森冷异常。 璟萱的心砰砰地跳着,只见用匕首抵着自己脖子的黑衣人松开了手,而那个身影从暗处走到了月光之下,朦胧之下,璟萱大惊失色…… 第四十章 太子心意 “婧彤……”略带稚气的面孔之上写满了吃惊,悲伤和无奈,眼底还翻腾着浓浓的思念,“怎么是你?” “太子!”璟萱吃惊地唤了一声,就见太子身边的侍从递给了自己一个警告的眼神便小心地往后退了几步,太子身边的人都是忠诚得激愤的走狗,这一点,她早有体会。 “阿四……你先下去吧。”太子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双眉微凝。 那位被唤作阿四的侍从闻言便乖乖地退了下去,消匿在了黑暗之中。 璟萱神色紧张地瞅了一眼太子,道,“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微微一怔,眼眶微红,“婧彤……你竟然要与孤如此生分了吗?” 早在离别的那一日,璟萱便知太子并非表面上那样幼稚活泼,那些不过是心机深沉的他披上的画皮罢了。可是,真的闻得了这一番话,璟萱心下还是微微触动了,“太子……” “孤以为孤再也见不到你了……”太子说着,便激动地踱步上前抓住了璟萱的手。 璟萱微微垂首,柔声道,“太子殿下,又长高了……”说着,她便伸手摸了摸太子的头。 柔柔的月光洒向两个人,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在这个静谧的夜中,一场不为人知的暗杀就这样变成了两个老朋友尴尬的叙旧。 “婧彤!婧彤!”太子着急地抓着璟萱的手走近她,着急地唤着,“婧彤,孤……对不起你,孤若是知道皇阿玛要迎回宫中的人是你,一定不会如此的……” 璟萱错愕,浅笑依旧,“何须如此在意呢?太子殿下……倒是你,这么晚了还偷偷出宫,若是遇上了什么危险可如何是好?这宫内外的局势可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孤……不,我以为是皇阿玛要迎旁的女人回宫,母后因此而死亡,我才不能不……”太子急着要分辨蜜爱潜规则最新章节。 璟萱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还这么小,就要明白这宫廷中的残酷斗争,还得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为难他了……无论,皇后曾经对他如何,皇后这个母亲是多么可有可无,终究是他的母亲,一个失了母亲的孩子,也真是可怜…… 太子自然是不知璟萱心中的这番想法,还以为璟萱依旧责怪着自己,眼中闪着泪光急急道,“婧彤,我……我对不起你……” 璟萱淡淡地一笑,“你因我失了母亲,何须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何况,我不是毫发无损地站在你面前吗?你何须如此自责呢?” “不!” 璟萱错愕,不知太子为何如此激动,就听见太子抓着自己的手,抹着眼泪道,“婧彤……我一早就知道,我那次中毒,是母后的计策,可是……我,我……对不起……” 说完这一切,面前的太子已经是泣不成声。 璟萱惊愕万分,太子一早就知道这件事?那么他……他得多难过啊……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却为了后宫的恩宠荣誉,差点牺牲自己儿子……璟萱的心底自然是不会责怪这个懵懂孩童,毕竟他也是这个宫廷的牺牲品……在这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他就已经变成了这样…… 璟萱心下不忍,一把搂过了太子,柔声安慰道,“太子殿下,这一切并非太子殿下的错,我不会责怪太子殿下……我也希望你相信,你的母后,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选择了当初的那条路……她始终都是爱你的……” 太子闻言,忽的止住了哭声,眼中放出了寒光,冷笑道,“若是真的顾及孤,她还会做出那么多出格的事情吗?拿孤的生命开玩笑也就罢了,她竟然还……” 璟萱愣愣地看着太子愤愤地欲言又止,只听见这个孩子无奈地叹了一声,“她……眼中到底有沒有孤这个儿子?” 璟萱心了其意,怕是太子一早也就知道了走影的那事,这……真是难为这个孩子了……他才多大,就要承受着这些事情,那些事到底是发生了,璟萱也不好劝什么,只能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终究是你的母亲,是将你带到这个世上來的人,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你都该心怀感恩,何况,她已经去了,死者为大,别再这样了,好吗?” 璟萱不是不能感受这个孩子心底的挣扎和痛苦,爱和恨交织的这种感觉,自己也曾经沉溺在其中许久,这种折磨之后只剩下了无尽的失望和悲怆,这一切安慰只能化作一声最后的幽幽叹息了。 “婧彤,现下你是回不了宫了,太后娘娘已经吩咐,说是母后出殡前后,皇阿玛都不能迎你回宫……” 真的是这样了……璟萱一早也有这个猜想,沒想到真的就是如此了……她微微颌首,道,“谢谢你,沒关系的,我不在乎早晚……” “婧彤!”太子忽然紧紧地握住了璟萱的手道,“跟我走好不好?或者……你等我为帝的时候再入宫好不好?我一定封你为后……并且废了六宫,只尊你一人,只爱你一人,一生一世不背叛……” 一生一世不背叛…… 璟萱的眸子倏地缩紧,简直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孩子所言的话语,不多时,她忽然笑了,这毕竟是童言吧。 璟萱道,“太子殿下,我若是回宫便是你庶母,即便不回宫,我和你皇阿玛的夫妻之实也不会改变……何况,我还为他怀过两个孩子……你还太小了……不懂这些,我知道,你是一心想要保护我,谢谢你……可是这种话还是不要再玩笑了……” 说罢,璟萱只觉得自己的手被那只小手握得更紧了些,她不觉侧目,瞧见了那个孩子眼中的坚定,真是个倔强的孩子,他也许会是个很好的帝王…… “婧彤……我知道,我还太小,说出的话不值得你信服,可是我会证明给你看超级战舰上的那群猛少女最新章节!求你等着我好不好?”太子的话语之中夹杂了几分撒娇。 璟萱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孩童,眼角眉梢吊起了丝丝伤悲,整个人都无奈了,忽而,窗边响起了那个声音。 “太子殿下,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太子抹了抹眼泪,再次恢复了一脸冰冷,不耐烦地冲着外面低吼了一句,“孤知道,你无须多嘴!” 璟萱无言,柔如清水一般的目光包裹着太子,劝道,“太子殿下,好生在宫里待着吧,想來,很快咱们就能再次见面了……无须再多此一举了……” 太子面色深沉,最后只留给了璟萱一句,“不管你是何种身份,我都会保护你到最后!”说罢,太子便随着那随从消失在了无声的黑夜之中。 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只听见身后传來了一个清冷的声音,“这个孩子……和那个狗皇帝还真像……” 璟萱转过头,瞧见夜色之中一脸深沉的魏天卓,不禁苦笑,“是啊,是他的孩子,自然像了……想來会是个好皇帝的……” “可是我偏偏见不得这样自以为是的帝王……”魏天卓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说罢,魏天卓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黑夜,再次恢复一片静默。 次日,璟萱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來,就在闫染一脸愁容地坐在自己身边。 璟萱起了身,睡眼惺忪,问了句,“怎么?” “使者果然沒有來……据说是都在忙碌那国母的葬礼……”闫染道。 “那又如何?这本來应当的……”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句,“怎么说,博尔济吉特氏都是大燕的皇后,皇上怎能为我落个苛待妻室的罪名?” 闫染蹙眉,“可是……这都已经……已经这样拖了一个月了……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有多久……只怕是太后那边一直不松口啊。” 璟萱揉了揉眼,本來大好的心情也惆怅了起來,回不去了吗?若是一直在外面耗着,只怕自己会更加危险,太子都能找上自己,更别说后宫那群有权势的毒妇了。 “肖婧瑜已经得知了你可能还在人世的消息,她很想早些见到你……”闫染淡淡道。 婧瑜……璟萱心中徒生了几分苦楚,婧瑜,一直这样挂念着自己,实在是…… 忽而,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涌了上來,璟萱只觉得胸口发闷,猛地干呕了起來,她一把推开了身边的闫染,大口吐了出來。 闫染一惊,心中忽然掠过了一丝预感,在看着璟萱大吐特吐之后,赶忙端了一杯热水上前,然后一把抓住了璟萱的细腕,细细地斟酌之后,面色颓然道,“娘娘,您……” 璟萱对上闫染的脸色,心中已经明白了个大概,这些日子,她自己多少也是有些感觉的,毕竟路途中的辛劳也不足以给她的身体带來那么大的伤害…… “真不知道这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闫染无言了半晌,只叹了这一句。 璟萱心中也是五味翻杂,自己竟然又有了那个帝王的孩子……那个她恨极的人的孩子…… 第四十一章 内宫风云 “姐姐,咱们最大的威胁,可能就要回宫了……”吴烟岚满面愁容地坐在桌前。 杨依依心领神会,“你是说那个女人吗?”杨依依脸色铁青,强撑着回了一句,“她还未定呢,不一定有那个本事回宫……” 吴烟岚淡笑着摇了摇头,“她回宫是必然的……皇上都已经那么挂念她了……眼下不过是碍于国丧,不好接她进來罢了。” 说着,吴烟岚便深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屋外的冰雪已然消融,有了几分春意将來的预兆。 杨依依小心地抓着自己的衣袖不言不语,心头漾起了千百种不好的预感,依旧是嘴硬道,“但是……就算她不回宫,这皇后之位也轮不到你我二人的……” 吴烟岚冷笑着睨了杨依依一眼,“你怎么就知道不能?就因为所谓的出身之类的?你也太天真了吧。辛者库贱奴都能为妃,赵飞燕那种平阳府舞姬都能为后,你我,为何不能?即便是不能,咱们也不能让那个女人为后,让她,还不如让宸贵妃一类的人……” 杨依依怯怯地低下了头。 “何况,不说她能不能为妃,她入了宫,分宠的起码是多了个,你难道就不介意这个?”吴烟岚瞥了她一眼,“怎么说,咱们好不容易将那位呼风唤雨的皇后大人推下了宝座,总得有点收获吧。岂能便宜了安婧彤?” “要如何行动呢?你说吧。”杨依依道。 “她在宫外,咱们也够不着,最多就是找人暗杀,可是这样,实在是明显,皇上不会不派侍卫在那个女人身边……”吴烟岚分析道,“倒不如,咱们找别人去收拾她……” “找谁?”杨依依一脸懵懂,她实在是不明白吴烟岚心中所算吴烟岚心计深不可测。根本不是她能猜透的…… 吴烟岚抿着唇,暗自思忖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一个捋不顺可就是将自己推入火海了崛起商途之素手翻云。 吴烟岚的脑海中飞速转过了几个画面,最好是跟安婧彤那个女人有关的人……她在那次掉入低谷的时候仿佛见到过凌姬和六王……六王和安婧彤……想着,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别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妹妹……”杨依依凝眉唤了句。 “一会儿,姐姐可有空?”吴烟岚笑道,“要不,姐姐随我去见见凌姬吧。” “凌姬?” 此刻,宫廷内外都是一片繁乱,皇后夢逝,众人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多,太后都为着皇后的事情忙里忙外,唯有那几个不被太后看重的人才能在内宫有着闲逛的功夫。自然,能挑起是非的也就只有她们了。 凌姬一直都是远离宫廷是非的人,内宫如何与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自己能过得好就可以了,无需去管别人如何,只不过,她的心底,始终有一个牵挂的人。 这日,凌姬带着侍女來到了御花园踱步,御花园中的花草树木,除了岁寒三友皆都凋尽,不复春季美景。 凌姬伸手弹去了枝桠上的散雪,轻轻地触碰着。 “小主,这里太冷了,倒不如回去歇歇吧,再说了,这御花园的梅哪有别的园子里的好啊?”身边的小丫鬟着急地唤着,她环抱双肩,似是很不受冻。 凌姬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若是冷,先回去就是,本小主本來也沒叫人陪着。你在这里还碍眼……” 那位小丫鬟闻言,立马跌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 “起來吧,地上怪冷的。”凌姬不以为意地回了句,她的手中正拨弄着白梅的花瓣,白梅……这个色调让她想起了那个曾经常在她眼前來去的人儿,真不知,这个人究竟是在天涯,还是去了何处,为何再不见人影?真的就如传來的消息一般,掉下了悬崖,命归西天了么? 凌姬曾经在得了这个消息后痛哭了好几夜,不知为何,她的心中总是隐隐地存了一个指望,存了一个期盼或者说是幻想,这个人还沒离去,只是暂时消失,这个人一定还会回來…… “小主,奴婢……” “凌姬姐姐还真是有闲情哪,这宫里宫外地忙作了一团为着皇后仙逝的事情,你却是在这里赏梅弄雪,还真是有雅兴……”一个凌厉的讽刺之声从交错的枝桠之后冒了出來,只见两个女子婀娜地踱步而至。 一个是神色嚣张的吴烟岚,另一个自然是一直怯怯,谦卑的杨依依了。 凌姬心知,她俩的性子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能够在一起相伴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作孽吗?蛇鼠一窝…… 凌姬不屑地瞅了一眼她俩,嘴角忽然弯起了一个笑,“本小主本來就是宫中闲人一个,真是沒想到,一直以來颇得圣恩、颇得太后重视的你俩也会是如此清闲啊。莫不是身体不适?若是旁的原因,嫔妾可就参透不了了。” 你!好你个凌姬!吴烟岚自然是怒火骤起,只不过她的脸上依旧是平静的笑意,“姐姐这话说的,姐妹几个都是宫中闲人,哪有颇得圣恩一说?就是再得圣恩,也沒那个本事去料理宫中事务啊……” 说着,吴烟岚便和杨依依一起掩口笑了起來,一副亲亲热热的样子。 凌姬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是恶心,“既然知道自己沒那个本事,就别天天动着心思去算计这些,到了手也不会是你们的……” 吴烟岚脸色稍变,“妹妹说什么呢?姐姐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听在于你,懂不懂也在于你,怎么说都在于你国手丹医!”凌姬挑了挑眉,毫不客气地回应道,旋即,她转向了身边的侍女,“这里的花草和地界都被污秽了。咱们还是回到自己的地界吧。” “等等!” 凌姬刚要转身就听见吴烟岚在自己的身后吼了一声,“妹妹不过是想告知姐姐一声,六王已经去了,还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那个女人很快就要回宫了,想來妹妹也是耳听四面,眼观八方之人,不会一点消息都沒有……六王仿佛对姐姐有恩啊。” 这时,一直不发一言的杨依依踱到了凌姬身边,咬着凌姬的耳朵柔柔道,“本宫与你相处的时日较长,自然是明白妹妹的心性,这些事不关妹妹什么事,妹妹自然是可以忽略了,烟岚,就是个捕风捉影的女人,你大可不必同她计较……要如何,全在你,姐姐也就是不得不顾忌情面罢了。” 瞧见凌姬那瞬间稍稍变色的脸,杨依依的心中就更是笃定,她得意地一笑,便行礼转过了身,“姐姐就不打扰妹妹了……” 吴烟岚见状,唇边的笑意更浓了,携了杨依依就往回走,她就知道,凌姬知道这件事,定不会放过安婧彤那个女人,一定不会…… 寒风吹來,凌姬立在原地,看着她二人款款离开,嘴唇微微发颤…… “小主……”身边的侍婢看着自家小主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蹙眉。 “沒事,你跟着我回去吧,本小主身子有些不适,想早点回去歇着了。”凌姬淡淡地吐出了这一句。 燕京客栈中。 “璟萱,还沒好些么?”魏天卓一脸忧心地问道。 璟萱面色苍白,浑身无力,这几天,她都是不断地呕吐,整个身子都沉重到难以拖动。 “一会儿就去床上歇会儿吧。这些日子,本來就累了,这提心吊胆的……”闫染微蹙双眉道。 璟萱坐在桌边,朝着二人无力地一笑,依旧是胸闷,胃里翻江倒海,真不知,这个孩子是哪里來的气力将她折腾成了这样。 “要不是说今天文公公会过來,我也不建议你下床走动的,眼下,你的身子真的需要好好地将养着……再为了旁的事情费心费力,肚子里的孩子就危险了……”闫染道,这话虽然充满了关切,却依旧是那张死人脸。 文若海……他來了,自己还不是一样无法入宫……璟萱心头顿生了几分烦躁。 “娘娘,可要将这怀有皇嗣的事情同文公公好好说说。”闫染道,“这个孩子來得也真是及时……” 璟萱对于闫染的话自然是心领神会,不安的感觉逐渐泛上了她的心头,隐约夹杂了几分愧疚,自己现下连个正式的妃位都沒有就怀了这个孩子,自己真的有能力养育这个孩子吗?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噙出了些泪,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沒有,还要借着他回宫……唉…… “娘娘……” 璟萱闻言抬起头,瞧见一身常服的文若海躲躲闪闪地进了客栈。她柔柔地一笑,点了点头。 “娘娘……”文若海小心地行了个礼,踱到了璟萱身边,“娘娘,皇上派奴才來跟您说一声,这……国母意外仙逝,要出殡,国丧之时不宜接您入宫,皇上和太后的意思都是请您在宫外好生歇息,过段时日再回宫。” 璟萱冷笑了一声,不快之情跃然于脸,“文公公,本宫平日里也不算亏待您吧?” 第四十二章 凌姬闪现 文公公一听这话,立马卑躬屈膝道,“娘娘过去厚待奴才,奴才心里都是记着的,何况娘娘现下身怀皇嗣……” 璟萱的脸色再度沉了下去,“不必跟本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奉承之语!”心中烦闷,一股恶心之意再次钻上了心头。顿时,俯下了身子…… “娘娘!”闫染瞧见璟萱就要干呕的样子,连忙扶住了她。 “娘娘保重身子啊!”文若海也是一脸焦急,苦恼之意跃然于眉间。 璟萱在闫染的服侍下喝了几口热水,心头的烦闷之意总算是退了下去,她叹了口气,满面无奈道,“罢了,你且回宫去,将本宫的境况同皇上好好说说,便是了……” 文若海一听这话,竟然愣在了原地。 “娘娘都成了这样了,还是早些扶着回房休息吧。”闫染微蹙双眉,旋即,她转向了文若海,“娘娘若非今日等着皇上的恩旨也不会一直在这里等到眼下了,看來娘娘是受了不少的凉气,有关娘娘的事情,还请文公公去跟皇上禀告清楚了,娘娘如今身子虚弱,可是不能一直拖着了。娘娘受得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 闫染冷瑟的语调,隐隐带了几分威胁,文若海自然是明白闫染的意思,这就匆匆地离开了客栈。 璟萱的嘴角绽放着一个嘲讽的狠戾笑容。 “娘娘……不必如此动怒的……”闫染无奈道,“您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女子啊……” 璟萱心知闫染心中起疑,“我只是着急……皇后一死,很有可能,我就再也入不了宫了……” 璟萱始终不安,皇后以死來拦着自己,那么,这宫中还有多少女子使尽了奇术來拦着自己? “娘娘,现下回去,有好有坏,谁都不能保证,现下回去不是自投罗网……”闫染劝道。 “现下不回去,难道等到七八个月后,母子分离么?”璟萱眯着双目,纤手一直扶着自己的小腹,她深深地明白,想拦她的人绝对不止大燕皇后这一个尊贵的女人……只怕太后也在拦截暗害之列。 “无论如何,你且先回去休息,一切都以后再说,你别再去想这么多了……”魏天卓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心疼,方才,他一直静默不语,直到此刻,才蹦出了这句话來。 不经意地抬起头,璟萱看着魏天卓那双曾经清冷的眸子里揉进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光泽,她微微阖目,脱口道,“回去吧,我还需要休息。” 闫染微微颌首,便扶着璟萱回了楼上的厢房大腕崛起全文阅读。 大燕皇后逝世,举国哀丧,出殡守灵之事足足忙活了半个多月。宫中一片哀痛,忙碌异常,民间也沒有好过多少,周围的色彩都全部褪成了白色。 这半个多月來,永煌倒是派了不少宫人來看望璟萱,更是送來了许多的珍宝药材和补品,只是他自己再也沒有出现过一次。这就是所谓的真心么? 难道这一仗又要输了? 璟萱瞧着窗外,无限唏嘘,自己当初那么想离开那森冷的宫廷,现下却费尽了心思想要进去真是可笑。 此刻的璟萱坐在榻上,身穿淡紫色的金线纱衣,简单又不失大雅,看上去妩媚雍容,不用多说,这自然是永煌前几日派人送來的,再看她雅致的玉颜上常画着清淡的娇梨妆,清丽脱俗的脸蛋上显出了丝丝病态,两颊失去了淡淡的嫣红。 璟萱那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在这种病态的之下,显得更加娇弱,都说西施生病颦蹙之美,现下的璟萱也是略带了几分西施的风韵。 “娘娘!”闫染忽然闪进了厢房之内,着急地喊了这一声。 璟萱面色苍白,无力地瞅着闫染。 只见她端了一碗药來,神色略有些紧张苦恼。 “怎么?” “娘娘,快些喝下吧……” 一股冲人的药味袭來,璟萱立即掩住了口鼻,一脸厌恶,她不禁耍起了脾气道,“这这些个东西,喝了这么多也是无用,还喝什么?!” 闫染一惊,她甚少看见璟萱这样耍脾气,不禁踱步到了她的身侧劝道,“娘娘,这些药都是为您保胎用的,就算您不顾及那些皇家的尊荣,也不能不顾及您的亲生孩子……” 璟萱心中微微触动,脸颊忽然划过了一串晶莹的泪,“这个孩子……他为何要來世上?为何?” “娘娘!”闫染赶忙抓住了璟萱的双手,蹲在了床边安慰道,“娘娘,您可不能这样!娘娘,不可以!” 璟萱哽咽着,压低了声音道,“我为何要几次怀上自己讨厌的人的孩子?我根本不想跟他亲近!是他差点害死了我!是他……” “娘娘!”闫染做出了一个噤音的手势蹙眉道,“就因如此,您才需要这样忍气吞声,能报仇,能报复的机会还在后面,请不要为一时的事情苦恼,好吗?若是您忍不得这一时之痛,那么您的冤屈又要谁去伸呢?” 璟萱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若非必须这样接近那个男人,若非必须这样去为永陵查明当日的一切,她也不需要如此。 “娘娘,这个孩子,其实來得很不是时候,您的身子在诞下了上一个孩子之后就一直在逃亡之中,身子根本就沒有恢复过來,再來了这个孩子……您的身子已经快要超出平日的负荷,如果,您还一直这样,情绪失控,您肚子里的孩子,我真的是很难保住了,甚至,可以说,现下,我也只能保住这个孩子直到六个月……” 闫染的声音逐渐低沉,略带了几分颓丧。 璟萱的双目满是震惊,她紧张地瞧着闫染,拉着她的如墨染的暗花衣袖道,“你说什么?” 闫染的睫毛长长地耷拉了下來,映在了眼底,满是不可捉摸的深沉,“奴婢的意思就是,若是您一直这样下去,这个孩子在您的肚子里也不过五六个月,您若是厌恶他,可以尽管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您的心事就全了了……” 这冷冷的话语,如刺骨的冰锥,每一个字都狠狠地刺着璟萱的内心重生之萝莉教官。 璟萱脸上现出了一种将死的绝望,这个孩子……自己的心中五味翻杂,她爱也不是,不爱也不是…… 这毕竟是她的骨肉,璟萱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腹部。 “看來您并不是爱他,如此,我也就安心了……”说着,闫染便撂下了那碗药就冷冷地踱出了门。 璟萱目光复杂地瞅着那碗药,最后,她的细指,还是碰触到了碗边,心情复杂地喝下了那碗药,那苦涩的滋味在她的嗓子里泛起,苦涩的滋味也在心头泛起了。 忽而,推门声而起。 余光瞥见了一个身影。 瘦削窈窕的身影,还夹杂着几分熟悉,璟萱猛地撇过了脸去,顿时大惊地说不出话來。 只见一个女子身穿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菊花,随意札着元宝髻,发际斜插蔷薇暖玉步摇,耳际摇曳着珍珠吊坠,那女子美艳的容颜之上勾勒着冷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那女子眼中的寒光如同利剑一般狠狠地刺向了璟萱。 “啪!” 那药碗应声而落,璟萱顿时无明地恐惧了起來,这个女子,曾经帮过自己,按理來说,自己不该,可是……她眼角眉梢的狠戾杀气是怎么回事?“凌姬?!怎么是你?” 凌姬轻轻地关上了门,嘴角绽放了一个得意的笑,“许久不见,嫔妾不是该來好好地给娘娘请安?为何娘娘您是如此恐惧?莫非是做了什么亏心之事?” 说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就出现在了素指之间。 璟萱大惊失色,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凌姬脸上漾着温柔的微笑,手中紧握着那柄匕首,一步一步地踱近了璟萱,“你说,用这个來结束你的生命如何?这个是王爷赐予我的……唯一的东西……用它來了结了你……也算是有个好结局了……” 王爷?王爷!璟萱心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感觉,她是为了王爷才要动手杀自己么? “凌姬!”璟萱紧张万分地叫住了凌姬,“六王……” 璟萱刚要出言辩解,一阵剧烈的声响之后,一个身影破窗而入,狠狠地打掉了凌姬手上的匕首。 凌姬毫不示弱地同來人打斗了起來。 直到今日,璟萱才知道,凌姬是这样的高手,她的动作极为灵活,整套拳法如同生在她身上一样,如同游龙一般,整个人都抓住了一切机会钻进敌人的空档,每一招似乎都要直举他人性命。 璟萱这才看清來人是魏天卓……他的动作比平日里慢了许多,似乎在有意放过对方。璟萱心中感念,又很是为难,凌姬这个人,如此冲动! “凌姬!”璟萱大喊了一声,她一直都觉得奇怪,这个店里的人怎么像是瞬间蒸发了一样?这种事,竟然沒有人管? 还有闫染呢?她去了哪里? 璟萱心中苦恼,只能不断地喊着,“别打了!天卓!别对她下重手!”璟萱焦急万分,她心中满是谜团,可不能就这样让凌姬受伤,或者如何…… 凌姬这个人秉性不坏,她会如此……璟萱脑子飞快地转着…… 第四十三章 合谋算计 “凌姬姐姐,请你住手!”璟萱着急地喊了起來,“天卓,住手!她不过是想要我的性命给六王报仇罢了……我也觉得,我此生对不住六王,就让她结束我的生命吧!” 说完这话,璟萱的小腹忽然疼痛了起來,就感到一股血气在往头顶上涌,只见她死死地咬着嘴唇。 话音刚落,就见魏天卓和凌姬停下了动作,二人依旧是怒目圆瞪,恨恨地瞅着对方。 “婧彤……”魏天卓不解又紧张地瞧向了璟萱,就见凌姬嘴角始终漾着一个冷笑,逐步靠近了璟萱。“你若是动手杀她,我绝不轻饶!” 凌姬闻言,身子稍稍停滞了下,带着决绝的微笑转过了头,“这可是她自己愿意受死的,你有什么好说的?” 璟萱见状,强忍着锥心的疼痛,她倚在墙上,嘴唇微微发颤道,“凌姬!我知道你为何如此仇视我,为何如此想杀了我……是为了六王……” 凌姬不屑地撇了撇嘴,“知道就好……反正,我既然出來了还一下子出手伤了这么多的人,我就根本不怕你会对我如何,大不了就是一死,他已经去了,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沒什么意义……” “那皇上呢?”魏天卓唇边带了几分讥诮,他冷然地问了这一句。 “皇上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我不爱的男人罢了,他强留我在他身边这么久,何时真正在意过我的感受?”凌姬手中的匕首握得越发紧了,她咬牙道,可见她心中的愤恨是有多浓。 “你要杀便杀,我一定不会让魏天卓拦着你,你就尽管來吧……只不过……我去了,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帮我完成最后的一个心愿……”璟萱已经痛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个孩子在自己身体的翻腾实在是太过厉害。 那种恶心又疼痛的感觉蔓延几乎吞噬了璟萱整个人,她紧张地捂着自己的腹部。 “你……”魏天卓眼中露出了几分惊骇,就要上前,却被凌姬狠狠地拦下。 凌姬在用凌厉的目光狠狠地扫了一眼魏天卓后,便冷笑道,“你说吧,你有什么心愿还是快些说,好了,否则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比我更先杀掉你……” 璟萱咬着牙,满眼痛苦地看着凌姬,一边悄悄地向魏天卓摇着头,示意他不要靠近自己,不要过來。 “帮六王报仇异能娇妻降总裁最新章节!” 掷地有声,璟萱的话明显怔住了凌姬。 凌姬先是一愣,旋即,唇边喊了几抹讽刺,“真是好笑,你以为用这种招数,我就能上当的?” 魏天卓这个时候深叹了一口气,“凌姬,不管你听到的是什么,或者你受到什么人的指使,如果你是为了六王之事來到了这里,那么注定,你就是一颗可悲的棋子!” 璟萱唇边飞逝而过一个冷笑,“凌姬,你有沒有想过,我为何要加害六王?六王数次对我有恩,我就是那么恩将仇报的人么?!六王的确因我而死,只不过,他当时是为了让我活着,才选择牺牲……” 凌姬半信半疑地瞅着璟萱又防着身后的魏天卓。 “凌姬,你向來是个耳聪目明的人,你想想,我离宫后,你就沒有听到任何消息么?有关我活着,有关追踪,你伴在皇上身边就沒有听到任何奇怪的消息么?还有皇上或是别人……就沒有对逃亡的人动过杀机么?”璟萱冷冷道,此刻,她已经痛得倒在了床上。 “婧彤!”魏天卓快步而上,却再次收到了璟萱的手势,她叫他不要慌乱,她叫他不要轻举妄动……魏天卓只能稍稍地靠近了凌姬,以防她做出什么伤害璟萱的事情。 “如果……”璟萱的嘴角忽然渗出了鲜血,“如果,你是叫我死……那么你就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就好,我这样死去,可比你那一刀要痛苦了许多,这都不解恨的话,你就将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吧!可是,你必须好好活着,那些追杀王爷的人还沒全部抓住……” 凌姬深吸了一口气,她是个心善之人,也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就被人利用的人,何况,对于追杀一事,她也有耳闻,只不过,这回,不止是冲动了,更是要使出一个更深的计谋,“你是怀孕多久了?这孩子是谁的?” 魏天卓闻得这话,再也忍不了,直接就踱到了床边,抓住了璟萱的手,感觉到那只手上满是冷汗,还在发凉,这…… “我沒事……”璟萱微微睁开了双目道,她感觉到自己冰冷的手上覆上了一阵温暖,心也暖了起來。 “她有着身孕,你还想下狠手杀了她么?!”魏天卓朝着凌姬怒吼道。 凌姬脸色逐渐凝重,沒了之前的煞气和怒气,她忽然丢下了一个香囊,道,“如果未來,让我知道,的确是你直接害死了六王,那么……我定不会轻饶……只不过这次,就当我是误听了谗言吧。” 说罢,凌姬便飞身出了这个客栈,房中再沒了她的身影,除了地上的那个香囊,就好像她从來沒有出现过一样。 璟萱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个香囊,那红艳的华丽不像是凌姬素日里用的那些……只是此刻,她顾不得细想这些,她只感觉到魏天卓的双手狠狠地抓着她的手,满心的紧张已经通过这个传來。 璟萱的唇边绽开了一个温暖的微笑,不多时,她就湮沒在了那滔天的痛楚之下,沉沉地睡了过去。 “娘娘!娘娘!” 不知过了多久,璟萱的耳边响起了一个较为陌生的声音,沉重的眼皮,她难以抬起,沉重的身子就好像她再也不会驾驭。 “颐妃娘娘……” 颐妃? 璟萱忽的睁开了双目就看见了一个干净整洁的大屋子,而她正躺在一张华美的雕花木床之上,不远处是一个雕花的纯铜镜梳妆台,屋内的墙壁之上还有着各式各样的字画和吊瓶。 这仿佛不是自己先前住的店了……璟萱心怀疑虑地瞅向了四周,只见几位身着锦服的中年女子围在了自己的床边,均是一脸担忧的神色重生之天生我才。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就听见最前面的那个妇人惊喜地叫着。 璟萱环视了下四周,这是宫里?可是那些人的衣着打扮也不像啊,疼痛还沒从身上褪去,她心头的紧张也未完全消去,“你们是谁?” “娘娘……”最前面领头的那个妇人听见这话,立马唤上了周围的妇人道,“还不快些來给娘娘行礼?” 说着,那几位妇人便款款踱到了璟萱床边,步调一致地蹲下了身子道,“奴婢恭请颐妃娘娘金安!” 璟萱无力地瞅着她们,双手无力地摆动了一下,示意她们免礼,一脸疑惑地望向了那个带头的妇人,然后就要坐起身。 只见那妇人讪笑道,“娘娘的身子还沒好全,可千万不要轻易起身啊!” 璟萱无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嘶哑着嗓子道,“你是何人?” “回禀娘娘,奴婢几个乃是皇上派來伺候颐妃娘娘的人,这里是皇上独独赏给娘娘的王府别苑,待娘娘身子好得差不多了,皇上也把宫中的一切打点好了便可以回去了……”那位妇人唇边荡漾着笑意。 璟萱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紧蹙双眉,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微微凸出的感觉让她瞬间安心了许多。 “娘娘福泽深厚,肚子里的皇子并无大碍。”那妇人笑眯眯地瞧着璟萱。 璟萱咬着嘴唇不语,她的身子依旧很是不适,看到这些阿谀奉承的人,她的心头又堵得慌,只是道,“闫医女呢?叫她來吧……” “这……闫医女回宫了,得晌午才回來呢,娘娘既然醒了就先喝了药吧。”说着,那位妇人就端过了一碗药。 远远的,那药味就散了过來,璟萱不禁捏住了鼻子,这药,真是刺鼻。 “娘娘,良药苦口,喝了吧。”那妇人笑意更深了些。 璟萱接过了药,心头泛起了一丝不快和痛苦,忽的,她的唇接上了那碗药,苦涩的味道渗到了舌尖,她凝眉,直接将那几口全部吐了出來。 “娘娘……”那位妇人诧异地看着璟萱,“娘娘,这药……” 璟萱深呼吸着,阴沉着脸色道,“沒事,沒事,只是我太久沒有喝下东西了……” “那娘娘要不要喝别的?或者吃点东西?”殷勤的话语在璟萱耳边就沒有停下过。 璟萱无力地一笑,“不必了,你们先下去吧,本宫沒胃口,先歇下了,闫医女來了,你们只管來叫本宫,旁的事情,就无需烦劳了。” 那几位妇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纷纷都跪了下來,一脸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 璟萱心头的烦躁之意再度翻起,她不禁狠狠地挥了手道,“你们且下去吧!本宫不想看见任何人在此,快些下去吧!” 这句重话之下,那几位妇人才怯怯地退了下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璟萱脑海之中忽然闪现过了这句话,她现下还不是正经主子,又受到那么多人的打压,怎么会有人这么殷勤?还是这么多? 那碗药,药味那么刺激,分明就是打胎的药! 璟萱想想都后怕,这里究竟是哪儿,这些人又是谁的人? 第四十四章 破除计谋 璟萱忐忑不安地睡在床铺之上,这些人,这么多人也只敢偷着给自己下堕胎药,这么说來,她们还是有所顾忌的,还是有人压制着她们的,若是这样,自己就好办了。 忽而,就听见一个脚步声轻轻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很轻很柔。 璟萱微阖双目,沒有动弹,不安的心跳已经在胸腔里奏起,这是谁來了? “娘娘……”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璟萱赶忙睁开了双目,就见闫染一脸紧张地踱到了自己身边。 “闫染!”璟萱轻唤了一声就猛地坐起了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切如何了?” 闫染做了个禁音的手势,从长袖之中掏出了一个香囊,道,“娘娘,这是谁的?”璟萱接过了那个香囊,紧蹙着双眉,“这不是凌姬的吗?可是……” “凌姬小主不是那样喜爱艳丽的人,再说了,她沒杀了娘娘,还留下了这样的证据……”凌姬的眼中闪过一轮精光。 璟萱拿着那个香囊凑在鼻子那里嗅了嗅,香气扑鼻,甚至还有几分刺激,凌姬平日里喜爱的应该不是这样的气味。这是谁的? “娘娘,奴婢想,娘娘心中已有决断,奴婢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闫染向來是点到为止的人。 璟萱微微颌首,抬眼看向凌姬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你又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娘娘,不要过于紧张,这里的确是皇上吩咐了留给您的地方,只不过这些下人个个都有來历……”说着,闫染眼中就掠过了一丝阴霾。这些人的來历背景皆是不俗,连她都不能轻易露面。这样境况,过去可是很少遇见,这回也能脱逃么? 璟萱看着眼下的情形,心中对境况也有几分明白,只是心头苦恼万千,她咬了咬唇道,闫染,那些女人容不下我肚子里的孩子,你那里有沒有可以防止堕胎的药剂之类的? 闫染深叹了一口气,若是有那种药剂,宫里还不早就传遍了。 唉,自己真是急糊涂了,璟萱不住地抚额,那你那里可能招到什么人? 傍晚时分,暖暖的阳光倾泻在了幽径所指的庭院之中,在青石藤蔓之下,庭院显出了几分寂寥护花风水师。 不远处的屋子在青石红花掩映之下,多了几分禅意。 这个时候,几位身着锦服的中年妇女各自用镶金托盘端了些许物件就要敲开那房门。 她们试探着,轻叩了几下,发觉无人应声,便有几个心头着急的立刻出声道,“你说,主子是不是还沒醒?” “主子一般都不叫人陪着,谁能知道,再说了,从早上一直睡到眼下,怎么说也够了,即便是身怀有孕的女人也不至如此啊……”另一个翻了个白眼,不悦道。 “别胡说,怎么着,这都是主子!”一个低声呵斥了一句。 “那到底也不是自家的主子……”那个犟嘴的始终不肯认下什么。 二人在门口争执了几句,总算是开了门,当她们撩开珠帘,瞧见璟萱在床上睡得正好,心中顿时有了几分不悦。 正如闫染所言,她们都是别人那里分來的,哪里会那么忠心? “主子还沒醒啊?她都不饿的么?咱们要不要叫醒她,否则这饭食可是都凉了……” “宫廷最基本的礼仪你都忘了么?”另一个狠狠地横了那女子一眼。 “什么宫廷礼仪也是要讲时候,娘娘这么久沒吃东西了,要是肚子里的皇子有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另一个又犟嘴道。 二人聒噪的声音在这个屋子里不断地回荡着,声音也逐渐大了起來。 还守在门口的那几位见状,不得不探出了身子,示意她们稍稍小声些,惹怒了主子可是大罪。 这二人才稍稍收敛了些,小心翼翼地将盘中的东西端到了内殿,一进门,她们就瞧见了璟萱熟睡的侧脸,璟萱真的可以算上是个绝色美人,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若非这些日子遭了那么些罪,她的脸色也不会看上去近乎苍白到透明,不着一丝血色。 两位侍婢见璟萱依旧睡得沉稳,这喊也不是,不喊,二人又在周围守着,心中还含了几分焦急。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犟嘴的中年妇女不屑地小声道了句,“不如就把她给叫起來吧,死睡着,回头皇子也给睡死了……” 另一位听见这句话,登时大惊,忙瞪了她一眼,“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咳咳……” 就在二人争论的时候,璟萱疲惫地睁开了双目,她一脸懵懂,眼中却射着冰冷的光泽。让人不寒而栗。 方才,那位辱骂璟萱的女人顿时变脸,见主子醒了,就像狗一样踱到了她的身边道,“娘娘,奴婢给您炖了燕窝,您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璟萱疲惫地支起了自己身子,瞥了一眼那张谄媚的脸,微微蹙眉,方才,她已经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声音,这个女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掩饰得还真是好,璟萱在心中嘲讽地一叹。 不等璟萱开口,那位侍婢已经端起了燕窝,笑吟吟地踱到了她的面前。 璟萱看着那白色的燕窝配着枸杞,在清汤之中滑嫩的样子的确是诱人,不知为何,此刻的她心中泛起了一阵恶心。 “娘娘!”那妇人已经讪笑着舀起了一小勺就要递到璟萱唇边。 璟萱猛地别过了脸,冷笑了一声道,“这东西……经过查验了么?” 话音刚落,这周围的气氛顿时古怪了起來,那位妇人的手就那样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之中,脸上的笑意也掠过了一丝阴霾和不快,却又不好发作天下王者。 “不如就你尝尝吧,以显对本宫的忠心。”璟萱话锋一转,瞅向了那个侍婢,“虽然,本宫知道,你们伺候本宫的时日不会长,但是起码的忠心还是要有的,何况,本宫眼下身怀皇嗣……” 只见身边的另一个侍婢一脸谦卑为难之色道,“娘娘,这是专为您炖的燕窝,下人们可是喝不得的……” 璟萱不屑地笑了一声,“在御膳房,什么食物经过皇上口之前可不是都要有人品?本宫现下身怀皇嗣,对这个不太放心,给你们尝一口,那是你们莫大的荣幸,这……你们都不接受?” 凌厉的目光射向了床边的二人,那俩侍婢脸色顿时难看了起來,璟萱的心中则是有了几分明了。 “快些喝吧,喝了这一口,本宫就全部喝下,本宫还有些头晕,想吃完了东西,早些歇息,你们快些吧。”璟萱淡淡地吩咐了一句,说着便靠在了床上。 这两位侍婢面面相觑,目光游移在那碗燕窝之上。 璟萱分明瞅见了一个侍婢的目光之中含了几分催促,还悄悄地打了几个手势,她的心底也在稍稍打鼓,这碗燕窝…… “快些喝吧……总不能说本宫作为主子,吩咐你们这点事,你们都做不好。”璟萱的话如同刀子一样狠狠地刺着那两个侍婢,“这人哪,在本宫心里还不如一条狗听话,或许,本宫还算不得走狗的主人吧……你们才这般犹豫……” 那两位侍婢脸色青一块,白一块,还散着隐隐的怒气,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犟嘴的侍婢猛地端起了那碗燕窝,硬是吞了几口下去。 璟萱的唇边绽放了一抹冷艳的笑,柔柔的细语自薄唇而出,“好了,这也尝过了,端來跟本宫吧。” 另一位侍婢忙端过了那碗燕窝,踱到了璟萱面前,眼看着璟萱接过了那碗燕窝。 就在这个时候,“噗”地一声,毫无征兆地,不远处的那个侍婢就猛地喷出了血了,只见她浑身抽搐,瞪大了双眼,不等挣扎就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和鲜血。 璟萱忙扔掉了那个药碗,一脸惊慌地大喊道,“來人!”她的纤纤细指指着那个侍婢大喊道,“來人啊!有人谋害皇嗣!有人谋害本宫!” 殿内的仍活着的那个侍婢,脸上各种神色一闪而过,惊愕,惊慌,还有着满眼的不信,最后都化作了一脸懵懂之态。 璟萱才由不得她反应,立马喊道,“快些來人!” 几位侍婢破门而入,紧跟着的便是侍卫,他们入了内殿后都是一脸惊骇,此刻的璟萱已经是躲到床褥之内,头发散乱,满脸慌乱之色。 “她!她和她谋害本宫!”璟萱指着那两位侍婢,满眼空洞,又指向了那一群女人,道“还有她们!快些给本宫捉走!” 那些侍婢大惊失色,忙摆手大喊无辜,就在这个时候,闫染几步跨进了内殿,道,“快些抓住她们!她们意图谋害皇嗣,人赃并获!送去给皇上做定夺!” 璟萱的目光扫到了闫染身上,心中多了几分安心。唇边更是绽开了一个得意的笑,就见那些侍婢匆忙跪下了身子,拼命地挣扎着,还是被那些侍卫全部五花大绑,匆匆拖走。 璟萱脸上惊慌未褪,就在所有人都恭敬地退出了之后,闫染才踱到了璟萱身边,道,“快些!咱们快点走!去见皇上!” 第四十五章 藏匿宫中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璟萱在闫染的陪伴之下裹上了几件厚厚的冬衣在几个人护送之下出了这森冷的庭院躲进了一辆早已等待多时的马车之中 只见魏天卓布裹住了脸只剩一双凌厉的双目露在外面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撩起了帘他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璟萱立马在闫染的帮扶之下上了马车躲进了马车之内就在此刻她忽然听见了马匹的嘶鸣之声她不禁掀起了帘子就见庭院之中又多了几辆马车一切计谋了然于胸唇边勾起了一抹轻笑 “为防有追兵娘娘的身子又不能承受马车那么快速的奔跑劳顿就只能出此下策了……”闫染微阖双目道“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们也很难保证能够顺利地到达宫中……” 璟萱心领神会靠在了马车之上周围的几辆马车全部出了庭院哒哒的马蹄之声在耳边不断地回响 一路颠簸璟萱心头烦闷胃里翻江倒海几次都差点吐了出來 只见闫染眉头一紧立马从兜里掏出了一块药片就塞入了璟萱的口中 顿时酸甜又略带苦涩的滋味蔓延在了璟萱的喉咙之中她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她不禁靠在了闫染肩膀之上 “如何了”璟萱嘴唇略显稍白吃力地问道 只见闫染悄悄地掀开了帘向着四处打量了一下“仿佛沒有人跟着就是……其它几辆马车……”她对上了璟萱的疑惑的双目深叹了一口气 璟萱不禁脱口问道“其它几辆车怎么了” “为了防止那些人派來追兵认出这辆车我们在别的车辆上也安排了侍女和孕妇……” 璟萱惊诧心头猛地一紧这么说那些人很有可能会因自己而死 “娘娘有些时候为了某些大计咱们不得不使出一些招数和策略……”闫染知晓璟萱不忍璟萱一直都是这样的心性只好多嘴劝了几句 璟萱紧咬着双唇片刻之后感觉到这辆马车剧烈地颠簸了起來才开口问了句“咱们这走得是哪一条路” 闫染道“这应该是最远的一条……那些直奔皇宫的马车还不知道如何了……” 最远的一条璟萱顿时心感无奈还要这样受罪多久 忽而马车似乎转到了一处幽静的小巷颠簸也沒那么厉害了璟萱这才舒服了些 一阵鸟鸣之声在半空之中掠过紧接着就见闫染的脸色瞬变吹了个口哨 不一会儿应声而來的就是一只灰白相间的鸟儿闫染一把抓过了从窗口处出來的这种鸟儿解开了她腿上的一个细绢看了几眼之后脸色更加凝重了起來 “果然这群人的來头还真是不小”闫染怒意顿起她从包袱之中拿出了一个小哨吹了一声 璟萱心中一凉这是闫染他们的暗号她在招人过來那其它车辆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莫不是…… 直到那长长的哨音悠扬而散闫染才一脸阴沉道“已经有几位被拦下了基本上所有被拦下的人都遭到了屠杀有两三位孕妇已经死了……更糟的是他们已经快要拦下所有的马车很快就会一起朝这个方向來了咱们只有尽快召唤咱们的人才能尽可能躲过这一劫” 璟萱大骇心头更是燃着熊熊的怒火这些人竟然下了这样的狠手杀了那样无辜的人这么心狠手辣这群人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恨自己都到了这样的地步 情绪不稳心头更是泛起了阵阵恶心璟萱不禁干呕了几下 “娘娘”闫染赶忙扶住了璟萱“娘娘你沒事吧” 璟萱一脸颓丧地摆了摆手眼中含泪无力地吐出了一句话“你说……为了我你们这么做她们那样做真的值得么” 闫染脸色一黯眼中的神采也淡了下去她是一个简单的人简单到鲜有爱恨情绪的人大部分时候她都只是听着别人的命令做事罢了可是这些日子陪着璟萱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她不觉之间也会多想 是啊这值得么 “我不过是一介罪臣之女对她们就这么大的威胁”璟萱冷笑了一声 闫染不禁脱口劝道“娘娘很多事情是沒有值得和不值得一说的我们知道您命格的价值她们未必不知道若是为了这个在我看來用什么招数对付您那都不为过……” 璟萱双眸一转瞥见了闫染满脸的坚定之色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周围开始出现喧闹嘈杂之声璟萱本以为是马车驶入了集市之中却在帘卷之后见到了几个身影一闪而过 “他们來了”闫染低沉着声音道 顿时刀剑相交之声在耳边不断地回响马也不安分了起來不断地嘶鸣着颠簸也更加厉害了起來 璟萱心头的烦闷之意再次涌上恨不得将身体里东西全部吐个干净只感觉闫染给自己披上了一件更大的衣物更是大声喊道“小心点她的身子受不了” “快到了咱们快到了宫中后门的幽径了……”魏天卓清冷的声音传來 璟萱的心稍稍安了几分忽然周围的声音小了起來马车似乎驶入了一个无人的境地 只见闫染轻轻地撩开了帘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沒事了……”说罢她的眉宇之间凝重之态依旧如故 那满地的鲜红和尸身都映在了闫染的眸子里甚至是心里她知道不久的将來会有一场恶战这只是开始……可是这些人命就真的不算数了么 闫染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目心头微微触动她什么时候也和璟萱一样有了这悲天悯人的心思 璟萱瞧着闫染这副神情心头也不是沒有感觉她知道刚刚的刀剑之声就是一场恶战 “很快就会到了这个时候咱们应该是已经悄悄地进入宫内了”闫染在璟萱耳边轻声道 璟萱有些失神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却始终在蔓延更是难以相信他们这一行人是如何这么轻易地就入了宫中 闫染似乎看透了璟萱的内心晃了晃手中的一块金黄色的牌子道“皇上为了保证您和皇嗣的安全给了这样的两块金牌一块在魏天卓那里一块皇上是吩咐奴婢放在您的身上……有了这个就能随意进出宫何况我们还买通了不少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进去” 那耀眼的金色映入璟萱眼帘还是块足以免死的金牌永煌这回出手还真是阔绰 璟萱静静地听着靠在闫染肩头不多时这马车就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宫殿之前 竹篱殿 三个大字映入了璟萱的眼帘这里她仿佛來过只是不曾想到这里会是这样的景色…… 离开了这么久璟萱不禁侧目看向了四周后宫依旧是那么寂静好像一切都是死的…… “娘娘这里地处偏僻一般都不会有人出沒的自从之前宫中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这里连下人都很是避讳就更不会有人來了”闫染淡淡道 璟萱不禁抬起头略带了几分好奇道“之前发生了何事” 闫染微微阖目眼中流露出了几分不屑和游移不禁脱口道“能有什么不过是一个妃嫔和一个侍卫媾|合被那个狗皇帝发现了呗……据说那个妃嫔还是皇后亲自举荐的发生了那种事皇后也是脸上无光” 听着闫染的话中颇有几分得意的嘲讽璟萱心中顿时起了几分疑惑是皇后身边的人皇后聪慧机敏怎会举荐一个那样的女人莫不是其中有旁的隐情吧 “那那个妃嫔和侍卫好皇后先前不知道么”璟萱蹙眉多问了一句总觉得她离开皇宫许久错过了太多的消息现下能问出些对自己也是好的 闫染哑然半晌才犹犹豫豫地吐出了句“应该不知道吧……否则怎么会让她去伺候皇上呢” 看闫染那副神色也是真的不知璟萱就沒有对于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題继续深究下去只是道“方才那些追杀我们的人可有留下什么证据现下我在这里能将皇上引來么” 璟萱瞅着那破败的长廊心中泛着隐隐的担忧这地方荒废了这么久皇上注意不到是肯定的妃嫔还真不一定在这样的地方恐怕是只能躲得了帮手躲不开敌人 “皇上已经好几日沒有來过后宫了毕竟皇后出殡的事情才忙完不久政务又多……”闫染道 璟萱微微颌首双眉微凝这样下去恐怕自己还未见着皇上就给人害了……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可能一点风声不漏若是这个时候再派人去见皇上那绝对是打草惊蛇了 “娘娘既然见不到皇上倒不如去见见从前的姐妹婧瑜小主可是一直盼着娘娘回來呢” 第一章 相遇仇敌 宫墙之上,丝丝亮白与纯蓝相间,放晴之后的天空让整个宫廷显得不那么阴霾。 这晚,璟萱几乎一夜未眠,在宫中的日子,总是让她那么不安,尤其是回來的这第一夜,随时都有被人抹勃的可能。谁知道昨天被人跟踪到了哪里? “娘娘……”闫染一早就守在了璟萱的床边,手中握着一条绢布,低垂着双目,一副恭谨的神色。 璟萱一脸凝重地起了身,不禁揉了揉太阳穴,顿觉几分晕眩,一夜未睡,腹中的孩子也很是不安分地动弹挣扎了起來,她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闫染见状,立刻将手中的绢布放在了一旁,走到了桌前,端起了一碗汤药递给了璟萱道,“娘娘快些喝下吧,会稍稍舒服些的……” 璟萱蹙眉,忍着难闻的药味喝下那些,只见闫染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一切,绢布,平底鞋还有一身宫女的衣物,“咱们就这样去见婧瑜么?沒问題么?” 闫染笃定地点了点头,伺候着璟萱穿好了衣物,她才逐渐放下心來。紧接着,又将璟萱拉到了梳妆镜前狠狠地描了几笔,暂且毁了璟萱原本的样子才道,“娘娘,咱们可以走了……只不过……路途比较远……” “无妨……好久都沒有见过婧瑜了……”璟萱叹道。那最初相伴的快乐是她今生难忘的,也是今生再难遭遇的…… 不容璟萱多想,闫染就小心地搀扶着璟萱出了竹篱殿,这里空旷无人,倒也安全,不至于被人看见两个宫女着装的人是这样一副姿态。 生绢束腹之后,璟萱的肚子看起來只是微微凸起,像是某一餐吃多了一样,若不是那笨拙的走姿,还真不至于被人看出有孕。 不多时,二人就踱到了鲜有人烟的地方,璟萱警惕地同闫染分开,瞅着那些打瞌睡的侍卫微微心惊。 “无需过度忧心,放慢脚步,否则,咱们走不到庄嫔小主的地方……” 庄嫔?璟萱错愕,恍然,心中竟有了几分暖暖的安慰。二人低着头,尽量做出卑微宫女的样子穿梭在内宫之中九星幻神劫。 这宫里也真是大到了一定的境地,璟萱拖着沉重的身子不过一会儿就已经累得拖不动脚步。 正巧,到了御花园。 就算不是百花齐放的春季,御花园也满是高低不齐的枝桠,隐隐绰绰地可以掩住人影。 闫染见璟萱的额上满是汗珠,气息也不匀了起來,心中掠过了几丝担心,道,“娘娘,不如,您去那边坐下歇歇吧。这个时候,御花园应该沒什么人。” 璟萱吃力地看着前方的路,闻言,心中一喜,不曾多想就踱去了园中,坐在了一个隐蔽的凉亭里,她的身子刚一接触那冰冷的青石就不禁发颤,长时间的赶路,让她的小腹也开始坠胀。 闫染眼中顿现了几分悔意,“也许……就奴婢來请……就好……” 璟萱喘着粗气,不禁摆手道,“不会……我也想亲自见见她,有些话,还是当面能说得清楚……” 忽而,丛丛的枝桠之后两个锦衣身影若隐若现,窃窃私语,似是在议论什么宫廷之事。 璟萱凝眉,她向來反感背后嚼舌根的奴婢,不禁叫闫染上前瞅瞅,看看是哪里的人。只见闫染一脸凝重道,“好像是吴烟岚和杨依依……” 什么? 璟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心下生了一个主意,问道,“你能请皇上來吗?” “嗯?”闫染不解其意,一脸疑惑,沉吟了半晌道,“皇上,这个时辰应该是在宣政殿用膳,倒是不远,只不过要请动……” “你且去告诉皇上,她的两位妃嫔意图不轨,在御花园因意见不合大打出手!”璟萱嘴角勾起了一个讥诮的笑意,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 “啊?” 树影之后。 吴烟岚满脸失望和怒意,不快地折着这园中的花枝,“你说那些个沒用的东西还能作甚?到手的人都能给放跑了……” 杨依依一脸谨慎,时不时地瞥着四周,小声道,“明面上她还未回宫,咱们就有机会,再说了,就算皇上疼惜她,她也不会是皇后,太后那关可就过不了……” 冷风拂过,枯败的花枝在风中乱颤。 吴烟岚呆愣着瞧着这破败的景,不住地叹息道,“我何尝不知你的意思,只不过这个女人给了我太大的威胁之感……再者,太后……还能管着后宫几年啊?指望太后,倒不如指望旁的人……” 也许只有这种时候,这个女人才会现出不安和自卑,吴烟岚微眯着双目瞧着不远处,就听见杨依依在自己的耳边道,“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她回來了也是好事一桩,咱们总有机会亲自动手了,不必去指望任何人……在宫外,咱们摸不准她的势力,反倒是不好下手了。” 杨依依向來是个心思重又多含几分敏感的人,话音刚落,一个细微的脚步声从她身边掠过,她不禁大喝一声,“谁?是何人?” 杨依依到底是个柔弱女子,即使是这样大喊也是柔软如私语,沒有丝毫威慑力。 璟萱的嘴角吊起了一个冷艳嘲讽的笑,从树影之后款款踱步到了二人面前,面上的妆容让她还不能那么快就被仇敌认出,只不过这一开口…… “两位姐妹,当年本宫离开,还真沒想到会是你们下得毒手!”璟萱眯起眼残忍地笑着,笑容之中多了几分狠意。 “你是谁?一日为师,终生为夫全文阅读!”杨依依明显惊了一下,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璟萱拈起了一捋花枝,笑道,“你瞧我是谁呢?哈……” 吴烟岚的双瞳倏缩紧,难以置信地瞧着來人,“你是安婧彤?”说着,她下意识地看向了璟萱的小腹,那里近乎平坦,怎会是有孕?莫不是她欺骗了皇上?还是皇上有意…… 冷风瑟瑟,拂过御花园中的三位美人。 璟萱点了点头,笑了下,忽然厉声呵斥道,“既然知道,恩小仪还不跪下行礼?!” 对面的二人闻言皆是一愣,旋即轻笑出声。 “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那个颐贵嫔么?”吴烟岚话语之中含着满满的嘲讽。 璟萱正欲动怒却瞥见了不远处的一抹明黄之色,她的语气顿时软了下來,“我当然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我都已经到了那般境地你们还不肯放过我……现下我回宫,无意冲撞两位小主……何须这样苦苦相逼,语含锋芒?” “真是可笑!你装什么可怜?你是那种人么?看看就让人觉得恶心!”说着,吴烟岚便三步并作两步,狠狠冲上前抓住了璟萱的手腕,她心下一动,现下又沒有其他人在场,管她有沒有怀孕,自己就推她那么一下,真的有的话,肚子里的孽种也就都沒了…… 正想着,吴烟岚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轻笑就要动手。 璟萱顿感如临大敌,感觉到她手腕上的力道,一阵生疼,这种女人,恶毒到了这样的地步,她都不明白是为何,说來她们无冤无仇,此前的怨恨也纯属命运捉弄,何须如此? 好在璟萱外出期间,闫染曾经教过她一些防身之术,她也不挣扎,而是悄悄地转移了闫染用力的点,旋即,她看见那个脚步在靠近,便故作弱势道,“放开我!你究竟是为何要这样?就为了我腹中的皇子么?他还那么小……” “你……”闫染一阵气愤,猛地甩手就要推到璟萱,谁料,璟萱灵巧地一躲,硬生生地划过了她的手,然后整个人有意不稳地坐在了地上。 璟萱感觉到自己的腹部一阵疼痛,虽然她刚刚已经用手掌控制了地面对她的冲击,但是这龙胎还真是不能开玩笑的,随便一动都有可能伤到。真是金贵无比……璟萱无奈了。 忽的,就见那抹明黄身影大步而來,满面焦急,“住手!” 杨依依与吴烟岚猛地一怔,就见永煌脸色铁青,满是怒火朝着她们大踏步而來。 璟萱见状,借机嗷嗷喊痛了起來,闫染很是配合地跟在永煌的身后道,“不好了!皇上,娘娘方才那一摔好像有些重……” 说着,闫染就踱步到了璟萱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腕,四目相对,眼中满是得意和欣喜。 永煌怒不可遏,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两位自己很是宠爱的妃嫔,压着嗓子道,“你们是哪里來的胆子谋害有孕妃嫔?” 吴烟岚到底是聪明人,她一听这话,立马反应过來自己被算计了,只不过,这皇上已经那么久不來后宫,眼下又是国丧未过,安婧彤这女人哪里來的本事将皇上请來? 这一切,眼下都不是那么值得深究,而是要如何脱离这窘境。 吴烟岚心一横,睁着眼睛说瞎话道,“皇上,她哪里是妃嫔?分明就是个小丫鬟,臣妾方才推她也是因为她胆敢冒充颐贵嫔……” 是吗?璟萱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狠毒的笑,想以误会了事,恐怕她能接受,永煌都接受不了。 第二章 冷禁妃嫔 “你当朕是傻子么?”永煌的脸色阴沉地就快要拧出水來,他方才一直在一旁听着,眼睁睁地看着吴烟岚出了手,他怎么会相信她的话? 璟萱眼中含泪,满是委屈地道,“皇上……也许是臣妾乔装打扮,两位姐妹才未认出,还请皇上放过她们吧,曾经都是同处一宫的姐妹,臣妾不信她们是有意的……” 永煌一怔,眸子之中闪过莫名的光彩,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看向璟萱道,“你……”他的双眸对上璟萱那剪秋水似的温和双眸不禁暗了暗。 另外两位妃嫔在一旁,脸上依旧是青一阵,白一阵,闻言后更是对璟萱投來了怨恨的目光。 闫染则是面无表情地瞅了璟萱一眼,装也装得这么假?皇上不会…… 只见璟萱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道,“皇上,臣妾身子不适,肚子里的孩子更是见不得任何血腥,还请皇上宽恕两位姐妹,这些姐妹,臣妾以后还要同她们相处许久呢……” 永煌心领神会,方才的不解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不过他心中有着隐隐的憋屈和不快,为何她始终不信自己能够完完全全地保护她,无需再去顾忌别人? 只见面前的璟萱一袭宫女服,肚子更是不明显,脸上的妆容也是不同于平常的,永煌深叹了一口气,他更是诧异,她是什么时候进宫的?如何进宫的?难不成她还遭遇了什么?才会那么着急地动用自己给她的那块牌子? “皇上……”闫染微阖双目,满面恭敬,“娘娘此前已经受了惊吓,还请皇上允许奴婢先送娘娘回竹篱殿……” 竹篱殿! 话音刚落,只见永煌的脸色变了变,璟萱的唇边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个天子只怕已经为自己所动了,“皇上……还请皇上先允许臣妾回去歇息吧。” 永煌的眸子里顿时燃起了烦躁和怒意,他的拳头握紧,狠狠道,“等着这坑爹穿越!全文阅读!朕还沒让你走!” 璟萱闻言,一脸怯怯地颌首道,“是。” 就见永煌转向了那两位妃嫔,冷冷道,“就算你们认不出颐妃,险些危害皇嗣却是事实,怎么都别想逃脱罪责!” 只见杨依依和吴烟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求饶。 “鉴于颐妃帮你们求情,朕也就不重罚了,你俩,全部褫夺封号,降位一级,禁足半年,俸禄减半。文若海,记下了沒?”永煌冷然的话语萦绕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际。 这还不是重罚?看來方才永煌是对她们起了杀意了。璟萱暗忖着,就听见闫染在自己耳边道,“谁让” 只见文若海战战兢兢地踱到了永煌身边唯唯诺诺,旋即,叫來了他手下的几位内监宫人,叫人带走了在场的两位闯祸的主子。 这时,永煌才紧蹙双眉看向璟萱,“谁让你回那里的?你回宫了不会叫人來跟朕说一声吗?刚才的事情,如果再出一次,如果朕沒有及时出现,那你和孩子可如何是好?” 璟萱见他阴晴不定的脸色,顿时起了几分紧张,一脸恭谦道,“皇上……臣妾是昨日傍晚才悄悄回到了宫中……听闻皇上政务繁忙便沒有去打扰皇上了。臣妾今日乔装打扮就是想去找皇上……沒想到……” 永煌深叹了一口气,说起來,他心里也明白她这番作为的用意,只不过他更加好奇,是什么逼迫她回到了宫中,是不是和早上來报的那件屠杀之事相关?想着,永煌的目光就飘向了闫染。 闫染眼中射出了凛冽的寒光,满眼的警戒,还带了几分无奈,满是新式。 这其中的隐情,恐怕是需要好好探寻了,永煌瞅着闫染暗自忖度道,他道,“即便是要回歇息,也不能回那竹篱殿,那么远。那么冷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你,你跟着朕,先回宣政殿,然后朕再叫人给你安排地方。” 璟萱低眉顺目地应了一声,“臣妾还多谢皇上关怀,皇上真是费心了……” 永煌一把抓住了璟萱的手,满眼心痛道,“你还同朕说这些么?” 璟萱感到那温厚的大手传來的热度,恍惚之间微微动容,只不过一瞬,她就再次恢复了常态。 “文若海,去准备软轿,送朕和颐妃去宣政殿。”永煌转过头吩咐道。 这会子就颐妃了?在场的宫人和内监皆是一愣,对璟萱更是多了几分忌惮,这究竟是哪里來的女子?仿佛有几分像从前的颐贵嫔,可是,那颐贵嫔不是已经出宫了么?难不成是皇上暗地里的新宠? 在场几位不明事情缘由的人儿暗自揣测着,还不知他们会传出些什么去。 璟萱瞥见那些宫人眼中的异样神采,抿唇一笑,不禁道,“皇上,您瞧瞧,他们都是一脸惊惧,您说您方才发火那样子,吓得着他们,会不会也吓着臣妾腹中的皇子?” 永煌不答,他也察觉到了那些人眼中的神采,颐妃回宫的确突然,又是悄悄回來的,这名不正言不顺的……他心头泛起了一阵苦闷,又朝着身边的人多吩咐了一句,“吩咐内务府,好生准备着颐妃册封的典礼,另外,再去重新整理出一间宫殿來……” 永煌就这么自顾自地吩咐着,几乎是连璟萱未來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全部给安排好了,只不过,这个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冒了出來,问了句,“皇上,那……奴才们是收拾哪一间宫殿出來呢?” 璟萱瞧着那下人为难的脸色不禁偷笑,这会子,恐怕都给永煌吓住了浪女纤云最新章节。 永煌轻咳了两声,微微凝眉,无奈道,“你们先去捡几间位置最优的地方,要地气暖,离宣政殿近,然后朕再做选择。” 璟萱微微一笑,满眼的感激,“多谢皇上……” 永煌闻言,眸子里闪烁着晶亮的神采,他凑到了璟萱耳边道,“你先前两次有孕,朕都沒能好好地待你,这回,朕不想再亏待你了。” 璟萱瞧见永煌眼中温柔坚定的神采,失神片刻,“臣妾多谢皇上……” “倒是你回宫后,朕还沒带你去见过母后,实在是有些失礼,今个儿陪着朕用完了午膳,咱们就去拜见母后吧。” 说着,二人便坐上了软轿一路朝着宣政殿而去。 而御花园中的轶事,不多时就传到了宫中的每一个角落,一位凭空冒出來的颐妃娘娘,还怀着皇嗣,轻而易举地就将几位得宠的妃嫔全部软禁到了宫中,这让后宫诸多女子有了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太后得知了御花园中的事情后沒有任何明确的表露,她只是气定神闲地在自己宫中品茶,品茶,也算是门她最爱的艺术了。 “太后,咱们就不需要做些什么吗?”绿筠见然后如此淡定,心中竟有了几分着急。 太后闻言,只是叹了口气,冷冷道,“又有何用呢?咱们做些什么,那女人肚子里怀的始终是哀家的皇孙,是皇上的皇子,哀家又有什么好为难她的?或者,你觉得哀家应该去给那个女人撑腰?” 绿筠怯怯不言,她的心中对安婧彤这个女子满是复杂的心绪,有防备,有不解,也有同情和怜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人不简单。 二人静默,太后自知一把年纪了也管不了这么多,更是明白,自家儿子的心意难以改变,只要他不立那个女人为后就好。旁的事情,她这个老太婆也无需去多管什么了。 “娘娘……”绿筠刚要开口劝什么,就听见门口响起了两个通报的声音。 “皇上驾到!颐妃娘娘到!” 太后扯了扯嘴角,讽刺地一笑,“才这会子就成了颐妃了……” 说罢,就见永煌牵着璟萱踱步进了寿康宫的正殿。 永煌携着璟萱跪倒在地,深深地拜服行礼,就听见太后道,“起來吧,这一家子都给哀家这个老太婆跪着,多不好啊……” 璟萱自然是听见了话语中的讽刺之意,她无时无刻不想将自己的手从永煌的手掌中抽离,那汗津津的滋味真是不好受,何况,她还背负着狐媚惑主、恃宠而骄等等罪名。 “臣妾给给太后请安行礼以示臣妾孝道,并无任何不妥,还多谢太后关怀!”璟萱微微颌首道,眼中满是谦卑恭谨之色。 见太后并不多言,永煌赶忙将璟萱拉到了一旁的座位之上,笑道,“朕最想要的便是这样一番其乐融融的样子,同心爱的女子和自己母亲,还有孩子,共享天伦之乐。” 太后本是一副微闭双目的样子,听见永煌这句话,睁开了眼,紧蹙着双眉瞅了璟萱和永煌一眼,“哀家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夫妻和睦,子孙满堂,只不过……这宫廷同寻常人家不同,皇上这也是知道的。” 永煌的笑意凝在了嘴边,微微有些尴尬,显然,方才的话并未让太后松口。 太后轻蔑地一笑之后,目露凌厉之色,瞅向了璟萱道,“这才多久?这就成了妃子了?可有行过正式的册封礼么?” 第三章 旧爱新欢满一堂 璟萱起了身,一脸恭谨地踱到了太后面前,款款下了身道,“太后娘娘,臣妾此前在宫中铸下大错,又意外离了皇宫还丢失了公主,已经是罪无可恕,实在难当颐妃头衔。” 太后冷冷地瞥了璟萱一眼,并未接茬。 永煌的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他的眼中满是担忧,却也不敢贸然起身去扶璟萱,只能在一旁看着。 “臣妾愿意诞下皇嗣后听凭太后娘娘处置!”璟萱郑重地吐出了这句话,心跳不受控制地错乱了起來。 太后闻言,眼中并无波澜,仿佛一早就料到璟萱会如此回答,想來也是,这太后是在宫中都活成了人精的人物,什么事儿沒见过,无甚反应也是最好的反应了。 璟萱的跪在地上,感觉到地面的凉气和小腹的胀痛,她这一胎本就很不适,这几日的折腾就更是要命了。她俊俏的脸蛋之上透出了丝丝不适应,脸色越发差了起來。 “起來吧,哀家就算有心罚你也不想牵连了哀家的皇孙……”太后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 璟萱轻声道谢后便立在了原地,并沒有坐回原位。 太后脸上闪过一瞬的惊讶,不由地叹道,“你也真是懂事,只不过,哀家不需要你在这种方面懂事罢了,快坐到一边去吧。” 璟萱闻言,这才战战兢兢地坐到了一旁,只听见太后和婉的声音之中夹杂了一抹不可忽视的严厉和镇定,“从前的事……你也有冤屈和委屈,这倒也罢了,哀家不想再去深究,只不过……” 璟萱悬着的心刚要放下就听见太后又拉长了话语声,不由得又忧心了起來。 “皇上既然属意你为妃,那么你就要做出点妃子的模样來,你看看这宫中为妃的几个人,谁不是出身名门又在宫中熬了那么些日子。你入宫为嫔才多久?离个宫倒成了宝。哀家这里可沒有这样的道理!”太后的话音更加重了起來,这样的话不免过于严厉和苛刻鉴宝天书全文阅读。却也是事实。 璟萱无言,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一切,她的目光扫到了一旁永煌的身上,只见永煌微蹙双眉,眼中闪烁着不满之意,却始终沒开口说什么。 他俩都明白,这个时候忤逆太后绝非明智之举,况且,太后也是爱子之心太甚。 “太后娘娘说得极是,臣妾是犯了大错才不得不离开宫廷,也是臣妾三生有幸,得蒙皇上恩宠,受到皇上和太后的记挂,不甚感激欣喜。日后定会做好一切,定不叫皇上和太后操心。”璟萱微微一笑道。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太后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狠话了,再者,永煌还在这里。 “母后,朕做事向來是有分寸的,还请母后相信儿臣这一回,朕这次选定了婧彤,也是在诸多的权衡之下,何况,婧彤身怀皇嗣,实在是不能在宫外耽误……”永煌微微颌首劝道。 太后轻咳了两声,眼睛瞟到了璟萱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哀家自然知晓皇嗣重要,只不过……在这宫中也未必安全,尤其是现下中宫位缺,人心浮动……” 璟萱目光一黯,只听见太后道,“哀家有些话也不妨直说了,这个时候皇上如此重视颐妃,只怕不妥……” 寿康宫地气虽暖却是个昏暗之地,烛光在殿中明灭闪烁,璟萱只觉得太后的神情也飘忽异常,总有些许她捕捉不到的隐秘情绪。 璟萱了然太后浅层的语意,只是这深层的就无法探寻了,她起身道,“臣妾还请太后庇佑!” 太后这个女人向來强势,在她面前不服软的人她谁都敢整,皇后都吃过她那么的亏,何况是现下还沒有正式名分的自己,一时服软也算不得什么,璟萱暗自思忖着,只见太后的脸上果然掠过了一丝满意,甚至是得意的笑。 璟萱也就宽心了。 “既然今个儿皇上已经为了颐妃处罚了两位妃嫔,颐妃还这么沒名沒分的可就不好了,皇上还是早些下旨,昭告六宫,也带那些个新宠和旧人來看一看颐妃,这才是要紧的正事,看不看哀家这把老骨头倒是不是那么重要了。” “母后保养如三十许人,哪有人敢说母后老呢?再者,顾及妃嫔是要事,孝敬母后更是要事,儿臣不敢乱了礼法方寸!”永煌见太后稍稍松口,是打心底里的高兴,气氛顿时轻松了些许。 话不多时,永煌便安排了一场晚宴,为璟萱接风洗尘。更是吩咐内务府,赶制出一套金线绣服作为璟萱册封礼的服装,无比奢华。 再度踏进这里,璟萱竟有了几分不适应,这在民间穿惯了粗布麻衣,用惯了那些廉价的脂粉,再在宫里用这些,竟有些受宠若惊。而且,今夜,永煌还命人匆匆地准备好了一场晚宴。 待永煌携手璟萱踱到了大殿之内,众人就见一个身着淡蓝色金线绣花宫裙的女子款款踱步而來,她的脸上满是温和宁静,身上的配饰也是恰到好处,一件不多,一件不少,长玉裹身顾纤腰,翠玉玲珑耳边耀。 大气华贵之中,雍容之态尽显,那美人的脸上薄施脂粉,略点花钿,这些宫妆点缀之下,这女子很特殊地沒有显出宫中女子的庸俗,反倒是多了些天人之色。 “臣妾恭迎皇上!颐妃娘娘!” 周边的妃嫔和宫人纷纷下跪行礼,璟萱朝着周围扫了一眼,瞅见那人群中的几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感到眼眶一热,本想一早就见的人却还是在这种情境之下见了,这样的场景,多少有些隔阂了。 “都免礼!”永煌微微一笑,抬手示意。 这时,璟萱按照宫中礼法向着几位位高的妃嫔行了礼,“臣妾拜见宸夫人、肃贵妃我的美女军团!” 二人闻言,都是满眼热泪地瞅着璟萱,还有座边的庄嫔已经是热泪直流,说不出话來。此前,她们听闻颐妃回宫,还有所怀疑,现下看到这位女子,不是安婧彤还是谁? 璟萱不禁瞥见了还在低位妃嫔之列的淳宝林,此刻她也是满眼的欣喜,真好,她们都还在。 这时,牵着璟萱的永煌轻咳了一声道,“好了,宴席也该开始了,早些随朕坐下吧。”说着,永煌便揽过了璟萱,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道,“此前朕不幸让颐妃母女流失宫外,如今朕迎回颐妃,与颐妃再得一子实在是后宫喜事,朕今日特办此晚宴,邀请六宫众妃同朕一起庆贺。” 闻言,诸妃再次起身行礼,动作一致,面色恭敬。 璟萱看着这场景,目光逐渐迷茫飘远了起來,已经多久沒再这里见过了?人群之中少了杨依依和吴烟岚两个人,璟萱倒是觉得舒坦了不少,只不过那些陌生的面孔似乎带着隐隐的威胁。 这些客套的礼数之后,宴席总算要开始,璟萱推诿着,躲开了永煌,同同在妃位的几位姐妹坐在了一起。 永煌心了她的意思,也沒有过多的阻拦,然而这一行动带來的刺耳话语却不同璟萱之前想的那样。 “你说说,她是谁?颐妃?宫中什么时候有过颐妃?”一个身着贵人宫服的女子掩口问道,她的话足够轻了,只不过那细声细语还是传入了璟萱耳中。 璟萱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并未多言,她倒是更加好奇这个女子旁边的那些小主会如何作答。 “本小主也沒听过,这哪里來的狐媚子这样勾引皇上,还在宫外成了妃嫔?真是不要脸!”一个极为犀利狠毒的声音传入了璟萱的耳,她不禁惊诧转过头去瞅了一眼那女子,只见那女子年轻貌美,衣着装饰也极尽华贵,满面倨傲。 “是绮姬!”肃贵妃淡淡地吐出这句话,旋即笑道,“不过是一介较为得宠的新贵,妹妹不必过于在乎。” 璟萱同样报以一笑,“妹妹在宫外的那些日子很苦,如今能够回宫就已经是万幸了,不会再去奢望什么。” 肃贵妃微闭双目,不由地叹了句,“妹妹有着身孕,又在妃位,想要避开这些事也难,本宫见妹妹是如斯心态倒也宽心了不少,世上之事都是可大可小,淡然处之吧。” 璟萱微微颌首,肃贵妃一直都是温和的人,话语之间更是多了几分禅意,她心生亲切之情。 “爱妃,你桌上的那几道菜可是你出宫前最爱的,好生多吃些,另外朕还为你安排了你从前最喜的歌舞。”永煌笑着瞅向了璟萱。 璟萱起身谢过,顿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真不知眼下有多少女子都为此盯上了自己,实在是麻烦。 “娘娘,听说娘娘在宫外奔波劳顿甚久,让嫔妾好生敬佩和羡慕,嫔妾先敬娘娘一杯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來,璟萱难以置信地瞅向了一身妖艳打扮的凌姬,此刻她的唇边绽放着极为妖媚的笑,纤纤素指端起了一个小巧的酒杯。 她竟然能如此自如地穿梭宫廷与民间!这个女子……她为何会回宫?她不是一直厌恶宫廷么? 璟萱的瞳孔倏地放大,竟愣神了片刻,才端起自己桌上的清水道,“本宫还多谢妹妹了,只不过有孕在身,不能同妹妹畅快一饮,实在是遗憾!” “沒什么好遗憾的,宫中时日长,嫔妾与娘娘來日方长!”凌姬的眼中闪烁着莫可名状的光芒,唇边的笑意更是扭曲诡异了起來。 第四章 得非所愿 请使用访问本站。璟萱举杯一饮而尽不安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过闫染的双眸这个女人不能低估 “皇上臣妾入宫较晚容臣妾冒犯一句臣妾一直不知这颐妃娘娘是何人”绮姬那娇媚入骨的声音忽的飘了出來“在前几日听闻到消息也是极为好奇的今日一见颐妃娘娘果然姿容出众” 璟萱目光瞬间一冷这个绮姬还真是虚伪地够可以明摆着是一脸的不情愿偏说出这种话來恶心人璟萱也客套地回了一句“妹妹花容月貌又十分年轻才是光彩逼人” 绮姬微微一笑明明是低等妃嫔同妃子说话却沒有丝毫要起身的样子听见这句话她也就是满面得意之色还未注意到自己的失礼之处“既是如此嫔妾才想向娘娘请教是如何凭借着这样的姿色來留得住皇上这么久的” 话音刚落气氛顿时古怪了起來永煌方才已经饮了不少的酒眼下已是面红耳赤眼睛也有了几分迷离 璟萱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平静的笑容心知这绮姬是有意在这么多人的时候挑衅自己也不欲与她多争辩什么只不过她倒是讶异了永煌是有多宠爱这个新晋的宫妃竟然放纵她到这样不知礼数的地步 “娘娘若是觉得有些秘术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了不方便姐妹几个完全可以去娘娘宫中聆听只盼着娘娘不要小气好好地教一教姐妹们”说着绮姬便同着她身边的几位要好的妃嫔哄笑了起來 这样明褒暗讽不过是这个小姑娘觉得自己用了媚|术勾引皇上才有这样流落又回宫的本事璟萱无奈永煌那样一个精明的人哪里是媚|术可以轻易迷惑的当初那西宫不就是被他猜疑残害龙头密谋反叛才死了去的 这姑娘也真是太过年轻了自己有意放过她容忍她的无礼之处她竟然还这样为自己惹事实在是不识好歹璟萱在心底无奈地忖着刚要开口反驳就见一个身影起了來 “颐妃娘娘方才同凌姬小主相敬之后就一直沒有坐下绮姬作为低位的妃嫔就是这样坐着同娘娘说话的吗”只听见婧瑜冷冷道“是不是太不识礼数了些” “你”绮姬一阵愤怒竟然自己起了身狠狠地瞪着肖婧瑜 “无妨”璟萱淡笑着止住了肖婧瑜后面的话她瞧见绮姬脸上又恢复了方才的得意之色不禁道“绮姬入宫晚礼数不够周全咱们几个得空也可以好好教教只不过……” 绮姬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绮姬方才言语之间总是提及宫中秘术倒是让本宫好奇了这宫中是有何秘术能够一直留着皇上的”璟萱故作无知地问道 周遭的妃嫔顿时噤音只见永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未多言 “这么看來本宫也就只能请教妹妹了”璟萱盯着绮姬道“妹妹如此了解只怕是亲身尝试过” 璟萱语调带了几分调侃谁料绮姬猛地发怒指着璟萱喊道“你胡说” 璟萱目光顿时冷了下來嘴角弯起了一个冷艳的笑“皇上乃是明君能留得住皇上的只有贤德二字莫非妹妹如此得宠凭借的不是这二字而是旁的” 周围一片哗然永煌也朝着璟萱投來了赞赏的笑意 唯有绮姬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涨得满面通红尴尬异常 璟萱微微一笑道“看來妹妹是喝多了想多了本宫只能奉劝妹妹一句在宫中除了贤德二字最重要的莫过于谨言慎行” 微笑之中话语透着不可捉摸的凌厉绮姬顿时讪讪地坐倒在了座位之上紧紧攥拳心底愤懑不快这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遭遇到这种事情这样她的脸面要置于何处皇上也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边平日里皇上可都是宠着她的这个时候…… 只见周遭的妃嫔纷纷向璟萱投去了敬畏的目光再无人敢借着今日來逞口舌之快 璟萱稍稍宽心了些说起來她现下这样有着身孕强撑着來参加宴席都是勉强心中本就烦躁难堪何况还要面对这么多女人的唇枪舌剑还不能发作 璟萱都觉得这整个宴席都闷得慌倒不如就一场册封礼就好她不禁郁闷地垂首吃着盘中餐不想再理会歌舞和身边的姐妹 这个时候多说什么都不好璟萱瞥见了肖婧瑜关切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纠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铠甲的人口中喊着“皇上”匆匆地踱到了大殿之中只见这个人满脸的急切和兴奋眼眶之中满是泪水其神态动作实在不像一个冷静英勇的战士 璟萱微微蹙眉眼下是宫嫔和皇上之间的晚宴怎地会有这样的人竟然也敢放他进來 “皇上皇上”这个时候几位内监也匆匆地跟了进來气喘吁吁一脸急切地跪倒在地 永煌脸上顿现了几分不快他分明早已经吩咐过今晚的是家宴侍卫在外守着就可以不必出动士兵更不许任何男子进入打扰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双眉一凝握着酒杯的手逐渐紧了紧就要发怒 就听见那男子满眼激动道“皇上王爷回來了王爷回來了” 永煌一惊猛地站起了身手一松酒杯应声而碎 璟萱的心脏顿时漏跳了几拍王爷……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檀木桌的边缘护甲深深地扎了进去神色阴晴不定心中焦急万分 “你说什么”永煌大惊道他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句生怕是自己醉了酒听见胡话“你说谁回來了” “是六王六王回來了”那位士兵激动万分地叫喊着 诸妃闻得此消息一阵哗然唯有璟萱和凌姬怔怔地坐在了原位之上沒有理会身边的任何人 他回來了……璟萱的手逐渐松开了那桌子眼底就要泛出些许晶莹之色却在触及永煌的目光之后猛地收回 永煌大喜过望“此话当真他真的回來了六王在哪”说着永煌便从案桌之后踱了出來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那士兵面前恨不得眼下就见到永陵 “皇上……皇上……”那士兵过于激动结结巴巴地道“六王……六王此刻就在……此刻就在殿外……” 呲啦一声璟萱手中的绢子就划出了一道无法修复的纹路直接将这湘绣的精致绢子裂成了两半 “娘娘”闫染压低了声音在璟萱身边呼了一声眼中满是告诫之意 璟萱沒有任何回应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太过激烈这颗心仿佛随时都会跳离自己的胸腔去扑向那个许久不见的人 “妹妹……”肃贵妃略带了几分狐疑瞅向了璟萱低声道“妹妹可是害怕这士兵” 璟萱这才回过神來尴尬道“只是妹妹一时失手叫姐妹们见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瞅向永煌还好他现下一心都扑在六王回宫这件事上 “为何沒有早些告诉朕”永煌急急道旋即大喊着“快传快些传六王进殿” 璟萱颌首尽力让脸色波澜不惊不惹人怀疑就在她极力平稳自己的呼吸的时候就见一个人身着锦绣常服长长的头发扎成一束披在身后英姿飒爽只是脸色多了几分苍白仿佛是气虚体弱还未恢复这面容这身形都是无比得熟悉 璟萱禁不住低下头不再看着面前的人这个人她日思夜想了太久太久以致于此刻他的出现她都不敢当真他是真的活着真的活得好好的璟萱握紧了手中破碎的绢子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无尽的痛楚和纠结之中 只见这人稳稳地踱到了殿中满眼郑重跪倒在地道“臣弟参见皇兄” 永煌难以置信地瞅向了永陵伸手扶起了他满眼的惊愕在上上下下打量了永陵多次之后他不顾礼节地将永陵一把拥在了怀中狠拍了他后背两下 “咳咳……皇兄……”永陵不禁咳出了声來整个人的身子都不稳了 璟萱见状一脸担忧地瞅向了永陵他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你现下如何太医呢给朕传唤太医來”说着永煌就大喊了起來 直到这个时候宸贵妃才依礼站起了身道“皇上臣妾先恭贺皇上与王爷重遇之喜只不过眼下女眷众多王爷又是这样虚弱叫了太医來多有不便倒不如皇上先派人将王爷送回了王府叫上太医随行可得两全” 永煌稍稍冷静了下看见永陵那为难的脸色也顿觉不妥“那就依宸贵妃吧” 永陵神色稍安微微阖目作揖道“臣弟多谢皇兄” 永煌满面笑意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兄弟之间不言谢再者要说谢朕喝颐妃都要好好谢谢你才是” 第五章 奈何 璟萱心头微微一颤,只觉得那如火的目光扫向了自己,她微阖双目,站起了身,端起了面前的清水道,“臣妾在外时还多谢王爷照顾了。” 一脸温和恭谨,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只是问候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陌生人一般。 永陵的双眸之中荡漾着那熟悉的身影,一抹不信,一抹疑惑,还有大片的心痛在他的眼中交织着,她回宫了? 永陵的目光流转到了璟萱的小腹之上,那微微隆起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更刺痛了他的心,她有了皇兄的孩子?这…… “六弟归來,离宫这么久,恐怕有些不习惯宫中这种生活了。”永煌笑着,端过了一杯酒递给了永陵,拍着他的肩道,“六弟喝一杯吧!” 永陵目光之中满是黯然,他接过了那杯酒,复杂的心绪从眼中透出,他不禁道,“皇兄,臣弟现下的身体……” 璟萱闻言,紧张地瞅向了他,二人的目光就那样对上,两个人热切复杂的目光碰撞着,脸上都现了几分尴尬。 “哦,对了,朕忘了,你身体还沒恢复,不能喝酒。”永煌爽朗地一笑,拿走了酒杯,道,“既然如此,爱妃也就别为难皇弟了。” 璟萱睫毛扑动,微微垂下,唇边艰难地绽开了一个笑容,只好道,“是,臣妾就饮下这杯算是为六王接风吧!” 说着,璟萱便仰头喝下了那杯清水,这水中本來加了些甘草和一些补身的东西,原只是清淡的味道,喝下去竟然有了几分淡淡的苦涩。 “本宫喝完了,这杯也算是多谢王爷了!日后,若有本宫能够相助的事情,还请王爷尽管开口!”璟萱淡淡地一笑,狠心掩饰自己内心的伤痛。 永陵凌厉的目光逼视着璟萱,满眼的不信与痛心。 璟萱退回到了座位之上,在永陵注视下,她浑身都不自在,心中苦楚更是奔腾翻涌,简直快要无法承受。她坐下后便有些颓然地倚在了椅背之上,脸色顿时不好了起來。 永陵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瞟着璟萱,满眼的急切。 “皇弟,朕看你的脸色还是很不好,这么晚了就别回府了,宫中什么东西都好,朕叫人给你安排个住处,你好生住下吧,好好地歇段日子再出去,朕也叫人好好地收拾收拾你的王府,这些个日子,那些奴才恐怕都懈怠了金牌翻译官全文阅读。”永煌满面笑容地拍打着永陵的肩膀。 永陵强笑着应了永煌几句,便再无异议。这个时候,几位宫嫔纷纷起身向永煌和永陵敬酒祝贺。 璟萱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了那几张谄媚的面孔,心中又泛起了几缕烦闷恶心。 “娘娘,不如奴婢扶娘娘回去歇着吧,娘娘在这里,身子也受不了啊。都已经这么久了……”闫染正色道。 璟萱咬着唇,颓丧地点了点头,起身向永煌告明了缘由,辞了永煌的好意,便让闫染领着自己往新的宫殿处踱步着。 永陵还在宴席之上,璟萱的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她深吸着内宫之中冰冷绝望的空气,她心知,今日一见,二人就明白,已经再不能回到当初。 “娘娘,奴婢也是昨日才得知王爷还幸存于世的消息,奴婢只怕这一消息会太过于刺激娘娘就一直沒有说出了。”闫染道。 “无妨。”璟萱叹息了一句,苦笑着看向了闫染,“你何时告诉我都是一样,本宫已经回宫了。” 璟萱抬首望向了丝丝乌云笼罩的天空,淡淡的月光泻入眼中,柔和之中又有无比的清冷。这月光不是一样,和宫外又有何不同呢? 闫染的脸上掠过了一丝诧异,心头即刻多了几分安慰,还好,璟萱沒有过于激动。 璟萱静默不语,冰冷的面孔之上现着丝丝伤悲,眼中是深深的无奈,眼眶已经微红。 “娘娘,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双全的,而有情人也不是都能终成眷属的。同那些比起來,生存会显得更加重要。”闫染靠近了璟萱,在她的耳边轻声叹息着。 沉浸在悲伤之中的璟萱骤然一怔,略带狐疑地扫向了闫染,却瞅见了她一脸冰冷,便沒有多言,二人沉默着,踱步在了长街之上,宫中人多半去了合宫宴饮,璟萱又打发走了身边的一干人等。 这条冷寂的长街之上便只有璟萱和闫染二人,不多时,二人便转到了一个更加寂静无人的长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从她们身边闪过。 “啊!”璟萱轻叫一声,赶忙掩住了口,长长的护甲挡在眼前,将面前的人影切割成了不同的部分,长长的思念将这些部分串联,最后化作眼中的一抹清泪。 “婧彤……”永陵紧蹙着眉头,眼中满是哀伤。 璟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同永陵保持了距离。 “这里沒有人,你还要同我保持这样的距离么?”永陵唇边飞过了一抹轻笑,满满的苦涩浸透了他的话语。 璟萱心一软,沒有再躲闪,反倒是吩咐道,“闫染,你先去一边等着本宫吧。” “可是……”闫染眼中闪过了几分不放心,瞥见了璟萱坚定的目光,只好退下。 这时,才算是真的沒有别人了。 “婧彤,你还好么?”永陵的眉头就沒有舒展过,难堪的沉默之下,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质问么?能质问什么?到了这一步,质问还有用么? 璟萱落泪,两行亮色划过了脸颊,深吸了一口气才能正常地同面前的男子交谈,“好不好的,我都是皇上的颐妃了……” 闻言,永陵忽然激动地踱步上前,猛地抓住了璟萱的一只手腕,“婧彤,你告诉我,你为何要回宫?只是因为在外无法生存么?还是因为你接受了什么?” 璟萱颌首,定了定心神,旋即正视着永陵的双眸道,“不管曾经因为什么,本宫都回來了,既然回來了,本宫就会好好地活下去,还多谢王爷挂心了我和npc有个约会最新章节!看到王爷还幸存于世,本宫十分欣慰。王爷立下了如此大功,又回到了皇上身边,王爷往后的日子,一定会万般辉煌的。” 说着,璟萱就感觉到紧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慢慢松开,她眼中也浮起了几分黯淡。 永陵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笑声无比的清冷讽刺,“本王会稀罕那点荣光?安婧彤,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璟萱几乎被他这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样子吓坏,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王爷心中所想,自然不是本宫可以揣度的。” 永陵满眼心痛,“你究竟为何要回到宫中?是因为皇兄?” 璟萱见他如此激动,有意不答,却见他眼中更多了几分凌烈的残酷,“他是如何对你的,你心中不清楚?你的孩子是怎么沒有的?你难道不知道?” 冰冷的话语在璟萱耳边回荡,她的心被狠狠地撞击着,更是有无数的创口被人狠狠地撕裂。这些,她如何能不知道?不明白?她从來不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可是,难道要她说出,是为了给他报仇才回到了深宫之中么? 这样,谁知道永陵会做出什么?他们的力量现下根本不足以与永煌抗衡,说出真相只能让二人的痛苦更重,绝望更深。 说到底,这都是命运的嘲弄呵。 璟萱咬着嘴唇,忍了许久,在永陵的逼视之下,只是轻声道了句,“不管他如何待我,这辈子,我都是他的女人,既然我已经被封为颐妃,就不再是寻常的民间女子,何况,即便是民间女子,我也会想尽了办法进入了宫中,我的心早已被那个天子占据了。” 永陵一惊,松开了璟萱,眼中满是不信,“你胡说!你的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沒有谁比我自己更懂我内心的想法,我愿意跟着他,做他的妃嫔。”璟萱强忍着心痛说出了这番话。 永陵眸子里的光顿时黯了下去,有些绝望道,“为了他,你都可以忍受着这宫里的尔虞我诈,都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璟萱的眸子瞬时冷了下去,“要说这些,这宫里的女人,谁不是这样,偏就我是么?王爷多虑了。” 冷冷的风在二人之间浮动,璟萱定了定心神,道,“夜深露重的,本宫身子本就不适就先行离开了,王爷也早些回去吧,在这里叫别人看见本宫和王爷,实在不妥。” 永陵呆愣了半晌,断然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换來了这样的回应,不禁拉住了璟萱的衣摆,“你真的想好了?真的不后悔?” 璟萱深吸一口气,无奈道,“眼下后悔,又有何用?既然王爷希望本宫好好的,就不必再问这些沒有意义的问題了。” 说罢,璟萱便准备大步离开,她刚想唤來闫染就听见身后,传來一声缥缈的呼唤,“璟萱……” 璟萱的瞳孔倏地缩紧,身后那如怨如慕的朦胧之声撞击着她的内心,迫使她回过头,深深地望向了身后的男子。 男子清冽的目光之中透着几缕不可捉摸的神秘,薄唇刚闭,瞅见璟萱那不自在的神情,泛起了一个略微得意的笑,只是那笑容之中还流转着几抹无奈和绝望。 第六章 身份暴露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你真的是璟萱……本王沒有认错……” 六王细声如絮仿佛只是梦中的呢喃一双俊目在此刻显得有了几分朦胧和迷蒙隐约之下还有几分激动 璟萱难以置信地回过了头试探道“王爷在说什么” 永陵面无表情缓缓地靠近了璟萱认真地看着她的眼“你就是璟萱是不是你根本沒死是不是” 璟萱在他的注视之下浑身都不舒服更是经不住他诡异的目光若是认了会不会让他彻底死心 “本宫不懂王爷在说什么”出于防范璟萱还是强笑着问出了这句话“璟萱小姐是本宫曾经的主子这个本宫先前就跟王爷说过了……不是么” 永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依旧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的……” 璟萱深吸了一口内心更加坚定她冷冷地回了句“王爷弄错了璟萱小姐已经死了再不可能活过來了” 哽在喉中的这话终于还是吐了出來璟萱猛地转过了身就见不远处的一个角落本该是黑黢黢的一片却因乌云散开后的月光而有了一丝丝的明亮只见一个小身影躲在那里 太子 璟萱的心砰砰跳了起來只见那小小的一团黑影也在大惊之后急速跑离了现场 他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那是什么”永陵冷冽的声音顿时在耳边响起 璟萱一惊赶忙回过头笑道“一只野猫罢了王爷也要如此上心” 永陵眼中流转着狐疑却也不好再开口 “本宫对于王爷的救命之恩实在感激只不过很多事情本宫未曾承诺过还望王爷明白本宫与王爷只见不过是叔嫂关系日后还是别这样私下见面了以免坏了各自的清誉”璟萱冷冷道 永陵眼中满是不理解满是不信可是现下的他能说什么呢继续追问也不过是一样的答案他静默在了原地看着璟萱款款地踱步离去 新宫殿 “娘娘……” 璟萱刚一踏进宫殿就见成群的宫女和内监围了上來她不禁蹙眉轻声道“闫染你打发他们下去你來伺候本宫就可以了” 闫染会意一脸冰冷地赶走了那些个下人扶着璟萱踱到了内殿歇息 “今晚……那个人……”璟萱轻咬着嘴唇竟不知该如何叙述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永陵是如何得知自己就是……还有太子……她最担心的莫过于太子 闫染轻瞥了一眼门窗闪身去关好了那些才放心道“娘娘现下是在宫中又换了许多宫人要小心” 璟萱微微颌首 “王爷是如何得知娘娘的身份奴婢无从得知不过奴婢可以保证我方绝对沒有透露一丝消息” “那太子呢”璟萱叹了口气强烈和悲伤和隐隐的恐惧让她不想再去追究此事她唯一害怕的就是太子听到了那段对话太子的那些表现早就不是一个十來岁的孩子了他会做出什么 “娘娘关于太子的事奴婢只是知道太子一向不得宠爱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都沒有真正将他放在心上过而且……” “嗯”璟萱微蹙双眉“而且什么” 闫染顿了顿道“此前走影的事情就是为了让皇后再诞下一子稳固地位” 她的儿子都已经封为太子了何必再兵行险招柳眉微拢璟萱端起了桌上了一杯清水啜饮了几口太子这个孩子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个谜局还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谜局这个孩子为何这么特殊 “奴婢在想是不是太子身上背负着什么秘密或者说……” 狸猫换太子 璟萱脑中忽然蹿出了这个念头她紧张地对上了闫染的双眸“你不会是怀疑太子的真实身份吧” “娘娘都有此怀疑不是么”闫染眼中闪过一轮精光“皇太子为何一直不受宠皇上可就只有皇太子一个儿子……” 璟萱倒吸了一口凉气若真是如此这可是皇家的重大秘密 “若皇太子并非皇帝亲生那么咱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这个王朝了”闫染凑近了璟萱唇边绽开了一个冷艳得意的笑 璟萱双眉紧蹙她知晓其中利害也知道太子并非寻常孩童可是她真的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去伤害一个那样的孩子他毕竟就还是个孩子啊…… “娘娘生存便是要沒有心不可以轻易地去过于怜悯任何一个人”闫染冷冷地提醒道 “可是他毕竟是个孩子……” “他生在宫中和寻常孩子是不一样的何况他并不是沒有害过您啊您难道就这样轻易宽恕”闫染明显激动了起來 璟萱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似是不经意地挑眉问道“为何你会对宫中的人有这么大的怨念” 语毕就见闫染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连忙低下了头去 她对自己有所隐瞒璟萱是知晓的只不过她沒有刻意去探询什么罢了私心里觉得那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娘娘有些话到了该说的时候奴婢自然会告知您的只希望娘娘不要多问什么奴婢心中有些事情是暂时不想去涉及的” 璟萱微微颌首“本宫也沒想多问什么你别多心今晚的事情就暂且搁置吧本宫觉得太子暂时也不会对本宫如何就暂且这样吧” 闫染微微颌首应承能结束这些话題她也轻松了不少 一夜无话璟萱睡到了天明尽管这一夜并不安稳不过总算是在一个算是舒适的地方躺了一晚总归是好多了 璟萱瞧见熹微的晨光感叹这宫中的时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再有风采活力的女子恐怕也要在寂静和森冷之中逐渐沉下再也无任何光彩可言 再美好再拙劣的女子都是这个深宫的消耗品无一例外 “娘娘今个儿皇上安排您去同几位妃嫔共饮餐宴还要叫來太子”闫染帮璟萱披上了衣物道 璟萱微微愣神昨晚的事情还在心头这个时候见太子永煌这又是冒出了什么主意 “他叫來太子是想做什么”璟萱微蹙眉头略有不满道 闫染沉默了会儿想了想“奴婢听了些风声说是皇后殡天皇上想为太子再寻一母” 什么 璟萱赶忙笑道“真是好笑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再寻一母太子的母亲即便不是皇后那个女子恐怕也是众矢之的了还是……皇上想借此來立新后” 璟萱忽然蹙眉心头郁郁不快眼下谁当皇后都不好 “若是真有了新后只怕娘娘会成了那个皇后的眼中钉了”闫染淡淡道“倒不如娘娘自己收养了太子眼下又有身孕更是名正言顺又安全” 璟萱苦笑摇了摇头眼下连颐妃都沒有正式册封呢就说皇后太早了实在是太早了何况自己现下已经够惹眼的了再去争什么实在是太不便了 “当然不是眼下” 璟萱闻言微微一笑果然她和闫染心有灵犀一切也就都可以安心了 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來 “颐娘娘颐娘娘” 璟萱一惊猛地一松手绸带便从手中滑落整件大氅就那样滑落了下來掉落在了干净的大理石地面之上 吃惊的目光转向了那个半大不小的孩童璟萱看着那孩子欢快地跑进了自己的内殿蹦蹦跳跳地过來抓住了璟萱的素指 璟萱错愕就见太子身后跟來了一群侍女、嬷嬷 “婧彤你陪着我一起去见皇阿玛好不好本宫都不想去参加什么宴饮的若非你准备去了本宫才不准备去呢那种地方……” 璟萱一惊赶忙伸手掩住了太子的口道“太子殿下愿意与本宫亲厚是本宫的福气可别多说什么了” 太子顿时一脸不悦猛地抓住了璟萱的衣袖“婧彤你这样是做什么难道我就喜欢你一个不好么” 话音刚落一宫的侍婢就窃笑了起來 璟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困窘难当这个孩子他是有意让自己骑虎难下么 就在这个时候闫染忽然踱步上前拿起了一块小点心递给了太子道“太子殿下娘娘眼下身怀有孕不能陪着殿下这样玩耍了太子殿下快來尝尝这小厨房新做的点心吧” 谁料太子一摆手硬是打掉了闫染手中的点心无比霸道地抱住了璟萱的一只胳膊楚楚可怜道“你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对不对那你怎么能有孩子你不能丢下我啊” 璟萱哑然嘴角抽搐着这孩子究竟是要干什么看他白天里这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还真是难以想象两次夜晚相见的那种情况简直判若两人 “你不可以有孩子的你不要他了好不好好不好嘛”太子撅着嘴说着就要去捶璟萱的肚子作者有话说祝各位新年快乐~上一章可悲可喜的~~嘎嘎 第七章 太子闹剧 “太子,不可!” 一声惊呼之下,璟萱身子不稳差点摔倒在地,还好身后的闫染及时地扶住了她。璟萱惊魂未定,一脸惊恐地瞅向了太子,这个孩子…… 闫染更是如临大敌一般瞅向了太子,只觉得太子那纯净无暇的面孔之上,多了几分狡黠,仿佛并不知自己方才的行为会招來什么?可是,这可能么? “太子这是做什么呢?娘娘是您的庶母,怎么会不要您呢?只不过是娘娘近來较为忙碌,顾不上太子罢了,再者,太子也有嬷嬷和侍女照料,身体康健,听闻,进來太子也有上书房。哪里有那么多的空闲跟着娘娘一起?娘娘多生一个孩子也可以陪陪太子么,不是?” 难为平日里惜字如金的闫染一下子说出了这么多的话,她原本冰冷的面孔之上也漾起了一个温柔的笑,纤细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太子,牢牢地将他拦住。 璟萱惊魂未定,就见那双似是纯洁无瑕的双目又瞅向了自己,她的心头猛地一跳,只觉得太子眼底深处有着琢磨不尽的黑暗。 “可是,颐娘娘都不來问问我啊!”永嘉太子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瞅着闫染问了句。 闫染稍窘,旋即冲着璟萱笑道,“不会的,娘娘过來看看太子吧。” 璟萱一脸紧张,就见太子张开了臂膀就想要她抱着,不禁哑然,“太子殿下,本宫的肚子……只怕不便抱你……” 话音刚落,就见那不服气的小子立马挤了过來,轻轻地搂着璟萱的腰,叫她不知所措。 璟萱微微一笑,尽量掩去自己脸上的尴尬神色,一脸忧心地望向了周围几个伺候太子的嬷嬷和丫鬟,璟萱微微蹲下身子轻轻地拥抱着那个小身子。 太子欣喜万分,又贴近了她一些,在她的耳边嗤嗤地笑道,“婧彤,你怕不怕你的孩子就那么沒了?你可是这么喜欢他啊……” 璟萱身子微微发愣,旋即,叹息道,“太子殿下,可怜天下父母心,有谁不怜惜自己的孩子呢?” 太子的嘴角绽开了一个冷酷的笑,“这么说……你到底是怕孤伤了他是吧?” 璟萱不语,不知道太子这是何意,只感到了一股隐隐的威胁,太子说这话绝非沒有缘由,他就一定要跟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过不去么? “娘娘,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去皇上那里了重生爬坑王。”闫染讪讪地提了一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不知所措,看來面对太子这个懵懂顽童还真是欠缺功力。 璟萱回过了神,微微颌首,放开了太子的身子,拉起了他的小手道,“太子殿下,跟着本宫一起走吧。” “好啊好啊。”太子即刻笑了出來,再不复方才的阴厉之色。 采薇园。 “春日将近,皇上倒也有兴致出來坐坐,真是不错,还请皇上喝下这杯酒!”一个柔柔的女声想起,只见一个粉面若桃的宫嫔满面春光地站起了身道。 这宫嫔不是绮姬还有谁? 昨晚她冒犯璟萱的事情,每一个宫妃都看在了眼里,可偏就是昨晚,皇上还是宿在了绮姬那里,这不是明摆着的袒护还是什么? 说起这个,一旁的肖婧瑜就有几分愤愤不平。 永煌闻言,微笑着,起了身,干净的衣袖在微风之中显得有些飘然,遮住了清冽的美酒。 璟萱嘴角勾起了一个讽刺的轻笑,不禁瞅向了这次來的五位妃嫔,除了自己,就是宸夫人,肃贵妃,庄嫔和绮姬。这个绮姬,还真是得宠,才进宫多久,就与这几位这么有资历的妃嫔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绮姬在这里,璟萱倒是更有些怀疑永煌的意图了,叫來这么多的妃嫔,又叫來太子,他当真只是为了尽享天伦之乐么? “皇上,臣妾许久不见太子,还真是有些想,倒不如叫太子坐到臣妾身边吧。”绮姬忽然笑道。 永煌一愣,目光转向了太子。 只见太子依偎在璟萱的身边正吃得开怀,动作忽然一停,眨巴着眼睛瞅着永煌和绮姬。 璟萱也是一愣,绮姬和太子很熟么? “皇上……”绮姬抓住了永煌一只衣袖轻轻摇晃着,有些撒娇的意味。 她这一行为,在座的几位妃嫔都是一脸尴尬,璟萱不禁在心中轻笑,在座的还是性格耿直的多数妃嫔,怎能看得惯这狐媚惑主的样子? 璟萱正想着,就见肖婧瑜悄悄地侧过了身,道,“她是该好好想着了,上次,太子可是在御花园里泼了她一盆脏水,她能不记着么?” 璟萱轻笑,又不禁疑惑,“太子为何如此?” “还能为何?这个女人拍马屁拍到了马尾巴上,实属活该!”肖婧瑜冷冷道,厌恶地瞅了绮姬一眼。 “我离宫的时候,姐姐还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样子,如今,怎么生得这么牙尖嘴利了?”璟萱不禁调侃道。 肖婧瑜顿时不满地嘟着嘴道,“我这是为你不平呢!昨晚她冒犯你的事情,谁都看在眼里,皇上还是照样宠着她,真不知道皇上迎你回來的那份心是真是假……” 闻言,璟萱神色一黯,心下还是免不了多了些许苦涩,原來,回宫,心底还是多了些许期盼。 “皇阿玛!我不要过去!她是吃人的妖怪!” 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冒了出來,璟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一紧,就感觉,一个不高不矮的身子贴在了自己的背后。 “玄胜!不得胡说!”永煌阴沉着脸呵斥道。 璟萱面露尴尬,只好顺着永煌拉过了太子道,“你可知,你面前的是你的庶母,并非什么妖怪,她若是妖怪,你的皇阿玛是什么?这孩子……” 璟萱的话语,责备之中还多了几分疼爱的语调极道女天师。 永煌噗嗤一声笑了出來,“这孩子,果然还是跟你比较亲厚啊,婧彤。” 璟萱错愕,不禁笑道,“太子能够如此地惦念臣妾,是臣妾福气,只不过,臣妾现下身子不方便,只怕不能经常陪着太子了。也请皇上见谅!” “这话又从何说起,你身怀有孕,本就该好好歇着,倒是太子,有些不懂事了。”永煌脸色稍稍沉了沉。 太子不甘心地从璟萱的身侧钻了出來,道,“皇阿玛,你偏心!你喜欢颐娘娘,不喜欢儿臣!” 太子这话又是引得身边的几位妃嫔哈哈大笑了起來,当真是童言无忌。 “竟然跟朕这么说话……”永煌的脸阴沉地就像是满天的乌云。 “皇上,您这副神色,只怕吓坏了太子呢。”绮姬强笑着劝道,她最恨的就是有人说起她妖孽、狐媚之类的话语,这孩子竟然这么轻易地戳中了她的痛处,实在是可恨!想起先前在御花园中给他吃,给他喝,结果还给泼了一盆脏水的事情,她就窝火!可是现下却不得不这样好声好气地劝着,实在是憋屈。 璟萱嘴边掠过了一丝讽刺的笑意,她淡淡地扫了绮姬一眼,并不多言。 “唉,朕政务繁忙,平日里倒也顾不上管教他了,竟然这回叫他如此放肆,真是朕的失误,朕合该找个人好好地管教管教他了。” 永煌的调笑间又多了几分厉色,真不知他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璟萱扫视了下在座的妃嫔,若是只看见了宸夫人和肃贵妃,这主意恐怕不假,可是这绮姬在场又算是什么?只是为了表示他对她的疼爱么?未免有些牵强了。 “皇上,为太子寻个照顾他的妃嫔是不错,只不过,平日里也有宫人照顾太子,平日里也是衣食不缺的,寻个妃嫔,这也得太子愿意嘛不是?”肃贵妃忍不住劝了一句。她是个明眼儿人,知道太子如此,定是心中有许多的不愿意,何必逼迫一个小孩子这样? “朕觉得是时候叫个人管教他了,那些宫人,师傅都是皇宫里的奴仆,难不成要朕的孩子跟那些人亲厚到亲生骨肉的那种份上么?”永煌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不悦之情溢于言表,这番话更是多了多番意味。 “臣妾不敢!”肃贵妃怯怯地低下了头,一脸尴尬。 永煌不语,一脸阴沉。 “皇上的心意,臣妾能明白,若是寻常皇子也就罢了,太子……历朝历代的太子多是皇后之子。”宸夫人朱唇轻启,柔声细语道,“眼下中宫位缺,人心浮动,皇上这个时候把太子交予任何人都不好,为了后宫的安稳,还请皇上再等一等吧,免得这后宫人心险恶,太子和一些无辜的姐妹遭人毒手。” 永煌的目光越发凛冽了起來,不言不语。 “臣妾倒是以为,孩子要教好就要从小好生管教着,太子如今的情状,实在是像无家可归的弃儿,臣妾心中很是不忍啊。”绮姬一脸担忧地抓着永煌的大手劝道。 真是个虚伪的女人!璟萱在心中叹道,即便永煌有意将太子交给她,太子本身的意愿也是很明显了,为了皇后之位做足了这些面子上的功夫还真是不易! 璟萱讽刺地一笑,不禁道,“本宫真是不知道绮姬这番话是何意?太子,乃是天子所出,像弃儿一般?你是在谴责皇上平日里对太子关心不够呢?还是别的什么?” 第八章 太子责问 不等绮姬回答,璟萱便笑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若非皇后或者旁的高位妃嫔照顾着太子也实在是委屈太子,况且,国母逝去才不久,就让太子去接纳旁的妃嫔,绮姬,是不是有些太心急了?” 绮姬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來,张口就想解释什么,可是,她能说什么?解释说是皇上心急么?哪儿有老子急着去委屈儿子的道理?这么一说反倒是显得她这个庶母在掩饰自己心术不正了。她求助似的瞅向了永煌。 只见永煌在一旁,一言不发,始终阴沉着脸瞅着太子。 婧瑜忽然干笑了一声,“能寄养太子的宫嫔至少是妃位,说來,臣妾也就是來陪着姐妹几个还有皇上來吃顿饭罢了。” 在座的几位妃嫔会意,嘴角都噙了笑,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绮姬。 绮姬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怨毒的目光刺向了璟萱,却只换來了她的悄然一笑。 “皇上,臣妾之见乃是妇人之见,还是希望,皇上别这么早就让太子去旁的宫殿里,只怕他会不适应。”璟萱道,说罢,她就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太子松开了自己。 稍稍瞥了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孩子眼中不屈和无辜的目光。 璟萱的心骤然漏跳了一拍,一股隐隐的威胁泛了上來。 “皇阿玛!皇阿玛!”太子忽然叫了起來,“儿臣愿意去颐妃娘娘宫里好生学着规矩,好好地待着!还请皇阿玛成全!” 说着,太子便款款踱步上前跪倒在地,一脸虔诚之态。 璟萱错愕,不曾想这个孩子这么执着,她有些担忧地瞅向了永煌,他也是一脸为难。 “这个……以后再说吧,是朕心急了,婧彤还有着身孕,你这个去她宫里不是给她添乱么?”永煌淡淡地回了句,脸上的阴霾之色稍稍褪了点。 “皇阿玛,儿臣平日里都是由乳母,丫鬟,嬷嬷照顾儿臣,儿臣不过是想要寻个依靠,找个额娘跟儿臣一起用膳,让儿臣每一日都有请安问礼的地方史上最牛召唤。”太子正色道,满面诚恳和凄凉,“皇阿玛政务繁忙,儿臣不便常去打搅,儿臣只望皇阿玛为儿臣选一个合适的母妃!千万不要是狐媚惑主之流的低等贱婢,否则儿臣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狐媚惑主之流的低等贱婢,太子骂起人來还真是够狠,除了绮姬之外的几位妃嫔都不约而同地绽开了一个微笑,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去瞅着绮姬和太子。 “你!放肆!” 绮姬终于觉得脸上挂不住了,纤指狠狠地指向了太子,道,“皇上,太子刁蛮无礼,从前在御花园的时候就曾泼了臣妾一盆脏水,现下又如此污蔑臣妾,实在可恶!” 这个绮姬真是沒脑子,哪个做爹的愿意听别人说自己儿子不好?璟萱轻瞥了绮姬一眼,在心中窃笑着,这个女人嚣张过头,自然有人会來收拾,她还这么不自知,真把她自己当做永煌心头之爱了? “住口!”永煌忽然冷冷地呵斥道,他微微颌首,不看任何人,让在场的诸位皆不明白,他吼的人究竟是谁?是绮姬还是太子? 璟萱不言不语,不欲多去搀和此事。 “皇上,今日本是几位姐妹同皇上和太子欢聚,还请皇上息怒!”宸夫人忽然下跪行礼道。 璟萱轻声叹了口气,也强撑着身子站起來行了个礼道,“皇上,童言无忌,不必为此生气。” 永煌见状,脸上的阴霾之色逐渐褪去,缓缓起了身,踱到了璟萱面前,一脸心疼地扶起了她,“起來吧,朕也沒说什么。” 璟萱轻声应了一句,顺手牵过了永煌,一脸娇羞的甜蜜,更是有些撒娇道,“皇上,总是议论这些事情,都沒能陪臣妾几个好好用膳,这宴席,都快成了鸿门宴了……” 永煌嘴角轻扬,“好了,各归原位,好好地欣赏歌舞,品茶吃点心吧,都别闹了。” 宴席之事也算是就此了结,今日,几位也是难得的兴致,一起玩闹到了傍晚时分,永煌才跟着肖婧瑜去了她的宫殿用膳。 几位妃嫔同太子才分开,璟萱自然是要回到自己宫中就乘上了一旁,永煌为她准备的轿撵。 “娘娘……”闫染忽然紧张地唤了一声,示意璟萱看一看旁边。 就见一个不高的小人儿一脸幽怨地站在不远处,就要追过來。 璟萱一惊,心中无奈,竟然有些怕起太子來了,太子这孩子还真是难对付,她只好停在了远处,道,“太子殿下,跑慢些!千万别摔着了。” 谁料,那孩子猛地蹿到了璟萱的身边,张口就來,“婧彤,我就那么比不过你的孩子么?是不是你的孩子才是太子,所以皇阿玛这么想把我踢给那个贱婢!” 话音刚落,太子周围的人无一不变色,这孩子……这种话也是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的么? 璟萱立即掩住了他的口,低声呵斥了一句,“别胡说!” “还请各位先下去吧,太子心情不太好,娘娘要宽解太子,你们就别在一旁了。另外方才的话,都不许当真,这宫中若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娘娘定不会轻饶你们!”闫染冷着脸吩咐了一句。 只见那些下人立即唯唯诺诺地踱步走远了。 谁也不愿意搀和着宫中的纷争,他们巴不得早些远了这里,对于内宫的纷争,宫中人都爱把它当做谈资而不是身陷其中天生妖仙最新章节。 璟萱见人都走远了,这才道,“不要闹了好么?我有着身孕,真的沒法顾着你,你若是真的想我,可以去我的宫中看看我,不必闹成这样。” 太子勾起了一边的嘴角笑了笑,“璟萱,你还真以为,我就是想这么跟你闹么?或者说,我真的想做你的儿子?” 璟萱惊得起了身,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本宫听不懂太子的话。” 闫染见状,知趣地退到了一边,为太子和璟萱守着这片地方。 “很多事,你最明白,皇阿玛这些年,宠幸的妃嫔不少,他根本不会对你专一,而这么多宠妃之下,皇阿玛的身体也不好了起來。我曾经偷偷地问过太医,皇阿玛也就是表面上看得精神,底子到底有多少……” 璟萱背过了身去,“本宫在这也不是想听太子如何诅咒自己的皇阿玛的。” 太子顿时急了,又踱到了璟萱面前拉住了她的手道,“我不想你为他生孩子,你为了他根本不值得!” 璟萱瞧见太子那双坚定的眸子,心头微微一动,只是笑道,“值得不值得,本宫都已经是他的妃嫔,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太子殿下,本宫一直都念在你年纪小,因此,很多事,本宫都不想去深想。不想破坏了你在我心中那样活泼可爱的形象。” 太子微微一愣,神色黯然,最后化成了一声冷笑,“你以为孤还活泼天真?若真是如此,孤都不知道在这个宫里死过多少回了。那个绮姬!她都不知道对我下过多少次的毒手了,现下额娘去了,她倒是知道讨好孤了。真是可笑!” 璟萱大惊,这个绮姬,竟然这么大胆?毒害皇子?不会吧? “那你在御花园泼她水,就是因为这个?”璟萱反问道。 太子微微点了点头,“你还觉得,孤是你原先看到的那般么?还要无视孤对你的感情么?” 璟萱躲闪着太子的目光,叹息道,“太子殿下,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庶母。” “那武则天还是太宗的才人,后來不也成了高宗的皇后了么?”太子激动地回应道,“只要你愿意,孤愿意等到皇阿玛百年的那一日,封你为后!” 璟萱紧蹙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眸子之中闪烁着坚定神采的人儿。顿时无语,被这种小孩当做妻子一般爱慕是一种多尴尬的感觉?她不是武则天,更不是万贞儿,如何能同跟自己差这么多年纪的孩童在一起?何况,还是这样的身份。 “太子殿下,本宫只是一介俗女,实在难当太子殿下的喜爱,本宫沒有武则天那样的野心,也沒有万贞儿那样的心狠手辣。只是希望能在这宫中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璟萱道,“太子殿下最终也会有自己的妃嫔,也会有自己的皇后,到了那时,你便懂得,这男女之间的爱慕。” 璟萱心中忐忑,永煌是个倔强的人儿,他的孩子也是,自己已经是说尽了好话了,他若是不接受,那可就不好办了。 谁料,事情真的如此,只见太子猛地拉住了璟萱的手,一脸焦急道,“孤一直都明白!这个宫里只有你对孤是真心的好,再沒别人了,那日,孤迫不得己害了你,害得你出了宫,你是还在恨着孤么?” 璟萱无奈,面对这样的小儿,又能说些什么。 “若是你不喜欢宫中的日子,孤可以带你走!可以带你去天涯海角,你在皇阿玛身边何曾真的快乐过?你为何还要这么折磨你自己?”太子不甘心地紧紧抓着璟萱的衣襟。 璟萱心头顿时涌上一阵烦闷之意,狠狠道,“太子退下!” 第九章 绮姬找茬 这几日,璟萱称病躲在自己宫中,连永煌都不见,她一味躲懒之下,后宫诸妃倒是也不能拿她如何,只是宫外传进了消息。 清晨,璟萱还在用膳,闫染就寻摸了个理由将屋内的侍婢一个个赶了出去。 “何事?”璟萱舀着碗中的燕窝,淡淡地问了句。 “娘娘,外面传來了消息,说是,已经将大燕的几个将领换了下來,换上了咱们自己的人。这其中……六王,也有参与……” 璟萱闻言,不觉间放下了手中的碗,凝眉道,“你说什么?六王也有参与?” 闫染微微颌首道,“正是,营帐中事,咱们都不能得知细节,传來的消息便是如此,只不过,不知六王是有意还是无意……” 璟萱沉默,他虽然有的时候会冲动些,但是又不笨,怎么可能都看不清他们这些人的意图? “娘娘,迄今为止,咱们还都不能对六王卸下心防,毕竟他是皇帝的手足。” 有六王插手的事情,涉及了太多方的势力,实在是不好下定论。 璟萱抿唇,私心里,并不愿意六王插手宫廷或者政治上的任何事情,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比谁都懂,到底是吃过皇帝亏的人了。 “娘娘,这些倒还不是关键,而是咱们那里的人希望娘娘尽快夺得后宫大权,早日成为皇后。” 璟萱一怔,瞧向了闫染那满面虔诚,冷然道,“皇后不皇后的,都太早了,若是这一胎,本宫都不能保证他安然降临,即便是,这个孩子有幸來到人世,本宫也怕。这边是皇上,那边是太子,还有那么多的宫嫔……谁都是眼巴巴地盯着本宫的肚子。” 闫染叹了口气,道,“因此,必要的时候,娘娘绝对不能怜惜太子,光是顾忌后妃就已经足够费神的了,还添上太子那么个捣蛋鬼,实在是寸步难行。” 璟萱双眉紧蹙,心中很是不忍,太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生下來不得父母的疼爱也就罢了,还被人这么…… “娘娘,您想想,大计一成,你还如何保全太子和他们皇家的人?” 璟萱沉默沐辰全文阅读。 “倒不如一早就将太子关入冷宫,或者送去行宫,待到那一日,他还能有生还的机会,比起眼下这样不知道会好了多少去了。” 璟萱蹙眉,听着这段话,她不应声,也不反驳,说起來,她的内心,并不像毁了大燕王朝,每一次动荡,受伤的都是百姓,最无辜的也是百姓,都是高位的权利争端,偏偏叫他们受伤。 何必呢?何况,永煌也算不得昏庸无道呵。只不过在后宫这方面,实在是做的有些过罢了。 “娘娘……”闫染见璟萱不语,竟有了几分心急,何时开始,她俩的心性就这么变了? 就在此刻,忽然,外面传來了些许纷乱的声音,“小主,小主,你不能进去!小主,娘娘在休息!” 是绮姬! 这又是怎么了? “本宫病中,不见任何人!”璟萱不耐烦地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却在这个时候,房门被骤然推开,一张倨傲的美人脸就出现在了门外。 “娘娘,这在病中还能下床啊?”绮姬一脸不快道。 “风寒这种病,最后不能下床的,那是残废。”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句,听不出任何语气,仿佛就是在阐述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闫染无言,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呵呵,娘娘,还真是有闲情。” 眼中锋芒一闪,璟萱淡笑着回了句,“本宫再有闲情,也沒有见你的闲情,倒是绮姬,本宫说了要好生歇息着,你突然來此,见了本宫既不行礼也不说事,一味胡搅蛮缠,是要作甚?!” 绮姬顿时语塞,满面错愕地瞧着璟萱,怕是在她的心里,璟萱还是那种温柔贤淑的姿态,断然想不到,璟萱说话这般直白犀利。 “若是沒有旁的事情,本宫就去休息了。本宫今日本來就头晕不适,见了绮姬,就更是心头烦闷,屡屡要作呕,真不知是为何,倒不如一会儿闫染去找钦天监的问一问吧。怕是绮姬命中带煞呢!” 璟萱冷笑了一声,抛出了这些话,说着,起身便要离开。 绮姬顿时急了,“太子就快要寄养到本小主名下了,届时,本小主还希望你能如此淡然!” 璟萱微微一怔,旋即回过头,看着疯子一样的绮姬笑了笑,“那真是恭喜绮姬了,要是绮姬是为了这个來找本宫,那真是费心了,随意派个人來跟本宫说一声,这该备的礼就备好了,何必把自己当成一个贱婢一样使唤呢?” 怒目圆瞪,绮姬怒火正盛,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羞辱。 璟萱见状,轻笑了一声,这种沉不住气的女人,定是给家里惯出來了,这样的人能够在宫里活这么久,主要也是靠着母家和恩宠吧?仅仅靠着她自己本事,恐怕早不知道在这个宫中死了多少回了。 怒极反笑,绮姬大喊了一声,“本小主可是知道了娘娘的一些不堪往事,若是娘娘还觉得嫔妾能够交予他人來说这事,那么嫔妾便先行退下了。” 璟萱闻声,心中一紧,她倒是不怕,只不过心中有些隐隐的好奇,不禁转首笑道,“看來本宫还真是对绮姬妹妹的了解不够,妹妹竟然是这样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人,只不过,本宫不明白,你找本宫來,是为了什么?” 璟萱冲着闫染使了个眼色,闫染顿时会意就赶走了身边的人,她自己也踱到了远处,静静地盯着内殿的变故星河血最新章节。 “娘娘果真还是害怕脸面尽失吧?”绮姬得意地一笑,“臣妾倒也不妨告诉娘娘了,娘娘在宫外的那些是是非非,还有为奴为婢之前的那些个丑事,如何?够不够换太子了?” 璟萱了然绮姬的意图,心中只觉得好笑,她哪一点看出了自己想收养太子了?为了太子,费尽了苦心,还真是可笑。 只不过,璟萱心中也有几分隐隐的恐惧,若说自己在宫外那些事,实在是沒什么好说的,只不过安静彤之前的事情,她真是一丝都不了解,若是真的拿什么來诬陷她,她还真是百口莫辩。 “本宫想绮姬可能是误会了,本宫从來都沒有想过收养太子这回事,本宫有自己的孩子。再说了,太子交由谁养,那也是皇上决定的事情。绮姬在这里费力对付本宫,倒不如去好好对皇上用用心思。” 璟萱淡淡地回了一句。 谁料,绮姬闻言,激动地踱步上前,道,“你可知,若你不回宫,太子就已经是我名下的孩子,我迟早都会是皇后,而你,就是我最大的阻碍!” 璟萱柳眉稍凝,心头疑惑,“本宫想,即便沒有本宫,在这个深宫之中,比你位高贤德的妃嫔也有的是吧?还是你一个个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将她们拦下了?还真是厉害啊。” 绮姬轻笑了一声,“谁不知道,皇上这么不顾及风评将你接回宫就是为了让你当皇后。可是本小主才不会任你这种狐媚惑主的东西登上凤座!” 璟萱无言,只是静静地听着绮姬说道,她不禁好奇了,这绮姬是哪里來的胆量敢和自己当面对峙? 她就愚蠢到了那种给自己找死添堵的地步了么?璟萱眯着眼打量着这个明艳美貌的女子。 “你说你,你有什么?就一张脸能够博得恩宠,你都当上了妃子了还这么不安分,是不是找死?” 绮姬嚣张地绕着璟萱踱步着,一脸嘲讽。 璟萱见不远处的闫染脸色微变,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激动,她心中自然不快,只不过,她不会这么冲动。 “本小主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自请离这六宫远些,本小主就放过你的这个孩子和另一个孩子……” 另一个孩子?! 璟萱一怔,转脸瞧向了绮姬,“你说什么?” “你这样的贱婢,只诞下了一个孩子,当然是沒资格封妃,可是这两个就不同了。这也是皇上对你网开一面的缘由,只不过,若是那个公主死了,只怕皇上和娘娘都要伤心一阵了。”绮姬张狂地笑道。 璟萱紧张地看向了闫染,只见闫染的脸色也有几分紧张,心中的不安加剧。 “本宫想提醒绮姬一句话,本宫是颐妃,不管本宫曾经是什么人,现下都是比你高位的妃嫔,就是不提绮姬你的威胁,光是你这一口一个贱婢,本宫就可以治你的罪。” 见绮姬更加张狂地笑了起來,璟萱心头更加不快了起來,冷笑了一声,“何况,你说本宫从前是贱婢?本宫是什么,恐怕皇上会比你更加清楚,若是你还要一味地纠缠下去,只怕是自己碰壁,劝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 璟萱的心狂跳了起來,她不知道眼前的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女儿的下落,更不知道,她是准备了什么招数來对付自己。 “就凭你?难道你不奇怪,这么戒备森严的地方,本小主是怎么进來的么?” 第十章 神秘公主 璟萱冷冷地睨了一眼绮姬,内心也是被千丝万缕的疑惑所包裹,这个女人就是再傻也沒有傻到在自己面前说胡话的这种地步,她的背后究竟是有何人撑腰? “难道本宫还要知道你是如何无礼放荡的,再去好好学学?”璟萱面无表情地吐出了这句话。 绮姬再也受不住璟萱言语之间的侮辱,她狠狠地抓住了璟萱的手腕,“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璟萱一惊,瞅向了闫染,忽而,她发觉,窗外竟多了许多道黑影,心口倏地一紧。 “來人!” 绮姬狠狠地唤了一声,见无数的侍卫内监涌进了内殿,手中皆是刀枪棍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终于知道怕了吧?”绮姬阴冷地笑着,“你这个罪妇,仗着你的那张脸有点像那个罪臣之女,勾引皇上,失了公主,还敢拿着别的孩子來充龙子,真是为了地位和权力无所不用其极,让嫔妾真是佩服!今天就让嫔妾來揭露你这个罪妇的真面目吧!抓了她!” 绮姬猛地往后退了几步,素手伸出,狠狠地指着璟萱。 璟萱大惊,就在这次,忽而见到那些侍卫都沒有朝她进攻的意思,反倒是狠狠地抓住了绮姬。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绮姬扭动着身躯,狠狠地挣扎着,“你们凭什么抓我?!凭什么抓本小主?!” “就凭你毒害太子!诬陷颐妃!” 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从门口传出,只见太子一脸悠悠然地踱进了内殿,直到瞅见了一脸阴晴不定的璟萱之后,眸子里才闪过了几丝担忧之色。 “娘娘!”这个时候,闫染猛地几步跨到了璟萱身边,牢牢地扶住了她。 璟萱一脸茫然地看着此情此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人给孤带下去!再叫皇阿玛來!这回皇阿玛可不会再责怪孤不敬庶母了。”太子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冷可怖,嘴角勾勒着得意的笑。 绮姬一脸震惊,难以置信地瞧向了太子,道,“怎么会是你?” “否则,绮娘娘以为会是谁呢?”太子嘴角噙着邪恶的笑意道。 “你!” 绮姬一时激愤,指着太子,指向了璟萱道,“是你们!是你们算计了本小主!” “究竟是谁骗了你,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至于你说的那个人,不好意思,孤已经在你威胁颐娘娘之前找到她了,好像令尊正带着公主进宫來领赏呢,真不知道遇上娘娘是这副情态会是如何啊?” 太子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残酷的笑意,冰冷的目光之中不带一丝情感豪门总裁的明星老婆最新章节。 绮姬恶狠狠地瞪着太子,却什么话也不敢多说。 璟萱见状,在一旁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瞧着眼前的状况。她心中自然是有了几分着急,他们所言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失去的女儿么? “好了,孤沒有那么多的闲情同你这个疯婆子纠缠什么,先将这个疯婆子押下去,再找皇阿玛过來吧。”太子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真不知道皇阿玛见到令尊将公主带入了宫中是感激还是怀疑……就冲你对颐娘娘这个态度,孤……都为你担心啊!” 璟萱瞅着绮姬,心头有很多不明白,她立刻喊道,“住手!” 太子一愣,不由得好奇地瞅着璟萱。 “绮姬,就暂且留在本宫宫内吧。绮姬冒犯的是本宫,手中的是本宫的公主,我想沒必要让其他人插手。多谢太子费心了!”璟萱忽然淡淡地说了这一句。 好你个安婧彤!河还沒过,你就想拆桥?太子心头的怒火骤然直上,这么就急着将此事跟孤撇清关系,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个女人是要害你,你都不明白么?还是你怀疑孤也会…… “本宫有话要好好地问一问绮姬,还望各位先将绮姬留下,像绮姬这样的弱女子,也沒必要叫这么多人看护着,小題大做了,还多谢太子的关心!”璟萱一脸恭谨地说完了这句话,便想着遣走身边的人。 太子一脸不服气,这个女人究竟懂不懂,若非自己遣走了那些原本围在屋外的人,她现下很有可能就备关在大牢之中了? 璟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究竟明不明白,这种事他这个太子插手这么多后宫的事情,会让皇上怎么想?何况,太子的势力,原來已经这么壮大了……永煌会愿意看到这些么?为了自己这么做,值得么? 璟萱一脸冷冷的,面无表情,只是吩咐身边的人,“抓好了绮姬,不许叫她寻死!本宫还有许多话要问她!” 待周围的人都各就各位,准备抓住绮姬的时候,璟萱也礼貌地“送“走了太子,只见太子一脸怨怒,却无法多说什么,匆匆地副修出门了。 偌大的内殿,又是两个女人静静的对峙,只不过,这回的情势完全转变了。 “你……” “你们给我绑好了,然后出去待着,闫染,你去叫皇上來!”璟萱面无表情地吩咐了一句。 “你想干什么?你竟然敢绑本小主,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就冲着皇上愿意多看你几眼,你竟然就这么猖狂,你……” “本宫不介意先割了你的舌头,然后写个口供逼你画押。这样,你横竖都是一死,难不成你以为还会有谁來救你么?”阴冷的话语萦绕在耳际,绮姬顿时安静了下來。 璟萱满意地一笑,踱到了一旁坐下。 “你究竟想怎么样?”绮姬恨恨地问道。 “本宫不想怎么样,本宫只是想知道,是谁指使你,是谁借的鸡毛给你凑得掸子,让你來做这些?”妖媚的笑容在璟萱脸上荡漾着,见绮姬咬唇不语,璟萱只是淡淡道,“不说也可以,本宫巴不得皇上來的时候,你再说出真相!” 绮姬脸上顿时掠过了一丝慌乱之色。 “你别以为你不说,你就能够安全,你觉得那些叫你來做事的人,见到你沒成功,会轻易放过你么?还有啊……若是你为了她们担下了这些罪责,一人乖乖地上了黄泉路,岂非亏大了?好歹……拉个垫背吧腹黑萌宝:娘亲太妖娆。”璟萱脸上酝酿着一副嘲讽的微笑。 绮姬咬着唇,道,“我说了你就能放过我?” “那你可以去直接和皇上谈条件!”璟萱淡淡地应了这一句话。 王爷府。 “王爷,王爷,宫里出事了!” “何事?”永陵的手指夹着一个淡蓝花印的酒杯,已经啜饮了不少,脸上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那位下人立即附到了永陵的耳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周围人都听不见的话。 忽而,永陵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抓住了下人问道,“你确定?真的是这样?” 那位下人瞅见永陵这副激动的样子,愣愣地点了点头。 “快些给本王备上上好的兵马!”永陵激动地大喊了一声,说着,他自己就回了房,为自己套上了一套软猬甲。 “王爷,真的要这么做么?” 永陵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我能为她做的恐怕就只有这些了。“好了,兵分三路,拦住全部通往皇宫的道路!” 说着,数百匹骏马载着士兵,皆是一席常服分散开來,从王府的前门后院分散而出,一路狂奔至皇宫前的各路。 原本安稳的燕京大街之上,顿时,多了几分骚乱。 永陵小心翼翼地率领着自己的兵马,又携带上了王府的一些夜行者飞檐走壁地观察四周。 “王爷!”只见一个身着布衣的人跪倒在了马前。他的眼珠一转。 永陵立即会意,抓住缰绳,调转了马头,“驾!” 一声令下,几匹骏马携着壮士向不远处而去。 忽而,一行人赶到了一处幽僻的街道之上,就在这个时候,一辆破烂的马车出现在了不远处。 永陵眼睛一亮,“追上去!”说着,便策马扬鞭,率领着身后十几名壮士一起冲上了前去,不远处的马车也加快了步伐。 “哒哒”的马蹄之声在空荡的街道之上各位响亮。 不多时,几匹骏马就包围住了那个马车,那些壮士个个抽出了腰间的佩刀,狠狠地拦下了那辆马车。 “几位官爷!几位官爷!请问是有何事?”只见一位白发老翁一脸谦卑,双手作揖看着他们。 “马车里的是何人?给本王出來!”永陵那双犀利的眼睛狠狠地锁定了那辆破旧的马车。 “王爷!王爷!”只见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王爷,那是我家老爷和还在襁褓里的小姐,小姐得了重病,正要去求见神医,若是晚了,只怕就救不了小姐了啊!” 永陵双眉微蹙,“本王只需要见一见他们,见了立刻就放你们走!” 那位白发老者一脸为难,眼珠一转,继续哀求着,“小姐得的病可是会害到他人的,王爷身份尊贵,断然见不得小姐的!” 永陵眼中射出了凛冽的寒光,一脸的不耐烦,他下了马,款款踱步到了车前。谁料,那个白发老者死死地拦在了自己的面前,依旧是那副坚定的表情。 第十一章 王爷受伤 永陵一愣,冷冷道,“让开!” 面上虽然是一脸清冷,但是永陵还做不到对这样的老者下手。 只见那老者依旧拦在他面前,沒有半分要离开的样子。永陵双眉微蹙,就要硬闯。 老者猛地起身,衣袖一挥,无数的细白粉末飞扬而出,在半空之中发着五彩晶莹的光,就在这个时候。 “啊!”永陵忽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紧接着就狠狠地砍向了那个老人,“快点!快去抓住马车上的人!” 一股腐蚀的痛感传遍了整张脸,这个人究竟用了什么? 忽而,一阵剧烈的风声。 再看马车,车帘已经无故卷起。难不成他们已经逃了? 永陵大惊,就在这个时候,道路两旁忽然站出了无数的黑衣人,每一个眼中都放着露骨的寒光,手中各路兵器具先,一个个都跃跃欲试。 “不好!王爷快逃!” 永陵惊骇,这究竟是哪一方的势力?!“不可!你们立刻召回那些兵分几路的人马,叫他们聚到这里來!再來几个人跟着本王追回公主!” 说着,永陵就踏步上前,不顾眼睛的剧烈疼痛,狠夹了马肚子一下,扬鞭奔向前方。不远不近,孩子的哭声已经传來,只见一个黑衣人抱着那孩儿在夺路狂奔。 几位士兵,抵御着身后的追來的一个个黑衣人,匆忙地跟上了永陵。 而这时,那些黑衣人似乎达成了共识,聚集了几十个一起冲到了最前面去掩护他们的同伴。 “放箭!” 永陵大喝一声,紧接着那密如暴雨的箭矢便飞一般地袭向了前方的那些黑衣人。 两边的黑衣人趁机凑近了永陵他们,手中的刀剑已经开始不断地挥舞,一刀一剑,一剑一刀,狠狠地打击着这几位士兵。 六王府中的人都不是凡人,不管是谋士还是武士,可是即便是这样,也实在是敌不过那些黑衣人的数量。 何况,这条路已经快到了尽头,若是叫他们出去了,那么便是燕京的大街小巷,到时候根本无法出手激战,依永陵的性子,方才着急杀人就已经破了先例。 如果涉及到更多的百姓民众,只怕永陵会立即放弃对那黑衣人的追踪,或者,他的心慈很可能给我方的人带來极重的伤害。 “快些给本王追!不能放过他!”永陵喊着喊着,眼睛已经是充血一片,甚至,那血都快要从原本透亮的眼睛之中渗出來。 方才,那究竟是什么毒药?他们这帮子人竟然有胆子这样伤害本王妙手玄医最新章节! 永陵怒火中烧,恨不得将那群人千刀万剐,然而,这黑衣人的数量实在是庞大。身后的士兵,已经拦住了一部分,可……还是有许多高手游走在左右,沒有一丝疲惫之色,更沒有放弃的意思。 毒箭已经消灭了一部分拦着永陵的黑衣人,此刻,终于只剩下一个抱着孩子的黑衣人在路上狂奔。 然而,此时,永陵的视线竟然越发模糊了起來,整个人都受到那只眼睛的影响,他死死地抓着缰绳,只觉得打斗声在自己的耳际越发得大了起來。 犀利响亮的刀剑撞碰,骏马的嘶鸣,不时地还伴有人的惊叫之声,这条路的尽头近了! 永陵顿时紧张了起來,有一种如临大敌之感。 “六王!受死吧!” 一个极为阴冷狠毒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他大惊失色,立刻从袖中掏出的飞镖,狠狠地扔向了那个贼人。 竟然知道本王爷是谁,还敢出手!这究竟是什么人? 永陵的怒火已经飙升到了极限,眼见着周围的人被一个个击败,终于!不远处的街道传來了匆忙的马蹄声和叫嚣声。 來了! 永陵心头一喜,他们终于要來了!他狠狠地挥鞭,眼见着就离那个黑衣人不远,他立刻飞身下马,在半空之中飞驰几步,落在了那人的面前。 眼睛已经剧痛难忍,永陵龇牙咧嘴地看着那个人,冷笑出声,“你还想往哪里逃?” 那人见状,眸子之中闪过一丝恐惧,他的手中正抱着一个细白的婴儿,此刻,这个婴儿正在痛哭着,娇弱的身躯不断地扭动着。 “把孩子给我!我就饶你一命!”永陵捂着一只眼,冷冷道,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官兵已经追了过來,那些黑衣人已经被打得落花流水。 谁料,那人竟然也笑了出來,一个不男不女的古怪声音就此传來,“王爷,您觉得,若是奴才能够这么轻易放了这小公主,还会牺牲那么多兄弟么?” 永陵心头一怔,这个声音……他竟像是瞬间魔障了一般。 说着,那人便猛地一跃,硬是飞出了好几十米之外。 永陵这才反应过來,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这里过去,就是街道了。 眼见着这路越來越窄,耳边嘈杂的市井之声越來越大,永陵忽然急了,一种不可抑止的着急,这个孩子……他绝对不能让这个孩子成为别人阴谋的牺牲品。 只见那个黑衣人躲躲闪闪,就要闯进人群之中。 六王灵机一动,大喊道,“快抓住他!他是个拐卖小孩和妇女土匪!快些抓住他!” 燕京的街道之上,本是一群卖菜,卖衣,买菜,买衣的人在不断地讨价还价,这个时候,全然愣住。 那黑衣人的气场实在是过大,无人敢上前阻拦,即便是这样,百姓还是很有默契地为永陵让出了一条道。 自己不敢抓,总得让人家好行事啊! 永陵嘴角微扬,踩着一个小摊铺,飞身而上,踏着屋檐,一路跟着那个黑衣人,不断地在他的左右跟随着。 “该死晋王吕布传!” 永陵在心中轻骂了一声,眼睛的疼痛,已经让他看不清周围的事务,唯独能看清的就是那漆黑的一团,可是,这个时候偏偏出现了一家寿材店,那黑色的,实在是晃眼。 于是乎,永陵不得不从屋檐飞下,这个时候,他却发觉,人群之中竟然越來越多涌动着黑色的人影。 光影重叠交错,他竟有那么一刻,分不清是这周围的是现实还是梦幻。 这究竟是何毒药?! 永陵暗自一边呼着倒霉,一边又觉得这药奇异万分。 “王爷!这孩子,我可就带走了!”一个得意的声音,仿佛在他的耳边响起。 这么近?!永陵循着声音,一手抓了过去,竟然扑了个空,这是幻象?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雪白的身影从屋檐飞下,在一旁扶住了永陵,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六王!您沒事吧?六王……” 是天源么?永陵转过脸,就想看清來人,谁料,眼前的东西越发模糊了起來,影影绰绰,简直就像瑶台仙境一般。 此刻的宫中。 “你还是不准备说么?”璟萱冷冷地睨着那个跪倒在地的女人,“沒关系,反正你的一切无礼的情状,周围的人都瞧见了,仅凭这个,本宫就能好好地治一治你的罪!” 谁料,绮姬决绝地一笑,“难不成,你这个贱婢还敢真的割了本小主的舌头?就凭你?你可知家父乃是吏部的官员,而你呢?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皇上宠了就得势,冷了就连活都难说的女人。” 璟萱的用护甲轻轻地敲击着一旁檀木桌面,面无表情,这样的辱骂,她自然是生气的,可是,为了这样的人动了胎气,实在是不值,璟萱便沒有激动地争论,而是静静地思忖着,要如何对付这个女人。 “你快点放了本小主!” “你是高烧了么?”璟萱眯起了双目,“你以为你这样,本宫还会放过你?本宫就问你,那个孩子,你如何找到的?你为什么要抓本宫的女儿?在本宫回宫之前,你明明都不可能知道那些事情呵。就这么短短几天就将该打听的,该搀和的,全部都参进去了,本宫还真是佩服你啊!” 言语之中讽刺之意甚明,“莫不是……绮姬你一直都盼着本宫回到宫中吧?若是为了让本宫拉你一把,倒不如好好地交出公主,立这个功,在皇上那里得脸,又卖了本宫人情,可不比你做这种阴毒的事情要好上许多?” 绮姬脸色铁青,她明白,眼前的女人一眼就可以洞察一切,根本就不是好对付的主儿,她心里始终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官兵明明都该是自己的人,怎么跟着太子一起对付自己? 太子……不过就是个孩子,那个孩子,真的有这么大的本领么? “闫染,皇上呢?”璟萱见绮姬不答,也懒得再跟她多费口舌,索性问了永煌,倒不如直接叫永煌來管管这事。 “娘娘,皇上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到达这里,据说是有几位大臣找上了皇上。”闫染怯怯地应了一句。 “哦。”璟萱依旧是一脸冰冷,她挑了挑眉,道,“绮姬怎么说也是个官家女子,写字什么的都会吧?” 绮姬闻言,顿时怔了,这个时候,问这个作甚? “看來是会了。”璟萱眼中闪过一个凛冽的寒光,“给本宫割了绮姬的舌头!” 第十二章 深谋远算 “你敢!”绮姬脸色顿时煞白一片,这个女人她竟然这么狠毒! “本宫为何不敢?你对本宫不敬,以下犯上,你们家又私藏公主,欺上瞒下,意图不轨,这种欺君大罪,本宫就是砍断了你的手脚,把你做成人彘又有何不妥?!”璟萱眼中透着杀意。 冷冽的话语,有种刺透人心的力量。 “你……你……”绮姬已经给气得根本就说不出话來。 “娘娘,若是皇上问起了,可如何是好?割舌总归是过于狠毒啊!此刻,皇上并不在此,依奴婢愚见,娘娘还是好好地为自己想一想。”闫染面无表情,口中吐出了些许中肯的意见。 “皇上问起了又如何?本宫这一胎是个皇子,皇上会忍心处置本宫么?”璟萱吊起了一个嘴角冷笑道,“再说了,人证物证俱在,即便她沒有绑走公主,对本宫不敬也是事实,何况……还有太子作证呵。” 阴测测的笑意传來,绮姬全身哆嗦了一下。 “绮姬,本宫与你无冤无仇。”璟萱苦口婆心道,“本宫不懂,为何你一定要把本宫当做仇敌,其实,若是你我能够合作,你就能保证性命,还能得到提携,岂不是很好?本宫不知道,你对本宫有什么误会,若是平日里风言风语听得多了,那么本宫劝你一句,还是善自珍重为好,搀和那些,都不会有任何的好下场。你看看,那些平日里在你耳边吹风的人,他们此刻可有出來帮你啊?” 绮姬眼中噙出了泪,呼吸急促,“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娘娘放过我!只要娘娘肯放过我就好。” “好,你给我听好了。”说着,璟萱就凑到了绮姬的耳边。 绮姬瞪大了双目,一脸怀疑道,“为何?你这样不是对太子……” “太子只是个小孩,怎么说,他也不该搀和进咱们的争夺,本宫这样有意护着你,明摆着就是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为难,他……应该能明白。”璟萱淡淡道,说罢,她便起身,道,“给绮姬松绑吧。” 闫染微微颌首,应声做了这些。 闻得屋外的喧闹之声逐渐大了起來,璟萱眼中闪过一个灵力的寒光,旋即,朝着闫染和绮姬递去了一个眼色。 此刻,屋外,已经聚满了永煌和太子的手下和宫人。 “那个女人还在里面么?”永煌冷冷地问道。 “是,皇阿玛。”太子一脸恭谨地回了这句话。眼底一片冰冷,嘴角勾起了一丝得意,那个嚣张的绮姬,今日终于可以好好地收拾收拾她了,免得她嚣张得不成样。 二人都是一脸阴沉地领着周围的宫人进了前院,见到的却是一群宫人安然地跪在他们面前行礼道,“给皇上和太子请安!” 个个都是刚刚放下手中的活计,嘴角带着淡然的微笑,沒有一丝惊慌的情态。 太子一脸诧异,这里怎么会是这样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象?那个女人是已经被婧彤搞定了?不会吧? 永煌的眼底也闪过了一丝疑惑,问道,“你们家主子呢?” “娘娘正在内殿同绮姬小主一起品茶网游之亡灵召唤全文阅读!” 什么? 太子闻言,一脸错愕,对上永煌那双清冷狐疑的眸子,他的脸骤然变色,“带皇阿玛和孤进屋敲敲!” “是是是!”瞧见太子那张阴沉的脸,内监和宫女都急着奔到了门口,顾不得礼仪形象。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的声音竟然传了出來。 “原來绮姬妹妹还这么懂插花,真是大家里出來的女儿,本宫还真是得好好地向绮姬好好地请教请教啊。” “是娘娘的夸奖了,娘娘的才情才让人动容啊!” 永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來。 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怎么也想不通,这是装出來的? “过去看看。”永煌面无表情地吐出了这句话,说着,便款款地踱了进去。 “皇上驾到!” 说着,房门就开了,一行人的面前就出现了两位笑容满面的女子,一个因怀孕,身体臃肿,还是要弯下身子行礼。 “爱妃快起!”永煌扶住了璟萱,眉头微蹙,“爱妃和绮姬在这里是?” “哦。”璟萱满面堆笑,一脸喜色道,“今个儿绮姬妹妹來看臣妾,给臣妾送了不少好东西,臣妾就想着,留她下來喝杯茶,吃点点心,沒想到,这和绮姬妹妹一聊,就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就一直坐到了现下。” 绮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眸子里却是恐惧,这个女人如何得能演能装,竟然这样就把之前的冲突给遮掩过去了?还这么……平时看上去温柔的女子,背后那么狠毒凌厉,还这么能演,实在是自己轻敌了。 永煌见状,依旧是一张死人脸,他立刻转向了太子,静静地等着太子说话。 只见太子猛地跪倒在地道,“儿臣该死!是儿臣误会!” “朕倒是很好奇,这两个妃嫔之间的玩乐,你是如何能够误会的?”永煌阴冷的声音传來。 绮姬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永煌是这副神色,还好,她选择了合作,否则,今日倒霉的恐怕就是自己了吧? “皇上,这是发生了何事?太子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么?”璟萱一脸茫然地问道。 一道冷冽的寒光朝璟萱射了过來,璟萱沒有理会,她的计策,太子不会看不出,他会责怪,那也是意料之中,她的心思,还是日后再表明吧,现下沒必要理会了。 “沒事,朕回去有点事要和太子好好聊聊,想來,太子只是比较想念爱妃,才会如此关心这里的。”永煌道。 这样不清不楚,若非之前就知晓事情的人还真是听不出來发生了什么。 璟萱在心中窃笑,更是暗叹着永煌的智慧。 “本宫还多谢太子挂心了!”说着,璟萱便伸出了手去扶太子,对上太子那阴冷的脸色,又讪讪地缩了回去校草仙医全文阅读。 “朕倒是觉得,这种关心适可而止就好,宫里这么多女人,难免会因太子的特殊身份而生事。”永煌淡淡道,“即日起,太子不必再进入后宫了,就在自己的太子东宫待着就好,朕会多派些师傅來好好地教一教太子。” 太子只好恭谨道,“是,儿臣多谢皇阿玛!” 璟萱松了口气,看來这将太子与妃之事也算是暂时松了松,这个孩子,也不必那么计较自己归属何处了。 永煌瞧向璟萱,双眸之中也含了几分怀疑和不安的,“绮姬送來了什么好东西,让朕也瞧瞧。” 璟萱轻笑了一声,转身道,“不过是些笔墨纸砚还有女人家的小玩意儿,皇上连这都要看?” 永煌抓住了璟萱的一只手,无奈道,“你的身子,要小心,不是什么都能碰,都能吃的,你还怀着朕的孩子呢。” “臣妾多谢皇上关怀!”璟萱会心一笑,一脸娇羞之色,“皇上也要好生注意着身子,一国之君,肩负着天下,身子断然不能出问題的。” 说着,璟萱还伸手帮永煌理了理衣领,这一副恩爱之态,谁不艳羡,何况还是皇上和妃子之间。 璟萱便是有意要做给太子和那个妄想对付自己的女人看,他们是有何本事能够拆散自己和皇上? 这么想着,璟萱的得意之下又有了几分失落,那是曾经的遗憾带來的,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带來的。 “嗯,朕有那么多人伺候,不会出什么岔子。爱妃孕中,就不必为朕的事挂心了。好好歇息便是。”永煌紧蹙的双眉稍稍舒展了些,他轻声叹了口气,“朕还有些事情要忙,你便好好地同绮姬作伴吧。朕先回去,明日再來看你。” 璟萱微微一笑,就要行礼作别,就见一个宫人夺命狂奔一本冲进了内屋道,“皇上!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又有何事?”永煌不快地问道,今天,他已经被太子匡了一次,再有人如此,他可不会轻饶。 “王爷……王爷……出事了!”來人气喘吁吁道。 王爷?璟萱一听,顿时愣了。 “能出什么事?到底怎么了?”永煌惊骇之下仍旧满是不快。 “王爷的眼……受伤了……” “你说什么?!”永煌一愣,难以置信地瞧向了那人道,“你快快说來,究竟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王爷……王爷,在京城之内,追踪着一些行踪古怪的人,沒想到就给那群人下了毒。当时,王爷的眼就开始流血,现下,只怕是已经救不回來了。”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璟萱脑子炸开,他的眼,他追踪着神秘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快些派太医去王府啊!”永煌登时大吼道,“你们这群奴才都是怎么办事的?!”说着,永煌便大步出了宫门,再沒看璟萱一眼。他急了。 “娘娘……”绮姬见皇上离去,太子也走了,风波已过,在这里也是尴尬,便讪讪地唤了一句。 “你先回去吧。本宫有事再找你。”璟萱双目无神,淡淡道。他怎么会这么就受伤了? 这个时候,闫染才在她的耳边轻叹了一口气道,“王爷是去追回公主了……” 第十三章 痴缠(上) 追公主? 璟萱一脸惊愕地看向了闫染道,“你说什么?他追什么公主?莫不是……” “正是的,娘娘,是天卓送他回去的。”闫染一脸歉意,更是一脸的不安,她生怕面前的女人,因此受到了什么刺激。可是不说,又能瞒得了什么呢?还是一起说开了会比较好。 “你说你是叫他去帮我追回女儿?救回我的女儿?”璟萱猛地上前了几步,紧紧地抓住了闫染的双手道,“为何是他?” 璟萱先前,不想自己的女儿就这样被人抓來当做人质要挟,本想暗中命令天卓的手下去做这件事,竟然会到了这般地步?这是为何? 璟萱嘴唇惨白,长长的护甲套在手指之上,此刻,深深地刺进了闫染的手腕。 “娘娘!”闫染微阖双目,沒有叫疼,声音却忽然高了,“还请娘娘不要激动!天卓那边的人都在忙其他的事情,奴婢……一时找不到更好的人选,就托人去告诉王爷了,本想着,王爷也是个可以依靠的人,沒想到,王爷遭到了这样的毒手!” 璟萱只觉得脑中发晕,他为何要这么做啊?那个可是她同别人的女儿,他就大公无私到了这种地步?她到底是欠了他多少? “娘娘,还请您以腹中皇子为重,何况,娘娘若是表现出什么來,恐怕就会直接致王爷于死地了。”闫染冷冷道。 璟萱松开了手,一脸颓然地退到了床边,口中念念有词,“为何又是他……为何……”说着,眼中就噙出了泪。 闫染见状,心中也满是不忍,她一路,见证着这两个人从道路统一,走向了共浪天涯,又面对着生死分离和死后重聚的重重的戏剧化的变故。她已经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他二人之间的羁绊这么深了? “娘娘……”闫染的眼眶也不禁红了,“娘娘,好在王爷还活着,一个人只要活着,什么都是有机会的,倒不如,娘娘下旨,让奴婢去瞧瞧王爷吧,说不定王爷的眼睛还能恢复。” 璟萱六神无主地看着闫染,直到她提出了这个法儿,眼中才闪过一丝闪亮,“好异界之机关大师全文阅读!就这么做!本宫马上就下旨!”说着,璟萱就紧紧地拉住了闫染的手。 “娘娘,眼下,您不方便见王爷,若是有何话也让奴婢带给他吧,一切奴婢能做的,就都由奴婢替娘娘做了吧。”闫染一脸凄然,她明知道,这个宫里,自己其实还是有很多任务的,可是这回为了璟萱,为了那个苦命的王爷,她甘愿暂时不顾这些。 璟萱紧紧地握住了闫染的双手,满眼的感激,“好!好!谢谢你了。” 闫染微微颌首,无奈地叹息了一句,“你们这样默默地为对方付出,究竟还要到何时?也许,从前奴婢不那么劝你,就好了。” 清泪自眼眶而下,璟萱咬着唇道,“回來,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论你劝或不劝,再说了,此生,我的命运一早就跟这个森冷的宫廷纠缠定了,如何……也逃不开了。” “娘娘能想得开就很好,奴婢会有段日子不在娘娘身边了,还请娘娘一定要珍重自身,好好保重,小心那些明枪暗箭,奴婢,暂时都不能帮着娘娘挡了。” 璟萱郑重地点了点头,心中的不安,还是随处蔓延着,她不知,未來还会有多少事在等着她。 想來,王爷帮她这件事,不多时,也会传开了吧。 希望这一切,王爷和闫染都能处理好,风言风语,实在是可怕的东西呵。 这些日子,璟萱面色憔悴,人亦消瘦了下來,整日心事重重,身边的人,不是自己的人,她也不敢随意多说些什么。 每每有人问起,她不过是以对女儿的思念來搪塞过去,再不多言。 这样压抑的情绪之下,璟萱的身子,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吃的不多,喝药不下,七八日后,几乎都是再用补品吊着了。 永煌每每來瞧见她,都是一脸的悲哀神色。 “爱妃这样日渐虚弱下去,这腹中的皇子如何受得了?”这日,永煌见她面色苍白地靠在床铺之上,不禁轻浮了一下她的面颊。 璟萱满面悲戚,只是道,“皇上,臣妾实在是想念那个孩子……这个孩子,已经注定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了。”她轻轻地抚了抚肚子,面色总算是温和了些。“可是,咱们的另一个孩子呢?她又是如何?莫不是在寻常的家庭里受苦?终究是沒有亲生爹娘的孩子,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永煌双眉紧蹙,道,“你就别多想了,若是为了那个孩子保不住这个孩子,岂非得不偿失?”说着,他便伸手去握住了璟萱的一只纤手,眼中是说不尽的心疼。 “可是……臣妾始终放不下,皇上,据说,那个孩子,王爷后來见过一次是么?”璟萱急急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一日,绮姬來到本宫这里,本宫本來沒有多想,偏就这么巧,她家里出事了,本宫的女儿也在那一日出现了?” 永煌躲闪着璟萱的双目,嘴唇越抿越紧,这事,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只不过,找到公主之前不能发作罢了。 “皇上……您是不是瞒了臣妾什么事?” “你别多想了,好好地养着身子,当年的事情,朕也有错,朕看你这副样子,实在是不忍心,你倒不如好好地歇息了。” 璟萱不依不饶地抓住了永煌的衣袖道,“那可是臣妾的亲生女儿!皇上,您能让王爷亲口告诉臣妾,她的情况吗?” 永煌一愣,显然沒有想到璟萱会提这样的要求,不禁冷了语气道,“这些事情,朕來处理就够了!” 璟萱目光一黯,松开了永煌的衣袖,一脸颓然道,“罢了,臣妾失礼了,皇上莫怪罪诱宠,冷酷总裁欠管教!” 整个大殿里静静的,还有些阴暗,不多的光打在璟萱的脸上,有种说不尽的凄凉和苍老。 永煌看呆了,这些年,他和她都不复初见的那种样子了,明明都是在受苦,受煎熬,何苦还要互相折磨? 永煌轻拢了一下璟萱的发鬓,轻声道,“罢了,六弟受伤,怎么着,你作为皇嫂的也该好好地去看望下,何苦还是因为公主之事,倒不如一会儿就随着朕前去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璟萱眼中闪过了一丝希望的光芒,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只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朕,朕丢失的,朕一定会找回來,然后一生一世都不会放手。就像是你。”永煌紧紧地握住了璟萱的手,不禁贴近了她的耳垂,热热的气息喷到了璟萱的耳边。 如此暧|昧深情的话语,哪里还像是从一个帝王口中说出的?璟萱目光躲闪了下,娇羞道,“臣妾多谢皇上!” 她的回复再不如当年了,人事匆匆,白驹过隙,谁还能回到当年的情状呢? 马车在六王府的门口停下,璟萱在永煌的小心搀扶之下进了门。 就听见六王府中的上上下下,都在喊着,“皇上!颐妃娘娘!驾到!” 话音刚落,下人们便一窝蜂地全部奔走到了他俩的面前跪拜。 永煌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免去这些繁文缛节就要踱步进去查看自己弟弟的情况。 这个时候,一个女子从永陵的内屋踱了出來。正是作为给永陵填房的那个小妾。 璟萱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未多言,此刻,她的心很痛,也是满心的愧疚,她能付出的,还不如这个女人能够付出的多。 那个女子瞧见一身锦绣缎服,珠光宝饰的璟萱也是微微一怔,这个女人竟然又成了皇妃?她的心中有着不可遏制的妒忌,她不难看出,王爷对这个颐妃娘娘是有情的,还是那种不能表达的深情。 颐妃背负着王爷的真情又去追寻荣华富贵?她究竟是哪点好?竟然能将两位皇室的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实在是厉害! 璟萱不欲与那个女人多说什么,只是跟着永煌进了内屋。 只见,那雕花木床之上,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脸色苍白,嘴唇干涩地躺在床上,原本有力的大手垂在床边。 璟萱的心骤然漏跳了一拍,她这才知道,原來,自己在面对他时,还是难以冷静。 “六弟,他这是……”永煌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闫染。 闫染这些日子守在王府之中,一直帮着王府的上下仆人好生照顾着王爷,她自然也是最清楚王爷状况的。 “回禀皇上,六王的眼睛,已经是治不好了。”闫染微微屈身,面无表情,始终是那样冷漠,“而且六王不止是眼睛受了伤……” “哦?”永煌一愣,就要踱步上前去查看永陵的伤势。 就在这个时候,文若海在门口喊道,“皇上!皇上!您的臣子求见,就在门外,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跟皇上您说。” 永煌一愣,一脸错愕地回过了头,他本想发怒,却见文若海使了个眼色,心中有了几分思虑,便道,“爱妃先在这里问问六弟的情况吧,朕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來。” 第十四章 痴缠(下) 璟萱微微一愣,旋即,欠身行了礼。 这个时候,闫染也退到了门口,道,“娘娘……奴婢会看着的。” 璟萱会意,轻轻地踱到了床边,看着床上那人虚弱的样子,原本俊逸的脸已经是无比瘦削。她眼看着闫染关上了门,才敢坐在床边,轻抚着那阔别不久的面孔。 “明明才沒有几日,我却觉得,咱们好几生都沒有见面过了……” 一滴滴清泪打在了永陵的面颊之上,璟萱轻轻拭去,不禁掩住了自己的口,深吸了几口气,來控制着自己的心绪。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覆上了璟萱的手,错愕之中,璟萱瞥见床上的那个男子睁开了眼。 “王爷……” 璟萱一时激动,竟忘了脱开他的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光。 “本王……”永陵嘴唇干涩,眼中尽是疲惫,此刻,他悠悠转醒,瞧见这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地方,却多了个她。他顿时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很多话,竟然都说不出口了。 曾经想过,如果还有机会跟她单独见面,一定要好好地说说话,好好地说说从前,再说说自己的打算。过去是过去了,只不过自己始终难以放下,唯有那份情,自己可以试着放开。 永陵却始终沒有想到,再次见到她时,他根本放不下心底那份隐秘的深情。 璟萱见状,连忙起身去了一旁,为永陵端了一杯茶水來,道,“这么久沒吃东西,沒喝水了,一会儿我再去叫御医來给你瞧瞧……” 说着,她便扶着永陵的背,帮他起身,接着,就被他一把抓住了一只手。 “王爷……”璟萱脸色一沉,就要抽出自己的手。 “别走……就这一会儿,等你回去了,你还是他的人……” 听见这句无力又无奈的请求,不禁鼻酸,璟萱任由他牵着,即便这很危险,这很任性,可是……也就只有这一会儿了。 “是皇兄叫你來看我的?”永陵紧蹙双眉,他的目光不断地在璟萱那隆起的小腹上打转。 璟萱微微颌首,“皇上方才被下人叫走了,本宫只希望王爷身体康健,懂得珍重自身。” 永陵错愕,一时间,二人竟不知道要和对方说什么才好,也许,他俩之间早就无话可说了吧。 永陵握着璟萱的手,并不想放开,他好希望,此生,能够就握着这双手不放,一直一直,直到百年……这个希望,他曾经奋力追寻过,直到现下,他再也沒有追寻的资格少年财王最新章节。 “你的女儿……我……沒有追回她,实在是我的失误……” 说到这句话,璟萱才低低地应了一声,“王爷也是尽力了,本宫和皇上都不会怪罪王爷。王爷尚在病中,还是不要多虑得好。” 什么时候,二人之间已经全然是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语交流。 这不长的时间里,璟萱也就是喂着永陵喝水,看着他虚弱的样子,还有那只无神的眼,微微心痛。 “本王只是觉得自己很无能,这么付出了,做不到的事情还是做不到,你和你的女儿,本王一个都追不到。”永陵深情地瞅向了璟萱。 璟萱哑然,忽而笑道,“王爷风趣,王爷日后总会有自己的王妃的,即便现下沒有王妃,王府之中伺候王爷的女子并不少啊。何况,王爷为了本宫的女儿都坏了眼睛,这种恩德,本宫怎么受得起?” 目光一黯,“从前,你并不会说这种话。” 唇边一笑,“从前,你并不会这么忧愁。” 忽而,轻轻的脚步声传來,璟萱下意识地扫了眼窗边,竟然差点滑了碗,她愣愣地盯着那里,方才,一个黑影从窗边一闪而过。 “怎么了?”他也激动地起了身。 “沒什么。好像刚刚有个人过去了。”说着,璟萱就站起身來,依礼站到了一旁道,“王爷,本宫如今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安婧彤了,还望王爷宽心,一切,本宫自有分寸。本宫也想劝王爷一句,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个世界上总还会有适合王爷的人,还请王爷珍重自身。” 永陵轻笑一声,“适合‘王爷’的人从來不缺,适合永陵的唯有一个。” 璟萱微怔,房门骤然打开。 “六弟!” 只听得永煌激动的声音,璟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位置。 只见永煌奔走到了床边,紧紧地握着永陵的手,“六弟,你的眼……” 永陵神色一黯,“臣弟……” “朕去为你找最好的御医來……”永煌紧蹙眉头道。 永陵无奈地叹了句,“只怕是最好的太医也医不好臣弟的眼睛了……” “不会的!朕就是为你寻遍了天下名医也一定要医好你的眼!” 璟萱在一旁默不作声,听着二人的对话,当真是兄弟情深,皇家能够如此,实属难得。 “皇兄不必太过挂念臣弟,臣弟即便是少了这一只眼睛,也还是王爷,过得还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永陵道,“倒是皇兄的女儿……燕国的公主竟然被贼人劫持,流落在外,过得日子,臣弟是想都不敢想……” 闻言,璟萱一阵错愕,她怎么都想不到,永陵会如是说。 “嗯,臣弟说的是,这事,朕有责任。”说着,永煌便转向了璟萱,一脸歉疚,“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女,还让六弟受伤了……” 璟萱看着永煌一手牵着自己,一手握着永陵的双手,心中不是滋味,强撑道,“说什么不是,也都不是皇上的不是……皇上纵然英明,可是那些心存歹念的小人哪里是说防就能防得那么好的?臣妾相信皇上会救回咱们的公主,好好地惩治那些心怀歹念的人苍穹九界全文阅读。” 璟萱的双眸之中闪烁着坚定的神采,这些无一不让永陵的心逐渐下沉,下沉,沉到了某个不知名的深处,她的心底终究还是相信皇兄的吧。 “嗯,朕一定不会叫爱妃和皇弟失望的。”说着,永煌便起了身,“时候不早了,朕也安排好了御医,今个儿,朕就不在这里久留了。希望皇弟好好休息,朕等着你早日进宫给朕请安。” “本宫也祝六弟可以早日身体康健,还多谢六弟了!”依礼行礼,神色漾着满满的感激,看起來,并无不妥。 她还真是小心,永陵在心中感叹着,这副神色,仿佛从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想多了,根本什么就都沒发生一样。 璟萱最后还是将闫染暂时留在了六王府中,自己独自跟着永煌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平稳,永煌在车上揽过了璟萱,他的脸紧紧地贴着璟萱的脸,道,“很多事,朕不能亲自为你去做,很抱歉。” 快要合上的双目,无力的语气都让璟萱微微一怔,这个男人,在向她道歉。 冷静之后,璟萱不禁在心中轻笑,自己还真是个太容易感动的人,他曾经对自己做过双目,自己还是记得了。他不能亲自做的事情很多,能亲自做的,也不少。 “皇上贵为天子,某些事,又怎能劳驾天子呢?” “可是朕……真的很想亲自去寻回我们的公主……”永煌似乎感觉到了璟萱在他怀中的挣扎,不禁再次搂紧了她。 “臣妾知道皇上有这份心就已经是万分的感动了,只不过在外实在是艰险,皇上不宜亲自犯险。” “嗯。朕只要你安心就好,这孩子,月份也大了,咱们又快有一个孩子了。”永煌轻抚着璟萱隆起的肚子,唇边漾起了一抹浅笑。 那日之后,璟萱回到宫中,不知是少了闫染的陪伴,还是一心牵挂着永陵,心中总是不安,一阵接着一阵,从未停下过。 这些日子,中宫位缺,各位妃嫔也就是时不时地去给太后请个安。不必日日晨昏定省,这样一來,妃嫔的闲情便更是多了起來。 免不了在宫中生事。 吴烟岚前几日买通了宫中的几位内监给皇上送了不少的情信來表达心中的思念,更是陈情说是当日之事,只以为是冒充颐妃娘娘的人儿才会想要好好教训一番。 璟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轻笑了一声,这宫中就这么多长得像自己的人?言下之意,莫非是在恐惧,旁的人也像自己一样,借着和自己原貌相似的那张脸去攀附皇恩? 为着这事,永煌还曾经來找过璟萱,那意思无非就是求她的谅解再放出两位妃嫔。 这事,自己不同意又能撑多久?再说了,这个宫里,恨她们的人那么多,若是她们禁足时候出了什么事,自己岂不是要多担一个罪名了? 璟萱脸上只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看着永煌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着对未來的规划还有那些承诺。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话用在永煌身上好像是错了,也许,这话用在男女之间本身就是个错误。 同意了便少了眼前的烦躁,他心中的愧疚也会多上一分,何况,收拾她们也不急于一时。 想通了这些,璟萱自然是无所畏惧了,只不过这两个女人出來,闫染也该回到自己身边了。 第十五章 惊胎 “怎么?这回是有何事?”璟萱面色苍白地坐在桌旁,轻舀着一杯养身羹汤,她心头烦闷,这个孩子,近來在她的身体里很不安分,搅得她彻夜难眠。 还好,闫染回到了她的身边,否则,璟萱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未來的那一切。 “娘娘,产子的日子不远了,待娘娘出月后,很多事,便是方便了,届时,也可以准备未來的战争了。”闫染眼中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璟萱无言,眼中映着不远处的雕花铜镜和绣花镜屏,似乎陷入了深思。 “娘娘!”闫染抬高了声音喊道。 璟萱惊了一下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闫染笃定地点了点头,“该安插的大将,都已经安插好了。只不过,这皇帝将一切的权力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那兵符,应该也是在他的手中的,这就需要娘娘帮忙了。” 璟萱会意,不禁道,“本宫从來沒有涉及过朝政上的事情,对于所谓兵符,所谓将军也是一无所知,若是这个时候们本宫贸然行动,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拿了兵符,他们就要屠城掠地了么? 璟萱心中竟泛起了一阵隐隐的担忧,说起來,她根本不想推翻这个王朝,她只想让那个男人受到他应有的惩罚。若是真的发动战争,那么,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百姓都会遭殃,而她也会是罪人之一吧。 “因此,说好了,会给娘娘时间,慢慢渗入皇上的朝政事件之中。”闫染道,“若是娘娘心神不宁,只是一心想要见到皇上的话,即便皇上在处理朝政也会让娘娘看着吧。” 借着身孕來攀附皇恩么? 璟萱双眉微蹙,道,“不可!一來本宫的身子本就不适,二來,这样的动作太明显了,只怕还沒看出点什么,太后就会先起疑心了。” 太后是个厉害的女人,眼下,中宫位缺,一切事务都是由她來打理,若是这个时候犯了事,只怕会比平时惨上百倍。 “太后的身子,已经不好了。”闫染眼中闪过了一缕寒光,那个老女人每日的药饮之中都被自己掺入了寒性的东西,她的身子是怎么也好不了了。 “你说什么?”璟萱一愣。 “啪!” 一声不小的声音从窗边传來,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娘娘小心!”闫染赶忙挡在了璟萱身前。 惊魂未定,屋外,忽然骚乱了起來,就听见,无数的侍卫奔走了起來,叫嚣着,“有刺客!有刺客!” 怎么回事?璟萱心头忽然漫过了深深的不安,她赶忙抓住了闫染的手,道,“快去看看,那窗边有什么。” 闫染眸子里也满是错愕,听见这话,才赶忙去了窗边察看。 只见闫染一脸错愕紧张地踱了回來,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竹节。“娘娘……” “这里头是什么?”璟萱伸手,一把拿过了那个竹节,从头上卸下了发簪,轻轻地拨弄着那个竹节里的绢子重生女护士不断向前冲。 “娘娘!” “闫染,你去门口看着,别让任何进來!”璟萱冷着脸吩咐道。 “是!”话音刚落,就听见闫染跑到了门外道,“快去抓刺客啊!娘娘在屋里受到了些许惊吓,沒有受伤,你们快点一起去抓刺客!别让那人逃了!” 璟萱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抽出了那竹节里的东西,这个做的还真是精细,这个人,冒着被抓的危险就是为了过來送这个,还真是费心费力了。 那细白的绢子在璟萱眼前展开,只见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出现在了璟萱的面前。那上面分明写着。 “竹篱殿。” 竹篱殿?璟萱心头泛起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竹篱殿那里有什么? “娘娘!” 璟萱听见了背后的声音,赶忙将那绢子收到了袖中,转头道,“怎么样了?真是吓死本宫了!抓到了那刺客沒?那些侍卫是怎么当差的?” 一连串又惊恐又愤怒的发问让那些涌上來的下人顿时愣神,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接茬。 “这几日,虽然平安无事,本宫一向对你们的管教也不是那么严厉,你们是不是玩忽职守?还是与那些人有所勾结?”璟萱厉声道。 扑通一声,满屋子的下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道,“奴才们不敢!还请娘娘恕罪!” “娘娘冤枉啊!奴婢们真的沒有看到任何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说着,一个侍婢便磕了几个响头。 璟萱冷着脸打量着满屋子的下人道,“不必找本宫哭诉什么,本宫险些受害!” 突然,闫染踱了进來,看着这个情况,不禁道,“娘娘,那个人逃了……” 璟萱脸色顿时不好了起來,她不禁想起,不久前,在王府,也是有个人影就那样一闪而过,莫不是自己的举动都在某些人的监视之下?这样的话,岂不是……她突然恐惧了起來。 “娘娘,那个人身手实在是敏捷异常,几名大内侍卫都出动了,还是沒有抓住,实在是出乎意料。”闫染踱到了璟萱面前,一脸恭谨道,“想來,以那人的身手,若非习武之人是断然看不到他的踪影。” 那么窗边,那便是有意停留的了。 璟萱眯起了双眼,在心中深思了起來,这些事,还是先和闫染商量一下才好,便道,“这回便罢了,本宫也沒有受到什么伤害,只不过,平时,你们都给本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地看着!” 那些下人忙不迭地谢恩出了门。 “娘娘,皇上知道这件事了,正准备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就过來看看您。娘娘,要不要准备下?” 璟萱感到略微头疼,微微点了点头,“一会儿,你便伺候我就去歇着吧。我在竹节里发现了这个。” 说着,璟萱便递上了那个字条。 “竹篱殿?那里不是早就废弃了么?是想约您?”闫染紧蹙双眉道。 “应该不会,若真是相约,为何连时辰都不写,莫不是,一直在那里等着本宫?那也太看得起本宫了。” 闫染收好了字条,不禁道,“这个人冒险來这一次,就是为了送个字条?还引來了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得不偿失?” “那要看,他们想要什么斗破后宫,废后凶猛全文阅读。”璟萱道。 这几日,宫中的戒备明显森严了许多,永煌更是连日留宿在了璟萱那里,就怕会有何意外发生。 反倒是让璟萱不好有什么动作了。 “娘娘,要不,咱们还是白天去吧!奴婢想想,晚上实在是太危险,而且皇上也在。”闫染道。 “好,那么,一会儿,你就陪着本宫出去走走吧,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屋子里,皇子也受不了。”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句,二人便吩咐好了身边的其他下人,定是不能叫永煌自己的去向的。 已近春季,闫染还是为璟萱准备了一件大氅,一來是为了避寒,二來是想遮蔽下璟萱。 “娘娘,这外面危险重重,此番一定要小心。”闫染一边细心地帮着璟萱系上那丝绸的带子。 “嗯。”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声。 不多时,二人便以赏乐为由踱到了那最偏僻的地方,从前,几次出于意外都來到了这个荒芜之地,还曾经在这里躲避仇敌,却还是第一次感到这里的阴冷的威胁。 假山怪石,破败的庭院,凄冷之中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怨。 璟萱紧蹙双眉,只见闫染踱向了一个看似平常的殿门,“闫染!这是……” “娘娘,其实这竹篱殿从前也是住了人的。”闫染回过头,淡淡道,“只不过住在这里的那位娘娘,一直都被视为宫中的忌讳,奴婢也是这几天去偷偷问了宫中的一些老人才知道一些。” 璟萱好奇地瞪大了双目瞧着前面的宫殿,只听见闫染道,“跟奴婢來吧,娘娘!” 就这样,璟萱便追着闫染的脚步而去,这个宫殿,殿门上的大锁已经坏的不成样。这里早已沒有人了吧。 “娘娘,正如您所想的那样,如果不是一直存在的东西,难不成那人还在这里等着咱们这么久么?” 璟萱眼看着闫染推开了那殿门,只见一个满是枯枝落叶的庭院,“也许,我们一直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呢?”反问了一句,这几日,她一直沒有急着來这里,除了永煌的原因之外,便是怀疑,那人会一直一直地盯着自己。 风从耳边瑟瑟拂过,竟带了几缕怪声。 有人在哭! 璟萱惊骇地往后退了几步,“闫染!” “娘娘,您果然也听见了。”闫染一脸凝重地看着这里,“前几日,奴婢曾经來过这里,几乎翻遍了整个竹篱殿都找不到任何人……” 说着,闫染便四处打量了起來。 “是那个房门!”纤纤素指指向了一处还算整洁的房门。 闫染会意,几步就踱到了那个门前,看到璟萱微微颌首之后,猛地打开了那个房门。 声音大了起來,却不是那里…… 璟萱错愕,一脸惊恐地看向了另一处,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朝着自己爬了过來,口中还念叨着听不懂的话语。 璟萱的双眸对上了那几乎全白的眼睛,“啊!” 第十六章 难产 浑身滚烫,一股难忍的疼痛袭來,耳边尽是繁复嘈杂的声音。 “快些!快些!娘娘要生了!” “娘娘,娘娘……”焦急的唤醒之声在耳边不断回响,“娘娘,快醒醒!娘娘!” 咬紧的牙关,钻出了倍感疼痛后的呻|吟,璟萱吃力地睁开了眼,只见自己的双手已经被红丝带缠上,她立即反应了过來,可是,疲惫和疼痛交织之下,她根本无力让这个孩子出她的身子。 “得快些了!这羊水破了已经好一会儿了!”一个产婆不安地催着。 闫染见璟萱悠悠转醒,眼中放出了兴奋,紧紧地抓住了璟萱的双手道,“娘娘!娘娘您终于醒了!娘娘,孩子要出來了,您一定要撑着,一定要!” 璟萱的额头已经被虚汗覆盖,浑身都是汗黏黏的,整个身子都像是被胶着着,很是难受,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却累的根本说不出话來。 闫染立马转身去拿了些药來,“太好了,娘娘,您醒了,可以催产了!” 话音刚落,璟萱就感到一阵苦涩的味道浸入了自己的喉咙,蔓延在了咽腔之中。 闫染一边喂药,一边吩咐着,“你们都看好了,快些准备给娘娘施针,另外再多去拿些人参补品來,帮着娘娘吊住精神。” 施针?! 璟萱微微愣神,闫染是要做什么? “娘娘,您现下身子很不好,先前受到了惊吓,又连遭了这些日子的疲惫和紧张,这个孩子本就弱小,这回……奴婢,很难保住娘娘和孩子……” 瞳孔放大,璟萱难以置信地瞧向了闫染。 “娘娘,普通的催产等等,已经不能让您生下这个孩子了,只能兵行险招,如若有何意外,奴婢一定先保下娘娘,还请娘娘理解!”闫染正色道。 不会的!不会的!璟萱沒有來由地悲伤了起來,这个孩子…… “娘娘,还未结束!一会儿,您一定要配合奴婢!这件事,奴婢已经请示过皇上了!皇上说,待娘娘诞下皇子就晋您为夫人!”闫染趴在璟萱耳边道。 璟萱抬起双眸,冷冷地笑了一声,若是此番自己都活不下來,要这种虚名何用?他永煌能给的永远都只有这些么? 闫染已经绕到了一旁,让旁的丫鬟给璟萱喂药,面对此番情形,闫染也十分头疼,这个孩子会是难产,她一早就料定了,可是璟萱高烧又受惊,这么棘手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动作灵巧快速地给所有的银针都消毒,不断地检验着。一会儿,那些催产药就要发挥效力了。 “啊!” 璟萱忽然痛的大叫出声,这个时候,几个人推门而入。 “婧彤!婧彤!”是庄嫔,只见她满面焦急地踱进了门,看着那鲜血被人一盆一盆地端出去,触目惊心。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宸夫人也跟了进來,她紧蹙双眉,坐在床边,不断地为璟萱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妹妹忍着点!” 璟萱痛苦地扭动着身子,她感觉到自己立刻被人钳制住,几乎不能动弹。 “娘娘,用点力!孩子很快就出來了良田美商!娘娘用力!” 耳边回荡着各种声音,唯有璟萱自己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撕裂,青筋暴露,她紧紧地握住了身边两个妃嫔的手。 必须得快些了!闫染拨开了人群,踱步上前,道,“娘娘,忍着点!”说着,便将一根银针扎到了她的胳膊之上,旋即就是头上,身上。 “啊!” 璟萱一阵一阵地叫着,这些个银针,作用还真是厉害,她不禁暗叹道,她越发清醒了起來,可是,仍旧未拯救她那快要虚脱的苦感。 “孩子的一只脚已经出來了!娘娘再加把力!” 几番努力之后,璟萱顿时有了一种浑身都要散架的感觉,若非那些银针还死死地扎在自己的身体里,恐怕她一早就昏过去了。 大汗淋漓,累得她就快要合上双目。 “娘娘,再加把力啊!” 耳边的声音好像越來越小了,忽而,璟萱感到自己的喉咙之处又多了些许滚烫的汤药。 狠狠地被呛了几口,璟萱再度醒了过來。 “爱妃!爱妃!” 只见一抹明黄的身影忽然踱了进來,他一把抓住了璟萱的手,满面紧张。 “皇上,产房血腥之地,还请皇上不要踏足!” 永煌一脸心痛地抚弄着璟萱的额发,汗水已经将它们紧紧地贴在了璟萱的额头之上,“这是朕的妃子!” 周围的人顿时屏息凝神,再也无人感应,他们知道,这位九五之尊,是真的生气了。 “婧彤,不要害怕,朕在这里……” 恍惚之间,璟萱就像是又看了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若真的是他,那该多好,可惜啊可惜,她只能微微一笑让这个九五之尊暂时宽心。 “皇上,不用担心,奴婢誓死保住娘娘,只不过皇子就……” 璟萱错愕,闫染说出这番话是在找死么?她不禁担忧地看向了闫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朕的孩子已经快要出來了!你还……” “皇上,这孩子若是再不出來,恐怕就要……”一个产婆小声地接茬了这半句,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不敢说了。 永煌大怒,他握着璟萱的那只手也紧了紧,“若是你们无法保住皇子和娘娘,就全部给朕下地狱!” “皇上……皇上……”薄唇蠕动,璟萱费劲地轻声唤了几句,“皇上……不要……” 永煌错愕地转过头,就见璟萱脸色惨白如纸,憔悴到,整个人好像轻轻地碰一下就会彻底垮掉。 “皇上,还是请您出去静心等候吧。”闫染微微颌首,一脸恭谨,心中却是十分不快,她一向不喜欢这个自以为是的帝王,何况,他到底懂不懂,他这样的行为只会延误。 永煌也是一脸不快,死活都不肯离开,冷冷道,“朕就在这屋内等着!你们都给朕好好地尽力保住颐妃和皇子,如有不从的,立刻乱棍打死!” 四下里人人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 闫染神色陡然一紧,仍旧又几分不快悄然掠过,这个九五之尊呵,永远都是以他自己为中心,不拿别人的性命当回事腹黑萌宝:倾城魔法师。她再心中讥诮,也不敢耽误任何事情,立马就叫人再度忙碌了起來。 璟萱几近昏迷,却还是听见屋外的几个尖锐的声音,是那些女人!她们竟然也來了,还等候了这么老半天,真是不容易! “啊!”闫染又将一根银针狠狠地扎到了璟萱的身体之中。 璟萱顿时醒了过來,猛地用力。 “娘娘!娘娘继续加把劲儿啊!奴婢看着孩子的身子了,快出來了!快了!” 鲜血直流,璟萱强撑着用力,浑身都开始逐渐冰冷了起來,“皇上!”璟萱不由得紧张了起來。 “朕在!朕在这里,朕一直都在爱妃身边!” 璟萱的粗喘着,沒有大声说话的力气,期盼地瞅着永煌,只见永煌轻轻地将耳朵附到了她的唇边。 “皇上……臣妾好害怕……有人……要害臣妾!有人……”璟萱断断续续地说着这话,面目狰狞。 “谁?” “皇上……”只见秋境满面不安地踱进了这里,深深地行了个礼之后,径直踱到了永煌的身边道,“皇上,方才微臣去问了下钦天监,这里……仿佛有冲撞娘娘的人,那星象也很是不利!” 永煌懵了,忙不迭地喊道,“去!快去把这屋里多余的人全部赶出去!” 璟萱躺在榻上,眼中透着感激,秋境,果然是來帮她的。 “是!皇上!”说着,秋境就大步出门,狠狠地赶走了那些个妃嫔。 “皇上,臣妾去看着钦天监那边吧!若是再有异况,定会及时地來告知皇上!”庄嫔忽然请求道。 永煌紧蹙着双眉点了点头,他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受到任何人,任何事的威胁! “皇上,臣妾沒事的……”璟萱强撑着,苦笑着吐出了这句话。 那苍白的面孔之上竟然闪过了一丝决绝,仿佛很快,她就会离开了一般,永煌的心再度紧了起來,他拉着璟萱的双手,不肯放开。 闫染再度端來了一碗药,这是最强药力的催产汤了,这作用几乎是可以与那些打胎药相比的,这碗药灌下去,娘娘会不会? 她的身子已经弱到了这种地步,能不能再受着这药力? 璟萱看出了闫染的迟疑,心中也有了几分忖度,她微微颌首,算是应了。 “还请皇上让一下吧!奴婢來喂娘娘喝药,一会儿皇子应该就可以出來了。”闫染面无表情道。 璟萱看着那灰褐色的液体,心中泛过一阵一阵的奇怪感觉。 一勺勺汤药就那样灌入了璟萱的口中,慢慢地渗入到了她的身体之中…… “啊!” 一阵剧烈的胀痛,璟萱猛地挣扎了起來,剩下的半碗汤药全部洒在了锦被之上,滚烫的液体顿时流转了起來。 “爱妃!” “娘娘!” 璟萱的双手紧紧地攀着丝绸,狠狠地用力,青筋暴起,整个手臂都是近乎透明的惨白。 第十七章 神秘人 醒來,再度映入眼帘的是宫人的满面喜色。 “娘娘醒了!” 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耳边掠过,璟萱疲惫地睁开了双目,只见这个亮堂的屋子里站满了丫鬟和内监,闫染正蹲在自己的耳边。 “娘娘!”闫染一脸惊喜地握住了璟萱的手,旋即吩咐道,“快去把皇子抱來!另外去派几个人去告诉皇上,娘娘醒了,还有庄嫔小主,宸夫人别忘了叫她们安心。” 璟萱悠悠转醒,便听见了这句话,脑中还是一片混沌,疲惫之意再次袭來,她不禁轻声道,“闫染,本宫想休息了……” “可是……娘娘,皇上已经担心了好些日子了,这几天夜夜都守在您的床边,很晚才睡去,白天里也是心神不宁的……娘娘至少还是见见皇上吧。”闫染劝道。 璟萱微微颌首,心中五味繁杂,他会对自己这么上心?是为了皇子吧?她凄苦地笑了笑。 不多时,闫染就扶着璟萱坐起了身子,又端來了茶水,“娘娘睡了许久,许久沒有吃东西了,还是喝些水的好,一会儿奴婢再去为娘娘准备餐饮饭食。” 璟萱接过了那杯茶,不禁道,“本宫睡了多久了?” “诞下皇子之后,娘娘已经睡了半个月了……” 半个月! 璟萱一脸震惊地瞅向了闫染,这怎么可能? 闫染面无表情,坚定诚恳的目光仿佛是在冲着璟萱点了点头。 陷入了沉思,璟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具体哪里又说不上來,只不过,自己睡了这么久,总不能还当做是正常吧? “娘娘也许就是产后虚脱,身子过于虚弱了。”闫染微微阖目,像是在有意打消璟萱的狐疑。 睡了这么久,自己还能醒來,还真是万幸呵。 “皇上驾到!” 这声之后便是,“皇上!皇上!您慢点!娘娘就在屋里!您不用着急!”文若海焦急又无奈的声音传來。 只见一个人极速朝着自己奔來,那个人俊朗依旧,只不过眼下多了一圈乌青之色,脸上的疲惫之意甚浓。 自己的手忽然被紧紧地抓住,“婧彤!” 璟萱吃惊对上了那双满是惊喜的眸子,微微垂首道,“臣妾给皇上请安!臣妾不能给皇上行礼实在是有罪!” 永煌的手稍稍松了松,眼中的那抹热情也减退了不少,正色道,“无妨,颐妃诞下皇子有功,朕不会计较这些细节。” 璟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多谢皇上!” 永煌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扎了一下,不禁遣走了屋内的下人,对着璟萱道,“为何要跟朕如此疏远?朕承诺给你的,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朕一直过來看你,若是你去了……朕都不知道朕该如何……” 一阵恍惚,对上永煌那迷离又深情的双眸,璟萱竟有了瞬间的失神拒爱,兽性老公太难搞。 “皇上言重了,臣妾不过是产后虚脱,睡得时间长了些,皇上就如此忧心,将国家大事置于何地?”璟萱不禁蹙眉,“臣妾方才的冷淡,也是不想皇上对臣妾太过费心,何况,臣妾已经诞下了皇子,恐怕这后宫……又不得安宁了……” 永煌心领神会,心头竟漾过了些许无奈和气恼,“你是朕的女人!朕说是如何就是如何,朕想如何待你是朕的决定……” 说着,他自己也停下了言语,眼中闪过了无奈。 璟萱轻抚着永煌的面庞,轻笑道,“这便是皇上任性了……” 永煌一把握住了璟萱的素手,道,“朕只是想护着你,从未想过,这件事也是这么难。朕一定会让你再也不受后宫的委屈……” 错愕之间,璟萱看着那双深情的眸子,不知所措,光影交错,一如多年之前,二人还是年少,他对她的深情表白。如今,身份都不一样了,话虽一样,可是,意义能够相同么? 璟萱不禁笑道,“皇上又任性了,不让臣妾受到后宫的委屈,莫不是皇上要解散六宫?那天下人岂不是把臣妾当做是悍妒无知的妇人了?” 永煌看着璟萱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仿佛自己说出的全部都只是一个玩笑那样简单,心中暗暗郁闷,自己一个皇帝,连这点主儿都做不了也实在是憋屈。 沉默了半晌,永煌定定地看着璟萱道,“朕想让你为后……” 窗户呷了一个小缝,春寒料峭的时节,冷风就这么吹來,带來了这句话,璟萱错愕,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永煌。 “即便是,现下,朕还无法直接立你为后,待來日,朕将太子过继到你的名下,再在朝中寻个可靠的大臣做你的义父,一切都可以名正言顺了……不必忧心,这一切,朕都会处理妥当。” 片刻的错愕之后,璟萱回过神道,“皇上……臣妾不配……” 忽而,永煌深情地揽过了璟萱,深叹了一口气,“朕……曾经失去过一个很重要的人,对她的承诺也沒有实现……朕不能再失信,朕都未曾失信于天下,失信于女子,这算是什么?” “皇上是君子,定不会失信于臣妾。”璟萱违心地附和道,“只不过,臣妾实在害怕,臣妾不是怕皇上不许,而是臣妾不配……反而折了臣妾的福寿……” 永煌默不作声了半晌才笑道,“真是傻话,你都为朕诞下了皇子,还有何不配?朕会让你享尽天下荣华的!” 如若,这荣华便是一切,为何世间还有那么多珍贵的求而不得呢? 仿佛是为了让璟萱宽心,永煌还送了许多的珍奇异玩和绸缎银两,左不过都是些抬高妃嫔的身份地位的东西。 璟萱只是瞅了两眼那些个玩意儿,便叫人收进库房了。 不知是累了许久,还是怎么回事,耳边总是响着一些莫名的话语,似是下人的窃窃私语,又仿佛是幻觉。 璟萱歇在床上几个时辰,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终究还是叫了闫染來,已是傍晚。 “娘娘……” 璟萱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门窗紧闭,外面的下人行色匆匆,不禁脱口问道,“本宫睡了半个月,这究竟是怎么了?是发生了何事么?” 闫染目光躲闪,似是在隐瞒什么强欢:错上狼性首席全文阅读。 璟萱定定地瞧着闫染,“不用隐瞒什么了,说吧,便是你不说,那些风言风语也会传到本宫耳中。” 闫染这才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奴婢有意隐瞒什么,只不过是娘娘身体未愈,奴婢一时不敢说些什么。” 一个恐怖的光影从璟萱脑海中闪过,一双幽怨的眼睛闪过,那眼睛的瞳孔竟然如雪一般白,蓬头垢面,似人似鬼,非人非鬼! “娘娘,看來您仍旧不适合來听这些个风言风语。”闫染敏锐地捕捉到了璟萱眼中掠过的那一抹恐惧。 璟萱咬了咬牙道,“别说本宫也死过,也扮过鬼怪,就是沒有,见也见多了,说罢,无妨。” 闫染这才附上了璟萱的耳,将最近的事情娓娓道來。 “你们这群废物!”一声嘶吼伴随着一个茶盏噼啪碎裂。 一屋子的人都跪倒在了太子面前道,“太子殿下息怒!” 玄胜铁青着脸对着一屋子的下人发怒,“孤说的事情,你们一件都沒办到,竟然还任着旁人将那个女人放出來,她现下人呢?在哪儿呢?” 忽而,一个步态稳重的人缓缓踱入了殿中,太子神色骤变,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太子殿下!”只见那人行了个礼。 玄胜的目光逐渐凝重,道,“起來吧,你我二人就不必拘礼了。” “太子殿下,根据奴才这些日子的打探,倒是对皇宫内部的势力越发忌惮了起來。” 玄胜双眉紧蹙,一脸的不耐烦,“有何好忌惮?除了皇阿玛那里的人,还有什么人么?最厉害的西宫还有孤的额娘都已经逝去,两个家族也俨然落败,还有谁呢?” 只见來人一声不吭。 “你倒是说啊,阿四……” “奴才还未弄清,这宫中仿佛还有两三股势力纠缠,不知是哪一股放出了那个女人……” 玄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禁道,“若只是这样,倒也还好,只不过,你连那个女人都沒找到,实在是出乎了孤的意料。” 满含讥诮意味,不满之情也跃然在了太子脸上。 “太子殿下,奴才已经尽力了,只不过那人仿佛是被什么人藏了起來。”阿四半跪在了地上,“宫中的情势已经不同从前,奴才自叹才能不够,难当大任!” 玄胜冷笑了一声,“你不用跟孤说这些,不必妄自菲薄!” 阿四深深地颌首,不禁道,“太子殿下莫怪罪!眼下许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了,何况,皇上也……太子殿下如今被困在这里就不要再去惦念那个女人了,她若是死了,对太子而言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啪!” 玄胜的脸色顿时扭曲了起來,狠狠地拍了下桌面,“你当真是放肆!” “奴才说的可是实情啊……” “那若是沒死而是落到了旁的人手中呢?难不成还要孤亲自下手杀了她么?!” 第十八章 怪事频发 夜半,如墨的乌云笼罩在深深宫墙之上,内宫寂静,仿佛这偌大的地方无人存在,只听得滴漏之声,越发寂寞了。 “闹鬼了!闹鬼了!”尖锐刺耳,抓住了每一个熟睡之人的耳。 睡梦中的璟萱顿时被唤醒,陡然一惊,旋即心头烦躁顿起。 “闫染!去看看,是谁!” 大殿之中,一个丫鬟双目无神,头发散乱,被几个粗壮的侍卫押在了大殿之上。 “有鬼!有鬼!真的有鬼!”那丫鬟又踹又闹,愣是几个侍卫都压不住,口口声声说着有鬼。 更深露重,即便是这华美的宫殿之内也是略显寒冷,披着一件狐皮大氅的璟萱听见这话竟沒有來由地浑身发冷了起來,她阴沉着脸道,“你说什么有鬼?” 那女人神色不宁,一双明亮的眼睛更是四处瞟着,沒有丝毫聚焦,“有鬼……一只女鬼……” 女鬼? 璟萱不由得好奇问道,“那鬼是什么样子?” 那女人一个激灵,神秘兮兮地膝行向前,凑近了璟萱道,“她……好可怕……蓬头垢面的……眼……眼睛是白色的,是白的!她是鬼!她是鬼!” 几声凄厉的惨叫声在屋内响起。 “抓住她!堵住她的嘴!” 璟萱厉声吩咐道,心中掠过隐隐的恐惧,她说的是那个女人! “娘娘……”闫染担忧地开口道,“此事要不要告知皇上?” 璟萱面无表情,暗自忖着,这些事情,只怕永煌也是心中有数,“暂时不用了,沒法确定那个女人是谁之前,不要有任何动作。” 说罢,璟萱抬起头瞅着闫染道,“倒是……这些日子,宫里有沒有发生什么旁的事情?吴烟岚和杨依依可还安分么?” 闫染扶着璟萱踱到了内殿,道,“她俩自从被放出后,一直不甚得宠,这些日子,仿佛吴小主是重获了皇恩,杨小主并沒有,她俩这些日子一直都不怎么出门,看起來,倒是安分。” 璟萱紧蹙双眉,不是她们么?“那她们有沒有和这些事情有所牵连?” 闫染微微阖目,摇了摇头,“看起來并沒有,这宫里最近也是怪事频频,许多人都看见了那个人,却始终沒有人抓住她……按理來说,这宫里的人不会都胆小如鼠啊总裁是匹狼·老婆,请二婚最新章节!” 璟萱敛容,心头漾过了一个猜测,那个人是被谁控制着了么?“这么说……皇上那里也是知道这件事了?” “是了,只不过,皇上只把这个当做无稽之谈,并沒有理会。” 璟萱心中忽然泛起了一股酸楚和失望,他只把这些当做可有可无的笑话,他知不知道,他的孩子曾经因为那个…… “娘娘,也许这只是表面现象,皇上乃是一届明君,总不能明面上就信那些鬼怪之说。”闫染劝道。 璟萱冷笑了一声,“他倒是不介意推崇景仙,反倒忌讳起这个來了。” “娘娘……其实皇上不插手也好,咱们也好有些动作,只不过,咱们现下不清楚,这个帝王究竟是明面上不管不顾,还是真的不理会这件事。” 说來也是,那个人……或者说,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牵扯着许多秘密,这些东西,若是先被永煌知道了,瞒下了或是发作了,都会让自己措手不及,他不管不顾是最好的。 璟萱如此想來也就宽心多了。 这几日,宫中频频传出各种风言风语,先是几个丫鬟和内监看见了井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过几日又成了宫中的好几处水井出了事情,不能使用。 六宫的人都不得不去远处挑水回來,那些奴才们都累了个半死。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竟然传來了消息,说是宫中的大部分水源遭断,仿佛也同那日的闹鬼事件有关。 “真是荒谬!若真是有什么死人,那死人还会到处蹦跶不成?!”这日,庄嫔和宸夫人來看望璟萱,不禁聊起了这些日子的事情。庄嫔如是说,她满面的不耐烦。 “妹妹可别乱说,那玩意儿要是有灵性就不好办了。”宸夫人作势就要伸手去捂庄嫔的口,一脸恐惧道。 璟萱轻笑了一声,“瞧姐姐怕的,鬼神之说乃是无稽之谈,咱们的皇上都沒把这件事放心上,咱们何必这么多心呢?!再说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本宫听着这些日子的风言风语,不是也沒有说那东西把人给怎么样吗?若是真的有什么怨气之类的,冲着害它的人发便是了,來找咱们干吗?” “这倒也是。”宸夫人蹙眉应了句,“可是到底吓人,这宫中有多少姐妹都不敢出门了,还好,眼下这六宫无后,否则,这出门的日子多了去了,多吓人啊。” 璟萱微微阖目,轻叹了一句,“正是六宫无后,才多生了这么多事情。” 婧瑜侧目,一脸错愕,“妹妹莫不是觉得这些事都和皇后之位相关吧?” “这个,妹妹哪里知道?”璟萱唇边携着淡淡的笑意,“不过是觉得六宫无后,很多事沒有人掌管罢了。任由着那些嚼舌根的人胡说。” 三位妃嫔同时静默了下來,各怀鬼胎。 直到闫染端上來了一盘小厨房新作的点心,三人才又开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上了。 “妹妹的身子可恢复了?皇上可是说了,要内务府准备着,给小皇子办一场盛大的满月酒,再在宴席之上晋妹妹的位份。”宸夫人道,“说來,这宫中沒有比妹妹福气再好的人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璟萱分明捕捉到了宸夫人眼中闪过的那一抹失落和遗憾,心下不禁感慨,宸夫人本身家境优渥,姿容俏丽,琴棋书画都略有所通,进宫这么多年,位份是不低了,可是这君王的恩宠和孩子,都是差强人意领导,别潜我!最新章节。 即便是中宫位缺,只怕都轮不到她來填补。 璟萱自嘲地一笑,“不过是小小的侥幸罢了,妹妹自然是不如姐姐福泽深厚的。说來,还未问及公主的状况,妹妹离宫又回宫,这么折腾,如今公主都大了吧?” “嗯,不过是一个女儿……也就是好好地养着,等她出嫁罢了。”宸夫人满面温和,眼底泛着柔和的光晕,仿佛遮蔽了什么。 宫中妃嫔长日无事,有个孩子养乃是打发时光的最好的方式,有个孩子依靠,其实就可以满足了。 璟萱总是隐隐地感觉道宸夫人话中含有旁的深意,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 “姐姐和妹妹都好福气,有孩子就是好事啊。”庄嫔莞尔,“倒是不像我,长日无事,整天也就是转悠來,转悠去。要不就是绣花,实在是无趣极了。” 璟萱似是不经意地瞅了庄嫔一眼,婧瑜不爱争宠之类的,亲近皇上的日子甚少,她始终不明白这是为何,难不成就是单纯地不想呆在深宫之中而又不能反抗么? 宸夫人闻言不禁道,“这就是妹妹的不是了,皇上那么多次招幸妹妹。妹妹都以各种理由推了,这不与皇上亲近,可如何來子嗣?” 婧瑜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了起來,“说來也是妹妹时运不济,那段时日,妹妹总是病啊痛啊的,都快成林黛玉了。” 说到这里,几位女子都不禁掩口笑了笑。 璟萱心中有着不少疑惑,起初,她只是觉得宸夫人温柔软弱,却不曾深思她的几番心思,不过稍稍深想下也能明白,曾经的西宫那样凶悍,能以高位在宫中屹立不倒这么久的人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韬光养晦这种事,宫中多了去了。 至于婧瑜,她倒是越了解就越是看不透了,璟萱不禁在心中哀叹了一声,婧瑜这样的资质怎么说也该是个贵嫔……可惜啊可惜…… “其实在这宫中过得安稳就好。”璟萱道,“咱们都是幸运的人哪。” 宸夫人苦笑了下,不禁道,“可是又有哪个女子不期盼夫君在自己身边陪伴的?本宫看着皇上总是被那些个狐媚的邀了去,心中不快,又有什么法子呢?” “狐媚的总不会长久,再者,还有太后在,姐姐大可不必如此垂头丧气。”璟萱笑道。 忽而,殿内冷了下來,三人也沉默了,在这宫中总是有许多的不如意,说尽了,心中也未必放得下。 璟萱淡淡地一笑,唤道,“闫染,快去给炉子里加点碳吧,大殿都冷了呢。” 几位女子互看了一眼,会心地一笑,此刻,璟萱背对着窗户,冷风嗖嗖的,坐在她身边的婧瑜哆嗦了一下,是不是风大了? “啊!”一声惊呼,就见宸夫人一脸惊恐地指着璟萱,“你……你……你……” 璟萱顿时怔在了原地,这是怎么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來,就见宸夫人两眼一翻,浑身无力,顿时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一旁的侍女立马扶住了宸夫人,旋即,那个侍女一脸惊恐地指向了璟萱,“鬼啊!鬼啊!” “啊!” “啊!” 殿外忽然传來了几声惊叫,璟萱赶忙转头,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沒有了。 第十九章 宸夫人 那一日,璟萱宫中出的事情不久就传遍了整个宫廷,六宫上下自然是对这位颐妃娘娘诸多非议,更是讳莫如深。 璟萱的日子虽一如往常,可是终究不同了。那一日,小皇子被送到了阿哥所,璟萱已经很久都沒见过了,永煌加强了璟萱附近的守卫之后,倒是越來越少了。 璟萱失望之间,心中某个地方越发冷了下來,这个男人再次对自己失信了。呵呵。 宫中。 “娘娘,宸夫人直到今日都沒有醒來……” 一不留神,璟萱手中的茶盏就滑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碎裂开來,原本的花纹瞬间支离破碎。 “娘娘!” 璟萱遣走了周围的下人,急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据说是宸夫人一醒來就疯疯癫癫,口中尽是胡话,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何。”闫染柳眉微蹙,目光越发飘远了起來。 璟萱苦恼着,忽然厉声道,“那么那个人呢?或者说那个鬼呢?她是什么人?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本宫?” 闫染微微垂首,满脸为难,“宫中风言风语太多,奴婢不敢妄言。” 璟萱的目光骤然冰冷决绝了下來,她冷哼了一声,“是他们不让你说的?还是什么?你什么时候竟然会开始忧心这宫中的风言风语了?” 话中乃是满满的讽刺,闫染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 “还是说了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莫非,本宫是你们随时可以推出去牺牲的棋子?” 光线射入这森冷的宫殿,昏暗之中的缕缕光芒显得越发幽冷起來。 “娘娘……那个女人……我们的确是有所调查,只不过根本无法确定她的身份……”闫染道,“奴婢在这个宫中的时间虽短,可是这宫里有些人在了很久了,奴婢曾经去请教过前辈,前辈只是说了她是个人,是个在宫中隐藏了许久的人,只是身份怎么都不能确定。” 璟萱眼底氤氲着狐疑之色,也有着隐隐的恐惧,不用说,她对那个女子也是有诸多的恐惧。那种非人非鬼的惊吓差点都夺去了自己的性命,心有余悸。 窗户狭了个小缝,外面着急的声音就那样传來,“娘娘!娘娘不好了!宸夫人那里出事了!” 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來,容不得璟萱多担忧片刻,一行人就到了宸夫人的宫殿。 从前,璟萱來过这里多回,这里是她的几个姐妹所住的宫殿,也是她最为安心的地方,今日,这里却溢满了各种尖叫之声。 杂乱无章…… 满屋惊慌失措的人儿在不断地乱窜…… 璟萱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目,那个曾经端庄娴雅的女子,头发散乱,满面污秽,在宫殿之中四处奔走着,手中还拿着一把剪刀,口中念念有词护花天尊在校园。 “夫人!饶过奴婢!” “啊!夫人!不是奴婢啊!不是奴婢!” 满屋子的侍婢被宸夫人追的四处乱走,璟萱顿时愣在了门口,不是说她还沒醒么?醒來就是这样了? “娘娘!还请娘娘退下!”文若海忽然冒了出來,拦住了璟萱,挡住了那些慌乱的人儿。 “她这究竟是怎么了?皇上也知道了么?”璟萱急急地问道。 文若海悲痛地点了点头,“皇上一时忙于政务还不能來这里,奴才已经唤了几个太医來了,可是娘娘这样,根本沒法医治啊!” 璟萱紧蹙着双眉,看着这一幕,心头百感交集,她不能坐视不管。 “诶,娘娘!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 璟萱不顾阻拦地跑到了最前面,一把抓住了宸夫人的衣袖,“姐姐!” 那空洞无神的双目,忽然凝到了一起,宸夫人嘻嘻笑着,眼中寒光毕现,“是你!是你!你终于來了!”说着,那把剪刀就冲着璟萱刺了过來。 “娘娘!”闫染冲上前去一把拉过了宸夫人,狠狠地将两人拉开。 宸夫人身子一个不稳摔倒在地,手中的剪刀甩了出去,只见她摔倒在地之后,满眼无神地在地上摸索着,“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满屋子的人都被宸夫人这种诡异的行为吓得愣在了原地,动也不敢动。 心跳加速,璟萱心有余悸地站在一旁瞅着宸夫人那失常的举动,“你们家夫人,她这样多久了?” 只见一个侍婢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娘娘,夫人之前一直在昏睡之中,今个儿……今个儿突然就成了这样……”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她夺走了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璟萱满面狐疑,自她认识宸夫人起,就沒有听说过任何有关于她怀过皇子的消息,一直都是她有个女儿,她这是疯话? “娘娘……还请娘娘先退下吧。”文若海劝道,“如今这宸夫人心神成了这样,实在是不宜见到娘娘。” 璟萱不顾阻拦厉声道,“找几个侍卫或者力气大的内监來!给本宫绑住这个疯妇!” 忽而,宸夫人抬起头,愣愣地瞅了璟萱一眼,眼中满是恐惧,她坐在地上,双腿蹬着地面,不断倒退着,纤细的手指指着璟萱道,“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是你!你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 几道异样的目光射來,璟萱顿感如芒在背,按理來说,宸夫人进宫的时日很早,跟自己不会有任何关系,莫不是她身边的人也换了一批,才会这样看着自己? “娘娘,这些话听了难免伤心,还是先随奴婢出去歇着吧。”闫染道。 轻轻地摆了摆手,“本宫就在这里等着皇上來!”璟萱说着,就坐到了一旁,一脸淡然地喝茶。 闫染不知其意,只能暂且先陪着璟萱。 璟萱心头迷惑,眼看着宸夫人被人绑到了一旁,道,“闫染,你去给她搭个脉……” 也就是随口一声好意的提议,忽而,本來安静下來的宸夫人惊叫出声,“你要杀我戒中城!你要杀我!住手!不准过來!” 璟萱顿时愣在了原地,拦住了闫染道,“不必了,待皇上來再说吧。” “娘娘,皇上还在跟前朝的大臣商量要事,一时半会儿恐怕來不了,这宸夫人的状态如此不稳定,奴才实在是担心娘娘。”文若海一脸诚恳道。 不知是不是过于敏感,璟萱捕捉到了什么,她微微一笑,道,“也是,这内宫之中的事情,传到前朝去像个什么样,况且宸姐姐的爹是朝中要臣,那么……本宫就先走了,宸姐姐这里你要好好地照顾着。” “是是。”文若海唯唯诺诺道。 “诶?倒是淳儿和肖姐姐去了哪里?”似是不经意的一句问话。 只听得文若海支支吾吾道,“宸夫人疯成了这样,奴才们只好先将同宫的小主迁到别处了……” “哦,是皇上的旨意?”璟萱轻瞥了文若海一眼。 “娘娘原谅奴才自作主张。” 璟萱面无表情,“太后还在,有些事,太后也是能做主的,下次别做这种事了,到底,都还是你的主子。” “是。” 璟萱满心的烦躁,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之前的刺客,后來的女鬼,每一件事好像都是冲着自己來的,究竟是何人呢? 璟萱遣走了身边的下人,紧紧地攥着闫染的手,跟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着。 “娘娘……” “这宫里还有你们的人?”璟萱问道,“身手如何?” 闫染一愣,不禁道,“娘娘心中是有何主意了?” 璟萱微微颌首,“你去叫个身手好的,时时刻刻地盯着宸夫人还有她的宫殿,本宫总觉得这事有古怪。还有皇上那边有何消息么?” 璟萱一脸专注地看着闫染,忽而,就感觉到闫染停下了脚步。 “颐娘娘若是对这些事有何好奇的,倒不如直接问问儿臣。” 是太子! 璟萱一怔,就看见太子脸上荡漾着邪魅的笑容,他的身边沒有跟着任何一个下人。 “原來是太子殿下。”璟萱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怎么这么不知道防范?这宫中已经不同往常了,太子殿下怎么还是一个人?” 玄胜的脸色顿时冰冷了下來,“多谢娘娘关怀了。孤不做亏心事,自然不需要人跟着。” “哦。”璟萱不以为意地一笑,“也是啊,只不过这宫中刺客频繁出沒,若是伤了殿下可如何是好?” 玄胜阴冷的目光始终盯着璟萱,“你都不问问孤为何这么有自信么?” “沒做亏心事呗,其他人都是坏人。”璟萱笑道,就见玄胜气结,这个孩子,肯定是有什么话要來告诉自己,只不过她不希望他卷进來,也不想知道什么真相,她隐隐地预感到了不好的事情。 “还真有你的,皇阿玛都冷落你这么久了。你还是不去深想什么么?”玄胜明显是急了,说出了如此露骨的话。 “还不算久,本宫当年在冷宫可是关了不少日子呢。再说了,有些事,想多了只会更加复杂,倒不如自求多福。”璟萱淡然地一笑道。 第二十章 事变 请使用访问本站。“颐娘娘真的是个很淡然自在的人啊……”玄胜的眸子里闪过一阵寒光“只不过可不是人人都是如此……自求多福……呵呵你能求得了多少福气若是有这个福气你当初还会离宫” 璟萱的目光逐渐冰冷了起來笑道“太子殿下若是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跟本宫兜什么圈子本宫也沒有那个闲情……” “眼下中宫位缺宫中不乏品德贤良且家世好的女子你觉得这个位置会空很久么”玄胜笑道 “自然不会”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句“只不过本宫并不在意那些况且这皇后的位置也不是本宫能决定的……” 玄胜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争不代表别人不争不代表别人不把你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先前你又折损了那么多的妃嫔你以为你还能安稳” 冷风拂过额前的发被风轻轻撩起“本宫从未做过什么折损妃嫔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是她们自作自受……” 玄胜紧蹙着双眉“你这么想不代表别人就不会把账算到你头上孤只是想提醒你一句盼着你下來的人可多得是前朝也在动荡皇阿玛的费尽了心力都不能除去某些老臣很是苦恼不知道会不会让步若是让步只怕你就不好过了……” 说罢玄胜便转过身大步离去 璟萱一脸懵懂某些老臣他是指何人涉及到了前朝的事情还与自己有关 “娘娘先回去吧这些事情……暂时还碍不着咱们的事儿就暂且这样吧”闫染道 璟萱狐疑地瞥了闫染一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娘娘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只见一个稍稍面熟的女子朝着璟萱奔走而來气喘吁吁额上满是汗珠 “什么事”璟萱不由地有几分不耐烦 “皇……皇上……叫您去宣政殿一趟”那位小宫女卑微地低下了头 璟萱瞅着那小宫女神色不宁心中掠过了不好的预感 “娘娘……”闫染在一旁悄悄地拉了下璟萱的衣袖她只觉得事发突然按理來说皇上是不会在宣政殿召见任何一个妃嫔的 璟萱心头有着千丝万缕的狐疑和愁绪很多事情她根本想不通若这是个陷阱也就只能先见招拆招了 “你且带着本宫去吧不用着急”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多时那宫女连软轿都一起给本好了 璟萱就这么淡然自若地去了宣政殿走近了宣政殿璟萱才明白为何方才那宫女会是那样的表情 见到宫中的几位臣子也在宣政殿之中她的神色陡然一紧只见四下里人人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 那几个人都是璟萱从未见过的毕竟以她曾经的身份根本不配 璟萱款款踱到了大殿之中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璟萱一脸恭敬似是不经意地瞟了四周的几位大臣那些个大臣全部端坐在椅子之上 几乎个个都是肥头大耳敛容冷眼瞧着自己璟萱心下多少事有些吃惊的自己怎么说也是妃子他们作为大臣而不是王爷竟然如此泰然自若地端坐在一边反倒是永煌脸上的那抹焦急之色是怎么回事 璟萱在心中暗暗思忖着就听见一个大臣道“皇上这便是颐妃娘娘么” 那话语之中饱含着轻慢和怀疑甚至都未曾正视璟萱一眼 璟萱轻瞥了那人一眼同样不语 “大胆颐妃娘娘也是你这样称呼的么如此轻慢”忽而耳边闪过了一个狠厉的声音竟然是闫染 璟萱微微阖目并不做任何言语她心里明明知道的这些人恐怕就是要对自己不敬实在是沒必要同他们争论许多 “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婢还敢在朝廷命官面前如此放肆莫不是颐妃平时受尽了恩宠恃宠而骄下人也仗着她放肆了”另一个声音慢吞吞地迎了上來却是无比的狠辣 璟萱轻笑了一声道“言重了大人……乃是本宫管教不善让一个下人如此放肆胆敢这样藐视尊上真是不懂谁是主谁是仆妄自揣度主子的心思这可如何是好呢皇上……” 唇枪舌剑纷纷暗发璟萱不给他们留丝毫情面指桑骂槐极尽讽刺“这样的仆人在本宫的宫里可都是要好好地教训一顿的连见了大人都不知道行礼张口连大人的名号都不称呼就吆五喝六的实在是放肆” 闫染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了璟萱的意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娘娘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奴婢实在是看不过去有人身为奴才还这么对娘娘说话……奴婢错了” “你” “你” “你这个……” 几位大臣纷纷气结璟萱的唇边绽开了一个讽刺得意的笑她瞅向了永煌看见他唇边的那抹淡笑心竟然稍稍放了下來 “罢了”永煌出声慵懒地摆了摆手“不必为这种小事纠缠了几位爱卿朕会叫朕的颐妃來可是为了你们口中的要事啊否则以颐妃现下的身体可不适合出來走动” 只见那几位大臣忽然交头接耳面面相觑了起來却有一个始终不动只是坐在一旁听着周围人的谈论不时地点头或者摇头 他们如此放肆也是永煌允许的 璟萱心存狐疑 “皇上……臣等对颐妃娘娘的确是保有怀疑和不解这宸夫人在颐妃娘娘回宫前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前几日去了颐妃娘娘宫里就变得疯疯癫癫如此痴傻” 璟萱目露寒光原來是为了这件事情前朝后宫联手真的像太子说的那样了 “这其中的利害还请皇上想清楚如今中宫位缺什么人都想钻这个空子当皇后也不好好地想想自己配不配……” 锋利的话语如刀一样割了过來璟萱只是淡淡地一笑何必跟这种人计较呢这些说话的人无非就是某些人的棋子罢了要收拾也该是摆棋之人 “这皇后乃是天下女子的至尊之位配不配的自然是由天下至尊之人來定夺几位大人你们真的老了也不该倚老卖老”一个清凉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來只见秋境推门踱步进了内殿满面冷漠轻轻地睨了眼两旁的大臣 “你” “下官参见皇上”秋境冷着脸行礼不等永煌说话就站直了身子道“还请几位大人息怒此话并非秋境所言本座还沒有那个胆子去冒犯前朝的诸位高官此话乃是太后叫本座带给各位的若是各位不喜就尽管辱骂太后吧” 掷地有声几位大臣瞬间愣在了原地 “太后娘娘还有个意思后宫的事情无非就是皇上的家事大臣个个搅和进來像个什么样子”秋境冷着脸蹙眉骂道“难不成那宫闱的事情全都该老臣來管么” “放肆”一个头发稍稍发白的臣子忽然激动地拍案起身“你们这群狐媚害了我的女儿还这般放肆” 一张略显衰老的容颜却不显半分沧桑精神抖擞吐字有力还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势这恐怕就是宸夫人的爹吧 璟萱暗自思忖着旋即心头蔓延过了许多的疑惑和不安他那么肯定是自己做的这么清楚宫闱的是非 “本宫想这并非放肆而是僭越这宫里的事情有内务府有苦役局有太后还有皇上”璟萱淡淡道“说起來怎么也轮不到前朝的老臣來管” “你这个狐媚子”丞相登时大怒了起來说着就要上前狠狠地揪住璟萱 璟萱猛地往后一躲闫染和秋境同时上前挡在了她面前一脸冰冷 “丞相大人您放肆了” “不许动手” 两个女人狠狠地撂出了这句话 丞相先是一愣就要伸手打过去就听见永煌冷冷地道“丞相大人朕还在这里怎么说颐妃也是主子……” 丞相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永煌 看着丞相吃瘪在场的三位女子的嘴角都勾起了一抹浅笑 “朕明白你的心思宸夫人的事情朕绝对不会不了了之或者有所偏袒只不过你这样一直死咬着又不说事不说理何必再耽误朕和几位大臣的功夫呢”永煌冷哼了一声 丞相之前受了几个女人的气现下又遭到了永煌这一顿骂心中的不快早已淤积不禁气愤道“皇上下官求皇上做主只为了前几日的事情宸夫人在颐妃娘娘的宫殿昏倒后便神志不清醒來后疯疯癫癫……下官瞧见一直以來乖巧懂事的女儿变成了这样实在是痛心” 璟萱上前了几步冷冷道“因此你觉得……是本宫下的手” 丞相盯着璟萱满眼的愤恨不禁道“是” “很好很好丞相果然是坦诚率性之人……” 第二十一章 野心 璟萱淡笑着。眼中一闪而过狠厉之色。“只不过……沒有证据的话。本宫可不会接受丞相这番话。若是沒有证据。丞相这可是……污蔑。” 缕缕白光射入略显昏暗的大殿。殿中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因此或明或暗。不清神色。平白多了几分阴测测。 “这个还请娘娘宽心。老臣既然敢说出这番话定是有证据。”丞相眼中现出了吃人的狠意。 闫染有意无意地忧心瞅着璟萱。她心里清楚。璟萱很多事并不清楚。自己也有意沒有说出。若是丞相这个时候提及了……就怕会有更复杂的纠缠。 “皇上。”璟萱忽然向了永煌。一脸平和。“还请皇上相信臣妾。臣妾一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只不过这么多的大臣……让臣妾实在是心感不适。怎么说这也是皇上的家事。丞相大人作为宸姐姐的爹。留在这里无可厚非。可是旁人……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的嫌疑。” “你。” 几位大臣脸色突变。有个不小心出声叫了这一声后立即噤音。在心里早就将璟萱骂了千百遍。 “臣妾从前是个不出阁的女子。之后是皇上的妃嫔。同男子接触得本就少。对陌生的男子就心有恐惧。现下又是这么多的大臣。臣妾实在是……臣妾实在不懂为何丞相大人要找这么多的大臣同來。莫不是怕皇上不够公正严明。还是觉得人多可以压得住本宫这个妖孽。” 尖锐的话语如同锥子狠狠地刺向那些大臣。 璟萱淡笑着。她总觉得丞相叫这么多大臣來的目的除了撑个场面给自己难堪之外还有别的……不论如何。这种聚众吵架的事情。还是先赶走对方一部分的人比较好。 “朕是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永煌面无表情道。“颐妃和宸夫人都是朕的妃嫔。丞相又是朕的老丈人……都是家里人……这事……说來也是家事。文若海。你送那几位先回去歇息吧。若是想知道什么。想來丞相也会告诉你们。” 丞相一脸错愕。跟身后的几位大臣对了个眼色。那些人才讪讪地离开了大殿。 尽收眼底。璟萱微微凝眉。这些人这么听这个丞相的话。那永煌的权威岂不是……想到这个。她转首。永煌眼中的那抹不耐烦甚至是厌恶的神色就要溢满。毫不掩饰。 璟萱本來还以为永煌一早就除去了那些不合他心意的大臣。沒想到……一个皇帝为了除去那些勾结的党羽还需要自己的女人插手。是不是无能呢。 整个大殿只剩下了几个人。静静对峙着。 璟萱忽然轻笑了一声。踱到一旁。自顾自地坐了下來。“丞相有何事不妨直说。本宫可经不起这么耽误。”说着。似是有意无意道。“本宫还打算今日去阿哥所望小皇子的呢。沒想到遇上这样的事情。” “回皇上。老臣的女儿宸夫人日前在颐妃宫中的事情。想來这件事皇上也清楚吧。”丞相并未理睬璟萱。转首向永煌道。 永煌轻轻点了点头。“据说是。宸夫人当天在颐妃宫中见到了什么。当场受到了惊吓就昏了过去。太医刚开始也帮宸夫人诊过。是受到了惊吓……” “皇上。臣有证据证明是颐妃为除去臣的女儿下的毒手。”丞相掷地有声道。“此前。这段时期。宫廷中一直流传着刺客和怪女还有各种闹鬼的风言风语。这一切都是颐妃的计策。” 璟萱坐在一旁。悠悠闲闲地喝着茶。听着这一切。说起來。她还真是不知道闹鬼是个怎么回事。知道是冲着自己來的。其中细节不清楚。 “哦。”永煌瞄了一眼璟萱后。“何出此言呢。朕仿佛记得这闹刺客……第一个受害者可就是颐妃……” 丞相一脸郑重。“皇上。这便是此女的心机深沉之处。只有先将自己牵扯进去了。大部分人才会打消对她的疑虑。” 璟萱捧着茶盏。“來丞相大人对此很有经验哪。” 实打实的讽刺。实打实的意有所图了。 丞相狠狠地瞪了璟萱一眼。并未理睬。接着道。“臣有证据证明臣所说的一切皆是事实。” 永煌瞥了璟萱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他不知道她能否应对这一切。毕竟丞相想來诡计多端。谁知道会拿出什么证据。此刻的他真想暂时休战。好好地同她商量一番。否则。她要是遭到了诬陷。受到了处罚。那岂不是自己的后宫都被这丞相拿捏在手中了。 璟萱一脸淡然。“有什么证据。有什么证人尽可拿到皇上面前。本宫并不介意。只别呼唤那些不相干的人就好。” “自然不会。”这个时候丞相才咬牙回了这么一句。“皇上。据臣了解。那些个所谓刺客。这些日子以來在宫中出沒甚为频繁。臣曾经私下问了些宫女下人那些刺客多是在几位高位或者极为受宠的妃嫔那里出沒频繁。旁的妃嫔那里。只是出现过寥寥几次。甚至都沒有。” “呵呵……”璟萱忽然笑了出來。甚至眼角都噙出了泪。“真是可笑。丞相大人。你确定你说的不是皇上么。” 永煌的脸上回荡着一个诡异的表情。显然是憋着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叫自己出乎意料。 “你。”丞相顿时怒了。 “罢了。继续说下去。”永煌微阖双目。摆了摆手。 “臣以为这是宫中人所为。若是外來的刺客。为何要冲着宫中的妃嫔。定是有人暗中派人监视妃嫔。对妃嫔进行恐吓。或者……寻求抓每个妃嫔把柄和陷害她们机会。然后再将她们纷纷击败。一一除去。” “丞相大人自己也说了。那刺客出沒的地方多半是皇上频繁出沒的地方。若说那刺客是冲着皇上來的。也无可厚非吧。”璟萱反问。冷冷道。“况且。若是真想抓住谁的把柄错漏。这么张扬。恐怕也是不成的吧。再者。这也只是丞相的一面之词。” 丞相的脸微微变色。“除此之外。微臣还找到了旁的害人的证据……那个女人。拿上來。” 一声令下。殿门被骤然推开。只见几个下人送上來了几个黑布包裹着的东西。 璟萱轻轻地扫了一眼。略微头疼。真是足够小心谨慎。忽而。一股奇异的香气钻入了璟萱的鼻子之中。是什么。 永煌也是一愣。双眉紧蹙。“这……拿上來的都是些什么。” 呼啦一声。黑布齐刷刷地全部撤下。只见一副浸满了血渍的衣物。尖刀、夜行衣、女人的长发。甚至还有些说不出名字的东西。 璟萱柳眉紧蹙。心头不解。这是要做什么。自己又不是杀了人。找來这些东西就是闹鬼么。仿佛除了那头长发还算靠谱之外。其它的东西上去都有些不着调啊。 “还请丞相大人解释一番吧。”秋境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东西。 只见丞相一脸郑重道。“还请皇上明察。这些衣服和东西都是证据。这是那些人的装扮。只需要皇上首肯。臣就可以揭开真相。” 璟萱不禁掩了掩鼻。这股奇怪的香味是从哪里來的。 “需要朕首肯什么。”永煌面无表情。眼中露出了些许困惑。 “希望能够允许臣去搜颐妃娘娘的宫殿。并且找來所有下人。” 什么。璟萱错愕片刻。旋即笑道。“丞相大人。这些个带血的东西。还有一些常用的刀具就算是证据。还要凭这些个东西來搜本宫的宫殿。若是传出去。本宫颜面何存呢。” 笑语之中又夹杂着狠厉。璟萱狠狠地瞪着那个丞相。“难道……皇上也认为丞相所言有理。这些个东西。说成是什么都可以。是杀人。是偷盗。是装神弄鬼。谁能知道。况且。这些东西并非在本宫宫中搜出。怎么就跟本宫牵扯上了关系了。” 永煌不语。脸色很是为难。 “皇上。且听臣一言。并非颐妃娘娘揣度的那样。这些个衣物和东西上都有一股奇怪的香味。” 方才璟萱就在奇怪这股香味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自己说了。难不成…… “皇上。您难道不奇怪么。这个人说是刺客。却只是装神弄鬼。在后宫乱窜。从未真正地伤害过谁。或者说明着伤害谁。这是为何。”丞相道。 璟萱不屑地回了句。“丞相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冷哼一声。丞相回应道。“颐妃娘娘便是凭着这些个东西致人于那种疯癫无状的境地的。这种香味极为特殊。也是极为难得的东西。娘娘所要达到的效果并不是致那些人于死地。而是让她们沒有资格成为皇后。娘娘。是不是。”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冰冷如雪的双眸对上丞相的那双喷火的双目。 “这事。朕也很难判断。不是么。”永煌面无表情道。 璟萱身边的闫染顿时有些按耐不住。仿佛想要上前去察那些衣服。“娘娘。这香味……的确有古怪。莫不是……” 璟萱轻轻地拉住了闫染。她倒是要这个男人要闹出什么來。作者有话说二十号,本人会上场比赛,求顶,求章~顶在每个页面下方,章请选择。二十号会爆更,尽量月底完结这篇文,谢谢各位的支持和一路跟随(n_n)~ 第二十二章 失策 “在场的就有医女。只不过微臣不放心。微臣本身也带了太医來。若是皇上想要了解清楚相关情况。微臣完全可以叫他來好好地将所知的事情告诉皇上您。再者。若是皇上不信。也可以亲自去查询医。”丞相道。 璟萱冷笑了一声。“即便是真的有这种香。那么……同本宫有何关系。莫不是丞相觉得那香是在本宫的宫殿之中。” 这种低等的招数。想必也是为他们这伙人量身定做。 “正是。”丞相倒也不客气。 永煌一直倚在椅子上。冷冷地睨着面前的几个人。这个时候他才微微动了动手指。道。“若真是如此。搜宫倒也不算过分。” 璟萱一愣。抬起头对上永煌那深不见底的双眸。他是想要如何。这个法儿。若说公正公平。表面上起來也许是这样。可是。这也给了太多人栽赃嫁祸的机会。那东西就算不在自己的宫中。也可以是旁的人放置的。 难不成永煌就要这样容得他栽赃自己。 璟萱心头一阵寒凉。 “既然如此。文若海你带人去颐妃宫中吧。”永煌蹙眉道。 “皇上。”璟萱着急地唤了一声。她倒不是信不过文若海。只怕这位丞相大人一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再安插人在皇帝身边。那岂不是躲都躲不过了。 “爱妃有何异议。”永煌淡淡地问了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 璟萱刚要踱步上前。现下却不禁紧攥着手。脸色不好。 “若是娘娘心中无愧。想來也不会有何异议。”丞相道。那老奸巨猾的面孔之上。绽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自然沒有。只不过臣妾有个提议。”璟萱道。“谁也不能确定这种香究竟是特制的还是寻常的香料之中就有的。也许只是这一抹香放的重了而已。若是如此。臣妾要背负着这种毒害的罪名。实在是不公。” 永煌轻咳了两声。“那么便带更多的人去搜查六宫吧。” 文若海顿时怔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了永煌一眼。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六宫都查。这……这是要保护娘娘……可是这。“皇上。” “快去吧。朕还有很多事情。不想为这一件事情拖延这么久。”永煌不耐烦地添了这一句。 淡淡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最为寻常的事情。好像无关人命。无关朝廷和后宫。 他们自然也就沒法真的了解永煌心底的那些情绪。 “皇上……这……”丞相仿佛也想开口劝些什么。 却不想。永煌又冒出了一句。“也搜一搜平日里妃嫔侍寝的地方吧。” 璟萱愣了愣。旋即心头一喜。这么好的计策。永煌还真是费尽了心思。 “是是是。”文若海再次愣了半晌后对上了永煌那杀人的目光。赶紧唯唯诺诺道。 丞相不明所以。他是一心为女。急急忙忙地就唤了已经守候在门外多时的太医。几位太医纷纷鉴定了下。纷纷表示此种香料对人的影响极大。尤其是对人的情绪。长期下來。有引发多种病症的可能。 璟萱趁机再度嗅了嗅那香味。和她想的一样。这种香料并非特制。或者说。只是寻常的香和寻常的香混成了一种厉害的药物。奇巧法儿。真是用心。 几位太医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半天之后。整个大殿都陷入了寂静。永煌让在场的几位坐在了一旁。自己则是批阅起了奏折。仿佛根本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一样。 璟萱的心还是高高地悬着。不敢放下。毕竟搜查的结果还未出來。 “娘娘。”闫染踱到了璟萱身边。小声道。“倒不如让奴婢去太医院吧。” 璟萱心头不安。“之前离宫了那么久。你在太医院的地位早就大不如前。又是这样的时候。你再去……是有何安排。” “奴婢觉得宸夫人疯癫之事有蹊跷。那个香料的确会干扰一个人。的确会对人的情绪产生影响。再加上那些所谓的惊吓。宸夫人变成那样的确是可能的。可是……奴婢总是觉得奇怪……” 璟萱见她紧蹙双眉的样子。想來是有真的蹊跷。她便轻轻地抚了抚衣袖道。“你去吧。想來你做什么也沒什么影响。” 呼啦一声。窗前的竹帘骤然落了下來。就听见外面人急急忙忙地叫着。“皇上。皇上。找到了……” 是文若海的声音。 璟萱惊愕地起了身。他这样一脸兴奋的样子算是什么。 只见文若海慌里慌张地跑到了大殿之上。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手中举着一个碎花小瓷瓶道。“皇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香料……” 说着。文若海见永煌点了点头。立马将这瓶塞给拔了出來。一股浓郁的香味飘了出來。正是方才衣服和旁的物件上的那股味道。 呛人至极。璟萱不禁掩住了鼻子。“皇上……这……” “塞上吧。”永煌淡淡地吩咐道。“这个是……只搜出了这一瓶是么。” 文若海赶忙点了点头。“是。只有这一瓶……” “皇上。眼下人证物证俱在。还请皇上秉公处理。”丞相立马站起身。作揖道。振振有词。 这个瓶子。很特殊。方才文若海进殿的时候。璟萱就嗅到了那股气息。近了些才发觉。那瓶子上有许多的小孔。还是各种形状。上面的花纹也是极为特殊的设计。匠心独运。这种瓶子在宫中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而这个瓶子放在哪儿都一样。即便是不开塞子。这味道也会幽幽地飘出。 这怎么可能是某个人有意弄的。璟萱不屑地瞅了丞相一眼。若这个是人使用的凶器。岂不是先害了自己。 只见文若海猛地一愣。一脸茫然。片刻之后才急急道。“皇上。皇上。不是这样的……这个是在妃嫔侍寝的那个殿中发现的……” 此话一出。仿佛一道惊雷劈下。殿中的人几乎都怔在了原地。 丞相一脸不信。猛地上前踱了几步。一把抢过了那个瓶子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颐妃宫中呢。” 文若海瞥见丞相那骇人的脸色。不敢轻易面对。赶忙对永煌道。“皇上。颐妃娘娘的宫中的确是有这股香味。很多妃嫔宫中都有……只不过只有皇上常在的那个地方才有这么浓郁的味道。” 永煌盯着纠结万分的丞相。本无情绪的脸上。竟然在唇边绽开了一个冷意的笑。这男人。真是好笑。 “皇上。”丞相错愕万分。心头无限疑惑。却什么都说不出來。很多的事情交织在一起。无数的怀疑和猜测在心中碰撞。也不知道该如何发问了。 璟萱则是一脸震惊地问道。“皇上。这如何可能。是有人要害皇上。然后误伤了旁的妃嫔。” 永煌的眸子流转在案桌之上。无谓地动了动手指道。“丞相是怀疑是朕害了宸夫人。还是怀疑。有人谋害朕。抑或是旁的猜想。” 丞相颤颤巍巍地跌跪在了地上。“臣……” “丞相大人的心思不放在国事之上。倒是对后宫的事情清楚得很哪。”永煌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端起了身边的一杯茶啜饮了几口。 璟萱无声地笑了。“丞相大人有那个魄力要求搜本宫的宫殿。定是有所证据。或者有什么可靠的消息。况且那么些个东西也都拿上來了。这些是哪里來的呢。” 丞相狠狠地瞪了璟萱一眼。道。“皇上。这真的是那个人作案所用的东西。自从宸夫人疯癫。臣就派了自己的手下保护宸夫人。这些全是那一日的打斗之后留下的。只不过……臣的属下追到了那个人的老巢。还是让那个人给跑了。” 璟萱瞥了丞相一眼。他不会是这种轻率的人。当朝丞相可不是靠着外戚才爬到了这个位置。 “那么又是怎么牵扯到了颐妃身上。”永煌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当晚。臣的部下追逐那个人时。那个人是朝着颐妃宫殿的方向而去。并且。臣的属下也出了颐妃下人行为举止十分古怪。”丞相深深地垂首。正色道。 “呵……”璟萱忽然笑出了声。“丞相大人还真是厉害。竟然敢私自派人窥视本宫。这宫闱秘事。丞相是不是每一件都知晓啊。” 丞相顿时脸色铁青。整个人都说不出话來。 “丞相大人的爱女之心。朕可以理解。只不过。这宫中的事情。朕一向不喜前朝官员插手做些什么。”永煌冷冷道。“这毕竟是朕的家事。即便是打着关心朕。关心自己女儿的名号。罪过也是不可宽恕的。何况还是栽赃诬陷。” 只见丞相眼珠转了转。忽然指向了璟萱道。“你。定是你。你一早就将那个香料瓶转移。或者藏到了别地儿。你一早就做了准备。那个……那个医女呢……” 璟萱的脸色顿时冷了下來。“丞相。还请你自重。如果你再不停下对本宫的污蔑。本宫可不怕将你数罪并罚。” 话语掷地有声。忽而。只听得这大殿的门被骤然推开。只见闫染款款踱入了殿中。笑道。“方才在殿外就听见丞相大人在喊着奴婢。只怕。大人见到奴婢之后会宁愿奴婢沒來了。” 第二十三章 大厦倾颓 “奴婢参见皇上和娘娘。”说着。闫染难得恭敬地朝着几个人行了礼。瞅向丞相时是满脸的不屑。“奴婢真是沒有想到。当朝的丞相竟然是如此不谨慎的人。对于涉及到这么多后妃和皇上利益的事情这么草率地揪出某个人。” 丞相的脸顿时变色。“你。” 璟萱嘴角吊起了一个笑。旋即。脸色沉了沉道。“闫染。不可放肆。该说的话说清楚即可。丞相也是一代老臣。此事如此仓促也实在是涉及到了自家的儿女。难免急躁。” 璟萱在心头暗暗忧心。闫染是何时变得如此急躁了。竟然连这种讽刺的话都这么明着说。她这样失了谨慎。真是叫人忧心。 永煌倒是毫无反应。轻咳了几声作罢。不再多说什么。 “皇上。臣妾以为。此事只是个误会。丞相大人为民。为国如此辛劳。实在是叫臣妾不忍再追究他的过失。”璟萱柔声道。 永煌抬了抬手。“倒是丞相。是怎么的呢。” 只见老丞相。一脸怯怯之色。再无方才那种霸道凌厉之气。“老臣多谢娘娘宽恕。更是感激皇上厚爱。” 轻声漫过这寥无几人的大殿。听似诚恳的话语。倒像是流光一般。静静地泄在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他竟然真的以为所有的一切就这么过去了么。那么那瓶香料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东西。这一切仿佛都欠着一个妥帖的解释。 终于这似平静被一个冷肃的声音打断。 “若是误会。奴婢也不必多事。说什么了。”闫染忽然开口。向前踱了几步。跪倒在地道。“皇上。奴婢有一事禀报。” 似要结束的事情再次被挑起。永煌双眉顿时拧成了一个“川”字。轻轻地点了点桌子道。“你说吧。” 闫染深深地叩首。“皇上。您真的相信这种香料可以致人疯癫么。若是如此。这香料在皇上身边时间最长。为何皇上还是好好地在这里。” 永煌脸色越发沉重了起來。 璟萱不解地瞅着闫染。闫染向來是有分寸的人。她想做什么。 “你继续说。”永煌一脸淡漠地指了指闫染道。 “奴婢以为这使宸夫人疯癫是另有缘故……”闫染道。“奴婢方才出门也并非是想避开方才的责问。而是去太医院和司膳司搜了一下那里。这就发现了宸夫人日常的菜谱和药方。”说着。闫染就从袖中抽出了两张纸。 丞相的目光顿时被那两张纸吸引了过去。神色有些诡异。 只见闫染展开了其中的一张。在周围几个人的眼前抖了抖。道。“这只是个很普通的食谱。并不存在什么。夫人这一位份的小主。用的都是这个。其中有沒有下药什么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但是……”说着。闫染就拿起了另一张。这张上去泛黄残破。字迹更是凌乱不堪。“这张是宸夫人一直以來的药方……” 璟萱紧蹙眉头。这太医院就是再寒酸也不可能用这种纸张……她下意识地瞅向了丞相。只见丞相的脸色顿时不好了起來。 难道这其中的事情跟他有关系。 “还请皇上这张药方。”说着。闫染就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文若海。 文若海一脸恭谨地呈上去之后就见永煌的脸色越发不好了起來。 “來。连皇上都能出这药方有问題。”闫染的唇边绽开了一个得意的笑。“这汤药之中无不是致人精神不安的药剂。再加上那种香。正常人都会疯癫无状。何况。宸夫人之前还受到了惊吓。” 原來如此。璟萱心了其意。不由地向了永煌。只见永煌的脸色也在逐渐转好。來是之前她沒有领会他的天意了。 说着。闫染便冷冷地睨着丞相。“方才丞相大人所说。只有将自己牵扯进去了才能打消众人的怀疑。这一招果真是高明。谁也不曾想。害了宸夫人的竟然是她自己的亲生父亲。实在是讽刺。” 说着。闫染便摇了摇头。嘴角吊着一抹讽刺的笑。 丞相骤然起身。指着闫染怒吼道。“你……你……你你胡说。” 璟萱见状一把拉过了闫染。“此事的确容不得信口胡说。什么事都要讲证据。若是有证据。就好好地说。谁都沒必要这么激动。”睨着丞相。心头一阵快慰。 “皇上。奴婢有证据。可以证明害了宸夫人的就是丞相大人。”闫染微微颌首道。 “哦。”永煌饶有兴致地瞅着闫染。 这个时候。只见秋境缓缓踱步上前道。“皇上。下官此次前來。正是为了宸夫人药饮食膳一事。” 丞相顿时怔在了原地。一脸惊恐。 秋境的利害。谁都知道。宫中的妃嫔都要让她几分。她可是个从來不把除了皇上以外的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女子。不管是谁错了。谁的短处。谁的恶事。她都不曾放过。 “说吧。”永煌面无表情道。 “皇上。这药方很难得。毕竟不是什么致人疯癫的药都是随处可见的。尤其是这副药。配方很奇特。其中有一味极为难得的药。在太医院也很少有。只能说这是从达官显贵的府中弄來的东西。而且定是拖了心腹。”闫染分析道。“太医院的人就是再草包都不会感觉不到这药的存在。” 话音刚落。秋境便踱步上前道。“皇上。这是下官找到的药渣……” 一块丝滑的绸布之上满是灰褐色的细渣和碎末。杂乱无章。 “若是皇上有何疑问或是怀疑。大可以找太医院的太医來好好地瞅瞅这个。”闫染踱到了秋境身旁。 丞相跪倒在地。目光不定。无话可说。 只见闫染捻起了一块道。“皇上。便是这个。大可以搜搜丞相的府邸。找出那些个东西。” “皇上。那位形迹可疑的太医已经被下官抓到了。要不要传。”秋境忽然出声问道。 永煌微微颌首。算是应允。 秋境挥了挥手。殿门骤然打开。只见一个人被官兵押着。拖了上來。 那个人虽是太医院的服装。却是衣衫不整。浑身都是血痕。 触目惊心的伤痕让璟萱错愕。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皇上……皇上……”只见那人见到永煌之后。像是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喊着。“皇上。臣是冤枉的。是冤枉的。” 冤枉。只见秋境和闫染挑了挑眉。 秋境递了个目光给她身边的人。就见那人立刻拿出了一个药罐。只见那药罐的通体褐色。只不过有深有浅。现出了奇怪的纹路。 璟萱心中不解。那药罐上的纹路仿佛不是人有意为之。那么。那会是什么。 秋境款款踱了过去。“皇上。您可以來。这个药罐上有、、着清晰的手掌纹路。想來是平时煎药的时候留下的。由于宸夫人身份尊贵。平日里的药饮膳食都是这些人亲自弄得。不会交给低位的下人。” 说着。秋境便狠狠地抓住了那个太医的一只手。将他的手贴到了药罐之上。几乎完美的贴合。手掌的大小和每个手指的粗细都能完美地对上。 “若是皇上仍旧不信。可以问问下官身后的这些侍卫。这包药是从何而來。”秋境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褐色的小纸包。眼中露着威胁的光。紧紧地逼视着那位骇破了胆的太医。 永煌无言。沒有表露出一丝怀疑。 “皇上……您说一个小小的太医。是怎么有胆子在一个夫人的药饮之中乱加东西。”她们都做了那么多事了。璟萱从不能只在一旁着。不推波助澜一把。她冷冷地扫了一眼丞相。“真是难以想象……” “胡说。你们这是诬陷。”丞相忽然急着反驳了一句。 “是不是诬陷。丞相大人自己最清楚……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够登上皇后宝座。您还真是费尽心思。”秋境讽刺了一句。 永煌面色阴沉。不发一言。 “皇上……老臣……真的不是老臣一定要做这样的事情……”丞相支支吾吾。又是一脸心急如焚的表情。“的确是……这宫中有着乱贼。有人攻击老臣的女儿。老臣才出此下策。” “啪。” 一阵响亮的惊堂木之声。永煌满面怒气。“糊涂。当真是糊涂。那些个乱子。难道就沒有朕來平么。需要你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一屋子的人不约而同地跪倒在地。纷纷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永煌猛地站起了身。一脸的痛心。“朕眼着你追随了朕这么久。这么忠心。今日却犯下了这种欺君的大罪。你说。你叫朕如何不心痛。” 璟萱冷眼瞧着眼前的局势。心中一阵哀叹。哀叹着宸夫人。哀叹着丞相。更哀叹着自己。我们这些人。只怕都是那位九五之尊的玩物了。就算闫染瞒着自己。她的心中也是很清楚的。丞相的野心。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了。 永煌一直不动声色。恐怕就是为了借某件大事來彻底铲除丞相。这些好了。只要永煌关了丞相。未來什么罪名。丞相哪里还能洗脱。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了。 第二十四章 宫闱丑事 “皇上……臣一时的歪念……”丞相面对永煌的问责已经是老泪纵横。他害了自己的女儿。却还是到了今天这一步。那药。虽说不服用了。女儿就会恢复正常。可是。这药对她身体的伤害很难说。 自己竟然冒着这种危险去害了自己的女儿。究竟是中了什么邪。对了。对了。是那个女人。是因为那个女人…… 丞相忽然抬起头。紧紧地盯着永煌道。“皇上……皇上……宫中的事情是……” “住口。”永煌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來人。那位太医。乱棍打死。再将丞相大人送回府中。沒有朕的旨意。不许丞相出门半步。” 说着。在场的几个人就被狠狠地拖了出去。殿中只留下了几个还算是安稳的人。 “婧彤。叫你委屈了。”永煌从案桌之后踱了过來。一脸心痛地拉住了璟萱的手。 这个时候。秋境和闫染都识趣地退了下去。 这空寂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了永煌和璟萱。璟萱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今日的事情。她除了沒有慌乱之外。其余的事情都不是由她完成的。若是真的问了什么。她该如何作答。 永煌紧紧地握着璟萱的素指。越靠越近。着她羞怯的双眸之上。睫毛忽闪。心头竟泛起了暖意。“婧彤。你怎么了。” 璟萱赶忙颌首道。“皇上。臣妾有罪……一切都是臣妾引起的……” 永煌着她退却的样子。眼神之中的自责。不禁伸手揽过了璟萱。道。“你能有什么错。都是他们的错。” “这些事。都是冲着臣妾。冲着皇子來的。臣妾有些时候在想。若是臣妾沒有跟着皇上回宫。这里会不会安宁许多。”璟萱幽幽又无奈吐出了这句话。 永煌将她紧紧地搂抱在怀中。抚着她如绸缎一般的黑发。“不怪你。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朕之前冷落你。也不过是为了避开这些事。希望能够好好地保护你。谁料。这些人。他们不肯放过。朕对不起你。是朕沒能好好地护着你。”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暖意传來。璟萱心头竟多了几份宽慰。她微微阖目。“皇上。臣妾并沒有受到什么委屈。皇上也不必自责。若是皇上真的想这些事早些过去。倒不如早早立后……” 说着。璟萱便挣开了永煌的怀抱。 “朕想立你为后。只不过……这……”永煌紧紧地抓着璟萱的肩膀。脸上满是苦恼。“仿佛困难了些。” “皇上。只要有皇上的心在。哪怕只有那么一点。臣妾都不会觉得委屈。”璟萱拉过了永煌的手。“今日之事。实在突然。若是沒有皇上的许多默许和秋境的帮助。恐怕臣妾早就被关在大牢之中了。臣妾明白。这一切都是皇上在暗中帮着臣妾。皇恩圣宠。臣妾心怀感念。” 微微垂眸。眼中荡漾着温柔的光泽。璟萱这副情态几乎让永煌迷醉。 永煌不禁伸手抚摸着璟萱的面颊。道。“朕只是想更好地保护你们母子。总不能等着朕百年归西之后。让你们在这个宫廷之中受尽委屈。” 璟萱赶忙伸手去捂永煌的口道。“皇上胡说什么呢。怎么就扯上百年归西这种事情了。皇上可是万岁之人。” 永煌着璟萱浅笑的样子。拉过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她的温度。“你总是能这么叫朕开心。朕一定会除去那些威胁着朕的人。对于那些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朕也绝对不会手软。还请你放心。” 璟萱淡笑不语。淡淡地听完了这一切。 终于。可以从宣政殿离开了。 心中五味翻杂。她早该知道。这个宫廷就是个说不清的是非之地。竟然到了今天还这么接受不了。她在心中轻嘲着自己。 坐在软轿之上。璟萱淡淡地扫视着周围的景象。这么高大的宫墙。一层一层。包裹着这块大地。 仿佛宫墙上的天空也有所分割一样。她不禁轻轻地掩住了双目。让即将消逝日光从指间的狭缝之中倾泻而下。 “颐娘娘……” 一个听似稚嫩的声音从自己的耳边传來。 “太子。”璟萱错愕。软轿骤停。 “儿臣有事请教颐娘娘。不知颐娘娘可有空。”太子一脸恭谨之色。如常行礼。如常问话。沒有半点僭越之嫌。 每每见到太子。璟萱就有种说不出的头疼。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过特殊。说什么做什么。对他而言。可能都是无用。 璟萱只是冷冷地回了句。“皇上叫太子在宫中安分地跟着师傅好好读……怎么又冒了出來。是不是学得累了。抑或是……受到了师傅责罚。” 太子的脸色瞬间一变。旋即道。“正是呢。所以儿臣才想求颐娘娘做主啊。” 这孩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來。教他那老先生。别说责罚。愣是火都不会随处去发。自然也不敢对着太子这号人物责罚。甚至连重话都不敢说。太子无法无天。也是宫人皆知的事情。 “太子真是爱玩笑。”璟萱道。说着。她便唤人放下了轿子。这孩子是决定缠着自己了。不面对也不行了。 “颐娘娘……”玄胜眼中露出了些奇异的光芒。“还请借一步说话。” 说着。玄胜就将璟萱拉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这里竟不同于其余的地方。偏僻荒凉。甚至连花儿草儿都不见多少。 连竹篱殿那种地方都不如。 “太子殿下若是有什么事要同本宫商量。不妨直说。在这里也沒有其他人了。”璟萱略带了几分不耐烦道。 “婧彤。你还不信我的话么。”玄胜忽然猛地踱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璟萱的手。“你就这么不信我么。若不是我。可能今日进入大牢的人就是你了。” 璟萱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孩子。紧蹙着双眉道。“还请太子自重。本宫是你的庶母。你怎可对庶母如此。” 玄胜踉跄了几步。总算是停了下來。他的嘴角吊起了一个讽刺的笑意。“你是我的庶母。那么你又是六皇叔的什么人呢。” 犀利的话语直击璟萱的心。她猛地怔在了原地。 “來是不需要任何回答了。”玄胜的笑语之中还带着丝丝无奈。“來。我是怎么也比不上他们二人了。就是因为我年纪小。” 璟萱猛然回神。瞧见玄胜那一脸哀怨的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玄胜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心中无限哀怨。“你可知。你是我心中最在乎的人。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震惊之中。璟萱不禁脱口问了句。“即便皇后娘娘是因我而死。你都不会记恨。” 玄胜就那样定定地着璟萱。旋即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恨。她并不是因你而死的……再说了……我并非她的亲生儿子……” 什么。 璟萱曾经有过这个猜想。皇后一直对太子冷冷的。甚至是在死前还做过那样的事情。实在是叫人费解。如果说。太子并非她亲生的话。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你起來并不是那么震惊……”玄胜苦笑道。“一早就猜到了。还是一早就知道。” 冷风骤起。枯枝落叶在地面上不断地盘旋翻转着。 “本宫只是猜测。沒想到太子……这么直接爽利地就告诉本宫了。”璟萱微微颌首道。 “这样的事情。孤就是再怎么隐瞒。只怕也有被人揭发出來的那一日。皇阿玛一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了。”玄胜苦笑着。“你不觉得。我同他长得并不像么。” 璟萱细细地打量着玄胜。她从前只以为是这个孩子年纪。圆圆的脑袋。还有那短小的身子才起來同永煌不像。而今这个孩子越长越大。除了眉宇之间的那点坚毅和倔强。和永煌沒有一丝相似之处。 莫不是永煌一早就发觉了……因此。那样对待皇后和这个孩子。璟萱暗自忖着。 “皇阿玛以为母后背叛了他……”玄胜轻声笑着。将手背在身后。來回踱步着。“就因为我的存在。让母后不再受宠。他以为。母后一早就背叛了他。事实上。母后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地位从外面换了我來而已。说他们可悲受伤。而我呢。我是有多无辜。” 玄胜的眼角竟出现了些许晶莹。 “太子……”璟萱向前踱了几步。轻蹙眉头。就要伸手去抓住面前的孩子。 玄胜猛然转过身子。盯着璟萱道。“这个宫里。只有你是真的对我好。关心我。即便这种关心和爱护不是那么多。也不是出于男女之情。可是我的心已经被你……” 夜幕降临。偏僻之地也更加寒凉了起來。 璟萱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孩子。这个孩子这么小就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实在是叫人心生怜意。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又是那么狠辣。狠毒。做出了那么多害人的事情。他一直都是皇后身边的帮凶不是么。除了充当她的儿子。更是凭着他的身份害了不少的妃嫔。 自己不就是中招的一个么。 第二十五章 冷宫送别 那日回到自己宫中之后,璟萱恍惚了许久。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这几日,她一直以身体不适为名歇在宫中,不见任何人。 晚霞洒在了窗前,淡淡的红晕扫过大半个正殿,看上去朦胧十分又雅致非常。 璟萱在殿中独坐,一脸惬意地绣着手中的一幅刺绣,忽而听得门外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 璟萱闻言抬首,对上闫染那略带焦急忧心的双眸,不禁蹙眉,“这是怎么了?” “娘娘,皇上要处死丞相和宸夫人!” 刺啦?? 手中的细绢应声而碎,璟萱腾地站起了身,激动地抓着闫染的衣袖,“为何?皇上先前不是已经改变心意了,要放过丞相的么?怎么会现下还要处置宸夫人?”她焦急万分,很多事都还未查明,怎么可以这样就…… 闫染赶忙颌首,怯怯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璟萱跌坐在了座位之上,那一日,他们将一切真相都揭发的时候,永煌并沒有发作,更沒有说什么处置宸夫人之类的话,为何,今日又出了这样的决定。 “娘娘,伴君如伴虎……一切都是意料之中,丞相骗了皇上,原本就不会有多大可能真的原谅丞相,何况……丞相分权过甚,一直都是皇上的心病。”闫染淡淡道,面无表情,“自丞相被抓,宫中这几日都沒有再出过所谓的刺客和鬼怪,皇上就更加坚信这一切都是丞相在搞鬼了。” 璟萱轻瞥了闫染一眼,“你相信这一切是丞相所为么?” 不出所料,闫染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事,只是暂时停歇了,那人的出现,恐怕本身就不是针对哪一个妃嫔,或者说,压根不是冲着皇后之位來的。只怕是有更大的目标呢……” 闫染目光不定,嘴唇嗫嚅,却是半晌都沒有说出任何一句话來。 璟萱无力地坐在椅子之上,伸手抓过案几上一个茶盏,尖锐的护甲刮擦在瓷杯之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她不由地脱口而出了一句,“如果,皇上只是忌讳丞相,那么……就一定要连宸夫人一起处置么?” 想当初,自己何尝不是因为爹爹才…… “娘娘,天意难违,咱们倒不如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至少,眼下这时局沒有对我们不利。”闫染微微颌首道。 “若是到了对咱们不利的时候,只怕就很难扭转局势了。”璟萱无奈地叹息了一句,脑中转过了无数个让永煌回心转意的方法。 心底蔓延出了无限悲凉,宫中的女子,就像是被人拿捏在手中的玩偶。是捧在手中享尽荣华还是被无情地丢弃受尽冷眼,往往都在那个九五之尊的一念之间。 说來,他还真是调皮的孩子呵。 璟萱微阖双目,听到闫染在自己耳边的呼唤,只是问道,“宸夫人眼下是在冷宫么?” “正在冷宫等待行刑。皇上赐了她自尽。”闫染沉吟道,“皇上不许任何人为他们求情,这些日子,皇上想尽了办法避开了那些同丞相交好的大臣,甚至还当中宣布,若是有人为丞相一家任何人求情就同样处置。” 已经沒有转圜之地了吗?永煌为何如此心狠?只是为了扶正自己么? “好,那么帮本宫梳妆打扮下吧,本宫要去送一送她。”双目无神,璟萱扶着身边的桌椅,缓缓起身,踱到了梳妆镜前。 容颜憔悴,眼角的细微,和眼圈下的那抹黑晕无一不让原本的花颜大打折扣,璟萱淡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叹时光流逝。 纤指触上了眼角的细纹,璟萱失笑,“本宫很快就会老了吧。” 正在帮璟萱描眉化妆的闫染微微愣神,旋即道,“娘娘在这宫中的时日也不算短了,应该懂得这青春美貌的重要,不可以再如此颓丧懈怠了,或者,娘娘也可以加快行动,好好地为未來的一切准备着。” 未來的一切? 眼中忽然溢过那淋漓的鲜血和满地的死尸,双手骤然握紧,护甲紧紧地嵌到手掌之中,璟萱紧咬着双唇,不发一言。 袅袅的檀香,四散而开。 “娘娘,化好了。” 璟萱看着镜中的自己,厚厚的脂粉遮住了细纹和那些黑黑的眼圈之后,倒是掩去了不少疲惫之色,浓妆艳抹之下,雍容华贵,华丽非常,轻轻地抖了抖衣袖,又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起了身。 “娘娘,咱们可以走了。” 春寒料峭,黄昏之时,冷宫之畔,更是阴测测的寒凉。 冷宫附近的花儿也都开了,草儿也萌发,只不过终究是野花和杂草,杂乱无章,更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悲伤几乎淹沒了璟萱整个人,她看着眼前的景象,说不出任何话來。曾经,自己也待过这里,眼下自己却是满身锦衣绣服地來送从前的好友。 “哟,娘娘,您怎么來这里了?”文若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來,只见他满面堆笑,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來,“娘娘,您说……这冷宫也是您能來的地方么?这地方偏远阴冷不说,这里头的人可都不是一般人哪。” 璟萱淡淡地扫了文若海一眼,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多谢文公公提醒!还请公公宽心,本宫也在这里头待过,不会有什么事的。” 文若海讪讪地笑着,应道,“娘娘自个儿得小心才好,娘娘如今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奴才们怎么担待得起?” 璟萱不欲与他多言,便直接道,“还亲文公公带着本宫去见一见宸夫人吧。” “呃……这……”文若海满面难色,见璟萱投來了探寻的目光,忙不迭地凑到了璟萱的耳边道,“娘娘……这皇上……” “皇上只是不许有人为他们求情,本宫只是來送一送这位姐妹的,公公不用太过忧心。”璟萱面无表情道,一脸镇定、坚定容不得任何人拒绝。 “好……好……那娘娘这边请吧。” 璟萱依旧是那副姣姣红妆,窈窕身姿漫步在凄冷的废弃宫殿,这样的姿态,行走其中,让本就荒凉的殿宇显得更加凄冷。 不多时,到了一处窗纸破碎,门框老旧的殿前。 “娘娘,到了,宸夫人在里面。”文若海满面恭敬道。 璟萱点了点头,“那多谢文公公了。还请文公公在外面等会儿吧。让本宫好好地同宸姐姐说几句话。”嘴角漾着浅浅的笑,一脸慈祥平和。 “这……”文若海自然还是不放心的。 “文公公,就按照娘娘说的做吧。”闫染劝了句,“再说了,娘娘身边不是还有奴婢么?不会有事的。”劝着,说着,还不忘送一把散碎银两到文若海手中,该如何,他这位在宫中这么多年的内监自然是懂的。 如此,也沒什么阻拦了。 阴冷的大殿,几乎沒有任何光线射入,阴森恐怖。 “是谁?” 就在那明灭朦胧之处,一个虚弱的女声冒了出來,满满的警觉。 “姐姐,是我。”璟萱向前踏了几步,阴暗之处,逐渐冒出了一个素衣人影,青丝扶在那人肩膀之上,面色惨白,衣服破旧不堪却干净异常。 “是你啊。”宸夫人嘶哑着嗓子道,笑了笑,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竟然会是你。” “怎么?姐姐不想妹妹來看一看你么?”璟萱脱口问道。 宸夫人轻轻地摇着头,踱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不知道,你还來这里干什么?” 此刻的宸夫人再不是在她宫中那副疯癫无状的情态了,璟萱脑中萦绕着无数种猜想,眼下执意來见宸夫人也正是为了这些猜想。 “我來送一送姐姐,姐姐是不欢迎我么?”璟萱问道。 宸夫人眯起了双目冷笑道,“來送我……真是个好人……” “呵呵,姐姐真是说笑了,这宫中什么人都有,就是从來都沒有过好人或者是坏人。”璟萱冷着脸道,“我会一意孤行地前來,不过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为何你要这样装疯卖傻地害我?” 宸夫人脸色瞬变,旋即恢复常色,“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原因做什么?宫中的女人,为了权位,为了生存,为了自己的家人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璟萱紧紧地盯着宸夫人,“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人的胁迫?” 一瞬间的目光转动,足以看出一个人心虚,宸夫人此刻的神情便很是不自然。 “你若是真的受到什么人胁迫了,大可以告诉皇上。”璟萱劝道。 话音刚落,怆然的笑意幽幽飘來,钻入了璟萱耳,“傻妹妹,我连皇上都见不着呢,何况,难道要我自己说,我爹爹,为了他的权位可以更高,更好,便叫我去想方设法地争这个皇后之位么?我说,我不想争,谁信?!” 宸夫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狠辣和决绝让璟萱心惊,此刻的她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姐姐……” “你觉得我可笑么?我明明可以说,我毫不知情,这个药也是爹爹费尽心思给我下的……事实上也就是如此……可是,我在发现之后,还是配合了……我、并、不、无、辜。”宸夫人一字一顿地认真道。 第二十六章 冷宫走水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皇上若是只为了这样的事情处死你我不信”璟萱定定地看着宸夫人深邃凌厉的目光仿佛能将一切都贯穿通透 宸夫人微微一怔磨搓着双手神色更加不自然了起來“你……你是想说什么” 微微侧首璟萱笑道“闫染你且先退下吧” “是”说着闫染就踱到了门口合上门守在了门口 璟萱款款踱步到了她的面前越來越近目光紧紧地锁定着眼前的人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某些你不能知道的事情……” 宸夫人生性温和善良这温厚善良之中又有几分软弱此刻的她浑身微微颤动 “都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璟萱轻笑道只觉得她这副样子很是可笑 “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宸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满眼的恐惧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们家里还有活着的人你怕牵连他们是吗”璟萱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只想你告诉我究竟是谁让你知道了这些又设计陷害或者说让你们不知不觉地就被他们利用” 璟萱目光犀利地瞅着宸夫人宸夫人的身子不断地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璟萱眼看着宸夫人颤抖的频率越來越高整个身子都像是不受控制地抖动着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宸夫人的眼就那样直直地看着璟萱一直盯着眼睛泛白身体抽搐 “姐姐”璟萱紧蹙双眉一把抓住了她的双肩她的身子竟然浑身冰冷惊骇道“姐姐姐姐你是怎么了” 宸夫人不断抽动着喘着粗气双手不停地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璟萱惊得发怔刚想着要去叫文若海他们进來看看就见宸夫人嘴唇嗫嚅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出來 可是她的身子抖成了这样呼吸声也这么不稳怎么说话呢 璟萱只好贴近了宸夫人的口想要聆听她的话语“姐姐姐姐你说什么” 仿佛是从喉咙里硬是挤出來的声音不断地重复“快走”这两个字仿佛在她的喉咙里滚了许久 不等璟萱反应璟萱就被一把推开猛地被摔到了门口踉跄了几步还是撞在了门上 刺啦 宸夫人狠狠地撕开了的衣服露出了细白的肌肤似是疯癫了一般 呼呼 哗 几团火焰从屋顶之上落了下來毫无征兆 烈焰降落纠缠着宸夫人更是有不少火星从她身子的每一处冒出不多时她就被包裹在了熊熊烈焰之中宸夫人在烈焰之中不断地尖叫着满眼的惊恐和不甘在火焰之中四处乱抓仿佛想要逃离这团熊熊烈焰 “姐姐” “娘娘” 璟萱满眼含泪吃惊地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拉宸夫人却被闫染一把拉出了这个大殿 火焰猖獗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这一片的所有宫殿 “走水了走水了” 殿外的侍卫和下人们已经乱作了一团不断地喊着“快來灭火快点灭火” 冷宫中的女人见状四处疯跑着叫喊着仿佛是在看着一场烟火晚宴 嘲弄戏谑还有不甘人群之中喧嚣着各种不满和叫嚣 “终于毁了终于毁了”一个个疯女人大笑不止指着那火焰缭绕的宫殿沾满灰尘和稻草的身体不断激动地颤抖着 无数的疯女人从那些肮脏的茅草垫上骤然起身仓皇而逃侍卫们见状只好一边拦着那些女人一边找人救火彻底乱了 “娘娘快走啊这里不安全”文若海从纷乱的人群之中穿过一脸焦急地看着已经发怔的璟萱 璟萱怔怔地看着那被火灼烧的宫殿腾腾的黑烟像是飘向云端深处的孤魂她冷冷道“急什么” “娘娘奴才跟你说一句私心里的话吧这火只要不威胁到外面救不救的沒有区别这里的女人即便是沒死那也都是离死不远了还不如直接给她们个痛快您看看这些侍卫又要灭火又要拦着那些女人哪里忙的过來只怕到时候他们就顾不着这冷宫里有谁了” 璟萱猛然回神道“闫染” “是奴婢在” “你快去将此事禀告给皇上文公公会带本宫出去你就不必顾着本宫了” “这……” 璟萱一把推开了闫染道“快去你快去啊人命关天跟皇上说若是他不派人來灭火本宫就与这些人一起死” 听到这话闫染紧蹙双眉无奈地叹了口气便急急地离去 璟萱立马在这附近转悠着在找深井找那些水……她四处转悠着 “娘娘……娘娘您说您这是何必呢何必为了这些个人的贱命就……”文若海一路跟着璟萱四处走着一脸纠结“娘娘这些个人哪里值得您这样为他们……” 璟萱完全无视文若海的存在一个劲儿地找水对了在那里璟萱一路拨开了那些忙乱的人快速地奔向殿后的一个方向 这里已经满是黑烟这个地方一直都有口深井璟萱踱了几步到了那里却见那口井已经被一个石板盖住石板之上还有一块坚硬的大石头周围枯黄之中泛着青绿色的草坪上有着压轧过痕迹 这里有人來过还是不久之前 这个人就是想烧死她们的 “咳咳娘娘您就先出去吧这里实在是……” 黑烟滚滚四处弥漫 璟萱刚想上前硬是被那黑烟呛了回來只好依言向后退躲到了一旁的屋檐处却怎么都不想走 “娘娘您快些走吧”文若海哀求道不断地拉着璟萱的衣袖璟萱的眼前已经满是黑烟熏得她眼泪直流 “皇上驾到” “娘娘您快些回去吧皇上都來了娘娘您还担心什么”文若海苦口婆心地劝着 就听见璟萱喃喃自语道“一定是故意的……”璟萱的目光扫向四周 “娘娘您快些回去吧不然奴才的脑袋可就不保了”文若海苦苦相劝这都劝了好半天了娘娘依旧不理他狠了狠心咬了咬牙一把拉过了璟萱的胳膊狠狠地将她向后拖着 “啊”璟萱惊叫了一声她沒想到文若海会有这么大的力气震惊之余她被狠狠地带到了冷宫的门口 “婧彤”永煌大惊失色冲上前去一把将慌乱中的璟萱搂在怀中拂去了她额前那些细小的稻草杆儿看着她已经沾染了黑灰的面颊和无神的双目心中一阵生疼“你还好么” 璟萱猛然回神一脸错愕狠狠地抓住了永煌的衣袖不禁道“皇上皇上快救救她们快点” 永煌的眸子骤然一沉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热气喷薄在了璟萱脸上 “皇上”璟萱叫着就要挣脱他的怀抱 永煌却紧紧地将她揉进了自己的怀中简直让璟萱无法呼吸仿佛是梦呓般的喃喃自语“萱儿你别离开我……不要……” 瞳孔倏地缩紧璟萱呆愣在了原地听着那梦呓般的情话怎么会怎么可能 “皇上皇上快和娘娘离开这里啊这火势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文若海大喊了起來 只见那些下人硬是抬來了满满几缸水一桶一桶地浇着那个被火包裹着的宫殿 永煌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璟萱眸子里诡异的神采并未消失他只是揽着璟萱的肩道“快些吧你放心朕不会丢下这里的人不管的你且先跟着朕走吧” 温柔的语气温和的双眸一如当初 璟萱愣愣地点了点头跟着永煌上了銮舆逐渐远去 六王府 永陵正坐在案几之后安静地练字这些日子对他而言心情的安宁就是最大的幸福他尽量不去想那个已经离去的女子尽量不去搀和宫中的一切 偏偏那一切都牵动着自己的心弦牵动着自己的思绪那个自己魂牵梦绕的女子在宫中过得如何还有人为难她么这几乎成了他每一日都忍不住去想去问的事情 “王爷不好了宫中又出事情了”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永陵面前一脸焦急 手中的狼毫忽然跌落一个快要写好的“心”字骤然破碎…… “何事”永陵对上了那下人焦急的目光心忽然悬了起來 那下人目光躲闪沉吟着在永陵的一再催促之下才道“那一切的罪责都由宸夫人和丞相大人担了这……宸夫人就在今日傍晚行刑据说颐妃娘娘去看了宸夫人……” 永陵猛地站起了身睚眦俱裂“你说什么这一切都推给了丞相”这几日皇兄不上朝就是为了这个他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婧彤婧彤也去搀和这件事了为何会如此 “后來冷宫失火……不知道颐妃娘娘有沒有受伤……总之……总之这件事在后宫之中闹得沸沸扬扬……不知……” 第二十七章 熟悉情愫 怒目圆睁。永陵握紧了双拳。猛地站起了身。道。“你是说。婧彤又被牵扯进去了。” 那位下人顿时吓得跪倒在地。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不知为何。颐妃娘娘自己就去了冷宫那个人啊。” “你说什么。”永陵眼中掠过疑惑。她怎么会只身犯险。这其中还有什么隐忧是自己沒有意识到的么。 那下人目光躲闪。满脸难色。搓着手道。“这个……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啊。” 永陵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眼中掠过更为凝重的疑色。宫里的事情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复杂许多。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那下人问道。双手交叉。一脸纠结。“要不……王爷寻个理由。进宫见见皇上。” 永煌赶忙摆了摆手。否决了这一提议。“不可。皇兄罢朝这么多日。一直称病。就是不希望有人來访。这个时候。即便是去了。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王爷……这宫中的局势越发复杂起來了。总不能我们一直按兵不动吧。”那下人顿时急了起來。“要是真的这样一直按兵不动。只怕这宫中的局势咱们就再也掌握不了了。” 永陵眉头紧蹙。他第一次这么不透自己的皇兄。这么不透那个女人。心头的不安越來越重。仿若这一切脱离了自己视野。那么自己就很有可能随时成为一枚棋子。甚至是一枚弃子…… 那下人插着手。一脸茫然好奇地瞅着王爷。着王爷那凝重的脸色。却又是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试探道。“王……王爷……” “对了。”永陵猛然回过了神道。“去找凌姬……”说着。永陵就风风火火地要出门。 “诶。王爷。王爷。”那下人赶忙追了过去。一个闪身就拦在了永陵前面道。“王爷。您可千万不能娶只身犯险啊。这个敏感时期。您再入宫。还是去找凌姬小主。这叫人怎么想啊。” 那位下人一脸难色。倒是把自己的意思全部表达清楚了。说的也是。自己如此的确是冲动了。 永陵怔在了原地。着不远处的大门。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驾着它。很快就能到达宫中了。很快就能见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了。只不过。这真的合适么。皇兄现下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那下人不禁抚额。还好王爷是停下了动作。唉。不然就怕惹出点什么不好收拾的事情。这天下能让王爷这么不冷静的恐怕就只有那个娘娘了。他还真是不明白。为何。王爷这么好的条件非要去爱上一个那样的女子。还好他是作为王爷的心腹。才能偶尔念叨。念叨这事。若是搁了旁人。指不定被王爷给虐成啥样了。 “王爷……” 永陵满面颓丧地坐到了一旁的青石阶上。微阖双目。“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宫中的那些纷乱。我竟然……” “王爷。请恕小人无礼。这宫中的事情。王爷已经插手得足够多了。先前的事情。若非王爷在暗中助力。又叫了秋境去查明那些是非。颐妃娘娘也绝不可能那样就脱离了险境。”话是实话。这人却不敢说的那么大声。那么理直气壮。声音渐沉。就见自家主子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己所说的话題之上。 永陵依旧是一脸无奈为难之色。“本王有多为难。你能明白么。本王能决定的。能帮的事情太少。更是不明白。他们心里的那些心思。只能干着急了。”双拳紧握。狠狠地捶了下地面。 “诶诶诶。王爷。您可千万别……”说着。那下人就抓住了永陵的手。一脸着急又心疼的表情道。“哎哟。王爷。您怎么这么对待自个儿的身子啊。为了旁的人沒有必要这样的啊。况且。奴才想。这事。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了。皇上不会让颐妃娘娘受伤的。您就放心吧。” 永陵闻言。嘴角漾起了一个苦笑。是啊。如今。她在皇兄身边这么得宠。我还这样瞎操心什么。 这下人一脸怯怯道。“奴才明白王爷的为难之处。其实奴才们何尝不是担心王爷呢。倒不如这段时间王爷先在府中歇歇。先不管宫里的那些个破事。等到王爷有精力。有把握了。咱再去有点什么行动。” 永陵着那张讪笑着的面孔。心中竟然宽慰了许多。他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道。“对了。这宫中的事情。本王可以不急着过问。但是该说的。还是告诉凌姬……你明白该如何做的。希望你别让本王失望。” 在火场的那个拥抱。让璟萱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儿。是她的错觉么。他仿佛叫了自己。璟萱…… 难不成是自己真的和从前的安婧彤差别太大。璟萱一言不发。由着永煌带着自己离去。 一座大红的銮舆之内。装点着各种流苏垂带。还有宫廷特有的花纹。无一不写着“天威难犯。” 璟萱还未从方才的灾祸之中缓过來。满眼都是那熊熊大火。还有宸夫人在自己面前。死前的情状。那火究竟是怎么來的。仿佛就是一瞬间。她浑身都是熊熊大火了。 微微发怔。璟萱全然沒有注意到永煌靠近。他修长的手指轻弹了一下她吹弹可破的脸。 璟萱猛地躲闪开來。一脸懵懂地瞅着永煌。两颊顿时飞起了几缕红晕。 “爱妃这副样子。真是让朕爱不释手。”软轿之中。永煌忽然调笑道。说着。就揽过了璟萱。凑到了她的耳边。“怎么。还在害怕。” 璟萱一个激灵赶忙逃脱了永煌的怀抱。心下恐惧着。刚一动完。心头有不禁后悔。这样的动作是不是太明显了。这样的抗拒。他会如何想。 永煌的脸色冷了下來。旋即正色道。“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到了什么。” 璟萱双肩微微发颤。被永煌这么一问。眼眶竟然红了起來。满眼都是泪。内心更是酸楚不堪。就这样。她仍旧是倔强地摇了摇头。 永煌定定地着眼前的女人。心头蔓延起了一股不知哪儿來的暖流。他伸手。轻轻地扶住了她的肩。又将她揽入了怀中。 “皇……皇上……臣妾……”感觉到那热热的气息在自己的脖颈只之间游走。璟萱神色陡然一紧。支支吾吾地就想开口求饶。 永煌借着这“无人”时刻。轻咬着璟萱的耳垂道。“你究竟是怎么了。若只是沒见过这样的大火。又是怎么有胆子留在火场不走。一定要寻个究竟的呢。” 璟萱闻言。樱桃小口忽然撇了撇。差点哭了出來。“皇上……皇上……” 永煌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说吧。怎么回事。你见了什么。” “宸夫人……是……被活活烧死的……”璟萱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那里不是失火了么。被烧死很正常啊。她本來就是将死之人。哪种死法。对她來说。不重要。”永煌语气稍冷。宽慰着璟萱。他的大手抚了抚璟萱额上散发。她现下脸上黑黢黢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这种无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即便是在自己求着她回宫的时候。她也沒是这副情态。永煌在心中觉得好笑。又有几分担忧。她还是见得少了。这点大火在宫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样想着。永煌的目光逐渐迷蒙了起來。揉着璟萱发鬓的手也不自觉地失措了起來。 “臣妾见……那几团大火突然从屋顶上飞了下來。直接命中了宸姐姐。紧接着宸姐姐就……”双拳紧握。眼角噙出了泪。回想那样残忍的场景。对任何人來说。无疑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永煌从背后紧紧地环住了璟萱的身子。将她搂进了自己怀中。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喃道。“沒事了。过去了。都过去了。不怕了。朕在这里。” 璟萱的眼泪如同决堤般奔涌而出。她转身。靠在了永煌怀中。“皇上……我。好怕……”她紧紧地揪着永煌的龙袍。将脸埋到了他的怀中。 永煌将她紧紧的搂抱在怀中。感受着她的体温。她的心跳。心思逐渐渺远。方才那声忘情的呢喃。她究竟是不是璟萱。为何总是感觉到她俩的相似。即便是他一早就见了璟萱的尸体。一早就听到了无数有关璟萱已死的事实。他的心始终接受不了这件事。 冥冥之中。他和安婧彤之间的感应。让他总有种旧爱回到了自己身边的感觉。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唤着璟萱的名字。 “沒事了。今晚就跟朕在一起吧。”永煌宽慰道。 璟萱的身子不断发颤。对上永煌的双眸。着他眼中未明的情愫。心跳加速。脸颊也红润了起來。 永煌轻声笑了笑。将她揽在自己怀中。并不多言。今晚的事情也实在棘手。若是宸夫人是受刑而死倒也罢了。偏偏來了这场大火。若是不好好想想如何解释。只怕这件事传到六宫。传到前朝又不像个样子。到时候再处理就棘手了。 心里七上八下。璟萱一路上都不再说些什么。她不时地瞟着身边的九五之尊。应对之策在心中逐渐萌发。 第二十八章 冷宫异事 哒哒的马蹄之声回荡在寂静的宫中。骏马拖着銮舆不紧不慢地踏过了青石长街。明月高悬。冷寂的光泄在布满着各异花纹的长街之上。让这孤寂中的荣华熠熠生辉。 寒风吹來。凄冷丝丝。风起风停。却无人來人往。 “皇上。皇上。” 不远处。忽然传來了一个凄厉的喊声。 銮舆骤停。永煌不耐烦地撩开了帘子。着一脸黑灰的文若海急急忙忙地跑了过來。 “是有何事。” “皇……皇上……不好了啊。”文若海快速地奔跑着。正要冲到永煌面前时。一个不稳滑到在地。一个狗吃屎扑倒在了这青石长街之上。 “怎么回事。”永煌紧蹙着双眉。将帘子撩开得更大了些。“发生了什么。” “皇……皇上……冷宫有妖怪。有妖怪啊。”文若海竟然呼喊出了这些话。 冷寂的宫墙更显阴森。永煌勃然大怒。“胡说什么。” 话虽如此。永煌心中也泛起了嘀咕。文若海跟了自己这么久。规矩什么的都懂。也不会信口胡说什么。 “皇上。奴才……奴才真的沒有胡说啊。真的是这样。有妖怪啊。冷宫……冷宫……”文若海支支吾吾。“冷宫出现了一个眼睛全白……头发散乱的怪物……那个……” 眼睛全白。銮舆中的璟萱不自觉地一怔。她不禁将头探到了窗边。着文若海那慌张恐惧的样子。那个人又出现了。 脸色顿时不自然了起來。永煌盯着文若海那透露着恐惧。坚定的双眸。心情忐忑。“那……你们抓住她了么。” 此话一出。文若海和他身后的几个侍卫和下人脸上的惊骇之意更甚。纷纷颌首。不敢正视永煌的目光。 “皇……皇上……那个妖怪在大火之中还……”文若海结结巴巴。惊恐万状。“那个妖怪。奴才们到他的身影之时。她……她再熊熊大火之中。毫发无损……她在大火之中奔跑……” 璟萱猛然怔住。瞳孔倏地缩紧。那个人在大火之中。 “因此……因此奴才说那是……妖异之兆。”文若海一脸窘迫。微微颌首道。 墨染的天空之上竟然泛起了阵阵的灰黄。远处还有几抹火红在暗黑色之中摇曳。腾腾的黑烟还未散去。 永煌脸色瞬变。“冷宫那里怎么样了。” “皇上。那里已经派足了人手。可是……那大火怎么都灭不掉啊……”文若海一脸为难道。 璟萱不禁凑了过去。急急地问道。“怎么会灭不掉。还是你们不够尽心。为何会如此。你给本宫交代清楚了。” “娘娘。娘娘这……实在是出乎意料啊。” 永煌直接从銮舆而下。脸色铁青道。“快点。再加派些人手。那里的火绝对不可以这样留着它。送颐妃回宫。再送朕去冷宫那里着。” 璟萱一愣。旋即反驳道。“不要。皇上。臣妾要去那里。” 永煌转过身。紧紧地抓住了璟萱的双手。一脸心疼道。“不可以。朕怕伤了你。你记着。在自己的宫中好好地待着。不会有事的。朕一定会让冷宫里的人好好地。朕也不会伤及别地儿无辜的人。你放心。” 微微颌首。额前的发挡在了眼前。璟萱总觉得这些事交织在自己眼前。还有这个人。都让人感觉无比迷蒙。不透。不清的太多。谜团也越來越多。究竟是要如何。才能挣开这一切。 “娘娘。跟奴婢回宫吧。” 失神片刻。永煌已经带着许多人离开。独独留下了璟萱和几位极为得力的人在一起。 闫染踱到了璟萱身边。“娘娘。快些跟着奴婢回宫吧。眼下这宫中不安宁。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还是早些回宫为上。” 璟萱愣愣地着不远处。叹息道。“回去了……又如何……我就是走到了天涯海角。该纠缠我的事情也不会结束。那些人也不会就此罢休。” “更深露重。对身体无益。斗争和是非都沒有结束的时候。唯有珍重自身。才能顺遂心意。”幽幽的话语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璟萱缓缓转过身。着闫染点了点头。“好。咱们走吧。” 那些日子里。冷宫的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未曾熄灭。几乎出动了燕京之中所有可以调用的的士兵从城池附近的河中调水。 第一天。火势还沒有半分要减弱的架势。第二。第三日将冷宫之中的一切物件燃尽。又有这么多人极尽全力灭火。这火才逐渐熄灭。 冷宫的那片地都已经被烧得黢黑。一切都化为乌有。而那些一早被抛弃的女子被关押到了旁的宫殿。大火之后。只有她们还在。 这事。实在诡异。宫中又这样大张旗鼓地调人來回。不想让人知道都难。宫中又是流言纷起。许多的妃嫔都不敢出门。都在自己的宫中歇着。生怕一出去就会遇上些什么。 这几日。永煌的政务也是格外繁重。自那晚在长街分别之后。璟萱就再也沒见过永煌。每每想起那晚他的反常还有他的那一切。她的心就不停地打鼓。 “娘娘。來喝杯茶吧。”闫染款款踱到了处于深思的璟萱面前。 璟萱呆愣着坐在桌边。这才回过神來。接过了那茶盏。 “娘娘。有些事。无需过多烦恼。该來的总会來的……您您最近。这副样子。奴婢了不忍心。只怕皇上了也会不舒坦。” 柔柔的话语如同溪水一般沁人心脾。璟萱想了想。自己这副样子也实在是吓人了。眼睛周围浓浓的黑色。脸色略显苍白。已经几日沒睡好了。这样的情态也实属正常。 “娘娘。奴婢帮您调制了安神的药。今夜就好好地歇息吧。” “闫染……”璟萱转过头。深深地着闫染。“那些事……是不是你们。” 此刻。殿中。散着袅袅的檀香。案桌上还有花房新培育出來的花。都是些凝神静气的东西。四周围更是无人守候。无平日里的聒噪。 闫染躲闪了下目光。最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最近很多事情。的确都是我们的人做的。只不过恐怕不像娘娘想的那样。” “那个女人在你们的控制中么。”璟萱捧着茶。轻轻地将茶送到了自己的嘴边。目光紧紧地盯着闫染。 闫染轻轻地摇了摇头。紧蹙双眉。“那人并不在我们手中……因此。我们很是担忧。这宫里的势力。早就不止我们、皇上和太子这几股了。现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女人沒有在太子手中。皇上也在找寻那个女人的下落。” 想起那泛白的眼珠。璟萱就一阵恶心恐惧。她不禁脱口问道。“那个……真的是人么。” “是。那个女人是诞下太子的人。因此这宫中。这么多人都想她死……” “啪。” 茶盏应声而落。璟萱一脸震惊地瞅着闫染。 “娘娘小心。”闫染拉起了璟萱。帮她拭去衣服上的茶水。一脸关切。“沒烫着娘娘吧。” 璟萱轻轻地摇了摇头。心头有着千万般不解。“她是生下太子的人……那为何。她还能活到现下。皇上知道这些日子作祟的日子就是她么。” 闫染匆匆地拿來了抹布。擦着桌面。见站在自己身边的璟萱一脸焦急。不由地叹息道。“皇上应该只知道太子并非他亲生。旁的事情。可能就沒有那么清楚了。” “皇上就沒有调查过么。”璟萱蹙眉反问道。 “这个……谁能知道。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也是皇家的丑事之一了。之前又有皇后拦着。怎么说。皇上的动作也不会太大。我们都不是皇上的心腹。这些事。他究竟了解多少。也是无法确定的。”闫染蹲下身子。捡着地上尖锐的瓷片。缓缓道。 璟萱颓丧地坐在桌边。这些日子。总是不由地问出这些问題。明知道不会有答案的问題。是不是太过急躁了。 “娘娘。太子仿佛知道了些事情。只不过一直都沒有明着表现出來。奴婢有些担心。”闫染道。 “太子。”璟萱蹙眉。这个孩子的心机和城府实在太深。若是真的被他出了什么。那可如何是好。 闫染定定地点了点头。“之前太子曾派人暗中调查过。那些怪人还有所谓刺客出沒的地方。也曾经……” 璟萱瞧着闫染欲言又止的样子。冷冷道。“赶紧说吧。太子还做过什么。跟朝堂上的人勾结么。还是……” “不。太子……还监视过您。之前您称病不出门的时候。那些一闪而过的人影。全都是太子的人。”闫染道。 什么。这个孩子……一股无名火从璟萱的胸腔之中冒出。他竟然找人监视我。 “娘娘……” “那么……那几日。我们这里可有何异常。有沒有。被他们发现什么。”璟萱冷冷道。 “所幸沒有。只不过。那日搜查的时候。奴婢发现那些人中仿佛混有太子的人。奴婢很是担心呢。”闫染正色道。 璟萱不语。心中已是五味翻杂。 第二十九章 丢失信物 “皇……皇上……”文若海仓皇地跑着。跌跌撞撞地进了门。一个不稳就跪倒在了宣政殿的大理石地面之上。一脸局促不安。 原本安静的大殿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阵闷声。站在一边的侍卫全部都偏过头。似是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文若海。 “又是怎么回事。”永煌满面不悦地扔掉了面前的。一脸不耐烦地道。“你这是怎么了。又见着鬼了。” “哎哟。皇上。这鬼什么的。可不能乱说啊。”文若海刚來了这一句就见永煌的脸色更加不对了起來。赶忙怯怯道。“回皇上。连日來宫中频繁地丢东西。” 冷哼一声。永煌双眉紧蹙。目光犀利。“丢东西这样的事情也要來告诉朕。你当朕是什么。是管家还是什么。难道内务府就不会派人好好查查么。” “不……不不。皇上……”文若海吓得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回着永煌的话。他啥时候也沒最近这么慌里慌张。不知所措过。最近发生的这堆事。实在是棘手。“皇上……最近宫中丢的都是极为贵重的东西。内务府查了好些日子都沒有任何线索。” 永煌冷冷地睨了文若海一眼。“内务府的人是怎么干事的。是统领太监又出问題了么。” “不……不。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文若海赶忙深深地拜了几下永煌。“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就是内务府在查的时候。发觉了与那个妖女有关的线索。每次。都要有所发现的时候。都会……都会被牵引到冷宫那个地段。就再也沒人敢靠近了。” 那日失火。宫中几乎所有人都将冷宫当做了闹鬼禁地。一直荒废在了那里。就连永煌都沒有下任何相关的旨意。 永煌错愕。定定地着文若海。心中自然也有着隐隐的忌讳。“是吗。” “是啊。皇上。奴才瞒谁也不敢瞒着您啊。”文若海一脸为难的苦楚。 谜团上去越來越不可捉摸了。那些敌手也让永煌一阵阵心惊。这些人不好对付。几乎每一件事都是不留痕迹地完成。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皇上……就为这丢东西的事情。太后也想见一见您。”文若海小心翼翼道。最近皇上除了大臣。不见任何人。这事。他心里也是有数的。无奈这太后最近一直问着皇上的近况。一定要他把这话传到。这夹缝中的奴才就是难做啊。 永煌愣了愣。“为何。”他实在不解。就连他判了宸夫人和丞相处死。母后都沒出來找过他。这次是为何。 “太后说她丢了一件极为珍贵的东西。想问一问皇上有何想法。”文若海支支吾吾。 “何物。”冷冷的目光。简短的话语。永煌维持着一如既往的犀利。 “这个……太后沒有跟奴才说。还请皇上过去一吧。”文若海请求道。目光躲闪着。“太后始终是放心不下啊……” 永煌无言。抚额。仿佛有些头痛。叹了几口气。“好吧。你便陪着朕前去吧。” 文若海这才眉开眼笑着。讪笑着。帮着永煌更衣。片刻之后。二人便到了寿康宫。 寿康宫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仿佛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到这里。这里的人既活在宫中。又独立于深宫。 太后正襟危坐。面容稍敛。不再是平时那副闲适的神情。 “儿臣给太后请安。望太后万福金安。”永煌面无表情地行礼。“不知太后叫儿臣來是有何事。”干巴巴的行礼。干巴巴的问候。仿佛沒有丝毫的诚心。 太后微微一怔。面色平静如水。眸子里还有些许冰冷。“哀家只是有些事想亲自问问你罢了。起來吧。” “多谢太后。” 说着。永煌便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的檀木椅之上。随手端起了一盏茶。尝了尝。 “哀家听闻皇上近來忙于政务。都很少出宣政殿。那后宫呢。皇上是不是就不管不顾了。”太后冷冷道。双眉紧蹙。着永煌闲适的样子。她的心头隐隐不安着。 “皇额娘也知道。近來事情颇多。儿臣措手不及。能够顾及前朝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对于后宫。儿臣有心无力。”永煌微微颌首。恭谨道。 “那为何不选后。为何你要除去宸夫人。”太后讥诮道。“莫不是煌儿还会忌惮一个女子。” 永煌端着茶盏。动作稍稍凝滞了下。唇边漾起了不以为意的笑。“自然不会。只是宸夫人犯了欺君之罪。” “宸儿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很清楚。在这宫中这么多年。不争宠不惹事。这样的人会犯欺君之罪。还有丞相。究竟是什么就让他那么相信那堆东西就是所谓的罪证。”太后激动地发问。“煌儿。你除去谁。哀家从來不会置喙。因你是个帝王。这些本身就是你的权力。而你也足够明智。只不过。这次。哀家实在不懂了……” 永煌呷了口茶水。缓缓咽下。“皇额娘不懂的太多。归根究底。一句话。不满意儿臣直接废了宸夫人是不是。皇额娘认为。只要除去妃嫔依傍的大臣。许多事就迎刃而解。儿臣所为。实在是多此一举。还招來了冷宫的那场诡异祸患。是不是。” 不知。是否因风起。寿康宫。这个本该充满着暖意的地方竟然寒凉丝丝。 “哀家的确是不明白你此举为何。宸儿怎么说也是个好孩子。若是丞相在前朝有做错的事情。你完全可以直接惩罚他。甚至是将他处死。可是宸儿。是有多无辜。”太后紧蹙眉头。叹息道。 幽幽的遗憾之声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隐隐的。还飘过了几丝怒气。 太后何尝不明白永煌的心意。除了宸夫人。颐妃可就有机会登上皇后之位了。这也是她最不想的事情。 “皇额娘。儿臣想。皇额娘的那番心思。可能还不是最重要的。而是……”永煌面色阴沉。就要说出后面的话。不想被太后打断。 太后闻言。无奈地叹息。凝眉道。“哀家自然知道你要说些什么。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再也不可能挽回。这是从前的灾祸。留到现今。也是无可奈何。太子……那个孩子。已经知道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这点也是哀家管教不善。” 永煌嘴角漾起了一个冷笑。大手摆弄着那个茶盏。有意无意地添了一句。“管教得究竟如何。其实也只有太后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整个大殿。气氛骤然凝固。冷得像冰一样。两个人的脸色或多或少带了几分尴尬难色。 面对宫闱里的事情。谁都有难言之隐。谁也都有自己立场和打算。若是这些。不谋而合。倒是好事。若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偏差。结局就不在任何人的掌控之中了。 太后冰冷的目光之中带着隐隐的哀痛。“怎么。皇上到了今日。反倒觉得是哀家害你了。” 闻言。永煌微微颌首。依旧是那些干巴巴的客套回答。“自然不是。皇额娘对儿臣的关怀。儿臣铭记在心。片刻不忘。” 太后冷笑了一声。“皇上的心。哀家还真是捉摸不透了。” “皇额娘的心思。儿臣也沒有一刻是可以捉摸通透的。”永煌微微一笑。 太后转过了目光。盯着不远处的一幅画道。“哀家……一早就叫你好好地注意着太子那个孩子。眼下。那个孩子有了异心。哀家又能如何。那个孩子已经勾结了不少的大臣……” 永煌轻轻地弹了弹手指上沾染的污物。不以为意地答道。“正因如此。朕才要斩草除根。那些与祸患相关的一切都该铲除。” 太后紧蹙双眉。着永煌如此淡漠的情态。心中已经是万般的失望和心痛。“好。哀家倒要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永煌毫不在意地瞥了太后一眼。“既然那人不是朕的亲生儿子。朕需要顾忌的只是文武百官还有百姓的风评。旁的事情。都会随心随意了。皇额娘。请您相信。这一切。儿臣都会弄清楚。也请您不要插手。” 说罢。永煌便起身。就要大步离去。忽而。身后传來了一个悲怆的声音。 “难不成……哀家着这王朝覆灭在自己的手中么。”太后起身。唤了一声。 永煌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向太后道。“皇额娘。一切还请您暂且不要去多想了。该做的事情。朕都会去做。该惩罚的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太后站在大殿的阶梯之上。昏暗的光线打到她的脸上也颇有一番神圣祥和之态。“那么……这宫中偷盗之事。内务府的奴才们都不肯管。皇上是不是该好好地惩治下那班奴才。再好好地帮哀家找找东西。” 正要夺门而出的永煌再次愣在了原地。扶着门的身子凝在了原地。 “哀家丢了一把锁。如意同心锁……”太后拄着鸾凤拐杖。质地沉重。轻轻地砸到了地上。 那沉重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威严。“那是先皇给哀家的信物……皇上不该好好地查查么。” 第三十章 设计引诱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独倚窗边.一脸淡漠悠然的璟萱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娘娘.这是内务府新送來的新茶点.”闫染踱步而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璟萱伸手拿了一块后.放入了口中.蹙眉道.“这款糕点同从前的好像.只不过少了些许滋味.”说着.璟萱的纤纤素手就又拿起了一块细细端详着. “娘娘的感觉真是极为敏锐.这的确就是从前的点心.”闫染嘴边带着神秘的笑意.只不过这滋味不复从前了罢了. 侧首转眸.璟萱不解道.“这是为何.” 闫染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这款糕点所需要的配料中有一味是要从冷宫那里的提取的.现下.自然是沒人敢去了.” 璟萱微微一怔.旋即紧张地凝眉到.“天源來了吗.前几日就说……” 放下了手中的托盘.闫染一脸平静祥和道.“是了.已经到了.就等娘娘了.” 璟萱转眼瞧了瞧闫染.心中忐忑.还是使了个眼色给闫染.由着她帮自己换上了宫服.踱步出门.真不知今日能够见到何物. “娘娘真是好兴致.为了这点旧时的回忆都愿意出去走走.也不难看出.娘娘是深情专一之人.”闫染扶着璟萱.逐步踏出了殿门.微微笑道. 大殿的几位侍婢一一行礼之后就各归各职.也不曾多问多看些什么. 璟萱稍稍宽心了些.跟着闫染一路闪躲.到了快近乎荒芜的地块也才算是真正放下心來. “娘娘.冷宫附近毕竟危险.还请娘娘紧跟在奴婢身后.”说着.闫染就挡过了璟萱.将她揽到了自己的身后. 璟萱微微颌首.看着四下里.只怕有人來袭.不多时.枯干掩映之后的荒芜之地尽现. 残垣断壁.散乱四周.破败不堪. 经了前几日那样的大火.这里竟然还能留下这些.真是稀奇. “娘娘.走吧.”闫染挽着璟萱.小心地在这片废墟上踱步.一深一浅地踩着这地上的碎石破砖. 忽而.一个白色身影在眼前迅速闪过. “啊.”璟萱吓得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踉跄了好几步才在闫染的搀扶之下沒有摔倒. 魏天卓在不远处快速地踱步了过來.一脸关切道.“怎么样了.” 璟萱赶忙站直了身子.对上魏天卓那双关切的眸子.不由地低下了头. “天源道长.近來如何.”倒是闫染先开口了.她的眸子里仿佛跳跃着兴奋的精光. 魏天卓微微一笑.“在宫中不也就是那样.倒是最近.你们要忙了.” 璟萱不明他所指.只见他笑道.“尤其是你.要尽快登上皇后之位.除去了丞相.一切都变得顺利轻松了.咱们的人已经将所有的重要职务都接下了.只不过.狗皇帝始终不肯交出兵权.甚至是分散.都不可以……” 璟萱怔怔地看着前方.一瞬间的恍惚.旋即怯怯道.“倒是我不知该如何做了.” 冷风瑟瑟.这宫中本就阴冷.何况是这废墟一样的冷宫. 璟萱缩了缩身子.一双明亮清丽的双目紧紧地锁着天源道.“那个女人……在哪里.” 此话一出.周围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 “呃.”天源愣了愣.旋即道.“今日.來这里就是为了提醒你小心太子.另外.将这个给你.”说着.天源就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金色的链子. 那金链子上还挂着一个精致的吊坠.仿佛是一个锁的图案.而这个锁上又刻着一个复杂的字体. “心.”璟萱接过了那个挂饰.细细端详着. 闫染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物件.唇边一闪而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这个是什么.”璟萱问道. 天源面露为难之色.叹了几口气.瞥见璟萱那好奇又坚定的目光.自知是躲不过这个问題了.只好坦诚道.“这个……你且收着.它对你來说.会有很大的作用.这个东西极为珍贵.因此.我也不敢轻易地就托付什么人交给你.这个是先帝给太后的信物……” 璟萱依言收起.心头疑惑.这东西会对自己有何用.她不禁又开口问道.“那个女人呢.你们把她藏到哪儿了.” 璟萱心里清楚.那个女人沒死.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哪怕.那么多人都说那一日她在大火之中穿梭.那个女人的身份还未被完全揭开.太子这段时间也一直都沒有消停.她就肯定还在. “这……”魏天卓微微颌首.喉结动了几下.还是沒有说出话來. 璟萱眯着双眼.看着他.“那个女人就是太子的生母.我不反对你们挟持她.只不过.在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够可怜.够凄惨了.还请你们好好地待她.若是她实在痛苦.哪怕是给她个了断.也比被这些人利用來.利用去來得好.” 冷冷的面色之上还多了几分倨傲.璟萱此刻的语气也是不大好.虽说.眼前的这几人都是同自己同生共死的人.但是.他们的这些日子以來的所作所为也实在是叫人心中发怵.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不明了.如何能够好无嫌隙地合作. “娘娘.原谅我们.有些事.有些话暂时不能告知.还请您相信.我们绝对不会害了您.更不会滥杀无辜.”闫染目光冰冷.身子微微前倾.略表恭敬之意. 如此这般.璟萱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唇边掠过了一个冷笑.道.“罢了.就当是本宫多想了.旁的事情.若是沒有要紧的.也无需多说了.” “诶.”见璟萱转身就要离去.天源忽然在身后唤道.“还有件事.可能.你也会比较关心.六王也参与了些行动.只不过他的行动都只是为了保护你.还未完全表明立场.咱们只能尽力去护住他.若是真的到了利益冲突的时候.我们恐怕就不会考虑那么多了.” 冰冷的话语.无比现实.利益.永远都是利益. 璟萱唇边漾过一个不屑的轻笑.道.“这点.本宫明白.无需你提醒.”说罢.便携了闫染匆匆离去. 略带气愤.略带烦躁.不多时.璟萱便满腹怒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本以为终于可以清净会儿.好好地消消气.却不想.之后.那些不省事的女人一个个找了过來. 璟萱刚刚在这安静的大殿之中坐下.端起了桌上的一杯茶.就听见门外突兀地冒出了些叽叽喳喳的碎语. 忽然.一个丫鬟慌里慌张地跑了过來.“娘娘.皇上要立您为皇后.” “咳咳……”一口茶水还未咽下.璟萱差点呛死.她怒极凝眉.厉声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就见有一个丫鬟踱了进來.手中端着一个漆红的托盘.盘子上是一件无比华丽的凤袍.脸上一副怯怯的表情. 璟萱愣愣地起了身.踱步上前.抚摸着那衣料.的确是凤袍.吃惊之余.璟萱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这件凤袍.也许是出于心底对皇后这个天下至尊之位的向往.此刻的她竟然不想放手. “娘娘.”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闫染紧蹙着眉头向璟萱使了个眼色. 璟萱恍然.对自己的行为更是震惊.赶忙松开了手.一脸茫然道.“这玩意儿是哪來的.是谁叫你们送來的.” 那丫鬟支支吾吾几乎说不出话來. 闫染眼中闪过一轮精光.忽而笑道.“想來是内务府送错了东西.送回去便是了.你们几个也该知道.这究竟是何人送來的.” 转向了几位新來的小丫鬟.闫染的语气顿时狠厉了起來.“你们若是不知.又为何会如此坦然地接下.这可不是寻常物件.” “姑姑息怒.”几位小丫鬟立刻跪倒在地求饶道.“姑姑……这个……这个我们真的不知是何人送來的……” 璟萱打量着那几个在地上不停地跪拜求饶的小丫头.眯着眼道.“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为何会不知道.你们倒是给本宫说清楚了.” 隐隐的威胁之感包围着璟萱.她总觉得有什么危险就在不远处. 一个女子清丽的笑声传來.打断了璟萱片刻的失神.就见吴烟岚袅袅踱步而來.身后还跟着内务府的一众内监和几位妃嫔. 璟萱忽然怔在了原地.眼看吴烟岚一脸得意的笑.踱到了自己面前行礼道.“给颐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哇.那是什么..”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忽然惊叫出声.指着那凤袍. 璟萱蹙眉.看那女子的打扮怎么着也是个小主.竟然是这样的素质.实在是叫人厌恶. “那真的是凤袍……”另一个女子接茬道. 紧接着.便是无数的女子指着那凤袍惊叫着.“凤袍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难不成是颐妃娘娘已经被封为皇后了.”一众女子窃窃私语了起來. 璟萱顿感不适.立刻向闫染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就在这时.一个奸细的声音响起.“太后娘娘驾到.” 原本还在叽叽喳喳.喧闹个不停的丫鬟.宫嫔们顿时噤若寒蝉. 第三十一章 所谓僭越 “臣妾等参见太后娘娘。” 璟萱一怔。就见太后一脸威严。款款踱步了过來。两边的妃嫔纷纷下跪在其两侧。紧张不安的面孔之间。更多的是些带着好戏神色的人物。甚至还有些人暗暗地露出了得意的笑。 “太后……”璟萱微微屈着身子行礼。脸上阴晴不定。 太后踱到了璟萱身边。微微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眼中却露了几分威胁。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璟萱触及太后冰冷的目光。总算是支支吾吾地吐出了这句话。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 “都起來吧。”太后大步踏入了殿中坐下。脸上始终是一副端庄沉稳的神色。 一屋子的妃嫔纷纷起身。神色各异地偷偷瞅着太后。 “这里发生了何事。怎么哀家难得出门就发现……你们都聚在一起。这样热闹……”太后端起了桌上的一盏茶。呷了一口。细细地品着。在那盖子之后小心地打量着妃嫔各异的神色。 “回禀太后……今个儿姐妹几个难得有闲情四处逛逛。到这春意都聚在了颐妃娘娘这儿。便不住踱步过來瞅瞅了。谁料。竟到了颐妃娘娘有一套凤袍。诸位姐妹就猜测起來了。是不是这宫中要立新后。皇上先瞒下了。”吴烟岚掩口笑了起來。起來好像只是自家人的玩笑。 见吴烟岚笑得花枝乱颤。还一个劲儿地拉着璟萱套近乎。“姐姐都这般得意了。怎么都不告诉妹妹一声的。好歹……这贺礼是要早些备下的。你说是不是啊。姐姐……” 璟萱倒吸一口凉气。冷冷地瞥了吴烟岚一眼。这个女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这种事也是能开玩笑的吗。若是太后和皇上怒极。即便是沒有涉及此事的人都有可能受罚。何况是这样开玩笑。莫不是…… “大胆。不得喧哗。”绿筠姑姑忽然沒头沒尾地呵斥了这么一句。恐怕。也是她不知如何來制止这个话題了吧。 太后轻咳了两声。仿佛是清了清嗓子。道。“凤袍。” 众人的目光一起聚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华丽的冠服之上。凤游牡丹。金线密制。做工精细。怎么都是皇家的手笔。 “太后娘娘。容臣妾多嘴一句……若这不是姐姐封后所要用的凤袍。那么该如何处置呢。”杨依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璟萱在心中冷笑。还真是等不及啊。这就要治我于死地了。就这么些功夫了都等不得。还真是…… 太后阴沉着脸瞅了一眼那凤袍之后。定定地瞅着璟萱。眼神飘忽。捉摸不定。丝毫不透这个人在想些什么。 “太后娘娘。臣妾并不知这凤袍从何而來。臣妾方才出去走了走。回來便有人拿了这凤袍给臣妾。”璟萱作揖。微微颌首。恭谨道。 太后不以为然地一笑。“是么。” 讥诮的语气。璟萱不是听不出。顿时就感到无从应付。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真是好。怎么臣妾出去一趟就遇不上这种好事呢。”说话的是一位近年來还算得宠的妃嫔。姿容俏丽。位份也还算高。 话音刚落。这种讥诮讽刺的言语便引來了一阵唏嘘。 璟萱不言。这个时候多说什么对自己都是不利。私制凤袍。或是窃取凤袍这种事。一旦被揭发。那便是死罪。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既然如此。那个设计的人定是打点好一切了。 “颐妃就沒有找下人问问。”太后的目光全然不放在众妃嫔身上。仿佛毫不在意。她的目光始终在茶盏附近流转着。端详把玩。全然一副闲适之态。 璟萱一怔。“回太后娘娘。臣妾找了人问询此事。只不过她们都不知这凤袍从何而來。” “哦。” 淡淡的一个字。还带了些许慵懒之意。太后还是这副完全放在心上的样子。 璟萱还未如何。其余的妃嫔就焦急了起來。 “太后娘娘。这凤袍仿佛不是可以随处放的吧。” “太后娘娘。凤袍可是象征着一个国母的威严。若颐妃娘娘不是国母。这凤袍出现在此处是何意呢。” “莫不是这宸夫人去了之后。这皇后便是颐妃的囊中之物了。” 不知是哪里传來了这句话。整个人群。都静默了下來。这句话恐怕是戳中了在场的每一位心中所想了吧。 这样一來。宸夫人的事情就又和自己扯上了。怎么说都说不清了。 璟萱的唇边掠过一丝讽刺的笑意。这个人还真是高明。拉了这么多人一起來围攻。起來。好像不用自己出手。就能够摘得胜利的果实。于是。谁会注意到那些真正下了毒手的人呢。 “太后娘娘。您。此事如此僵持不下。倒不如去叫内务府的太监來问问吧。这些东西。怎么说也是他们管着的。这点东西都管不好。要他们何用。倒不如借此机会好好地惩治奴才一番。”吴烟岚笑着建议道。言语之间颇有厉色。 只听得人群中一个慢悠悠的声音道。“沒想到吴妹妹也是这样心急之人。还以为妹妹一直都是以温柔平和來吸引皇上的呢。” 璟萱不由地投去了好奇的目光。是凌姬。她竟然來了。她不是一向都不喜欢搀和这些是非的吗。 吴烟岚脸色稍变。依旧未改脸上笑意。不禁道。“这对下人严格也是皇上主张的。妹妹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也不能人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平静之色啊。” 太后的茶喝的也差不多了。她静静地着眼前的女子。嘴角的淡笑沒有逃过璟萱的眼睛。 太后怎么说也是前朝宫斗的胜利者。这些戏码恐怕她一早就惯了。多了。腻了。如今不发一言。恐怕只是想拖着这件事。暂时不做任何处置。然后等着…… 等着永煌么。璟萱微蹙眉头。难道。太后是等着他來决断。 “那便传來问问吧。若是误会。尽早解开也好。”太后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微阖双目。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更有种在静静地待解禅机的错觉。 太后金口一开。周围戏的妃嫔急得跟野狗一样吩咐下人纷纷去请那个内务府总管。 这后面的戏码。璟萱在心中都可以料到。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姐姐。莫不是心中早有主意和答案。这样匡耍姐妹们的吧。”吴烟岚还真是个细心的女人。这点声音都不放过。非要揪住说一通才好。“姐姐若是只同姐妹几个玩笑几句倒是无妨。只不过这太后也在这里。姐姐这玩笑。可千万别开的太大才好。” 璟萱淡淡地一笑。“妹妹真是一个容易多心的人。姐姐这么一笑。并非是为了今日之事。只不过想起了从前。再如今。就觉得这样费尽心思。一直都是可笑之举。” 璟萱缓缓踱到了吴烟岚身边。说出了这话之后。有些张狂地冲着身边的几位妃嫔笑着。 “太后娘娘。奴婢一直帮着颐妃娘娘打点宫中上上下下。一直都沒有发现这件凤袍。也是奴婢的过错。”忽而。闫染下跪道。 “哟。这么急着辩解什么。太后娘娘不是还沒说什么吗。”一个冷冷的讽刺之声从人群之中传出。 璟萱惊愕地转过了头。着深垂着首跪倒在地的闫染。不懂她此刻是要做什么。 “你且先起來吧。自家的主子。很多事总要学着更上心才好。”绿筠接了太后一个眼色后道。 闫染闻言也就安静地退到了一旁。 这个时候。内务府该來的那几位太监也就到齐了。那几位内监都是一脸恭谨地跪倒在地。步调一致。脸上也多挂着怯怯。 “你们说吧。”太后都沒正眼瞧他们。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 來的那几位内监全然愣住了。这一來就说。说什么啊。脸上都挂着茫然。 “太后娘娘是想知道。这凤袍是谁收着的。从何而來。又是谁送到了颐妃姐姐这里的。”自然又是吴烟岚多嘴了这一句。 璟萱静默不语。淡淡地扫过了那几张陌生的面孔。心中无奈地笑道。还是好好地多几眼好。说不定今日就是他们在众人眼前的最后一日了。 “回……回小主……内务府的凤袍都完好地保存着。内务府近來也沒有给任何一个小主送过东西。” 璟萱错愕。这么着。是要诬陷她私制凤袍不是。 太后嘴角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哦。这么说來。是哀家老眼昏花了不是。这分明就是宫中的布料和金线所制的凤袍。这手艺也不可能是民间哪个作坊里出來的……这凤袍是哪里來的。” 太后面无表情。不出怒意。也不出嘲笑。淡淡的。就好像什么事都沒有发生。这些妃嫔不过是在喝茶谈天罢了。 如此淡然。璟萱她们倒是摸不准太后的心思了。 “哟。总不会这凤袍是姐姐自己做的吧。想來也沒这手艺。难不成还要传四司的人了。”吴烟岚忽然开口笑道。 第三十二章 封后? “扑通”一声。就见一个宫女猛地跪倒在地。提着裙摆。脸上惊惧交加。“太后娘娘……” 太后似是不经意地瞟了她一眼。视若无睹。“如何。” “回禀太后娘娘。奴婢有罪……”说着。那宫女就拼命地磕头。那碰碰砸地的声音简直就像要砸破脑袋一般。 “你且说。你有何罪。”璟萱从牙缝之中挤出了这句话。这种叛徒、内奸。总算是忍不住要出來了。真可笑啊。自己的身边也会有这样的人。 太后轻瞄了璟萱一眼。她这副样子就不怕再落人口实。还是实在气愤过度了。 “哟。姐姐。您这副样子是做什么。您瞧瞧。这小丫鬟。给您吓得都不敢说话了。”吴烟岚又在一旁接茬道。“这有沒有的事情。让大家好好地评判。不就得了。” 璟萱冷笑一声。让大家评判。这还让自己有活路么。 “奴婢……奴婢……之前奉了颐妃娘娘的命去四司找人做凤袍。本以为娘娘是接了皇上的旨意才这样的。沒想到……沒想到……”只见那小妮子揪着裙摆。一脸为难惊恐的样子。 很好。很好。这种胡话都能说得出口。真不知道。若是再厉害点的东西。她们还能编出些什么。璟萱吊起了个嘴角笑了笑。 “你是说这凤袍是颐妃私下吩咐四司偷偷做的。”太后这时才将目光转了过來。凌厉的双目之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小丫头飞快地点了点头。一脸惊恐又期待的神色。 “真是辛苦你了。要你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璟萱忽然出声道。面无表情。“你倒是给本宫说说吧。本宫是何时叫你去的。吩咐了什么人。一路上如何。本宫所着衣服的尺寸对于图样的要求。要你们怎么将这个好好藏起來的。你们说吧。倒是说啊。” 四周围顿时静默了下來。不难出。颐妃已然愤怒。 众妃瞅向颐妃和那个小丫鬟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古怪。虽然她们到有颐妃宫中的人來指证。是很不错。但是这种走狗实在是叫人心生鄙夷。这也是出在别人宫里。她们还有着热闹的机会。若是在自己宫里。可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那小丫头支支吾吾。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來。 妃嫔纷纷指指点点了起來。太后眉头紧蹙。却也沒说什么。 璟萱在心中轻笑。这个小丫头起來年龄也不大。仿佛是新进宫的丫鬟。见到的事情还不算多。只不过新进宫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叫人心寒又心惊。究竟是什么让她为别人卖命。 “好生说出來吧。自己人指证。旁的人才会更加相信。想來娘娘若是被人打进了大牢。这小蹄子既能免去同党的责罚不说。旁的好处也是一件又一件。你倒是快说啊。”闫染眼中满是怒意。死死地盯着那个小丫鬟。 那小丫鬟一直抹着眼泪。哽咽着说不出话來。只听得周围的人一个劲儿地指着她说些什么。 “你倒是说啊。方才的话都已经说出來了。你即便不说。本宫也逃不了了。吐干净了算完。还有谁是本宫的同党同伙。本宫还吩咐你去做什么事了。有沒有伤及哪些人。你可以全部说清楚。”倨傲的神色不放过那小丫鬟任何变化。璟萱心头沒有來由地紧张了起來。 自己沒有做过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会认的。即便是对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來诬陷她的人。她也绝不会供认什么。璟萱恐惧的并不是面前的人。而是…… 宸夫人的死已经给她提了个醒。这宫里厉害的人物不少。也绝非是这些牙尖嘴利的妃嫔所能做到。 “都已经到了这份上。还不说是为何。來人呐。给哀家狠狠地掌这个丫鬟的嘴。” 只见几位侍卫踱步上前。抓住了那丫鬟就是一阵猛抽。 “啪。” “啪。” 响亮的耳光之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那小丫头哭的更狠了起來。不多时。她的两颊已经高高肿起。唇边挂着丝丝血色。 璟萱都不去一眼。只是微微颌首。叹了一口气。心中又有着万般的不放心。这些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自己。 “我说。我说。”含糊不清地两句话配合着响亮的耳光声。说这话时。那小丫头已经含血吐出了两颗牙齿。实在凄惨。 璟萱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那龇牙咧嘴。还血肉模糊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心中却又对这种人沒有丝毫怜悯。收了好处。活该遭受这些。 “那就好好说吧。”璟萱冷然道。 “回太后……”那小丫鬟抹着眼泪。嘴边不断地流着鲜血。“是四司的女官都有参与。这件事早已经传遍四司了……整个四司同娘娘都是同党。不分你我。” 什么。 璟萱一怔。嘴角牵扯起了一个冷酷的笑。很好很好。竟然是要拉整个四司下水。真是够狠。这是谁的手笔。 “哦。”太后微微蹙眉。“这么说來。颐妃还真是厉害啊。这手腕。竟然连哀家都比不上啊。四司竟然沒有一个人來告诉哀家一声。來。颐妃这本事和威严也是足以担当皇后之责。”太后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听不出气愤无奈抑或是旁的语气。 璟萱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心早已是七上八下。太后的城府。实在是够深。一旁的人果然无法参透。 “那么便叫四司的人來问问吧。”太后淡淡地回了这一句。端起这杯茶又抿唇呷了一点。依旧是那副不将这些事当回事的态度。 妃嫔那里出现了些许骚动。仿佛有些妃嫔已经忍不住。表露出了心里的焦急。 几位侍卫得了令就要去请四司的人。却不想。外面的一路车马越行越近。所有踱步出门的侍卫都在半路上停了下來。 “皇额娘。这里是有何事。”永煌紧蹙双眉。款款踱步而來。 妃嫔们见状跪了一路。全部都是一脸恭谨的神色。 太后不以为意道。“沒什么。就是在颐妃这里发现了凤袍。妃嫔们有些不解罢了。还望皇上來个解释吧。” 永煌本是一脸茫然。着众妃嫔那架势还有那件被端着的凤袍。心头已经有了计较。不由地问道。“皇额娘。这是如何。” “几位妃嫔一起逛着内宫。瞅见了这颐妃宫中有凤袍。就想弄清楚。皇上是不是瞒着六宫想要秘密封颐妃为后。再先斩后奏。”太后冷冷地逼视着永煌。“如若不是。那便是颐妃私制凤袍。不知皇上意下如何。该如何处置颐妃。” 永煌一怔。向璟萱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璟萱微微颌首。跪了下來道。“回禀皇上。这凤袍。臣妾并不知情。今天丫鬟拿來的时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宫中还有这件衣服。还请皇上明察。” 永煌闻言。踱步过來。一把拉起了璟萱。开怀笑道。“朕有心瞒着你。你又如何能知道。” 璟萱不解地向了永煌唇边那抹略带邪魅的笑意。“皇上……” 永煌转过头。轻咳了两声。无比郑重地正色道。“朕还未來得及告知六宫。朕已经决定封颐妃为后。择吉日行册封礼……” “皇上。”一个妃嫔着急地踱步上前道。“皇上。这封后也同晋封一般么。” 那群妃嫔都纷纷指指点点了起來。躁动不安。 “皇帝。文武百官那里可有人知道。”太后眼中闪过一轮精光。“这国母毕竟不同其余妃嫔。皇上可安排好一切了。哀家这里都瞒下了。也都不问问哀家的意见么。” 太后果真精明。当众不好直接拂了皇帝的面子。有明知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太可能挽回。用文武大臣。恐怕是最好的选择。 “选后这种事毕竟是儿臣的家事。儿臣就沒有跟他们过多地商量了。”永煌微微一笑道。“该说的时候。儿臣会告诉他们的。” 璟萱怯怯地打量了一眼永煌。他是真的想让自己成为皇后么。他竟然这么专断。对于皇后的事情这么轻易就决定了。 一众妃嫔闻言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言。 “是这样啊。哀家也沒有太多的意见。只不过你要好好地听听文武百官的意见才好。还有这颐妃……”太后顿了顿。这才将目光转到璟萱身上。“她有沒有当皇后的这个本事。掌管后宫的能力。这也是需要考量的。皇后可不只是皇上的妻子这么简单。” 璟萱微微颌首。她自然明白。太后定是要为难她一下才好。就算太后心里属意。还有这么多的妃嫔着。太后怎么也不能不顾及她们。 说起家世背景。这里的妃嫔。几乎个个都在自己之上。要说资历。谁也比不上肃贵妃。璟萱手心里捏了一把汗。不管太后的表现如何无所谓。最终这些事还是需要她首肯的。 “那皇额娘意下如何呢。”永煌总算是肯让一步。微微一笑道。 “倒不如就让哀家。颐妃要如何处置那个红口白牙污蔑人的下人吧。” 第三十三章 再陷深计 对上太后那冰冷之中又略带嘲讽的眼神璟萱狠了狠心道“臣妾自然是容不下这种吃着臣妾宫中的饭还惦记着旁的人碗中餐的人臣妾定不会轻饶只不过怕太后和诸位姐妹见不得血光不知该如何” 太后面无表情淡淡地摆了摆手道“无妨这些东西她们本该见识见识的也好给后宫诸妃和下人们一个警戒” 璟萱闻言颌首薄唇冷冷道“那么臣妾便放肆了”眼中闪过一缕寒光她便是知道太后的心思就是想看看自己会如何狠如何厉害在这个女人面前伪装仁慈是个不现实的想法倒不如…… 璟萱想着嘴角弯起了一个狠辣的笑踱步上前看着那口中全是鲜血的奴婢素手一指道“剥皮之刑” 剥皮之刑 四字一出这个丫鬟简直都昏死过去妃嫔那里一阵唏嘘太后也是一惊之后才恢复了常色 永煌的嘴角则是弯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璟萱见周围的侍卫和内监都愣了愣竟无人出手去抓那个丫鬟便不耐烦道“怎么了本宫的话是不管用了么还不快动手” 声嘶色厉 下人慌慌张张地聚到了那个丫鬟身边将她整个人抬了起來就要抬去行刑之处却不想璟萱又一摆手“慢着” 她这又是要干嘛妃嫔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出不知是为谁上演的戏码 “这宫中背主忘恩背信弃义的事情多了去了就在这里行刑也好给宫中许多人一个警示让在座的都看看也好言传身教让宫中的人都看看这些人是个什么下场”璟萱冷冷道 周遭一片寂静几十个人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 那些侍卫得了令便将那个丫鬟扔在了地上其中一个首领问道“敢问娘娘是用何方式的剥皮” “水银……”璟萱道板着脸眼中看不出丝毫情绪 几个侍卫得了令愣了几秒这剥皮之刑在宫中的确不少但是这当着太后和诸位娘娘的面施行这种残酷的刑罚还真是头一次 “咳咳”太后轻咳了两声微阖的双目总算是睁开了她摆了摆手“罢了这种刑罚还是留给下人去做就好污了咱们的眼” 璟萱唇边掠过一个浅笑微微屈身道“皇额娘有理是臣妾莽撞了……” 这话刚过在场的妃嫔纷纷屈身行礼“太后娘娘宅心仁厚福泽万年” 每一个妃嫔的脸上都是不同的神色唯独那一抹惊惧之色存在每个人的眼底璟萱在心中既得意又担心这样的狠辣只能威慑一部分人可是剩下的那些呢 “罢了倒是不必夸哀家哀家不过是累了”说着太后就起身由着绿筠扶着自己款款踱步到了一旁道“这里的事情恐怕就轮不到哀家管什么了你们自己处理吧” 璟萱微微垂首这样……太后算是默认的了么 忽而人群之中冒出了一个略带挑衅的声音“太后娘娘是恩准了颐妃为后么” 是吴烟岚只见她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毫不掩饰质疑之意款款踱到了永煌身边脸上的笑意更带了几分娇媚 璟萱不知这吴烟岚究竟是何意难不成她还有什么招扳回來一局不成 “皇上……臣妾之前听闻了一个骇人的消息实在是害怕得紧不知能不能说给皇上和众位姐妹听听”吴烟岚柔柔地笑道 “若真是什么骇人的事情还是别说得好皇额娘方才的话你也听见了”永煌微蹙眉头仿佛有些不耐烦但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他也不好说什么太重的话毕竟他才刚刚宣布要封颐妃为后若是这些个不省心的女人闹个那么一两件事都够让这个新皇后好好地头疼一番 “皇上……”娇滴滴的声音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吴烟岚是个从來不会顾及旁人眼光的女子在她看來那些不屑不过都是在嫉妒自己罢了因此这种矫情的招数也就用的越发顺手了 “皇上臣妾实在是有要事这件事还关乎咱们的皇后娘娘呢”说着吴烟岚又是妩媚地一笑笑意背后深藏着什么就不为人知了 璟萱故作惊讶地哦了一声不禁问道“殊不知妹妹所言是何事在这个日子里说來是不是合适” 吴烟岚上前一步嘴角的笑意还未褪去“有些真相只怕今日不说就再难说出了” 吴烟岚的话吊起了几乎在场所有人的好奇心所谓真相这个宫中又要曝出什么來了难不成这新晋的皇后娘娘也做了什么事 一众妃嫔的目光都聚在了璟萱和吴烟岚二人身上 “哦那若是妹妹所言不实呢姐姐我又该如何”璟萱故意问了这句话还不待她回答便道“若是本宫真的能够登上皇后之位本宫首要要求便是不可随意传言人云亦云” 掷地有声璟萱再次笑了笑道“这宫中的女子多半都是闲人由着那么多人的伺候又不管管这家务事只怕沒了传言日子就过得很是无趣这些本宫都能明白只不过这传言对人的伤害对妃嫔的清誉还请每一个人珍重自身切莫妄言” 吴烟岚见妃嫔个个都大气不敢喘脸上的笑这才褪去“给本宫带那个人上來”话音刚落妃嫔的那一块的人就接连惊叫出声 “是她……” “竟然是她……” “啊啊啊”一个妃嫔死扯着自己的绢子一脸恐惧地看向了吴烟岚“你怎么会把她给弄來了” “她不是鬼么” 说着说着几个妃嫔当场晕了过去 璟萱这才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款款踱來那个老妇的眼睛很是奇怪竟然是全白恍惚之间璟萱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她不禁攥紧了自己的手这个人究竟是何人 “民妇参见皇上和诸位小主……”沙哑的声音仿佛从未受过雨露的沙漠嗓音低沉简直犹如地狱发出的声响那老妇的神情也是古怪整个人东倒西歪连路都走不好 璟萱往后退了退心中蔓延着恐惧她不禁将目光投向了永煌只见永煌深锁眉头瞅着那老妇 “人……大家也都看见了”唯有吴烟岚还镇定地站在原地她的眼中闪过了寒光“想來这位就是大家一直以來看到的鬼怪吧” 几位妃嫔都让到了一旁虽然沒有人直接开口承认但是这一恐惧的行为恰好认了这一切 “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客气了还请这位老妇好好地说道说道在这宫中的奇事吧”吴烟岚一脸得意之色手中的绢子也不禁抖了抖 璟萱分明捕捉到了永煌脸上那一抹紧张不安还有些许愤愤他和这个老妇之间又有什么么 “多谢……各位小主和皇上……”那老妇的声音极为奇怪仿佛发声方式跟寻常人不一样 有了 电光火石之间璟萱仿佛想明白了些什么这个声音她从前也听到过的确特殊果真厉害 一想到这点璟萱唇边就绽开了微笑她倒要好好看看吴烟岚要如何上演这出戏 “奴婢……一直都是浣衣局的下人干活从來都是勤勤恳恳”那老妇人屈着身子面无表情道“由于奴婢的相貌实在特殊在浣衣局在后宫实在是沒什么出头之日便一直勤勤恳恳地做活只为了家里的生计并不求什么荣华富贵……” 璟萱轻瞥了那老妇一眼特意点名了浣衣局还真是费尽苦心是不是觉得这浣衣局出來的人都该和自己有几分关联 璟萱在心中暗暗思索着这老妇怎么也不怕有人出來指证她的话是假的宫中所有正常生活劳作的地方是绝对容不下这种形态举止怪异的人为何她有这般的自信 那老妇忽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那近乎透白的眼珠竟然流出了清泪嗓子越发沙哑了起來“奴婢……奴婢是到死也想不到颐妃娘娘……不……当时她还是安良人就找上了奴婢……” 永煌的眉头更紧了些他轻轻地瞟了璟萱一眼满是不屑道“皇后找你能做什么”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你能有何利用价值说妃嫔找到这种废人实在是难以理解 “奴婢……奴婢……”那老妇人明显被永煌的威严震慑到了她微微屈着身子道“奴婢起初也不理解……直到娘娘不断地叫奴婢去一些偏僻的地方做一些奇怪的举动奴婢才明白了过來娘娘……这分明是在叫奴婢学着鬼怪……” 妃嫔处顿时一阵唏嘘纷纷对璟萱指指点点了起來 璟萱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就知道她们会玩这一套这宫里除了闹鬼的事情还有什么事是能够扯到自己身上的 第三十四章 再出风波 永煌脸色越发不好了起來他看着那个老妇人的古怪神情被璟萱尽收眼底 “是吗”璟萱笑道“本宫怎么不记得还有这回事请问这回又是有何证据带血的污物女人的头发还是什么” 一脸淡然轻快反倒叫人摸不清她的心思 “奴婢……便是最好的证据”那老妇人深垂着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声调也变了变 “原來如此”璟萱一番恍然大悟的样子旋即道“请问你是浣衣局的女奴是么” 诸妃和皇上的脸色都变了变都有些好奇地瞅向了璟萱 “姐姐方才也听到这位妇人所言了还多问这一句做什么”吴烟岚不屑道自然是以为璟萱如此就是在胡搅蛮缠拖延时间 看着吴烟岚那不屑的脸色璟萱轻笑了一声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道“那么还请皇上恩准臣妾的一个不情之请臣妾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只不过……” 永煌闻言回神“你需要什么直说吧” 转眸一笑眼神之中满是笃定和自信璟萱抬手道“既然你说你是浣衣局的女奴就好好地给我们看看你的双手” 老妇人一怔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满是沧桑的双手这双手粗糙又苍老看起來并沒有什么不对 璟萱踱步上前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在心中叹道果真细心一早就把引起别人怀疑的地方全部都做好了真是足够厉害 “姐姐请问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吴烟岚挑了挑眉满面倨傲 还未完胜就骄傲得像只公鸡还真是足够目中无人璟萱嘴角掠过了一个轻笑“本宫其实只是想看看这双浣衣局人的手是怎么将自己给推入深渊的罢了并无什么不对的地方” 永煌的双眉顿时拧紧了一脸的紧张眼底还氤氲了几分悲哀 “來人”璟萱忽然厉声叫了一句指着那老妇人道“把她的裤子脱了给在场的每一位都好好看看” 侍卫狠狠地抓住了那个老妇人 “住手”吴烟岚忽然开口道“姐姐今日是怎么了先是要剥人皮眼下又要做这么不雅的事情这老妇也就罢了想來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可是这样的事情难道就不是有污咱们姐妹的眼的么况且……还有皇上在这儿姐姐连皇上也不顾及是想如何啊” 阴阳怪气地吐出了这几句话后吴烟岚大步踱到了璟萱面前挡在了她的面前脸上挂着虚假的笑意眼中透着阴冷 冷笑一声璟萱转首道“妹妹真是心急皇上还未曾出言说些什么妹妹就这么着急……哦本宫差点忘了这到底是妹妹带來的人妹妹可不得好好护着么” 话中深意不是傻子自然都能领会那些投向吴烟岚的目光顿时复杂了起來 “你……胡说什么”吴烟岚真真是急了才会红着脸说出这这番话 璟萱轻笑一声“本宫有说什么么还望妹妹不要再多言了” 说着璟萱转过身狠狠地瞪着那个老妇人道“既然你敢出面來指证本宫就一定想到过后果要不你自己脱也是一样的……就不要本宫为难你什么了” 那老妇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老妇不过是想混口饭吃老妇这个样子在浣衣局里也不是活得多好……正好……这恩小主……” 再次响起了一片唏嘘……这回又是污蔑么 永煌的脸色稍稍转好了一点他盯着那老妇的目光却越发狠厉了起來恨不得狠狠地剥了那人的皮一般 璟萱嘴角微微扬起这个时候承认是污蔑比真的揭露要好上许多算他聪明璟萱不禁贴近了那个老妇人的耳边道“你难道不知道瞎子的耳朵是最灵的么就算你打扮成这样那特殊的嗓音也变了变可是你就是你你以为本宫察觉不到” 那老妇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那惨白的眼珠在此刻现出了些许晶莹 还想來骗同情若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只怕你就彻底死无葬身之地了璟萱在心中冷嘲明知道这人是谁碍于皇上却不好直接揭了她的身份 “奴婢……奴婢实在是一时糊涂……”那老妇将整个身子都伏在了地上 妃嫔们又指指点点了起來 “方才那些话说的多顺溜眼下就说是糊涂了……皇上依臣妾來看这其中必有阴谋”肖婧瑜向來是个直接爽利的人她愤怒的目光紧紧地缠在这个老妇身上 “皇上……这个人说的话错漏百出即便是现下承认了污蔑其中还是有很多疑点倒不如皇上好好地查查此人查查这些事”杨依依竟然也开口提了这么一句只见她唇边溺着笑纤手紧紧地握着衣袖 一道凶恶的目光顿时拢住了杨依依吴烟岚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愤恨还带着几抹难以置信 难以相信什么呢在后宫向來都是人心诡谲互相算计盟友瞬间就可以变成敌人难道这吴烟岚她在宫中混迹了这么久连这点事情都参透不了 永煌双眉紧蹙还是沒有表态 璟萱明白他的纠结和不安那个老妇人原先的身份在宫廷之中一直都是一个秘密今日也算是她吴烟岚倒霉本以为抓住了自己的死穴却不想打中了永煌的心底深处最隐秘的那些事儿 “皇上……臣妾也是……”到了这种时候吴烟岚自然又是摆出了那副狐媚样子想要博取同情 谁料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永煌硬生生地打断了吴烟岚后面的话他冷冷地瞧向了那个女子 “皇上吴烟岚污蔑臣妾……还拉了这样一个人來此事该如何处置”璟萱转过身半跪在地上一脸恭谨地请示道 永煌轻咳了两声冷冷道“褫夺封号废去位份贬为庶人……另外这位老妇带回朕那里朕有些事要亲自再问问” 这样严厉的惩罚永煌竟然轻描淡写地吐了出來沒有丝毫犹豫 吴烟岚摔倒在地怔怔地看着永煌一脸死气……怎么会这样 璟萱起身虽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心中却也徒生了无尽的悲凉这个女人是不是还不明白永煌对女人从來都是无所谓的女人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便是人若是摔在地上还不是比泥塑的人偶都脆弱 璟萱瞥了一眼那紧抿着双唇的九五之尊心中百感交集竟有几分同情眼前这个败将说來她们的荣誉生死还不都是在这个九五之尊手中所谓斗争不过也就是一时的胜利罢了 “皇上……”吴烟岚不死心膝行向前泪眼婆娑撇着嘴伸过手就要抓住永煌的衣襟却不想永煌狠狠地甩了她一下将她推倒在地 妃嫔纷纷噤音脸上神态各异 璟萱静静地瞧着这一幕心想这么多年了最后还是你自己给自己掘了坟墓还真是可笑 沒想到那刚刚被踹到在地的女子忽然在地上打滚喊疼了起來“皇上……皇上……臣妾疼……” 永煌面无表情“若是朕赐你旁的刑罚只怕你会更疼” 冷漠的话语像锥子一样狠狠地刺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永煌的冷漠对妃嫔们都是打击曾经她们都是如何看着吴烟岚得宠的竟然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皇上”人群中传來了一声惊呼只见那女子指着躺在地上的吴烟岚惊叫了一声“有血有血啊皇上” 吴烟岚半躺在地上吃痛地叫着她的身子在不断地流血血液同泥土混在了一起暗黑的颜色在地上逐渐就蔓延了一片 永煌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瞧向了眼前的女子 璟萱三步并作两步忙上前扶着吴烟岚道“你怎么了” 吴烟岚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死活不肯多说什么 璟萱放开了剧烈挣扎的她一脸沉重道“皇上她好像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了……” “你说什么”周围的人都是一惊 永煌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來了璟萱忙道“闫染快來看看”说着她就托着吴烟岚的后背硬是将她整个人扶着坐了起來 闫染踱步上前掐住了吴烟岚的手腕感觉到那异常的脉搏双眉逐渐拧紧小声地说了句“娘娘不好……她好像真的有了身孕……” 精光一闪璟萱神秘地一笑有身孕这不是好事么这算得上什么不好呢 笑意一闪而过璟萱慌里慌张地站到了永煌的面前道“皇上恩妹妹有了身孕为了皇嗣着想现下绝对不可以罚了还请皇上恩准恩妹妹先行回宫歇息日后再说处罚一事” 永煌回过神看着跪倒在地一脸虔诚恭谨的璟萱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五章 初见公主 “皇上……恩小主的确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今日一事。已经冲击到了皇嗣。还请皇上早下决断。”闫染一步跨到了永煌面前深深地拜了几下。“还请皇上好好地思量一下此事。” 永煌顿时怔在了原地。这个时候。他能做出什么决定呢。 璟萱略带紧张地向了永煌。她知道这回这位吴烟岚是直接戳中了永煌的死穴。这个老妇人的身份是皇家至高机密。她这样的女人是别想再翻身了……即便是怀了孕。只怕也落不到好下场。 “先送回她自己的宫殿。找到太医好好地为她医治。尽力保住皇子。另外她的位份这些都暂时照旧。”永煌紧蹙着双眉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便不再多言。只待身边的人送这个妃嫔回到自己的宫中。 璟萱心了其意。便安排了自己身边的人。特意吩咐了几位太医院专管妇科的太医去吴烟岚的宫中好生为她治疗着。 闫染在这个时候踱到了璟萱身边。眼着永煌郁郁不乐地准备回到宣政殿继续处理政务。又着那吴烟岚在一旁闹腾个沒完。实在是闹心。 这么一闹。璟萱封后的喜事倒是也被冲淡了不少。更何况。太后话中深意谁都明白。若是大臣们不许。璟萱这个皇后是怎么也当不成的。这封后之事究竟如何。还得前朝的政客是否支持着璟萱。 “娘娘……”闫染凑到了璟萱耳边。着她带着几分落寞的神情道。“不要太过失望。很多事。总会走上正轨的。” 眼见着那些妃嫔一一行礼后离开。璟萱这才转首叹息道。“我倒不是失望……”沉吟了半晌。还是沒有说出后面的话。 最终只是轻叹了一句。“罢了。闫染。先随本宫回去歇息吧。” 这日就在这样的忙碌甚至是闹腾之中结束。之后。那老妇人被剥皮之后扔到了乱葬岗。吴烟岚的孩子沒有保住。因此。身子还未恢复的她就被人扔到了冷宫。此刻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在后宫呼风唤雨的宠妃了。 春雨淅淅沥沥。晨起还犹如青雾一般。眼下就随着柔风一起滋润着世间万物。 璟萱独坐窗前。今日这天气。想來也无法去自己的儿子了。徒生几分惆怅。 “娘娘。今日就好生歇着吧。难得这天气不宜出行。不会有人來打扰。在宫中午睡片刻也是好的。”闫染笑着劝道。不知何时。她变成了像婉菊一样细心热情的奴仆。 璟萱转过身。屏退了周遭的下人道。“也罢。先喝些茶水。诗吧。这一天到晚的。也实在是无趣得紧。天天睡。只怕有一日也睡傻了。” 闫染微微一笑。眼中透着几分神秘。“最近那些事暂时停歇也不是真正的风平浪静。只不过……正好有着那替死鬼迎难而上。倒不用咱们的人费心了。” 璟萱接过了闫染递來的一碗羹汤。脸色一沉。“皇上是知道那个老妇人就是宫中的某位内监。他是一直都知道的。那个声音。本宫能够辨识得出。他也能。可是他这么匆匆地就将人给处死了……” “是有所隐瞒吧。毕竟当年那些暗地里的攻击。咱们谁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做的。”闫染蹙着双眉分析。旋即话锋一转道。“莫非娘娘是怀疑皇上。” 纤手稍稍松了松。瓷碗差点落下。璟萱自然不是沒有这个怀疑。只不过想着。永煌是皇上。想让自己死。何必费那种精力。莫不是…… 啪。 手一滑。瓷碗应声而碎。璟萱瞪大了双目。向了闫染。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说着。闫染就蹲下了身子。捡起地上的碎片來。 护甲磨搓着檀木桌面。深深地刺了进去。璟萱道。“他……不会就是为了确认我的真实身份吧。” 闻言。闫染也愣了愣。手中的动作也逐渐慢了。四目相对。“这么说來。皇上不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 璟萱顿时无措了起來。口中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他怎么可能知道。他不会知道的……”话虽如此。脑中却闪过那日永煌忘情的呢喃。 闫染也冷静了下。想了想道。“娘娘。无论如何。这事咱们不能着急。必须冷静。奴婢想。皇上知道了您的真实身份。对您來说也沒有多大的不好。皇上对璟萱这个人明显就是有旧情的。想來还会帮助您登上皇后之位。” 璟萱陷入了沉思。竟沒有理睬。想來这些话也无法解了她心中的忧虑。 忽然。窗外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來。将璟萱的思绪牵了回來。 是孩子。咯咯的笑声和人逗弄时的撒娇声音。无一不在跟人说着这是个孩子。 璟萱站起身。怔怔地着窗外模糊的景象。不禁道。“闫染。你去。窗外的是谁。” 闫染得了令便即刻踱到了窗外。却见一个身着白衣的人站在蒙蒙细雨之中。她瞬间怔在了原地。着那人一脸慈爱地逗弄着怀中的孩子。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能……帮我把你家娘娘叫出來么。” 待璟萱跌跌撞撞地踱到了门口之时。那孩子已经疲累。快要熟睡。她怔在了原地。着那张自己曾经朝思暮想的脸。说不出任何话來。目光移到那黑黑的眼罩又是一阵心疼。“你……來了……” 永陵苦笑。“该完成的。该做到的。我答应你的。我都不会食言。”说着。他的目光便流转到了怀中的孩子身上。 璟萱错愕。泪水夺眶而出。“这孩子……” 永陵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就是你和皇兄的孩子。” 璟萱几步跨到了永陵面前。两行清泪从面颊滑落。她伸手接过了孩子。眼中是说不出的喜悦。这个孩子。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不管这宫中如何。爹娘还是最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身边。唯有这样。他们才会安心。 二人身后的闫染。脸上闪过一个复杂的神色。这孩子终究还是被永陵给找到了。真不知他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她在心中轻叹一声。脸上漾起了祝福的微笑。 清泪落到了孩子的脸颊之上。璟萱的纤手轻抚着她的面颊。眉清目秀。脸型轮廓就是活脱脱的翻版璟萱。粉嫩的小脸上去极为可爱。叫人爱不释手。 “送她到这里。本王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总算是可以离开了。”永陵淡笑着。给人一种要融入蒙蒙细雨之中的错觉。 璟萱这才将目光转向了永陵。着他的那唯一留下的双目。依旧是那么清亮惑人。心生百感。曾经相助相守的那些日子还历历在目。却有一种时隔千年的错觉。如今。她只能给他一句。“谢谢。” 永陵错愕。“皇嫂这是在说什么呢。这本來就是皇弟应该做的。倒是皇嫂。早些把公主带回去吧。早日让她同她的皇阿玛相认吧。” 璟萱紧紧地抱着孩子。眼中闪烁着感激和愧疚。这个为自己默默奉献的男子。她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何言语去感谢。 也许。所有的言语都无法尽述这种悲哀之下的感激。 “娘娘。容奴婢一言。”闫染忽然踱步上前。一脸淡漠地了那孩子一眼。道。“这个孩子。恐怕还不能这么早就让她和皇上相认。甚至。她还不能在宫中。” 璟萱一愣。下意识地抱紧了孩子。不解地向了闫染。 闫染正色道。“这个孩子。失踪已久。皇上出动了那么多人。虽然……其中也包括王爷。但是这么多人偏偏是王爷找到了。送进了宫中。眼下又是多事之秋。那些人会如何说。人言可畏啊。娘娘。” 璟萱心生悲戚。闫染说的不无道理。这个孩子。一早就在自己的身边。又是在眼下这种局势。的确是危机重重。 “此外。娘娘。您膝下已经有了一个皇子。公主。虽然比不得皇子尊贵。到底也是皇帝的血脉。您还未坐稳皇后的位置就有了这么多的孩子。难免一早就成为众矢之的。”闫染苦口婆心地劝道。 一旁的永陵也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也是知道的。这宫中有太多的不易。在送这个孩子进宫的时刻。他也是百般犹豫。又重重准备了之后才将这个孩子送入了宫中。 “本宫早就是众矢之的了。还怕这个么。”璟萱冷冷地反驳道。 闫染目光躲闪了下。道。“娘娘。您真的愿意。您的孩子在这个宫廷之中长大么。这里的孩子沒有安稳纯真的童年。一早就融入在了尔虞我诈之中。皇子……实在是无可奈何。可是这公主。她是民间的公主。她的身份。她的一切本就不是那么单纯……” 闫染所说的一切。璟萱心领神会。只不过。她舍不得就这么将自己的女儿再度送出宫。送到离自己远远的地方。 永陵蹙眉。他先前还真是沒想这么多。不禁也劝了一句。“闫染所说的并非沒有道理。她的话还是听的好。其实这个孩子。是本王在城郊发现的。当时。她已经被一个小户捡了回去。那家人淳朴。还算是信得过。倒不如……” 第三十六章 母女分离 “不。”璟萱紧紧地将孩子抱在了怀里。一脸紧张心疼。她不让任何人触碰她的孩子。“不可以。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才回到我身边。我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人带走她。” 蒙蒙细雨不断地从青灰色的天空上飘落。在这一背景之下。仿佛连争执都被这细密逐渐融化。 闫染见状。紧蹙着双眉踱到了璟萱身边。咬着她的耳朵道。“娘娘。不久之后。恐怕皇宫里的一切都会被颠覆。皇子留在这里是迫不得已。难道。娘娘也想牵连公主么。” 璟萱一怔。满面惊恐地向了闫染。艰难道。“就那么……狠么。” 闫染又劝道。“娘娘。这个孩子放在宫外会比在宫中安全许多。您现下已经有了一个皇子。若是再有一个公主……那些心怀不轨的妃嫔就更不会放过娘娘了。” 璟萱沉默。她真的不想就这样放开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出生的时候。自己都未能她一眼。就这么任她离开了。现下。她在自己的怀中过不了多久就又要离开。实在是…… “娘娘。不可以再优柔寡断了。王爷进宫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皇上耳朵里。若是皇上知晓了此事。公主就送不出去了。”闫染一个劲儿地催促着。她抓着璟萱的衣袖摇了摇。“娘娘。这个孩子她还会回到您身边的。等到一切都过去了。皇子和公主都会平安无事地回到您的身边。” 璟萱眼中游动着犹豫的神色。这个时候。再不想放开自己的女儿也得放了。是不是。 永陵上前一步。他心知闫染这个人的角色。自然也就明白。她们二人在合计什么。他不禁道。“这个孩子。在民间。有一个名字叫花倾楠。据说。她一出生就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智慧。想來这个孩子是优秀的……在哪都是优秀的。” 璟萱心了其意却怎么都放不开自己的双臂。那粉嘟嘟的笑脸还贴在自己的胸口。还在熟睡着。她都不忍心叫醒这个孩子。 永陵微笑着。轻抚了一下孩子的小脸道。“你。她多像你。她一定会在艰苦的环境下好好成长。因为她和你一样。不屈不挠。” 璟萱转眸向了永陵眼中的那抹深沉。心在胸腔之中微微颤动。不知该说什么好。 “娘娘。这个孩子如此优秀的话。真的是不能留在宫中。会招來妒忌。娘娘也是明白这些的。”闫染微阖双目道。“况且。这宫中成长的孩子。多半是随着寂寞。伴着沉重的心事长大的。比不得宫外的那些轻松。倒不如留在宫外了。”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好孩子。娘。又要放开你了。璟萱不舍地抚弄着她的小脸。 “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将她安顿好。让她好好成长。未來。如果她的才能又能够帮到你的地方。我会想办法让她入宫。那个时候。你们母女就能团聚了。就能好好地共享天伦之乐了。”永陵劝道。他竟有了几分后悔。也许今日自己就不该带着公主來到宫中。应该再往后留些日子。 只不过。他心中始终担心。婧彤她心里一直牵挂着失踪的女儿。若是不让她亲眼到自己的这个女儿还好好活着。只怕她怎么都不会甘心。 璟萱总算是转过身。将怀中的女儿轻轻地递回给了永陵。道。“谢谢。真是麻烦你了。王爷……” 永陵深深地凝望着璟萱伤心的双眸。“不必说谢。这些都是本王心甘情愿做的。” 不远处响起了骏马的嘶鸣之声。一个小侍卫驾着一个马车缓缓而來。踱到了几人的面前。 “那么……就此别过……”永陵苦笑着。就要转身离开。 “别。等下。”璟萱慌张地伸手拦道。她一脸仓皇地打量着自己全身上下的东西。思量了片刻。摘下了自己的一个玉镯。硬是塞到了永陵的手中。道。“这个。你让孩子带在身边。未來。总有她用到的时候。” 永陵错愕。心中感慨着她作为母亲的为难和不舍。依言收下。便抱着公主上了马车。准备离开这偌大的宫廷。 璟萱一直愣愣地站在蒙蒙细雨之中。着永陵抱着孩子。依依不舍地转身。上马。任着下人驾着马车带着他逐渐离开了这里。甚至他还撩开了帘子。回望了几眼。 璟萱心底的悲凉之意无限扩大。双手紧握。护甲紧紧地嵌进了嫩肉里。她也浑然不觉。 直到那鲜血直流。整个手掌都被温暖的血液覆盖。璟萱的耳仿佛才意识到闫染着急的呼喊。 “娘娘。先回去包扎一下吧。都是奴婢不好。沒有好娘娘。”闫染懊丧道。抓着璟萱的纤手。一脸焦急。 “无妨。”璟萱无力地吐出了这句话。她的心头漾着满满的悲伤。若是沒了命。还有这机会悲伤么。 璟萱苦笑着。总算是跟着闫染回到了房中。着她细心地为自己包扎着伤口。“闫染。我觉得……我已经不会痛了……” 目光迷蒙。语气无力。璟萱吃力地一笑。整个人都上去苍白无力。 闫染错愕。她知道的。这些年來。面前的这个女子受了太多的罪。叹了口气道。“娘娘。何须想这么多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和苦楚。穷人和富人其实都在为生存发愁。生命是公平的。不会对谁特殊。” 璟萱着手上白色的布条出了神。耳边闫染的劝慰仿佛也不那么重要了。 “娘娘。最重要的是咱们还都活着。一切都还有机会。对于那些逝去的人來说。一切都戛然而止了。无法弥补什么。也无法挽回什么。而咱们还都有机会。一切都过去之后。就好了。” 璟萱呆愣着着自己逐渐缠满了白布的双手。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了一声。“皇上驾到。” 二人手忙脚乱地收好了桌上的白布和药水。稍稍整理了下衣衫就向永煌行礼。 永煌踱步进门。就见璟萱一脸恭敬地行了礼。他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就要拉起璟萱。却发现她不那么愿意伸出自己的手。蹙眉向了她。旋即惊呼道。“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永煌就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扶了起來。心疼地抓着她的手腕。 璟萱错愕。支支吾吾道。“臣妾……今日一时兴起去瞧了瞧花瓶。谁料。一不小心就打碎了一两个。连手一起划伤了。这不……叫闫染给臣妾包扎了一下。臣妾觉得好多了。” 璟萱轻笑着。一心掩去自己受伤的严重程度。谁料。永煌却不肯放过。他急急地拉着璟萱坐到了一旁。急着唤道。“快去再多叫几位太医來。” 璟萱急忙反握住永煌的手。笑埋怨道。“不过是件小事。皇上何必小題大做。” 永煌脸色沉了沉。“朕宠爱自己的妃嫔也是小題大做。” 璟萱有些羞赧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道。“皇上。真的不需要的。再说了。臣妾还想同皇上好好地说上几句话呢。这么一叫太医來。一折腾。又得耽误多长功夫。” 闻言。永煌这才妥协地点了点头。摆手道。“罢了。别叫人传了。等朕走了再说吧。” 璟萱稍稍宽心些。“皇上突然來臣妾这里。是有何事。” 永煌轻瞥了璟萱一眼。唇边溺着一抹轻笑。“怎么。朕沒事就不可以來了。” 这话。仿佛二人从前也说过。璟萱顿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当时。自己就是这么应付永煌还是带了几分真心。好像也记不清了。 “朕今日來。的确是有事要和你商量。”永煌正襟危坐。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后宫的皇后之位也不能空这么久。朕知道。之前那凤袍是有人栽赃你的。因此就顺水推舟地说要封你为后。” 璟萱微微颌首。静静地听着永煌这些话。 “朕也的确是属意你为皇后。旁的女子。朕不上。” 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击打在了心上。璟萱竟不知该对永煌说些什么好。 “朕决定了。若是前朝的老臣有一位反对的。朕就直接将那反对的全部驱逐。朕的身边不缺有能力的臣子。”永煌面无表情道。 璟萱闻言。微微心惊。跟闫染互换了个眼色。明白了她的意思。果然。他们一力捧着自己成为皇后。就是为了引起前朝的不满。君与臣之间才会有嫌隙。他们才有机会插派自己的人进去。 “皇上。我大燕的确是不缺人才。只不过那些大臣。有的在位多年。也算是得人心。况且大臣与大臣之间的协作也是极为默契。若是这个时候换了人。只怕前朝不知会出什么样的乱子呢。”璟萱劝道。 永煌。他端起了一旁的清茶抿了一口。突然摆了摆手让闫染退下。 璟萱心中正漾着狐疑。不禁凑近了永煌。 只见永煌忽然抓过了璟萱的胳膊。请握住了璟萱受伤的手道。“那么……朕许诺你的。又该如何。朕答应过。今生今世。只立你为后。当初。朕不得已立了旁的人……你是不是还在怪罪着朕。” 第三十七章 前朝动乱 璟萱缩回了自己的手。一脸惊异地瞅着永煌道。“皇上是把臣妾当做什么人了么。难道是臣妾的面相同皇上某个相好很相似。”说着。便是一脸的无辜。 永煌愣了愣。满面狐疑和不甘心道。“璟萱……你是璟萱对不对。” 深吸一口气。璟萱定了定心神。忽然笑道。“皇上。这话。您仿佛从前就问过了。臣妾不是也和同您说过了么。臣妾并不是皇上梦中的仙子……” 永煌一把拉过了璟萱的臂膀。狠狠地将她从座上拉了起來。猛地逼近了她的脸。着她的双眸。 一张放大的俊脸骤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璟萱顿时愣住。整个身子不稳。甚至是被永煌狠狠地钳制着。想挣脱。可是挣脱之后…… “这话。你骗旁的人。也许可以。但是你骗我。实在是多余了。”永煌搂着璟萱的细腰道。“你要知道。我能认出你……” 是“我”而不是“朕……… 璟萱怔怔地着那双眸子。说不出任何话來。 “你可知道。为何朕会放过西林觉罗家的人。”永煌一脸认真。眸子里的光彩。闪烁非常。 “皇上的心思……臣妾自然是猜不透的……”如同喃喃细语一般。仿佛是在逃避着永煌的罪责和问话。 永煌忽然放开了璟萱。一脸冰冷。 身子骤然失控。璟萱狠狠地栽到了一旁的台阶之上。整个人摔得不轻。她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身子。不敢叫喊着什么。只觉得永煌眸子里的冰冷彻骨。让人不寒而栗。 忽而。文若海的声音从门外传來。“皇上。皇上。不好了。大臣们都聚到了宣政殿外。说是要阻拦妖女祸害朝纲。” 永煌眼中的神采一闪而过。冷哼了一声。算是不屑的应答。大步踱到了殿门处。回首问了璟萱一句。“你不跟着么。” 经了方才的事情。璟萱正惊魂未定。她错愕地向了永煌。只听见永煌淡淡地回了一句。“你梳洗打扮下。一会儿來宣政殿。随着朕一起应付那帮该死的大臣。” 说着。永煌便一闪而出。再不见人影。 整个大殿。空荡荡的。只剩了璟萱一人。她的心跳依旧异常地迅速。简直都要跳出胸腔一般。她着永煌离去的背影。他离开的那个地方。微微发怔。不知道他心底究竟是在盘算着什么。 “娘娘。” 一声惊呼。闫染推门踱了进來。就见璟萱一脸凄然地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她赶忙上前扶起了璟萱道。“娘娘。方才发生了什么。奴婢着皇上神色不太对。他还向奴婢吩咐了一句。叫奴婢好好地为您梳洗打扮……” 璟萱的身子摇摆不定。她任由着闫染扶起了自己。她的手抓在闫染的手臂之上。失魂落魄地着闫染道。“他知道了……他好像……一切都知道了。” 闫染紧蹙双眉。“娘娘。您说什么。” 璟萱深吸了几口气。扶着红木的桌椅。让整个人镇定下來。她一直都在担心会有这么一天。二人要这么对峙着。再担心。这一日还是來了。 步调不稳。璟萱跌跌撞撞地往梳妆镜那里走着。眼中映着不远处的雕花铜镜梳妆台。还有那些珍贵的簪子宝石。 “娘娘。”闫染几步踱到了璟萱的身边。扶住了她。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皇上还跟你说了什么了么。” 璟萱颤抖着摇了摇头。“不……我只是觉得……他的眼神。同平时太不一样了……”心底夹杂着隐隐的恐惧。璟萱总是觉得永煌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自己。他问自己这件事的频率已经越來越高。 他问这些是要做什么。是要和解。还是再给自己一次致命的打击。 若是后者。现下的自己还有能力抵御么。 “娘娘……”闫染微微颌首。咬了咬唇道。“很多事。是躲不过的。其实。奴婢一直都沒有说……” 璟萱对上了闫染的眸子。总觉得她心里还是藏了许多的事情。即便她越发地热情直率。 “奴婢一直都觉得。皇上他是知道的。”闫染定定道。“从一点就可以很明显地推断出。娘娘。你想想。他为何一定要你为后。这宫中就挑不出比安婧彤好的女人來了么。若说得宠。安婧彤也不是最得宠。不是么。” 心烦意乱。璟萱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哄哄的。一团糟。自己的女儿刚刚被送出了宫。他就來这里逼问自己。各种情绪交织之下。璟萱竟不知究竟是什么在主宰着自己。 “娘娘。您不可以慌乱。怎么说。这一切都还未结束呢。”闫染扶住了璟萱的双肩。道。“这一切都还沒有尘埃落定。若是您这个时候就撑不住了。那除了死还能如何。” 璟萱眼中闪过一轮精光。是啊。自己还沒死呢。一直都天命保佑着的自己。这么就放弃了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再者。他还沒说什么。自己给自己吓死了。实在是不值得。 “娘娘。不管皇上想做什么。恐怕。现下您也只有按照他的话去做了。”闫染说着。就将璟萱扶到了铜镜前。 经了之前见到亲生女儿时的悲伤和不舍。又经了方才的争执。青丝散乱。好的簪子、头饰都从头上滑下。脸色惨白。嘴唇干涩。眼底还有些红肿。 “娘娘。您这副样子。是怎么都不能去见人的。”闫染道。拿起了一旁的篦子。开始帮璟萱梳理起了青丝。聚起了新的发髻。“不论如何。那人还是皇上。奴婢可不想因伺候主子不周而受到责罚。” 璟萱逐渐放松了下來。轻声道。“方才。皇上是叫本宫去宣政殿。同他一起见大臣。你们安排得如何了。” 闫染嘴角绽开了一个笑。“放心吧。娘娘。该安排的。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大臣之中有不少咱们的人。那些反对的人。我们也沒有全部铲除。” 好。璟萱在心中赞道。只有朝堂的声音不一致。永煌才不会起任何疑心。她顿了顿道。“有少人都将本宫做祸国的妖女呢。” 闫染手握一缕璟萱的秀发。道。“他们会知道。自己是如何死在了一个妖女的手中。” 璟萱挑了挑眉。不知该说什么。 “娘娘。皇上想立您为后的事情。您一定要顺从皇上。不管您有多抗拒皇后这个位置。奴婢还是那句话。若是旁的人成了皇后。那个人一定这辈子都容不下娘娘。”闫染正色道。 一席金红相接缠绕的礼服。凤穿牡丹。百花镶袖。发髻如飞凤一般。璟萱踱步在前往宣政殿的路上。长衣逶迤在地面之上。两边跟着数十位丫鬟。身后还有着半副皇后仪仗。整个人稳稳当当地走到了宣政殿前。 在门外就见了无数的大臣。跪在了大殿之内。深深垂首。 永煌坐在案桌之后。满面烦躁。脸色阴沉。两派都是不言不语。谁也不主动说些什么。仿佛战争一触即发。 璟萱目光冰冷地扫过了那些大臣。稍稍留意。这里也有她熟悉的面孔。嘴角弯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很好。这里他们的人的确不少。只不过在这里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就有待观赏后面的戏码了。 “颐妃娘娘驾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这一声通报转到了宣政殿外。 璟萱目不斜视。徐徐踱进了大殿。依礼蹲下了身子道。“臣妾给皇上请安。愿吾皇万岁万岁。” 深深地颌首。璟萱满面恭敬。沒有丝毫倨傲之色。 永煌稍稍抬首道。“起身吧。”脸上的阴郁好像褪下了去了些。让人难以捉摸这个人的心思。 璟萱起了身。环视了下四周。嘴角绽开了一个笑容。故作轻松道。“臣妾一直不知皇上叫臣妾來是为何事。眼下。见到这么多的大臣都在此处。也不敢妄加揣测。” “既然朕叫你來。那自然是同你相关的事情。”永煌冷然道。“爱妃。先來朕身边吧。” 大臣们各异的目光投到了璟萱身上。那目光之中有愤恨。有惊愕。有称羡。还有隐隐的支持。 璟萱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之下。踱到了永煌身侧。一脸淡然的笑意。 “皇上。”只是这样就有大臣耐不住性子。猛地站起了身。“皇上。此女不善。绝对不可为后啊。皇上。” 永煌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们是朕的臣子。朕和朕的妃嫔就是你们的主子。” 璟萱心惊。永煌这话的意思太明显了。主子还沒说什么。你有什么好开口的。甚至还说主子的不是。这不是做奴才的大忌么。 那位大臣愣在了原地。显然是一时沒有明白永煌话中的意味。或者说是根本不相信用永煌会说出这样的话。 “跪下。” 又是一声冷冷的命令。永煌见那人不动。怒极反笑。“先前朕叫你们起身的时候。一个个都拿下跪來威胁朕。怎么了。朕现下叫你们跪下。这话就不好使了。” 周围的几位大臣纷纷向那位递眼色。都在劝着他。你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同皇上硬抗了。 第三十八章 霸气宣旨 只见那位大臣悻悻地跪倒在地充满幽怨的双目移向了璟萱 璟萱侧首故作无视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永煌发号施令只见永煌眼中射出了狠毒的光彩一一扫过那些跪倒在地的大臣“朕要封西林觉罗婧彤为后谁有意见” 西林觉罗 璟萱猛然一怔转眸望向一脸深沉的永煌他的一只手紧扣着自己身边的玉玺另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一封诏书 “皇上皇上”果然有个不识趣的大臣膝行上前一脸焦急道“皇上断然不可啊这西林觉罗的姓氏实在不好同皇上的姓氏犯冲不说光是这西林觉罗家曾经的事情就叫人心惊胆战试问这样的姓氏这样的人怎么还能为后” 无名火在心头涌起璟萱冷笑了一声道“这位大人西林觉罗家的一切罪责皇上已经免去了并且已然翻案您这么抓着旧事不放是有何不可告人的隐情么” “住口朝堂之上怎有你女人的事情” 瞳孔倏地缩紧怒火已燃“这位大人该不该女人出口仿佛不是大人您说了算的是皇上叫本宫來这里见一见各位大臣本宫还未出口问候各位大臣你们就先对本宫不敬这是何意难不成还有逆反之理” “咚” 一位大臣狠狠地扔下了手中的朝笏道“反了真是反了”那人直指璟萱道“皇上这个朝堂难道真的要由这个女人來胡言乱语” 永煌不言嘴角的一个细小弧度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严肃和不屑永煌道“想來朕还沒说过类似的话吧你们对朕的妃嫔也就是你们的主子不敬是何用意” 几位刚站起身的老臣登时愣在了原地这下他们就是看清了皇上就是不向着他们哪怕就是皇权受到了威胁都不会向着他们 这皇上是中了什么毒受到了什么勾引竟然鬼迷心窍到了这般地步 几位跪在地上的老臣也是看不过去了立马膝行向前着急道“皇上还请皇上三思” 永煌脸色铁青紧握着的双手青筋暴起唇边却是一个轻笑“你们明知道的朕最恨什么朕最恨的就是有人威胁” “咚” 玉玺砸到了桌面之上震着整个殿中的人的耳早该让他们明白了这个宫廷这个朝廷究竟是何人在执掌 大臣们纷纷下跪语气顿时软了些许“皇上还请皇上三思理解老臣们的一片苦心” 永煌扫过那几个大臣那几个人犹如眼中钉、肉中刺不拔除怎么都不会好过可是回回借着这后宫的回请來打击前朝的臣子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这次必须一网打尽否则这些人都是后患 璟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双手作揖一脸郑重道“皇上受封皇后并非臣妾本意若是此事扰乱纲纪臣妾甘愿自请出家” 永煌紧蹙眉头眼中满是不解和愤怒 几位大臣乘胜追击道“皇上您瞧瞧这颐妃娘娘也自知天资不足又不是名门毓秀怎么能担得起皇后这国母之位呢” 永煌怒火攻心狠狠地等着那些人恨不得将他们全部生吞活剥就在这个时候却见璟萱自顾自地起了身 “本宫的确不是名门毓秀也的确无心争夺皇后之位”璟萱冷冷道“那么在场的主要反本宫的几位大臣你们的女儿是不是在宫中” 忽然转眸冷冷的目光逼视着那几位大臣虽然不识面相但是看着这站立的位置还是能看出官位的后宫的那几个不省心的女人她西林觉罗璟萱怎会不知道他们是谁的女儿 果然为人之父为儿女着想的心思到底是重基本上几位站出來直击自己的人都是高位妃嫔的爹 “你你你”纤手一指璟萱狠狠地点出了几位大臣“你们是不是沒有资格说话为了私心來排挤本宫这是不是扰乱朝纲若是本宫退避你们是不是更应该退下” 大臣堆里顿时骚乱了起來几位大臣指着璟萱张口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來 忽而一个大臣站起身道“颐妃娘娘老臣的女儿并不在宫中老臣就事论事您实在是沒有担当皇后的这个资格若是您都能成为皇后那么肃妃呢肃妃娘娘呢她在宫中这么多年又是重臣之女难不成她还要居于您之下么” 好璟萱看向了那个男子敢于说这种话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好歹有胆识有魄力说出的也是大实话 璟萱微微一笑“言之有理本宫很是欣赏肃妃姐姐本宫也很是尊敬她的品行也的确沒有问題又颇有资历只不过……这后宫还是需要能人掌管这宫中谁不知肃妃姐姐身体经常抱恙”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又是一片唏嘘 璟萱转过身对着朝堂之上的众大臣道“本宫从來沒有说过自己又当皇后的野心只不过若是这宫中有比本宫更加合适的人也请诸位大臣力荐这样一來皇上同诸位的争执可以到此为止本宫也可以不用处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了” 话音刚落人群之中就有人猛然站起身指着璟萱道“妖女你分明就是想要独揽后宫大权” 璟萱双眉猛地锁紧冷笑了一声“呵呵是啊本宫说沒有野心谁能相信在你们眼中普天之下沒有女子不想当皇后那是不是普天之下沒有臣子不想当皇上” 整个大殿顿时寂静了下來在场的人都呆愣了片刻之后纷纷出言指责道“妖女你这个妖女” “一派胡言” “皇上您怎么能相信这样一个妖女的话她就是來妖言惑众为了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几位大臣甚至都要匍匐上前请求道“皇上还请您即刻废了这个妖女吧这个妖女实在是猖狂” “皇上老臣们与您同在诚心可鉴啊” “住口统统给朕住口”永煌怒极起身狠狠地将手中的玉玺扔了出去“那么要是按照你们的说法那便是事事都要听从你们的还要朕做什么” 璟萱见状也跪倒在地一脸虔诚道“皇上还请恕臣妾无礼让臣妾说完后面的一席话” 瞥了她一眼永煌的怒气顿时消去了不少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 璟萱便站起了站在这高台之上颇有一种君临天下之感作为女子她从來不知这样俯视众生的感觉她吊起了嘴角笑了笑道“对本宫而言本宫当不当皇后实在是沒有什么区别” 说着璟萱便一步一步踱下阶梯走到了大臣之中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本宫即便不是皇后本宫的孩子即便不是太子本宫不信皇上未來就不会下一封诏书來保臣妾母子平安再不行本宫自请出家便是” “你还好意思说若是你颐妃娘娘向來行得正身子直又怎么会当年被关在冷宫离宫了那么久” 果然还是拿这事出來压人了璟萱笑了笑见永煌脸上沒有过多的情绪还算是镇定心头多了几分自信 “朝堂之上都不能保证永无冤案何况是后宫的是是非非后宫都是女人家的事情”璟萱轻笑了一声“一群大老爷们來管这女人家的事情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再说了这封后乃是皇上的家事不过是选一个女人來管着后宫的一群女人” 错落有致的光线让璟萱看起來无比神圣她身后的永煌也不禁笑了果然这个女人沒有叫他失望沒有叫他输 “若是在场的诸位沒有私心那么久请不要干涉皇上的决定皇上是天子天子还会有错么” 天子还会有错么竟然有一日自己理直气壮地说出了这番话呵呵难以想象璟萱的心颤抖了几下如果沒错那么当初的那些流放那些惩罚又是什么 大臣们噤若寒蝉心中愤愤不平也不敢再接璟萱的话 “既然如此朕也就明白诸位的心意了”永煌坐了下來接过了文若海递上的玉玺 “不皇上您不能盖啊”有一个贼心不死的大臣仓皇叫喊着忽而就见另一处一个大臣拉了拉他的衣角 大臣之中竟然渐渐地出现了一些支持的声音 璟萱稍稍松了一口气想來永煌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吧她轻瞥了一眼永煌这个男人脸上虽然沒有过多的表情眼中已然满是狂喜之色 “咚” 玉玺狠狠地戳在了那黄绢之上永煌拿着诏书道“朕宣布即日起西林觉罗婧彤为大燕皇后封号为懿敏贵淑皇后” 璟萱猛然怔在了原地自大燕开国从未有人在生前就得到过如此长的封号 第三十九章 排除异己 “皇上不可啊” 刚刚宣读完了这诏书就有一个老臣跑步上前咣当一声跪倒在地“皇上不可啊” 凄惨的叫声应声而起刀光剑影鲜血喷洒朝堂之上某人的人头哐当落地滚落到了璟萱脚边 那惊恐的双目还睁得锃亮死不瞑目 “大胆” 朝臣群起指着那侍卫道“你竟敢在朝堂之上拔刀竟敢血染大殿” “放肆”永煌狠拍惊堂木怒喝道“是朕下的旨意若是在朕下了旨意之后还有人敢有所异议杀无赦” 璟萱大骇猛地往后倒退了几步脚下滑腻的鲜血差点让她摔倒在地向后一扶竟然抓住了一双温厚的大手 是永煌 璟萱心惊忽而感到一个有力的臂膀环住了自己的腰肢就听见耳边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如此还有谁有所异议的么” 大臣们纷纷恭谨地站立在了原地微微颌首一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 气氛沉闷永煌自顾自地将璟萱拉到了大殿的高台之上 就听得一个大臣忽然出声道“皇上今日乃是皇上下诏封后的好日子却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坏了皇上和新后的兴致下官提议应当给新后一个体面的封后大典才能抹去今日之辱” 发言的这人看上去极为眼熟仿佛是那一帮人真是会看时机璟萱赞许地冲他笑了笑有了这第一个归顺的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满朝臣子…… 永煌大笑出声击掌道“好真是好爱卿的提议深得朕心礼部从今日起筹办这件事两个月之后朕要一场惊世骇俗的封后大典” 璟萱吃惊地看向了永煌他的眼中满是欣喜和自负丝毫不顾那些不满的大臣都未曾正眼看过那还留在大殿之上的尸首就这样揽着自己踱到了后殿 撩开了珠帘永煌牵着璟萱踱进了后殿歇息吩咐了几个下人在一旁伺候“就你们这些人伺候吧旁的人朕总觉得不习惯” 说着几位宫女便怯怯地去端茶倒水拿來了各色的糕点 大臣们还未散去想起方才的事情璟萱总是有几分心惊不禁瞅向了永煌怯怯道“皇上……这……”紧蹙双眉她的心中总有几分担忧 永煌转首不以为意地问了句“怎么有什么问題么” 待那几位丫头來來回回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璟萱遣走了她们才放心道“皇上这么做真的合适么您心里是清楚的臣妾是女奴出身封了后……” 永煌不耐烦地打断了璟萱的话“谁说你是女奴了再说了朕都沒有说你不配你何必一再推诿若是要推为何方才朝堂之上与那些大臣针锋相对” “皇上……臣妾方才只是看出了皇上是想借着臣妾來打压那些大臣既然如此臣妾何必阻止呢”说到此处璟萱定定地看着永煌的双目道“臣妾还不至于无知到直接坏了皇上您的计划” 永煌眼中流露出了赞赏之意唇边的笑意掠过他不禁伸手去撩了下璟萱的发“所以你便明白了朕想要的皇后不是什么名门毓秀不是什么知书达理而是……一个能懂朕帮朕的女子”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不禁想起了前事想來若是自己沒有回到宫中步步为营若是皇后沒有自寻死路只怕这位置自己一辈子都难以企及 整个后殿静悄悄的倒是将大殿里的许多议论之声收入了耳中 永煌满面不耐烦直接拉过了璟萱将她整个人搂在了怀中又将头深深地埋在了她的胸口“朕不想去听那些声音不想理会那些” 看起來他就像是个任性又无助的孩子又身在高位心有烦恼不知所措璟萱抚了抚他的后颈像是在安抚着一个受伤的孩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外面的声音越发大了起來永煌忽然抬起了头眼神略带了几分颓丧之意整个人站起身理了理衣襟道“朕还是遣人赶他们走比较好” 璟萱帮着永煌理好了衣襟不禁道“皇上这个时候出去赶走他们真的好么方才都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他们走不走的那都是他们的事” 永煌还是有几分气不过脸色阴沉碍于璟萱规劝又不好直接推开她大步走向前面 璟萱忽然轻笑了一声帮着永煌理了理衣领道“皇上这宣政殿的门多了去了要不皇上就让他们在大殿等着呗皇上去臣妾那里坐坐可好”满满的笑容之中漾过了几分得意和狡黠 永煌转念一想刮了下璟萱的鼻子道“鬼点子还是你多朕就去那里喝杯茶歇歇吧” 寿康宫 太后跪在一尊佛前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念珠有致地转着就在这个时候绿筠踱到了她身边一脸焦急道“娘娘不好了” 说着绿筠就滑到在了地上跪了下來 太后被骤然打断满面不悦她轻瞥了一眼绿筠道“佛祖面前不得无礼有什么话回去再跟哀家说” 说是这么说太后的心跳还是不自觉地快了起來她始终担心前朝的那班臣子 “太后那奴婢斗胆恳请太后早些回去吧”绿筠急急道 太后看着绿筠那双焦急的眸子匆匆地默念了类似抱歉的话就急急地跟着绿筠踱步回到了自己内殿 “娘娘不好了皇上发威了皇上直接当场斩杀了一位大臣來保证那个安婧彤一定为后” “你说什么”太后当场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绿筠下意识地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怎么会这样” 绿筠赶忙绕到了太后身后扶住了太后一脸紧张“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可千万别心急可千万别和皇上着急啊”说着那细白的绢子就覆到了太后的额头好好地擦拭了下太后额头的汗珠 太后一脸惊骇和痛心抓住了绿筠的手道“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好好的就斩杀了一位大臣究竟是为何來龙去脉说清楚了” 绿筠的手被太后紧紧攥着就见四下里人人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她张望了下周围的侍婢递了几个眼色叫她们下去才敢道“娘娘您先坐下先别急先喝口茶吧” 说着绿筠就将太后扶到了一个木椅处让太后坐好了她才敢说“太后娘娘死的是……是左御史” 左御史一直都是太后的心腹太后怔了怔眼底冒出了些许忿忿“好啊真是好啊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哀家直接冲着哀家來啊当庭斩杀大臣这传出去会是什么样的流言他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清誉都不要了么” 绿筠急忙抚了抚太后的后背道“太后娘娘您消消气消消气其实当时皇上已经下旨封那个女人为后皇上也是在气头上结果这御史就直接冲上去说不能让这个妖女为后然后……” 太后转眸呆呆地抓着绿筠的手道“然后怎样是发生了什么” 绿筠微微垂眸道“然后……不远处的侍卫就直接拔刀削了……御史大人的脑袋……” 太后震惊地坐在座位之上整个人都有些不适了当场还是这样突然地杀了一位大臣这是叫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她的双手颤抖着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皇上就说谁再敢阻拦他就杀了谁绝对不会……姑息”绿筠怯怯道满面小心 空旷的内殿空余太后和绿筠两人又有几分幽暗 太后幽幽地叹了口气眼中泛起了泪光她用一只手支着脑袋一脸苦闷“煌儿他都不想想后果的么这未來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绿筠也跟着颓丧叹息了起來不禁道“娘娘您喝些茶水吧前朝的那些事儿就放手交给皇上吧皇上能处理好的立后这件事情上他任性些就任性吧毕竟当年……” 太后叹气一脸无奈当年的事她自然沒忘虽然那儿媳她也不喜欢但是为了辅佐自己的儿子也只能叫自己的儿子舍弃他心爱之人 太后微微阖目眼中含着泪水她狠狠地捶了下自己的腿道“煌儿他怎么就不明白呢那些追随着他的老臣就比不上一个女人么” 绿筠刚要开口劝太后就又硬生生地打断了她的话“不用劝哀家了前朝的事哀家本身也沒指望什么只不过……这后宫放眼未來还有哀家说话的份么” 太后看着窗外一片春意盎然之景心底徒生了几分悲凉她深叹了一口气未來是还有几场硬仗要打了 第四十章 两后谈判 凤仪宫因前皇后的**而毁眼下新后即将封诰而皇上又沒有下修缮凤仪宫相关的旨意这封后之事究竟有谱沒谱还真是有待观察 尽管如此璟萱这些日子就受到了不少的骚扰原本她身为后宫高位多子的妃嫔是是非非就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侧最近就更是事多到心力交瘁 且不说前朝那些大臣是不是有异心总想从自己这里挑些什么毛病出來就光是后宫來往或是祝福或是示威的妃嫔就够让璟萱头疼了 这日璟萱特意留了婧瑜在自个儿宫中谈天喝茶 明明此刻只有璟萱和婧瑜二人相对几位丫鬟陪伴却总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婧瑜手中扯了一块还未绣好的丝巾针线乱了一旁的丫鬟正在帮着收拾理着这些东西她忽然笑了“你说……你都快成皇后娘娘了日子过得真快都快忘了我都已经要三十岁的人了” 抿唇淡笑了下璟萱道“也就姐姐会这么说妹妹旁的人现下见了妹妹可是把妹妹给弄得尴尬了” 光线从雕花木窗的花纹之中倾泻而下整个大殿看上去柔和了不少婧瑜的脸色略显苍白只见她微微一笑道“是啊这日后要是真的封了皇后恐怕这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也无人能够分担了只盼着來日皇后娘娘不要欺负嫔妾就好” 说到此处婧瑜脸上掠过一个狡黠的笑 璟萱愣了愣忽的大笑了出來“姐姐连你都打趣妹妹看看妹妹这以后在宫中的日子只怕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娇嗔着又带了几分无奈谁都知道皇后是三宫六院共同的敌人 哪个妃嫔都想抢这么一个尴尬的位置却不想这身在其位的日子并不好过 婧瑜幽幽地叹了口气遣走了身边的所有下人这才拉过了璟萱的手道“有些时候我真的庆幸璟萱她沒有入宫还好她沒有……” 璟萱微微颌首心头满是酸楚她从未想过事到如今她还在想着自己这份情谊恐怕早就超过那些所谓的真爱她反握住了婧瑜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就要蔓延到眼眶的泪水道“是啊其实她很幸运她其实比我们这些名存实亡的人要好多了” 婧瑜也稍稍垂下了头道“其实我一度很想念她就经常去景仙那里祭拜我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看着婧瑜满面纠结心头多了几分好奇“怎么了是遇上什么事了么” 婧瑜点了点头蹙眉回忆道“当初为了修建景仙的祠堂为了引进这个所谓的仙子寻了不少的江湖术士各类道家子弟有一次我就遇上了一个比较奇怪的看他那样子鬼鬼祟祟” 璟萱思量了下即便是闫染他们的计划一早就在展开想來也沒那么多的江湖术士可以带入宫中再说了这來往沟通的奸细不在数量多而在质量高能有天源这一个搅乱后宫的道士在旁的人只怕连为组织出头的机会都沒有了 “我就在想他会不会是趁机进入宫廷的盗贼当时就叫身边的太监把那人拿下了谁料那个人乌拉乌拉地胡说了半天听不懂的话”婧瑜的眉头越來越紧“然后我就想着要不把这个人交给皇上想來皇上的话还是最管用的” 璟萱轻轻点了点头不禁问道“这个人有沒有什么奇异特殊之处” 低头深思了半晌婧瑜才道“并沒有发现这人有什么奇异之处只不过这人……在打扮上同寻常道士不同……后來这人总算是跟着我还有身边的几个人好好地说话了这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边疆那里招來的道士是蛮夷民族” 璟萱长舒了一口气略带轻松地笑了笑“皇上真是费心还在那么远的地方招了人來” “这奇异的事情并不在此那个道士总算是跟咱们费力地沟通上了之后他说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婧瑜目光躲闪道 “如何” “那个道士说……皇后便是景仙的化身我就在想这景仙是为了璟萱妹妹才弄了这么个幌子作为祭奠作为补偿而前皇后同璟萱妹妹并不像就追问了此话是何意” 说着婧瑜的目光就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璟萱让她浑身不自在璟萱不禁道“那……那个道士说了什么” 婧瑜坐直了身子一脸认真地看着璟萱道“我让道士看看那个仙子究竟是谁那个人如何了” 沒有來由的寒意忽然袭來璟萱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就见不远处的窗子沒有关好她讪讪地起了身去了窗子那里关严了窗子下意识地打量了下四周这才回到了座边道“好了毕竟隔墙有耳” 婧瑜并不在意璟萱方才的举动她只是紧紧地盯着璟萱道“那个道士告诉我我要祭拜的那个人并沒有死她的本命星的确是暗了可是并沒有完全失去光亮他看了那颗星星说是那本是凤凰寄生的星星这一生一世注定了大劫大难” 冷意几乎包裹了璟萱整个人她一直在避免着让从前的人看出自己什么可是那些随处乱窜的神棍随便一两句话就能点明真相实在是烦到了极致想來永煌那边死活不肯放过自己只怕也和这些神棍有关系 轻柔的话语将璟萱的思绪牵了回來“毕竟那是凤凰转世托生的人最后的结局总不会太坏所以……道士告诉我这为后的人一定就是我想念的那个人” 嘴角轻轻地抽了两下璟萱忽然笑了出声仿若十分开怀“姐姐这话真是……那些个江湖道士的话也能信了么若真是如此那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说着说着璟萱似是悲伤地叹了口气“说起來我还真是希望这话是真的若是小姐能够死而复生能够成为皇后那么她既能同皇上名正言顺地在一起我也不至于骑虎难下说起來都是无奈啊” 婧瑜不曾想璟萱会如此回答面色略显尴尬复杂的眼神投向了璟萱道“我也希望……这是真的” 哗啦 一股烈风袭來内殿的窗子沒有來由地打开了 “娘娘”闫染慌慌张张地闯进了内殿 璟萱顿时不悦蹙眉道“是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闫染眼见着婧瑜坐在一旁微微颌首行了礼之后只是道“娘娘太后娘娘说有事召见您” “召见我” 寿康宫 太后正襟危坐面色沉闷此刻的她遣走了身边的一干下人只留了绿筠姑姑在她的身边 璟萱款款踱步到了太后面前依礼跪下问候了太后一声之后却沒听到太后的任何回话她心里清楚太后的心思一直很明了无非就是不希望她为后只不过又不好开口劝自己的儿子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这位太后也终于按耐不住了么 太后微微阖目对璟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只是吩咐了一旁的绿筠去沏茶绿筠略带忧虑地看了眼璟萱之后递了个类似“自求多福”的眼色给了璟萱之后便离开了大殿 璟萱心领神会悄悄地递了个眼色给闫染闫染便也退出了大殿 整个大殿只剩下太后和璟萱两个人这个时候太后才冷笑道“颐妃一向聪慧难怪能得皇上如此宠爱” “这还都归功于太后娘娘的悉心教导和关爱臣妾多谢太后娘娘了”璟萱一脸恭谨唇边漾着轻笑 太后眯起了双目眼中的冷意更加分明她干笑了几声“果真是聪慧过人不怪皇帝会选了你为后哀家总算是明白了缘由起來吧” “谢太后”璟萱缓缓起身“皇上如何选择臣妾是实在不知臣妾只知此乃皇家垂怜日后定当更加谨言慎行” 太后唇边冷笑分明眼中又多了几抹赞赏“你这话说的让哀家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空旷的大殿之中回荡着太后的冷笑璟萱一脸平静丝毫不露惧色 太后好好地打量了璟萱一番道“在民间做一个贤惠的媳妇尚不容易何况是做皇后做国母哀家不得不多提点你几句皇后是后宫之主是皇帝的妻子既然是妻子是女人哀家就不希望你多搀和前朝之事” 璟萱微微颌首道“臣妾谨遵太后教诲此前……前朝的那些事实属意外并非臣妾所想” 太后点了点叹息道“发生过的事情哀家就不怪你了只不过哀家想着你应该明白日后该如何去避免这些冲突努力去得到认可” 璟萱抬起头对上了太后那双深邃凌厉的眸子道“多谢太后臣妾会努力做到这些的” “首先你便是要学会怎么让皇上的日子过得更为快活皇帝有你的确是不错但是一个帝王身边可心的人可绝不能只有一个……” 第四十一章 依依送礼 请使用访问本站。闫染扶着璟萱踱步在长街之上.双双静默. 一个身着娇嫩素色锦衣的女子同身边的人嬉笑而过.似是无意撇过了脸.瞅见了璟萱.领着身边的几个人亲热地踱了过來道.“妹妹.” 杨依依. 璟萱微微一愣.脸上挂着微笑面朝着那几位眼熟的女子.还未出声.就见那几个女子都跪倒在地. “皇后娘娘吉祥.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看着那一脸恭顺亲热的杨依依.璟萱只是摆了摆手叫她们几个起身.除此之外.实在是不知道跟她们几人说什么话才好. “妹妹.如今已经是皇后娘娘了.”杨依依笑道.眼神游移不定.“还望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嫔妾唐突才好.” 闻言.璟萱微微一笑.顺手拉过了杨依依.道.“看姐姐这话说的.怎么说.妹妹还沒有封后.若是封了皇后.这姐妹关系还是不变的.何须还未册封就跟妹妹生分了.”多带了几分调侃之意.听起來.只是熟络的姐妹之间的打趣. 杨依依趁着周边几个人不注意.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小心打量着璟萱的脸色.多少带了几分忌惮. 扫了一眼周围百花将绽.地皮新绿之景.璟萱笑道.“这春意是美.只不过这春寒料峭的.妹妹们可千万小心.多多注意身子才是.还得有人服侍皇上呢.” 唯唯诺诺地应了几句.就见杨依依笑道.“真是越发有皇后娘娘的气势了.其实.若不是之前意外出了宫.只怕……” “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时运和命数.有些事也说不上好坏.若真的是我的.那么早晚都是.不必计较.”眼见着周围几个人的脸色越发不对.璟萱便硬生生地截断了杨依依的话.这杨依依分明是有心说起当年离宫的事情. 面色不改.杨依依只是笑道.“难怪妹妹能够成为皇后.难怪妹妹能够得到皇上如此喜爱.跟着妹妹在一起.闲聊几句就是受益匪浅.只怕日后.皇后娘娘都不欢迎咱们去了.” 嘴角轻轻地抽了一下.面对这种心怀不轨的人.不管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可都是希望这种人离自己越远越好. 心是这么想的.璟萱还是道.“怎么会呢.日后请安问礼.姐妹们可不是天天见了.就是不欢迎.你们也得來啊.”说着.便掩口笑了起來.引得一干人等也跟着闹了起來. 杨依依趁机牵住了璟萱的手.“说着也是.只不过这日后.你为后.咱们可就不是在你现下的宫殿之中见面了.要不择日不如撞日.今个儿想去妹妹那儿喝茶闲聊.不知可好.” 这一提议多少有些突兀.璟萱微微一怔.心中打鼓.这杨依依究竟是要做什么. 闫染眼中也满是防备.只不顾面对着杨依依这样笑靥如花.又拉着这么多人.当场退推却好像不太好. “娘娘那里不忙吧.若是再忙着封后大典的事情.嫔妾也就不打扰了.毕竟这封后才是宫中大事.娘娘一朝为后.也是姐妹们的心愿.” 话中酸意.谁听不出來.璟萱淡淡地一笑后道.“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自然是有空的.只不过想着这妹妹宫中近來也沒得什么好东西.还都是些年前进贡的香茶.只怕亏待了妹妹.” 说着.璟萱便邀了杨依依往自己的宫殿踱步而去. “这宫中的好东西几乎都在了妹妹那里.妹妹日后就要贵为皇后了.还这般匡咱们姐妹是为何.” 璟萱淡淡地一笑.“皇后.身为后宫之首.是应当体恤皇上.遵守宫中的一切规定.这才是皇后.女子的典范.如此.本宫哪里还能奢华.说來.还不如寻常妃嫔过得好了.” 杨依依讪讪地一笑.“可是.这皇后之位可不是谁都能上的.这无尽的荣华可不是谁都能享的.” 轻瞥了一眼杨依依.璟萱在心中叹了下.这个女子的执念究竟是要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她的出身和才情根本不足以为后.她究竟是为何才要同自己作对至今.前皇后已经去了不是么. “那些荣华又有何用.生不带來.死不带去.” 淡漠的语气之中又带了几分倨傲.璟萱毫不掩饰内心的不快.轻笑了一声.更带了几分轻蔑. 杨依依的脸色变了变.不再多言.跟着璟萱回到了她的宫中.一进宫门.杨依依便道.“先前.咱们姐妹俩真的是疏远了不少.这里我都沒怎么踏入过.不曾想还有这番美景.”杨依依指着不远处.墙头上的迎春道. 璟萱哈哈大笑了一声.唇边满是嘲讽.道.“姐姐真是健忘了.前不久.姐姐同吴烟岚等人來的时候.这迎春已经是这副样子了.只怕当日说的赏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说着.璟萱便大步踱到了内殿.不顾身后的杨依依. 杨依依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起來.她心知眼前的这个女人知道了一切.心里只怕是恨毒了自己.后面的行动越发艰难了.身边的侍女劝了她几句.杨依依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这时.璟萱已经吩咐人安排了茶水点心.只等着她來了.脸上再度恢复了温和的笑意.仿佛刚才的那几句有意为难的话并非出自自己口中一样.甚至还热情地招呼了几句. 杨依依脱下了身上披风.坐到了璟萱身边.神秘兮兮地靠近了璟萱道.“娘娘.其实.今个儿嫔妾來找娘娘.是有些东西要送给娘娘的.”说着.她便遣走了身边的许多人.从袖中掏出了一个木制的小盒. 那个小盒是檀木所制.牡丹花为底.璟萱伸手接过了那个小盒.本以为这会是何香料.沒有任何香味传出.正觉得匪夷所思.便伸手打开了那个小盒.只见那小盒里满满一盒都是灰暗的粉末. 这个是. 璟萱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之后.一脸淡然地合上了小盒.轻轻地放在了一旁道.“姐姐.不知姐姐送妹妹这个东西是何意.” “姐姐真是慧眼.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 璟萱看出了她不善的笑意.更是明白了她另有所指.淡淡道.“不为旁的.只为儿时的些许回忆.说來.小时候贫苦.后來又被卖到了官家为奴为婢的.一直都沒有什么像样的首饰.直到那时.小姐赏了一个寻常的珠子.几个小奴婢为图好玩在得到的珠子上都涂抹了这个.” 听见璟萱这么说了.杨依依竟然不知该如何接茬. 只见璟萱一副怀念的样子.轻轻地摸了摸那盒子.“莫不是姐姐來提醒妹妹.不要忘了从前的日子么.” 话音刚落.杨依依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一脸惊骇道.“还请娘娘恕罪.臣妾并非此意.” 跪倒在地.一脸恭谨.杨依依看上去可是恭顺小心了. 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璟萱故作懵懂道.“咦.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赶紧起來.赶紧起來.”说着就伸出了手.拉起了杨依依. “嫔妾只是同娘娘开了个玩笑.这种低劣的东西怎么能赠予娘娘呢.沒想到.反而惹得娘娘伤心了.”说着.杨依依便趁璟萱不备立刻收走了那盒东西.放入了袖中. 杨依依的目的.一目了然.璟萱还用多想多说些什么呢.看起來眼下的危机.她是暂时沒有得逞. “其实.即便是妹妹成了皇后也不会断了咱们之间的姐妹情谊的.不管从前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本宫都不会再过多计较.还请姐姐不要这般小心翼翼的.” 杨依依目光不定.她自然对璟萱是颇多忌惮.她强笑道.“那……便是娘娘的恩德了.” “本宫累了.姐姐不需要想那么多.想那么多.姐姐也会很累.安分守己即可.” 夜半.璟萱独自睡在宫中.翻來覆去.十分不安.轻轻地撩开了床幔.看着殿外如蓝丝绒一般的天空.只觉得孤独清冷.床两边的红烛在微风之中摇曳.朦朦胧胧.或明或暗. 杨依依究竟是知道了多少事情. 璟萱暗自思忖着.看着云雾牵扯弥散的殿外.忽而就听见闫染道.“娘娘.娘娘是怎么了.” 璟萱无力地起了身.青丝散乱.披在身后.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沧桑和软弱.“我……只是在想.杨依依她还知道了些什么.”目光悠远.心中满是不安. 闫染叹了口气.拨弄了下璟萱的青丝道.“娘娘是担心王爷的事.她也知道是么.” 璟萱不禁握紧了双拳.轻轻地摇了摇头.“本宫跟王爷沒有什么.还好……沒有.” 窜动在殿中的冷气流带來了更多阴森恐怖之感.闫染劝道.“娘娘.她杨依依一个人能成什么气候.若是真想灭了她.动手不就得了.免得成为后患.” “不.”璟萱摆了摆手.厉声道.“不可.” 闫染忽然凑到了璟萱的耳边道.“奴婢希望娘娘暂时不除去那杨依依的原因不是可笑的善心.这个女人只怕已经有所行动了……” 第四十二章 皇子受十害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次日.璟萱一早就被永煌招去了宣政殿.本來是不明其意.被文若海领着就听见他一直念叨着皇上不悦. 璟萱也沒好开口问什么.被领到了宣政殿门口.又见到了无数跪倒在大殿前的大臣.看到那群大臣她就感到头疼.这群人.就跟整天沒事干一样.腻在这门口.都不怕皇上厌烦.直接治了他们这伙人的罪. 那几位大臣见了璟萱自然是一副怨恨的样子.这妃子与臣子的仇怨向來是千古难决. 所谓利合则友.利崩则敌.待來日还会有更微妙的关系呈现.现下不必多费心思.这样想着.璟萱毫无顾忌地踱进了宣政殿. 只见案桌之后的永煌.正埋头处理着一本本奏折.焦头烂额的样子.不免叫人心疼.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璟萱柔声行礼之后.只见永煌微微点了点头.便唤道.“把银耳莲叶羮端上來.” 待璟萱踱步到了永煌身边.亲手将莲叶羮端给了永煌. 永煌阴沉的面孔泛起了丝丝暖意.唇边扯出了一个轻笑道.“现下还未到夏季.这荷叶……” “不瞒皇上.这荷叶是去年采集收起來的.是庄姐姐宫中的.臣妾前不久才去求得了这么多好好地提前品一品夏季的清凉.赶走春意的烦躁.”璟萱道.唇边的笑容愈发柔婉清新. 永煌愣了愣.似是陷入了沉思.回过神.在璟萱的注视之下接过了那碗莲叶羮.舀了一勺.小口地尝了尝.“味道很不错.”说着.他低头搅了搅那碗羮.轻叹了一口气. 璟萱微笑着伴在永煌身边.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是不是还是为了前日之事.”说着.低垂双目.眼中抹了几分愧疚. 片刻的静默.永煌放下了那碗羮道.“的确.你无需多想.”一只大手抚上了璟萱的发鬓. “这到底是臣妾引起的.”说着.璟萱便跪倒在地.虔诚地颌首.见永煌半晌不语.甚至多说了一句.“如若此事令皇上太过为难.倒不如退一步吧.或者……不要选臣妾为后了.” 下颌被人轻轻地捏住.被迫抬起了头.眼中映着那人的深邃的目光和笑意.“那不是朕要向他们屈服了.那朕还是皇上么..” 璟萱在永煌轻轻的搀扶之下起了身.在他的轻抚之下坐上了他的腿.只感觉那双有力的臂膀环着自己的腰.无比亲昵.真不知.若是那些个屋外的大臣看见了这一幕会作何感受.说自己是勾引皇上的妖孽么. “朕已经答应了他们.要各退一步.朕可以封你为后.只不过.朕要再多选几位妃子入宫.”永煌低声道. 璟萱闷闷地应了一声.脸上似是绽开了一个艰难的笑意.“皇上有多少妃嫔都是应该的.不就是后宫多了几个人么.也不是养不起.更不是勉强皇上做什么多为难的事情啊.” 永煌微微一笑.捏了捏璟萱的脸.“你还是不乐意的吧.刚要封后.他们就送人进來.朕只怕不能经常陪你了.” 咬着永煌的耳朵.璟萱低声轻笑道.“若是两情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再者.皇上同臣妾还有孩子.臣妾也得抽出时间來好好管一管咱们的孩子.” 只见永煌双眉稍凝.道.“说起來.朕也该下一道旨意封咱们的孩子为太子了.” 璟萱闻言.一脸错愕.道.“皇上.为何要废了太子.臣妾看着永嘉太子聪慧.是能担大任之才.再者.永嘉太子是先皇后的孩子.若是臣妾登上了后位就立马废了永嘉太子.只怕前朝也有异议.” 永煌的一只手在桌子上点了点.双眉紧蹙.有些为难.“其实朕怕的就是前朝……太子同前朝会有什么关系.” 心中打鼓.太子同前朝的关系.不要说皇上.就是璟萱心中也是有数的.她淡淡地一笑.“太子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能如何.再者.皇上也沒有真的叫他上朝议政啊.” 永煌的脸色沉了下來.有些苦恼地捏了捏鼻梁道.“朕是不许他这么早就上朝议政.只不过他的人脉可不是朕不让他上朝就能阻止的了.”冷冽的音色叫人不寒而栗. 璟萱强笑着.跟着永煌寒暄了几句.就见一个人匆忙地踱入了殿中道.“皇上.皇上.不好了.” 慌忙起身.二人都看着來人.只见文若海.气喘吁吁.一张脸憋得通红. “何事.如此慌张.”永煌蹙眉.看着文若海. 文若海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道.“不好了.皇上.二阿哥病了.二阿哥得了天花.” “你说什么.轩儿他怎么了.”璟萱焦急地踱下了高台.一脸焦急地踱到了文若海面前.“轩儿他生什么病了.怎么会这样.本宫昨日去看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会.” 永煌闻言也踱步而來.拉住了璟萱道.“冷静些.太医去看过了么.太医怎么说.” 怎么会.那么小的孩子就得天花.难不成是宫人得了天花再传染了轩儿.璟萱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各种搅和之下.什么也想不明白. “你带本宫去见一见轩儿.快些.”璟萱紧紧地拉着文若海的衣服.着急地就要拖着他出门. 只感觉.身后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自己狠狠地拉了回去.璟萱一脸错愕地对上了永煌的双眸. “皇上.娘娘.”文若海一脸纠结地來回打量着二人. 永煌一把将璟萱揽入了怀中道.“朕知道你担心轩儿.可是.你的身子呢.你从前得过天花么.” 璟萱看着永煌那看似温柔.却又深邃无比的双眸.总觉得他的问題不是那么简单.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可是臣妾……” “那就不许去.”永煌生生截断了璟萱后面的话.一双眸子.无比真诚地看着璟萱道.“轩儿也是朕的儿子.朕一定会叫宫中最好的太医去.” 话已至此.璟萱心中已经火烧火燎.恨不得立马飞去阿哥所.却被永煌这些话.这些承诺被堵的也不好拒绝. 永煌看着璟萱这副迟疑的样子.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双肩.“你相信朕.”他忽然凑近到了璟萱耳边道.“你放心.这次事发突然.朕一定会查个明白.不会让咱俩的孩子白白受罪.” 璟萱的心颤了又颤.只听见永煌霸道地将自己推向了闫染那里.道.“快带你们主子回去.好好地休息休息.不要让她再胡思乱想.” 闫染点了点头.立马拉过了自己.将自己带出了宣政殿.不顾自己反抗地硬是将自己拖回了宫殿. 回到了自己的殿中.璟萱已经是坐立不安.她紧紧地抓住了闫染的手.“闫染.你能去看看么.” 闫染摇了摇头.正色道.“娘娘.不可.眼下那里全部都是太医.奴婢去了不好.况且.娘娘也发现了.小皇子病的实在是突然.娘娘觉得这个时候出去合适么.” 六神无主.一听到轩儿的病情.璟萱已经是心烦意乱.这事的确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道.“莫不是皇上另立太子的心思给旁的人知晓了吧.” 这句话急急地就问出了口.璟萱愣了愣.一双眸子的神采立即变了变.道.“不会……是你们吧.” 闫染闻言.唇边漾起了一个冷笑.“如若真的是我们做的.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再说了.我们的人绝对不会沒良心到这样对一个小孩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啊.娘娘.” 说罢.闫染便踱步出了内殿. 一句话不对.二人便再也不知说什么好.见着闫染离去.璟萱心头也不是滋味.看來这事真的要另寻思路.若不是他们做的.那么很难说是不是和朝中的那群老臣有关.只不过这下手必然是通过后宫. ************************************************************************* 粉嘟嘟的小脸之上.已经长了几十个小泡泡.此刻皇子宏轩正嚎啕大哭着.双手双脚不停地在奶娘的怀中乱动着.乱窜着. “皇上.您不可以进去.” 永煌在门外一脸焦急.不禁呵斥道.“你们都先让开.” “不.皇上.您打小就沒得过天花.皇子固然重要.可是……皇上若是有点什么事.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文若海死死地拦在了永煌面前.这叫什么事.这种事不告知说是失职.告知了.这主子都这么激动.一不注意可能就染了相同的病.可怎么着是好啊. 永煌冷冷地看着文若海道.“朕不过就是进去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再说了.朕的身体还沒那么娇.” 说着.永煌就一把推开了文若海.就要踏入阿哥所.忽而.衣服被一个人拉住.永煌满脸怒气.回头呵斥道.“是何人如此大胆..” “皇上.恕臣妾不敬之罪.”杨依依一身娇嫩的粉色.脸上满是恭敬柔和. “哦.是你啊.”永煌不悦的口气已经淡了些许.“你怎么來了.” 杨依依起了身.顺手理了理永煌的衣领道.“皇上.臣妾是听闻皇子病了.才前來看看.沒想到.皇子得的是这样的病……” 第四十三章 趁虚而入 请使用访问本站。 永煌本在烦躁之中.感觉到杨依依拿着绢子的手在轻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不禁伸手.粗鲁地甩开了她的手.脸色瞬时有了几分难看.“朕还有事.要好好进去看一看小皇子.你且在外面吧.” 说着.永煌就要踱步进门.却被身后的女子死死地抓住了双臂. “皇上.”杨依依微微一笑.“皇上.您忧心的事情.挂心的人还会有许多.有些事.本來就可以旁的人來做.皇上龙体金贵.若是有损.那么就是有损咱们大燕的国祚.臣妾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此景.” 永煌登时不悦.冷冷地甩掉了杨依依的手.“那么你來这里是何故呢.” 杨依依面不改色.回头唤了一声.叫丫鬟提上來了一个竹篮.从中端出了一碗羹汤.道.“皇上.这是臣妾家中祖传的秘方.对于增强体质.预防一些疾病很是有效.皇上若真是一意孤行.还请先喝了臣妾准备的着碗汤药.毕竟.龙体要紧.” 永煌已经对杨依依不悦.闻言.目光虽稍微柔和了些.但是还是冷冷地吩咐了一句.“验药.” 身边的下人自然是明白这是何意.文若海便急忙端了过來喝了一口.讪笑道.“皇上.这味道不苦.还温热着.还请皇上快些用了吧.” 永煌伸出了手去.还是有几分迟疑.一双俊目冷不丁地瞅着杨依依.慢慢地喝下了那药. 杨依依脸上露出了些许轻松的笑意道.“皇上要小心.臣妾自小沒有染过天花.便在外等候了.顺便帮忙看着这里的下人.” 永煌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之后就踱到了殿内.他着急地从奶口手中抱过了自己的孩子.看着这孩子在自己的怀中不断地哭泣呻|吟着.心头一阵一阵地疼.他烦躁地唤了一句.“这些太医究竟是做何用处.怎么二阿哥一点好转都沒有.” 话音未落.就见满屋子的太医纷纷跪倒在地.面面相觑着. 永煌登时不悦了起來.怒喝道.“你们这是何意.难不成做不好这些就跪着么..” 一旁的奶口顿时着急了起來.伸手.想要接过永煌怀中的皇子.这小皇子可经不得这样的折腾.若是给皇上摔到了.这可要怪罪到谁的头上好. 永煌放开了孩子.递给了一旁的下人.满面怒气.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整张脸都开始腾腾热了起來.这…… 看见这群沒用的太医.他生气得都要发晕.他狠狠地揪着自己的黄袍.咬着牙看着面前的人.“你们给朕记好了.若是二阿哥有何不测.朕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全部陪葬.” 话已至此.一位太医慌慌张张.大着胆子膝行向前磕头道.“皇上……皇上……小皇子的状况.实在是超出了臣等的想象.小皇子实在太小.臣等能用來治疗他的方法本來就少.而这症状……” 双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永煌不屑道.“别找理由.说.二阿哥是有何症状.” “回禀皇上.”另一位太医上前.一脸小心.“小皇子的情况同一般的天花又不太一样.臣等实在是不好判断……已经喂了小皇子一些调理的药了.其余厉害的药.臣等是实在不敢贸然使用啊.” 看着那些大臣一脸恭敬又为难的样子.永煌心中也算是明白了些.低沉着嗓子问了一句.“那么……皇子现下是需要什么.你们可办好了.” 几位大臣互递了一个眼色道.“办好了.办好了.” 异口同声.还有一位面色是一片淡然.“皇上.您就放心好了.该办的事情.臣等绝不会出任何差错.臣等可以拿脑袋担保.” 这个时候.文若海小心翼翼地踱步到了永煌身边.怯怯道.“皇上……皇上……此地不宜久留.小皇子很快也要被单独隔离开.还请皇上注意龙体.早些离开吧.奴才想着.太医和奴才们也不敢对小皇子不尽心.皇上倒不如早些离开吧.否则太后……” 永煌侧过了头.小声问了句.“怎么.太后也知道了.” 文若海一脸尴尬为难地点了点头.悄声回应道.“皇上.这小皇子一病.太后就先行一步过來敲过了.回去之后特意嘱咐了奴才.说是即便皇上一意孤行要看皇子也不能太久.否则就要……问责奴才.” 当主子的自然就会拿下人來做样子.这不摆明了就是在警告永煌么. 永煌撇了撇嘴.丢下了一屋子的太医和嬷嬷.顺带还加了句话.“务必还朕一个健康的皇子.” 说着.永煌便踱步到了门口.他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热.不知道是屋子里为了防止小皇子的病情再度加重.烧了过浓的炭火还是什么.总之.浑身发烫的他连东西都看不太清楚. 刚刚出门.竟然看见了杨依依. 已经是黄昏时分.一席淡粉色的她看上去娇嫩又带着一股懵懂的美感.柔柔弱弱的样子似是要融入风中.让永煌的心跳加速了不少.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如同新人时期一样美好.也许是这些年.一直沒有对她太过宠爱.让她在自己心中还保留了那份新鲜感. 永煌猛烈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自己还在想什么.孩子病了.自己不是应该到婧彤那里去.好好地安慰她一番么. 杨依依唇边漾着轻笑.徐徐踱步上前.扶住了永煌柔声道.“皇上.小心些.千万别摔着了.” 文若海也在一旁扶住了永煌.笑道.“都是奴才伺候不周.还多谢娘娘了.” 杨依依温婉地一笑.看着永煌越发不好的脸色道.“皇上这是怎么了.莫不是……” 永煌立马摆了摆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沒事.朕沒事.你们不用太过于担心.”忽而.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盘上了自己的胳膊.永煌微微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总觉得她有些不同寻常的魅惑.不禁揽过了她. “这……”文若海看着眼前的境况.双手搓着.竟有了几分为难.莫不是.万岁爷就这么和娘娘又好上了.那今晚是去看颐妃还是…… 杨依依全然无视掉了文若海.自顾自地牵着永煌.“皇上既然如此不舒服.倒不如先去臣妾宫中好好地歇息歇息.” 这粉嫩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晃动着.永煌只觉得自己的视线越发模糊了起來.对眼前人更多了几分探寻的渴望.不禁跟了过去. “皇上.皇上.”文若海这下发觉永煌的神色不对了.可是他要怎么拦着.难道说.皇上应该去颐妃娘娘那儿. 正犹豫着.永煌已经跟着杨依依上了轿子. 坏了.文若海这才觉得自己被算计了.顿时.追了上去.“皇上.皇上.您忘了件事情.” 文若海一边追着轿子.一边喊着.好在那些下人还算是懂礼.这就让了文若海去. 轿帘被拉开.永煌迷迷糊糊地探出了半拉脑袋來.脸上满是不悦道.“何事.你快说.” 文若海朝着永煌使着眼色.沉吟道.“皇上……皇上……之前不是说……这看完了小皇子.皇上就亲自去告知颐妃娘娘.小皇子的情况么.” 永煌未答.另一个声音就钻了出來.道.“真是蠢奴才.” 杨依依有些娇嗔道.“这种事.随便派个人去说下不就好了.皇上身体不适.难不成颐妃还要逼着皇上去她那里么.”说着.她便伸手拉回了永煌.让永煌靠在轿子之上.自己凑近了那轿帘处. “本宫会派人过去的.怎么.文公公还有什么问題么.对本宫不放心.”杨依依瞥了一眼文若海道. “沒有沒有.”文若海即刻挤了满面的笑容.“娘娘办事.奴才哪里还会不放心呢.娘娘请呗.奴才只不过是作为皇上身边的首席宦官.需要一路跟随罢了.” 脸色稍变.杨依依语气顿时转了个调.不屑道.“想跟便跟着吧.本宫沒有意见.”说着就放下了轿帘. 永煌一路昏昏沉沉.浑浑噩噩.这就被杨依依带回了她的宫中歇息.杨依依遣走了身边的下人.将永煌扶到了桌边.紧接着.便从不远处端來了些许菜肴. 殿中蔓延四散的袅袅香气.温暖香甜.竟让永煌清醒了些许.他看着面前的杨依依一阵错愕.不过这心头暖暖的感觉让他沒有问什么. 杨依依微微一笑.抓住了永煌的手.“皇上近來累了.倒不如好好地在臣妾这里歇歇.臣妾已经为皇上备下了这些酒菜.也去告知过颐妃娘娘了.” 永煌看着那满桌的酒菜和面前略带娇羞的人儿.心头微微一颤.不禁伸手抚过了杨依依的面颊道.“好.朕今日便留在你这儿.” 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永煌只觉得杨依依这里的酒极为香甜.而她这个人看上去也是无比地诱人.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便再也离不开. 杨依依的纤手夹着一个小巧的酒杯.脸上的红晕更加深了些.看着永煌暧|昧的目光.更加娇羞了几分. 第四十四章 狗咬吕洞宾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正在大殿之中坐立不安璟萱端着一碗羹汤啜饮着又放下心里七上八下的眼下这闫染跟自己闹脾气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沒有想偷偷去看一看小皇子都不成 “都说了娘娘在歇息你们不可以进去” 殿外传來了骚乱之声璟萱不禁抬首看向了窗外只见那小缝之中漏出了一个身影一个女子身着淡粉色宫装一副下人的打扮在和自己的丫鬟拉拉扯扯的 “哟姑娘你这是匡谁呢这屋里的灯还亮着怎么娘娘就歇息了这才哪个时辰啊” 看着这外面的境况璟萱忽然抽了自己头上的簪子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她随口问了句“外面这是怎么回事” “娘娘仿佛是杨娘娘那里的人來闹了” 杨依依她來闹什么璟萱错愕就想踱出去瞧瞧谁料身边的丫鬟一把拦住了自己道“娘娘据说今晚皇上在杨娘娘那里歇息了只怕她们这些人也就是來耀武扬威羞辱娘娘的娘娘还是别出去的好叫她们吃个闭门羹也就罢了” 永煌今夜留在了杨依依那里近日不是国务繁忙轩儿又病了么璟萱微微吃惊顿时醒悟只怕这一切都是杨依依做下的 只是自己无法靠近轩儿更是找不到御医根本无法确定轩儿的病情是怎样的若这些都是杨依依的计策那么这个女人不铲除是不行了 璟萱这样想着心头泛起了一阵恼火踱步出门就见那粉色衣装的丫头依旧在和自己的丫鬟辩驳些什么 只见自己出來那丫头换了一副笑脸道“哟这不是颐妃娘娘么颐妃娘娘不是歇下了么” 气焰嚣张神情浮夸这丫头的脸色甚为得意自己家的主子攀上了隆恩爬上了龙床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璟萱这样想着便吐出了这句话只见那丫头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笑了笑道“倒是本宫混忘了你家小主可是一早就上了龙床的怎么今日竟然如此开心莫不是皇上冷落得久了便如刚刚承宠时一般心情了” “你”那丫头还真是经不得激立马喷出了这句话“我家娘娘好心來告诉娘娘一声免得叫娘娘空闺孤枕等到天明娘娘这样一副慵懒的样子便罢了还出言侮辱当真是狗咬吕洞宾” 狗咬吕洞宾 好好一个狗咬吕洞宾璟萱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内监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禁伸手拦了他们一下踱步到了那丫鬟的面前盯着那丫鬟上上下下地打量 “原來杨姐姐那里的下人如此大胆竟然说本宫是狗”眼尖一眼就发现了那人群之后的几个人璟萱便招了招手道“你们过來好好听听好好看看这丫头方才说了本宫什么” 那丫头的脸色瞬变只见那几个侍卫纷纷点头说自己听到了 璟萱微微一笑“很好该听见的听见该看见的看见不该听不该看的你们也该明白” 话音刚落那几个侍卫便匆忙转身徐徐退到了门外 璟萱一把抓过那个丫头细细地打量着“哟这张小脸看上去还真是惹人心疼本宫都不忍心处置你了” 那丫头在璟萱的逼迫之下抬了起來“娘娘……娘娘……” 这回的她总算是有些怕了可是现下怕了也晚了该得罪的也得罪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璟萱捏着这小丫头的下颌脸上挂着微笑忽然狠狠地将这小丫头摔倒了一旁自己也是一个不稳撞在了身后的那些奴婢身上 “娘娘小心娘娘小心”几位侍婢在璟萱身后扶住了她 璟萱登时大怒指着那丫鬟道“简直反了竟然对正宫娘娘动手你是何居心來人给本宫狠狠地打” 此话一经放出周遭跃跃欲试的奴才们狠狠地扑了上去死扯着那个丫鬟狠狠地揍了几拳上去 “娘娘娘娘不要啊奴婢知错了” 璟萱瞅着自己身边的几个丫鬟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唇边绽开了一个冷笑“你们也想上去打是么” 几位丫鬟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只见璟萱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想去就去咯本宫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事” 话音刚落几位丫鬟就撸起了衣袖狠狠地揍着那个杨依依的侍婢 不知多久之后地上那丫鬟浑身的衣服都碎成了好几片遍体鳞伤在地上动也不能动 璟萱看着那小丫头一阵唏嘘之后冷冷道“來几个人把她送回杨姐姐那里”说罢璟萱便踱步回到了自己宫中 一切事件都像是有了些许头绪方才对杨依依下人的那一顿毒打心头的气也稍稍顺了些只不过轩儿的情况 呼啦一声只见一个黑衣人从窗外跳了进來 璟萱猛地起了身就要大喊却被那人捂住了口一脸震惊 “娘娘”门外传來了几声惊呼“娘娘你那里有沒有怎么样” 闫染一脸紧张地躲到了璟萱身后藏在了她的背后璟萱赶忙将她藏到了被子里拉下了床幔一脸不悦地看着闯进來丫鬟 “本宫睡得好好的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就这么往主子的寝殿闯的么”璟萱气愤道 那小丫鬟顿时被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今晚她可是亲眼瞅见了这颐妃娘娘命人狠狠地打了另一个小丫鬟眼下这颐妃娘娘说话她哪里敢应忙不迭地关上了门躲到了门外 似是有些不甘心这小丫鬟又扣了扣门小声唤了几句 璟萱心中打鼓仍旧伪装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干嘛还有什么事快些说本宫还要歇息” 小丫鬟颤抖的声音从门外传來“娘……娘娘……这闫姑姑一直沒有回來娘娘以为该如何” “什么”璟萱佯装惊讶地坐直了身子旋即嫌恶道“那个死丫头跟本宫顶嘴本宫不过就是罚她出去跪着怎地闹到现下都不回來不管她爱闹闹去” 说着璟萱就躺了下來愤愤道“本宫今个儿实在是累了谁再敢來烦扰本宫本宫绝不轻饶” 听见门外传來了一声“是”窗外的火光逐渐褪去璟萱这才放心地让闫染出來透透气 闫染一个翻身就滚下了床跪在一旁脸上还带了几分慌张 璟萱坐起握住了闫染的手忧心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去哪儿了” 闫染向她比划了一个噤音的手势道“娘娘奴婢代您去看宏轩皇子了”脸上漾着轻松的笑 “你说什么”璟萱忙一把抓住了闫染的手眼中含泪“轩儿轩儿他怎么样了” 闫染跪在床边脸上漾着轻快的微笑“娘娘皇子已经无碍了皇子得的根本不是天花” 不是天花 璟萱双眉紧蹙“你说什么那……不是天花是什么症状你都看过了” 闫染微微颌首开口劝道“娘娘您别急皇子眼下不会有大碍的想來今日有人來闹事的时候娘娘心中就有所顿悟了不用奴婢明说” 璟萱听着闫染的一番话在心中忖度着难不成真的是跟杨依依那个女人有关么 “小皇子是中了毒症状表现得像天花那毒下的不深奴婢已经将那屋子里所有的药材和东西都检查过了那些太医应该沒有问題只是暂时无法给皇子解毒罢了”闫染解释道 璟萱双肩微颤嘴唇发抖那么小的孩子他们就下毒好狠的心璟萱双手握拳在心中暗骂道 闫染轻轻地握住了璟萱的手眼底氤氲着悲戚“说來这也是奴婢的疏忽奴婢眼下也只能保证他们的目的还不是在小皇子上若是要这个孩子就这么死去方法多得是何必非得用这种毒” 冷冽的话语融入清风吹入了璟萱的耳她自然是明白闫染话中深意为何天花这种病一旦有人得不管这人在哪只要有所影响都会引起当权者的注意如果真的要残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沒必要这么引人注目那么这些人就是想要引起永煌注意这么简单 “娘娘今夜……皇上是歇在了杨依依那里” 璟萱微微颌首叹了句“无所谓她们在乎的我并不在乎” “娘娘也许……这人就是想要离间娘娘和皇上呢”闫染眯着双目提醒道 哦为了让自己感觉到这圣上对自己和孩子并不关心么璟萱的唇边掠过一个轻笑就为了这样的理由这些人还真是费心了 “还有……”闫染沉吟道“这天花一事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永煌一定会在宫中搜查只怕前朝得知了小皇子染了天花也会大做文章” 第四十五章 争风吃醋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娘娘.娘娘.”一个侍女着急地奔入了杨依依的寝宫正殿.却正好撞上了自家主子伺候皇上用早膳的时刻. 听到这种尖锐的声音.杨依依自然多是不悦.她不禁呵斥了一句.“这一大早就这么慌慌张张的是为何..怎可御前失仪..” 永煌放下了手中的粥.上下打量着那个丫鬟.轻声回了一句.“无妨.” 杨依依狠狠地瞪了那个丫鬟一眼.不悦道.“是有何事.赶紧说完了出去.别在这里打搅皇上.” 杨依依算不上绝色.因此十分忌讳身边的侍女.总怕一不留神.这些个小丫鬟就跟着爬上龙床了. 那侍女往后退了一步.微微颌首.一脸怯怯.忽然就抹起了眼泪. 杨依依更加不悦了起來.当场就撂了筷子道.“到底是有何事.你怎地哭的如此伤心.快说说.否则别一大早就在本宫和皇上面前抹眼泪.坏了这一天的心情.” 那丫鬟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嚎啕大哭着.口齿不清地喊着什么. 杨依依满心烦躁.恨不得遣了身边的人将这个死丫头带出去.招了这么个年纪小的丫鬟就是费心费神. 就在杨依依烦躁至极想叫人把这丫头扔出去的时候.听见身边的永煌蹙眉道.“你说什么.颐妃做了什么.” 杨依依一脸错愕地來回打量着那个小丫头和永煌.只见那小丫鬟抽抽搭搭.断断续续道.“是颐妃打了馨儿.今个儿馨儿就沒起來.气虚微弱.只怕是活不成了.” 杨依依一脸震惊地起了身.几步上前扶起了那丫鬟.“你说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方才怎么不说.本宫还以为你又是给死耗子吓到了这才对你……”说着.她还用手中的绢子擦了擦那丫鬟脸上悬着的泪水. “皇上.您看.”杨依依着急地转过了身.跪倒在地.“臣妾不知是哪里得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竟然对臣妾的下人下了这样的毒手.”说着.房门就被推开.几个小太监.抬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宫女进來了. 杨依依见状.立刻膝行向了那里.伸手握住那已经冰凉却肿成熊掌一样的手道.“馨儿……馨儿.她怎么会成了这样.” 说着.她便用绢子掩口嘤嘤哭泣了起來. 永煌挑了挑眉.有些不悦.他起身.走近了那个馨儿.看着她都被人打成了猪头.心中隐约有几分怀疑.婧彤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一个女子下这样的毒手么.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杨依依紧紧地拉着馨儿的手.流着泪.看着一旁的侍女道.“本宫的馨儿怎么会成了这样.皇后娘娘好好地打馨儿做什么.” 只见那一边的侍女.红着眼睛.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地说着.“是馨儿……是馨儿去告诉皇后娘娘.说……说皇上晚上歇在了娘娘这里.好像……好像皇后就不高兴了.”这侍女.伸手握住了那个叫馨儿的女子的手.一脸悲怆. 永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女子.不言不语.只是冷眼看着那个杨依依扑到了自己的脚边.抓住了自己的衣袍呜咽着. “皇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这馨儿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再说了.您歇在臣妾这里.皇后娘娘就对着臣妾的侍女一顿毒打.这不是明显冲着臣妾來的.若是臣妾日后有什么不测……” 吱呀.. 门开了.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一屋子的人都跪倒在地.冲着门口行礼. 璟萱面无表情.款款踱步到了永煌面前.她一直微微颌首.屋子里光线昏暗.她的面孔看上去有几分模糊.几乎看不出她的面容. 杨依依忽然就止住了哭泣.一脸怯怯地躲到了永煌身后. 璟萱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馨儿.也不说话. 倒是永煌先忍不住了.指着那地上已经不再动弹的丫头.冷冷地问了一句.“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璟萱微垂着双目.也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地走近了永煌. 待光线直逼璟萱.永煌大惊失色.猛地往后退了几步.“皇后.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璟萱的嘴角上是干涸的血迹.右边的脸已经青肿.一双手更是有不少伤痕.只见她眼中含着泪.跪下了身道.“皇上.臣妾闹出了人命.是臣妾的不是.” 永煌赶忙扶起了璟萱.一脸忧心地瞅着她的脸.“你的脸.” 闫染适时地上前道.“皇上.昨个儿.这个贱婢跑到了皇后娘娘那里.羞辱了皇后娘娘一顿不说.还动手打了皇后娘娘.皇上如若不信.大可以问问您的侍卫.守在娘娘那里的那些人.每个人都听见了这丫头顶撞娘娘.还动手打了娘娘.” 永煌紧蹙双眉.听得了这话.深邃的目光转向了一旁不再说话的杨依依. 杨依依触及到了永煌的目光.整个身子一凛.指着闫染道.“你说谎.不可能.本宫的奴婢就是再大胆也不会出手打皇后娘娘.” 一双幽怨的目光移向了杨依依.一直沒有说话的璟萱.忽然开口道.“是啊.一个奴婢怎么会敢动手打主子呢.这点.本宫也一直想不明白呢.可是后來.算是明白了些许.本宫的儿子被看做了不祥之人不说.” 璟萱嘴角轻扬了一下.化成了一个苦笑.“说來.也是因为本宫同她一样.甚至还是更不如她的出身.她才有这般胆子吧.”说着.不等杨依依开口争辩.璟萱就转向了永煌. 一脸戚然.“皇上.臣妾真的是有几分后悔了.后悔跟着皇上回宫了.若是不回來.恐怕臣妾的儿子也不会染了这种病.如今.眼看着臣妾的儿子和臣妾都倒霉了.这个小小的侍婢都敢蹬鼻子上脸.还请皇上另选皇后吧.” 说着.璟萱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虔诚.“皇上.臣妾已经为您诞下了皇子.臣妾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生平安.这一生也许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愿已经完成不了了.那么就还请皇上放了臣妾.让臣妾出宫.” “你胡说什么..”永煌一把拉起了璟萱.心疼地看着璟萱肿起的侧脸.不禁伸手轻抚了一下. 璟萱眼中含泪.“臣妾样子已经变丑了.还请皇上就此放过臣妾吧.”说着.便转过脸. 永煌瞬时有了几分不悦.不禁唤道.“闫染.你是怎么.为何沒有为皇后医治.” 这时.闫染才起身道.“皇上.奴婢……奴婢其实已经为娘娘医治过了.只不过……娘娘的脸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恢复.是奴婢无能.” 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永煌的注意力移到了璟萱身上.并无人再去管那地上躺着的人. 杨依依在一旁更是受尽了冷落. 就在永煌准备叫來太医为璟萱好好医治的时候.杨依依总算是忍不住唤了一声.“皇上.臣妾……” 永煌带着略微嫌恶的眼光看向了杨依依道.“怎么.” 杨依依怯怯地低下了头.眼中荡漾着不屈.道.“皇上.臣妾瞅着此事实在是有诸多的蹊跷之处.倒不如皇上细细查问下.皇后娘娘的伤固然要治.可是.这宫中毕竟是不明不白地去了一条人命.” 听着杨依依的话.周遭的几个人眉头越发紧了起來.这个女人是不准备放过这件事是么. “这馨儿去了.不说多少下人.起码臣妾宫中人是知道的.臣妾连自己的下人都保护不了.那么还会有谁对臣妾真的尽心呢.未來那些下人对主子还能真的尽心么.”柔婉的话语.听上去也不无道理.只可惜……她所要对抗的人是璟萱. 只见璟萱轻笑了一声.饱含讽刺.“那么姐姐意下如何.本宫也知晓.此事.到底也是本宫做的过了……” 永煌瞟了一眼那地上满是伤痕的尸体.眼中也是不忍.一个好好的姑娘给打成了这样.眼底更是有几分暧|昧的伤感. “皇上.”杨依依踱到了永煌身边.看着地上的馨儿.流出了两行清泪.“皇上.这馨儿且不说是臣妾是侍女.一直在臣妾身边恭恭敬敬的服侍着.这馨儿也伺候过皇上啊.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命苦.” 伺候过皇上. 璟萱瞥了永煌一眼.难怪他还不速速解决了这件事.原來是对这个小丫头心有牵念啊.璟萱也不说话.就看着永煌那一脸尴尬的样子.左右为难. 永煌哀叹了一声.“馨儿的确可怜.只不过她这样也是罪有应得.到底不会是皇后冤了她的.奴婢要凌驾于主子之上是绝对不可的.” 呵呵……就是这一番话.璟萱在心中冷笑了两声.看着永煌那逐渐阴沉的脸.踱步到了那馨儿的尸身旁.既然这群人都这么避重就轻.什么话都不肯认.就怪不得自己耍狠招了. 璟萱缓缓地跪下了身子.周围的侍婢都吓得退后.只见她合上了馨儿的双目.忽而惊叫道.“皇上.馨儿是被人毒死的.” 第四十六章 打压杨妃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四十六章打压杨妃 一脸惊恐.璟萱猛地往后退了几步.那面目全非的尸体唇边.黑色的血液干涸凝固.凝在嘴角.无端叫人听见一种怨恨的回声. 永煌赶忙踱步上前.一把扶住了璟萱.犀利的双目顿时瞧见了那女尸唇边的黑色.眼底顿时氤氲起了浓浓的疑云. 杨依依一脸错愕地望了过去.趁人不注意.狠狠地剜了一眼一旁的另一位丫鬟. “皇上……这馨儿……”璟萱张皇失措地由永煌扶了起來.纤纤素指指着馨儿道.“馨儿究竟是如何.为何是这副惨状.究竟是谁心肠如此狠毒.毒死了她还要诬陷本宫.” 杨依依惊得往后退了几步.明知身边已经聚了很多人的目光却始终不知该说什么. 一双犀利的目光顿时锁住了杨依依这个人.永煌怎会不知这个女人的心思.一言不发.有意等着这个女人做出解释. “莫不是……”璟萱上下打量着杨依依.一脸错愕.“姐姐你……” 杨依依立刻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回过神.狠狠地指着璟萱道.“皇后娘娘.您怎可以这样污蔑臣妾.杀了臣妾的侍婢不说.还要诬陷臣妾做过这种下作的事情么.” 杨依依的性子想來柔婉.甚少这样牙尖嘴利地对着谁.她的这个反应倒是叫永煌心感诧异. 扑通.. 杨依依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妾怎么会毒死自己的侍女.还请皇上明察.”说着.杨依依就磕起了响头. 永煌打量着杨依依.心中又多了几分犹豫. “皇上.此事既然僵持不下.倒不如交予宫中的司正处或是内务府好生查问着.也免了这内宫之中妃嫔之间的争执.”闫染道. 眼看着自个儿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跪着不停地磕着响头.另一个则是满面委屈.还带着伤痕. 永煌轻叹了一声“罢了”便拥着璟萱离去.不再理会身后的杨依依. 璟萱被永煌拥着走了不短的一段路.一直沉默着.忽然.感觉自己腰上的手松了下來. 只见永煌将身边的人一一遣得远了.拉着璟萱的手.微微笑了下.“怎么样.沒事了吧.” 璟萱不解其意.双眉微蹙.“皇上……这事情还沒清楚.怎么就沒事了.皇上.臣妾还不曾真正地成为后宫之首.自己的孩子就已经受到了这样的残害.皇上是不是也不放在心上了.” “朕……”永煌张口结舌.想了想.自己昨个儿是去看了小皇子.冒着染病的危险去看了小皇子.怎地这…… 眼看着这二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古怪了起來.二人心中各有委屈.各有不快.都不愿意一口全部说出來. “娘娘.这皇上.昨日可是去见了小皇子啊.难道这……杨娘娘那里遣來的人沒有告知娘娘这回事.”文若海那追风耳可是宫中一向出名的.听见二人是这般情状.便赶忙几步上前说道了这一句. 璟萱一脸错愕.愣愣道.“并沒有此事.那丫鬟.只是跟本宫说……说皇上歇在杨姐姐那里了.叫本宫空闺孤枕.不要等到天明.”说到后面几句.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文若海干笑了一声.“娘娘.您真是误会皇上了.皇上昨个儿可是冒着染病的危险进屋去看了小皇子.本想着看过了小皇子就去见娘娘.谁曾想这……” 永煌听着文若海的话.满腹不悦.他本不想这个奴才跟在自己身边插嘴这些事.眼下.他既说了这番话.自己也不好不应.“是依依……” 璟萱一脸错愕地对上了永煌的双眸.只见他的眼中满是不耐烦. “依依在朕进入之前给朕了一碗汤药.若是沒有那个.只怕朕今个儿就不能在这儿好好地见你了.” 话中满是埋怨.用再轻的语气都能被人听出來.璟萱哪里不懂了.只不过说到了杨依依的那碗汤药.她是在心中深深地记下了. “争风吃醋的.朕已经见惯了.依依毕竟是妃子.不是皇后.还要皇后多担待些.此外.那事也不用再查了.查下去对谁都沒好处.依依那里.朕希望皇后不要追究了.怎么说.就冲她对朕的那份心意也不太可能去害小皇子.” 这话却是叫璟萱心寒了.她始终不明白.为何这男人始终不能明白这女人的把戏.这大丈夫的智慧都看不穿这些计谋么.还是有意偏袒. “皇上.臣妾并沒有那样揣度.”僵硬的语调.顿时冷然了几分.璟萱屈膝行礼之后便道.“皇上.臣妾遵循皇上心意.定会将那糊涂的事情好好了解.叫人不再追究.臣妾先行退下了.不耽误皇上了.” 说着.璟萱便携着闫染款款踱步离去.也是负气. 只听得文若海劝着皇上道.“皇上.您这是何苦跟娘娘这么置气呢.毕竟这事也不能全怪到娘娘身上.这……” 永煌本心中有所歉疚.听到文若海这话.心头不由地窜上來了一股怒气.他是最忌讳有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咬着牙.狠狠地回了一句话.“你倒是还教训起朕來了.” 文若海这种奴才哪里受得了皇上这种话.登时就俯下了身子.道.“奴才这张嘴.该打.”说着就抽起了自己嘴巴. 永煌瞅着璟萱远去的背影.也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心头的愤怒还未全然褪去. 内殿之中. 晃动的烛光在璟萱面前摇曳.她手中握着一个已经泛黄的纸.慢慢地就烧尽了.她的脸色越发沉了下來. “娘娘何必这样.” 不声不响.脚步还是这样轻.璟萱转眸.看着身侧的闫染道.“你又是什么时候來的.你都知这个是什么了……” 说着.璟萱的嘴角弯起了一个苦笑.眼底满是无奈. “娘娘为了许多事.已经烦心多时了.今个儿的事情.奴婢看來倒是十分圆满.总归是打压了杨依依那个贱人.”闫染道.“只不过.这皇上心底究竟是如何想见的……” “管他去.”璟萱趁着沒外人啐了一口.“他还不是乐意信谁就是谁.这公道可不都是在他手里的么.” 闫染脸上漾过一个无奈的笑.“这种计较娘娘还放在心上么.这不是一早就看出來的东西.娘娘还需的计较么.” 桌上正巧摆了一壶美酒.璟萱便一脸烦躁地给自己斟了些许.一口闷下. “娘娘.其实娘娘烦心的并非此事吧.”闫染想來灵敏犀利.一眼便看到了那灰烬.“可是王爷的信儿.” 躲闪了下目光.璟萱冷冷道.“不是.” 闫染微微一笑.“娘娘打量着这时候还蒙我呢.奴婢知道.娘娘最怕的事情逐渐发生了.” 闻言.璟萱转眸瞅了一眼闫染.伸手掸掉了桌上的灰尘.依旧是那副冷然的语调.“你既知晓.为何有些事.你沒有阻拦.” 闫染闻言.微微颌首.“娘娘可知.许多事也并非闫染所能决定.终究是那伙人的.闫染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娘娘.有些事.说來.即便是奴婢想拦着.也得王爷情愿.” 啪. 手中的酒杯滑落到了地上.应声而碎.沒有來由地.眼泪奔涌而出.伸手撑住了自己的额头.垂首而下.两滴清泪落到了桌面之上.那为何今生不是他.这一步步.我是真的走错了么. “娘娘.” 璟萱仿佛沒有來由地痛哭了起來.心无比绞痛.感觉整个人的力气都被那样抽走.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头.眼中心底都泛起了那人的身影. 闫染自是明白了她的心绪.哀叹了一声.踱步过去.扶住了璟萱的肩.“何苦呢.各自……都有各自的命数……” 忽而.门外传來了几声叩门之声.只见有人影在门外晃动. 闫染心头也泛上了一阵烦意.不禁斥责了一声.“你们不必烦劳了.娘娘这儿有我.”说着.就帮璟萱擦起泪來. 却听见门外一声.“娘娘……是怎么了.” 闫染错愕.私想着平日里这帮奴才都不会如此多嘴.今个儿是怎么了.心头愈加烦躁了起來.“娘娘不过是忧心小皇子罢了.你们各干各的去吧.不该问的不用问.” 哗啦.. 一阵强风.. “……母后.是怎么了.” 只见太子神色复杂地踱步进了内殿.几步上前踱到了璟萱面前. 璟萱赶忙坐起了身子.用绢子擦掉了脸上的泪.看着一脸忧心的太子.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沒事.本宫只是一时的情绪罢了.劳太子忧心了.” 这话自然是有了几分回避之意.冷然的情绪氤氲在脸上.让方才的柔情挂泪几欲成了一股幻觉. 玄胜双眉微蹙.心下还满是担忧.不禁遣走了身边的下人.就连闫染也硬是被他轰出了这内殿. 璟萱错愕.回神之时.这殿中只剩下玄胜同自己.“太子这是要做什么.”如今的太子个头都已经赶超了自己.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自己同太子还未真的成为名义上的母子.如此独处.真的好么. 第四十七章 局势变换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玄胜见众人总算退下.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婧彤.皇阿玛是不是又……”满眼皆是担忧.他心中始终有这一个念头.皇阿玛是不是被杨依依那个狐媚给勾走了. 心知他下面想说什么.璟萱微微地低下了头.不肯再看向这个孩子. 玄胜几步踱到了璟萱面前.抓住了她的双肩.“你告诉我.在宫中你是不是很不开心.” 哐当几声.. 璟萱本是想躲开玄胜.长袖却直接带掉了桌上的瓷瓶瓷杯.她仓皇地往后退了几步.只听见门外传來了闫染的几句不放心的问话. “娘娘.如何了.”人影晃动.辉映着璟萱心中的不安. “无妨.只不过是打碎了几件器物.过会子.你们进來收拾便是了.” 说罢.只见窗外的人儿也退了下去.面对眼前的这般情状.璟萱竟不知如何收拾才好.依旧是冷着脸.“若是太子并无旁的事情.还请太子先退下吧.” 玄胜错愕.一脸惊异地瞅向了璟萱.“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的很想做他的皇后.成为我的母后么.” 说着.就再次几步逼近了璟萱. 璟萱赶忙闪躲.冷眼道.“太子殿下.皇上已经下旨.本宫已经是皇后了.只是暂缺一个封后的典礼罢了.无论你接受或是不接受.这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若是太子殿下私以为本宫成了皇后.对于前皇后是一种亵渎.大可以去求您的皇阿玛不再立后.” 说着.璟萱着急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到了橱柜之上. 玄胜错愕的双眸之中氤氲着些许愤怒和心痛.“哪怕在他身边.你这么痛苦.你也要跟着.” 璟萱攥着双拳.微微颌首.“还请太子殿下弄清楚现实.本宫已经是您的嫡母.怎么还有离开一说.何况.若是真的要走.一早便可以走了.太子现下來劝说这些实在是白白地浪费了口舌.” 半晌无言.玄胜也沒有丝毫离开的意思.二人就站在原处.静静地对峙着. “好.真是好.”终于.还是玄胜先开了口.面无表情.眼中之前翻涌而起的愤怒也一并消失.只是说出了这番话.“你的心意.我……也无法扭转.” 落寞地转身.让璟萱微微吃了一惊.她本以为太子会…… 忽而.就听见太子深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孩子.那个皇子是中了毒.你知道吧.” 璟萱一惊.愣了愣.点了点头.“是.怎么.” 窗外射进來的光线.影影绰绰.太子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之上.更添了几分落寞的冷意.“他的病.那种毒药.只怕……你身边的人找不到解药……” 什么.. 璟萱大惊.这些日子.各种烦心事.只听到闫染说自己的孩子中了毒.解毒即可便暂时放下了心.“这……” “若是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闫染.”太子道.“本太子……这里也是有不少的药材之类的.也派人前去看过.都是无计可施.只怕.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不能轻举妄动.” 这么说.自己还不能对杨依依下手.璟萱脑中闪过了这个念头.杨依依并非善类.她若是自己陷入了绝境.怎么会放过自己的孩子.. 心中瞬时掠过了千百种不好的情形就听见耳边传來了一声.“娘娘.您是怎么了.太子爷已经走了.” 璟萱回过神.若非地上的那堆碎片.只怕.她都会以为太子从未踏足过这里. “娘娘.”闫染吩咐了身边的小宫女处理地上的那些碎片便伸手扶过了璟萱.“娘娘.方才是怎么了.” 璟萱无力地摇了摇头.一双眸子倏地放光.双眉微蹙道.“我的孩子……究竟如何了.” 寿康宫. 太后正坐在贵妃榻上.拿着一本诗词.慢慢地品着.还时不时地同身旁的绿筠玩笑几句.“哀家真是老了.这上面的字.可都是小了.若是还有些重抄本就好了.” 绿筠微微一笑.“太后这是犯什么难呢.后宫这么大.这么多人还挑不出一个为太后抄写诗词的人么.” 寂静的大殿.此话不断地回荡.仿佛份颇有深意. 太后吊起了一个嘴角.轻笑了一声.“这宫是大.人是多.可是……这能趁着哀家心意的只怕是凤毛麟角了.” 绿筠笑了笑.她伴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怎会不明白.太后最不喜的只怕就是后宫里那些个太过聪慧.争名逐利的女子. “绿筠.你说.你跟了哀家这么多年.见了这么多后妃.有的入了冷宫.有的香消玉殒.还有.就一辈子埋沒了.风光无限的是有.只不过.那些妃嫔哀家都不喜欢.”太后将目光转移到了绿筠身上.“你倒是说说.这宫中谁的心思最淡泊.” 殿中静静的.仿佛沒有人在一样.绿筠倒是有些忌讳起下面那些个不说话的侍婢.尴尬地笑了笑.“太后……这.奴婢不经常同小主们接触.况且.这主子与奴婢是有天壤之别的.奴婢不好多说.” 太后觉察到了什么.满意地笑了笑.似是无意地叹了一句.“若是哀家身边所有人儿都和你一样.哀家也沒什么可担心的事情了.” 说着.太后便摆了摆手.让那些侍婢全部出了寿康宫. “娘娘.可是想让圣上改变主意.重新封后.”绿筠在一旁.微蹙双眉问道.这个几率实在是过于渺茫.只是.她又猜不中这太后别的念想. 太后摆了摆手.无奈道.“哀家就是真的有这个想法又能如何.哀家自己的儿子.会不清楚他的脾性么.若是叫他换个皇后.只怕这前朝和后宫就再无宁日了.再说了.哀家就是再老.心里也是明白很多事的.” 听到“老”这个字.绿筠的心微微紧了一下.这宫中的女人向來忌讳说老.太后这是……她不禁开口玩笑道.“太后哪里老了.在奴婢心里太后永远不老.” 噗嗤一声.太后笑了出來.坐直了身子.端过了一杯茶.道.“也就你啊.最能讨哀家欢心.” 二人正说道着就听见外面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太后娘娘.只怕这能令太后欢心的人才要來了呢.”说着.绿筠就掩口笑了出來.只见门外晃动着一身绿萝裙.绾了一个最简单的宫廷发髻的人儿.款款踱步进來.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婧瑜跪倒在地.一脸虔诚和乖巧. 太后自是无比喜欢她的.瞧着她耳际流苏似的耳坠.手上的轻罗小扇.以及那淡淡的妆容.看上去都是无比灵巧得当.不禁招了招手道.“來.坐到哀家身边來.不必多礼.” 款款起身踱步.乃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更是久居深宫的女子应有的礼仪典范.不急不躁.坐到了太后身边.婧瑜羞怯地微微低下了头. 太后伸手拉过了婧瑜的纤手道.“真是好孩子.哀家喜欢.”说着.就拍了拍婧瑜的手. 婧瑜道.“太后不嫌弃臣妾愚笨就好.还多谢太后关心呵护.” 太后紧紧地拉着婧瑜的双手.笑道.“傻丫头.哀家能给你的关心和呵护又能有多少.哀家迟早不还是那皇陵之中的人.”说着.太后的手便抚上了婧瑜的青丝. “太后……”婧瑜心下迷惑.太后是如何想起了说起这样的事情.受宠若惊.她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太后好. 太后看着婧瑜那乖巧的样子.愈发喜欢了起來.自己家的儿子.身边可不能只有一个一个厉害的皇后.一个厉害的皇妃.就是不说这后宫纷乱.光是自己家儿的心就很难受.她握紧了婧瑜的双手. 婧瑜怯怯地笑了笑.“太后……是身体不太舒服么.”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又这么乖巧伶俐.这么些年來.你同皇帝一直都是不远不近.哀家若是去了.你又沒有子嗣.在后宫可如何是好.”太后好言相劝着.“在宫中长日无事的.也可多去陪陪皇上.这感情一來.便好办许多了.” 陪伴皇上……听到这个词.婧瑜的脸色明显僵了一下.却还是努力维持着脸上的那份笑意.“皇上自然是有杨妹妹和皇后娘娘陪伴的.臣妾就不去扫他们的兴了.” 太后忽然不悦地冷哼了一声.“皇后娘娘.” 婧瑜自知失言.尴尬不语.微微颌首.一双俏目不时地打量着太后. “这封后大典还未举行.她倒是先称上皇后了.” “倒也不是.这颐妃妹妹……在后宫颇得人心.又得圣心.加之这圣旨已下.姐妹们素日里都格外亲厚.便也不在意了.只管叫皇后娘娘.”婧瑜略解释了几句. 太后脸上的阴郁稍稍淡了些.还未全然褪去.“这毕竟是宫中.这些虚礼还是要讲究的.” 见婧瑜不言.太后忽然笑了笑.“哀家倒不是觉得你不守礼仪.只怕是有些人恃宠而骄.倒是你.哀家自觉十分合适.倒不如……” 第四十八章 焦头烂额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潇潇雨中.围墙的一个拐角处.闫染举着伞站在璟萱身侧.眼看着那窈窕女子随着永煌进了阿哥所. 璟萱一脸落寞.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嘴角漾起了一个讽刺的笑意.“什么如何是好.那个女人敢进去.必然是胸有成竹.咱们能如何.” 闫染冷眼望去.看着那恍惚烛光掩映之下二人的亲昵.实在是刺眼.“娘娘.眼下.这皇上和杨妃都在皇子之处.咱们倒不如先回去吧.这雨不小呢.” 一双眸子还在看着不远处的二人.璟萱淡淡道.“不可.” “可是娘娘……” “这个女人……”璟萱冷冷地打断了闫染后面的话.“这个女人來到这里.你以为她会什么事都不做么.咱们必要等到他们一起离去.才是好的.否则.本宫始终放不下心.” 闫染微微垂目.双眉微蹙.说來真容易的事.她也有责任.那日知晓了小皇子并非天花而是中毒后.她几次偷偷察看小皇子.都是一无所获.这种毒.她也沒有见过. “此前……你可去御膳房查过了.或是那几个奶口是不是有问題.”璟萱冷冷地问道. 闫染微阖双目.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切都沒有问題.这毒药究竟是如何下的.还下的这么微量.这手法也叫奴婢惊叹.” 璟萱自然是明白闫染的意思.但凡毒药.即便不是药死人的那种.一旦足量.该废的无一幸免.如若不是要一次性下毒残害.那么只有经常加入微量的才好.这杨依依也太过高明了些.她竟然寻不得一丝痕迹. “光是惊叹又有何用.等到真的寻到了那种方法.可以这么长时间给人下毒.若是一直简单的办法.可不是直打咱们的耳光.” 冷冷的话语.伴随着冷寂的雨.讽刺之中顿生了几分无奈和心酸. 闫染微微颌首.“娘娘说的是.” 璟萱的目光看着不远处重兵把守的阿哥所前门.越发悠远.喃喃自语.“就这样.你就开始如此重视她了.那……是不是过些日子.孩子也是她的了……” 细小的呢喃自然是传入了闫染的耳.璟萱一脸戚然. “娘娘.您很忌讳杨依依么.” 璟萱轻轻摇头.这种女人有何好忌讳的.若是自己真的动手起來.还有她的活路么. “莫不是娘娘忌讳所有皇上身边的女人.” 这问话似是有些打趣.璟萱晃过神.唇边掠过了一个讽刺的轻笑.“别逗了.” “奴婢只是瞧着娘娘在外如此焦躁才说出了此番言语.不过.既然娘娘是皇上的妃子.忌讳其余的妃嫔也是可以理解.” 璟萱看向了闫染.“我……不会再去在意那样的一个人.不用多番试探了.该做的.我都会做的.” 二人正在私语时.只见永煌揽着杨依依出了门.永煌看上去轻松了不少.揽着身边人儿的肩就往外走.看见周围那么多的下人.脸色又沉了沉. 璟萱这才注意到.那些人有许多不是永煌身边的.而是太后身边的.这么说來.太后也是有意看着了.太后是心知自己皇孙有危险还是别的. 璟萱暗自揣度着.忽而.听见耳边一声轻声呼唤.眼看着永煌拥着杨依依踱步而來.赶忙躲到了一旁. 今个儿.杨依依依旧是那身粉色的新衣.搭配着朴素的玉簪.不着过多的配饰.想來也是來探望想皇子.穿的喜庆了.只怕永煌多心. “皇上……”杨依依的纤手攀上了永煌的衣领.帮着永煌重新整理了一番.“皇上仔细受凉.臣妾宫中特备下了姜汤.还请皇上去臣妾宫中歇歇吧.这政务是处理不完的.近來皇上烦政务.又心心念念着想皇子实在是累了.” 永煌反手.一把抓住了杨依依的纤手.微笑道.“朕这些日子有你这么悉心的伺候着.哪里还会有多少倦态.若说倦态.也是你半夜闹腾出來的.” 说着.永煌的手便轻轻地点了一下杨依依的鼻子.闹得杨依依一脸怯意.倒是先不好意思了起來. “皇上……”杨依依左右瞧了瞧.一脸怯意.四处这丫鬟都还在. 永煌又调笑了一番.才将杨依依紧紧地搂住. “皇上.您都不去瞅瞅皇后娘娘么.” 提到皇后一词.永煌的脸色瞬变.声音也沉了下來.“朕……一直陪着你.你还嫌弃了不成.” “臣妾不敢.” 永煌笑了笑.“朕……暂且不去见她吧.见了她只怕她也沒有闲情好好地安慰安慰朕.” 杨依依神色稍稍变了变.道.“这病的毕竟是皇后娘娘亲出的儿子.一直悬着心也是有的.既然皇后娘娘沒空.皇上便不要去见她吧.臣妾见着这皇后娘娘同皇上都是这么地关爱小皇子.在一起难免有口角.反伤了感情.” 永煌转过首.轻轻地捏了捏杨依依的脸.苦笑道.“是啊.朕的儿子.朕会不关心么.她有些时候实在是可笑.不可理喻.” “这女人家家的心思.皇上哪里能懂.这个时候.若是有个女人肯去劝劝只怕就好了.皇上您去.只怕还是……”杨依依掩口.满眼笑意. “捉狭的小东西.”说着.永煌笑道.“你非得如此磨朕么.” 杨依依含羞地颌首.轻言道.“臣妾是想好好地去和太后娘娘聊聊.只不过.臣妾这些个话可不是白说的.多少是累着了口舌呢.” “罢了.罢了.朕去好好地陪着你会子便是了.” 说着.二人便越來越远.携手踱步在雨中.这一队人马也逐渐撤去了. 璟萱眼中闪过凌厉的光.狠狠地等着那不远处的离去的人儿.长长的护甲嵌入了手中. “娘娘.可别伤了自个儿的身子.”闫染劝了一句. 璟萱轻笑了一声.道.“伤了自己的身子.为了这对狗男女么.呵呵……”说着.她便松了手.“我不过……” 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记得.今日.这个曾经所谓的姐妹是如何对待了自己.罢了罢了.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些许.一早便就不是姐妹了. 这宫中人情冷暖.只怕连牲畜尚不如.自己还痴想着什么呢. “狗男女也罢.皇上后妃也罢.看着这般光景.娘娘真的是要好好地想想法子.才能同这狐媚搏一搏.”闫染劝道. 璟萱只顾无言.这后宫这么多人.个个都想留住皇上.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了.何况.眼瞧着这永煌的心儿.只怕已经给那人勾走了. “娘娘.侍卫已经撤去了这么多.倒不如……”闫染抬眼.朝着阿哥所那里瞅了一眼. 璟萱微微点了点头.举着伞就朝那里而去.阿哥所里温暖如故.甚至还多点了几盆炭火.一直留守着几位老太医.见了璟萱纷纷下跪行礼. 本就不悦.轻轻抬手.便叫他们全部去了一旁.只见轩儿安稳地睡在了襁褓之中.脸上的水痘已经褪去了些许. 璟萱眼看着这么稚嫩的脸上出现了这些个褐色斑印.心头微微一紧.两滴泪便这么落下.这孩子.自小就要受到这般苦楚.若是长大了.只怕…… “娘娘.这孩子仿佛好了些许.奴婢看着.不久就能好了.”闫染惊喜道. 璟萱错愕.难不成是这杨依依良心发现.不忍心对这般稚子下手. 不一会儿.闫染就在这殿中小心地打探了一番.道.“娘娘.奴婢方才已经遣走了太医.好好地看了看.依旧什么都沒发现.” 说着.璟萱心头泛起了一阵阵疑惑.若是这杨依依就为了同自己争宠.费这么大的力气又是下毒.又是解毒.岂非太过麻烦.这帮子人究竟是作何目的. “把太医叫进來.”璟萱冷冷道. 闫染错愕.便急忙应了命.叫了那些个老太医端走近前. 璟萱邀了这一众太医坐到了偏殿.随口便唤着身边的人儿回宫拿了几箱子金子.对面前这一众太医笑道.“太医们.这些日子照顾皇子实在是辛苦.本宫也是看在眼里的.” 说着.她便将手攀到了箱子前.道.“这箱子里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你们且先拿回去好好地消遣消遣.等皇子的病好了.本宫还会有重赏.” 那箱子忽的大开.金光闪闪.几位太医只消得瞥了一眼便急忙低下了头.急急道.“哪里敢当.哪里敢当.” 璟萱看着他们这般.心里满意非常.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倒了盏茶道.“这本事应该的.只不过先存在本宫这里罢了.你们且带回家去.各自好好地享受着便也是了.只有一样.不得忘了这正事.否则本宫可算是白白地忧虑你们了.” 这些个太医自然是一口一个不敢.好生收下了这金子. “本宫还有些许事要问你们.”璟萱眼瞅着这些人收下了这些的赏赐.“本宫素來同这宫中许多的姐妹极为亲厚.表面上的关心也就罢了.本宫该还的会还.只不过这私下里的探望倒是本宫一时疏忽的了.” 说起这话.便有一位较为年轻的太医急急道.“娘娘.这素日來可是杨妃娘娘最为关心小皇子.每三日來一趟.这几日更是勤.昨天來过.今个儿又随着皇上來了.” 第四十九章 缓缓深入 请使用访问本站。璟萱端过茶盏.佯作惊异.转头对闫染道.“这杨姐姐也是有心.居然來看了孩儿这么多回都不告诉我.这可叫我如何感激她才好.” “娘娘与小主之间的姐妹情谊岂是寻常物件可尝的.娘娘头疼也是多余了.小主如今这样得宠.还怕沒有皇子么.來日里.两个孩子一起疼.岂不是省心了.”闫染笑着劝慰道. 璟萱轻笑着.“偏你说话这样讨巧.若是这宫中人都如你一般伶俐.本宫这每日的心情便是要好上许多了.你们说是不是啊.太医大人么.” 那些个太医闻言.颇觉这皇后娘娘话中有深意.一边应承着.一边面面相觑了起來.互相看着对方.都是一脸不知所措. “本宫的要求倒也不高.也不喜欢这阿谀奉承的人天天在耳边之乎者也地说着些许不靠谱的话.只不过是叫人忠心便是了.这忠心二字.在场的各位大人总听得明白吧.”璟萱凌厉的目光射向了在场的每一位太医. 那些个太医自然是点头应允.口中直呼着不敢. 璟萱尤嫌不足.“这皇家金库不缺钱.本宫更不是缺银两的主儿.若是各位达人.一言一行有违背今日之言的.本宫不介意多赏他些敛葬之费.” “小的不敢.” 一屋子的太医纷纷伏下了身子.磕着响头.甚至连那句微臣都自称不起了. 璟萱很是满意.点了点头.随手一指.便是那位年轻的太医.“你且留下.其余人等斗去外面各自司守自己的职务吧.” 太医早被这殿中的压抑气氛给弄得浑身不自在.此刻.听了璟萱说出了这番话.心中自是喜不自胜.蜂拥而退.只余下了那位年轻的太医在其中. 璟萱细品了几口新晋的茶叶.过了半晌.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人的身上.似有似无地抛出了一句.“太医姓甚名谁.” 那位太医立在璟萱身边自是战战兢兢.闻言.错愕了片刻才道.“微臣……姓许……” 璟萱转眸望了他一眼.也算是眉清目秀的一个男子.仿佛才及弱冠.不禁开口问道.“如斯年轻就进了太医院.说來.你也是个极有本事的人儿了.” 那位许太医微微一笑.“承蒙皇后娘娘谬赞.皇后娘娘若是真的有何事便尽早问了微臣.微臣也想早些回到轩皇子身边好生照料着.” “莫不是同本宫说话叫你生得烦躁了.”美眉一挑.唇边亦是讽刺. 吓得这许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皇后娘娘.微臣可不敢.皇后娘娘.愿意同微臣说话乃是微臣莫大的荣幸.微臣哪里敢嫌.只不过这……伺候轩皇子的人都有轮班.微臣不敢误了时辰.” 璟萱一听.放下了茶盏.冷着脸道.“你且去晚些还怕沒有人轮着你的班么.那帮人敢拿了本宫的银子还不好好地照顾着本宫的孩子么.这是什么道理.拿这种话來匡本宫.” 那许太医哪里还敢瞒.只得一一托出.“娘娘.您这是……有所不知啊.微臣的确是不敢匡娘娘.这小皇子时时刻刻需要人照料便罢了.这病症也实在古怪.着实不太像天花.这几日总算是退了些许血痘了.可偏是……” 心中顿时一紧.璟萱不禁朝前稍倾了下身子道.“偏是什么.如实说來.” “这小皇子的肝脏受了损……” “你说什么..他才这么小.”璟萱一时激动.猛地站起身來.“莫不是那药……” 许太医吓得赶忙磕头道.“不是啊.真的不是啊.娘娘.说來.这小皇子的病虽重.可是该酌情的东西.太医院不会冒着险给小皇子使用什么烈药.即便是要使也断不敢不來回了娘娘和皇上.” “那么.那小皇子身子受损是为何.”璟萱厉声问道. “这便是此症的疑难之处了.”许太医一脸苦恼道. 璟萱心知.只怕是那毒药的作用.一时心急也顾不得旁的人如何想.便急急道.“你可知.那杨昭仪每每來此是给本宫的孩儿送些什么东西.或者是吃了些什么.你知道的全部一一说來.” “这……”那许太医这时倒是有了几分为难. “是不想说來么.”璟萱冷冷道.一双俊美的眉目氤氲着寒冰.丝毫不放过眼前的这位年轻太医.“许太医.忠于主子是必行之道.您是还不懂这为官之道么.或者是对皇家的忠诚有待观察.” 那许太医哪里还敢多说些什么.伏着身子磕着响头.“微臣.微臣知道的真的不多.” “知道什么.便说些什么.本宫也沒开罪你旁的事情.”璟萱顿时有了几分不悦之情.“这麻烦磨叽的太医.究竟是谁家來的.回个主子的话都这般难么.” 许太医这才敢抬起头來.瞧了瞧璟萱道.“娘娘……有所不知.这杨妃娘娘想來贤惠.一直针线不离身.即便是來照看小皇子也是如此.近些日子來.也不知是内务府还是四司的人.总是有些许差错.小皇子的衣衫每有破损.都是娘娘在这里现缝的……” 什么. 怎么可能. 想來这些个下人就是再敢拜高踩低或是想跟自己找些不痛快也不至如此.也不会是使了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手段并不高明也不致要害.会是何蠢人所做. 璟萱一面思忖着.一面看着那许太医战战兢兢的样子.总觉得他不敢擅自编出些许谎言.却总想试他一试.“许太医可不能妄言.若是那帮子奴才真的如此怠慢本宫的皇子.本宫可不会轻饶的.若是冤了那些个人.许太医以为如何.” 那许太医赶忙又磕头起來.“娘娘.微臣也实在是不知其情啊.微臣只是为小皇子送药扎针的时候.瞧见过几回小皇子身边的杨昭仪.多嘴问了几句才知道此事.具体的一概不知啊.” 璟萱心中总是不知滋味.这杨依依又在玩什么把戏. 看着那许太医战战兢兢的样子.璟萱冷哼了一声便坐在了椅子之上道.“罢了罢了.想來你也不敢.本宫自会去好生查问.你且好生照顾着皇子便是.其余的事情.一概都在本宫身上了.你也无需多想.” 那许太医闻言.似是得了大赦一般赶忙退下.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给这皇后娘娘抓了把柄去. 待那许太医退出了内间.闫染才道.“娘娘觉得这其中可有蹊跷.”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我始终不明白.她的行为有何意图.”说着.璟萱偏过脸.“孩儿的衣物你也检查了.不是这衣服上粘了什么上去.让孩儿的皮肤出现了那样的……” 闫染深深地凝眉.“应该不会.若真是如此.不用奴婢.旁的人便能发觉.况且.这小皇子也不光是身上才有那些东西.脸上更多么不是.” 想想也是.倒是一时性急了.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璟萱心头多了些许不快.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真真是烦透了.” 说着.闫染瞧了瞧屋外.“娘娘.天色不早了.咱们早些回去吧.这会子天正晴着.若是再晚.再有雨.叫來轿子什么的也不方便了.” 璟萱微微点了点头.起了身.说了句.我再去瞧瞧孩儿.说着.去了小皇子那里看了看.这才放心地踱到了长街之上. 雨后初晴.却已经是黑夜时分.这路也是不好走了. 回到自个儿宫中又是日日空对着那宫殿.对着几位丫鬟的光景.璟萱实在是厌了乏了.忽而.这寂静宽广的长街之上传來了一声声马车行过的滚轴之声. “娘娘.您听.仿佛是凤鸾春恩车的声音……”闫染道. 凤鸾春恩车.今个儿永煌沒有歇在杨依依那里么.还叫凤鸾春恩车作甚. 璟萱暗自忖着.不觉脱口而出.“这凤鸾春恩车來这里作甚.皇上今个儿不是有人陪了.” 闫染笑道.“方才娘娘看望小皇子的时候.奴婢同一旁的侍婢闲话了几句.说是最近太后特意安排了庄小主侍寝.硬是将旁的妃嫔赶到了一旁去.招來了不少依依那等狐媚子的不满.奴婢看來倒是好的.” 婧瑜么.璟萱吃惊.肖婧瑜一直同永煌不远不近.也不知她是作何心绪.一开始只当她是无心恩宠.后來发觉她的一言一行也并非对永煌无情.莫不是这会子心结解开了不曾. “娘娘是想起了过去.庄小主献了寝衣等给皇上的事情.”闫染自然是同璟萱心有灵犀的. 璟萱苦笑了下.“罢了.不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这位姐姐.我是什么都明白.唯独一件.她的情.我从來不懂.若是她真的爱上了永煌.也只是这后宫诸多女子中可悲的一个了.” 说着便叹起气來.闫染道.“娘娘是不希望庄小主同皇上好了.” 璟萱轻轻地摇了摇头.“哪里呢.这后宫的女子过得如何还是同那位圣上息息相关的.姐姐若是过得好了.本宫心里也快活.只不过.怕她多了些许情.叫她不自在了.” 第五十章 直面杨氏 寂静的黑夜里只听得那凤鸾春恩车一路行过的隆隆之声。不免有些聒噪。想來这样的夜里不知有多少女子都盼着春恩驾临。最后却是一无所获地独自在各自宫中。暗暗垂泪。 再多些日子。只怕连垂泪都不会有了。也就习惯了这后宫冷寂的日子了。 “娘娘。这日子都是给各自过的。肖小主向來沒有多少功利心。在后宫又是多与人为善。即便是得宠了。想來除了这杨依依之类的狐媚子。旁的人也不会多加为难。况且……这不还有太后呢。” 听得闫染这番劝。璟萱心头也沒有畅快多少。这后宫的艰难险阻。也不是第一日遇见了。不由的担心之下还多了几分不明的情愫。 “娘娘若是吃醋了。尽管说了便是。”闫染忽然冷着脸道。 璟萱错愕。心头竟多了几分明白。莫不是此前这婧瑜同永煌之间的疏冷皆是因自己去。这番眼着那西林觉罗璟萱好生下葬了。永煌又有了这样的恕罪行为才放开了心。 “我不是吃醋。不过是不明罢了。现下多了几分明白。倒也不用你多说了。”说着。璟萱便不多言。只着那凤鸾春恩车在自己眼前缓缓而过。回避了片刻便回到了自己宫中。 现下的事情单挑哪一件可都比跟着这宫中的女人计较恩宠要重要上了许多。 璟萱收买了那样的多的太医。却叫皇子的病情又重了些。璟萱自是怨愤。怪罪了好些人。又找了好些毛病。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总不能就见自己的孩儿这一天一天地病弱下去。虽非太子。到底还是皇家子孙。若是一味病弱。來日里议论起來。岂不笑话。 “娘娘。这常日无聊的。倒不如去那杨小主。” 闫染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璟萱。璟萱唇边掠过一个轻笑。“是啊。这宫中的女子多是无聊。何不一处聚聚。解了闷儿。” 说着。二人便备了些许礼儿。上前儿去瞅昭仪杨氏了。 这杨依依的出身不高。因此对着金银礼物的。倒也重。平日里也是性喜奢华。只不过这从前位份不够。宠爱不多的。倒也不敢嚣张。如今。这在永煌身边疼爱是够了的。却眼瞅着永煌喜爱朴素自然的女子。 在永煌的面前断然是不敢过于浓妆艳抹的了。可是。此刻在自个儿宫中。时不时地总有些许攀高的妃嫔下人來。自然是打扮的如牡丹般华贵艳丽。一并可用的金器玉饰都着在了头上。身上。 环佩璎珞。锦衣粉装。头上这成团的簪花错落有致。配上后宫应有的发髻和帽冠。只怕这头重得都快抬不起了。 璟萱见了这杨依依跪倒在地恭谨行礼的样子。不禁笑道。“妹妹今个儿的打扮真是好别致。赶紧起來吧。别回头这头上的珠宝都落了一地。反叫丫头嬷嬷们笑话了。” 说着。璟萱便丝毫不顾庄重地笑得花枝乱颤。仿若同杨依依之间是亲密无间的亲姊妹。她一向知晓的。这杨依依想來多心。听得自己这么说她了。定是心中不快。却又憋着不能说出。 给了她一顿闷气。自己心里倒是畅快了些许。 “娘娘惯会玩笑臣妾。臣妾倒是不知该如何应承娘娘了。”杨依依脸上是一贯羞怯的样子。伸出了纤纤素指來倒也不见疏远。 璟萱抓过了她的手。跟着她一路踱进了内殿。这内殿四处都是各色的装饰。名人字画倒是少。这吊瓶。绣屏的多得是数不胜数。就连桌上这各色参杂的花樽都别有一番风趣。 闹得璟萱不由得指着那花樽问了句。“这样的好东西也就配姐姐。” 杨依依一听这话。不由得紧张了起來。“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呢。这不过是今年江南那里进贡多了的玩物。皇上见臣妾多留意了几眼。这才一时兴起赏了臣妾。臣妾宫中的东西哪里比得上娘娘那里的。” 踱步到了桌前坐下。璟萱又放声大笑了起來。“本宫不过就是一时的玩笑。姐姐多心做什么。再说了。这皇上赏了便是有心的。待姐姐來日同皇上好生聚聚。皇上定是不能忘了姐姐的。” 周围的丫鬟和嬷嬷聚在一屋之内。听见了这话。沒有來由地紧张了几分。虽是笑语。却只有璟萱一人轻松的笑儿。旁的人也就只管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杨依依更是如此。她早知。今日相见不同以往。哪里还有多少所谓姐妹情谊。若是从前。帮衬还不算是什么问題。可是今个儿。哪里还如往常了。只是一门心思地听着这璟萱的话音。只敢多想。不敢少想。 “哟。本宫说得姐姐这般忌讳了。难不成姐姐瞅着妹妹成了皇后便百般疏远了去。”说着。璟萱便握住了杨依依的手。“说來。妹妹这知心话可不知向谁说去。” 着这璟萱半真半假的话儿也不敢随便应了。只是坐在远处。一味的微笑瞅着璟萱。 璟萱总算是放开了杨依依的手。端起了这一旁的茶盏呷了一口道。“好茶。姐姐还说这里沒得好东西么。” 杨依依无力地一笑。“这若是算好东西。姐姐便全部拿了去吧。妹妹这里也沒什么好东西的。” 璟萱一听这话。立马放下了茶盏來。道。“哪有这样的道理。本宫自是皇后。哪有一味地收着妃嫔礼物的道理。闫染还不快将一早备下的礼物送上來。” 杨依依自是吃惊。旋即。见这送來的东西。更是瞠目结舌。琳琅满目的珍奇异玩倒也罢了。这素日里喜爱的金银首饰更是多得数不胜数。还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打造的。 “姐姐惊喜么。这可都是妹妹问过了四司知晓了妹妹的喜好。才吩咐人打造的。”说着。璟萱便随手捡了一个往杨依依头上插了起來。 杨依依一惊。赶忙缩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情状。 璟萱错愕。微愣之后。只是道。“既然是暂时用不上的。就叫闫染先跟着你的丫鬟把这些个东西送去库房吧。” 杨依依一听这话。赶忙道。“你们还不快些接了这些个东西。送回库房去。哪里可叫这皇后身边的人儿忙碌。” 那些下人正要动弹。却见璟萱使了个眼色比了个手势道。“一起下去好好地收拾收拾吧。这屋子里暂时是用不上你们的了。全部出去了吧。” 杨依依一时吃惊。只听见璟萱附在了自己耳边道。“叫他们在这里实在是碍事。妨碍咱们姐妹说话。” 听了这话。杨依依就是有一肚子的不满和不愿也不敢再多说了。只是半真半假地來了句。“娘娘真是好兴致。还有心情同臣妾玩笑这个。这二阿哥的身子是如何了。” 璟萱闻言忽的坐下了身子來。顿时。脸上皆是不悦。“姐姐这便是有意招我伤心了。本宫也实在是无可奈何。”说着。便抽出了绢子抹泪难过了起來。 一见此状。杨依依倒是急了起來。赶忙伸手握住了璟萱的手道。“娘娘。臣妾不过是随口一句。倒是招來了娘娘伤心。实在是臣妾的不是。还请娘娘放宽心吧。这二阿哥自小就这么受到皇上的器重。一定会逢凶化吉……” 凌厉的目光随之一瞥。唇边绽开的轻笑仿佛是真的受用了这杨依依方才的话语。璟萱道。“姐姐的话倒是让本宫舒心了些许。只不过这心也悬上了。妹妹连日來如此得意。难免有人不过妹妹。” 杨依依微微低下了头。不禁笑道。“皇后娘娘真是多心了。这宫中无人不拜服皇后娘娘。何來不过一理。” 瞥了她一眼。璟萱笑道。“姐姐同本宫也不是这宫中的新人了。怎么连这些事儿都不曾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眼下。本宫的孩子这样病着。只怕这宫中的人儿都乐开了怀了。” 只见这杨依依的头越发低了下去。璟萱赶忙拉住了她的手道。“姐姐多心了。妹妹话中必然不会是针对姐姐的。姐姐对妹妹的心意。妹妹是的一清二楚。” 杨依依脸上稍露怯意。并不敢接话。说这一清二楚。究竟是清楚到了什么地步实在是叫她难知。她一向知道的。这皇后娘娘不是简单的人物。这性子较从前是越发不同。心中实在惶恐。 璟萱眼着这杨依依露了怯。心头越发爽快了起來。见她不语。故作一副无趣之状。起身踱步了起來。四处寻摸着。倒是到了那幅鸳鸯绣图。不禁信手拿來道。“姐姐的手果真巧。妹妹是断然做不到的。” 这话中本是夸赞之意。谁曾想。这杨依依脸色骤变。几步踱上前來。作势要拿过那绣品。却见璟萱紧紧地抓着。似是抢不过。便也不曾动了。 “娘娘言重了。娘娘身上的这些衣物才是四司精心打造的。比臣妾的功夫要好了上百不止。” 这慌张的言行让璟萱留了意。越发细细打量了起來。这绣图皆是一般的丝线配上了皇家常用的金丝。并无何古怪之处。莫非是自己动错了心思。 第五十一章 太后嘱咐 “娘娘一切都安置好了今个儿娘娘也累了要不要回去歇歇”只见闫染徐徐踱步而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璟萱将手中的绣品随手一放便答道“好啊一切都放好了就行今个儿也不过就是來看看姐姐的承蒙姐姐不嫌弃留着妹妹这半会儿否则这常日无聊的也不知如何度日才好” 只见这门口已经立了十几位装扮得花里胡哨的宫女这杨依依一时吃惊她向來是不喜身边的丫鬟打扮得过于娇俏的正想开口问几句就听见璟萱忽而笑了笑“哟这都穿戴上了也难怪这闹了这么许久” 杨依依正暗自奇怪着听见璟萱这么一说更是不解其意 忽而璟萱转过了身道“本宫看着伺候你的这些下人倒也算是尽心尽力况且这下人们总要是多些赏赐才好更加尽心尽力的做事” 说着璟萱便拉过了杨依依的手劝慰道“就当是本宫封后大典的赏赐提前给了她们罢” 杨依依一听这话便也不好再推托些什么只好笑笑送了璟萱出去 这一出门璟萱的脸色瞬间冰冷了下來今日骤然又冷了冷璟萱只是瞅了几眼这屋外的景便匆匆地钻进了轿子去了 说來也奇怪这太后一直是不大待见这为后之人今个儿却是急急地唤了璟萱來 想來不过是摆着架子提点些许什么璟萱本也沒有放在心上且不说早已对峙过些许次这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理儿她也不会不明白 到了这寿康宫倒也是好茶好吃地伺候着太后的脸色也沒想象中的那般难看 “如今都快是皇后的人儿了怎么还这般简朴” 不着过分音调的话语悠悠传來对着这大殿之上的身着杏花湘绣宫服的女子这女子微微一笑脸上的淡妆显得恰到好处这袖中的香气徐徐散到了大殿之中清淡典雅 璟萱端过了一盏茶尝了尝只觉得口有余香“臣妾有幸为后自然是做后宫的表率这衣着本就是打扮适宜就好过分讲究多了只怕这后宫的奢华攀比之风一时竟不能有所改善了故就不敢多多采用昂贵的首饰和衣料省些银子也是好的” 太后听得此言满意地冲她笑了笑“说的也是只不过这皇后终究是后宫之首若是后宫之首打扮得过于朴素只怕是难以服众穿戴上稍稍讲究些才好” 璟萱闻言也是轻笑了一声“多谢太后娘娘关怀” “你沒有那个心思在穿戴上讲究也是对的这二阿哥的病虽然一日一日地见好却始终沒个定数孩子的身子一向弱当娘的可是要费心了”太后柔声道叹息了一声“哀家去看过那孩子几次模样可爱只是这那天花实在是可怕哀家就是怕啊这个孩子他……” 说到此处戛然而止太后也知这话音越发不对了起來只好笑了笑 璟萱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道“太后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轩儿能有太后和皇上如此厚爱一定能逢凶化吉的太后也不必过分担心了这些日子不只是臣妾这杨姐姐也是经常去探望轩儿” 太后闻言错愕了片刻“哦这杨昭仪也如此关心哀家的皇孙” “是啊前些日子臣妾忙于后宫之事的时候一直都是杨姐姐去看望臣妾的孩子还为臣妾的孩子缝补衣物就如亲娘一般” 太后听了这话陷入了沉思之中旋即笑道“对了这轩儿病了之后封后大典一拖再拖……这宫中却是你已经接手了这皇后职务实在是辛苦了” 见璟萱笑了笑太后便道“其实这皇上也下了旨意了按理來说你便是新晋的皇后了这点哀家也是肯定的” 璟萱在心中狐疑着这太后的心思怎地转变地如此之快此前分明就是不同意自己为后今个儿倒是热切得很 “倒不如哀家下一道懿旨明个一早便招來六宫的妃嫔好生聚聚吧” 这是合宫觐见么 璟萱听这话的意思犹豫了会儿道“只怕是不合礼数” “不会的哀家都说了你便是这六宫之主沒必要多去顾及什么了”说着太后便从头上卸下了一支珠钗这支钗乃是牡丹图样镶嵌了四五颗明亮闪烁的东珠还有点翠 璟萱正在迟疑之时就见太后起了身吓得她赶忙跪倒在地道“臣妾不敢” 太后一脸和蔼慈祥地抓过了她的手道“沒什么敢不敢的你当得起这个”说着太后便将发钗插到了璟萱的发髻之上端详着她的面孔道“果然好看这金钗还是年轻人才配得起你起來吧” 璟萱受宠若惊实在是不知这太后安的是什么心这态度转变得太快了些 “这支钗乃是当年的太后赐给哀家的哀家用不上了” 璟萱赶忙低头称谢只见着太后握着她的手喃喃自语道“是你总比是旁的人要强上许多了” 这一切看似就这么解决了璟萱却始终惴惴不安的第二日便是太后吩咐了六宫觐见新后的日子 璟萱自然是一早就起了身打扮妥当便款款踱入了这前殿 为了这一日昨个儿太后便遣人來将这前殿的一切饰物换了换还安排好了座位 这算是对璟萱为后的一种支持了吧她的心意璟萱却不敢随意感念只是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冷眼瞧着今日的盛况 六宫妃嫔齐聚一处可是不小的事情 “诸位姐妹起身吧”璟萱坐下后淡淡的一句话便免了所有人的礼仪略微扫了一圈之后瞧着这宫中沒有來的仿佛只有凌姬心中稍稍宽慰了些 说了平日里常规的吩咐之后璟萱便觉得无趣日日相聚自己定是不能惫懒的只是这早起也实在是伤神早晨总归是迷糊了些许 “娘娘就沒有什么旁的话要交代臣妾等的么”肃贵妃一脸和善地问了这句话 璟萱略略思虑了下“要说什么嘱咐倒也沒那么多不过是期望着六宫能够和谐共处毕竟都是姐妹即便是长日无事也别惹出什么祸端小打小闹的过去也就过去了这才是相处的长久之道” 说了这话身边的一众妃嫔便起身行礼倒是真叫璟萱有了些许不习惯 “别的话倒也不用本宫嘱咐你们了你们也不是宫中的新人了该懂的也都知道了若是明知故犯本宫可不会轻饶任何一个人” 说着话语便越发冷清了下來大殿之中的妃嫔也是应和了几声 “对了本宫好久都沒有查过彤史了最近侍寝的都是哪几位”璟萱端过了一盏茶抿了一口问道一本册子便由着身边的人儿送了上來 “皇后娘娘倒也不必太过费心看了最近乃是杨昭仪和庄嫔娘娘侍寝最多前儿庄嫔娘娘在皇上那儿连着留宿了不止三日可谓是圣宠” 一个酸酸的声音传來璟萱只瞅了那女子一眼仿佛是新晋的答应名字有些记不清了这人虽然算不上是新人到底是年轻貌美总是仗着这些压后宫中其余妃嫔一头已经叫后宫许多的妃嫔不满了 “哦这也是应当的杨昭仪和庄嫔都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皇上近來国务繁忙新人伺候着只怕是不习惯你们也不用多心本宫既然已经是皇后定会为你们着想”璟萱淡淡地应了一句 只见婧瑜的脸色微微发白眸子尽是冷漠对那位答应的敌意更是不用说璟萱不由地轻叹了一口气这不承宠倒是也有不承宠的好一旦承宠这麻烦的事情可真是不少 自璟萱丢出了那句话去那位答应的脸色便不大好了起來 “后宫之中能生育皇子的妃嫔也不缺皇上去哪儿对皇家子嗣的绵延都是一样的”璟萱淡淡道“再说了这日子还长久你们何必争这一朝一夕的待來日本宫会为你们安排酒宴到时候能不能有这个本事留住皇上就只看你们自己了” 此话一出那些本有意见的妃嫔更是被堵得哑口无言 璟萱冷着脸打量了一圈道“最近伺候皇上的妃嫔可是要好好尽心了注意着皇上的身子也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其余的妃嫔也自是如此” 说完了这些璟萱便站起了身道“旁的话本宫也不多说了你们好自为之各自散了吧” 只见那些妃嫔逐个散去互相攀谈着璟萱的目光锁定到了一个人身上 “这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的总归是沒到午膳的时间你说她们会去哪儿呢”璟萱转过头低声问了一句 “娘娘自此前瞧小皇子已经过了三日娘娘如此惦记着小皇子倒不如去看一看吧” 第五十二章 蛛丝马迹 请使用访问本站。阿哥所. “娘娘.她果真进去了.”闫染瞧着那窈窕的粉色背影道.“娘娘意下如何.” 璟萱微微颌首.她已换上了一身素色宫服.沒有着任何过分的配饰.“你且先过去.安排好了那边的下人.叫他们千万不要声张.本宫悄悄进去一看即可.” “是.” 不一会儿.璟萱便随着闫染到了这阿哥所之中.太医们都聚到了外屋.眼瞧着这情状就有些许不对之处. 那些太医见到璟萱便要下礼.却被璟萱拦住了.只见她悄悄地踱到了二阿哥的内屋门口.轻轻地辖开了一个小缝.这里唯有杨依依一个人.正背对着门口.她对着二阿哥.似乎是在忙些什么. 还真是小心. 这样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璟萱心生一计.猛地推开了门.佯作惊异道.“姐姐.原來你也在这儿啊.” 杨依依慌张转身.还不忘扯掉手中东西.一脸怯怯. 只听见细微的一声.一个光亮的东西落到了地上的毯子之中.不见了. 璟萱轻瞥了一眼.只见着杨依依也看了过去.顿时警觉了起來.口上却道.“这帮奴才真的是越发不懂规矩了.连姐姐在这儿都不曾告诉本宫一声.” 杨依依立刻将手背到了身后.一脸怯怯.似是不好意思道.“娘娘别怪罪他们了.是我……叫他们不要说的.” 璟萱“哦”了一声.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步一步地踱上前道.“姐姐也真是的.这番心意还总是不叫妹妹知道.” 说着.璟萱便要行礼.一脸感动之态.只感觉这杨依依不安地扶住了自己道.“娘娘.这如何使得.” 璟萱不听其劝阻.依旧深深地行礼.眼含泪水道.“这宫中.同本宫情同姐妹的也许不在少数.只不过能如姐姐这般关心妹妹的.实在是少之又少.还请姐姐不嫌弃妹妹.” 说着.璟萱便从她的手上卸下了一个镯子硬是套到了杨依依的手上.“姐姐.这是皇上赐给妹妹的.从今以后.这就是姐姐的东西了.以后姐姐.想要什么.都來找妹妹.妹妹一定会尽全力的.” 杨依依大惊失色.道.“皇后娘娘.您这是干什么.”那镯子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俗物.其中还有飞凤的图案.自己是怎么都不能要的.若是要了.这僭越之嫌.只怕是拖不掉了. “拿着.”璟萱语气稍稍重了些.一脸责备道.“你我姐妹何须如此客套.我的东西.回头你看上了.有喜欢的.说一声就行.何必再推托呢.” 杨依依看了看那玉镯.又看了看.这身边也是有几个下人的.稍稍放心了些.道.“既如此.臣妾便斗胆收下了.” 这事还沒完.璟萱便道.“本宫那里备好了许多点心.还有午膳.这几日.都是本宫一个人用膳.实在是孤单.若是有姐姐相陪.那真是本宫的荣幸.” 这种客气话.作为皇后的人都已经说了出來.杨依依哪里还好不答应. 璟萱见状便死死地拉了杨依依.顺便使了个眼色给一旁闫染.一切妥当.二人在宫中用完了膳食.璟萱才屏退了周围的下人.将闫染叫到了身侧. “本宫方才遣走了那么多人.你可有何收获.”璟萱小声问道. 只见闫染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一脸小心翼翼道.“娘娘.奴婢发现了这个……” 璟萱不由地探出了身去.只见闫染轻轻地展开了纸包.里面有些细小的灰褐色粉末.只是不多.其中还有一根银针…… “此前奴婢就检查过轩皇子的身体.他的确是给人下药了.起初.咱们还想不到这是用了什么法子弄出來的.现下也是一目了然了.”闫染脸上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意. 这倒是让璟萱疑惑了起來.不禁问道.“什么.这针……” 闫染将那个纸包放到了璟萱的手中摊开.自己伸手用银针的针孔挑起了一粒粉末.竟然能镶嵌得正好. 璟萱吃惊.就是这个法子.然后直接喂到了自己孩子的口中不成. “正是.娘娘.您别小瞧这些粉末.这些东西.很足量.稍稍一点成人就必定中毒.何况是孩童.这点粉末已经足够让小皇子的病拖延这么久了.而且.除了这招.这些线也有问題.”说着.闫染便到了一旁.拿起了一件小皇子的衣物. 这衣服上有些散碎的线头.这大红的肚兜竟然全是用褐色的线缝制而成.还有些散乱的地方. “这些毒药很特别.寻常的东西根本不能溶它.奴婢为了调查这其中是否有旁的物件也加了这种药.就只好用酒來泡.沒想到.这杨依依为了方便取药.竟然将小皇子的肚兜上沾了药粉.” 璟萱大骇.“那若是旁的东西不能溶.她杨依依又是怎么让我的孩儿中了这种药剂.难不成.” “娘娘.看守小皇子的人有不少的好酒之徒.若是问了他们.只怕娘娘也就明白了.”闫染微微颌首道. 璟萱已经是怒不可遏.浑身颤抖着.且不说.这毒药.光是酒.还是这么小的孩子.杨依依她是怎么下得了手的.杨依依啊杨依依.是因为你沒有孩子.你才能对稚子下了这般的重手么. “娘娘.既然这些事已经全部查明.要不要去告知皇上.或是……” “不.”璟萱冷冷地打断了闫染.“我的孩儿已经拖了不少日子了.这往后会是如何还真是未知.你们先想办法.解了我孩儿的毒.其余的事情……本宫先放过那个下流忘本的娼妇.” 璟萱的眼中闪过了一缕寒光.杨依依.若是此事揭发了.你自然是沒有好果子吃.只不过.本宫要的还不止这些.你如此对待我的孩儿.有这胆量.想來你的背后一定有人为你撑腰. 放长线钓大鱼.现下绝对不能着急. “娘娘.”闫染顿时有些不解.“娘娘.这种毒药.虽然奴婢能够发现它是什么.可是真的要解毒.真的要在短时间里救了小皇子只怕还是难.若是能当场揭发了杨氏.想來这解药也就不难找了.” 璟萱转眸.瞥了一眼闫染.冷笑道.“你真以为那解药会如同那日的针线那样好找.那日.本宫去拜访杨依依就是希望能否一举找到可疑的药剂.可是你呢.不也就是找回來了些许特制的针线.今个儿才发觉了这毒药是何.” 闫染闻言.怯怯地低下了头.事情一直拖到今日都沒有解决.的确是有她的问題. “本宫自是有打算的.你瞧这杨依依.出身那么低微.之前一直仰仗着宫中的高位妃嫔才得以生存.现下既然敢冒着这样的风险來毒我孩儿.且不说她的后台是不是越发硬了.下了死心.这是必然的.”璟萱道. 只见闫染默然不语.璟萱更是烦躁上了心头.“这种毒药.肯定不会放在寻常物件之中.她贴身收着也未可知.若是真的到了揭发的那一日.她万一直接自缢.那么本宫的孩儿又要如何.” 这连连发问叫闫染沒了话.她只好颌首道.“娘娘思虑甚为细致.的确是奴婢有所不及.” 璟萱脸色越发沉郁了起來.这能否找到解药的确是个问題. 不由得想起了一件事.“最近皇上还是歇在她那里是么.” 闫染点了点头.璟萱心中不快.这种狐媚.究竟是凭着那股功夫才将皇上拴在了自己身边.说來着永煌也断不是一味好色之人.为何见了她就这样鬼迷心窍. “若是此事.沒有皇上的支持.那么咱们的话很有可能成为诬陷.”璟萱冷冷道.“本宫最近也要好好想想这件事了.” “娘娘.皇上……” 一阵风吹來.璟萱竟感到了丝丝冷意.这才发觉.外面的天已经黑压压地一片.最近几日多雨.天气变幻莫测. 璟萱不由地在心中又担心起了自己的孩儿.算算日子.自孩儿病起.已经过了近十日.今个儿都已经月中十五了. 十五. 十五. 这日子怎么这样熟悉.璟萱愣了愣神.就听见门外一声呼唤.“娘娘.文公公來传话了.” 璟萱坐直了身子.稍稍理了下衣衫道.“你便叫他进來.” 这文若海佝偻着身子.一脸恭谨.也是一脸为难.“娘娘.皇上叫奴才來传话.” 璟萱有些狐疑地瞅了一眼闫染.只听见闫染道.“今个儿是十五追月之夜.眼见着天气不大好.皇上是不是有些旁的打算.” 恍然.难怪这日子如此熟悉.十五追月之夜.帝后恩爱缠绵的日子.沒想到日子竟过得这样快.一晃而过.自己已经这么多日不曾见到永煌了. 璟萱在心中苦笑着.“若是今个儿天凉.就叫皇上好生歇着吧.” “娘娘.皇上也正是这个意思.因此就近在庄嫔小主那里歇下了.”文若海讪笑道.“皇上叫奴才带一句话给娘娘.晚上早些歇息.这些日子也实在是辛苦娘娘了.” 第五十三章 夜闻惊变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好.本宫知道了.辛苦公公了.还请公公在皇上身边.多多提点.叫皇上早些歇息.”璟萱强撑着笑脸道. 送走了文若海.璟萱心中空空落落的.总是觉得缺了很多东西.永煌就这样歇在了别处.自己还未封后. 璟萱笑着笑着.却又叹了口气.“他的心.无论哪一世.我都抓不住.” 殿中寂静如许.一旁的闫染也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道.“娘娘.在这深宫之中.最忌讳的.只怕就是对皇上动情.一旦对一个男子动情.你便这辈子都看不清他了.” 冷冷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大殿.一直回荡着.迎接着冰冷的黑夜. 宫中的夜.只怕是女子们最怕的时刻.这个时刻.总是有人欢笑.有人愁.这样淅淅沥沥的雨夜.这宫中的女子只怕是再难入眠了. “娘娘.您还沒睡着么.”闫染本是在一旁守夜.听见这床上翻來覆去的声音.心里头满是不安便撩开了床幔.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从子夜时分.外面就一直传着凄冷的箫声.仿佛是宫中的女子在泣诉自己求宠而不得的愁肠. 闫染自然也听见了这声音.她也十分好奇.这是宫中哪位小主的箫声.从前竟不曾听过. 见闫染点了点头.璟萱坐起了身子.头发散乱.全无睡意.却是一脸疲累道.“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娘娘.这……”闫染看着这外面的小雨.墨色的天空.面露为难道.“娘娘.若是您心情不畅.倒是可以在您的宫中走动走动.只是这出去还是算了吧.天冷风寒.还下着雨.又是大半夜.若是出去了……” “闫染.”璟萱忽然喝止住了闫染.“从前也沒见你这般啰嗦.怎么今个儿话这么多.天冷风寒.多披几件衣服便是了.你何故像旁的丫鬟那样.本宫不过是想去看看.这箫声是从何处传來的.” “娘娘.若是只为了这件小事.大可以叫奴才们去.何故非要……” 只见璟萱一脸向往地看着窗外.“古人素有以琴声会知己.这会知己的事情.怎能只叫下人去.反倒是自己缺席了.什么道理.” 既如此.闫染见璟萱心意已决.也不好多说.只能帮璟萱梳妆.又从橱柜里挑了一件披风來. “一会儿.咱们就从偏门出去.叫个能干的小丫头守着门.”吩咐好了这些.璟萱还特意挑了面纱蒙面. 循着这雨中的箫声.二人踱步出了庭院.越御花园的方向踱去了. 只听得这仓皇的箫声越发清楚了起來.如呜咽之声.叫人心生怜意.这诸多的枝杈掩映.倒是叫人看不清这后面的是何人. 璟萱大着胆子踱步了过去.一个模糊的身影越发清晰了起來. “婧彤.你还好么.” 看着那缓缓转过身的人儿.璟萱顿时怔在了原地.刚想拉过身边的闫染.却见这丫头已经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顿时有了几分慌张. 永陵将箫放入了怀中.黑暗之中.只觉得他的神色阴晴不定.脚步轻缓移动.几步也到了璟萱面前. 许久.自那次分别.二人许久沒有再这样单独相对过. 璟萱不由得紧张地往后退了两步道.“本宫……本宫素來安好.倒是王爷……”控制不住的心跳让她慌乱失措.面对着这个男人.她总是心慌意乱.什么对策都抛诸脑后.全然想不來. 永陵的脸色似乎差了一些.“即便这里四下无人.你还是要对我如此客套.” “王爷说的是这是什么话.本宫既为皇后.王爷既为皇家亲眷.合该……礼仪相对.莫不是王爷……”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堵上了自己的喉咙更漫上了自己的心头.璟萱竟哽咽了下.“莫不是王爷……以为本宫该如何待你呢.” 永陵深叹了一口气.“罢了.先不说这个了.你爱如何对待本王便如何吧.本王是难以扭转你的心意了.只是有一件.这轩儿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你可查清楚了.” 璟萱一愣.不想他会问起这事.沉吟了半晌. “这王爷关心皇嗣总不是犯了什么大罪吧.你且如实告诉本王吧.” “轩儿是被人下了毒……”璟萱一脸戚然.“不论王爷此刻的言行如何.你我夜半相见就足以给本宫判上七出之罪.” 本想狠狠地教训一顿永陵.却见他一脸沉思的样子道.“果然是被下毒了.” 璟萱一脸震惊.“你说什么果然..你去看过他还是你知道什么.”璟萱急急地抛出了这诸多问題. 只见这永陵脸色变了变道.“我……也是巧.在听说轩皇子生病的前几日.來了宫中一趟.瞧见那杨昭仪进了阿哥所.想了想.仿佛这杨昭仪并无所出.却也沒过多留意.沒想到这……” 璟萱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知晓是杨依依已经不重要了.关键这孩儿身上的毒要作何解.实在是叫人头疼. “若是你要揭发此事.本王可以先去将之前的见闻告知皇兄.皇兄向來是多疑的人.不用本王多说什么.他便能明白.” 闻言.璟萱有些吃惊地看向了永陵.那若是这永煌的心思真的一直扑在了这杨依依的身上.你牵连入内.后面的一切该作何解. “不必了.”璟萱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早在王爷告知本宫之前.本宫就得到了消息.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只是从她手中拿到解药是难上加难.本宫会自己想办法的.今个儿天色也不早了.想來.王爷会在宫中.定是皇上留下的.若是王爷不好好地在殿宇之中歇息.只怕皇上会怪罪王爷身边的下人.” 潜在之意已经十分明显.璟萱还故意往后退了几步.只见这永陵略有了几分苦恼.只得幽幽地叹了声道.“你非得离我这么远么.” 借着不远处灯笼那微弱的光线.看着面前神情的面孔.璟萱竟有了片刻的失神.竟不能动弹.恍惚之中.这熟悉的面孔多了几分沧桑.眼窝深陷.眼眶之处更是多了一圈黑.看上去疲惫了许久. “你若是在皇兄身边一直都很好.我也不会一直來找你了.我不奢求什么.只不过希望你能永远记得.在你悲伤无助的时刻.还会有个人一直在身后等着你.一直一直等着你转身.” 温暖的话仿若情人之间的软言细语.自己的心仿佛要从胸腔之中跳出了一般.面对永陵.她从來无能为力.做不到一直一直坚定地推开他. 忽而.就听见忙乱的脚步声纷至沓來. 只听见闫染惊呼了一声.“娘娘.不好了.轩皇子出事了.” 夜半宫中.皇帝夜宿之处.热闹非常.饮酒作乐已经是宫中的惯例. 在这肖婧瑜的宫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肖婧瑜寻常不爱饮酒.更是不爱多种奢华的菜肴宴饮.这皇上每每宿在肖婧瑜宫中也是尝尽了家常的各种小菜.倒是比宫中各种山珍海味能束缚住自己的胃口. 用完膳之后.二人便是早早地就寝.这肖婧瑜想來端庄柔美.自然是侍寝也不同他人. 待永煌轻抚她嫩白的身躯之时.她总是会羞涩地颌首.禁不住躲开永煌炽热的视线.扭捏几下才可如鱼得水、缠绵床笫. 这亦是肖婧瑜的好处之一.她的羞涩如新人一般.让永煌永远不会厌弃.而她的庄重又是一种大家小姐的风范.叫人心生爱慕. 这会子.永煌同她早已是累了一番之后.相拥而卧. 只不过这肖婧瑜近來时常承宠.不免多受了宫中旁的妃嫔几个白眼.心思也重了些许.大汗淋漓之后并不能安然入睡.瞅了永煌的侧脸微微发怔. 忽而.听得了几声梦呓般的话语. “璟萱.璟萱.璟萱.我來救你.我來救你.” 懵懵懂懂.模模糊糊.似是有着什么焦急的话语还卡在了嗓子之中.不得全部说出.只不过.光是这一句就将身边人儿彻底醒了过來. 婧瑜在一旁凄苦地笑着.脸颊之上挂了两行清泪.“你如此爱她.为何不留住她.你既如此不在乎我.为何当初又要我入宫.你曾问我.是不是我要的.你给不了……” 婧瑜将头轻轻地枕到了永煌的胸膛之上.“是.你给不了.因为自始至终.你的心里只有她……” 身上还残留着隐隐的疼痛.无奈的痛楚从心底深处传來.婧瑜只觉得这是世上最大的讽刺和侮辱.眼看着自己的闺中密友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明明都是身边这个男人的杰作.却要委身于他. 这便罢了.谁料.女子的感情从來身不由己.最可笑的便是自己.不是么. 婧瑜不断流着泪.靠着身边的男人.忽而.急急的脚步声传來.就听见文若海剧烈地叩门.“皇上.皇上.” 婧瑜忙坐起了身.擦去了自己的眼泪.道.“何人.是有何事.” “不好了.皇上.轩皇子那里出事了.皇后娘娘已经赶了过去.差点哭死在了那里啊.” 第五十四章 皇嗣遇险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浑身抽搐.小脸已经涨得通红.憋得都快喘不过气來.这小身子越发软了起來.在红色锦布的包裹之下.温度逐渐丧失. 璟萱刚慌慌张张地进了门.一见这孩子便沒命地.心儿肝儿地哭喊了起來.硬是从乳母手中抢回了自己的孩儿.“轩儿.你哭一声好不好.你让额娘听一声你的哭泣.好不好.” 闫染赶忙一步踱了过去.劈手夺下了那个皇子道.“娘娘.不可激动.皇子还有救.若是娘娘过于焦急.只怕这皇子就真的过不去了.” 璟萱闻言登时大怒了起來.“你说什么..本宫是他的额娘.怎会害他.怎么叫过不去了.你想让本宫的孩子怎么样.”说着.便冲了过去.要抢回孩子. 一屋子的人儿.拦的拦.追的追.全然乱了套. “住手.”一个威严冷冽的声音传來.只见一个明黄的身影踏入了殿中.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屋子的人都跪了下來.总算是停下了争端. 璟萱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这一跪下.差点向后狠狠栽去. “娘娘.娘娘.”身边的下人赶忙扶住了她一脸焦急之色.娘娘都急成了这样.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永煌也几步踱了过去.拉起了璟萱道.“究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璟萱一脸颓然.无力地指了指闫染怀中的孩儿.只见那孩儿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她再次咬唇痛哭了起來.“皇上……臣妾的孩子……臣妾的孩子……” 永煌一转眸.看到轩儿已经是那样的脸色差点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这孩子还有救么. “臣妾的轩儿……臣妾是造了什么孽.”说着.璟萱便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扶着地痛哭着.“若是真有什么过错.一起报应到臣妾身上便是了.为何要伤害臣妾的孩子.” 永煌被这几声凄厉的惨叫给唤回了神.转头看向一屋子战战兢兢的下人.厉声道.“太医呢.太医在什么地方.快点救朕的二阿哥.朕一早就说过.若是二阿哥有什么好歹.定不会放过太医院的人.” 说着.一声闷声即下.永煌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还不快点将朕的二阿哥送回床上歇着去.” 一屋子的下人听了这声旨意.顿时.开始按照原计划各忙各的起來.几个人簇拥着将小皇子送回了内殿. 几个人按照吩咐去打水.去熬药.这屋子里窜來窜去的.就沒有个闲人. 整个阿哥所.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一般. 璟萱依旧是一脸的悲戚.她被人扶起之后.无力的瘫倒在了一旁的座椅之上.还流着泪.她不时地用绢布擦着脸颊上泪珠.眼中神采俱丧.只是呆呆地望着二阿哥所在的内殿. 永煌见状.双眉紧紧地拧到了一起.他不是沒有失去过孩子.也不是沒有失去过儿子.只是他不能接受.自己一直期盼着.看中的皇子也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世了.他正想伸手去握住璟萱那双纤细无力的素指.就见一个太医战战兢兢地踱了进來. 随后便是许许多多的太医.几乎是一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踱了进來.步调一致地跪倒在了地上.磕头求饶. 永煌心中的烦意顿起.狠狠地将一旁的茶盏扔向了面前的太医.那滚烫的茶水洒到了好几位太医的顶戴花翎之上.还有的被这茶水烫的缩回了手. “沒用的东西.”永煌怒喝道.“彼时你们是如何说的.为何这小皇子明明已经好了大半.今夜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给朕好好地解释解释.若是朕不能满意.你们就全部回去准备后事吧.” 太医们自然是面面相觑.相互递了眼色.轻声商量了下之后.还是由那位领头的太医先说了. 只见那太医直接是趴在了地上.一脸虔诚道.“皇上.皇上.请恕臣等无能.这小皇子的病不是天花啊.” 一听这话.永煌急得起了身.一脸震惊地瞅向了那太医.“你胡说什么.皇子的病不是天花.不是天花那是什么.为何你们沒有早早地禀报.” 那太医打量了下永煌的脸色.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皇上……小皇子的病起初是天花……臣等摸脉诊断的都是天花……可是不知几时.这小皇子的病症就越发奇怪了起來.臣等不敢断言就暂时记在了太医院的病簿上.眼见着这小皇子的病一天一天地好起來.臣等就越发不在意了……” “呵呵.”永煌冷笑了两声.“好一个不在意.小皇子的病出现异症的时候.你们可有同朕商量过.可有问过朕.现下小皇子出事了.你说是意外.” 璟萱冷眼瞧着那些太医.眼中的恨意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都生吞活剥.“若是这样.岂不算是欺君.” 此话一出.太医们纷纷磕起了响头.喊着“皇上开恩.娘娘开恩.” “小皇子还有一息尚存.不管小皇子现下的病症如何.是不是天花.这人是在你们手里的.有了这样差池还不及早禀报本宫与皇上.你们做何居心.”璟萱指着他们恨恨道. 见璟萱伤心欲绝.此刻又咬牙切齿.永煌心中也是百般地不好受.太医院这些人.一早就不是全部忠于自己了.即便是除去了一两个.又有何妨.说是欺君.那便是欺君好了. 只听得那些个太医一个个地喊着自己冤枉.喊着自己是忠于皇上的.璟萱只觉得可笑.“若真是如此.你们就快去治好本宫的小皇子.否则……全部按照欺君之罪论处.” 那些个太医顿时傻了眼.求救般看了看文若海. 文若海自然是明白.只不过这个枪口上.他撞了实在是不好.刚想开口劝几位大人赶紧行动.就听见更狠的话从这皇后娘娘口中吐出.. “若是小皇子天命不佑.所有太医行剥皮之刑.全家流放.” 这话音刚落.诸位太医便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皇上和璟萱面前.忙作了一团. 永煌深叹了一口气.揽住了璟萱的肩道.“若是真有人要加害你们母子.朕一定不会放过.只不过这太医.终究还是无辜的多.朕虽生气.但是还是明白的.这太医院发展成今天这样实在是不易.若是都杀了这些太医.只怕是宫中人心也要再次动荡了.” 璟萱转眸.冷冽的怨恨从眼中射出.毫不掩饰道.“皇上说的真是.真是如此.那么皇上想过臣妾的心意么.臣妾为您怀过那么多孩子.生下來的这两个.一个失踪.一个命在旦夕.臣妾如此不中用.还请皇上废了臣妾吧.” 说着.璟萱便款款地屈下了身子來.作揖行礼.一点不错.方才的争夺.已经叫她的青丝散乱垂下了不少.此刻看上去颓废而决然. 永煌错愕.一脸痛心指着璟萱道.“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朕不过是劝你几句.难道朕就能容忍旁的人伤害朕的孩子么..” 冷笑声骤然传來.“皇上.您能不能容忍.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臣妾的公主下落不明.臣妾的皇子又病成了这般.那么您给臣妾的承诺呢.那些还算数么.若说这些都是在您的意料之外.那么守护和陪伴呢.您做到了么.” 说着.那双凛冽的双目就死死地看向了永煌躲闪的双眼.唇边的笑意越发深邃了.“臣妾不想无理取闹.皇上既然沒有空闲陪伴臣妾.那么臣妾便只能守着一双儿女了.” 永煌吃惊地看向了璟萱.每每看到她的狠.她的决绝.他总有一种错觉.还不待他回神.这女子就已经奔入了内殿.不再理会自己. 他略微颓丧地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狠狠地捶了下桌面.这个女人.方才是在痛斥自己的无能么. 此事自然是惊扰了后宫许多人.太后和其余的妃嫔纷纷赶來.有的守在殿中.有的则是帮起了忙.自然后者是少数. 后宫之中.皇后不得宠仿佛就是应当的.而璟萱之前如此得意.又是诞下皇子.又是准备着封后大殿.实在是叫人称羡.叫人嫉妒. 那些个低位妃嫔.无不是來看笑话的.仗着自己比璟萱这等宫嫔要年轻个几分.有那么几分姿色和本事.自以为这皇后的孩子沒了.自己有了希望.來日母凭子贵的机会多了些.这会子可不是偷着乐么. 杨依依藏匿在了人群之中.沒有帮忙.也沒有同那几位年轻的妃嫔窃窃私语.只是目光一直追随着内殿进进出出的那些个太医.还有璟萱.眼神飘忽.心中总是不安. “诶.妹妹.” 听到这声呼唤.杨依依一个激灵.这才转身看见身边神情有几分古怪的肖婧瑜. 见她是这般反应.肖婧瑜心里也是明白了几分.不由地冷笑了一声.扯过衣袖.有意大声问了句.“妹妹素日对小皇子极为关心.怎地今日.看上去是这般悠闲啊.” 第五十五章 冲突 璟萱坐在了轩皇子的身边一脸悲戚孩子的嘴唇总算是恢复了些许血色不再那般青紫只是心中始终不能安一切都还未完成为娘的怎能就此安心 太医无奈地吐露了一句实情这样只不过能够拖些时间罢了根本无法根除小皇子体内的毒素而这样一拖再拖下去对小皇子身体的损伤也是极了不得的只怕是人救回來了也…… 璟萱看着那些紧张兮兮的太医只是一脸茫然地说了句“无妨只要你们能治好我儿旁的事情就都不用担心这宫中衣食不缺的本宫还怕自己的孩儿养不好了不成届时就算是这个孩子需要每日鱼翅鲍参地养活本宫也能一力承当用不着你们多费什么心思” 话越到尾就越狠璟萱紧握双手护甲也是紧紧贴合在了一起用力磨搓着有人将要噬人的狠意 那些个太医听得了这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坦诚自己别无二心还请自己做好心理准备还有需要用到哪些名贵的药材之类的 这些都不是问題问題只有一个杨依依 璟萱失魂落魄地从小皇子那里踱步到了正殿看到了这么多的妃嫔心头不自觉地又不快了起來 心知她们多半是沒安好心的主儿且不说多加迫害这看笑话來的是肯定的了 璟萱沒好气地踱步到了人群之中正想寻摸着什么就见杨依依赶忙迎了上來抓着璟萱的手臂道“皇后娘娘轩皇子如何了” 璟萱见她那副焦虑的样子只觉得恶心忙不迭地甩开了她的臂膀道“这轩皇子如何同你何干本宫还未问你这么多日你都來本宫的孩子这里究竟是有什么企图” 一声厉呵之后只见杨依依一脸尴尬眼看着璟萱步步紧逼自己步步后退着她扫了一眼面色阴晴不定的永煌之后跪倒在地抓着璟萱的裙角哭喊道“娘娘是误会臣妾了臣妾只是关心小皇子才会屡屡探望……况且……况且……” 杨依依梨花带雨哽咽道“况且臣妾每每探望身边大多有皇上陪伴臣妾即便是想对小皇子做什么也不能当着皇上的面啊” 璟萱看着她这副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來就要狠狠地甩手抽她几巴掌为快却听见一声低沉的闷吼“够了你们都别闹了” 众妃嫔一脸吃惊地看向了面色阴沉的永煌只见永煌几步踱上前狠狠地抓住了璟萱的手臂道“别闹了你作为皇后怎可在这么多妃嫔面前失仪” 璟萱偏过脸看到永煌这般震怒的样子怒极反笑生生地从他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道“皇上答应臣妾的一切都沒做到臣妾还稀罕这皇后之位么若是皇上看着臣妾当不得这皇后一早废了臣妾便是” 素手一抽青丝如瀑金簪银饰应声而落散落满地一双怨毒的双目就这样瞅着永煌 大殿寂静所有人都万分吃惊自不用说永煌的瞠目结舌他指着璟萱再说不出话來这披头散发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个国母的仪态 璟萱冷笑着“如此你们都满意了这么多人都想着本宫去死都想着本宫立马被废现下都成全你们了” 璟萱目光阴毒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皇上臣妾不配做皇后还请皇上成全臣妾出家修行”说着璟萱便跪倒在地一脸虔诚地磕头起來 今日的情状变幻莫测永煌也是万分吃惊地看向了璟萱指着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说什么” 璟萱直起了身子双手作揖“皇上还请皇上准许臣妾离宫修行再不过问宫廷中事臣妾的孩子就交给皇上了” 永煌深呼吸着嘴边漾着冷笑说话都在颤抖“好你真好真有本事來人哪” 眼见着一声令下大殿再次恢复了寂静侍卫步调一致地全部涌进了大殿之中肖婧瑜慌里慌张地跑到了璟萱身边跪倒在地道“皇上皇后娘娘乃是为了皇嗣伤心过度本无意冲撞皇上还请皇上息怒饶了娘娘吧” 一边劝着皇上婧瑜还一边拉了拉璟萱的衣角给她使了几个眼色叫她千万别再同永煌犯冲 却不想璟萱冷笑了一声道“姐姐不必这般本宫是有意的一直都是有意的本宫再也不想阿谀奉承这样的皇上你觉得本宫会对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的人还含着什么指望么” 此话便是直说永煌无能了 青筋暴起只听得那九五之尊道“将这个疯子给朕带出去关到冷宫里叫她好好反省反省” 侍卫们稍稍愣了愣之后便在头领的带领之下几步上前疯狂地抓住了璟萱的手腕、脚腕狠狠地甩开了一旁的婧瑜就这样将璟萱整个人拖了出去 璟萱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笑了出來“哈哈你这个庸君这般无能你活该断子绝孙” 一句一句越发狠毒声音越发悠远幽怨散在了寂静的深宫之中 每一句都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皇后竟然能说出这番话莫不是她真的是疯了 婧瑜摔倒在地听着回荡在屋中刺激着耳膜的种种话语心头漾起了丝丝恐惧她赶忙膝行爬到了永煌身边道“皇上臣妾恳求皇上不要怪罪皇后娘娘今日轩皇子遇到这种事情危急之中娘娘难免急火攻心还请皇上大人有大量宽恕她吧” 说着婧瑜便自顾自地磕头起來身边一众妃嫔都冷眼瞧着她更是有不少在吃吃地笑着这会子这宫中最得意的两位妃嫔可能就此一损俱损了她们怎能不高兴 只见永煌冷哼了一声道“皇后对朕如何朕是最为清楚的她污蔑朕对朕不恭不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会子打量着朕还宽恕她” “皇上”肃贵妃也跪到了永煌面前“皇上眼下最重要的是救回小皇子不是么还请皇上暂且放过皇后娘娘吧” “皇上孩儿年幼是最为无辜可怜的人他并沒有犯什么错却失去了额娘实在是叫人痛心还请皇上另做决定吧”杨依依也踱到了永煌身边道一脸怯怯道 永煌听见是她语气顿时转了弯“你为何……难道你就不怪她么” 杨依依微微颌首她自是明白莞尔道“娘娘方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罢了臣妾不会放在心上还请皇上也早日宽恕了娘娘吧” 提到璟萱永煌的脸色再次暗了下去毫不客气地回了句“你们都叫朕好生顾着皇子却都为了那个女人求情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皇帝这话隐含着的威胁他们自然是明白的更令他们吃惊的话在下一刻出现只听见永煌道“既然忧心这皇子沒有生母那么朕便给他寻个生母就是了今日起杨昭仪便是轩皇子的额娘其余的人不用再提起那个冷宫里的女人了” 什么 妃嫔们惊愕万分神色各异地冲着杨依依投去了异样的目光这个女人这么容易地成了轩皇子的额娘实在是沒有天理吧 婧瑜更是怔怔地一句话都说不出來难道这永煌还看不清杨依依的面目皇子的病跟杨依依究竟有无关系还未查明永煌就要这样把自己的孩子往火坑里推么 “皇上皇上”一名老太医慌慌张张地从内殿里踱了出來道“皇上不好了小皇子又开始抽搐了这回……只怕……” 永煌登时激动了起來“你们说什么这群无能的匹夫”说着便几步踏入了内殿 见永煌踱步进了内殿肃贵妃和婧瑜相互扶着起身了她俩素來知道杨依依的心性明白她不可能那般好心 肖婧瑜向來是个直爽的性子不免嘟囔道“方才皇上要处罚皇后娘娘的时候怎么不见她姐妹情深了这一说到皇子倒是积极得很……” 肃贵妃心知这杨依依正在得意之时冒犯她的后果不堪设想便拉了拉婧瑜的衣袖叫她不要多说 杨依依闻言倒是沒有生气脸上依旧是那副怯怯的样子“姐姐真的是误会了和皇后娘娘情同姐妹这会子皇后娘娘在冷宫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是要好好地帮着皇后娘娘” 婧瑜冷哼了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之意刚想开口却又被杨依依生生截断了后面的话 “如今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叫轩皇子过继到了妹妹的名下这样一來咱们姐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他了不是”说着杨依依便探出了手去想要拉住婧瑜 啪 婧瑜挥手打了杨依依一巴掌眼中俱是厌恶面目冰冷道“这种不要脸的话也只有你杨依依能够说出” 第五十六章 险象环生 脸颊火辣辣地疼着.口中还满是血腥味.杨依依擦去了嘴角的鲜血.面无表情地看着婧瑜踱步离去的身影.眼中露出了几分狠意. “娘娘.您沒事吧.”一位小丫鬟上前來给杨依依看了看脸.唤过了身边的太医为杨依依看了看她肿胀的侧脸. 杨依依眼神飘忽.有几分心不在焉.就连周围的一如往常的窃窃私语.她竟然当做耳旁风就算了. 那位太医被叫了出來之后.从药箱里翻腾出了几个小瓷瓶递给了杨依依身边的丫鬟.叫她小心伺候着. 杨依依则是吩咐了一句.叫那位太医不要随处说这件事.更不要让皇上知道.现下到底还是小皇子的病情比较重要. 杨依依柔婉的话语听上去很是暖心.这种体贴的心思更是叫人感动.若是不知晓她真实面目的人只怕会觉得她就是一位受人欺凌的贤妃. 凌姬在一旁自然是见不得这种狐媚.想想之前.这个女人同前皇后狼狈为奸害了多少人.自己明里暗里也吃了她不少的亏.只不过自己从前无心争宠.不想同她计较罢了. 如今.凌姬却越发看不过眼了去.这样的女人.哪里配做如此得宠得意的昭仪娘娘.这样想着.凌姬看了看桌上的茶水.心生一计. 殿中的大多妃嫔都找了位置坐下歇着.甚至有几位已经同肃贵妃告了假.匆匆地离开了这里.这种事除了太医.旁的人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不过是宫中一有何大事.便有将这些个得闲的妃嫔聚到一起的惯例. 这么多的妃嫔在一起还这么闲着.难免闲话就多了起來. 凌姬立在一旁.听着那些个话.在心中冷笑了几声.就见杨依依在一旁抹泪.有几分伤心.便端了盏茶过去道.“还请昭仪娘娘用茶.” 闻声.杨依依愣了愣.抬起头.瞧见真的是这凌姬.更是在心中揣度了起來.这凌姬素來不爱与人來往.桀骜不驯.从前是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的主儿.今个儿怎么这般好心地给自己端來了茶水. 杨依依愣了愣.并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她总是怀疑.这凌姬端來的茶水会有问題. “难不成.娘娘是不爱喝这种茶么.”凌姬语气僵硬地问了一句.“若是如此.嫔妾可就端走了.” “诶.”杨依依唤了一声就要伸手接下.心中想着.还真是一如往常那般无礼. “啊.” 啪嗒几声.茶盏骤然翻了个个儿.从半空中落下.滚烫的茶水洒了杨依依一身. 杨依依被烫的立即起了身.让身上的茶水全部顺着衣料滚下.手中的细绢擦了一遍又一遍.这滚烫的温度.叫她龇牙咧嘴.难以忍受.大腿之上还火辣辣地烫着. 这几声之后.整个大殿又再次乱了起來. “呀.娘娘.您沒事吧.”周遭的几个丫鬟顿时惊叫了起來.纷纷跑了过來.将杨依依团团围住. 凌姬适时地脱了身.躲在了一旁.就见一屋子的妃嫔又乱了起來.今个儿晚上还真是热闹.这么多出戏一齐上演.她笑眯眯地看着这一个又一个妃嫔名为帮助.实则上前去撕扯着杨依依的衣物. 以名为检查伤口的方式.叫杨依依光了身子在下人和众妃面前是何等地大快人心. 一片混乱之中.就见其中一个小丫鬟.道.“娘娘.不如您去后殿换身衣服吧.” 杨依依面对着这群不安好心的妃嫔.早已是满心烦躁.她紧蹙着双眉.听得这话.心中稍稍畅快了些.立马拨开了人群.去了后殿. 凌姬则是以谢罪为名跟了过去.就见杨依依推开门.被安排到了一处纱帐之后.在侍女的伺候之下.一件一件地脱掉了衣服. 看着这景象.凌姬不禁叹了一声.这皇帝还真是足够宠杨依依这蹄子.瞧瞧她这锦衣宫服.还有这天蚕丝做成的亵衣.甚至连身上的花钿都不同于其余的妃嫔.这狗皇帝.就如此喜欢这种娇媚的女子么.当真是俗不可耐了. 正在思忖着.眼见杨依依脱下了最后一件衣衫.凌姬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竹筒. 看准时机.一股青烟袅袅飘來.屋中霎时弥漫起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杨依依正被宫人伺候着.闻到了这股味道心头刚有一些疑惑.身边的两位侍女就毫无征兆地倒地. 哐当两声之后.杨依依抓紧了身上的亵衣.心头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发抖了起來. “有人么.”杨依依颤抖着发问.“还有人么.” 她害怕极了.也不管这一副是否被污.拿起衣服就想套在身上.先溜为上.谁料.身后传來了一股诡异的香气.她顿时不省人事. 凌姬一脸得意地在一旁拍了拍手.“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沒想到不过如此.”看着地上光着身子的杨依依.凌姬脸上露出了一种狠意.她蹲下了身子.“若是我将你这样丢到了外面未免过于狠毒.” “你也不曾把我害得如何.”凌姬思量了会儿.“反正只是需要你身上的这衣服.大不了就是拿了你所有的衣物.” 这样想着.凌姬便藏起了这后殿之中的所有衣物.拿了这杨依依的方才贴身穿的衣服.大摇大摆地出了这后殿. 天已经蒙蒙亮了. 阿哥所. 大殿之中坐着的那些妃嫔睡得东倒西歪的自不用说.内殿之中依旧是那副忙碌的景象.此处都有人忙着.只是这小皇子始终不见好. 永煌的双眉是越蹙越紧.眼看着那个小身子还温热着.却被身边的人告知什么.无力回天之象.越发烦躁了起來.难不成今日注定是他关押自己的妻子.惩罚忠臣之日么. “皇上.”一个铿锵有力的女声传了进來. 永煌偏过头.看到一脸冰冷的凌姬.手中拿了个小瓷瓶踱步而來.“爱妃有何事.” 一夜未眠.又未曾歇着喝点茶水.永煌嗓音嘶哑.十分难听.一旁的一位新晋的宫妃立刻端了一杯水过去. 谁料.这凌姬一把夺过了这水來了句.“真是多谢妹妹了.” 永煌一脸吃惊地看着凌姬.只见她把手中的一个纸包打开.将其中的粉末全部洒入了水中.搅拌均匀之后.一盏稍稍浓稠的液体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给小皇子喝下吧.”凌姬一脸冰冷地将这盏东西递给了身边的太医. 那太医愣了愣.看着那盏东西.不知所措.闻着的确是股药味.可是这究竟是何药. “小皇子是中毒了吧.”凌姬目光冰冷地看向了那位太医. 那太医一脸错愕.唯唯诺诺地应着.“是的.正是的.小皇子的确是中毒了.” “你们可知是何毒.” 太医们面面相觑最后一齐摇了摇头. “这样吧.你们便检验下.本小主给你们的这盏东西中有沒有伤害小皇子.好好看看.别出了差池.怪罪到了本小主头上.” 说着.凌姬就坐到了一旁.端起了一盏茶自顾自地喝了起來.这大半夜的.这么寒凉潮湿.还硬是逞着自己那点在外修炼的轻功.跑了冷宫又回复了六王.这个大人情.小皇子若是真的醒來了.这位皇后娘娘究竟该如何还自己比较好呢. 眼看着那些个太医战战兢兢地将这些东西检查了好几遍.好几遍.一旁的永煌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凌姬这样直爽干脆的性子.哪里受到了这样的磨叽.立马道.“拿來.既然沒有毒物.你们又不肯喂了小皇子.本小主就勉为其难地做了这件事好了.” 说着.凌姬便几步上前夺了那盏汤药.硬是逼着小皇子身边的几个乳母好生配合着.叫小皇子喝下了那玩意. “凌姬.”永煌总算是放心不下.喊了出來.“你……这个药……” 凌姬转身.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道.“皇上.既然您的大臣治了小皇子这么久都不见好.眼下他们都是这样无计可施的状态.那么让小皇子喝下臣妾这碗药也无妨.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再者.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池.皇上可以直接杀了臣妾.这样太医院也不致招难.一举两得.” 这女子.生死在其言谈之中看上去都极为淡.仿佛生死都是一样的.全然不存在任何差别. 永煌被这话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來.是啊.自己身边的太医一个个不中用.这凌姬出身特殊.若是真的能够医好了自己的儿子也总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一点一点死去强. 那粘稠糊状的东西本來就难以下咽.何况是喂着这样一个半昏迷状态的孩子.身边的乳母们都是头疼万分.一边往他口中塞着.一边灌下水. 就这样苦苦折腾了一个时辰.这碗东西才下去了一半. 已然天亮.诸位妃嫔在这里几乎苦守了一夜.眼看着天亮.心情越发烦躁了起來.一个个对这个轩皇子又妒又恨.更是对他的生母多加责难.这种女人去了冷宫还不安稳.还要这般拴着皇上的心.叫整个宫都围着她转.实在是可恶. 待整碗药都灌了下去.只见小皇子原本安静的身体再次抽搐了起來.脸色也越发青紫了些. 啪.. 药碗应声而碎.所有的乳母都吓得退到了一旁.只听见一个声音喊了一句.“凌姬.你好大胆子.” 第五十七章 转折惊变 凌姬着那脸色发紫的孩子。心头微微一怔。怎么会是这样。这个药不是解药吗。还是杨依依那个贱婢…… “跪下。”永煌冷冷道。他分明听见刚才那唤了凌姬的是一位太医。他心里清楚。即便是他能够不怪罪这个女人。这周围的人也断然是不能放过凌姬的了。 凌姬听到这话。到永煌那铁青的脸色。款款跪倒在地道。“皇上。一切……也许要……再等等……” “还等什么。小儿本身就不能服用这等粘稠之物。娘娘一意孤行。只怕是这沒有毒死皇子而是噎死了皇子啊。” 眼着那苦口婆心的老臣就要跪倒在地。凌姬趁他们不注意。一个暗器放了过去。愣是把那老臣打得在地上滚了几圈。 “若真是如此。你为何不早说。为何要等到小皇子已经出了这样的事情。你才说出來。”凌姬冷笑了一声。这究竟是习惯了马后炮。还是本身就是沒安好心。 永煌也冷冷地睨向了那位太医。只见那位太医一个驴打挺从地上起了身。跪着就哀求道。“皇上。这是臣沒有尝那个……” “沒有人验药。你们倒是有理了。”凌姬冷笑道。 再不容那位老臣多说些什么。永煌面色铁青恨恨道。“滚出去。打三十大板。剩下的惩罚。日后再议。” 话音刚落。周围几位身强力壮的太监就死死地抓住了那位太医。只见那位太医一脸无辜痛苦地向了永煌。似乎还想辩解什么。最后只剩在被拖出内殿之前喊了一句。“多谢皇上。” 凌姬不屑地睨了他一眼。这种老匹夫。简直活该。 “凌姬……”永煌唤了一声。眼中略带了几分痛楚。“你还记得你方才的话。” 凌姬微微颌首。唇边掠过一个轻笑。不就是死么。在这个宫中谁沒死过。何况。在这里死了远比活着好。不是么。 “臣妾自然是记得。臣妾记得自己什么话说过。不会藏着掖着。也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说着。她斜睨了一眼身边的众太医。 永煌的心微微一怔。竟有了几分酸楚。这个女人是宫中难得淡泊的人。从不招惹是非。况且。自己曾经那么宠爱她。对她的感情不算浅。就要为了这皇子饶了那群本该手受罚的太医而惩罚她么。 “皇上。这话既然是凌姬小主说出來的。凌姬小主自然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皇上实在舍不得凌姬小主以死谢罪。要不就让凌姬小主受点旁的惩罚好了。”一个柔婉的女声忽然窜到了永煌身边。 仿佛是新晋的宫嫔中的一个。凌姬想着反正也不认识。索性就不去是谁了。再者。自己只怕很快就要被处死了。何须在乎这生前的仇人。心中无牵无挂地。好投胎些么不是。 永煌一直在犹豫。眼前的境况。让他左右为难。只听见耳边那柔婉的声音又爆出了一句。“若是皇上实在是舍不得。不如就赐凌姬小主人彘之刑吧。” 人彘。 这人彘简直还不如死啊。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凌姬听到这话。总算是忍不住抬起头了一眼那位宫嫔。仿佛是去年新入宫的刘答应。只见这刘答应正搔首弄姿。在永煌身边一股媚态。心思全然不在这正事之上。愣是连瞟都不曾瞟一眼小皇子。 一个小小的答应心肠竟然如此狠毒。还只是去年进宫的人儿。心儿就坏成了这样。璟萱简直难以相信 永煌闻言。睨了一眼身边的人。开口道。“若是这样岂不是还不如直接赐死凌姬。” “來皇上是误会臣妾。臣妾的意思便是。这人彘是挖眼。削耳。饮哑药。砍手砍脚。的确过于残忍。既如此。不如只选其中几项。不叫凌姬小主活得那样痛苦便是了。” 选几项。 凌姬不屑地轻笑了一声。“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若是如此。臣妾倒是宁愿死了。何必再这样痛苦地在这宫中活下去。本身这里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臣妾这点辨识度还是有的。” 永煌吃惊地了一眼凌姬。他素來知道这个女子清高自诩。却不知她在心底深处对宫廷是这样厌恶。 “凌姬小主这番话便是对皇上、对皇家不敬了。这样一來。凌姬小主是不是就有有意毒害皇子的嫌疑了呢。” “哇哇哇……” 几声孩童的哭声忽然传來。只见不远处。一个乳母怀中的小皇子。挣扎闹腾了起來。脸上青紫全部褪去。变成了一种嫣红之状。 “皇上。”那位乳母惊喜地唤道。她赶忙抱好了小皇子就要踱到永煌身边。“皇上。您。” 永煌惊喜地起了身。伸手接过了小皇子。只见这孩子面色红润。紧闭着双目。哇哇地叫着。双手乱抓。双脚乱蹬。充满了活力。 “皇上。皇上。您可小心些。别摔了小皇子。”几位乳母皆是一脸不放心地踱到了永煌面前。围着永煌。生怕他摔了小皇子。 太医们一脸震惊地着面前这事。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眼色之后。忙不迭地跪在地上。磕头道。“恭喜皇上。恭喜轩皇子。” “皇上。此乃我大燕之福啊。” “皇上。恭喜皇上。轩皇子体质异常。竟能如此顽强地生存下來。实在难得啊。” 凌姬见到轩儿醒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倒不是在乎这生死。只是这毕竟是永陵交给她的事情。难得能帮着永陵做些他不能亲自做的。如果这都灭了他们的希望。日后他又该如何颓废呢。 凌姬瞅了眼一旁跪着的那些老太医。不禁撇了撇嘴。呵呵。自己医术有限就说这小皇子是受了上天的保佑才活了下來。此前。上去小皇子活不下來的时候便说是自己的责任。他们可真是会为官啊。 再那位刘答应。早就寻摸个理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外殿的那些妃嫔听闻轩皇子醒了。自然是纷纷前來祝贺。每一位都想好了不同贺词來的。一前一后地。都已经疲惫了一整晚。此刻却是满面笑意。 一个个地都恨不得把这一生所有积攒的好话说尽。着这一张张阿谀奉承的嘴脸。凌姬就觉得恶心。 眼着这还有一事悬而未决。也到了时候了。凌姬唇边掠过一个坏笑。算着时间。就听见。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跑到了大殿之中呼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皇上。不好了。” 这会子。本就是众人一起欢庆的时候。在这种时刻。谁愿意听到不好了这种话。 意料之中。永煌顿时凝眉道。“你说什么不好了。发生了什么事。” 文若海也在一旁呵斥道。“死蹄子。胡说什么呢。这轩皇子好不容易醒过來。你还说什么不好了。打量着平日里管教你们的嬷嬷不尽心还是怎么地。怎么在这般吉利的时候说出这种话來。” 那小丫鬟被这么一骂。怯怯地往后退了几步。也不敢申辩。 凌姬微微一笑道。“皇上。先别动怒。想來这丫头的确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禀报。否则不会这么不长眼。恰巧在皇上兴致如此高涨的时候來冒犯龙颜。” 永煌不语。冷冷地打量着那个丫头。 凌姬着火候还是不够。便踱到了那丫头身边道。“你有什么只管说。若真是重要的事情。也好让皇上早些派个人过去瞅瞅。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当是博皇上一乐便是了。” 如是说。永煌也不好拂了凌姬的面子。毕竟是凌姬救了自己的孩儿。这点小事。也沒必要动什么怒了。 只见那丫鬟依旧是一脸怯怯道。“皇上……皇上……这……奴婢方才去了后殿。” 凌姬在一边笑道。“这后殿能有什么。瞧把你吓得……” 凌姬素來不爱言语。今日。竟然同这个丫鬟玩笑了起來。众人只当她是一时心情好了。 那丫鬟揪着衣角。憋着满面通红。悄悄地跟凌姬说着。“不是。不是那样……而是……” “而是什么。”永煌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粗声粗气地问了这一句。 那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急道。“皇上。奴婢见。杨昭仪……昏倒在了后殿。她和身边的两个丫鬟……” “不过就是昏倒嘛。叫几个太医过去瞧瞧便是了。只怕是这连夜來。过于疲累。加上更深露重。杨昭仪身子一向虚弱。受不得这些。”凌姬生生地打断了这位侍婢的话。紧接着便唤起了人。 这丫鬟倒也机灵。立马摆手叫道。“不可。” 凌姬的脸瞬间沉了下來。“怎么。小皇子这病刚好。还非得叫皇上去不成。” 周围一众妃嫔听得此言也纷纷窃窃私语了起來。 “这杨昭仪自从夜半去后殿换衣服就一直在了那里。究竟是昏倒在了那里。还是就此睡在了那里。莫不是……” “咱们在这里强撑了一个晚上都沒如何。偏就她身子弱些。” 听到这些话。那丫鬟瞬间就傻愣在了原地。不容她再说什么。凌姬立马指着几位太医喊道。“你们快去瞧瞧杨昭仪。也好让皇上宽心。” 第五十八章 杨氏入局 那小丫鬟眼见着这几位太医就要去后殿。忙不迭地站起身就要拦住那些个太医。却被凌姬拦了下來。“诶。你这小丫头怎么冒冒失失。这是干嘛呢。” 永煌也是一脸狐疑地着那个小丫鬟。眼中闪过一轮精光道。“你们快点跟去。那里究竟是如何了。” 几名守在门口的侍卫立刻作揖应了声。匆忙地跑到了殿后。 就在这个时候。凌姬才佯装大惊道。“你说什么。你说杨昭仪光着身子倒在了那里。此话当真。” 所有人闻得此言。顿时愣在了原地。脸上满是震惊。向那丫鬟。只见那丫鬟。微微颌首。点了点头。“奴婢……奴婢方才要说的……” 永煌勃然大怒。“还不快去派几个嬷嬷去那里。叫那些太医侍卫全部回來。” 此话一经放出。内殿再次乱作了一团。永煌方才激动的问话惊了怀中的孩子。他的孩子哇哇地哭了出來。闹得整个大殿都不得安宁。这乳母们又一个劲儿地安抚着小皇子。 太医们自知杨氏那里暂时是不便过去了。纷纷请旨继续护小皇子。 一屋子的妃嫔大多都在窃笑着。甚至还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向永煌请求去护杨氏。这所谓的护。其中究竟是什么就很难说清了。 总之。待永煌忙完了手中的事务。一脸烦躁地去了后殿之时。杨依依一惊清醒了过來。身上勉强穿了几件丫鬟的衣服。脸上挂着泪。正哭泣着。 “皇上驾到。” 杨依依一听见永煌來了。眼泪更是奔涌而出。不禁唤道。“皇上。” 永煌她这副样子。眼底却有了几分嫌恶。冷冷道。“发生了什么。” 杨依依是何等聪慧的人。她一听这话便知道。永煌不会向着她了。这个时候再过多哭诉什么。只会招他厌烦。何况。还有可能会叫他心生怀疑。若是叫他以为自己的身体受到了玷污。这辈子都甭想侍寝了。 杨依依擦了擦泪道。“皇上。臣妾让皇上忧心。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昨个儿半夜的时候。身上的衣衫被姐妹们不小心泼上了茶水。來到了后殿更衣沐浴。沒想到。这一时太热。臣妾就直接昏了过去。” 洗澡昏了过去。 永煌凝眉。这后殿的屏风后头。的确是一个大浴桶。此刻。他只要走过去便知这杨依依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是他却怎么都不想过去了。若发现不是真的不是洗澡那一回事。岂不是在众人面前丢了自己的脸。 杨依依一脸惊惧地跪倒在地。她自然也是清楚这永煌的心理。即便昨夜。她真的是犯了什么事。给他戴了绿帽。他也不会当众揭穿。这男人嘛。毕竟要的是面子。 只是她也沒想到。她这般行为已经触犯了永煌的底线。 永煌一时恼怒便拂袖而去。只留着这杨依依跪倒在地。起來也不是。跪着也不是。 冷宫。 “娘娘。皇上不会真的将您关多久的。不过就是叫您静静心罢了。”闫染在一旁劝道。她着璟萱一脸沉思的样子。坐在床榻前绣着锦衣。已经足足忙活了一夜。 这冷宫。本就寒凉。这灯油本就不多。还那样死死地守了一夜。 这还不算。这冷宫一年四季到了夜间就是寒凉无比。若是一早烫了个汤婆子暖上。睡着会比一直坐在桌边要好上许多。也能解约不少炭火。 昨夜那样硬生生地熬了一夜。这炭火已经耗了不少。 一旦进了这冷宫。这日子就沒有定期了。究竟什么时候能出去。什么时候能领到宫中发放的东西都是未知。 闫染那些安慰的话是这样说。心中却是无比明白的。怎奈劝了这璟萱整整一夜。她都不听。 哐当一声。璟萱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揉了揉眼。一直着这些东西。眼睛都很受不了。她捏了捏太阳穴道。“你以为我在守什么。不过是在守着我的儿罢了。哪里还管得了那样的男人。他也配。” 闫染愣了愣。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娘娘。真不知。那里的情况如何了。这凌姬一去就沒了踪影。直到现下都沒有消息。” 璟萱心头很是不安。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凌姬。她会有多少真心去帮自己呢。 “娘娘。是不是在后悔这样的事情交予了凌姬小主。”闫染一语道破了璟萱的心思。“怎么说來。究竟是婧瑜小主同娘娘更好些。” 一夜未眠。璟萱已然有些昏沉。说起话來都有了几分吃力。这几日一直在计划着昨夜的事情。她心知。自己的孩儿中毒已深。不久便会毒发。自己一定要在孩儿毒发之事离开他。他才有几分存活的机会。 此前找了凌姬。又听了六王的建议。总算是大致明白了那下毒和方式和解药可能在的地方。 即便是如此。都是冒了极大的险。 希望一切如愿…… “娘娘。若是婧瑜小主。想來会比凌姬小主靠谱许多。毕竟……” “婧瑜不适合搀和这些是非。她现下圣眷正隆。若是再这么明显地同本宫一派。实在是沒什么好处。” 璟萱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心中顿时有了几分疑惑。她不禁扭头冲着闫染來了句。“我怎么一直觉得你仿佛不喜欢她。” 闫染微微颌首。“我哪里有喜欢和不喜欢的。我的情绪。你还不明白么。若说不喜欢。我连你都不喜欢呢。” 呵呵。真是个好爽干脆的家伙。 璟萱微微一怔之后在心中暗叹道。是啊。她不就是这样的人么。她喜欢谁啊。恐怕她喜欢的人自己连见都不曾见过呢。 “娘娘。有人來了。” 忽而。只听得门框边一动。一个纤细的身影就这么“钻”了进來。一脸冰冷的样子。大摇大摆地就坐到了璟萱身边。 璟萱一见她。立马激动地迎了上去问道。“如何了。” “还能如何。你儿子沒事了。另外那个女人也被皇上嫌恶了。”一边说着。凌姬便一边倒了杯茶。这一晚上忙活的都沒能好好歇着喝口茶。实在是累了。 璟萱一听这话。霎时眉开眼笑。“太棒了。这样就好了。后面就可以一一进行了。” 凌姬端着这茶水送到了自个儿嘴边。愣是闻到了一股子霉味。就狠狠地撂下了茶盏。“这什么玩意。” 璟萱的脸色变了变。暗叹自己的处境。凌姬她自然是不会懂的。 “若是嫌不好。完全可以不喝。何必自个儿找不痛快。”闫染在一旁冷冷道。 凌姬这才注意到了闫染。一脸恍然道。“哦~你便是王爷口中的那个丫鬟。沒想到啊。整天你闷声不响的。你还挺有本事啊。” 闫染脸上绽开了一个冷绝的笑容。“彼此彼此。凌姬小主也是多才多艺。若非如此。这杨依依也沒法栽了这么个跟头。” 凌姬唇边冷笑分明。“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这事究竟是谁想出來的。你比我清楚。你们家娘娘才是真的多才多艺。文武双全之人。” 璟萱本就是一夜沒睡。心情无比烦躁。听得二人如此。也不好发作。权当她们是在玩笑便过去了。“罢了罢了。都别说了。总之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就是想着。后面要如何收拾杨依依这号人了。” 凌姬不语。依旧冷笑着睨着那闫染。 “你也实在是辛苦了。”说着。璟萱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纯金打造的同心锁递给了凌姬道。“这便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凌姬瞅着那枚同心锁愣了愣。旋即蹙眉。“多谢你的好意。这个东西。我可受不起。” 璟萱抓住了凌姬的手。就想往她手里塞。谁料这一伸手就被凌姬狠狠地甩开。 “我说了。这东西我受用不起。嫔妾身份低微。这纯金的东西在臣妾宫中实在是不合适。此外。这同心。只怕宫中女人的这一心愿是都完成不了的了。拿着这个东西反倒是个讽刺。” 说着。凌姬便扭过了头去。的都不璟萱。不知是真的渴了还是为了掩饰此刻的尴尬。将方才的那杯茶猛地灌了下去。 “罢罢罢。你不要便罢了。”璟萱笑道。“待來日。本宫出了这冷宫。再有好的东西。你能用上的。再有啥好的吃食。一并给你送去了。” 凌姬笑了笑。“我要是真的稀罕这个会每次的宴会都找由头推托么。” 璟萱愕然。忽而就见这女子。几步踱到了门旁。一脸恭谨道。“娘娘。嫔妾先行离去了。这里不安全。还请娘娘保重。娘娘的一切。嫔妾都会同王爷说清楚的。” 璟萱愣神。感激地点了点头。就见她的身影就此消失。 “娘娘。这样的人真的可靠么。冲您这几日的反应。您是还打算依靠六王。那么什么时候才能真的脱离他。”闫染踱到了璟萱身边。脸上漾着苦恼。 心底沒有來由地蔓延出了一股悲凉。璟萱不欲与她再多说什么。便道。“暂时是无所谓了。我累了。先歇着吧。” 第五十九章 审问 且说。这一日一日。璟萱在冷宫的日子倒也不难过。这里边外边这么多人守护着。她倒也受不到什么伤害。也沒觉得这冷宫的日子格外难过之类的。反倒是觉得遇不上那九五之尊是一种幸运。总算可以不用那么面对着他。 这宫中沒了璟萱的事情。自然是有了其余的妃嫔侍奉着。这杨依依也是一时不得宠爱的人。这宫中唯有肖婧瑜一枝独秀了。 太后着此情此景。心头满意是满意。只不过这皇后被秘密地拘在了冷宫。多少是有些不妥的。何况。那日之事。还是为了杨依依那个贱婢。 太后心中自然不快。这日。太后眼瞅这着殿中无人就自个儿去添了檀香。熏着这檀香。又拿着一本诗。上去很是畅快。只不过这心头始终静不下來。 起先。她嫌这殿中人多。便遣散了几乎所有下人。只留了几位心腹。沒想到。如今这连心腹都不在了。还是烦闷。 “娘娘。”绿筠自然是知晓着太后这几日心情烦闷。一直就守在殿外。真的有事了才敢踏入汇报一句。“娘娘。这杨昭仪來瞧娘娘了。” 太后斜睨了绿筠一眼。冷笑了一声。合上了道。“來了。她终于來了。她早就该來见见哀家了。” 说着。太后便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坐直了身子。微阖双目。上去是在闭目冥想。 只见一位身着粉色衣衫的人儿袅袅进了殿中。小心翼翼地行了礼。一脸谦和之态道。“娘娘。臣妾不肖。今个儿才來太后娘娘。” 太后睁开了眼。似是惊讶地叹了一声道。“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坐吧。” 杨依依也不客套。这就坐在了椅子之上。一脸谦和。“太后娘娘。近來身子可好。” 太后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心中始终闪烁着狐媚二字。这柔若无骨。谦和有度。做的还真是不错。 “太后娘娘。臣妾……” 太后轻咳了一声。笑道。“哀家身子好得很。之前是惦念着小皇孙。这才寝食难安。如今瞧见这小皇孙的身子一天一天地好起來。哀家倒是吃得饱。睡得香。” 杨依依面色稍窘。强笑了笑。“太后真是有福之人。小皇子不会有事的呢。” “哀家也觉得轩儿不会有事了。若是轩儿再有什么事。哀家可不会放过害轩儿的人了。”太后笑道。紧紧地盯着杨依依。“想來。你也明白吧。” 杨依依目光躲闪了下。笑道。“若是真有害小皇子的人。想來这皇上。皇后和太后娘娘都会放过的。谁还有这个胆子呢。”转眸一笑。轻捻衣袖。笑容璨若星辰。纯洁无辜。 太后不欲与她多兜什么圈子了。狠拍了桌子道。“杨依依。你可知罪。” 杨依依愣了愣。跪倒在地。一脸茫然道。“臣妾不知……身犯何罪。” 太后朝绿筠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这大殿的桌上就铺了一件杨依依那晚丢失的衣衫。 瞧见这熟悉的物件。杨依依的脸色瞬变。难以置信地向了太后。她一直不知道这衣衫去了何处。竟然是到了太后手中。莫不是之前那都是太后的计策。 “你自己好好瞧瞧吧。”太后冷冷道。“可是你的衣衫么。” 冷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震得杨依依心头有了几分恐惧。她微微颌首。忽然就抹起了眼泪。“太后娘娘。这衣衫正是臣妾守着小皇子那晚丢失的。” 她这副狐媚的样子自然是不得太后的心意。太后顿时不耐烦道。“总归是承认了。是那晚丢失的。便是那晚丢失的。怎么了。丢件衣服你也要哭死么。哀家可不是皇上。” 杨依依吓得立刻止住了泪水。膝行向前。一脸焦急道。“太后娘娘。您误会臣妾了。臣妾那晚被一个姐妹泼了茶水。本事去后殿换了衣服的。谁料。这刚去了身上的所有衣服。就骤然昏倒在了后殿……” 太后面无表情地瞅着杨依依。她总觉得这个女人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实在是信不得。她乐意编故事。那便编去。自己就听着。不信便是了。 “太后娘娘。待臣妾醒來……”说着。杨依依又呜咽了起來。“这才发现。自己同身边的两位侍女都沒了衣服。还冲进來了不少侍卫和太医……这叫臣妾日后怎么做人哪。连皇上都……” 太后蹙眉。沒想到这个女人会被人这么狠狠地收拾。“你本是去后殿换衣服。怎会突然昏倒。昏倒前。身边还有什么人。别总给哀家哭哭啼啼的。哀家不会理会你这一套的。” 杨依依抽抽搭搭的样子的确是惹人怜爱。哦。不。是惹男人怜爱。女人的话。恐怕就只会不耐烦吧。 呵呵…… “臣妾还记得。仿佛凌姬……在场。臣妾昏迷之前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不知是不是这香味作用才让臣妾给……” “呵呵。”太后诡异地笑出了声來。“若非这香味的作用。只怕哀家的皇孙就此夭折在你的手中了。” 说着。太后就狠狠地将手中的衣衫扔了出去。“你。那袖口是什么。袖口缝得那么特别。你用來藏什么的。” 杨依依瞄了几眼那衣衫。不用多。她自己自然是最明白。这衣衫是怎么回事的。她依旧扯谎道。“娘娘。臣妾家乡那里一直都是这样缝制衣袖的。臣妾那日。见自己的衣袖有所破损。又不想四司一直都在忙碌之中这才……” “住口。满口胡言。” 杨依依霎时被怔住。一句话都说不出來了。愣愣地瞧着这太后。只见她笑得更狠了。 “你还打量着蒙哀家呢。你是真的当哀家老了么。这点事都不出了。”说着。太后便狂笑出声。 忽然止住。太后恶狠狠地盯着杨依依道。“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小皇孙的衣服怎么可能回回都破损。你用了那么多的招数真是了不得啊。把这些药放在特制的银针之中。还把那些药掺进了小皇子日日服用的药饮。” 杨依依颌首。不敢抬头太后一眼。 “哈哈。哀家当年在后宫都未曾想到这么灵巧的招数。还有送给皇孙的一些东西。哀家都未曾想到里面塞了那样的香料。”太后眯着眼道。说着便从一旁扔出了几个孩儿的如意锁。 眼着那如意锁生生落地。里面溅出了些许黑褐色的东西。孩子身体本就娇嫩。一般是碰不得香料之类的东西的。这些东西足以让一个孩子。浑身起疹子。浑身不适。 这样一來。天花啊。麻疹啊。什么都有了。 而这个锁自小皇孙第一日发病就被杨依依偷偷取走。若非璟萱意识到少了什么。若非太后趁着她前几夜昏迷。搜了她的宫殿还真是发现不了这个。 “娘娘……臣妾……” “不用跟我说什么冤枉。说什么栽赃。若是栽赃冤枉。便也是你得罪了人。你有所缺漏。”太后冷冷道。“呵呵。再者。这东西。是哀家去搜的。难不成你要说哀家诬陷你一个小小的妃嫔么。” 杨依依浑身直抖。脸色铁青。她知道。此刻如何辩解都是不行的了。即便这些事都不是她做的。太后如此认定。她一样是活不下來的。她怯怯地着太后。 “说罢。” “是臣妾……” 太后凝眉。“为何。只是争风吃醋么。你也沒这个资本同她安婧彤争风吃醋吧。” “臣妾的确就是不满安婧彤这个狐媚专宠生子。她不过是个浣衣局的贱奴。凭什么……封后。”杨依依急急道。“臣妾既然犯下了此罪。就已经料到了后果。还请太后处置。” 太后静默。一脸不信地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你便是傻透了。这安婧彤的出身的确是个问題。可是她无比地像皇上的心上人不说。还诞下了皇子。你觉得哀家和皇上会帮你么。若是你懂点事。在后宫检点些。反倒能长久地安身立命。这点道理。你都不明白。” 杨依依泪洒道。“臣妾真的是一时糊涂油蒙了心。” 太后摇着头。笑道。“你啊。太小哀家了。你以为哀家会被你这点谎言蒙骗过去。你说吧。你身后的人就是谁。博尔济吉特皇后已经去了。你是仗着谁才敢犯下如此大罪。” 杨依依错愕。她咬了咬唇。死活沒有说出话來。 忽而。就听见门口传來了一声。“大喜啊。大喜啊。太后娘娘大喜啊。” 太后心头猛生了一股烦躁之意。“谁这么不懂规矩。在深宫之中如此喊叫。” 绿筠接了太后的一个眼色。开了这寿康宫的门。只见一个小太监蹦跳着进了里面道。“太后娘娘。奴才参见太后娘娘。大喜啊。庄嫔小主有了身孕了。” 太后脸色一变。笑了笑。给了那奴才赏钱。道。“是好事。是好事。哀家一会儿过去。” 说着。太后起了身。着这跪在地上的杨依依道。“你若是懂事。知晓你的生死是被谁掌握着的。便知道听话。哀家留你一条命。若是你还为了旁的人卖命。劝你早些回宫自缢。” 第六十章 婧瑜有孕 萧萧风雨。冷宫寂静。忽而。这门口传來了些动静。只见闫染带了人踱步进了冷宫前屋。 璟萱正奇怪着。瞧见來人是魏天卓。心中泛起了嘀咕。难不成这宫外又有了何事。 魏天卓面色阴沉。“那个女人被太后抓住了。” 璟萱一怔。“你说什么。你指哪个女人。杨依依。莫不是凌姬。” 魏天卓点了点头。“是杨依依。太后叫她供出背后指使她的人。” 闫染在一旁静静地立着。也是冷冷地瞧着这一幕。一脸恭谨的样子。不曾多开口说什么。 璟萱冲她递去了询问的目光。却见她这副样子。仿佛不打算开口说什么。幽幽地叹了口气道。“那么……这杨依依招了么。” 魏天卓缓缓地摇了摇头。“沒有。若是她招了。她还能活到现下么。” 前屋里静悄悄的。风雨之声钻入了破旧的屋子。桌上的烛光随着风。或明或暗。映着魏天卓那神色未定的面孔。 “即便是不招也是活不长的人了。想想。太后不可能放过她。她背后的人也不会放过。我若是她。倒不如自己死了痛快。”璟萱道。 魏天卓瞅了一眼璟萱。这小小女子的见地。他一直都不敢小觑。今个儿更是惊讶。“不知这杨依依会如何。她背后的人应该是朝中某位不安分的大臣。欲治娘娘于死地而后快的大臣。” 璟萱笑了笑。“这朝中不满是这样的人。你们还能找出是谁么。”一脸怀疑和不信。 “我们只能尽力了。”魏天卓道。“倒是有个任务。需要娘娘出手。” 璟萱恢复常色。一脸镇定。“说罢。外边的情况如何了。” “朝中不少老臣已经被驱逐尽了。剩下的多是我们的人和一些根基不算稳的大臣。朝中的事情自然是不用担心。只不过。我们一直担心的事情。也可能就是让娘娘陷入险境的人可能是军队那边的人。” 璟萱端起了桌上的一杯酒抿了下。那辛辣的滋味在嗓子里翻腾着。“哟。这对付本宫。还动用上了军队里的那些谋士。实在是叫本宫受宠若惊啊。” 讽刺之意溢于言表。 魏天卓脸色变了变。不免有几分担忧地瞅了她一眼。“娘娘。总之。要小心。这些人。眼见着。我们的人在军队那里受到了许多的艰难围困。派了这么多的人。就仅仅打了几个人进入了内部。都还未抢下全部的重要位置。这对我们來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璟萱笑了笑。“來是遇上对手了。那么。你们是想叫本宫怎么做。如何才能帮到你们。” 魏天卓道。“娘娘。首先自然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先出了这冷宫。夺回皇上的心。來一场盛大的封后典礼。在典礼之上威压所有大臣。找机会同那位军机大臣接触下。然后这一切。娘娘便知该如何行动了。” 璟萱自是明白的人。还能如何。不是威压就是找事。反正就是想尽了法子。叫那皇上站在自己身边。好好地打压惩罚下那些大臣罢了。不就这点小事么。 “娘娘。还有很重要的东西。那个狗皇帝用來调遣军队的东西。娘娘恐怕需要想尽法子拼力一夺了。” 璟萱侧过脸。一脸淡然地问了句。“是何物。” “起先是一块玉。现下已经不知是何物了。最近一直沒有调遣过官兵。这东西据说是新制的。还未同士兵们说。” “那……若是这个时候抢了过來。一來不确定。东西是否有用。二來。岂非打草惊蛇。”璟萱抓着自己的袖口道。脸色稍冷。自此次自己的儿子中招。她多少也怀疑了天源这帮子人。 只见魏天卓摇了摇头。“据说。关于此物。虽然是新制。但是军中一早就有相关的传言或是描述。这一直被作为军中禁忌的闲聊内容之一。我们的人也很难打听到。此物一出。便是紧急调遣。便是一场激战。因此。咱们能越早打听到此物越好。最好能拿到。” 听了这番解释。璟萱心头有了几分着落。她郑重地点了点。“本宫……自当尽力。” 魏天卓轻松地笑了笑。“说起來。还有件喜事要告诉你。” 璟萱抬首哑然。自己都到了这般境地。还会有啥喜事。是关于六王的。 “肖婧瑜已经被封为庄妃了。身怀有孕。” 什么。 璟萱愣了愣。一瞬间。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如何。她有了身孕。还是永煌的…… “娘娘。这可是好事啊。庄小主能够得到皇上如此厚待。后半辈子在宫中也是有所着落了。” 心底有什么苦涩蔓延开了。 璟萱一时沒有接茬。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无力地说了句。“罢了。送天源道长回去吧。冷宫不宜久留。” 说着。闫染便送了魏天卓出门。他们身后的璟萱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件事。 这真的是喜事么。 婧瑜的心思。璟萱真的是不明白。不知道她对于永煌这个人究竟是何感情。是何态度。若是不爱。她会多痛苦。若是真爱。那么这真的是件不错的事情。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日。自己要同城外的叛军联合。一举歼灭这大燕王朝所有的王公贵族。婧瑜也在其列。自己要怎么保证她和她的孩子平安无事。 而真的到了那一日。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会一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璟萱心烦意乱地倒了杯茶水。一脸不快。心中有事。双目无神。一不小心就将茶水洒到了自己前襟。 “娘娘。去换身衣服吧。”闫染淡淡道。她微垂双目的样子。上去极为安静恭顺。 且说。这璟萱在冷宫之中。心神不宁。心思沉重。这肖婧瑜身怀皇嗣。心中也是极为不顺的。 前几日。她不知怎么地。就开始不进油腻。本以为是胃肠的问題。沒想到。一日比一日吐得厉害。 这叫了太医來一查。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两三个月的身孕。这惊喜交加。随后。便是深深的不安。 肖婧瑜在宫中这么些年。虽然一直避着争夺。但是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冷眼瞧了一桩桩明争暗斗的事情。许多孩子连出生的命都沒有。就死在了娘亲的肚子里。她实在是不敢放松警惕。更不敢表现过度的喜悦。 这日。永煌遣來了下人。给她带來了各种赏赐和加封的旨意。 婧瑜如平日里那般庄重地收下了东西。谢了恩。便想在自个儿宫中好好歇歇。 沒想到。这杨依依满面春光地登门造访。 肖婧瑜纵是一惊。却也不敢怠慢。说起來。都还是宫嫔。怎好在下人面前撕破脸。 这杨依依自然是被她迎入了宫中。闲聊喝茶着。 “真是恭喜姐姐了。妹妹想着。自姐姐有孕的消息放出后。妹妹一直沒有來探望。实在是失礼。这便带了些许小玩意儿來望姐姐。”杨依依笑着。朝自己的身后递了个眼色。 下人便端着一盘盘的珠宝首饰上來。 杨依依转过身。拿起了一块道。“姐姐。这是上好的羊脂玉。还未经过打磨的。待姐姐的孩儿诞下。便可以在上面刻上孩儿的名字。图个吉祥呢。” 只见那羊脂玉鹌鹑蛋大小。成色极佳。一便是宫廷中少有的。 说罢。这杨依依又摇着扇子转向了另一处。拿起了些许金链子。“姐姐你。这金子的质地也足够醇厚。配得起姐姐。” 这些东西。五光十色。华贵无比。得人眼花缭乱。 肖婧瑜还未來得及开口。就见杨依依又拿起了一串玛瑙道。“姐姐你。这玛瑙可是西域的贡品。这成色和花纹都是自然形成的。妹妹的位份低微。配不起这东西。愣是在妹妹的库房之中收了好些日子。今个儿。才得以见光。” 婧瑜愣愣地着那些东西。忽而笑了。“妹妹的这些东西……好是好。都太过贵重。实在是不能收。封妃。皇上都未曾奖赏过我这种贵重的东西。妹妹若是送了。只怕蜚语流言又要起了。” 话是这样。婧瑜心中却是再明白不过。这杨依依哪里怕这些流言蜚语。若是真的害怕。她便不会拿出这些不合她位份该得的东西。如今不过是在向自己示威罢了。 杨依依既沒到妃位。又沒有孩子。都能拿到这种好东西。皇上对她的宠爱可见一斑。 婧瑜心中自然是不快活。不是嫉妒杨依依。而是为了死去的姐妹不值。璟萱生前都沒有命來享受这些好东西。 永煌也不曾拿这些东西來祭奠或是安抚西林觉罗家。反倒是对旁的女人宠爱有加。 若是她真的活着。只怕会真的对永煌伤心失望了。 婧瑜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杨依依笑靥如花。硬是拿了那串玛瑙戴到了璟萱脖子上。道。“那是还有好的。皇上不好明着赏给姐姐。姐姐平日里那样的直爽性子。怎么今个儿反倒是多心了呢。姐姐如今身怀皇嗣。沒有什么东西是姐姐配不上的。” 第一章 前朝波涛 御房。 “朕今日叫你來的意图。你可明白么。”永煌满面愁容。背过身去。着窗外的花红柳绿的景象。越发忧心了起來。总觉得这日子。一日一日地逐渐少了。仿佛有什么事情在不远的未來等着自己。 永陵立在永煌身后。揣测良久。只得愈发恭谨地作揖。“臣弟愚钝。” 几声婉转的鸟鸣传进了御房。永煌心头的愁绪更是万千。转身。着永陵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前朝愈发不安分了。朕想找个知心的人來帮个忙都难。” 说着。永煌手就郑重地拍了拍永陵的肩膀。满是无奈地绕到了一旁的椅子那里坐了下來。 “皇兄。只要皇兄吩咐。臣弟自当尽力。” 永煌斟了两盏茶水。邀了永陵坐下。“也沒什么吩咐不吩咐的。有些事。若是你帮不了。或是不想搀和。朕也不会勉强。不过。眼下朝廷上的人。能让朕放心的实在太少。而你……” 说到此处。永煌伸手点了点桌子。叹了口气。沒有说下去。 永陵眼中闪过一轮精光。不禁脱口问了句。“臣弟不知臣弟是行为有何不妥。” 无奈中的无奈。这么久了。一直不动用自己的兄弟。无非是他一样为前朝大臣所诟病。 永煌把玩着手中的佛珠。“此前。你秘密地保护着皇后。保护着朕的公主。这件事。前朝自然不是沒人知道。小公主和你的失踪。都为人猜测诟病。” 永煌的目光逐渐深沉了下來。神色叫人捉摸不透。永陵微微颌首。作揖。“皇兄。此事的确是臣弟办事不周。若是皇兄有何惩罚都可冲着臣弟來。可是。皇后娘娘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此事还对她的清誉有损。臣弟真的是不知道做何來偿还才好了。” “來來。起來起來。”永煌眼着永陵跪在了自己身边。叹了口气。“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你们都是为了朕而受苦了。朕还怪罪么。朝中的那些大臣嘛。爱嚼舌根的嚼舌根去。都是一大把年纪的男人了。还喜欢为了宫中朝中的这点破事说來说去的。连女人都不如。” 心中忐忑。听见永煌此意又不是怪罪。永陵坐在了一旁。小心翼翼地侍奉着。到婧彤的遭遇。他深刻地明白。自己身边的是一位帝王。不是简单的兄弟。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你就一直是个王爷。是个皇亲贵胄。朕一直沒有安排你去做什么有关朝政的正经事情。”永煌拨弄着佛珠。念叨着。略带了几分苦恼道。“就冲这点。皇额娘都有意见了。她怕你受到那群老臣的蔑视。” 永陵忽然笑了。开朗纯净的笑容。不含一丝杂质。他端起了一旁的茶壶。为永煌和自己斟茶。道。“若是为了这个缘故。皇兄和皇额娘当真是多虑了。臣弟本來就是一个不爱理朝政的人。这么多繁杂的事务叫人头疼。若是皇兄实在忙不过來。吩咐个一两件小事。臣弟还是有这点解决问題的本事的。大的事情嘛。只怕臣弟接下了。更被那些大臣骂做草包了。” 二人对视。默契地一笑。 永煌心里自然清楚永陵在忌讳着什么。永陵本事是一点都不逊色自己的人。他哪里是个草包。想來。这天下女子。除了自己最想嫁的恐怕就是他了。能文能武。又是皇家。谁人不想啊。 想到此处。永煌打趣道。“你是草包。还那么多女子相中你。你打量着那些女子都是瞎子啊。还是朕是傻子。” 说到这个。永陵脸色稍稍变了变。沒有随着永煌轻松地笑起來。而是无奈地道。“臣弟不关心这个的。皇兄如是说。臣弟倒是有些苦恼了。” “皇额娘的意思是叫你尽早接下朝中的一个职务。朕可不想你这么辛劳啊。朕想了想。你年纪也不小了。跟那些莺莺燕燕混。朕也沒多加干涉过。这也是觉得你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出什么事。只是朕想为你寻摸一个能够好好照顾你的人了。然后再加以爵位……” 照顾的人…… 心脏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脑海中那个人的身影还是那么清晰。那神圣美妙的羽舞。还有那个坚定的声音。坚强的个性。两个人的身影不断地交叠…… “怎么了。在想什么。可有心上人了。”永煌见永陵这副呆呆的样子笑道。 脸色僵了僵。嘴角抽动了几下。永陵勉强笑道。“皇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臣弟还算不上英雄……就怕被这美人绊倒而不能好生地帮助皇兄料理政务了。” “你小子定是心里头有什么人了吧。若是这样。一早说出來。朕为你们赐婚。可有多好。”永煌点了点他道。“你的那点小心思。还打量着蒙朕呢。再说了。若是你真的得了官位之后再去寻好的女子。只怕这其中的复杂关系又不好说了。眼下朕为你选。意思是让你自己选。多少是尊重了你的意愿。” 永陵无言。他真的能尊重自己的意愿么。若是他知道了自己一直觊觎着他上的女人。自己还能有活路么。 永陵笑了笑。“臣弟并非无人照拂。既然皇兄不嫌弃臣弟。认为臣弟有些事情上还能帮上。就不用再去费心张罗其余的事情了。” 永煌深叹了一口气。“你那能叫做有人照拂么。那个到底不是正妻吧。朕只怕。让你在朝中获得了一定的威势之后。大臣们便起伏后继地送女儿到朕跟前。让朕为他们赐婚。这样……” “皇兄……”永陵犹豫了半晌还是说了。“臣弟很感激皇兄。臣弟明白。皇兄希望臣弟能有一段让自己幸福的感情。而不是政治联姻。臣弟身在皇家。对于这些政治联姻早已习惯。何况。臣弟……” 永煌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总觉得这永陵有些心里话会慢慢地吐出來。 “臣弟的心上人。确实是有。”永陵道。“只不过。早年间。那位女子便身染恶疾去世了。臣弟还小的时候。正遇上前朝纷争。那个时候便是爱上她的时候。私定了终身。却始终无勇气带着她离开这块地方。最后只剩……遗憾了……” 震撼…… 永煌虽然同永陵自幼感情很好。但是从不过问对方的感情。更不知对方是何时情窦初开。甚至。永煌一直认为永陵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皇室公子。对于女子更是不懂怜香惜玉。只懂得玩弄。不懂得珍惜。如今知晓了这段情。只有深深的叹息。 也许他便是在那个女子去世之后转变了自己的心性。 “臣弟以为……这样的女子。装在心中就好了。正妻之位。臣弟不会不懂事到给一个死人。六王的正妻。这个位置还是有很大价值的。若是皇兄有什么吩咐。臣弟依了便是。只是臣弟依旧思念那个女子。若是皇兄不介意。就请皇兄多留些回忆的时间给臣弟吧。” 说着。永陵郑重地起了身。拱手作揖。一脸诚恳。 这会子。倒是永煌尴尬了。他笑了笑。道。“赶紧坐下。动不动地就行礼。也不怕把自个儿累着。再说了。朕又沒逼着你去娶谁。如今知晓了此事。也不会催促你了。你爱如何便如何吧。” 永陵微微一笑。“多谢皇兄。” “不谈女人。朕有件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冷宫。 “娘娘。计划有变。” 璟萱慵懒地刺绣着花朵。心不在焉地问了句。“又有何事。外面出了什么事了么。” 闫染快步踱到了璟萱身边道。“娘娘。那位在前朝同咱们作对的大臣已经找出來了。” 一听这话。璟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眸冷笑道。“是吗。是何人有如此大的胆子。” “文昱涵。” 文昱涵。这个名字不熟…… 虽然璟萱沒有过多地问过朝政之事。但是几位当权得脸的大臣还是听说过几次的。这个名字竟然一次都沒有听过。 “他是何人。什么职位。竟然能拉拢到后宫的人。”璟萱有几分吃惊。 “大理寺少卿……” 大理寺少卿。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官位。若是说当朝丞相。璟萱倒是还会忌讳几分。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去干涉后宫之事。 再说了。这后宫的事情。同他有何关系啊。难不成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人是不是有点多事。还是你们行动的时候。换了他身边的人。叫他不痛快了。怎么反倒是报应到了本宫身上。是他指使杨依依的么。”璟萱眯着眼问道。 闫染微微颌首。“是的。这个……奴婢也不明白他是什么动机。也许。只是简单地拥护当今圣上。只不过。这个人不可小觑。他的官位是大理寺少卿。可是这关系延伸到了何处。未可预料。势力有多大也未可知。” 璟萱陷入了沉默。一个敌人一个敌人地击败。眼前还是有这么多…… 第二章 所谓天象 冷风如许。晨光熹微。 一夜翻來覆去难以入眠。璟萱蓬头垢面地起了身。唤醒了闫染伺候着自己洗漱。还未穿好鞋。就听见门外传來了窸窣的脚步声。 无数的锦衣卫堵在了冷宫门口。 只觉得窗外乌压压的一片。骤然天阴了似的。 璟萱错愕。等不及地就要起身。却听见耳边有人轻声唤了句。“娘娘小心。” 闫染一脸忧心地瞧着璟萱。“娘娘。奴婢先出去吧。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个什么來头。娘娘贸然出去。只怕会有危险。” 璟萱迟疑了下。嘴角勾起了一个无谓的笑。“是什么來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起了身。打开门。只见文若海领了身后众人立在门口。 片刻的对峙。扑通一声。文若海跪了下來。紧接着。他身后的所有人都跟着一个个地跪了下來。 “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 璟萱吃惊地望着这一幕。心头难以平静。沒想到。就这么快。这一切就都完成了。她轻咳了一声。伸手唤道文若海。“起來吧。” “嗻。”这文若海欢天喜地地跑到了璟萱身边。“娘娘。娘娘大喜啊。皇上特意为娘娘设宴。要迎接娘娘回去。这礼部已经将封后大典的事情安排地差不多。皇上预备着下月就择个吉日就为娘娘举办封后大典。娘娘还不快去梳洗下。回头去自个儿宫中好好地打扮打扮。” 璟萱面无表情。只听着文若海在自己的耳边聒噪着。心头烦躁。回了句。“国母怎能是我这样的疯妇……” 言语低声。仿佛喃喃自语。文若海一愣。“娘娘。这……” “皇上可來了么。在哪里等着本宫。”璟萱淡淡地问了一句。眼中尽是失望。 “这……”文若海更是张口结舌。眼下。皇上正在庄妃娘娘那里陪着。这要他如何回答皇后娘娘。 璟萱微微一笑。着文若海慌乱的神色。心中有数。为难这样的奴才实在是沒意思。“罢了。你且在这里等着吧。” 说着。璟萱就回到了冷宫之中。选了一套素色宫服换上。來冷宫之时。她并未带过多的首饰、衣服。干脆就叫闫染为自己绾了最简单的发髻。不着珠宝。款款地踱步到了殿外。 眼下。文若海这奴才已经在门外转悠多时了。见着皇后娘娘打扮如此。不免多嘴问了一句。“哎哟。皇后娘娘。您说您怎么就穿成了这样。回头可是要去见各宫小主的。今个儿可是娘娘大喜的日子。若是娘娘此前静心沒有带过多的衣服首饰。便早早地让奴才陪着您回宫换些吧。” 着文若海一脸焦急的样子。璟萱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当真是本宫大喜。何须那么多东西累赘。不过是身外之物……” 方才。这话闫染已经劝过她一次。璟萱也只是淡淡道。“本宫出來。已经惹得合宫不满了吧。此前本宫被关入冷宫时。那些妃嫔有沒有额手称庆啊。” 闫染不解。只听见璟萱淡淡道。“这些荣辱不过是一时。永煌的心思什么时候能定。若是本宫的衣着同他的心情而变。那岂不是为了他活着。这样一來。若是本宫日后再陷入困境。只怕也是前几次冷寂的光景了。倒不如不悲不喜。宠辱不惊。旁的人再想说什么。便遂了他们的意。” 闫染听了。只是念叨了一句。“其实娘娘一直不在乎旁人的传言。眼下不过是这般不悲不喜给皇上的吧。皇上若是知晓了娘娘死心。只怕还不定怎么后悔呢。” “不过一时兴起罢了。帝王本就情薄。” 说着这话。璟萱便是这副神色出來见了众人。 “娘娘……这……”文若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了。这皇上讨好妃嫔。无非就是赏些玩意儿。若是这些个玩意儿都被这皇后娘娘称作了身外之物。只怕这皇上日后就难了。 这一路上。璟萱扶着文若海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六宫宫殿处踱步着。着这红花绿树的。倒像是诀别了已久。“皇上。是如何想起本宫來了。庄姐姐的身子还好么。” “庄妃娘娘有了身孕。如今圣眷正隆。身体好得很。就是惦记娘娘。这皇上……也是惦记娘娘的。因此。可不是那事情过了就把娘娘给召回來了。”文若海讪笑着。 璟萱冷笑了一声。睨了文若海一眼。“哪儿什么事。不过是皇上心里头的事情罢了。还有谁是真的在意的。本宫的孩子还好么。” “呃……”文若海真真是给这璟萱刁难得无话可说了。这皇后娘娘当真是不好对付。怎么哄都是如此。一会儿见了皇上可怎么说。“娘娘。这二阿哥自然是好得很。皇上很是上心呢。” 璟萱闻言微微一笑。“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怎么能不上心。孩子好。本宫也就安心了。” 着这副神色光景。文若海自知难以劝和这皇后娘娘同皇上了。倒不如乖乖闭嘴。由得他们自个儿解了心结去。 这宴席原是设在了庄妃宫中。这会子。皇上被顾命大臣叫去了。并沒有在宫中。还未到午宴时分。自是许许多多的妃嫔还未纷至沓來。 璟萱见这午宴被安排在了庄妃宫中。心已经凉了大半。自然是知晓此事并非为自己而设。所谓的封后大典。只怕也是挨不过去了。必得办了才好。 “娘娘。这太后娘娘说自个儿身体不适。不肯來参加宴席。皇上也不好安排什么大了的宴席独独漏了太后。今个儿本就是同娘娘亲厚的几位小主來。大家好生聚聚罢了。” 璟萱摆了摆手。神色怏怏。她自然是明白这文若海在替这永煌辩解什么。总之。他心里头是明白的。这午宴不够正式庄重。这就好了。自己也不奢求什么。只盼着他心中愧疚。 “随我进去瞧瞧这庄妃姐姐吧。”璟萱牵了闫染的手。踱进了内殿。 只见这肖婧瑜懒懒地躺在贵妃榻上。微闭着双目。摇着扇子。仿佛是觉得累了。便唤了身边的下人。道。“雨夏。快些來跟本宫好好扇扇。本宫想眯会儿。” 璟萱撩开珠帘。见着这婧瑜这样使唤着。一脸惬意。便悄悄同那个下人比了个噤音的手势。悄然前去。摆了摆手中的罗扇。 坐在了贵妃榻的边沿之上。这肖婧瑜睡下的样子。心中快意非常。再她小腹微微隆起。心头更是有了几分安慰。 不一会儿。璟萱得痴了。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罗扇。 “雨夏。你这丫头又偷懒不是。”婧瑜唇边漾起了一个微笑。 璟萱笑了笑。道。“何曾是偷懒。不过是想着。你不宜贪凉罢了。” 听得这个熟悉的声音。庄妃惊喜地睁大了眼。眼中含泪。紧紧地握住了璟萱的手。就要起身。 “诶诶。姐姐。躺好了。千万别乱动。这胎里的孩子还不知是如何呢。”璟萱伸手扶住了婧瑜。面上温和。心里温热。 “好妹妹。你总算是回來了。终于回來了。还好。皇上沒有欺我。”婧瑜抓着璟萱的手。死死地不肯放开。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璟萱心中虽苦。面上却是甜甜的笑。“妹妹还有什么风浪沒见过。这不是都从宫外回來了。在宫中还怕什么。此前。不过是时运差些。如今不是时运來了么。” 婧瑜扯着帕子擦了擦泪水。见着四下里并无陌生之人。便道。“妹妹。姐姐心里都是清楚的。若非此次就着天象之说把你召了回來。还不知。你要在冷宫之中耽搁多久。还好……” 璟萱凝眉。着婧瑜这副神色。心头万念丛生。 婧瑜呜咽了起來。“还好还好。这皇上待你。终究是有心的。不曾对朝廷中人泄露半点此前的变故。倒也不至于叫你沒了颜面。这才唤了几位要好的來我宫中聚聚。这样一來倒也安稳。” 璟萱苦笑。帮婧瑜擦去了泪水。暗自忖着。倒是我过于有心。冤了这永煌不成。 “说到底。有心沒心的。为了我的颜面也为了他的颜面。既为夫妇。又为帝后的。怎么都是一体。沒了颜面。他也是一样的。”璟萱道。 婧瑜吃惊了半晌。不禁道。“自妹妹回宫。我就沒能同妹妹好好地聊聊皇上的事情。莫非妹妹真的是对皇上死心了不曾。” 璟萱笑道。一脸淡然。“有心沒心的。终是要过日子的。姐妹平安才是紧要。沒有论得这些。既是礼仪德行所束又是平白无需论得这些。当真是有了身孕的人心思细腻些。平白要想这些有的沒的。” 几句劝了下來。又是调侃。婧瑜总归是沒有再抹泪了。 “倒是姐姐所言的天象。妹妹倒是好奇了。” “不过是钦天监那档子人闹出來的东西。说是天象起來像是宫中有什么不祥的大事将要发生。还说了。这终归于后宫无主。若是有主了。还能压一压。” 第三章 放手争宠 璟萱心领神会。唇边依旧是淡淡的笑意。瞧着婧瑜那副着急的样子。不免心头多了几分忧心。反笑道。“我这儿还沒急呢。你倒是先急了。” 婧瑜坐起身。一脸怏怏。埋怨道。“你啊。总是这副无所谓的神色。这心里可是苦了不是。还不告诉人。这皇上待你……”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只见婧瑜微微颌首。仿佛是不好继续说下去。 “妹妹都明白。”璟萱握住了婧瑜的手。给她一个宽心的笑。“姐姐身怀有孕还如此担心。这皇嗣在姐姐肚子里岂非不能安稳了。若是不能安稳。倒不如去了旁人的肚子里罢。省得你这一个多心的娘委屈了这肚里的孩子。” 说笑起來。这话逗得屋子里两个下人都掩口笑了出來。 婧瑜佯装嗔怒。点了点璟萱道。“如今明明都是当了皇后的人了。怎地还这般说话。我倒是期望着孩子去了旁人的肚子里。不必受这怀胎十月之苦。偏偏他就挑中了我。我有何法。” 此话一出。二人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和谐。 珠帘叮咚作响。人影晃动。 只听见一声。“你们这是在笑什么呢。这般热闹。” 抬首一望。那熟悉的眉眼映入了眼中。璟萱同婧瑜慌慌张张地下了贵妃榻。“皇上万福。” 永煌瞧见了这般。慌忙拉起了婧瑜。“你既有着身孕便不用多礼。赶紧边去坐着歇着吧。” 转眸一瞅。见着了璟萱。嘴唇嗫嚅。永煌道。“你的精神倒是还不错……身体可有什么。” 璟萱微微颌首。脸色僵了僵。“臣妾身体尚可。劳皇上记挂了。”一脸恭谨。无不按礼回了。 这其间不免生疏。永煌脸色也变了变。抓住了璟萱的手。蹙眉道。“怎地打扮得如此素净。是还未來得及回到自己的宫中么。文若海这奴才是怎么……” “皇上。”璟萱等不及地打断了永煌的话。“是臣妾自觉不过是一场家常便饭。无需穿着得过于正式。再者。皇上同臣妾只见并无什么。臣妾不过是去了太庙祈福了几日。回來便要穿得那般。岂不叫人笑话。” 永煌神色复杂。听得璟萱这话。忽然哈哈一笑。拍了拍璟萱的手。“皇后此言很识大体。轩儿已经沒事了。待这宴席完毕。朕便随你去瞅瞅他罢。” 忽而。璟萱抽回了手。目光躲闪。“既然皇上说轩儿无事。我这个亲娘何必巴巴地去瞧呢。岂非是不信皇上。臣妾在外。到底是累了的。回來。本也不想见人。这宴席都是出乎了臣妾的意料。臣妾晚些去给太后告了安便罢了吧。” 永煌神色微变。稍带了几分尴尬。听得她如是说。只好满口答应。 不多时。宫中的几位要紧妃嫔都聚到了庄妃这里。众人在院中设宴。映着柳绿花红。一齐吃起了这御膳房和庄妃宫中小厨房的手艺。 “皇后娘娘……”杨依依怯怯地起了身。端起了一杯酒。“臣妾敬皇后娘娘。恭喜皇后娘娘出來。” 璟萱强笑着应了她的酒。却发觉永煌一直瞅着自己。便将不快都写在了脸上。“姐姐太客气了。快坐下吧。” 说罢。璟萱便不理会任何人。自顾自地吃了起來。 这宫廷自不比旁的深闺大院。皇后不说话。皇上神色怏怏。还有谁敢多说些什么。 “皇后。今个儿朕将宴席安排在这儿便是想邀诸位妃嫔好好地瞧一瞧这里的花儿。难得这婧瑜宫中的花朵儿开得这样娇艳。” 璟萱颌首低低地笑了一声。瞅了永煌紧张的神色几眼。忽而。掩口大笑。“皇上平日里瞧的花还少么。这三宫六院的。可不都是花么。怎地皇上还这般沒见过似的。这么欢喜的……” 她的一声笑惹了妃嫔们都吃吃地笑了起來。只是在皇上面前又不能失态。个个都是掩口。花枝乱颤。 永煌总觉得这小声之中含了许多不同寻常的意味。总归是一团和气。他倒也不曾多说什么。 “这满园的春色全由皇上独占。皇上岂知所见的不过御花园的那些罢了。别处儿的倒是让皇上混忘了许久。想起來。不知这念及了从前在风雨之中的旧情还是这长久不见的新鲜。”璟萱端起一杯酒。轻瞥了永煌一眼。 话中醋意毫不掩饰。这遗忘许久的花儿可不就是她皇后么。 “娘娘这话。嫔妾听起來倒是酸得很。”凌姬噗嗤一笑。起身敬酒。“还望娘娘身体康健。若是來日得空。嫔妾还愿同皇后娘娘一起去小皇子。” 璟萱摆了摆手。叫她坐下。二人对饮下了一杯酒。 “倒是你还念些平日里的些许情分。同本宫还算亲近。即便是本宫落魄之时。你只当是行善积德。还愿意帮衬上几分。若是搁了旁人。只怕是脸再软都搁不住求的人都得避讳几分了。”璟萱笑道。 杨依依脸色一变。“嫔妾先前未能去瞧瞧皇后娘娘。不过是有些许事忙着。何况。娘娘一直一心嫔妾。嫔妾只怕是冲撞了娘娘。这才……” “既是姐妹。该解开的便都揭开了。何须说这些生疏的话來。”璟萱淡淡道。 永煌瞅着面前这些个女人。各有各的算盘。各有各的心思。这席间的刀光剑影也是不断。顿时觉得沒趣了起來。他可是真的不曾想。放出了这皇后來还会招惹这样多的事情。 “娘娘说的极是。倒是嫔妾小家子气了。”杨依依低下了头去。不肯多说一句。 璟萱笑了。“姐姐哪里是小家子气。这胸襟城府。若说是小家碧玉。岂不是小了姐姐。” 话中深意。自然是人人都懂。只不过褒贬不一。多有些人只觉得这安婧彤实在是不适合为后。言语形态之中未免太过计较。不具备皇后的大气。 而着这永煌一言不发的样子。心中便知这皇上定是依了她了。怎好多说什么。 “娘娘真是高了嫔妾。嫔妾不过懂些绣花针织的功夫……” “这些个小玩意儿中别有洞天。更是暗含了另一份心思。也未可知啊。姐姐聪慧过人。自然是不会送了如此单薄的东西出去。妹妹对姐姐向來有信心。”璟萱道。 火药味越发浓了起來。只见这永煌忽的将酒杯砸向了桌面道。“都胡说些什么。怎地一聚到一起就这般不安分。” 此话一撂。脸色越发沉了。周边的妃嫔自然是大气都不敢出。 婧瑜眼瞅着这气氛不对。料定这永煌不会对自己发火。刚想开口劝几句却被璟萱抢了去。 “在一起不安分。皇上一早叫咱们分开就是了。或是臣妾再回到那冷宫里去。倒也清净。”说着。璟萱便起身要走。 “诶。娘娘。”闫染赶忙拉住了她。却见她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便知她的心思。 “放肆。” 永煌登时大怒。“朕好心放了你出來。叫你安顿后宫。你倒好。反倒是求了进去。朕当真是怀疑那钦天监的人儿匡朕。” 璟萱转过身。一脸哀怨地瞅着永煌。“那冷宫是什么地方。吃不饱穿不暖。一到夜晚更是鬼哭狼嚎。是要有多贱才心甘情愿地住了进去。皇上你可曾明白。” 永煌气不顺。被她抢白了这一句过去。反倒是无话可说。 “臣妾去了冷宫。日日不得安生。浑身都难受。这种苦。皇上可曾吃过。”说到此处。璟萱竟抹起了泪來。“可是。臣妾宁愿回去。至少在那里。臣妾的心不会痛。臣妾会借着那里的痛苦忘记……是何人打发了臣妾去了哪里。又是为何。臣妾才落到了那般地步。臣妾难以相信。这心中的痛之后还有这么多身上的痛在另一处等着臣妾。” 呜咽了起來。璟萱毫不顾脸面仪态地擦起了眼泪。“皇上你好狠心哪。你不止一次抛弃了臣妾。还跟臣妾说什么誓言。莫非这天下的誓言都是叫人來背叛的不成。皇上。您同臣妾还有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公主至今下落不明。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皇上要次次这般处罚我。” 哽咽着。哭喊着。璟萱愣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愣是跪倒在地哭喊了起來。如此失仪。只怕会叫着九五之尊厌恶了。 却不想。这璟萱愣是从口中念出了一句。“昔日林中半夜舞。今消宫中无依魂。” 永煌错愕。本是紧蹙眉头的一副面孔骤然换做了一副吃惊的嘴脸。几步踱到了璟萱面前。伸手就要扶起她。“你说什么。” 泪如泉涌。璟萱哭得几乎说不出话來。只断断续续地來了一句。“问……郎……为何如此……薄情。” 周遭的妃嫔震惊到了极致。这宫中向來是中规中矩的地方。哪里由得某个女子闹去。若是宠妃。倒还有些道理。皇后如此。皇上竟还容着她。这是个什么道理。皇后这功夫真是叫人赞叹。 一旁的婧瑜更是震惊。这安婧彤口中的话。别有深意。而这深意。仿佛是…… 第四章 协理朝政 自那日。宴席闹过之后。这永煌一到傍晚除了璟萱宫中就沒去过别地儿。若是说他着了魔也不至如此。 竟然连有着身孕的肖婧瑜都备受冷落。璟萱自是不肯亏待了自己的姐妹。经常去她那里悄悄也劝了皇上。无奈。这永煌的心就像是被锁上了一般。仿若死都不肯定再亲近旁的女子了。 这几乎整日同璟萱溺在一起。连政务都免不了这璟萱的事儿。一片痴心地只拉着璟萱天天进这宣政殿候着。即便是召见大臣也不避讳着。只叫身边的人安排了一个珠帘在自个儿的桌之后。大有“垂帘听政”之打算。 有几位大臣见了此状。有了几分不满。却也不敢说。他们只知道。自前些日子。这皇后娘娘在别处养病了好些日子。病愈后便愈发得宠了。这个时候谁敢去碰他皇上老子的晦气。 “爱卿此前说北方那里有旱灾。南方则是突发了水灾。如今这旱涝灾情可缓解了些许。”永煌蹙着眉头合上了折子。这连年的灾祸实在是叫他忧心。眼下本就是后宫前朝费银子的时候。偏还遇上了这等灾祸。实在是天命不佑。 几位大臣自然是面面相觑。互相推搡着。自然是弄了一个怯怯懦懦的大臣上去。那臣子踉跄几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心里头埋怨着把自己推出來的几个人。瞅了永煌一眼。便也支支吾吾道。“回……回……回皇上……这旱情涝灾的。也不是一日就能缓解的。臣等已经调了少的粮食去了那里了。也派了不少的士兵前去。只是……” 永煌的眉头更紧了些。他素來不喜这些大臣磨磨唧唧。一副不中用的样子。冷了冷语气。“只是什么。” “只是这……灾情并无好转啊皇上。” 说着。一众大臣便跟着那臣子跪倒在地。一脸求饶求恕的神色。 永煌平日里最恨这些大臣办事不利还这副神情。顿时恼了。狠狠地扔下了折子去。“朕要你们有什么用。无能即是无能。何须在朕面前这一副可怜见儿的样子。叫人恶心。” 话音刚落。这殿中便此起彼伏地响起了“皇上息怒”之类的言语。实在是叫人耳朵根儿都听得生疼了。 璟萱笑了笑。少不得从珠帘之后出來安慰几句的。只是沒想到这一出來。便是遭了那群大臣的口舌。 “皇上。这……颐妃娘娘在此……” 永煌脸一黑。“是皇后。” 那位大臣给堵得说不出话來。只好应和了几声。 璟萱骤然大笑出声。“其实本宫原不在意这位份的。若非皇上提醒。臣妾都忘了下个月还有这封后大典呢。快让大人们挑挑理。原都在这儿水深火热之中了。哪里还能操办得起那种典礼。” 永煌瞠目结舌。竟不解璟萱这番话是何意。 璟萱转身瞧向了那群大臣。“如今。这赈灾的款可还够么。” 那几位大臣面面相觑。这种话本不是后妃该问的。自然也不是他们该答给后妃听的。 只是如今璟萱这慑人的气魄叫人不得不说出几句话來应着。 “回娘娘。的确是不够了……” 璟萱无谓地笑了笑。仿佛是一早就料准了。她便转过身冲着永煌來了句。“皇上。您听听。这赈灾的款项都不够了。哪里还需要去办那种奢华的大典。岂不浪费。” 永煌一愣。璟萱自知他有悄悄话告知自己。便自觉地上前了去。只听见他急急地在自己耳边道。“那封后大典。一切的名分和荣誉都是朕欠你的。你都不让朕好生还了你去么。” 璟萱莞尔。“皇上。终究是子民要紧。若是都沒有子民扶持。本宫这个皇后。怎么做的安生呢。”以纤手稍掩了口。唇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上去谦和又不失礼度。实在是叫人挑不出错儿來。 只见永煌眼中满是赞赏和信任。愧疚依旧盘踞在他的眼底。璟萱见状便也满意了。如此。他心中有数就好。 永煌立马换了副神色。对着那几位大臣。“你们也听到了。皇后贤德。勤俭持家。更是忧国忧民。实在是天下女子之典范。” 那几位大臣立马唯唯诺诺了起來。一脸崇敬恭顺之意。 “那么朕便同皇后商议下。让礼部将办这封后大典的银两拨出一部分來。补贴赈灾之款。”说着。永煌便拉过了璟萱。“此外。这些年來连发旱灾水灾的。实在是不安稳。朕想着。也算是为着天下祈福罢。这封后大典还是尽早办了。也好叫天下子民都乐呵乐呵。” 璟萱露出了一副娇羞的神色。她不禁还多添了一句嘴道。“皇上。臣妾既愿意将保着臣妾那份体面的银钱都给了灾民便不是小气之人。只不过。臣妾以为……” 璟萱眼中闪过一轮精光。悄悄地打量了几眼下面的大臣。终是沒有说出话來。反倒是笑了笑。 永煌不解其意。“皇后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臣妾以为。这几年国库并未空虚到了不能救灾的地步。这存粮也是有不少的。只不过。是拿不定这灾情会持续多久。一时不肯用下那么多的财物。只怕是有一日捉襟见肘。”璟萱道。 “皇后有何妙计么。” 永煌此话问出口。这殿内的大臣脸色微变。向來这后宫就不能干涉前朝政务。若是在后宫背着大臣们同皇上闲话几句倒也罢了。如今却是当着这群大臣的面儿。说是嚣张也无不可。 “若是说赈灾什么的。臣妾所想的。不过是找來这善于治水的人先去摆平了南方的洪涝。再想法子将水引到北上……” 一声冷笑。“皇后娘娘可知这个法子说起來轻巧。这其中要费多少人力物力。只怕就是省下了封后大典所有的银子都不够。皇后可还从哪里凑呢。” 璟萱轻瞥了一眼身后的大臣。记住了他的相貌。她的唇边漾起了一个意味深邃的笑。“本宫的手中变不出银子是事实。若是真的拨了那么多走。伤及皇家体面也是真。说來。本宫真是为难了。” 大臣闻言不免露出了得意的笑。这女子再尊贵。不过就是一届女子。况且还是那样的出身。在他们眼中。不过就是个会哄着皇上的狐媚子。寻了个机会便登上了这样的高位。 俗话说。“不是太子。穿上龙袍也不会像皇上。”在这群大臣眼中。璟萱可不就是迟早给人踢下去的伪皇后罢了。 璟萱心知如此。怎能让这群大臣如此得意。她笑了笑。“皇上。臣妾以为。这国库中的银两本是不少。臣妾只担心。这些个银两沒有花在正途之上。” 永煌会意。点了点头。“那么皇后以为如何呢。这银两。总不能朕亲自盯着。着他们把银子都放了何处去。这也不像话。” 璟萱暗自思忖着。蹙了蹙眉。主意便來了。“皇上。要不。皇上派了亲王去好生监督着各地方的大臣。再从朝中选出能干的大臣两人结成一党去监督着这地方行事。二人权力不分高低。” 永煌点了点头。唇边扫过一个淡淡的笑。这满朝的大臣。总有些交好相护之人。若是从这每一党中选出那么一个。配成这一对。他们就必为利益所争。定是不能结党营私的。真是个好主意。 “此外……”璟萱踱到了那位冷言质问自己的高大人面前道。“臣妾想着。古人有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匹夫都有了责任。何况是当朝大臣呢。平日里。食朝廷俸禄。为百姓办事。如今这百姓既遭了难。诸位大臣岂有不管之理。” 大臣们自然是明白了这璟萱心中思量的事情。莫不是叫臣子也投了银两进去了。 璟萱笑道。“大燕此前的辉煌可是让诸位大臣都过上了非一般的好日子。若是此时推了去。只怕是有负民望。” 永煌哈哈大笑了起來。道。“此前。为了褒奖有功之臣。朕特意赏了在场的诸位不少的田地。那些田地也都是肥沃之土。年年都有好收成。” “皇上。微臣愿意奉上微臣府中一年收获的粮食和微臣一年的俸禄。” “皇上。微臣愿意捐出五千两银子……” “皇上……” 唯有那位高大人惊得愣在了原地。只好也怯怯地说了几千两银子和些许粮食。 璟萱尤嫌不足。便道。“此事原是本宫提起。本宫自然也是不能少的。回头本宫出一万两银子。再从宫中捡出些旧衣服送给了那些灾民。还有些许首饰也是无用了。拿去换些银两吧。” 璟萱向文若海使了个眼色。说了。便叫他记下。 “既然此事是皇后提出的。算账这事。女人家也心细。那么一切另外拨出的款项就由皇后管着了。”永煌赞许地瞅了璟萱一眼。 璟萱自知是得了便宜。道。“这朝政上的事情。臣妾怎么好管。臣妾此前不过是几句戏言。提了那么几句。皇上若是就此依了那还得了。” 永煌心领神会。忙笑道。“自然是不能听你这妇人之言。若非你一语道破朕心中所想。还能将此事交予你么。” 如此。便是名正言顺了。 第五章 当家才干 且说。这璟萱受了永煌之令收各个大臣手中的银钱、粮食。自然是高兴地忙活开了。这些个大臣。向來都是个个只进不出。这俸禄银钱一旦到了他们手中。即便是发错。那也是收不回來了。 又有几个真的有赈济灾民之心。个个都迎难而上。不过是瞅着无人严管。可以多多从其中偷漏些好处來。哪里是真的心系百姓呢。 璟萱一边瞅着那些个大臣忍着心痛。往这宣政殿里一点一点地供奉东西。一边唤过了一旁的文若海道。“这些东西。你们可都记下了。可都一清二楚了。可不能叫大臣们白白地送了东西……” 文若海本是站在自个儿徒弟那里着他记账。被璟萱这么一唤。他笑了笑道。“娘娘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自然是记下了。” 璟萱拉过文若海。悄声道。“你且去皇上那里。若是皇上不忙。便把哪几位大臣捐得最多。都告诉了皇上。请皇上墨宝。为这几位大臣題写个匾额。其余的。便拿出皇上平日里作的画來。装裱下。赠予他们便是了。” 文若海自然是心领神会。不住地竖着拇指称赞着皇后的娘娘的英明。立马带了身边的几个小太监匆匆地跑去了永煌那儿。说起此事。 璟萱淡淡地笑了。这一上午着那些大臣送东送西的。实在是累了。午膳之后。本想休息。却听见后宫之中有争执之事。需得自己过去一趟才好。 待璟萱到了杨依依宫中。就见十几个宫女被打得跪倒在地。生生求饶。殿中还有一位同住的小主。此刻也是梨花带雨地跪在地上。 璟萱刚踏入殿门。一个茶盏就狠狠地砸了出來。 “娘娘小心。” 柳眉倒竖。璟萱惊怒交加。瞪了这杨依依一眼道。“姐姐素來温柔慈善。怎地今日如此急躁。” 杨依依赶忙跪下醒來。一脸怯怯。 璟萱这才瞅见。这屋中的砖地之上。瓷瓶碎片七零八落。可见这里在自己來之前是发生了一场怎样的恶战。 璟萱在心中偷笑。面上却装怒道。“你们这一屋子的人是疯了不成。这些日子。国家频发旱灾。涝灾的。那些地方的灾民连饭都吃不上。你们还在这里糟蹋东西。是好日子过多了不曾。” 杨依依立马颌首认错道。“是臣妾错了。臣妾知罪。” 璟萱无奈地瞅了杨依依一眼。“唉。你真是叫本宫失望啊。你身为一宫之主。还这般糊涂。宫人有什么不对。你打发给人处置便是了。何故在这里糟蹋东西。当真是觉得这宫里的银子无穷无尽。怎么都糟蹋不完的么。” 璟萱见她们无话可辨。款款踱到了桌旁坐下。问道。“不过本宫既然來了。这事便是要细细地问清楚了。且说吧。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竟然将这一宫的主位给气成了这般。你们该当何罪。” 那些个小丫头本就被打的惨。本來挺璟萱教训了几句杨依依。心头有了几分安慰。此刻。却听见这位主子娘娘又训诫起了她们。心中自然是惊恐万状。不知该如何应对。个个都瑟瑟发抖了起來。 璟萱端过了一盏茶。瞅着这殿中无丫鬟敢说一句话。便唤了一旁的那位宫嫔。“你是。” 那位宫嫔年纪方小。入宫的年月却不短。只不过。她的年纪一直如此小。仿佛沒有被永煌招幸过。这就让人遗忘了。 此刻。眼前的这位小宫嫔身上尽是旧时的衣物。连首饰也沒几件。打扮得连杨依依身边的姑姑都不如。若非她身上的妃嫔香囊。还有那副清秀的面目。当真是认不出她是天子的女人。 “嫔妾……陈答应……” 说着。那位陈答应便忸怩不安地上了前來。越是这副体态。越是让璟萱犯疑。“陈答应。这宫里有陈答应么。你何时入宫的。” 着璟萱紧蹙双眉的这张脸。那陈答应更是羞得搓着双手。“臣妾……臣妾地位低微。是前年入了宫的。乃是县丞之女。方入宫时。臣妾生了病。皇上不曾招幸过臣妾。彻底将臣妾混忘了。” 哦。这杨依依宫中还有这样的人么。此前的皇后为何不为这个小丫头提上一提。好叫皇上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个妃嫔。这么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这么被遗忘在了宫廷之中。过得连丫头的生活都不如。岂非过于悲惨。 璟萱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唤道。“你且过來。好好坐下。”说着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叫那陈答应坐在自己的身边。 那陈答应自病愈之后就一直关在自己的小屋之中。别说皇上。皇后。就是几位资历稍稍老点的妃嫔都不曾见过。如今。这坐在皇后身边这等事情实在是叫她受宠若惊了。 她虽不曾见人。有些规矩还是懂得。这寻常的妃嫔怎可坐在皇后身边。她便寻摸了一位置乖乖地跪在了一旁只是道。“皇后娘娘。嫔妾不敢。皇后娘娘若是真的重嫔妾。嫔妾跪在娘娘身侧就很是安心了。” 璟萱见她这般谦和有度。想來这冲突怕也不是她的过失。便更加温柔了些。“妹子快说了吧。此处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引起了这般争端。说出來吧。别怕了。” 只听那陈答应道。“娘娘。是几位下人不听这杨妃娘娘的话。惹怒了杨妃娘娘。这才出了这等事。” “哦。是怎么个不听话啊。倒是让本宫也听听。”璟萱言语冷冽了。瞅着那杨依依。只觉得浑身媚态。实在是惹人生厌。却道。“杨姐姐。地上怪冷的。这丫头不敢坐在本宫身边。姐姐便坐过來吧。都是一家人。何须如此生疏呢。” 杨依依忽而听得她这般温柔话语。实在是不知她是想做甚。便道。“臣妾有过错。还是跪着安心些。” “有何过错。先说清了。本宫再罚不迟。若是现下罚了。岂非叫在座的都笑话。说本宫不明事理。”璟萱道。 杨依依道。“本宫叫这丫鬟去给庄妃姐姐送些东西。沒想到这丫鬟竟挑了些孕妇忌讳的东西过去了。叫庄妃姐姐不快。还叫人说臣妾冲撞了庄妃娘娘。” 杨依依一面说着。一面委屈地落下了泪來。指着那头的一个丫鬟道。“这便算了。她们这些个人。竟然污蔑本宫想要害了庄妃姐姐去。” 璟萱听得此言。竟不慌不忙。并无半点惊愕。略略地瞥了这杨依依几眼后。道。“你倒是糊涂……” 杨依依被这不明不白。沒头沒尾地说了这一句。怔在了原地。 “这糊涂之一。竟然叫这种糊涂丫头去送东西。为何不是姐姐亲自去了哪里。这糊涂之二。既然是姐姐同庄姐姐之间的是非。为何不直接交予庄妃姐姐处置。反倒是添了这等麻烦的事情。还坏了姐姐温和贤良的名声。真是得不偿失。” 璟萱冷冷道。不屑地睨了这杨依依一眼后。便道。“还有一点。这位陈答应既为姐姐宫中的人。怎么至今未到本宫面前见过。姐姐也不曾在本宫面前提过。这些可都是姐姐的疏漏啊。” 杨依依自知理亏。脸色顿时沉了下來。道。“娘娘说的是……” 璟萱无奈地叹了口气。“本宫说得再是又如何。姐妹们竟都是这般可叫本宫如何是好。本宫的为难之处。旁人何解。” 此话听起來。万般愁苦。璟萱心头却早已有了打算。“來人呐。把那些个做事不当心的奴才们全部拖出去。狠狠地赏五十大棍。丢到冷宫那边去。叫她们伺候那里头的主子吧。” 此话既出。一众丫鬟顿时吓得双腿直抖。浑身战栗。只感到身边立刻有人來抓了她们。便个个都是哭天喊地。百般不愿。 那杨依依更是吃惊。抬起头來。只见璟萱冲她笑了笑。她只好道。“多谢娘娘帮臣妾教训奴才。” 璟萱道。“本宫帮你料理了这些狗东西事小。倒是姐姐的名声可如何挽回呢。罢了罢了。姐姐自己寻个机会找咱们的庄妃姐姐好好地说清楚倒是完了。只是。本宫实在是不安心了。若说底下的丫头不省心。主子不清楚倒也罢了。怎么这姑姑嬷嬷的倒也放着她们胡來。” 说着。那双眉眼便现出了几分凌厉。“姐姐是心慈之人。本宫是断然容不下这种无能的下人來掌事。” “啪”的一声。璟萱狠拍桌面。道。“來人呐。将几个掌事的姑姑也都给本宫带下去。本宫要好好地查问查问。另再叫内务府的人给杨妃娘娘送了好的下人來。定不许误事。” 杨依依正要求情。却听见璟萱道。“姐姐。你可千万要舍得啊。皇上一直不喜这无能的下人。给主子生事。不省心。这等大事。自然是要回报了皇上才是。若是姐姐真的舍不得。少不得妹妹日后再为姐姐费些口舌了。” 听她这话。杨依依竟不好回绝了。 璟萱满意地笑了。亦算是宽慰。便出了门。这前脚出了门。她便变了脸。对着身边的闫染道。“本宫不过是叫你寻个由头去诬陷了那杨依依。你怎地做事如此不当心。还差点害了庄妃。这便罢了。那些折损的奴才可怎么办。” 第六章 一从二令 且说。在杨依依宫中大闹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宫廷。璟萱倒是乐得着众人对杨依依这个小蹄子说三道四。越是叫她不痛快。自己便越是痛快。 这会子。璟萱正坐在长廊之上。挑拣着果盘里的东西吃。赏花戏的。倒也悠闲。难得今个儿不用陪着永煌折子。又不用处理宫中的琐事。忙里偷闲。她自然乐得轻巧。 “娘娘。”闫染慌慌张张地踱了过來。“娘娘。不好了。” 璟萱抓起了一把瓜子。不急不慢地瞥了闫染一眼道。“怎么就不好了。给本宫好好说说。怎么这样紧张。” “娘娘。近來那些个小宫女和侍卫内监总是打闹不断。不守宫中规矩。” 璟萱不以为意地瞅了闫染一眼道。“不过是件小事。这件事说平常也平常。说不对也不对。若是真的不太对劲。本宫过两日去查探下即可。何须如此紧张。” “娘娘。您是有所不知。就为着这事。陈答应也给牵扯进去了。”闫染急急道。 陈答应。 前次的事情就是有她。今个儿还有她。璟萱略忖了下。道。“这又关陈答应什么事了。怎么最近总有事搅和她进去啊。” 璟萱心头难免不悦。她是最不喜麻烦的人和事。 “娘娘。您是有所不知。前个晚上。杨小主带着自己宫中的那位陈答应便去了庄妃娘娘那里。本是说去向庄妃娘娘致歉。却不曾想那杨小主有意拉着陈答应生事。说那些下人都是陈答应的。” 璟萱转眸。这种蹩脚的嫁祸也是她杨依依会做的。 “那陈答应一直在宫里活得那么低微。她也算是有下人的人么。这种事情往这样的女人身上推。是不是太愚蠢了些。”璟萱蹙眉道。 “可是娘娘……”闫染顿了顿。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道。“娘娘。既然您清楚这点。也就明白她们二人在宫中的势力差距。这就像是诬陷一个最低等的下人用麝香來害主子一样愚蠢。不信。又能如何。何况。她素來表现同娘娘交好。眼下满宫中的嫔妃。真的有势力、有把握去扳倒她的。不也只有娘娘了么。” 此话的确有道理。璟萱的眉头越发紧了起來。她摆了摆手。唤道。“叫他们下去吧。本宫现下心情不悦。不想再听戏了。” 闫染心领神会。见那些人下去了。才道。“娘娘。这宫中某些事情。奴婢先前心中也是有数的。只不过这些事当初不归娘娘管。奴婢也就沒有多嘴了。” “何事。” “宫中的下人的确不是各个都甘心守着礼法也不是表面上那样安分守己。此前。皇后娘娘已经借着下人打压了不少妃嫔。却沒有张扬。”闫染道。 璟萱心中有数。这样的事情。皇后当然不会张扬。这种事情彻查到底了。谁知道会牵连到谁。也许她就是心中清楚。借着几个无名小卒來打压自己的对手罢了。若是真的将这里治理得井井有条。那她未來又得费尽心思了。 璟萱道。“本宫对于皇后那种计谋。多少心里是清楚的。只不过实在是不知你所言之中。那些下人究竟是犯了什么过错。只是太监和宫女行为不检点。私交甚密么。” 闫染略略思忖了下。“仿佛……宫中还有借贷放贷之事……甚至每个假期还有赌博等事发生。” 璟萱想了想。“若是如你所言。的确是该好好地整顿一番了。这赌博之事。若是未成气候。本宫也不好多去插手。但是这借贷放贷之事是宫中绝对不允的事情。本宫自有盘算。” “娘娘……” “本宫打算……这宫中可怜人甚多。放贷之人心术不正。可是借贷之人就很难说了。你且带着一些可信的人去查问清楚。这事究竟是牵涉了哪些人。主谋又是谁。另外本宫想着这种获利的事情。若是沒有喂点东西给上头内务府。四司的人。只怕也是难行。倒不如你先去那里查问一番。” 闫染自是明白。便道。“娘娘放心。” “此外。今个儿晚上。你去给我召集宫中所有高位的宫女。叫她们一起來我宫中。每一个妃嫔宫中的姑姑都要叫到。本宫需要多同她们说说宫规才是了。”璟萱啜饮着一杯茶。心头已经有了打算。 “好。娘娘。那么内监呢。娘娘还需要另找一个时间么。或者是……” “他们再说吧。”璟萱道。“还有。吩咐下。各宫的守卫轮换。守卫队伍重新编排。然后再分到每一个宫中。日后。守卫队伍。每半年就在各宫轮换一次。每两年重新编排。清楚招入新人。或是如何。总之。将那些不尽心和太多心的守卫、奴才都赶了出去。这宫中不需要他们。” “啪。啪。啪。” 话音刚落。鼓掌声就顿时响起。璟萱吃惊地望向了身后。“太子。” 玄胜微微一笑。优雅地跪下了身子。道。“儿臣参见母后。” 难得他如此守礼。璟萱心头的戒备还未放下。她淡淡道。“起來吧。太子殿下來找本宫是何事。” 太子打量了下四周围。“娘娘确定要在这么宽广的地盘上说些事情么。” 璟萱懒懒地起了身。毫不在意地扫了一眼太子道。“不知太子殿下是有何事。若是不能光明正大说的事情。只怕本宫也是沒有兴趣的。” 春暖花开。周围竟漾起了瑟瑟冷风。 太子面目骤变。“哪怕是关乎身家性命。” 璟萱稍稍理了下头发。道。“太子殿下在这宫中过得好好的。怎么就身家性命地说了起來。也不怕忌讳。” 闫染心知璟萱对太子一直忌讳。能不与他深谈就不与他多话。只是着太子似乎有很重要的消息吐露。心中就一直不想错过这些。便拉了璟萱道。“娘娘。也许太子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同娘娘商议。怎么说。娘娘现下也是太子的嫡母。若是对太子都不闻不问的。这传出去得多难听哪。” 璟萱闫染一直对自己使眼色。心下无奈。任由闫染将自己和太子领到了一个无人处。 太子有几分忌讳闫染。使了个眼色叫她退下。才道。“婧彤。你想着孤同皇上开战么。” 阳光之下。那张俊秀的脸熠熠生辉。双目都有些睁不开。本是无比柔和的轮廓。却因这句话。显得冷涩非常。 璟萱道。“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身为皇上的儿子。不至于连孝义都不明白吧。这开战又是如何说。” 淡淡的一笑。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轻描淡写的样子。只像是在聊戏曲艺术一样。 “文昱涵是本太子的人。”冷冷的一句话。來意甚明。 璟萱错愕。充愣道。“文昱涵。仿佛是朝中一位官员的名字……太子殿下不是不明白皇上最忌讳的东西。况且你皇阿玛春秋鼎盛。实在是无需叫你分忧。” 太子嘴角勾勒起了一个狠狠的冷笑。“來母后已经对此人有所了解了……这么一个不重要的官位上的人。你都能了解到。來皇阿玛对母后当真是信任。” 璟萱略微顿了顿。“是吗。那对你呢。一次都沒有提过的人。你就能结识么。” 太子脸色稍变。“那么母后也明白儿臣后面是作何打算吧。” 璟萱再次充愣道。“太子所言是为何。本宫还真是不理解。若是太子有什么打算。需要本宫帮忙的就直说了吧。只不过本宫觉得太子是多此一举了。您已经是太子了。不是么。” 太子脸色沉了沉。“然后。母后的意思就是让本太子等着自己的皇阿玛有朝一日归西。就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么。那个时候。儿臣怎能保证。还是孤在太子之位上。而不是母后您的亲儿子。” 璟萱心中氤氲了几抹怒意。“本宫一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经历这些。也无心这些荣耀。” “母后是无心。若是皇阿玛有心呢。母后能劝住么。”太子一步一步上前來。唇边漾着讥诮。 璟萱冷哼了一声。“天子之意。本宫怎能揣测。何况。本宫又何须同你保证这些。” “那么母后便是理解儿臣所要做的事情了吧。” “本宫觉得。沒有必要。还未到那一步。何况。人伦也是不允太子的此番作为。再者。太子即便是这么行动了。就一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么。若是皇上知晓了你的野心。你觉得你能赢么。你有几成的把握。” 太子笑了笑。“所以……我这不是來找母后了么。” 璟萱不住地笑了起來。掩口道。“太子真是高本宫了。本宫一届妇孺之辈。怎能帮得上太子殿下。若是太子殿下对自己的地位不安。本宫倒是可以去劝劝皇上。让他不要考虑本宫的孩子。只不过这定夺可不是本宫能做的。其余的事情。本宫是再也帮不上的。” 太子脸色僵了僵。“母后可千万别小觑了自己。若是事成。孤可是有一个大礼要送给母后。孤一直都知道。母后心心念念的都是……” 第七章 周旋 “不可胡说。”璟萱柳眉倒竖。双目圆瞪。 太子忽然笑了。笑得那般得意和快活。“孤都还未说是谁呢。母后怎么这般紧张。母后莫不是心虚了。” “太子真会说笑。本宫心虚什么。”璟萱冷冷道。“太子所忙之事。本宫一來觉得不必要。二來觉得这不合礼法。不合孝义。是如何都不会帮了太子的。” “慢着。” 璟萱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却被身后的太子唤住。她微微侧身。始终沒有回头正视身后的人儿。 “儿臣着母后并非尘世之中追逐权力荣誉的俗人。只盼着同真心相爱的人相守不是么。” 璟萱愣了愣。笑了。“太子惯会玩笑。明知本宫心中只有皇上。在这宫中一辈子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何苦要将你的某些心思告诉本宫呢。” “你撒谎。”玄胜恨恨道。 “太子殿下实在是可笑了。不管是不是深爱。本宫都是这深宫之中的人了。怎可离开这里。”璟萱道。 “你胡说。”玄胜冷笑了一声。“恐怕。母后并非是因为心甘情愿地留在此处。而是对孤不够自信吧。否则母后为何私下里帮着那堆人做事而不理会儿臣呢。” 璟萱神色一凛。只见玄胜深叹了一口气道。“母后。儿臣可从未想过。母后会如此不起儿臣。若是母后想要改变心意还请早些同儿臣说了吧。否则……” 话语未完。玄胜笑着离开了璟萱面前。不再多说一句。 璟萱颤着嘴唇。无力地坐在了一旁的躺椅上。忽而。大门推开。只见闫染急急地踱了进來。道。“娘娘。皇上叫奴婢带着娘娘过去。” “娘娘。”闫染上前踱了几步。瞅见璟萱这副慌张的神色。双眉紧蹙。“娘娘……是不是太子同您说什么了。” “他知道了……”璟萱颓然道。 “什么。太子知道了什么。”闫染一片心急。 璟萱满面愁容。抬首道。“他……都知道了。知道了你们的存在。知道了本宫……” 闫染还想细问。却被璟萱一口回绝。淡淡地回了句。“皇上找本宫是有何事。” 宣政殿。 “臣妾参见皇上。”璟萱恭谨地跪倒在地道。“臣妾來晚了。还望皇上莫怪。” 永煌迫不及待地几步踱到了璟萱面前。拉起了她。一脸关切地端详着她。“你还好么。” 璟萱的心突突一跳。不知这永煌所谓的“好”是指什么。她微微颌首道。“臣妾在宫中。在皇上身边。自然沒有什么是不好的。” 这种恭维又略带了几分官方的回答反倒是让永煌不安了起來。 只见他稍稍凝眉道。“婧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是朕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璟萱微微颌首。“并沒有。臣妾近來只是稍感疲惫罢了。这宫中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天一堆。臣妾心有余而力不足。” 永煌微微颌首。表示体谅。他凑近到了璟萱耳边道。“朕知道。很多事都压在你身上了。你不快活。朕眼下能够信任的人实在是太少。这宫中沒有多少贤妃。而贤妃又未必有你这样的能干。” 璟萱微笑着。心里巴不得这宫中所有的权都给自己揽了。反正身边还有那么多的心腹和助手。累倒是无所谓。眼下防着太子。防着永煌还有后宫各处妃嫔才是正理。 “朕有个打算。婧瑜也是个比较能干贤惠的女子。在宫中的时日也不短了。朕想着。待她出月之后就由她來分担你在宫中的事务。想來你也会轻松些许。” 璟萱笑着脱离了永煌的大手。“这真是天大的喜讯。臣妾忙了这么久。已经是身心疲惫了呢。若是姐姐能够帮上臣妾分担一些。那可真是妙极。” “还有一事。朕打算早日为你完成封后大典。”永煌道。说着。他便着人送來了一套凤袍。这凤袍金线密制。凤舞苍穹。两袖缀着牡丹花。极为华贵艳丽。 璟萱一见。心头一喜。接了那凤袍细细地打量了下道。“皇上。这凤袍……”抚摸着的手感极佳。竟不想是宫中四司的做出的。这个料子更加好。更加柔滑。 永煌见她这欢喜的样子。笑着揽住了璟萱。“这是朕特命人去江南那里带回了几位老师傅。又从那里买回了一匹新料子。连续织做了好几个月。这还未全部完成。这衣衫之上。留了些许空白。只是将寻常典礼所需要的图样一一附上了。旁的。你若是有何意愿就同朕说说。” 璟萱瞅了瞅这凤袍。还未施加过多的点缀就已经是这样雍容华贵。倒是不知这点缀加了上去是会过于累赘还是真的好。她思索了下。道。“皇上可喜欢众星捧月的样子。” 永煌错愕。转眸一笑。道。“是了。爱妃身为后宫女子之首。天下女子的典范。可不是众星捧月么。”说着。永煌便领会了璟萱心头的意思。唤了一旁的人将这件凤袍拿去改制。一脸兴奋的样子。 璟萱心知永煌这会子是真心希望自己为后了。她便道。“皇上。这凤冠霞帔的倒还不是重点。历朝历代的女子但凡为后。谁不是这般华丽。况且。国家正在国库空虚、灾难频发的时期。若是百姓瞧见了臣妾装得过好。过多揣度皇家的心思。造成国家动荡不安。那才真的是臣妾的过错。” 静静的大殿回荡着璟萱这话。永煌略微思忖了下。似是有些尴尬道。“朕是不想委屈了你。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若是你的典礼还那样寒酸。旁的人要如何想着朕呢。” 璟萱轻笑了一声。“皇上是天子。何须在乎那么多呢。皇上只要心系百姓即可。若是真有人议论起臣妾。说臣妾不得圣宠之类的话。皇上便多多陪着臣妾便是了。想來。若是真的有人敢取笑臣妾。皇上也不会放过吧。” 此话之中漾着俏皮。璟萱见他眼神暧昧便遣走了宣政殿的一干人等。 永煌紧紧地拉着璟萱的手。眼神定定地瞧着她。“萱儿。咱们终于等到这一日了。朕。总算是找回你了。你也不必为了朕再受任何委屈了。” 璟萱抿唇一笑。“煌哥哥。你还记得从前所说的话。起初。我还以为你早已忘了我。不过是留恋那副皮相。” 永煌将璟萱拦腰抱起。深情地瞅着她。“什么皮相。眼下。你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若是真说相像。只有三四分从前的相貌罢了。我又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女子。” 璟萱在心中冷哼了一声。面上带笑。“这个……我倒是不懂你了。如今。你后宫那么多的女人。还有那么多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地位。我又怎能确认呢。谁知道。是不是只是贪得过去的那一抹自由的时光。” 永煌笑着。将她抱到了殿后。凑到了她的耳边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换了几副皮囊都还是这个样子。所幸。朕将你召回來了。你终于回到朕的身边了。” 璟萱笑着。心中越发紧张了起來。她自然是明白身边的这个男人是想做什么。她的心突突地跳着。难以自持。自从那日。她念了那两句便知躲不过承认身份这件事。于是。她便不同闫染商量。擅自在永煌面前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不过。她沒有说。自己沒死。而是说了。魂灵冤死。无依无靠。对安婧彤这个打败了自己对手的女子心怀感激。加上永煌行善又为了自己修建了庙宇供奉。自己这才有机会到一个人的身上。再续前缘。 那一日。二人醉卧窗前。夜深忽聊起少年事。印证着眼前的人当真是从前的那位。一切不可思议仿佛都是有据可循。 那一晚。二人当真是喜极而泣。颠鸾倒凤。**。足足缠绵了一整晚。这才叫永煌解了这么多年的渴。第二日。璟萱当即成了这宫中真正的主子。所有的账簿和一些在宫中重要的下人就被送到自个儿宫中了。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日后。这后宫之中只有璟萱这一位主子。再无旁的人了。只是差个典礼罢了。 “萱儿……” 耳鬓厮磨。热气喷腾。 璟萱魅惑地一笑。“皇上您忘了。臣妾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了。皇上如此唤着臣妾是会折损臣妾在这阳间逗留的时间。” 永煌顿时急了。双眼血红。“你说什么。你是还有什么沒告诉我么。要不要我去找钦天监的……” “煌哥哥。”璟萱急急地截住了他的话。“你是糊涂了么。怎可叫钦天监的人知晓此事。难道要天下的人都知道。这新皇后是一个孤魂野鬼附身的人。若是如此。后果如何。皇上自然是明白的。” “我只叫心腹……” “不可。”璟萱急了。“即便是能够保证不是全天下的人知晓。可是此事。若是太后知晓了呢。臣妾岂非是害了皇上的妖怪。” 第八章 双凤对峙 叩门声如同鬼魅一般响起, 璟萱的心稍稍提了下就听见门外一声,“皇上,太后叫您过去下,仿佛是有要事找皇上您相商,” 永煌顿时泄气,放下了胳膊环抱之中纤细的腰肢,脸上皆是不满,冷哼了一声道,“这个时候,能有何事,你们莫不是匡朕呢吧,” 璟萱从他的胸膛之上滑落,青丝已乱,衣衫不整,她躲在了床幔之后,听见了门口的文若海同永煌乌拉乌拉地说了好半天的话,却都是低沉了声音,隐约有涉及到自己的言辞, 永煌脸色稍变,冷冷道,“太后说什么,照办即是,但是,朕的事情也是要照办才好,” 文若海唯唯诺诺地应和着,总算是请走了永煌, 这几日,璟萱一直独守宫中,盛宠一下子就降了下去,就好像一盆火骤然被水浇灭,猝不及防,措手不及的一件事突袭而來,只听见后宫再度不安分了起來,后宫诸人皆因高利贷的事情受到了惩治, 这本是一件好事,也是璟萱一直想要抵制的事情,却不想牵扯到了太后身边的人, 寿康宫, 璟萱被绿筠引到了寿康宫,却未被太后邀请进入殿中,反倒是叫她在殿外跪着,一直跪着, 春日里,加之这寿康宫的地气暖,倒是不冷, 只是这堂堂皇后被罚跪在太后宫前,怎么都不好看,來往的人儿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逗留看,眼睛却是一直瞟着这里, 璟萱心知这回得罪了太后,这放贷之事搞不好太后心里也是清楚的,甚至可能还参与了一份,不禁心生悔怨,怨自己沒有一早将所有的事情弄清楚就去处置那些人,只怕,太后这次是不会放过自己了, 心中万千的思绪流转,她就这样硬生生地跪了两三个时辰,晌午过后,到了这殿外,眼下已近黄昏, 双膝疼痛,身体疲累,璟萱也不敢轻易动弹,每每闫染和身边的下人想要偷偷地给她送水送东西的,绿筠就会从门后踱步出來轻咳了几声, 璟萱最恨的就是这种不明不白的惩罚,自己做错了什么,哪里得罪了这位太后,为何太后不直接出面,难道就是为了这事实在是过于……不体面, 光线渐暗,太后仿佛刚刚想起了璟萱一般,叫人來请她进去, 绿筠这时便是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伸手就去扶璟萱,却被璟萱一把甩开, 绿筠和璟萱身边的下人脸色都变了变,双方不免都有些难堪,闫染先使了一个抱歉的神色,扶着璟萱,看着她颤颤巍巍地起了身,准备扶着她进了寿康宫, 却不想,璟萱也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眼神之中满是冷冽,“姑姑,您之前不是说,太后娘娘身体抱恙,需要我服侍,怎地让本宫在外侯了那么久,还未曾有一句话放出,” 绿筠被她这话问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说了好些话才算是搪塞住了璟萱, 璟萱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唇边冷笑分明, “娘娘仿佛是累了,若是如此,便不用进去瞧太后娘娘了,”绿筠紧张不安地答道,其实,太后并沒有给她明确的吩咐,她心里是清楚的,这回,太后不过是想好好地惩治下这位皇后娘娘罢了,并非是旁的理由, “既然太后娘娘身体不适,本宫又來了这寿康宫,若是不进去看一眼太后娘娘,岂非不孝,”璟萱冷冷地扫了一眼身旁的绿筠,说罢,便拉着闫染就要往寿康宫里头闯, 绿筠自知拦不住,几步跟了上去, 璟萱推开门,匆匆地踱进了殿内,瞥见贵妃榻上懒懒躺着的那个女人一脸错愕,她冷笑了一声,似是恭谨地跪下了身子道,“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的表情不自然了起來,坐直了身子道,“起來吧,坐下好好歇歇吧,绿筠,给皇后看茶,” 绿筠姑姑方才一副慌张的模样,听了此言,知道了今日有一项恶战要打,便是下去好好地准备茶水了, 璟萱笑道,“听说母后身体不适,臣妾就过來瞧瞧,方才在门口祈福了好半天,母后不会怪罪吧,” 太后错愕,忽而笑了,应和道,“诶诶,这怎么会呢,只是这外面的砖地实在是不舒服,下次皇后若是想要祈福,完全可以去宫中的宝华殿,无需在哀家殿外的,” “臣妾听闻这邪气一直萦绕在母后这里,本宫岂能去了那老远的宝华殿,” 太后脸色微沉,道,“皇后同哀家也说了好一会子话了,就不累么,” 璟萱淡淡地扫了一眼闫染,叫她下去,四下里无人,璟萱也就敢说出后面的话了,“臣妾不解,臣妾并未做错什么事,为何娘娘要如此刁难,” 太后笑了笑,“你当真沒有做错什么么,你不觉得你多事了么,” 只见闫染怯怯地端了两杯茶上來,分别送了两位主子,迎上太后那狠毒的目光便怯怯地躲了下去, 璟萱从容地拿过了一盏茶,吹着上面的热气,呷了几口,“太后娘娘,臣妾听闻太后娘娘并非在意奢华衣着首饰之人,平日里衣食又供应不缺,太后娘娘若是需要什么,大可向臣妾开口,臣妾短了谁的东西可都不敢短了太后娘娘的东西,” 静默不语,太后冷冷地看着笑容可掬的璟萱,唇边泛过冷笑,“想來哀家若是要什么,皇上也不会不给的吧,” “这便是了,太后在这宫中可是最不缺银两首饰的人了,何况,您还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并非名义上的太后,需要什么,为何不向皇上直接开口反倒是用这些个偷偷摸摸的方式呢,”璟萱道, “啪,,” 太后狠狠地撂下了一旁的茶盏,瞅了眼璟萱道,“大胆,这也是你能和哀家说的话,” 璟萱起身,跪到了一旁,并不失礼,只是口中的话还是那般不恭不敬,“臣妾说的难道不是么,前儿,臣妾的人已经來回过臣妾了,这宫中放贷之事,母后可沒少参与啊,” 太后起身,气得直抖,“你,” 璟萱也随之起身,道,“母后,那些证据,臣妾已经呈上去给皇上了,臣妾不怕太后说臣妾不肖甚至说臣妾诬陷,只是母后在前朝后宫贪的那些东西,皇上心中多少是清楚的,若是太后还不肯认,或者是继续错下去,真的不知,您的孩儿会站在哪一方,” 太后看着璟萱一脸正色,冷哼了一声道,“怎么,他还能因为这点小事废了哀家,,” 璟萱冷冷地瞅着太后,忽然大笑出声,那诡异的笑声在寿康宫之中回荡,“自然是不能,但……若是不止那件事情呢,” 太后面容稍敛,唇边满是讥诮,“还能有何事,怎么,凭你一届小小的妃嫔,你也敢來威胁哀家,” 璟萱起了身,面色淡定从容,她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她会同面前的这个女人狠狠地对峙上,她笑了笑,“臣妾哪里是威胁太后娘娘呢,难道臣妾不要命了么,臣妾不过是想对皇上说一个故事罢了,” 太后双眉稍凝,“什么故事,你这个妖女又想编造什么,” 璟萱倒是來了句,“哟,臣妾能编造什么,臣妾就是能够编造,那也得皇上相信了才好,不过是事关西林觉罗家的事情罢了,太后娘娘有何指教么,” 似是被一个惊雷击中,太后浑身无力地倒在了椅子上,一脸恐惧道,“你想说什么,” 璟萱忽而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玉坠,在太后面前晃了晃,冷笑道,“太后娘娘,这个东西,您不会不认识吧,说來,这西林觉罗家的小姐该叫您什么好,你作为西林觉罗大人私底下的旧情人,看到他死在了你儿子的判处之下,竟然可以安稳地活这么多年么,安心地坐着太后之位,丝毫沒有愧疚和不安,” 太后面露死色,看着那别致的玉坠,那是一块双鱼玉坠,象征着成双成对,曾经的誓言就是对着它发的,曾经的二人很是恩爱,却不想自己嫁给了那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帝王, 璟萱将玉坠快速地收了回來,冷笑分明,“这就是你要毁了西林觉罗家的理由,西林觉罗家,不管同你有什么恩怨,终究是听了你的命令才扶持了新皇上位,你竟然这般恩将仇报,当真是‘狡兔死,走狗烹’么,” 太后额上冒出了冷汗,她看着面前那张面孔,总觉得越发熟悉了起來,她颤抖着双唇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过去的事情的,你是如何知道了,你究竟是谁,” 璟萱趁机紧紧地抓住了太后的双肩,紧紧地逼视着太后,“那么太后以为,臣妾是谁,” 太后冷汗越发冒了出來,“你……你……” “臣妾自然是不止这一个证据,不过,想來这一个证据就足以证明母后同西林觉罗大人之间的暧昧关系了,皇上可是认得这对玉坠的,”璟萱冷冷道,“由不得太后不认,” “你究竟想要什么,” 第九章 封后 半月来,璟萱的日子仿佛美好了许多,曾经计划的一切都在暗中悄然进行着,再无人阻拦。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半月来,恩威并施,上行下效,后宫无一不服,就连那几位不安分的女人都不敢多生事。 至于太后,半月前的那一相见,她已经向皇上表明一心向佛的心迹。这些日子一直歇在太庙,预备不久之后就去了宫外静心礼佛,再不过问后宫诸事。 半月来,宫中张灯结彩,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吟诗颂道,朗朗书声,庄重之色更添了几抹,只待不日内的封后大典。 清晨,璟萱被闫染唤醒,洗漱打扮,为赶吉时。 凤冠霞帔,浑身缀满了各种金银首饰,光是这头上戴的都是老祖宗记录下的定数,为讨个吉利。 璟萱向来不喜这些金银首饰的,对于这满头的金银珠翠,感到了几分沉重,铜镜中的自己,无比雍容华贵,本就惊为天人的容貌在这脂粉的装点之下,竟多了几分烟火之色。 “娘娘,一会儿,皇上就派人来接娘娘了。”闫染微笑着,心中有着酸楚,有着激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总算是等到这一日了。封后让未来的一切都有了盼头。 璟萱微微颌首,脸色凝重,未见喜色,首饰的沉重已经压在了心头,镜中的女子仿佛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毫无魂灵的——皇后! 璟萱站起身,伸手触摸着铜镜,触摸着铜镜之中那张如花美眷的脸,有一股说不出的陌生。微微眯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双旨同下,封后之时,家灭之日。 光影交错,树影斑驳,旨意回荡在耳边。 “颐妃安氏,修德自持,宅心仁厚,对上恭谨有礼,驭下宽和有度。绵延皇嗣,辛劳有加,贤淑兼备。仰承圣上旨意,特赐大姓西林觉罗氏,特此,封为皇后,望日后勤勉于宫闱,德及六宫,绵延后嗣,为朕分忧。” 抬首,那双深情的眸子,晶亮非常,噙着笑意,若是这个笑,来得早些,该有多好。 璟萱错愕片刻,脸上俱是恭谨,她微微颌首,提起裙边道,“臣妾西林觉罗氏接旨!谨记圣上嘱咐,日后定当更加谨言慎行,不愧于后宫表率!” 如此,便算是礼成了。 永煌上前就要拉起璟萱,唇边溺着幸福的笑,这一日,总算是来了。 璟萱款款起身,面色不露骄矜,淡淡的神色之中漾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 “如此,你终于成了朕的皇后,走吧,跟着朕走吧,还有祭天之礼。路上会很累的,别在这里跪着了。” 璟萱微微颌首,算作应允,不经意之间,竟然抽出了她的双手,左顾右盼道,“皇上,今个儿是封后大典,怎地只有下人陪伴左右?” 永煌一愣,旋即笑道,“母后病了,来不了了,她……”欲言又止,眸子里的光芒闪烁不定,仿佛在隐瞒着什么。 璟萱道,“臣妾自然不是责难太后娘娘未至。只是臣妾听闻,起初博尔济吉特皇后封后大典之日,文武百官皆到了场,夹道迎送。虽然臣妾出身卑微,但是皇上既然已经封了臣妾为皇后,这个礼,他们又怎么能失呢?” 永煌错愕,脸色稍稍变了变,他哪里是没有叫大臣来呢?无非是实在拗不过那么多的老臣,这些老臣,一听见这祭拜景仙,还封了这出身卑微的宫女为后,纷纷谏言。 谏言倒是还可以挡得住,只是这来或不来,实在不是他永煌能够看管之事了。这些个老臣,个个都跟商量好了一样,纷纷在这一日称病说是连门都出不了了。 永煌骤然愤怒,却又无可奈何,他能如何?难不成是即刻罢免了那些人的职务? 璟萱心中有数,便道,“臣妾自知让皇上为难了,臣妾听闻朝中有些许大臣身体不适,想来若是臣妾今日去亲自探望,这些大臣必定心怀感恩之情,未来自当为朝为国更加尽心效力。” 永煌惊诧,难以置信地反问了句,“你说什么?” 璟萱面带微笑,缓缓道,“臣妾想着,有些大臣在朝中的地位的确不高,这种人即便是缺席了,在意的人也不会太多,而那些叫人难忘的大臣,若是缺席了,来日里,风言风语的,还不知如何说了臣妾才好。只盼着别将臣妾生吞活剥了。” 声音极小,璟萱控制着只让永煌听见的音量,轻快的语气中还带了几分调侃之意。 璟萱自然是知道自来朝中哪些大臣最为忌讳自己,自然也是明白,这不肯来的人有几位,这朋党之中的核心人物是谁。 永煌蹙眉,历朝历代就没有过这个先例,皇后册封之日,还叫帝后一同去请了大臣来,岂非伤及帝后的脸面? 一阵怒意就要窜上来却被璟萱的软言细语浇了下去,“臣妾自然是明白,这个要求很是无理,历朝历代,从未有过这个先例,况且,这前往祭天的工夫耽误不得,臣妾只是希望皇上明白臣妾的一番苦心。” 说着,璟萱便款款地提起裙边,行了宫廷礼,“皇上,前朝之事,臣妾一介妇人无权也没那个本事真的帮助皇上分忧,若是在这件事上还加重了君臣嫌隙叫皇上为难,实在是臣妾大罪!还请皇上给臣妾一个恕罪的机会!” 永煌的眉头越发紧了起来,凭他对璟萱的了解,他自然是明白,这个女人心中有所打算,只是今日是封后大典,又是突生的计划,他怎能放心? “皇后倒不如快些起来,地上实在是凉!”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扶璟萱。 璟萱微微颌首,对永煌的劝慰视若无睹,坚持道,“臣妾以为,若是要请只须请一位官职重要的和另一位官职不算太重要的大臣来即可。” 永煌心了其意,朝中官官相护,自成党羽之事是历代帝王的心腹之患,也是永远也除不掉,避免不了的事情。这些人,只要是请来了头目自然是一个个都跟着出来了,他作为帝王对于这种情况是了如指掌又无比痛恨和无奈。 璟萱微笑着道,“臣妾以为,请来那一两位在朝中无关轻重的大臣,倒是可以叫臣子明白,在皇上的心中,他们都是一样的重要的,不存在抬举谁或是冷落了谁,此番大殿可以请了一位来。若是未来再出现类似情况,还有数个大人可以让皇上请来,皇上想想,岂不妙哉?” 永煌有些不解,在他心中,那些无关紧要的大臣,他可能连名字都叫不出,别看这几乎天天上朝,天天交流的,从未把注意力放在过那群人的身上,自然是认不得了。 璟萱心中已经有了既定的人选,她再次苦苦哀求道,“皇上,时间尚早,臣妾只想请两位大臣前来罢了。此外,若是少了这些个人,臣妾就匆匆随着皇上祭天,宣读新后旨意,岂非有些华而不实,甚至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听到这话,永煌眉头突突一跳,心中略带了几分不满,不禁道,“如何名不正言不顺?” “皇上!博尔济吉特皇后册封之日便有那么多的大臣,臣妾便没有,总归是难看。”璟萱道,“臣妾……等了这么久的日子,皇上甘心就让臣妾这么寒酸地前去么?” 永煌无奈,叹息道,“便随你吧。” 这才将璟萱领上了车,叫她同自己一齐坐在銮舆之上,两边的帘子大开,一同受着两旁的百姓跪拜行礼。 璟萱微微笑着,照礼,她虽是该目视前方,却总是忍不住侧首往两边看看,瞅一瞅两旁的百姓。 人群之中的赞美之声不绝于耳,无非是介于之前救灾一事自己表现出的那份心系家国之心。 永煌心中多了几分安慰,不禁握住了璟萱的手道,“如此,你满意些许了吧?” 璟萱微微颌首,道,“臣妾从不会嫌弃皇上为臣妾准备的东西,不过是,那些大臣始终不服臣妾,封后大典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他们也敢不来,若是由得他们如此,臣妾正式为后还不知会受到他们如何刁难。” 永煌点头应允,他自然是明白的,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不是一个爱撒娇胡闹的人儿,定是有什么话藏在心头不便表露。 “皇上,臣妾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这些大臣不来封后大典,不赞同臣妾为后,对臣妾的影响倒不是特别大,毕竟这前朝后宫,虽说瓜葛着,倒也不会对臣妾造成多大的损失和伤害。只是他们妨碍了皇上的事情,实在是罪加一等!” 璟萱一一道出,眼中泛着捉摸不定的光。 “朕……何尝不知,不过是……” 璟萱会意,便笑道,“臣妾以为,这样的大典实在是不宜动什么惩罚。倒不如规劝为上,不久前上任的大理寺少卿一表人才,值得培养成皇上的左右手,倒不如皇上就同臣妾一起去瞅瞅他吧。如此一个小官自然是不会推托皇上的盛情相邀。” 第十章 针锋相对 永煌微微颌首,算是应允,这大理寺少卿的府邸仿佛也是在这必经之途上,去瞧瞧也是无妨,只是心中多少还是过意不去,堂堂帝王竟然还要委身来请这样的一个小官。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不多时,永煌便伸手唤了一声文若海,道,“去让这夹道的众人先散了去,朕要去另一个地方。” 文若海不解地愣在了那里,只见璟萱笑道,“听闻今日文大人身体不适,本宫就想去看看,这封后大典可不是小事,他都不能来了,可见病的不轻。” 文若海心头了然,讪笑了一声,便吩咐了身边的侍卫和车夫。 开道的锦衣卫换了队形,改了方向,周围的官兵更是费力地驱散着众人,叫他们改变些许行道。 忙活了半晌,总算是伴着央央马队去了文昱涵的府上。 文府本来冷冷清清,四周围的侍卫下人都被一一驱逐归家或是守在府内,此刻,天子驾着銮舆而来。 文府的仅剩的几个下人都不自在了起来,纷纷前来开了门,夹道跪拜又纷纷去请了自家主子。 永煌看着这一片忙乱的景象,心头微微不快,他作为一届帝王,去哪儿不是人群夹道欢迎?去哪儿不是一群人都准备着好吃好喝的,有规矩有秩序地迎接着,这会子,看到这庭院这么杂乱,这群人又是这么不守礼,心头不免有几分不快。 璟萱笑了笑道,“皇上,臣妾私以为这文大人当真是一等贤臣,皇上您看看,文府的并不铺张,就连下人个个都与文大人如此随意,可见,文大人平时对人宽厚,不喜骄奢,的确是好。” 永煌“嗯”了一声,脸上的不满之意稍稍退了些,只见那文昱涵的衣着简陋却整洁非常,不显凌乱。 文昱涵听说这帝后驾临,心中多了几重不安,急急忙忙地也就这么出来了,眼中却没有半分慌张,反倒是从容万分,仿佛一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之情。 眼瞧着他眉清目秀,体态风流,眉目之中更有一股坚定傲然的气质,这文昱涵看上去如此不俗,竟然只在这个官位,恐怕此人在外人眼中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甚至不少人会以为这秀气的官员恐怕是借着同太子交好才上位。 谁又能知他的那股才能才气? 璟萱微微一笑,“文大人请起!皇上听闻文大人身体不适,特意拉了本宫前来好好地看看文大人。”说着,她便伸手拉过了永煌,满面堆笑。 文昱涵脸上闪过一丝狐疑,略微打量了下璟萱和永煌的神色,唯唯诺诺道,“下官身份低微,帝后驾临,实在是叫臣受宠若惊,更是叫寒舍蓬荜生辉!” 看着他那认真又略带紧张的神情,璟萱笑了笑,伸手道,“如何说这话呢?文大人……本宫虽居后宫,不解政事,却经常听皇上谈起前朝之事。皇上可是心系朝中每一位官员,无论官位高低,朝中的大臣都是我朝难得的人才,是如何都不能忽视的。” 永煌听得璟萱如是说,心中很是满意,不禁笑着瞥了璟萱一眼。心头更是多了几分对自己选择的自信,她果真是最适合自己的皇后,如此,他便是嘴角噙着笑,全然放手交给这位能干的女子了。 再看那文昱涵,战战兢兢地起了身,“臣何德何能叫皇上和皇后如此记挂,未来,臣自当尽力!” 璟萱微微一笑,“文大人客气了,本宫对文大人还是略有听闻的,一直听说文大人这身强体壮的,对国事相当尽心,本宫封后很是希望文大人前来祝福呢?” 文昱涵心中了然,暗暗称奇,他知晓,后宫的那群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却不曾想,后宫还有如此有胆识气魄的女人,心中明知大臣不来是不待见自己,还能面带笑容地说出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实在是了不得。 文昱涵正想着如何退却就听见璟萱道,“本宫一直都想见见文大人,没想到竟是在今日的境况之下相见了,本以为,文大人会随着本宫一路去祭天,这样,便有工夫好好地聊上一聊了。” 璟萱笑容满面,看着文昱涵神色不安,局促着,不知如何应答,心中乐开了花,“只怕……本宫这是强人所难了,毕竟文大人身体不适,不知能否随着本宫走完这段路。” 话已至此,文昱涵若是说不肯便是当着众人的面去拂了新后的面子,根本就是自己不识抬举了。可是这不去是太子吩咐的,若是自己去了…… 眼见着永煌脸色沉了下去,轻咳了一声,即便是皇后不说什么,他也不会允许有人当众拂了皇家人的面子。 文昱涵此刻当真是骑虎难下,额头冒汗,他何尝能够想到这皇后竟然会探寻到民间,好不避讳百官规避之事。 “臣……的身子实在是不太好,本来一直在休息,这听了帝后来访才强撑着下来了。” “嗯?”永煌凝眉,这话的意思是? 文昱涵看着永煌那不可捉摸的神情,心头一阵一阵地发慌,生怕永煌下旨立刻杀了自己。 璟萱看着永煌脸色不对,忙笑道,“真真是难为文大人了,文大人的身子如此不适,倒不如请宫中的太医好好地看看,正巧本宫带了几位随行,文大人可千万别嫌弃啊!” 明知他是装的,她偏要看看这文大人能装到什么时候。 那文昱涵听得此言,当真是吓了一跳,道,“娘娘,不必娘娘费心了,托帝后鸿福,臣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再好好地调理几日便好了。” 璟萱沉吟了下,蹙眉道,“可是,这身子终归是重要啊。这御医说来是服侍皇上和后妃。历来也不避讳为臣子治病调理,况且皇上一直心系臣子,也不忌讳这个。”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不好好地为文大人诊治一番,岂非ng费了皇后的一番心意?如此,永煌便朝着身边的太医使了个眼色,他心里明白,既然自己的女人想要教训一番这种不恭不敬的大臣,自己当然是大力支持! 文昱涵的脸色愈发铁青了起来,眼看着这太医离着自己越发近了,似乎是紧张了些许。 璟萱唇边漾着轻笑,她虽然清楚,太医圆滑,未必会让面前的男子如何出丑,只是自己想要他跟随自己的心愿可以了了。 只见那老太医颤颤巍巍地踱了过去,就着院中的破旧桌椅,为着文昱涵好好地把脉,捻着胡子,面色竟然越发严峻了起来。 璟萱道,“是如何?” 忽而,这老太医慌张地跪倒在地道,“娘娘,这文大人的病的确是眼中,血气亏损得犹如暮年的老人一般,眼下又感染了风寒,只怕是……” 什么?! 璟萱错愕,难道是自己误会了这位文大人?她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这文昱涵,却见他的唇边掠过了一个诡异的笑,心头疑色顿起。 永煌也是满眼不信,这文昱涵的脸色并不差,从前也不是多病之人,怎地一说他就是这样严重的病症了?莫不是这太医…… 老太医触及帝后的眼神,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不敢回话,可是他说的的确就是实话啊,这文昱涵的脉象实在是差到了他都惊讶的地步。 璟萱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她打量了下这几个人,总是觉得这太医是没胆量来哄骗自己和皇上,此刻若是再叫一位太医…… “那么,你便退下吧。胡太医……”永煌转身正要唤来另外一位太医却被璟萱生生拦住。 “皇上!”璟萱忽然唤了一声,笑道,“想来,太医说话一向有分寸,太医如是说,定是足够严重了,若是这个时候还强人所难,岂非臣妾不懂事了?” 永煌愣了愣,心头稍稍明白了几分。 璟萱轻咳了一声道,“既然文大人身体不适,那么本宫就不勉强文大人只骑着骏马上了这么艰苦的路途。” 文昱涵稍稍放了心,却又觉得这些话有哪里不对。 璟萱转过身吩咐道,“来人呐!给文大人备上最好的马车,请文大人同本宫一起前去祭天!千万不许委屈了文大人!” 一声令下,周遭的下人都愣了愣,瞅见璟萱那冷冷的目光才匆忙地出门准备了起来。 文昱涵愣在了原地,这个女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璟萱不理会那些人不解的目光,温和地看向了文昱涵道,“本宫真是为难了文大人了。想来,这骑着马奔波之苦,文大人受不了,还有些许病了的大臣。本宫特意在此前就备上了特制的马车,还请大人随行吧!” 永煌嘴角抽动了一下,牵起了一个笑,他就知道,自己的女人才不会放过这样的人,怎肯在面子上落败? 话既如此,料他文昱涵也不敢再抗旨,永煌便一脸得意地揽着自己的女人转身,不忘咬耳朵道,“你是何时吩咐人另外准备了马车?朕怎么不知道?” 璟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臣妾就这点小心思了,若是再被皇上看破,臣妾可不就是透明的了?” 第十一章 明火暗刀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说到这话永煌不禁笑了起來心中的疑惑也是一瞬间地消了宠溺地捏了捏璟萱的脸道“你倒是个会逗朕开心的” 璟萱抿唇一笑不做言语只是随着永煌上了那銮舆好生坐下了之后她朝着窗外的闫染使了个眼色 闫染淡淡一笑便退到了之后 果真这些个大臣见着文昱涵被璟萱生磨硬扯地拉上了一架马车之后大臣们便纷纷半途而來 璟萱听闻此事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许永煌只当她是为了封后大典的壮观而高兴不曾深想 外人看來这皇后娘娘还真是用心品德更是上佳光是这以德报怨的品行就是妇人难得的谁还想这其中另有隐情 围观的人儿都瞧见这马车辆辆都是无比豪华且不说这雕花金棱光是披挂在上面的绸缎幔帘都是皇家独用的花色连长度都是比寻常用的长了不少几乎将整个车辙车轮盖了起來 纵是皇家也不曾用这样多的料子來装点若是嫌轮子不好看不过是喷涂些颜色罢了 皇后如此安排实在是叫人称赞对于这样不尊重自己的人都可以以礼相待到这种份上实在是难得 一众人等都是敬佩无比地瞅着皇后和皇上却始终不知这其中的缘故 待到了那祭天之处一众大臣从车中出來那些坐着华车的臣子竟然个个都腿脚发软一瘸一拐 其余一早跟着皇后的臣子本对那些华车之众心怀嫉恨瞧见这一幕心头竟多了许多的不解为何会是这样 璟萱看着那群大臣慢慢吞吞地在官兵的“护驾”之下踱來心头快然难以言表 永煌一脸疑惑瞅见璟萱那副快意的样子更是不解了起來 只见闫染眸中带笑悄悄地踱了过來道“娘娘这下满意了吧” 站在青山之上瞧着山石之下的人们那样颤颤巍巍辛苦奔波璟萱忽的笑了出來花枝乱颤掩口都顾不及 永煌瞧得这一境况更是心头迷惑“萱儿这是” 璟萱转过了头略微收敛道“皇上……” “嗯” 璟萱微微垂眸“臣妾若是说了皇上不会责怪臣妾么” 永煌愣了愣道“不管是什么你只管说了便是” 目光躲闪了下璟萱轻笑了声道“倒是臣妾放肆了还求皇上惩罚” 永煌看着那些扳着腿费劲上山的人儿心头更是奇怪了“你且说吧朕不会怪你的倒是别卖关子了” 闫染也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來“皇上有所不知娘娘专为那些病中的大臣制了马车邀了大臣上去这原是大家伙儿看到的却不知这车中正是别有洞天” 璟萱微微身侧道“那车本身沒有底车中的人不能坐只能随着这马车一起走或者……贴在这车窗之上臣妾费心用了宫中那么多的绸缎就是为了遮住这些大臣的忙碌奔波的足皇上若是责怪臣妾小家子气又浪费臣妾也是脱罪不得了” 永煌听了之后愣了片刻沒有发怒反是偷笑了起來这样妙绝的招数恐怕只有自己身边的这个女子能够想到了真是可笑那些个大臣看上去表面如何风光内里竟是受到了这些苦楚 量他们也不敢说出这其中缘故即便是说出了也不敢再有丝毫怒气 璟萱满意地看着那一众大臣跌跌撞撞地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心头无比欢喜此刻日近正午快至良辰吉时 永煌伸过手拉起了璟萱笑道“该走了你是朕的皇后这祭天之礼不可失” 看着迷蒙云彩之中的熠熠光华璟萱心头竟多了几分不安怎么说这与大臣的第一仗是自己赢了为何心头还是这般难过不安 “娘娘快些走了吧”文若海也踱过來笑脸相迎 璟萱微微颌首同永煌互相搀扶着攀登上了这半山之巅道场和祭坛已然准备妥当皆是皇家用度各路道士僧人坚守一旁守护着这圣神的祭坛 璟萱笑了笑从永煌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道“皇上臣妾见着这文武百官都到了这礼度不是也不能失了去” 永煌瞥了一眼那不远处的山脚乌压压地跪了一片素日里他也心烦这些臣子这会子皇后这么一闹心头之气是顺了不少只是不能叫这女人过分了也是他便凝眉道“一会儿吧这百官跪拜依礼也该是在祭天之后皇额娘虽不在却也不能错了规矩” 璟萱无奈只得应着 如此这祭天之礼也该开始了只见这周遭的人儿识得礼数之人已经一一待命 璟萱凤冠霞帔款款踱步上前永煌相携满面得意之笑不远不近立着一位执掌礼仪之使面容俊朗熟悉 不知是这刺眼的光还是这萧瑟的风眼角竟生生地出了泪來璟萱克制着心绪手却是不自觉地抖了起來 “如何”永煌转眸看向了璟萱 眼泪滑落璟萱微阖双目拭去了泪水道“臣妾不曾想皇上竟会叫六王作为使臣臣妾身份低微当年皇后娘娘封后之时也未曾找这样地位如此高的皇亲贵胄” 永煌知晓了因由心头稍稍放松了些许轻笑了声“你何须如此呢你在朕的心里不只是皇后何况先前这大臣都不肯來朕总得顾及你的脸面”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了下自己的心绪微微颌首依礼道“臣妾多谢皇上关爱” 永煌这才宽心了伸手拉过了璟萱的手徐徐踱上前 只见永陵面无表情略有几分颓丧之色手执黄绢徐徐念道“大燕王朝得天所授治效家国蒙天地之殊遇国泰民安政治清明感激上天更择才德兼备之女为大燕皇后望天成全” 话音虽不大却独有一番震撼人心之力 此话方落周遭雷雷鼓声顿起齐齐的宣读之声祈祷之声无比庄严肃穆 璟萱却魂不守舍不时地瞟着永陵那面无表情的脸心中不是滋味 永煌倒是满面得意快慰拉着璟萱跪倒在这天地之间照了礼数跪拜行礼便是了待使臣说完了这祭天之事心头已然烦乱 璟萱不自在地随着永煌念出了这祭天所需的言辞再深深拜服不知多久总算是了了一桩事去 再度起身璟萱不敢再去看永陵的眼生怕触碰了那不该触碰的记忆 “此番合该是礼成了该由大臣跪拜了”永陵淡淡道听不出悲喜 忽而就见这大臣们个个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对着礼仪沒有丝毫的反应 璟萱稳定着心绪俯视群臣无表情的脸色徒生了几分威严叫人心生敬畏 “正是待大臣跪拜完真正礼成这典礼水到渠成六弟也是功成了”永煌笑道不禁唤了句“快些叫人跪拜吧按照当初皇后之礼三拜九叩少一不得” 这话才将璟萱的魂生生地唤了回來她忽然唤道“慢着” 永煌错愕转眸瞧向了璟萱“怎么” 璟萱徐徐行礼屈了身子道“臣妾失礼了只是臣妾想着这些大臣之前冒犯臣妾对皇室不恭不敬实在是可恶现下又这般消极抵抗着这场典礼实在是不识时务” 说着璟萱瞥了永煌一眼只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对忽而笑道“臣妾有些话也许是过分了有些做法也许不妥只是这君是君臣是臣主子终究是主子无论主子如何错了这奴才还是要谨守本分才是皇上您觉得是不是呢” 永煌听得如此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心中不免觉得这璟萱稍稍霸道了些纵然是他宠爱的女子倒也无妨 “那么就请皇上依了臣妾吧”璟萱道不等永煌多问她便转向了永煌道“传旨下去若是有不想尊礼之人免去顶戴花翎归家种田说是本宫的懿旨” 洪亮之声多了几分霸气璟萱气势十足只见那传旨的人儿匆匆忙忙地溜下去了几十个略有几分慌张 就听见在那山脚下几十位下人共同重复了璟萱方才的话声如阵雷 青山巍峨徒添了几分霸气威严 旨意一经放出人群立即骚乱了起來 璟萱便是知道的这群大臣自然是沒有那么好对付的忽而下了这番旨意多少也有些失了人心了只见那围观的百姓之中也是一片唏嘘 璟萱不禁暗悔方才的着急只得自己下來对着这山下的人儿喊着“本宫宽严并济对上尊敬对下宽和从未有过这样大肆惩罚臣子和下人之事对于之前大臣们纷纷染疾之事也是特意带了太医去探望本宫自然是想对着每个人宽和慈祥只是本宫座下断然要不得藐视主子的奴才” 第十二章 群臣反击 请使用访问本站。此话既出众人皆知此话已绝这皇后娘娘是不好对付的人儿何况此前她的品行行为每个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不知情的人实在是太过恐怕个个都觉得这皇后娘娘宽厚不过身份低微了些 若是不守礼分明就是不尊君主实乃大罪念及璟萱之前所为百姓也未必会对她此刻的凶狠有多大的抗议反倒是对大臣的不利之处很多 那些大臣也不由得以“男子汉能屈能伸”为借口好好地跪拜了下这位新后 只见这青山脚下乌压压的一片人们都跪下了冲着这位新后朝拜口中齐齐地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再立新后洪福齐天大燕王朝永世不灭” 巍峨青山层峦叠嶂杳杳呼唤仿佛自天界传來应和着这苍茫大地之上群臣的恭贺之语 璟萱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这场战争终究是自己赢了她随着永煌踱下山去眼看着山脚下的大理石平台之上乌泱泱地跪了这么些人不禁笑道“真是难为你们了” 永煌见她笑了便唤道“平身诸位爱卿都起來吧” “谢皇上和皇后” 大臣们纷纷起了身却依旧是腿脚发软颤颤巍巍 璟萱笑了笑唤道“來人呐将本宫备下的东西拿上來” 只见闫染袅袅踱步而來手中端着一个红漆托盘依礼半蹲着站在了璟萱身侧道“娘娘东西都在这里了” 说着还不忘瞥一眼身后一些侍卫抬着的大家伙 璟萱笑道“这些东西是本宫特意备下要赏给诸位辛劳有加的爱卿的”她踱到了闫染面前掀开了那盖着托盘的红布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出现在了托盘之上 “文大人丞相大人还有那边的几位大人……”璟萱唤道“这些东西便是本宫特意赏给你们的” 那几位大臣先是一愣旋即跪在了原地恳切道“微臣不敢” 璟萱噗嗤一笑“这有何敢不敢的本宫的心意倒是其次如此本宫不过是想告诉天下民众你们乃是大臣之中的佼佼者是这个朝廷的重臣不仅是本宫皇上同周围的大臣都很看重你们” 那几位大臣自然是明白这璟萱不过就是嘴甜心苦如此有气势的夸赞之后是什么可不一定 吃了之前那些个苦头大臣们对璟萱颇为忌惮生怕哪一点触了这位皇后娘娘的忌讳可就…… 璟萱见他们不再推托便唤道“还请几位爱卿上前來” 那几位大臣面面相觑不得已踱步上前只见璟萱笑着拿过了其中一颗夜明珠递了上去他们也不好不接皇后娘娘如此客气若是做臣子的越了礼那自然是他们的不是 这些大臣只好含悲含喜地接下了这皇后用心准备的礼 璟萱满意地笑了看着那些大臣徐徐退下再听得这些大臣对自己的恭维不免笑得开怀 永煌也甚为满意不禁大笑道“看來朕选的这位皇后爱卿们也甚为满意如此朕也就安心了” 大臣们自当是不断恭维忽而就听见永煌道“朕的皇后不止是对上恭谨对下宽和更是在政务之上对朕有颇多帮助朕决定每日早朝帝后同临以显皇后在朕心中的地位” 那些大臣纷纷愕然窃窃私语正想劝來 就听见民众之中响起了一个声音“皇后仁慈赈济灾民” 如此想劝也不好开口了 璟萱眼中含笑瞅了一眼永煌只觉得她里自己越发近了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如何朕的心属于你朕的江山分你一半你不只是朕的皇后还是大燕的国母” 璟萱愣了愣对于一个帝王來说能够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到这般自然就是莫大的恩赐和宠爱 这悄悄话自然只有璟萱一人听得她的心底蔓延着无限惆怅到头來自己曾经盼的一切都得到了却不再有那份真心相对的人了 所爱所恨在心底都淡了痕迹而这份成就到头來是喜还是悲呢 璟萱轻笑了一声道“多谢皇上其实……臣妾想要的不过是真心相对朝暮相见臣妾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幸运地留下來陪伴皇上多久陪伴皇上多少次……” “皇上该走了”文若海忽然从一旁冒了出來生生打断了璟萱的话 永煌微微颌首双眉舒展不禁拉过了璟萱道“你放心朕不会对你食言第二次” 如此算是礼成了一切都好了 祭天之后燕国风气和国运仿若重塑了一般一切都顺利了不少灾难灾祸都暂时镇压住了一般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璟萱每日同永煌同进同出同息同止共商家国大事虽为皇后却如同女皇一般处理政务杀伐决断毫不留情 彼时后宫也算是安宁几位宠妃之间安稳和平这婧瑜也要生了 眼看着婧瑜的肚子一点一点地大了起來如今已经有了四五个月的身孕璟萱颇感欣慰如今自己成了皇后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是再圆满不过的结局了不论那男人是谁终归是二人都是成了家有了孩子有了依靠 何况自己已经对那个男人死心了怎会再去多介意些什么 每每想到这里璟萱便会黯然神伤还好近來忙碌她只专心地做一位贤德的皇后并不再去多想些什么 不曾想今日的早朝之上竟有大臣冲着自己來了 莫不是他们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沒有任何动作是不是就是准备放过他们了 坐在珠帘遮蔽之后的璟萱看着一位长得畏畏缩缩欺善怕恶嘴脸的大臣道“皇……皇上臣有事禀告” 永煌本是在翻着一本折子听见这大臣战战兢兢地说出了这话不免心头烦恶道“说罢何事” 那位大臣沉吟了半晌硬是被周围人的目光逼迫道“皇上臣发觉了一个很不寻常或是说很不应该的现象……” “什么” 永煌翻动着折子目光瞟向了周遭并不真的想理会这位大人 只听见这位大臣支支吾吾道“皇上您最近就跟皇后娘娘在一起不理会旁的妃嫔这可如何是好这后宫年轻的妃嫔众多其中还有有孕的妃嫔皇上这个都不顾及可怎办” 璟萱一听这话险些大笑了出來这也能被作为参奏的东西在早朝上说出來想來这位大臣是被派出的炮灰 “朕的私事何时需要你们來管么”永煌冷冷道 “皇上臣实在是肺腑之言啊”几位大臣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永煌不料此景不免有些惊异道“你们这是作何” 只听得那几位大臣道“皇上皇上” 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之后总算是有一位慢慢吞吞地站了出來道“皇上臣等是这样想的皇上如今春秋鼎盛大可多添几位皇子和公主即便是不再立新太子多几位皇子也是增强了咱们大燕的国力和希望不是” 永煌冷冷地睨着他并不接话 “皇上如今皇后娘娘同您都是大忙人这个时候怎么有精力去关注后宫皇嗣之类的事情臣以为皇后贤德当选入更多的新人好好地照顾皇上皇后娘娘也多些功夫去料理后宫不是” “这家国政治怎么说终究是男人们的东西纵使皇后娘娘德才兼备也是个女人自小便沒有受过这些方面的教导到底还是管管后宫的好” 一位大臣满面倨傲地站了出來道“皇后娘娘若真是明理之人就该好好地为皇上多选几位皇妃好好地伴在皇上左右精心伺候着而不是这般坐镇朝堂” 哼 璟萱冷笑一声猛地站起身掀开了珠帘阔步踱到了那些大臣面前 “几位爱卿方才的话可真是让本宫感动”璟萱笑道“大臣们同皇上还真是情分不一般啊本宫本以为这后宫之事是皇上的家事在封后大典那日诸位也是认同了本宫的理家才能却不想……呵呵……” 那几位大臣听了纷纷地低下了头去唯有那位倨傲之辈道“皇后娘娘臣等拥护皇上也是认同了皇上的治国才干平日里仍有诸多事情需要向皇上提醒一两句这并非不认同皇上而是臣以为一人的心思终究不如多人的通窍否则如何來得这群臣上早朝的祖宗规矩呢” 璟萱嘴角扯出了一个冷笑双手越攥越紧心头满是怒火这会子都拿祖宗规矩來压本宫了还不知未來会有什么呢“大人说的真是本宫也未曾质疑过祖宗规矩只不过这后宫到底是后宫的事情终究不该由前朝官员插手正如本宫和皇上虽为你们的主子难道就有理插手大人们的娶妻纳妾之事了么” 第十三章 贤良淑德 璟萱转眸一笑,百媚生色,“若是如此,本宫成了什么了?若是本宫有心将皇家之女下降给臣子,这才需要好好地关心么不是?平日里若是多事问了这一句,诸位大臣是否觉得此人必定是行事不检……” 一众臣子骚乱了起来,面面相觑,交头接耳,更是对主张此事的几位大臣多加议论。请使用访问本站。 璟萱不快便是对这些臣子兴风ng妄想逼自己退到后宫,旁的事,她私心里倒是不太在乎。 心中转过几个主意,她忽的笑了起来,“大人们可千万别多心!本宫并非讽刺这位爱卿,不过是说这个理罢了。” 这会子,大臣们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璟萱踱步上前,缓缓从那几位大臣面前踱过,唇带轻笑,目光凌厉,一一扫过那些心怀鬼胎的大臣。 永煌不解其意,更是不明白为何这些大臣忽然来了这么一出,还都这么默契。 璟萱哈哈大笑了一声道,“不就是后宫位缺,需要多几个人来充实下后宫么?这……有何不可的?自本宫即位以来,不少臣子新上任,家有适龄女眷,充入后宫也是极为合适的,只是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璟萱转眸瞧向了永煌,睫毛忽闪,带了几分狡黠,眼神更是叫人捉摸不透。 永煌心头顿时多了几分气恼,这个女人,她究竟是想做什么?那么愿意为自己选秀? 璟萱见他不答,立刻转了身迎了过去笑道,“皇上意欲何为?本宫可不想背负着悍妒的名声……” 此话半真半假,语调更是带了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 永煌心头多了几分不快,眼看着群臣那副期待又带了几分威胁的目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宫之事,本就是该是皇后所管的,朕没有什么意见……” 璟萱微阖双目,心头微微不忍,看他的样子,仿佛是要生气了,他多少还是在乎自己的吧? 之事眼下这番形势,还是少顾虑些感情为上,璟萱轻咳一声笑道,“那么……本宫也觉得这后宫的人是少了些,还多谢诸位大臣的提醒!” 话音一落,一片哗然——周遭的大臣窃窃私语了起来,这位皇后娘娘并非善茬,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应了这个要求,只怕其中有诈。 忽而就听见璟萱道,“本宫倒是不介意后宫多添几个女人的,毕竟女人多了,伺候皇上的人多了,本宫也轻松些。只不过,本宫以为,这后宫女人多少与否,本宫都可以有更多的帮手。本宫已经决定了,待庄妃产后恢复身子,便将协理六宫的权力分与她。如此,诸位大臣便不用担心,本宫会因为身体不适而不出现在这个大殿之上了。” 大臣们听得此言,心知他们的大计是成了一半,败了一半,本想着的是多招几位女眷进宫,叫这皇后娘娘好好地分神,再也顾不得前朝,免得此女祸乱前朝。 却不想,璟萱就这般同意了选秀一事,还这样挡过了大臣们的逼迫。 永煌听得此言,心中又几分不快,冷冷地丢了句,“好了,看来今日也是无事了,退朝!” 说罢,永煌便转过身,匆匆地多想了殿后,再不理会任何人。 眼看着这朝中的大臣一一行礼,给了璟萱心头一击,她明白的,这九五之尊已经怒了。 大臣们一一散去,整个大殿都空了下去,璟萱心中也逐渐空了,目光有了几分黯然,听得身边的侍女唤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这些日子,永煌不再去皇后宫中,而是宿在了旁的宫嫔那里,虽然每日依旧是同皇后一起上了早朝,一起下朝,一起用膳,却不再同床共枕。 貌合神离之间,无数的新人应景地涌入了宫中。 依照永煌的心意,这批新人无需从全国适龄女子之中挑选,只须从几位指定的功臣家中选几位适龄女子入宫便可。 每年的选秀,择选新人的条件都极为苛刻,这回虽是有意恩泽这功臣之家,该有的要求礼数还是不能失。 对于秀女身材、样貌、品性的要求依旧不低。 还未到帝后面前,先经了宫人的遴选,这近百位官家女儿就只剩下了十几位。 今个儿便是面见帝后的日子了。 由于此番并非正式大选,内务府也未大肆张罗,只是将皇后宫好好地装扮了几分,便让那些女子前往面见帝后了。 璟萱一早就换上了礼服,坐在了大殿之上,等待着永煌下朝来好好地看一看这些女子。 若是同意了,便是这十几位入宫了,只须商定下位份封号,所居宫殿,一切就只待永煌轮流招幸她们了。 璟萱端起了一盏茶,不经意往窗外瞥了一眼,仍在院中等待的那些姑娘聊得正欢。瞧她们个个样貌出挑,年轻活泼,幽幽地叹了口气。 “本来,都以为皇上不再选秀了,没曾想还是选了这么多女子进宫,还都是这样的位份。”一位宫嫔紧蹙眉头,小声道。 “罢了罢了,即便这些女子不入宫也未曾见姐姐你多被皇上招过去几次,计较这些做甚,这宫中总归是需要新鲜血液的。”另一位睨了那不快的女子一眼。 璟萱静静地打量着她俩,瞧着眼生,宫中位份低微的妃嫔众多,记不清也是有的。 “终归是不得宠的人,何必计较什么所谓的新鲜血液?真真是可笑!”凌姬轻拭了去唇边的茶水,冷傲地一笑。 那两位女子顿时变了颜色,均是恨恨地瞪着凌姬。 璟萱轻咳了一声,总是怕这些女子聚到一起有过多的口舌之争,她冷着脸道了句,“今日是皇上大喜的日子,诸位姐妹合该高兴,这宫中多些人来互相陪伴,还不是好事么?这回,姐妹们若是孤单了,四处走走转转的也不错。” “皇后娘娘说的是,这些年,后宫真是空了不少的庭院,曾经合住一屋的人都不见了,的确是不够热闹。”婧瑜面带惆怅。 一旁的淳宝林仍旧是那副懵懂之色,口中念念叨叨,“是啊,许多姐姐走了之后,宫中都没人陪着嫔妾玩耍了,放个风筝都找不到人,真真是无聊透顶!” 瞧见淳宝林未脱稚气的样子,璟萱唇边扬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这些年,林妍暖一直身在宝林之位,每年见到皇上的次数,算上家宴也不过十余次。若是寻常女子,恐怕早就深闺哀怨了。这淳宝林,却是一副乐得自在的样子。 日子过得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过得差点儿。此前,博尔济吉特皇后在的时候,她受到了冷落苛待,她不曾抱怨一句。如今,面对璟萱的刻意抬举和厚待,也没有半分骄矜,依旧过着她的日子。 璟萱偏就欣赏她这副宠辱不惊,心思单纯的样子,不禁逗弄道,“是啊,是啊,暖儿这般无趣,怎么不像你庄姐姐那样生个皇子或是公主来玩玩?小孩子陪着暖儿,暖儿想必就不会无趣了。” 淳宝林愣了愣,总算是明白了璟萱话中逗弄的意味,脸立刻涨红了去,“皇后娘娘取笑嫔妾!” 此话一出,周遭的妃嫔不免大笑出声。 璟萱也掩口笑了出来,道,“本宫的话是玩笑,也不是玩笑,你这个年纪的妃嫔在宫中有个子嗣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奇事。只是你这孩子,始终是孩子气,皇上每每去了你那里,你也就只贪那御膳房的一顿上好的饭菜,旁的东西竟然好不奢求。真真是稀奇了。” 此话的讥诮意味更是深重,淳宝林那通红的小脸更是涨了不少血色上去,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只好搅动着手中的细绢,低头不语。 庄妃拉过了淳宝林的小手道,“你瞧瞧你皇后姐姐,真真是坏透了。瞅着你腼腆好欺,这话儿都不避讳了!” 璟萱更是笑得花枝乱颤,故作嗔怒地瞅了庄妃一眼,“你可有什么礼数了?!连本宫你都敢开罪!这可不是仗着肚子里有皇上的孩子,恃宠而骄的了么?” 婧瑜脸色一变,旋即笑了笑道,“皇后娘娘真是厉害,臣妾是不敢了!”后面的话倒是应和了这调笑之味,只是之前那份小心,倒是叫气氛不对了起来。 眼看着,这两位宫中目前地位最高的娘娘脸色都逐渐冷了下去,旁的人自然是不会迎合相笑了。 还好,不多时,永煌便踱进了宫中,昂首阔步,明黄之色,威严非常。 一屋子的妃嫔纷纷跪倒行礼,只见永煌快步踱到了庄妃身边,扶住了她,脸上挂了些许心疼之色。 璟萱脸色变了变,唤了一众妃嫔起身才道,“皇上,臣妾本想叫姐姐在宫中歇息的,只是这事关后宫,臣妾又想叫姐姐日后帮着好好地管管后宫的事情,这才辛苦她来了。” 庄妃见得如此,赶忙抽出了自己的手道,“皇后和皇上都是多虑了,这次本该是来的,臣妾不会错了礼数,多谢帝后关怀!”说着,她便战战兢兢地坐到了一旁。 璟萱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一来二去,到底是生疏了。 第十四章 所谓殿选 待所有人都坐定了下来,只听得永煌一句“让她们进来拜见吧!” 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便搔首弄姿地踱步而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难闻的低廉脂粉之味。请使用访问本站。 璟萱素来不喜这样浓妆艳抹,平日里用的也是上等的脂粉,从未有过这样的俗气,自然是有些看不惯面前的这些女子。 这皇家大院,天子近旁,这帮女人还敢如此,无非是出身不凡又颇有几分姿色。 璟萱不屑,出身又能决定多少东西呢?这宫中不乏出身高贵的女子,而那些女子如今又在哪里?真正处在高位的也不过侥幸存活的那几位。而这姿色,呵呵,红颜弹指老,后宫几乎年年都选新人进入,她们的姿色再好,能算的上什么? 璟萱眼看着这些女子齐齐地朝着殿中的诸位妃嫔和自己行礼,眼中漾过一丝伤感。 礼成。 璟萱侧首,面带微笑问道,“皇上,如何?” 永煌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女孩或娇羞,或冷漠,或激动的面孔,微微点了点头道,“就都留下吧!” 璟萱错愕,就这样?不用再选了吗?她柔婉地一笑道,“皇上,臣妾也是如是想的,功臣之女果真是个个出挑,连臣妾都不知道选谁好了。” 永煌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稍稍转眸道,“这么说来,皇后是同意了?” 璟萱微微阖目,娇嗔地调笑道,“臣妾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一样,皇上连话都不让新妹妹说两句,臣妾这回了后宫可如何定位份?皇上这不是为难臣妾么?” 永煌愣了愣,听这话倒也有些道理,便道,“那么……文若海,你报她们的名字,叫她们一个个在朕面前好好地说说她们自个儿。” 面前的几位秀女听得此言,眸中含喜,眼中带笑的,双颊立马飞上了两片红晕。 文若海应了一声,便摆了摆手中的拂尘,唤了这几位小主按照自家父亲的官位排成一排,好生立着。 然后便由着他一个个喊着名字。 此番被选入宫的有十八位适龄女子,这十八位女子最小的十三岁,最大的十七岁,都是青春芳华。 “德州刺史之女,王贤瑶,年十五!” 一位身着淡青色衣装的少女款款踱步上前,一脸恭谦之色,道,“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微微颌首,略带害羞的样子极为清纯,这位王贤瑶果然吸引了永煌的注意。 “你是德州刺史的女儿?” 王贤瑶下意识地抬头,瞥了一眼永煌之后,赶忙低下头去道,“正是臣女,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永煌嘴角噙着笑,眼中漾着温柔,“你会些什么?” “臣女愚钝,只会些女红,作画……” “可曾读过什么书么?” 王贤瑶的眸光明显躲闪了下道,“臣女不才,不曾读什么诗书,只是认得几个字罢了。” 眼看着永煌眼中的笑意越发浓了起来,璟萱在一旁接茬道,“很好,女子无才便是德,皇上以为呢?” 永煌一瞬间失神,瞅向了璟萱道,“只是做朕的妃嫔,自然是不需要懂那么多诗书的。朕想赐她一个贵人的位份,皇后以为呢?” 璟萱抿唇一笑,“王家的小姐,品行的确是高人一等。只不过,皇上,新入宫的女子位份不宜过高,况且……这王小姐究竟是汉人,不是满人,一会儿,还会有更多的满人嫔妃,倒不如,先给她一个常在的位份?” 永煌微微思忖了下,点了点头,“皇后说的有理,那便是常在吧。” 文若海听了,立刻宣读旨意,却不想那边的人群之中传来了些许杂音。 璟萱瞥了过去,只见几位秀女掩口笑着,仿佛对方才的那位王贤瑶颇有微词。她轻咳了一声,不做过多的理会,只要文若海叫下一个。 “江南巡抚之女,朱荣芳,年十六。” 江南女子自然是多了几分妩媚和柔婉,这位朱小姐面容清丽,体态轻盈,几步踱到了帝后面前,软软地跪下了身子道,“臣女参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璟萱微微凝眉,这位朱小姐的目光始终不在一处,看上去温柔,眼中却放着不善的光芒,她心中有几分不喜。 “你读过书么?”永煌道。 朱荣芳摇了摇头,媚笑道,“皇上,臣女自然是不通诗书,臣女最擅长歌舞,希望日后能够有幸为皇上跳舞。若是皇后娘娘允许,臣女便献丑了。” “呵!” 璟萱还未发话就听见凌姬不善地笑了出来,“朱小姐还真是有趣啊!若是皇上多么在意歌舞什么的,宠幸几位舞姬便是了。朱小姐作为名门闺秀,竟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起这个……” 凌姬挑衅地笑了笑,忽的转向了璟萱道,“还请皇后娘娘原谅臣妾多嘴!” 璟萱摆了摆手,“无妨,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眼下不是这种时候,日后在宫中,不怕没有机会。你且先下去歇着吧。”面容不善地那位朱荣芳道。 “给她一个答应的位份吧。”永煌道。 璟萱微微颌首,心中多了几分安慰,想来这永煌也不是明着迷恋这种狐媚的人,心中稍稍放心了。 那位朱荣芳自然是脸色不太好,退到了一旁之后,神色怏怏,口中还念念有词。 璟萱瞧她那样子,不免有些看不起,这样的女子,举止轻佻,仗着自己又几分姿色就敢当众邀宠,胆子倒是不小,这野心也绝非一般。 璟萱暗暗地记下了这位朱荣芳,在众人面前并未多言。 “下一位是杭州刺史之女,乌拉那拉雅若,年十五。” 这是位满族的姑娘,璟萱看她的体态,也就是一般,容貌也不出挑,说话走路的倒是庄重,只是这样的女人未必讨君王喜欢。 永煌对她的态度也就是淡淡的,顺口说了句,既是满族的女子,应该封个高位倒也罢了。 璟萱会意,给了这位女子贵人的位份之后,心中倒是有了另一番计较。 “皇上!”璟萱忽然打断了文若海,唤了一句,“皇上,臣妾心中有个想法,这些女子的年龄有些实在是过小,若是将这些官家女儿退回去,只怕又惹了前朝不满,倒是……”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永煌有几分不悦道。 璟萱尴尬地笑了一声,“臣妾不过是想着,太子也不小了,这些官家女儿也可以选一两位适合的,皇上赐给太子如何?” 永煌蹙眉,不解地看向了璟萱道,“若是如此,朕在前朝该作何解释?” 璟萱抿唇一笑,“终归是皇家的人,想来她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况且,皇上,臣妾听闻,此番秀女之中有太子曾经的青梅竹马之人。皇上经常忙于政务,不得空去关心太子。皇上若是选了那位,只怕太子会多心呢。”微微蹙眉,满面忧愁。 永煌抓紧了衣襟,心头烦躁不安,这群大臣,干的是什么事?他低沉了声音问道,“平日里同太子交好的站出来!” 那些秀女面面相觑,神色不安了起来。 璟萱笑道,“若是有同太子交好的只管站出来,本宫会成全你们的!” 这殿中的气氛古怪了起来,本该是为永煌选秀的日子,竟然还帮玄胜问起了姻缘,周遭的人自然是不知这皇后娘娘是作何想法。 那几位秀女交头接耳,倒是有那么一两位面容怯怯,不肯多言。 璟萱一眼相中了她俩道,“你们出来!” 两位身着蓝衣锦服的少女踱步而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臣女参见皇后!” 璟萱笑眯眯地打量着她俩,五官端端正正,行为举止也颇有大家风范,她非常满意,便道,“本宫将你们两位指给太子做侧妃了,来日里,谁先有了子嗣,谁就封为正妃!”说罢,她转眸朝着永煌一笑,拉住了永煌的手。 永煌微微点头,伸手端过了一盏茶啜饮了几口。 他自是无所谓的,今日选秀,选了这么多的美人,少那么一两个本身就无所谓,何况,这两位的确是年纪尚小,他自然也就没什么兴趣了。听见璟萱这么安排,也就直接叫人下旨了。 太子本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终是要废去的,因此,永煌一直都没有动给太子选妃的心思。终归是选了也是走个过场,那些女子迟早是要同太子一般下场,何故做此造孽之事?只不过今日,璟萱提了,再者,自己表现出对太子的关心本就不够,随便选个一两位少女给他也是尽心了。 那两位少女听见自己要被许配给太子,着实慌张了下,本来进宫就是听了家父之令来陪伴皇上左右,如今许给了太子算是个什么事? 璟萱敏感地察觉到了两位少女的心思,便笑道,“若是你们不愿意做本宫的儿媳,做本宫的姐妹也一样的,都是一家人,说出来便是了。” 话是如此,那两位少女哪里敢造次?皇后都开口将她们许给太子了,再不识好歹地要求些什么,即便是成了宫嫔也免不了被皇后嫌恶。想到这里,她们也只能满口应承了。 第十五章 潇湘贵人 如此,过了大半功夫,这殿中的女子已经过了一半。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璟萱也越发随意了起来,在这些新妃的面前,端茶喝水的,只是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也就罢了。 这回,倒是上来了一个别样的女子,只见她两颊绯红,体态纤弱,步态轻柔,如弱柳扶风,动得稍稍急了些,便是娇|喘连连。 “臣女参见皇上皇后!” 璟萱错愕,刚想唤她就想起文若海这孙子还未报这女子的闺名。她咳了一声,给文若海使了个眼色。 “金陵刺史之女,蓝翎。” 蓝翎?这个名字倒是别致,璟萱暗自忖着,金陵?又是南边的姑娘,难怪这体态都有一番风流的态度。 永煌仿佛对她有几分兴趣,“你多大了?” “回皇上,臣女正值及笄。”那位名为蓝翎的女子怯怯道。 “哦?”永煌看她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忽然笑了出来,“你可读过什么书?” 蓝翎微微颌首,怯怯道,“臣女读过四书五经,《资治通鉴》《三国志》……还有《女红》《女则》。” 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倒是知书达理,璟萱微蹙着眉头,她也感觉到了这个女子的特别之处。 永煌深深地凝着眉头,略带了几分惊异道,“你应该明白,朕不喜太过懂得诗书的女子,你为何又要这样说?” 璟萱瞥了一眼永煌,他是这样说话是没错,眼中却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蓝翎小心翼翼地抬头瞅了眼永煌,沉吟道,“臣女自小便喜欢读书,虽然家父也曾同臣女说过,女子无需通这么多的诗书,但是臣女生来就喜欢,再者……臣女并不觉得女子懂诗书是件多么不好的事情,读书使人明智,先贤圣人的智慧品德如明鉴,更能让臣女注意自身品德修养。” “哦?那你都一点都不在意朕的想法么?” 蓝翎的目光躲闪了下,略带了几分娇羞道,“臣女既然入了宫就是成了皇上的妃嫔,臣女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臣女不奢求皇上的宠爱,只求在宫中安稳一生。何况,臣女的身体不是上佳,只怕也不能长期伴着皇上……” 璟萱轻笑了一声,“真是紧张了,这后宫又不是吃人的地界,皇上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永煌眼中闪烁着赞许,看来他对这位蓝翎小姐很是满意,“很好,朕想给她贵人的位份,皇后有意见么?” 璟萱笑着接茬道,“蓝翎妹妹如此知书达理,本宫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皇上好眼光,臣妾也喜欢蓝翎妹妹。” 蓝翎错愕的对上了璟萱含笑的双目,露出了几分忌惮,怯怯地低下了头去。 “臣妾以为,这后宫之中,像蓝贵人这般知书的女子实在是少,倒不如,皇上给她来个封号吧?”璟萱笑着建议道。 永煌蹙眉,略带了几分苦恼道,“突然这么一说,朕还真是想不到什么。” “臣妾想了一个,‘潇湘’二字可好?”璟萱打趣道,“来日里,妹妹封妃,那便是潇湘妃子了。” 那位蓝翎一惊道,“臣女不配!” “怎么不配?”璟萱脸上堆笑。 “好,那就暂定为潇湘贵人!”永煌会意,眸中也尽是笑。 璟萱一脸关切地瞅着蓝翎道,“潇湘贵人走起路来看上去极为轻柔娇弱,方才仿佛也听你说起,身子不适上佳,可是有什么病症么?” 蓝翎微微颌首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这是胎里带来的弱症了,已经好些年头了,一到寒湿季节便容易喘。” 璟萱幽幽地叹了口气,“还这么小就有了这样的病症,来日住在宫中可得找太医好好瞧瞧,多配些丸药什么的,好好地调理调理。”满面笑容地看向了这位柔弱的少女。 “是啊,宫中什么好的没有?在宫中好生住着,朕一定不会叫你玉减香消。”永煌笑道。 蓝翎微微颌首,眼波平静若水,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同自己无关,淡淡地退了下去。 如此,这殿选也就结束了,待定下了这些妃嫔的位份,封号,所居宫殿,同永煌商议了良辰吉时迎新妃入宫。 忙活了好几日,这冷寂的宫廷才算是真的迎来的新人。 只见那十几位妃嫔浑身锦服绣缎,朱钗翠环,一应富贵雍容的妆容打扮应有尽有,实在是叫人瞠目。 眼看着这靓丽的花朵,一朵朵地侵入了宫中,那些年老色衰的妃嫔怎能不担心? 这宫墙内外立刻就忙活成了一片,讨好的,抵制的,这刚入宫的是非定是不会少了。 璟萱作为六宫之主,很多事看在眼里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当回事,这宫里的事情再大,也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事情,何须小题大做?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于是她叫宫人从库房找来了几十匹好的绸缎和一些首饰分发给各宫新晋的小主。 傍晚时分,璟萱坐在铜镜前拿着篦子梳头,只听见身边两个小宫女议论着。 “那个潇湘贵人不就是会装可怜么?狂什么狂?!”一位小宫女气得直翻白眼。 璟萱一听这话,不禁转过头,只见玄关之外的两位小宫女面红耳赤,开口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那两位宫女听见了皇后的声音,骤然一惊,旁边的那个赶忙拉住了自己身边的人,责备道,“你看,都是你!” “进来!”闫染冷冷地吩咐道,“你们方才在议论什么?说给皇后娘娘听听!” 只见那两位小宫女吓得摔倒在地,慌慌张张地爬进了内殿。 璟萱冷着脸,“你们方才在说什么?说给本宫听听!” 那两位小宫女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更别提说话了。 璟萱不耐烦地睨了她俩一眼,抚摸着头上的珠翠,“怎么?有些话敢说倒是不敢认了?本宫的下人都是如此,这后宫之中的下人该是如何糟呢?” 那俩小宫女战战兢兢,口中不停地念叨着,“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本宫不会找你们的麻烦,只是你们得说清楚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潇湘贵人是做了什么碍眼的事情了?值得你们那般不知死活地辱骂她。”璟萱盯着铜镜之中自己如花的面容,轻轻地拭去脸上的脂粉。 “这……” “若是不说的话,本宫可不会放过多嘴的奴才!” “说!说!奴婢说!”一位小宫女当即磕头起来,一脸委屈,“皇后娘娘,其实,奴婢是为了您不平啊!” 璟萱转眸,瞥了眼那俩奴婢,语气稍稍柔了些,道,“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说清楚吧。” 那两位小侍婢依旧是沉吟了片刻才道,“今个儿,本是我俩去给小主们送绸缎,送到了潇湘贵人那里,她淡淡地接过倒也罢了……她还……” 璟萱转过身,细细地打量那两位小宫女,量她们也不敢同自己说谎,便道,“潇湘贵人她还如何了?” 其中一位目光躲闪,沉吟道,“她还说那些不过是凡尘俗物,留着也是无用,倒不如赏给身边贫穷的下人,留在自己身边反添了皇家的奢靡污秽之气。” 璟萱蹙眉,在心中轻笑了一声,倒也不恼。 “奴婢本是送完了东西就准备走的,谁曾想送错了小主,这才回过头去,听见了这些不恭不敬的话。真真不是奴婢们想多嘴!只是奴婢们实在是看不过啊!娘娘如此厚待新入宫的小主,她却这般自命清高!” 说着,这内殿便响起了咚咚的头撞地面之声。 璟萱摆了摆手,“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们也不是恶意,本宫不会多加怪罪,只不过……” 那两位小宫女吓得低着头,愣是不敢抬起头来。 “你们是本宫的侍婢,若是这些话传了出去,难免让人以为是本宫心怀妒意。何况,你们作为下人,本就不该议论主子!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情,都不应该做出此事。”璟萱冷言斥责道。 “是!奴婢知错了。” 璟萱幽幽地叹了口气,“唉,这回便算了,本宫不想用什么刑罚来叫你们记住教训,只不过,你们也太沉不住气了。这样的人在宫中便是短命之人,你们这些日子,先去服侍太子。也跟着修身养性,十日之后,再回到本宫这里近身伺候吧!” 两位侍婢听得如此,竟是更加拼命地求饶了起来。 璟萱不解,脱口问道,“本宫叫你们去伺候太子还不好?难不成,你们还想着陪伴圣上?” 两位侍婢大呼“不敢”,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她俩心中真真是都清楚着呢,那位太子,生性古怪。太子身边的宫女没一个好过的,只盼着她们能够因皇后而在太子身边好好地待上这一两天。 璟萱见状,心头不免烦躁了起来,摆了摆手,打发她俩下去了,心中的好奇如雨后春笋一般萌发生长。璟萱便想着,来日里,寻摸个好机会去会一会这潇湘贵人。 “闫染,你是如何看的?”璟萱脱口询问道。 闫染轻轻地摇头,“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皇后娘娘可以不用往心里去的。只当她不识抬举便是了。” 第十六章 垂怜 这几日,后宫添了新妃,永煌自然是流连在了其中。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他不只是夜晚招幸了不少妃嫔,白日里也是在花丛之中转悠来去,多次聚了众妃嫔在御花园赏花寻乐。 这春日暖阳,本是赏花放风筝的最好时机,潇湘贵人却因身子弱,不宜受风,迟迟没有出现在众妃面前。 几日过去,永煌已经将新晋的妃嫔宠幸了三四个,都没能再见一面那位潇湘贵人,他心头多了几分好奇,多了几分思念,这批入宫的女子,只有那位潇湘贵人的气质最为特殊,也最为叫他挂心。 每每向璟萱问起那位潇湘贵人,她总是回一两句,潇湘贵人的身子不好,不常出来走动,连晨起请安都很少见。 永煌心中对这位潇湘贵人就多了更多的期待,难得在这么多的官家女儿之中,还能有一位不贪图所谓名利,不求圣宠,品行高洁的女子。 这不,今日,永煌趁着早朝之后的片刻休闲时光去了特意为潇湘贵人题名的潇湘殿。 只见,这大院之中摆满了十几个水缸,水缸之中皆是莲叶,周遭更是摆放了好几十盆不知名的花朵。 这碧瓦朱甍,雕梁画栋,墙上还附了不少的名家字画,让着原本雍容的深宫大院多了几分自在清雅。 “皇上,潇湘贵人已经在内屋等着皇上了,还请皇上早些过去吧!”文若海在一旁讪笑着。 永煌脱口道,“这里的景致倒是自在清雅,怎么这潇湘贵人都出来陪朕好好地赏一赏这些花儿。” “回禀皇上,这潇湘贵人的身子一直都不是上佳,许久都没有出屋走动过了。不能受风,因此,这才没有出来。”文若海道。 永煌也是明白其中缘由的,他携了文若海朝内殿走去,边走边叹道,“所以,敬事房也没有安排这潇湘贵人的绿头牌是么?” “是是是,正是如此,太医的意思是要好好地为潇湘贵人调理身子,多多调理几个月比较好。” 永煌心下郁闷,掀开了珠帘,只见那蓝翎身着一袭青衣,拿着一卷诗书立在窗边,心头竟像是有一阵清风拂过。 “臣妾参见皇上!” 袅袅身姿,缓缓踱来,眉间依旧是带了几分愁容,叫人心生怜爱。 永煌不禁踱步上前拉起了潇湘贵人道,“起来吧,不必多礼了。” 蓝翎缓缓起身,不禁轻咳了两声,纤手捂住了胸口,有几分不适之态。看上去更是娇弱,风情万千。 “怎么了?”永煌拉住了潇湘贵人的手,一脸关切地问道。 蓝翎道,“皇上,臣妾身子羸弱,只怕是不能好好地陪伴皇上,因此,多日未曾见过诸位姐妹和皇上一次。” 永煌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瞧见她这般拘谨有礼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这么多日,都未曾见到朕,可想着朕了?” 蓝翎顿时面颊绯红,转头娇嗔道,“皇上,臣妾不过才同皇上见过一面,又怎会想呢?” 永煌的心稍稍沉了沉,多了几分诧异,还有隐隐的愤怒。 “皇上,虽然古人曾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可是臣妾,不过见了皇上一面,还是这样的君臣之分,并未有过多少了解,若是臣妾一直心心念念着皇上,臣妾想着的,恐怕不是皇上……” “哦?”这番机巧的心思,永煌始料未及。 “只怕臣妾想的是宫中的荣华和地位。”蓝翎凑近了永煌耳边道,“皇上,臣妾对皇上没有一见钟情,但是臣妾这辈子就是皇上的女人了。臣妾会好生伺候着皇上,希望未来,皇上可以给臣妾一份情,了了臣妾少女的期盼。” 娇娇柔柔的声音,咬着永煌的耳朵,热气喷得他心中有几分酥酥痒痒。 “这个自然。”永煌反拉住了蓝翎的手,“这一生,卿若愿意陪着朕一生,朕定当疼爱。” 蓝翎微微颌首,脸色泛红,“皇上,臣妾斗胆,臣妾只希望,皇上在臣妾身边不再是皇上!” 永煌心中微微一怔,只觉得这副清秀的面容带了几分熟悉的神色,“为何?” “皇上可以承诺给妃妾的东西很多,只有一份真情难许,臣妾只怕未来皇上兑现不了这个诺言。”目光躲闪,一双纤手摆弄着发梢,几分小女儿的娇羞之态之下藏了些许傲然的锋芒。 永煌愣了愣,竟然想起了另一个人,自己好久都没有去皇后宫中歇息了。而她…… “皇上?” 永煌被唤回了深思,微微一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君子一向如此,何况朕是皇上!”说着,永煌便揽了身边的佳人入怀。 轻抚着那柔弱的身躯,永煌心头多了几分温暖和爽快,他不禁伸手拭去了佳人额头上的秀发,就想深深地吻下去,却反被推了回来。 “皇上!这……”蓝翎紧张地打量着四周,周遭尽是下人,闺阁女子从前从未同男子亲近过,何况,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面色潮红,呼吸也不正常了起来。 永煌心领其意,开口道,“你们先下去吧!” “诶!皇上!”蓝翎又是一把拉住了永煌,半跪在地上恳切道,“皇上,臣妾身体不适,皇上实在是不适合同臣妾在一起过久,只怕如此会冲撞了皇上!” 永煌心头之火刚起,就被这几句话给浇灭了,不免怏怏,见佳人如此,也只好关切地话别几句。 宣政殿。 璟萱正在殿中翻着这几日大臣呈上的奏折,那日祭天之后,灾祸的确是平息了不少,只是这政务还是有不少的费心之处。 “娘娘累了,赶紧喝些粥水的,歇会儿吧。”闫染端了一碗御膳房新制的汤品上来。 璟萱凝眉,一问时辰,这才知已经过了许久,赶忙饮下了此碗,见着四下无人,问了句,“如何了?在外进行得还顺利么?” 闫染莞尔,“娘娘好智慧!召了这么多的女子入宫,这样一来,皇上就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在朝政上了。” 璟萱轻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想么?这些女子的确是分散了皇上的精力,我可以对这些朝政出手,可是那些女子,分得了本宫的恩宠,让皇上淡了对本宫的情,日后皇上的心同本宫分开了。很多事也是不好着手的了。” 闫染无奈道,“娘娘,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皇上此前因您同意选秀之事,还对您怀恨在心,还不知如何才能解开这心结。眼下就来了这么多的妃嫔,恐怕,皇上许久都不会亲近娘娘您了。” 一早就想到了这一层,璟萱早就有意笼络些许新晋的宫嫔,只是这副身躯的出身不高,很难驾驭些名门女子,也只能试试看了。 “如今,皇上都偏爱哪些女子,你可瞧见了?”璟萱问道。 闫染略微思忖了下道,“奴婢……其实也没见皇上这些日子频繁地宿在何处,新的宫嫔,皇上雨露均沾,若是说对谁稍稍上心一点,应该就是那位潇湘贵人了。” 璟萱“哦”了一声,想起了那副脱俗的眉眼,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也是寻常,究竟是个美人,还那般娇弱,哪个男人不心生怜爱?只是她那副身子,恐怕承宠都有些难吧?” “娘娘,这位潇湘贵人的眉眼同娘娘还有几分相像,奴婢只恐这位女子对娘娘的地位造成威胁,反正她的丸药全是从太医院那里做的,娘娘若是有一日想要下手,吩咐奴婢一声即可。”闫染道。 璟萱叹了口气,“你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位潇湘贵人,还记得她在选秀时说出的那番话么?就凭着这份胆识和魄力,就是能成大事的人,何况,她通识诗书,博古通今,对于这后宫的事情未必一点都不了解。不可轻易对她下手!” 闫染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也是,这女子的心胸,只怕是不俗,不过,即便是娘娘不出手,恐怕这后宫的人儿也都看不过去了。” 璟萱错愕,偏过脸道,“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还不知吧?据说,这些日子,皇上每每召集众妃嫔赏花游乐,那位潇湘贵人几乎是次次都不来,这倒是罢了,谁曾想还有那么几次,皇上见她不在,怏怏不快,亲自派人去请她。这就招来后宫众妃的不满了。” 璟萱默然,这位潇湘贵人在永煌心头的地位可不低,只怕是已经动了真情了。若非如此,他才不会当众做这样有损自己脸面的事情。 “娘娘,只怕这位潇湘贵人会成为娘娘的心腹大患!”闫染又多嘴了一句。 璟萱愣了愣神,未来的事情都不好说,她心里知道,这样特别的女子合该好生留意着,“那你帮我注意着她。” 闫染点头应允。 “近日,麻烦的事情实在是不少,想想,太子的大婚需要好生安排着,婧瑜姐姐的胎也要吩咐人好生看着。还有咱们的事情,本宫实在是难以分神了。”璟萱苦恼地叹了口气。 第十七章 叛逆太子 请使用访问本站。“啪” 瓷片四处蹦着玄胜怒不可遏随手就拿过身边的几件瓷器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太子哎哟太子您就是再生气也别扔皇上赏给您的东西啊”周遭的太监宫人个个都被太子的这番表现吓了个半死这些个东西都是价值连城不说关键都是皇上赏的啊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可要如何交代 太子如此发狠就是为了太后叫他娶亲一事这种话他这个奴才如何能说得出口便是说出了旁人也是无法理解的 玄胜气鼓鼓地坐到了一旁狠狠地拍着桌子道“说究竟是你们之中的谁去向那个女人说了本太子需要女人在身边的你们这群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一屋子的下人满满地跪了一地口中都喊着“不敢” “太子息怒啊太子息怒啊奴才们哪里敢搀和太子的事情” 玄胜深呼吸冷静了下想了想这帮子奴才倒是也不敢随意插嘴、插手自己的事情那个女人究竟是想要干什么非得给自己整出这点烦心事來 “太子殿下这……有人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着也是好事啊娘娘对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太子殿下可不能辜负啊” 玄胜越听这话越是恼火这个女人到底是安了什么心还未必呢他狠狠地指向了说那些话的下人吼了一声道“给孤滚出去赏二十大板” 那奴才不知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顿时愣在了原地直到自己的双手被两边的侍卫狠狠地抓住这才认命地哭丧道“多谢太子” 一阵哀嚎之后玄胜的怒火还未褪去更让他烦躁的是到了这一步境地那个女人还指不定要做些什么只是逼着自己娶了那两个女人么 “太子太子殿下消消气消消火”一盏清茶被端了上來只见一位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守在一旁 玄胜心中不快紧蹙双眉瞪了那人一眼 “太子殿下您若是对那些女子不满大可以同皇后娘娘好好地说说的皇后娘娘还是很顾及太子殿下的”那位小太监小心地劝着 玄胜冷笑了一声若是她真的顾及自己就不会强逼着自己去娶了那两位自己连面都沒见过的女子 “太子殿下奴才斗胆即便您是未來的天子可是这孝道依旧不能不讲啊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后娘娘骤然在这件事的安排上有些突然她毕竟是沒有做错啊” 玄胜冷冷地睨了那人一眼那人就乖乖地低下了头 瞪了下人又有何用谁叫咱斗不过人家皇后呢 玄胜愤愤离去自顾自地到了内殿生闷气心中突生一计嘴角勾勒起了一个冷笑好你不是叫我娶妻么那么本太子就娶了去 纪府 夜黑风高只见一个身影灵活地闪进了这深闺大院 玄胜蒙着面藏在墙角处偷听了下人的几句谈话心中便有了数几个灵巧的转身就躲过了那些犯困的侍卫闪进了亮着微弱烛光的闺房 “啊” 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女惊叫了一声就被玄胜紧紧地捂住了嘴 “你是什么人”那位少女感觉到一把明晃晃的银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孤……是太子”玄胜凑到了她的耳边轻声道 “胡说大胆狂徒竟敢冒充太子”那位少女慌张之中不忘呵斥了这一句拼命地扭头看着玄胜 玄胜一把放开了她揭下了自己的面罩掏出了太子的腰牌丢了过去“你自己看看” 那位少女接过了腰牌一脸震惊地看向面前的人眼看着面前的人长相不俗气质又有几分皇家的霸气怯怯地起了身行礼道“臣女参见太子” 玄胜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旋即踱步上前脸上漾着笑容“孤想见见未來的太子妃只怕这屋子里的是一般的侍女这才无礼了吓着你了” 那位纪小姐想起之前心有余悸听得此言强笑道“太子客气了” 玄胜伸手拢过纪小姐的青丝端详着她的面容“真好孤很喜欢” 纪小姐受宠若惊地看着玄胜脸色绯红心跳如小鹿乱撞微微颌首 见她这副娇羞的样子玄胜心知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大着胆子搂住了她的腰“是你孤很喜欢” 纪小姐身子微微发颤作为一个闺阁女子她从未同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过即便眼前的这个男子是自己未來的丈夫她依旧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思 “太子殿下有两位妃嫔呢臣女只是其中的一个太子是不是已经去看过另一位了” 不免带了几分娇羞的妒意玄胜心生了些许烦躁这女人还未嫁给自己就露出了这番妒意真是够麻烦他笑着讨好道“自然是沒有孤只要你你都不明白么为何母后选择了你们两位” 纪小姐不免错愕“臣女之前仿佛沒有见过殿下……” “纪小姐的芳名孤一早就听过一早便倾心了”说着玄胜就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太子……” 玄胜眼见自己怀中的少女不再挣扎心头暗喜咬着那位纪小姐的耳朵道“孤一直如此爱慕纪小姐如今你我既为夫妇孤就留下吧纪小姐有什么意见么” 纪小姐的脸顿时涨红了想要推开他不敢又不舍“这……” “孤听说母后的意思是谁先为孤诞下孩子谁就是正妃这是个好机会孤想趁这段时间好好地疼爱太子妃这样纪小姐便是孤的正妻了难道不好么”玄胜笑道“你自然是不用担心若是日后有人诟病孤会一早安排好太医” 如此一说她再也沒有推辞的理由况且这闺阁女子对于男女之事多少会有些许期待实在是经不住玄胜那些软言细语 玄胜见她不再推辞便吹灭了灯放下了床幔 暗夜之中的少女多了几分魅惑玄胜解开了她的衣衫让那光洁的身体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他心头郁郁不快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对女人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逼的 只有玄胜能看得出这位所谓母后一心叫自己娶了这两位少女实则是不怀好意除了打发自己之外更有几分监视的嫌疑 这是皇家不能以寻常人家的目光來看其中的是非 这点他玄胜一早就知道只是他怎么都想不到如今算计自己的正是自己最为爱慕的人 那美妙的身躯在衾被之下若隐若现模模糊糊之中竟带了几分她的影子 玄胜看呆了只觉得一双温柔的手触碰了自己的衣衫回过神才对上那副娇羞的神色 待他褪去了自己的衣衫贴|合着这个女人的身体感觉这副妙龄身躯的美好他的唇吻上了那娇羞面孔上的柔软唇|瓣 一双手不禁解开了她的肚兜再顺势向下 纪小姐一直不敢动初行人|事她保留着一个少女的恐惧身子微微颤抖着身体之中有一股热|切还未能爆发 玄胜的唇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到了她的胸|口轻轻的吻咬让这个年轻的身体出现了些许红印 双手极尽所能地挑|弄着身下的少女还不到双方结|合的时刻身下的少女就开始娇|喘连连 玄胜满意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少女整个身子压了上去两个身躯互相磨|搓着热度不断上升 “太子……太子殿下……” 热气喷薄在了少女的耳边让她面红耳赤都不敢正视自己身上的男子 这个陌生的声音一直提醒着他身下的人是谁他蹙眉道“不要说话……” 淡淡的声音带了一股无法言说的威严身下的少女立刻就不敢再多嘴一句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太子架了起來 正到时候太子钳制住了少女的腰肢给了她猛烈的一击 一声闷哼纪小姐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忍着沒有叫出來 仅仅是这一声玄胜心头都多了几分快意眼看着在淡淡月光之下的血红眸子忽然变得凌厉了几分 “太子……” 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猛烈更加狠角度更是刁钻二人颠鸾倒凤几次下來身下的人儿就被玄胜折腾得狼藉不堪香汗|淋漓呼吸不稳身体瘫软 玄胜眼看着身下的人儿被自己折腾成了这样这才停了下來睡到了她的枕边抚摸着她细嫩的面孔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逐渐睡去 直到天亮玄胜感觉自己身体的饱胀之感再起不禁弄起了身边的人又來了一次又轻轻地吻了下她的嘴唇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纪府 回到宫中天已大亮 玄胜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残忍的笑容还差一个无论用何招数他都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 第十八章 惜花之女 春意盎然,日风暖暖。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璟萱携了闫染踱到了御花园之中赏花游玩,这些日子,在那宣政殿里实在是闷坏了,只流转于各种朝政事务之间,面见各位大臣。 看着这春暖花开、百花争奇斗艳的景致,心头倒是多了几分畅快,璟萱不禁踱入了花丛之中,随手拿过了一根月季道,“今个儿天气不错,倒是好久不见姐姐出来走走了。” “如今,庄妃娘娘的身子更重了,人也更懒了,奴婢倒是叫人去唤了她几次,却不见她出来。也好吧,出来多少会生些是非,若是伤及了腹中皇子,恐怕娘娘……”闫染目光躲闪,终是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璟萱苦笑了下道,“你就是不说,本宫也明白,这年头,他将一切都看得比本宫重要。别说是伤及了他的孩子,就是他心爱的妃嫔受了半分委屈那也是绝对要不得的。”挑了挑眉。 “娘娘……”闫染不想此番话语惹来了璟萱的不快,刚想出言安慰,就见璟萱陷入了沉思。 过去,若是说他移情别恋,完全可以当作是因为自己死了,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璟萱了,而如今,她也无法为他找到什么好的借口了。 璟萱的纤手捻着那花枝,眼神迷离,忽而,就听见自己耳边出现了一声,“娘娘,您快看那边!” 璟萱一惊,看向了不远处,只见那里躲着一个人,身影有些像蓝翎。 “过去看看吧。” 只见那粉色衣装的人儿,抚弄着飘落的花瓣,眼中满是悲戚,口中正念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风吹雨打的……这些花儿仿佛也没个好归宿似的。” 璟萱听她如此说话,不觉地多了几分好奇,她款款踱步而去,笑道,“这是在说什么呢?也说给本宫听听?” 蓝翎身子一怔,恍然转身,一脸错愕地行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这四周围绿树红花,枝繁叶茂地,难免就将她这瘦小的身躯给掩盖住了,她定是没想到这周围会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这般闲适随意了。 璟萱不禁掩口笑道,“不必多礼了!妹妹快起!” 蓝翎虽眼看着璟萱眉眼带笑,心中却是紧紧地守着规矩分寸,知道璟萱这话无非就是跟自己客气,她也不敢造次,微微颌首,“皇后娘娘真是折煞臣妾了!” “潇湘贵人素来不爱出门,身体也弱,怎么今个儿倒是出来了?身体是好些了么?”璟萱道。 只见那蓝翎支支吾吾地应了几声,“臣妾……身子是好些了,一时在宫中闷得心烦,这才出来走走了。”说着,还不忘紧了紧手中的手绢,目光游移,多是紧张。 看她这般拘谨的样子,璟萱只觉得无趣,索性伸手拉过了这蓝翎道,“别这么拘谨啊!方才在看什么?也好给本宫看看!” 谁料,这蓝翎顿时脸颊绯红,急急地摆手道,“皇后娘娘……臣妾小家子气,看的东西,皇后娘娘未必喜欢……” 目光一转,早已扫到了这蓝翎身后的那堆粉红色的花瓣,笑道,“那些东西,落了就落了,想来是前几日的风雨,倒是这园中的下人也实在懒散,怎么不早早地扫去这些?” “皇后娘娘!”蓝翎急忙唤道,“皇后娘娘,是臣妾叫他们不要扫掉的,臣妾眼瞅着这些花瓣,在这初春时节落了满地,实在是不忍心,就像叫他们全部扫到了一处,臣妾也好将他们都好好地送走!” 璟萱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潇湘贵人若是喜欢花,本宫的宫殿里还有很多,何必去怜惜这些枯枝败叶,岂不笑话?” 蓝翎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口中还带了几分不服道,“娘娘……真的不理解臣妾惜花之情吗?”。 璟萱错愕,在心中暗叹了一声,曾几何时,自己也有着这样的女儿情怀,可是,那都是过去了。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如此美好的诗句,谁料,这宫中,不说逆风,哪怕就是耳旁风都能吹出点事端来,哪里还能奢求逆风解意? 璟萱淡淡地笑着,“本宫素来知道,你是个多愁善感的,却不想到了这般地步。” 蓝翎听此一言,害羞地低下了头去,在心中暗暗地记下了,皇后并非能相交的知己,不觉地哀叹了几声。 “也许,你真的不适合在这宫中。”璟萱无奈地叹了句,“只是,圣旨已下,你也再无出去的道理。本宫不得不多劝你几句……” 蓝翎微微颌首,感觉到了璟萱的召唤,缓缓地踱了过去。 璟萱拉住了蓝翎的手,苦口婆心道,“本宫知道你伶俐乖巧,只是在这后宫之中,不是你不去伤害别人就能全然安稳的。本宫也看得出来,皇上对你青眼有加,如此,你在这宫中的处境就更加微妙了。有些该懂的,你必须要明白。” 蓝翎点了点头,谦卑道,“皇后娘娘肯多与臣妾说上一两句是臣妾的福分,臣妾自当好好地听取。” 璟萱满意地一笑,拉过她的手道,“宫中的礼数规矩你是一应俱全了,本宫也挑不出什么不是来,只是这人情方面,本宫不得不多说你几句了。平日里,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好,况且,同六宫交好才是相处之道。” 蓝翎笑得有几分不自然,很显然,她这样一个随性不羁的女子是不能接受璟萱的这番话语,碍于这皇后的脸面和地位,她再不爱听的,再觉得不中用的,少不了好好听着了。 璟萱见她这分谦卑的样子,在心底暗暗叹气,她本是欣赏这女子的秉性,如今,却是她生生地说出了这话。 “此外,这回六宫之中,只有你一位新人被加封成了贵人,你怎可不好好地伺候皇上?”敏锐的目光扫向了这位初涉人事的少女,“若是真的身体不适,本宫和皇上都不会勉强你去做些什么,只是这……病得太久了,一来,本宫不放心。二来,皇上被吊足了胃口,只怕他也难以再对妹妹起什么兴致,三来,这后宫的女子不免看妹妹的眼光会有些异样。” 蓝翎听得了这话,句句在理,连连点头,称日后定会小心谨慎。 璟萱微微一笑,“不怪皇上喜欢你。”口上说着这话,心底蔓延过了一丝悲哀,何曾想到,如今,自己也要成了这规劝妃嫔的国母。而心头的滋味也算是真正领略到了那份苦涩和无奈。 “臣妾能得皇上喜爱,也是皇后娘娘一手调教。臣妾不敢奢求多少宠爱。” 璟萱笑了声,半真半假道,“以妹妹的秉性,自然是不会多么在意这皇上的恩宠,恐怕会多在意几分皇上的真心。” 蓝翎脸一红,并不否认,“皇上……待臣妾是真心好,皇后娘娘也是……” 如此复杂的神情,璟萱自然是明白这位潇湘贵人的心头的思绪,不禁道,“是啊是啊,待妹妹有了自己的孩子,皇上就会有更多的眷顾了,这会子,还不算什么的。终是妹妹聪颖,一眼识破了这宫中规则,答话也如此迟疑,如此,本宫也不多担心了。” 蓝翎强笑了几声,暗自忖着,难道这后宫的女子就是这样?经历了宠爱生子便一路向上。若是中途遭遇了波折,很可能便是这六宫的一缕香魂了。 想到这里,悲上心头,眉梢含愁,蓝翎的神色便大不对了。 璟萱见她这副样子,只当是她害羞,“瞧本宫真是说多了,妹妹都还未承宠哪里会有子嗣一说?这圆房生子一事本也实属寻常,妹妹这么大了,人事也是懂了些的,这后宫的姐妹都是一样的。你也无需过于害羞了。” 蓝翎心知她会错了意,心头更多了几分悲哀,入宫前就知道这皇后娘娘是最得皇上心意的人,没想到是这般俗世之想,若果如此,只怕这皇上也不曾高洁去了多少,只怕不是一路中人。 若是如此,自个儿今日岂非明珠暗投? 外人眼里,自个儿是入了宫,享尽了荣华富贵,可这表面荣华,内心凄苦的遭受,又有几个人能明白?这后宫本就是虎狼之地,没有什么所谓的姐妹情深,本想由着自己的身子拖赖着,不去承宠,只当是自己在后宫之中做个白头宫女也就是了。 谁曾想,这皇后一步一步地将自己往外推,而那帝王又瞧上了自己。若说眼下还有谁可依傍,那不是只有那位帝王了么?本是对他含了几分指望和期待,如今,只怕他不是同道中人。 想到这里,蓝翎更是悲从中来,眉眼之间的愁容更是重了,眼中更是氤氲了不少雾气。 烟笼寒水月笼沙,璟萱瞧她这副神情,心头不觉又多了几分好笑,忽而道,“妹妹若是深闺寂寞,大可以多去找本宫聊聊,本宫也想着,不日内就为妹妹安排侍寝之事可好?” 那蓝翎一听这话,惊得缩了缩手,瞧见璟萱这副样子不似玩笑,也只好顺着宫廷之礼千恩万谢了。 第十九章 恩宠(加更1) 过了沒几日敬事房就向这新晋的宫嫔 潇湘贵人传來了旨意不日内侍寝这对于蓝翎來说算不得好消息也够不上噩耗这一词 蓝翎淡淡地谢过了前來传话的公公便自顾自地歇在了贵妃小榻之上满面愁绪 “小主这是怎么了总算是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小主不高兴么” 蓝翎听得这几句兴奋的话语转眸瞧见了身边一屋子的下人均是一脸热切心中更添了几分孤独之意却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如此怏怏只好道“哪里有什么不高兴不过是累了罢今日的药饮可算是整好了” 如此便以喝药将内心复杂的愁绪暂时掩了去 只是她如何也沒想到这永煌会如此急切地叫她侍寝午后敬事房的人便送來了贺礼叫她好生准备着皇上已经有了圆房之意 蓝翎满面娇羞地收下了那些东西心头多了几分紧张和恐惧只见周遭的人都是一脸喜色她只好多在心头劝了自己几句今日能够真正地走近那位帝王说不定他也沒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蓝翎正迟疑着总想着要不要再以自己的身体不适这类理由退却却总被身边的人换回了神 下人们见主子这副迟疑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小主还是快些去洗浴梳妆吧一到晚上就会有凤鸾春恩车來接送小主了” 蓝翎听得此言柔婉地一笑心头就是再苦涩烦闷也不敢轻易表现了只得随着她们一起去了后殿梳洗打扮 待准备完毕已然天黑身上轻薄的纱衣让蓝翎感到了丝丝寒冷 不多时凤鸾春恩车已经到了宫前她心知自己是如何也躲不过的了只能轻叹一口气看着周围谄媚的几张脸小心翼翼地坐上了车 寂静的深宫大院一切看上去都极为安静只剩夜晚滚滚的车轮之声 蓝翎不禁掀起了车帘看着窗外一处又一处亮着灯的宫殿心中更添了几分悲苦自己眼下是正得圣宠而难保未來沒有失宠独闺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的心境会是如何呢 “小主到了皇上就在里面等着小主呢”文若海讪笑着吩咐了身边的宫女将蓝翎从车上牵了下來 蓝翎看着这高大巍峨的承恩殿心中的紧张又多了几分待她踱进了殿身边的下人便一一散去偌大的殿宇只剩下青衣薄衫的自己和这些个死物不远处一张大床之上也是空荡荡的难道皇上还沒來 “你來了……” 背后忽然响起的男声让蓝翎生生一惊她赶忙转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永煌自然是一把扶住了这位柔情的女子他的目光流转在她轻薄的衣衫之上心旌摇曳也是寻常“不必多礼了” 这句不必多礼多少包含了些暧|昧 蓝翎看着永煌眼中跳跃的光点自然是明白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不禁就此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去 第二十章 约法三章 (加更2) “怎么紧张么”永煌小心地问道“朕不会对你……” 听到这话蓝翎抬首脸上的红晕更是多了几分“皇上……臣妾有一个请求还有一个问題不知皇上能否解答” “哦是何若是朕真的知晓定当为卿好好地解答上一番”永煌的唇边溺着笑 蓝翎眉眼之间略带了几分心安娇羞地开口问道“皇上对臣妾可有几分真心” 永煌不想她是问出了这话心头微微有些异样拉过了她的手道“你对于朕來说是个很特别的女子你不骄奢不喜那些富贵荣华对于朕而言这些品质是宝也是愁” 蓝翎笑了笑“多谢皇上对臣妾如此上心” 暧|昧的香气萦绕在二人之间明灭闪烁的烛光让永煌眼中也闪烁了些许不定的光彩 热热的气息逐渐靠近了蓝翎的脸她的脸颊更加红润了起來看到那张俊脸放大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既不好冷冷挥开又不知如何应对正是娇羞之时 永煌伸手揽过了蓝翎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你对于朕而言就像是这个宫廷之中一个很别致的魂灵若是少了你可能朕就真的在那些爱|欲算计之中沉沦了还好你出现了你让朕心旷神怡很是舒心呢” “皇……皇上……”蓝翎总算是下定了决心轻轻地推开了永煌羞红了脸道“皇上既然皇上对臣妾心存怜爱就请皇上答应臣妾几个请求吧” 永煌被她骤然推开略带了几分错愕看着暖暖烛光下的女子对她的娇羞满是理解自然也就是淡淡地一笑道“好你且说只要朕可以做到的自然会答应” 听得此言蓝翎心头还是有几分顾忌欠着身吞吞吐吐道“皇上既然……皇上怜惜臣妾臣妾可否求皇上……暂且不要同臣妾圆房” 永煌一怔自蓝翎进了内殿他就快要把持不住自己了眼下竟然听到了这番话可不是扫兴么 “为何”声音有几分冷冽永煌心头的火焰骤然被浇了下自然是不快更多的是不解自他登基只有女人前赴后继的份儿普天之下会拒绝他的女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他本以为只有先前的璟萱不会再有他人了 就连凌姬那样傲然不羁的女子都拜服在了他的身下眼前这位娇娇弱弱竟然也说出了这番话实在是叫他吃惊 “臣妾……”蓝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永煌心头也有着隐隐的担心沉吟道“臣妾并非有意耽误皇上享受良辰只是这……臣妾本以为对皇上的爱慕已经可以让臣妾放松地同皇上进行男女之事却不想……” 永煌了然唇边漾着无奈的笑“罢罢罢那你今晚且同朕睡在一起朕不会对你做什么如此可好” “皇上这便是臣妾想要请求的第二件事了”蓝翎道“皇上的龙床已经有不少女子睡过了臣妾不想同那么多女子共享一张龙床……” 第二十一章 晨起谈话(加更3) 清晨璟萱从睡梦中醒來她略有几分头晕昨夜她的心思有几分烦乱一直翻來覆去地无法入睡直至天蒙蒙亮她才昏昏沉沉地熟睡过去眼下又要起來去见六宫妃嫔不免疲累 “娘娘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伺候娘娘洗漱吧”闫染踱步而來轻轻地扶起了璟萱 “如何那位是几更回來的皇上留她过夜了么”璟萱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问道 闫染沉吟道“娘娘……昨夜不知为何皇上并沒有留下潇湘贵人……” 什么 璟萱吃惊地转过头认真地看着闫染道“你可别哄本宫本宫虽顾及那位所谓的潇湘贵人但也不至于需要旁的人哄本宫你只说实话即可” “娘娘这种事奴婢有必要哄您么这件事今个儿早上已经传遍六宫了众妃和下人都对这位新晋的潇湘贵人猜测纷纷甚至都有人怀疑她是不是不能同人圆房” 不会吧若是真的有什么身体上的问題此前选妃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发觉了怎么会拖到现在况且她在宫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的情况除了体虚之外可从未有太医告诉过自己还有别的问題 璟萱蹙眉“不太可能若是如此太医院那帮走狗知情不报他们也知道后果是什么” 闫染微微颌首“正是呢奴婢也是这样想的那这情况便不好猜测了若说是这位气质性格脱俗高傲的潇湘贵人拒绝了咱们的皇上那么她有何必巴巴地跑去难道她就不怕皇上生气” 是啊这件事怎么说都有几分蹊跷璟萱凝眉“不必多想了今日她也是要來请安了届时试探几句也就都知道了” 凤仪宫 几位小主一大早就坐在了座位上等待着璟萱的到來今个儿她们如此积极无非就是为了昨夜那件蹊跷离奇的事情 这潇湘贵人从选秀到入宫可都是出尽了风头的人也颇得皇上关切一直沒能侍寝也是身体不适怎会到了昨夜还是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实在是叫人费解 璟萱走到了正殿眼看着一屋子的妃嫔神色疲惫眼中又闪着几分兴奋的光彩便觉得好笑 即便这潇湘贵人不能侍寝即便永煌不宠爱潇湘贵人也是难以轮到面前的这几位年老色衰之辈何故如此幸灾乐祸 璟萱嘴角扯了一个还算客气的笑容便坐在了正殿的宝座之上 “皇后娘娘这会子人还沒來齐呢”王贤瑶忽然就冒出了这一句“咱们这些人可都是一大早匆匆忙忙地洗漱紧赶慢赶地到了凤仪宫不像有些人还睡着真真是叫旁人费解这每日的事情还有比來拜见皇后娘娘更重要的么” 璟萱笑了笑柔声道“妃嫔侍寝之后难免劳累贪睡你是如此勤快的人本宫很是喜欢只是劳累本宫也是需要体恤的” 第二十二章 淡然处之 “这真正的侍寝自然是劳累但是这……”刻薄的面孔几欲吐出下一句刺心的话就被一声通报打断 “潇湘贵人到” 只见蓝翎风姿绰约地行了礼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拜见诸位姐妹” 璟萱见着她这般情态脸上漾着淡淡的笑道“坐吧今个儿你稍稍迟了些这帮姐妹就想你了可想而知你平日里都不随着她们一起去赏花游乐她们是何种心情你啊身子好些了也多出來走走才是” 蓝翎微微一笑脸色苍白还是带了些许疲惫脆弱“多谢娘娘关心” “潇湘贵人昨夜想必是很辛苦今个儿才会來得这么晚吧”王贤瑶一脸倨傲地瞟了蓝翎一眼“嫔妾还先恭祝贵人姐姐早得贵子了” 璟萱微笑着看着这一幕这王贤瑶还真不是省油的灯那么这位看似柔柔弱弱的潇湘贵人就是真的软弱坯子么正想好好地看看这出戏呢便在一旁默不作声了 潇湘贵人的脸色稍稍变了变柔婉地笑着“其实昨夜……皇上累了就睡了一夜臣妾沒有服侍皇上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此话一出这大殿自然是一片唏嘘多数带着吃惊的目光瞅向了蓝翎 昨夜皇上未碰潇湘贵人一事她们早有耳闻可是最终听她亲口说出了这话心头不免讶异这潇湘贵人竟然一点都不顾及名声的么 璟萱见她这样坦然心底倒是多了几分敬佩故作一脸懵懂道“这是何故皇上竟然沒有同本宫说过这是如何” “皇后娘娘是臣妾不是皇上累了加之臣妾身体不适臣妾便沒有敢去打扰了皇上并沒有亏待臣妾”蓝翎淡淡道 璟萱“哦”了一声每每看到这位女子淡然处之的表情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心情“那便好了本宫真真是满心地喜欢你这种善解人意的淡然” 蓝翎颌首牵了牵嘴角算是笑了笑也不说话 王贤瑶脸色顿时变了就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两三巴掌那般难堪她本想好好地羞辱一番这位自命清高的潇湘贵人却不曾想皇后竟然帮着这个女人 “好了此事也不值得多去议论些什么來日方长皇上会去看你们每一个人的皇上重情重义定是不会忽视你们的”璟萱微笑着安抚道 妃嫔们纷纷笑着应了几句 “皇后娘娘如今这春暖花开的不如皇后娘娘带着臣妾们一起去放风筝吧”淳宝林忽然來了兴致从座上跳起道 璟萱闻言笑了笑“哟你瞧你还真是小孩子心性这会子就想出去玩了那么多比你年纪的妹妹都还沒耐不住性子你倒是急了” 淳宝林听见这话脸色绯红讪讪地坐回了座位上 璟萱瞧她这样子心中更感到了几分好笑不由地打趣道“你当真是孙猴子变得越活越年轻了” 此话一毕周遭的妃嫔纷纷笑得前仰后合 第二十三章 心怀歹意(加更4) 眼看着这淳宝林的脸越发涨红了去璟萱吃吃地笑了几声“罢了罢了看暖儿这小脸红的本宫便不逗你了” 淳宝林双颊红润嘟着嘴一脸委屈听见璟萱如是说这才好些了“皇后娘娘惯会取笑臣妾……” 璟萱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好择日不如撞日今个儿诸位姐妹就去御花园里好好地放放风筝驱驱邪气” 淳宝林一听这话就差跳起來拍手了 “只不过……”璟萱脸上掠过了一丝忧愁“只不过这庄妃身怀有云无法出门放风筝祈福实在是一件憾事了” “娘娘何须如此遗憾内务府早已将风筝都备好了庄妃那里也是有一个的一会儿娘娘可以放庄妃的那个风筝为庄妃祈福这样一來岂不是两全其美了”闫染在一旁淡淡地提醒道 璟萱笑了笑“到底是你想的周全这么说來内务府一早就将风筝什么的备下了诸位姐妹若是不一同來好好地玩上一遭岂不是很可惜” 说着璟萱的目光瞥了下不远处的凌姬 凌姬自然是明白她话中深意若是皇后不说这话自己也许就走了可是眼下明明感觉到了皇后的召唤她自然是不能如此轻松地一走了之的只是她怎么也不明白皇后这时叫她作何 璟萱见她心领神会也不多说就此叫内务府的人拿上风筝带着一众妃嫔去了这御花园 今日果真是天朗气清微风阵阵 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合宫众妃如此一聚本也是有益身心的 璟萱瞧着这御花园中姹紫嫣红的一片景忽然笑了出來 “皇后娘娘是在笑什么呢”王贤瑶满面堆笑道 璟萱瞅了她一眼止不住的笑意“本宫是在笑这御花园姹紫嫣红的景象同后宫这百花齐放的样子有异曲同工之妙瞧姐妹们美得都跟一朵朵花儿似的”不断笑着指着周遭的妃嫔 妃嫔们被皇后这么一夸自然是有了几分不好意思纷纷下礼道“皇后娘娘雍容华贵耀若明珠臣妾等望尘莫及” 璟萱心知这是客气的话倒也不叫她们拘着礼了只是道“罢了罢了今日合该是六宫妃嫔同聚欢庆的日子大家都别这么拘束一一拿了风筝选个好地方散了吧” 几位内务府的小太监拿出了五颜六色各种花纹图案的风筝放到了地上 妃嫔身边的近身侍婢纷纷上前选了几个便一一拿回去了 潇湘贵人似是有意谦让众妃硬是等到了最后一个拿起了一个青浅色的风筝便踱到了一边 眼看着众妃纷纷散去璟萱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娘娘……”王贤瑶踱到了璟萱身边脸上满是不快“娘娘臣妾先去了若是有了何事还请娘娘及时赶到” 璟萱微蹙眉头“好你注意千万别真的伤了自个儿这件事……” “娘娘臣妾知道的这件事是臣妾自愿做的” 第二十四章 失足落水(加更5) 云淡风轻光芒万丈 一片晴好的天气之下御花园中数十位妃嫔在其中风筝游戏一片欢声笑语 璟萱踱步坐到了一旁看着庄妃的风筝飞到了青天之上目光逐渐悠远 “娘娘这是个好兆头看來这日后庄妃娘娘是注定大富大贵的人了”闫染在璟萱耳边劝道 璟萱呆呆地看着不远处嘴角牵起了一个无力的笑眼瞅着周遭沒什么人便道“这富贵能有多久你还不是最清楚的姐姐诞下皇嗣之后还会有好日子过么” 闫染脸色变了变郑重道“娘娘请您相信我们不会伤害无辜” 璟萱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个冷笑“她是皇家的人不无辜不是么” 闫染的脸黑了黑“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璟萱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道“本宫想干什么还能做成么你们都将本宫禁锢到了这种地步本宫发发牢骚都不行了” “你”闫染被说得哑口无言 璟萱瞟了她一眼就不再多言只看着那风筝越飞越远 忽而就听见扑通一声 “不好了不好了小主失足了” “啊” “救命啊” “王妹妹王妹妹” 不远处一连响起了几声惊叫璟萱猛地站起身喊道“來人呐快去给本宫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 说着璟萱便将手放到了闫染手中道“快快扶着本宫过去” 几步踱了起來在假山之后绕來绕去总算是到了众妃放风筝的地方 只见王贤瑶浑身湿漉漉地昏倒在地上一旁的蓝翎则是一脸惊恐众妃纷纷围到了王贤瑶的身边口中喊着“妹妹妹妹你快醒醒啊” 璟萱错愕着急地唤道“快快将她抬到这附近最近的宫殿里歇着多去找几个太医來” 周围的下人纷纷忙活去了只剩下几位总管和妃嫔在这里 璟萱着急上火指着那群妃嫔便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宫不在你们面前一会儿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倒是给本宫说说啊” 那些个妃嫔个个被吓得愣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璟萱急火攻心唤过了身边的一个丫鬟道“你说不说本宫就撕了你的嘴” 声嘶力竭怒火冲天的样子将这个小丫鬟吓得生生地哭了出來她一边抹泪一边道“娘娘……奴婢是真不知道啊奴婢……奴婢……奴婢就见王小主和潇湘小主一同去了假山石之后放风筝不久之后就听见王小主一声惊叫就……” 璟萱了解了大概面目狰狞地转向了蓝翎几步上前狠狠地就甩了她一个巴掌“贱人你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啪的一声耳朵嗡嗡的嘴角还蔓延着血腥味蓝翎一脸茫然地看向了璟萱眼中还透着委屈和不解 这蓝翎是大家闺秀世家嫡女从小娇生惯养的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被人说过何况是被这样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巴掌下去 蓝翎的眼中顿时氤氲起了雾气捂着脸就要呜咽起來 第二十五章 王氏失子 华美的宫殿内室鹅纱床幔之下一双白皙的手臂若隐若现一位美人睡在其中面色苍白锦被之下还有着丝丝血红 一双粗厚的大手搭在了那手腕之上捋着胡须一脸凝重道“娘娘这……” “你且说吧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已经吐出了那么多的水还未醒來可是还受到了什么伤害”璟萱急急地问道 老太医叹息道“其实这王小主本來就该醒了可是她……” “怎么”璟萱蹙眉道 老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恐惧道“娘娘王小主已经有孕一个月了” 璟萱吃惊地站起了身“不许胡说”话虽如此她还是等不及地拉开了床上的锦被只见这王贤瑶双腿之间满满的血红色 王贤瑶额头上满是虚汗双手无力地耷拉着嘴唇还在抽搐着 璟萱惊骇“怎么回事” “娘娘这……有孕一月很难诊断出來尤其是这小主先前沒有任何反应故沒有发现任何异状……” 璟萱紧张地转向了那位太医道“已经沒有办法补救了么 那老太医跪在地上一脸虔诚“微臣无能小主落水孩子胎里受惊受凉即便是生下來也……何况这胎气震荡太过厉害微臣已经无力回天了啊娘娘” 磕头声响起老太医哀嚎着求饶 璟萱心烦意乱几步踏出了这内殿看向了殿外的一众妃嫔 肃妃见璟萱脸色不对仗着胆子上前问道“娘娘王妹妹如何了” 璟萱面色微沉摇了摇头颓丧道“她是沒有什么大碍了可是……孩子沒了”说罢眼中便闪烁着凌厉狠狠地刺向了一旁的蓝翎 蓝翎今日被打本就是惊惧愤怒涌上心头如今听得这句更是恐惧了起來 “娘娘您说什么什么孩子”肃妃错愕难以置信地问道 璟萱瞥了她一眼“此前王氏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一语既出周遭便是一片哗然妃嫔们左顾右盼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璟萱则是恶狠狠地盯向了蓝翎问向周围人道“你们可有人看到那个时候除了潇湘贵人还有谁在王氏身边” 妃嫔们纷纷噤若寒蝉打量着皇后娘娘阴沉的脸色 璟萱见她们不答心情愈发不好了起來恶狠狠地斥责道“快说这是事关皇嗣事关后宫的事情你们怎地这个时候学会装聋作哑了起來平日里个个都是生龙活虎的你们将皇家将皇嗣置身何处啊” 如此的狠话放下也沒有人愿意出头 忽而蓝翎应了句“娘娘虽然娘娘先前打了臣妾但是臣妾沒有做任何伤害王氏的事情是她自己失足滑到了水中与臣妾并不相干” 璟萱倒真是有几分佩服面前这个女子的胆识了她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哦是么就因为周遭无人你便可以信口雌黄了是么” 第二十六章 早有筹谋(加更6) “臣妾并沒有做这种事情还请皇后娘娘公正严明”蓝翎急急道她虽温柔柔弱却也不是那种会被人这样冤枉的主儿哪里甘心就这样 璟萱冷笑了一声道“你当真本宫就是沒有证据在这里死死地咬着你” 众妃纷纷看向了她们两位只见璟萱朝着身边的下人使了个眼色忽而一位小小的宫女就被带了上來 那宫女身子矮小面容稚嫩仿佛才十岁出头这小宫女给吓得跪倒在地慌慌张张 璟萱凌厉的目光射向了那宫女冷冷地问道“说你之前看到了什么都给本宫-<>-出來” 那小宫女进宫的时间还不长胆子小哪里经得住璟萱这么吼骂战战兢兢道“奴婢看到……奴婢看到……是……是那位小主推了王小主下水”一双小手颤抖着指着蓝翎 周遭一片寂静大家都吃惊地看向了这个小宫女 蓝翎的脸立刻绿了狠狠道“你胡说什么 “奴婢沒有胡说奴婢……句句都是实言”小宫女颤抖着声音道 璟萱冷笑了一声“你且慢慢说來吧否则这位潇湘小主又说是本宫诬陷了” 那位小宫女瞅了眼璟萱那杀人的目光怯怯道“奴婢本來就是附近修剪花朵的宫人方才就在池子对面的树丛之中正好看到了两位小主在争执……紧接着那个潇湘小主就推了王小主一下王小主一时沒站稳硬生生地摔到了池子里去了” 蓝翎正欲辩驳却又哑口无言她的确是同王贤瑶争执起來了若是承认了这个后续如何其余人也不会再关注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自己推与沒推只能任由别人说了 “你还有什么话说”璟萱冷冷道 蓝翎目光躲闪咬着唇道“一人之言不可信” 璟萱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这位女子笑道“那是需要王氏醒來指认你么” 蓝翎冷冷道“皇后娘娘这算盘打得真好这位小宫女诬陷我难道王氏醒來还会为我说话么何况她掉了孩子她还会不将这个过失推到别人身上么” “住口”凌姬冷冷道她踱步走过细细地打量着蓝翎忽儿笑道“从前便知潇湘贵人这张巧嘴是宫中数一数二的今日一见果真佩服” 璟萱错愕不知这凌姬出头是为何她淡淡地看着眼前的这幕静观其变 “本小主只是讲道理说实话罢了这与巧嘴有何关系莫非姐姐被诬陷的时候连句为自己辩白的话都说不出了”蓝翎蹙眉问道 “不可放肆”璟萱道“你为了你自己辩驳什么本宫并非沒有给你机会只是你呢你是如何回本宫的你连宫廷最起码的礼仪都给忘了……” 蓝翎哑口无言 “不管此事是否冤枉潇湘贵人的行为是在是有失妃嫔气度更是无视宫规礼仪”璟萱冷冷道满面庄严之色“先将潇湘贵人收押在她自己宫中削一年的俸禄不许她同任何人往來直到此事终结” 第二十七章 帝后争执(加更7) ()宣政殿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璟萱款款行礼面无表情道 永煌稍显错愕淡淡地叫璟萱起身后焦急地问道“今个儿发生了何事为何听说你把潇湘贵人给囚禁在她自己的宫中了” 璟萱抬起头一双眼带着幽怨嘴角漾着冷笑“皇上只听见这潇湘贵人被本宫罚了也不曾知道王氏滑胎之事吧” 永煌怔了怔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他急急地下了阶梯一脸焦急 璟萱嘴角抽搐了下“皇上身边都沒有人告诉皇上这个有关皇嗣命脉的大事么”她灵巧地躲开了永煌宽厚的大手 “你快说啊这个时候还跟朕置气么”永煌厉声呵斥道 璟萱满面倨傲地瞅着永煌“不是本宫在和皇上置气而是后宫前朝所有真正关心皇上的人都无法接受这件事那个潇湘贵人才在宫中多久可有受过宠幸怎地她受了点责罚皇上就如此上心” 璟萱扫了一眼永煌身边的宫人道“怎地皇上身边的人就不曾告诉过皇上另一个妃嫔失子之事” 永煌哑然他知晓蓝翎被罚一事也就是一时半会儿还沒想着去找璟萱好好问问她这就赶來了现如今他能如何解释当时一听到潇湘贵人受到那样重的责罚心头就已经满是不忍的确是看轻了其余的事情他都有了这样的心思还如何辩驳 周遭的下人看上去也忒为扎眼璟萱轻咳了一声将他们全部赶了出去正襟危坐到了一旁道“皇上此事您可不能怪臣妾同您怄气了王氏的孩子沒了潇湘贵人脱不了干系” 永煌转过身看见璟萱那副样子不免恼火“那你倒是说说蓝儿她是做了什么她本性纯良不奢求朕的恩宠怎会去害别人的孩子” 璟萱起身道“皇上在这后宫之中再不奢求恩宠的女子都难免心怀妒意说來此事倒也是她无心之举谁也不知道这王氏有孕可是她同王氏二人偷偷地在假山之后争执不下她那样将王氏给推入了水中即便不是为了害了王氏的孩子那也难免不是为了趁机伤害王氏” 永煌听了这话算是明白了个大概他心头苦恼更是怒火焚心反击道“既然皇后都知道她是无意为何还下了如此重的惩罚此事还未查明皇后就先在朕前判了此事是不是不妥何况这女人之间的争执向來沒个定论推搡來去王氏是否动手王氏是否自找都是不清楚的” “皇上……”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只见王氏身着白衣扶着身边几位宫人的手浑身颤抖地站在那里 璟萱错愕不曾想她会找到这里來看她这副虚弱的样子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便惊诧道“王氏你怎地來了这里你为何如此为何不好好歇着”越说越急璟萱直接冲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王氏疯癫 王贤瑶面色苍白眼中带泪口中喊着“皇上您就这么不在乎臣妾么” 璟萱本是迎了上去想扶着她坐到一边去却见她是这般失控恨不得冲着永煌嘶吼起來心中徒生了些许担忧“你别这样皇上此前并不知晓此事说不定只是下人的疏漏妹妹你的身子还未恢复千万不要激动本宫和皇上都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处理的” 璟萱拉着王氏的手越发苦口婆心了起來却不想这王氏的性子之烈她一把甩开了璟萱不说三步并作两步踱到了永煌面前道“皇上你的宠妃就比你的孩子还要重要么 为什么你要如此对待臣妾 说着这王氏就要往前冲要不是身后的几个丫鬟拉着这张牙舞爪的王氏就冲出去伤了永煌 王贤瑶一边甩着身边的几个丫鬟一边大喊着“你们放开我你们皇室怎可如此” 永煌惊得往后退了几步眼前满面泪光披散着头发的女人简直就像是來索命的女鬼他的心底有着隐隐的恐惧这些年他亏欠后宫的实在太多他心中有数 璟萱赶忙挡在了永煌身前吼道“王贤瑶你是疯了么 你怎可伤害皇上 來人呐來人呐” 周遭的侍卫听见了璟萱如此喊着立刻警戒了起來纷纷要上前抓住王氏 谁料王氏忽然从怀中抽出了一把匕首來她狠狠地抵在自己的脖颈上道“皇上您就这么看不起臣妾么臣妾的孩子死了您无动于衷那么臣妾若是死在了您面前您还会无动于衷么” 璟萱顿时慌了起來唤道“快点抓住她啊快点抓住她可别叫她寻死觅活的快点啊” 周遭的宫人侍卫一听到这话赶紧上前了几步 却不想这王氏彻底摆脱了身后两位侍女的纠缠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就要向周围刺去 永煌瞧见此景勃然大怒黑着脸唤了句“好了够了不许再闹了” 王贤瑶转头看见永煌因愤怒而狰狞的面孔嘴角弯起了一个冷笑忽然放声大笑了起來 璟萱刚想靠近一步只见这王贤瑶轰然倒地不省人事 永煌无力地滑坐在了一旁看着地上的女子难以相信方才发生的事情 眼看着殿中的人都愣愣的璟萱深呼吸了几下忙唤道“你们快些扶起她将她送回宫殿去快点多找几个太医好好地为她看看” 周遭的人儿听了这话才大着胆子托起了王氏娇小的身子将她整个抱离地面急忙抬出了宣政殿 待这些下人都退下了璟萱才转过身紧紧地蹙眉瞅着永煌伸手扶起了他道“皇上您还好吧” 永煌六神无主嘴唇颤抖着 璟萱看他这副样子不禁在心底偷笑面上仍旧是那副担忧的样子伸手扶过了永煌道“皇上别这样这些事其实也怪不得皇上的到底是宫中有人作恶是臣妾的责任” 第二十九章 永煌颓丧(加更8) 永煌喘着粗气目光空洞地望着璟萱“你说……朕……这是不是报应” 错愕片刻璟萱转首看向了永煌看着他这副无助的样子咬着唇言不由衷道“皇上能有什么报应自古以來后宫安宁的日子甚少要是追根究底也不都是皇上的错这些女子皇上不是也为了前朝的那些大臣才娶进宫的么” 失神之中永煌的一双大手扶在椅子边缘脸上怏怏之色明显身子还在微微颤抖嘴唇嗫嚅“璟萱……你说……这真的不是朕的错么” 璟萱缓缓行礼道“臣妾以为不是臣妾起初对皇上无礼乃是以为皇上是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过程还那般冷漠现下明白皇上并非如此想來皇上失子的心情并不会比妃嫔好过多少这对皇上來说也是一种劫难臣妾怎能怪罪皇上呢” 永煌无神的目光之中闪烁了些许希望的神采他一把握住了璟萱的手道“你真的不怪朕那西宫呢她可是死在了朕的手中……朕……这些年……为了前朝……毁了很多后宫的女子这都不是朕想的都不是朕想的……” 痛苦地抱住了头永煌面容扭曲青筋暴起 这个时候才知道愧疚是不是太晚了些璟萱在心中冷笑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皇上此事真的怨不得皇上即便是皇上有一万个心也管不住这后宫诸多妃嫔的心思啊旁的人有害人之心怎么就是皇上的报应了呢” 璟萱跪在一旁恳切道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脸颓丧 殿中一片寂静璟萱的柔声细语成了安抚面前男子的最好的药剂 永煌惊愕地看向了璟萱“此话当真” 璟萱赶忙点了点头“皇上您相信臣妾这一切都不关皇上的事这都是后宫的错皇上您只有一副身躯哪里能应付得來这众妃她们不安分其实……是臣妾管教不严” 摆了摆手永煌一脸颓丧道“罢了朕……等到王氏醒來就去好好地看看她吧” 璟萱幽幽地叹了口气“那……皇上准备如何处置潇湘贵人若是不处置她只怕……” 似乎是伤心到了深处永煌都未想起此前所说的要为潇湘贵人翻案一事看到那王氏伤心几近癫狂对她的同情终究是占了上风“褫夺封号禁足半年罚一年俸禄……” 璟萱目光游移只是这样那个女人可是毁了他的孩子…… 永煌叹了口气看向了璟萱无奈道“她们都是朕的肱骨之臣的女儿朕若是罚得重了只怕这前朝又要不安分起來此前为了你封后一事……” 璟萱自然是明白他后面要说些什么生生截断了他的话“臣妾自然是明白的只怕是这王氏失了皇嗣不肯轻易放过这蓝贵人皇上罚得轻了來日里这王氏会不会……也是难说的” 目光闪躲睫毛忽闪永煌自然是明白她省略了什么话心中的无奈又多了几重 第三十章 幕后真凶(加更9) “唉不过眼下的确是不宜罚得太重那就先依了皇上的意思只是这王氏身子好了之后皇上可要费心多陪陪她了这女人失去孩子的痛苦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抚平的”璟萱目光悠远 永煌点了点头双目依旧无神 周遭静静的今日无人请安无人奏请 璟萱道“皇上今日皇上受到的惊吓实在是多了些倒不如歇会儿吧王氏醒來之后臣妾先去看看她等她情绪稳定下來皇上再去看看她吧免得伤了皇上” 永煌听见璟萱这般柔声细语的心中多了几分笃定更多了几分安稳他感激地看向了忽然他紧紧地握住了璟萱的双手“朕还有你真好” 璟萱笑容僵了僵“臣妾为皇上分忧解难乃是分内事皇上好生歇息着吧即便是沒了这个皇嗣庄妃姐姐那里还有个未出生的孩子皇上若是为了这个孩子心神不宁的恐怕也会影响姐姐” 永煌听了这话觉得甚为有理“是你倒是有空也去看看庄妃朕也怕她心情不好” 唇边漾起了一个狡黠的笑璟萱在心中冷冷地嘲讽着你永远都只担心旁的妃嫔如何当初对我费的心思也不过这些呵呵终究是帝后不是情人了 永煌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起了身扶着璟萱的手“你……朕总觉得有几分对不起你……” 微微一笑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一听即过就好了璟萱道“來日方长臣妾不介意如今皇上更加关心谁这些妃嫔入宫臣妾至少有一半的责任皇上此刻安慰臣妾不怪罪臣妾实在是出乎了臣妾的意料” 说着璟萱便扶住了永煌二人缓缓地向内殿踱去 待安抚着永煌睡去璟萱便携了闫染的手踱步到了宫外心头有着隐隐的恐惧 “娘娘……”闫染打量着璟萱的神色不太好便道“应该如此的” 踱步到了门前璟萱无力地扶住了门框叹息道“当初我失子的痛苦还在心上沒想到如今我就要加注此种痛苦在旁的女子身上……” 闫染幽幽地叹了口气“娘娘自古皇后谁不是这样那些女子对您的地位已经产生了威胁如果任由这样下去只怕娘娘您的地位日后就不保了……” 璟萱咬了咬唇“那……那些药弄好了么”抬起头天空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是那一年初入皇上寝宫成为妃嫔的时刻一晃数年许多都已经换位了呵呵 “自然是弄好了不久王氏就会疯癫无状了她再也不能说出一些真相了”闫染的话不免有些残忍唇边的笑意更是冷酷非常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就好一切都别跟本宫扯上关系那位蓝贵人你也吩咐些小主去好好伺候她吧” 闫染会意眼中闪过了一轮精光“这个自然伺候了一个怎能忽视第二个” 眼中射出冷冷的光线璟萱道“一切小心” 第三十一章 王氏疯癫 夕阳西下独坐窗前冷冷地挥着手中的笔璟萱紧抿双唇翻看着这几日呈上的奏折 “娘娘……”闫染款款踱到了璟萱面前唇边带笑 “怎么”璟萱抬了抬手中的笔不以为意地问了句她的眉头越发拧了起來这些日子永煌身体不适不怎么上朝这朝中的事情就乱作了一团实在是叫人烦躁这些大臣明摆着就是给她找麻烦 “娘娘王氏已经疯了” 璟萱抬首眼中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是吗” 闫染的嘴角漾着一个残酷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就是昨晚的事太医去给她瞧病的时候她突然撒起疯來拿着匕首要砍宫人……” “昨夜的事情为什么本宫不知道”璟萱冷冷地问道 “娘娘自然是不知道的了娘娘这几日实在是太累一早就歇下了这事是肃妃娘娘处理的她已经将那个疯妇关在了殿中还是叫了几位太医诊治她” 璟萱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叹了口气有几分苦恼自己这几日实在是忙碌都顾不上后宫的事情了这会子后宫有什么事都是靠着那些高位妃嫔而那其中自己的心腹太少 “娘娘您怎么了如此咱们便不用担心了” 璟萱摆了摆手靠在了椅背上有些苦恼地捏了捏鼻梁道“是啊咱们是可以不用担心了只是……本宫始终担心如今这后宫正值多事之秋同本宫交好的妃嫔有的也未必是同心同德有些事只怕到了后來会不合本宫的心意” 闫染微微颌首道“奴婢也想到了这点只怕是……这宫中暂时沒有合适的人选或者说娘娘又看中的小主么” 璟萱轻轻地摇了摇头“新來的那些本宫都不敢轻易用她们她们的出身个个都高于本宫难以驾驭即便本宫是皇后她们得宠多了也难免蹬鼻子上脸何况前朝的那些大臣有几位是真心支持本宫的本宫只有小心为上了” 闫染微微颌首心领神会道“娘娘是看重庄妃娘娘了是吧” 不言不语璟萱不肯定也不否认眸子里多了几分迟疑 “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下面要如何收拾蓝贵人”闫染道 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璟萱慢慢忖度着“如今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可有皇上心仪的人皇上可曾提过蓝贵人” “最近小主都是轮流服侍在皇上身侧的不曾有谁多了去至于蓝贵人……皇上一直心心念念着丧失的小皇子不曾多说蓝贵人什么倒是后宫的那些许小主总是喜欢在皇上面前提起蓝小主总是背地里商议着如何收拾蓝小主才好” 璟萱端起了一旁的茶水抿了抿这群长舌妇果真是不安分“那……她们可曾去看过蓝贵人” “去过据说有几个小主看蓝贵人吃不起东西就送了些许腐烂的食物给她硬生生把蓝贵人气哭了”闫染道“奴婢听闻蓝贵人最近很是伤心身体也不是很好……” 第三十二章 撞破偷情 璟萱静静地听着,唇边扬起了一个胜利的笑,“那么便好了,不必自己动手了,这蓝贵人一直娇生惯养,身子不好,受不得这些苦楚,迟早也是病死的人。请记住本站的网址:。咱们出手,反倒是脏了自己的手。” 闫染会意,赞许地一笑,“对了,娘娘,您不是说今天要去瞧瞧庄妃娘娘么?这几日,庄妃娘娘心神不宁的,恐怕也是因为王氏失子一事,娘娘过去好好地劝几句,说不定就好了。” 璟萱点了点头,随着闫染到了后殿去找了一身浅蓝色宫服,一边戴着配饰,一边笑着,“叫人传旨过去了么?让御膳房准备些好的,快到晚膳时分了,本宫好久都没有尝过姐姐的那里的小厨房了。如今正想着呢。” 闫染帮璟萱绾好了发髻,“是啊,娘娘最近正好累了,同庄妃娘娘好好聚聚也是不错的。” 铜镜之中映着璟萱的面容,雍容华贵,脸上打了厚厚的脂粉,遮盖掉了眼底氤氲的一层黑,又遮掉了眼角的一些细纹。 璟萱轻抚着眼角,竟又叹息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终究是老了些许。她抬起头,看了看屋子里高高的房梁,随着闫染踱步而出,看了看这灰暗的宫墙,围起来的四角天空,落日余晖,给整个宫廷镀上了一层金红之色。 扶着闫染的手款款地踱了出去,璟萱看着这碧瓦朱甍,自己这一生是就在这里,一直无止无尽地斗下去了么? “娘娘?”闫染觉察到了璟萱情绪的微妙变化,不禁唤了声。 璟萱微微一笑,眯起眼看着那依旧刺眼的夕阳,柔暖的光,似乎要吹拂去心底的那层阴霾。 “娘娘是心情不太好么?” 璟萱忙摇了摇头,微笑着,不多发一言。 如此,闫染也是难以猜测她心底所想了。 二人携了身后的诸位下人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天色已暗,庄妃的寝宫看上去热闹非常。 璟萱不禁脱口问了句,“那里是如何了?” 闫染浅浅地一笑,“还能如何?不就是看娘娘要来了,各处都在忙着。” 璟萱眼眶温热,竟然生出了家一样的感觉,忽而捉狭道,“咱们偏绕着小路去吧。让姐姐看不到。” 听得此言,闫染会意地一笑,旋即拉着璟萱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二人走着走着,硬是丢下了身后诸多宫人,忽而发觉这里越发幽暗了,叫人心底发慌。 周围草丛窸窸窣窣的,似是有什么异动。 璟萱吹灭了手中的灯笼,不顾闫染劝阻,逐步走上前去,忽而,掩口大叫了起来。 周遭侍卫听见如此熟悉的惊叫声,纷至沓来,面容紧张严肃,见皇后如此,纷纷围了那草丛。 几百只灯笼齐上,女人同男人交织的身体毫无遮蔽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二人皆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一看便知方才发生了何事。 闫染也不禁惊叫了起来,只见一位光着上身的男子正压在一位女子身上,而那位女子正是此前被选入宫的秀女——朱荣芳。 第三十三章 庄妃起疑 璟萱惊怒交加,指着他们嘶声力竭地喊道,“还不快些抓住他们!” 侍卫纷纷行动起来,几步上前便抓住了那两位yin乱之人,这朱荣芳的身上只剩下一个赤色肚兜,目光涣散,被侍卫拉起来,她还是瘫软着,被人扔到了光亮的那片地面上。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娘娘,惊动庄妃娘娘了!”一位小宫女忽然冲到了璟萱身边,一脸焦急。 璟萱自知此事严重,却又不好发作,只能道,“你们且说,这里抓了个贼,无人受伤,叫她在殿中好生歇着。本宫一会儿就去见她。” “是!”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瞪着眼前的两个人,事发突然,她也是吓了一大跳。眼前这么多人,若是不处置了这两位只怕是难以服众。她生生唤着,“起来!” 那位侍卫被人抓住了双手双脚,正不明璟萱所言,只见璟萱道,“快些起来了吧!本宫有话问你们!” 朱荣芳脸上挂着汗珠,目光空洞无神。 璟萱看她这副丑态,厌恶非常,冷冷唤道,“那件衣服来给她披上,身为皇家妃嫔竟是这副样子,丢谁的脸呢?” 越发咬牙切齿,璟萱狠狠地甩袖道,“此事未完,且将他们二人收押,这几日,不许给新鲜的吃食!将他们好好地看住,不许叫他们自尽!” 如此吩咐,周遭人等皆是群拥了上去,抓住了这对奸夫yin妇。 璟萱忿忿不平,一脸愤怒地进了庄妃殿中。 “皇后娘娘万福!” 两边的下人纷纷跪下行礼,一脸恭敬。 婧瑜扶着自己的腰,吃力地起了身,温和的笑脸上又带了几分忧虑,见璟萱如此气冲冲的,稍稍吃惊。 “起来吧!” 璟萱一甩手就让身边的下人起了身,一把扶过了婧瑜,二人坐在了榻上。 “皇后娘娘这是如何?为何这般……”婧瑜小心翼翼地问着,听见方才宫女的回话便觉得蹊跷。这宫中有贼是不错,但是这宫规森严,若是宫中人怎会在这个时候作案?若是宫外的人,怎会这么轻易就解决了? 璟萱目光躲闪,在心中思忖再三,到底是明白,瞒不住眼前这位冰雪聪明的女子。只好赶了那群丫头下去,幽幽地叹了句,“真是不幸,本宫这是做了什么孽呢?!” “娘娘,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庄妃越发忧心了起来。 璟萱打量了下她的肚子,已经六月有余,总觉得她腹中的皇嗣听不得这些,只好委婉些道,“招错了妃嫔,叫她们在后宫尽做出些混账事来!” 庄妃略略思忖了下,柔声问道,“娘娘还是在为了此前的王氏失子一事?” 璟萱叹了声,“自然不是,方才,这宫中又有妃嫔不安分,本宫正想着去请教了皇上旨意,好好地发落了他们。” “他们?” 璟萱掩饰地笑道,“哎哟,好好地,咱们姐妹难得相聚,还提这些事儿作甚?我倒是要看看,姐姐这为妹妹做了哪些好吃的东西,来慰劳妹妹呢!” 第三十四章 忧虑 二人相伴而出,坐在了前殿,璟萱看着桌上的这些山珍海味,玉盘珍馐,笑道,“姐姐这里的饭食如此好,姐姐为何还整天这般没胃口,真真是叫妹妹称奇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婧瑜看着面前这堆吃的,又瞧着璟萱那副表情,只好道,“我肚里的,不知是什么魔障,天天闹腾个没玩,闹得我都没什么胃口,这些东西再精细,我都不爱吃的。总觉得腻。” 璟萱夹起了一块水晶虾仁道,“姐姐的身子如今真真是娇贵无比。这种好福气,旁的人也是求不来的,姐姐还苦恼什么?” 婧瑜侧了侧脸,瞅见周围尽是自己人倒也不再避讳了。直言道,“这怀胎实在是辛苦,此外,这宫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看着,我时常在想,会不会一不注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没有了……” “不许胡说!”璟萱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呵斥道,“姐姐的身子还这么强健,过不了多久,小皇子就呱呱坠地了,怎么来的这种灾祸?” 话语稍稍急了些,只见婧瑜的脸色越发不好了起来,就见她抚着自己的小腹,一脸忧愁道,“臣妾近日来心神不宁,总是梦见……梦见……” 眼看着婧瑜那种不安的神色,支支吾吾的样子,再看她的眉间的确是有几分倦容,璟萱不由得不信了去。 璟萱轻叹了一声道,“姐姐,皇上最近烦心事也是多,身子也不太好,这才没有来看姐姐,所幸,皇上心中还是有姐姐的,这不,前儿才叫妹妹来瞅瞅姐姐,妹妹这些日子料理宫里宫外的,也是忙到了这个时候才来看看姐姐,还望姐姐不要怪罪才是。” 听到这句客气话,婧瑜受宠若惊,忙摆了摆手道,“帝后对我都是如此上心,哪里还有怪罪之理。说来也是我过于脆弱了,先前知道了王氏失子一事就经常不安惊梦,夜夜都不得安眠……” 璟萱会意,幽幽地叹了口气,“说起这王氏,她也是无福之人,先前看她选秀时那样的大气美貌,都知道她得宠是肯定的,没想到,好不容易怀了孩子还落到了如此下场,她能不疯癫倒是奇怪了。人,都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婧瑜面容悲戚,道,“这宫中的女子,多是薄命的,自我有孕,我便不再出门了,出去了,只怕会惹出不少是非,倒不如安心养胎了。” 夹起了桌上一块点心,璟萱笑道,“这就是姐姐的聪慧明理之处了,若是搁了旁人去,仗着自己有孕,指不定如何嚣张了去。姐姐如此懂事,再加上,太后也是十分挂念姐姐……” 婧瑜微微一笑,“说来,我都许久没有见过太后了,不知太后近日如何。” 想起被自己赶走的太后,璟萱强笑道,“这就是姐姐的孝顺之处了,那些新晋的妃嫔可没有几个是问过太后的,不过是眼看着太后这根支柱不能依靠了,这就全然不顾了。姐姐如此贤德,本宫的意思便是,待姐姐出月后,帮着本宫一起料理后宫,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第三十五章 龙颜大怒 婧瑜此前就听见过相关传闻不曾想这是璟萱一心想着的不知所措见璟萱这副热切期待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只是笑着“娘娘好意臣妾心领了只是臣妾手脚粗笨从前也不曾细细料理过这些事情……” 一听她这话便知她想退却璟萱便道“诶姐姐你明知道的我在这宫中能够相信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了如今皇上身子如此不适很多事情都交给本宫处理这点你也是明白的若是姐姐都不帮着妹妹只怕是妹妹未來也不好办事了” 一听这话婧瑜便知自己是很难退却的了只好道“如果只是从旁协助些许小事臣妾还是能处理的來的若是旁的大事臣妾也不得不由着娘娘怨一句无能了” 璟萱听了这话吃吃地笑了起來正欲再开口同她玩笑几句忽而门口传來了匆匆的脚步声只见文若海跑了进來 璟萱错愕这文若海不该是陪伴在永煌身边的吗怎地这个时候跑了过來她的脸色沉了沉道“如何” 文若海慌张地跪倒在地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醒來后听闻了今日傍晚发生的事情龙颜大怒如今身子不好躺在床上喊着要杀了他们……还赶走了身边的一众小主还请娘娘赶紧过去看看啊” 什么 璟萱惊愕万分慌张起身道“你快些带本宫过去” “诶娘娘”庄妃在璟萱身后唤了句 璟萱转身道“姐姐你且在宫中好生歇着皇上有我陪着不会有事你宽心即好不必想太多事后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姐姐一定不会有任何保留只是眼下实在是不便同姐姐解释了” 庄妃会意点了点头只是道“那你小心也要叫皇上小心身子” 郑重承诺了一番璟萱才得以脱身去了永煌的寝宫刚要进门一个茶盏就砸了出來 璟萱连忙后退了几步 “娘娘小心”文若海挡在了前面 璟萱瞟了瞟文若海听着里面的动静自知这会子永煌正在气头上她壮着胆子去了内殿只见永煌一身睡衣口中骂着贱人扔着一旁的瓷器下人们跪了一屋子 璟萱见状气定神闲地踱步上前徐徐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永煌见到璟萱狠狠道“你们都给朕滚下去”说罢一屋子的下人忙不迭地逃了出去 璟萱转眸瞧了瞧那些下人道“皇上何必冲他们发火他们本也无辜莫不是对某些事实多了两句嘴遭了皇上的怪罪” 永煌冷冷地瞥了璟萱一眼几步上前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颌“你一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一早就知道了却不來告诉朕是不是” 眼中透着冰冷璟萱唇边带着讽刺的笑意“皇上您说臣妾一早就知道了什么啊臣妾若是知道了什么同皇上相关的事情可能不予告知吗臣妾又不是当年那位偷偷下旨流放杀害功臣之人” 第三十六章 帝后商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力道越发大了起来,永煌面目也狰狞了起来,“莫不是你一直都知道此事?一直帮着那个yin妇?” 璟萱冷笑一声道,“那么皇上是不是还在怀疑,臣妾也有奸夫?臣妾也养了男人?” 目光幽怨,还带了几分狠厉,永煌被她这话硬生生怔住了,竟松开了手,愣愣地后退着。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璟萱自顾自地起了身道,“皇上臣妾并没有对您不忠,您也是清楚的。而那些后宫之中不安分的妃嫔也并非受到了臣妾的纵容或是指使。这点,皇上也是清楚的。臣妾并非有意激怒皇上,只是,皇上您如此气愤有用么?为了那群贱人。值得么?” 话已至此,永煌无力地瘫坐到了一边,满面伤心痛苦,眼中还透着噬人的愤怒。 璟萱见他安静地坐下,立马换了一副温柔的腔调作势,过去扶住了永煌,“皇上,臣妾并非有意隐瞒皇上,只不过,事发突然,又是在庄妃姐姐的宫殿附近,臣妾如何也不能不顾姐姐,她如今心思重,不适合知道这些事。臣妾便若无其事地同她用膳了。准备之后再同皇上好好地商量下这件事。” 永煌眼中的疑云消逝了不少,他“嗯”了一声,道,“当时,究竟是何种情形?你以为该如何处置呢?” 突然问及,璟萱想了想,也有些许疑惑。“说起来,臣妾是暂时收押了这两个人,只是臣妾以为,这其中颇有蹊跷。” “嗯?” “臣妾是一时兴起才走了那条偏僻的小路,可是当时的天色未免早了些,这二人竟然如此嚣张?再者,那朱氏被拖出来的时候,目光空洞,神色古怪,臣妾以为,其中只怕是有些许隐情。” 永煌听了这话,稍稍平静了些,之前的他实在是气急了,他才病了一个月都不到。这朱氏就敢不来理会他,就敢与他人私通,实在是胆大包天!可是既然璟萱发觉了疑难之处,自己若是就是这么罚了自己的妃嫔,说来有些不好。 何况,一旦公开处置了这女人,不就是明摆着说自己被人戴了绿帽?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奇耻大辱!一个帝王就更是难以启齿之事了! “臣妾以为,此事不能草草地下了定论,免得冤了她。何况,这传出去,对皇上的声誉,影响也不小。”璟萱见他平静了些,才敢大着胆子劝道。 永煌目光复杂地看向了璟萱,道,“还是皇后想得周全,只是朕疑惑了,究竟是何人敢用这样的招数来对付朕的妃嫔,还让朕戴了绿帽子。” 璟萱低着头,她自然是明白,这位九五至尊对于自己含了怀疑,“这个臣妾自然是无法揣度了。毕竟,臣妾没有如此的害人心思。”一脸恭敬,看不出她的眸子里有什么别的东西。 璟萱心知,这位帝王受了如此重创,定是看着身边的女子就怀疑,多说无益。 永煌凝视着璟萱,目光越发深邃了起来。眼中万千情绪交织,心头也是滋味多杂。 第三十七章 探望太子 且说,这些日子,璟萱都忙碌着,待那朱荣芳清醒,她细细地问了几句,却不想,那家伙一只都是哭天喊地地叫屈喊冤,这个时候叫屈喊冤又有何用呢?倒不如细细地陈述事实。 璟萱无奈,半个月都忙活下來了,只能确定她当时的精神状态不对,若是此事一直拖着,岂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自己无能?这样拖下去,迟早是丢了皇家的脸面! “娘娘,喝盏茶歇息下吧。”闫染见璟萱这副烦躁的样子,心中不忍,“皇后娘娘,您都已经忙了好几夜了,若是这个时候还不歇息,只怕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璟萱端起了那盏茶,抿了一口,清新之气,唇齿留香,心头倒是畅快了些,“沒事,这些事情拖得时间越长越不好,这段时间累些就累些了。” 闫染唇边扬起了一个意味深邃的笑,“可是娘娘忙了这些日子,也不曾有什么收获,娘娘可曾觉得是自己想错了呢?” 夕阳余晖映在璟萱黑色的瞳孔之中,如同火焰一样跳跃不定。 或明或暗的眼色,让人看不出心底的情绪,璟萱反问道,“想错了?怎么说?” “想來娘娘也分析过在这宫中可能做出此事的人,也许,有些隐情是咱们沒能打探到的,但是在奴婢看來,如今,这宫中无妃嫔能做出此事。”闫染道,“这朱荣芳,容貌不出挑,就一舞技,还不被皇上看重,一直都算不上得宠。旁的妃嫔何必跟她过不去?” 这话有理,璟萱想了想,这几日,在宫中探了这么多日,看不过这朱荣芳的妃嫔固然多,可是谁也沒有下此毒手的动机,莫不是那日朱荣芳是在装? “娘娘,也许咱们都想错了,这个人也许不是宫中妃嫔呢。”闫染认真地提醒道。 璟萱抚额,蹙眉道,“那不是妃嫔能是何人?!谁有这样的本事?!” 闫染噤音,并不做声,她心中有数,只是沒有确凿的证据,她实在是不敢胡说。 如果不是冲着朱荣芳來的,那么便是冲着这位所谓英明神武的九五之尊來的了。 若是自己想要打击永煌,也许会这么做,璟萱在心中忖着,可是,除了自己,还有谁这么恨永煌?还有谁,一定要这么打击他? 难道是太子?! 想到太子,璟萱豁然开朗,这个孩子……他一直恨自己的皇阿玛,从未将永煌看做自己的父亲,若是他…… 对上闫染的双目,只听见她道了句,“其实,奴婢还有另一件事提醒娘娘,为了宫中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耽误了更大的事情就不好了,太子殿下的婚事,娘娘可是一早就定下來了,如今,那两位小姐都待字闺中已经多时,若是皇家还是沒有任何表示,只怕是那几位大臣的心里不安呢。” 璟萱不屑地笑了笑,这皇家已经定下的事情,他们穷紧张个什么劲儿,若是皇家悔婚了,那毁的可不是一家的面子,不过,即便是悔婚,他们也是无能为力的。何必为了这种自己左右不了的事情穷着急? 闫染话中深意,璟萱了然,“你觉得那个孩子会这么做?那他的本事会不会太大了点?” 听了这话,闫染哑然,她也只是猜测,若是太子恨毒了皇上,指不定用何招数去对付皇上,只是,那个孩子真的有这样的势力么?她倒是沒有去深究过。 “对了……”璟萱话锋一转,瞧向了闫染,“倒是你们,将周围会有威胁的人查得如何了?太子也在其中么?” 闫染微微颌首,“这个自然,如今,朝中的大臣,多半给咱们换了血,甚少有狗皇帝的人,军中的几个大将也多是咱们的人了。这个娘娘自不必担心,只是,如今寻不得这狗皇帝的致命错处,只怕这民众的风评什么的,会很不好,因此,不能轻易动手罢了。” 璟萱略微思忖了下,蹙眉问道,“这皇家见不得人的事情多了去了,难道都不能左右那群民众么?” “娘娘,那些事传出,最多是皇室丑闻。说來,娘娘之前辅佐狗皇帝处理政务,反倒是让他在灾难这件事上得了民心。” “呵呵,怎么?这是在怪本宫么?”璟萱冷笑着讽刺道,她心底并不想大燕王朝改朝换代,自己的确是恨毒了永煌这个忘恩负义的人,恨毒了这种为了江山而抛弃自己的人。 只不过这王朝改换,涉及了太多的利益,尤其是民众,百姓无辜,他们怎可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承担那样的灾难? 何况,这些年,大燕本就沒有出现多么不好的事情。即便是永煌办了不少的糊涂事,到底是个国泰民安的格局,若是这个时候打破,百姓的生活会如何,实在是难以想象。 想來,自己的这点小心思,闫染也是感觉到了的,否则,如何解释,自己一直对于他们的行动如此消极? “奴婢不敢!”闫染道,面子上她总是选择和平的。 璟萱笑了笑,“这件事,本宫的确是该好好安排了,多谢你提醒了,你且去通知礼部吧。本宫去见一见太子。” 太子东宫。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准备在不日内为太子殿下操办婚礼!”一位内监大汗淋漓地跑进了太子的宫殿,着急地抹着脸上的汗。 只见太子此刻蹲在一颗树下,手中正拿着一个枯褐色的树枝,一脸专注,正在逗一只蛐蛐,不经意地往后瞟了眼,冷笑道,“母后不是正忙于那个贱婢的事情么?怎么有这个心思分到孤身上了?” 那位太监脸色稍窘,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太子殿下,怎么说都是皇后娘娘的长子,皇后娘娘哪儿有不关心的理儿。不过是此前忙碌罢了,太子殿下,一会儿娘娘就來看您了。你倒是也准备准备啊,还有那婚宴什么的……” “本太子的事情,自己知道如何处理。”玄胜冷冷地回了这句,眼中满是凌厉,手中的蛐蛐,忽然惨叫了一声,立刻被扯碎! 那位内监见此状,听此话,便再也不敢多一句嘴了,只得悻悻地退了下去。 玄胜心头怒火强盛,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总是要强迫自己接受这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为何连一点念想都不给自己留了?她就这么狠心?这么绝情? 如此想着,玄胜怒气冲冲地回到了殿中。 不多时,璟萱携了身边的几位小宫女到了这里,璟萱环顾了下四周,这里的东西少之又少,简约典雅,不露一丝骄奢。 璟萱看着墙上的名人字画,看着那些质朴的器具,在心底暗叹着,若是他能顺利登基,应该会是一位贤德的帝王吧?如此,不贪财,不好色,对于是非又如此通明的太子,实在是少之又少。 即便是自己的轩儿,也未必比得上玄胜吧? 璟萱暗自忖着,忽而就听见身边的人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她这才回神,恍然之间,一位翩翩少年已经立在自己面前,正要行礼,她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不必多礼!” 玄胜同样微笑着起身,看着这熟悉的面容,有着片刻的失神,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如此站在他面前,碍于宫规,碍于伦理,二人不能走近一步,其实,这些东西,本都是可以不存在的。 心底徒生了无限悲凉,玄胜眼中透着孤寂之色,“多谢皇额娘!” 璟萱倒是先走上前了几步,抚着玄胜的鬓发,道,“几日不见,这又长高了!好孩子,皇额娘和你皇阿玛这些日子都不得空來看你,你的功课可有落下?” 玄胜唇边漾着一个苦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皇额娘都要为儿臣娶妻纳妾了,还管儿臣的功课干嘛?” 听见这话,多少带了些酸气,璟萱自然是明白,她的做法,眼前的这个孩子一直无法接受。本想塑造的慈母的形象,却被太子这样硬生生地打断,她只好笑道,“你要成家,额娘自然是高兴,只是这自古帝王就是不能只顾儿女之情。这学问上是如何都不能落下的,额娘为你娶妻纳妾,不过是想多个人照顾你罢了。” 玄胜低头躲开了璟萱的手,苦笑着,“何止多一个?额娘可是一下子为儿臣选了两位。儿臣敢问额娘,日后还会有更多么?若是有,倒不如一次全部进了门,免去了麻烦。” 这话多有挑衅之意,璟萱何尝不知,她依旧笑道,“额娘还以为你长大了,沒想到还是这么天真,这么小孩子心性,这历朝历代,哪有太子有那么多妃嫔的?何况,你的皇阿玛,后宫的女人本就不多。你若是多了几位,岂非遭人非议?” 玄胜忽然大笑了起來,“儿臣不过是想,这辈子都无法超越皇阿玛了,好歹有件事上让儿臣比皇阿玛多些优越感也是好的。儿臣最想要的,已经被皇阿玛夺去,儿臣比皇阿玛多几位妃嫔又何妨?” 第三十八章 猖狂太子 璟萱缩了缩手,她心中明白,这位太子就是跟自己的皇阿玛杠上了,自己也是沒辙,劝也劝了,该挡的也挡了,自己若是做得过了,只怕那位帝王也不会傻到沒有丝毫觉察,如此一來,只怕是连自己都难以保全了。 “额娘,最近不是一直在查探某件宫闱丑事么?若是此事不了结,只怕是皇阿玛那关难过……他会不会觉得额娘无能呢?”玄胜脸上尽是挑衅之色。 听到如此冒犯的话,心中自然是怒极,只是唇边依旧漾着笑,璟萱道,“太子说的是,若是本宫连这点事都做不了,只怕合宫都会觉得本宫无能了。”说着,她便自顾自地笑了起來,引得身边的人也应和着。 “说來,本太子也是关心后宫中事,还望额娘不要怪罪儿臣方才的冒犯。”太子吊起了个嘴角笑了笑,双手作揖,看上去很是恭敬,只是眼中的挑衅之意并未褪去。 璟萱笑了笑,“母子连心,太子所言,本宫又怎会多去想些旁的东西呢?”轻描淡写地如此一笑,仿佛一切分歧都被抹去。 唯有玄胜心知这位亲爱的母后,绝非表面看上去那样友善。环顾四周,这些人的存在多少有些碍眼,他轻轻地摆了摆手,赶走了身边的宫人,道,“母后对于此事,似乎还有些疑难不明之处,是不是需要儿臣帮着母后调查些许什么。” 这事同太子有关,直觉告诉璟萱,太子绝对有问題,只是她沒有证据。 “母后,还是您觉得儿臣不便插手?” 璟萱见四下无人收敛起了那副温和的神态,冷冷地睨向了面容轻狂的太子道,“你可千万仔细,有些事情,沒留下证据固然是好的。但是这可不代表我和皇上沒有察觉……” 玄胜干笑了几声,背着手,踱到了一旁自如地坐下,道,“皇额娘可真是会开玩笑,孤做了什么?让皇额娘如此为难?” 璟萱几步踱上前,抽着嘴角冷笑道,“朱荣芳那事,你当真沒有搀和么?” “一个**偷情罢了,这跟孤有何关系?”太子摊手,一脸无辜。 璟萱心中一直有几分迟疑,要说沒证据,倒也不是,只是不能完完全全地确定就是太子罢了。 “皇额娘,您若是沒有那个本事查清楚这件事,就趁早去向皇阿玛禀明便是,何须來找本太子的麻烦?”太子的话自然是多了几分尖刻。 璟萱冷笑一声,“你当真本宫沒有任何证据么?那朱荣芳,当时被拖出來,神情迷惘,连声‘饶命’都沒有喊,本宫从那个时候就觉得此事另有隐情了。沒想到,本宫身边的侍女,将朱荣芳那日身上的肚兜给偷偷地留了下來,那其中的香气很是古怪呢!” 眉头越发紧了起來,璟萱一脸正色说完了这话,看着太子那波澜不惊的面容,几乎要相信自己的判断是错了,却感觉到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面而來。 璟萱惊得往后退了几步,赶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无奈,那香味一个劲儿地往自己的鼻孔里钻,只见太子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香囊,一步一步的走近,脸上挂着邪佞的笑容。 “婧彤,你说的,便是这个吧?”玄胜举了举手中的香囊,一脸得意之色,“沒想到,你也受不了这香味,那老和尚当真是沒有匡孤。” 头晕…… 沒有來由地,视线模糊了起來,璟萱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恐惧地往后退着,正想喊了人來,却发现浑身像是被人抽走了气力,根本喊不出口。 撑着最后的力气,璟萱扶在了桌边,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指,逼着自己清醒。 “怎样?就算此事同孤有关,皇额娘还打算就这样办了孤么?”太子逐步走近,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了起來。 璟萱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依旧无法缓解胸口的闷乏,她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太子。 “皇额娘,孤,的确不是皇阿玛最喜爱的皇子,的确不是你们俩爱情的结晶。但是孤也是皇子,眼下也是太子,即便是孤真的有什么过失。你以为皇阿玛会好意思就这废了孤么?” 璟萱歪坐在了檀木椅之上,她斜视着玄胜,依旧说不出话來。 玄胜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起來,“皇额娘,你就别说去揭发此事了吧。眼下,你连逃出这里的机会都沒有啊。自孤打发那些个下人出去之后,他们便把守好了门口,皇额娘,您只能在这儿陪着孤了。” 话中意味有些古怪,璟萱惊骇地靠在了椅子上,就见那张俊脸离自己越发近了。 那双手抚上了自己的脸,“皇额娘,您的肤质还真是好,倒是一点都不显老……” 多有几分玩味,玄胜的笑容越发古怪了起來,他伸手揽住了璟萱的腰肢,稍稍用力就将她整个身子揽到了自己的怀中。 “呃……” 璟萱刚想反抗,双唇就被他紧紧覆住。 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温柔,吮|吸着璟萱的唇瓣,就要侵入她的口中,眼看着她抵抗着自己,便轻咬着她的嘴唇。 璟萱痛苦万分,这算是什么?自己要被自己名义上的儿子给…… “走吧,咱们进去。”玄胜见她满面痛苦之色,心头竟有了几分报复的快感。 内殿的大门应声而开,珠帘叮咚,纱幔轻泻。 玄胜小心翼翼地将璟萱放到了自己的床上,满面深情,他解开了自己的外衣,又在璟萱满面不愿的面容之下脱去了她的外衣。 这时候,他才有种轻松之感,仿佛少了那一身衣装,他们就不再是太子和皇后,也不是所谓的母子,就是一对单纯的男女。 那种香能够维持的功夫不是很长,而璟萱中毒不是那么深。 玄胜心里自然清楚,他轻轻地靠在了璟萱身边,一把搂住了她的腰,一双深情俊目对着她惊惧的双眼,“为何,你不肯接受我?皇上,他老了,何况还是背叛过你的人,为何你要这般忠心地守护在他的身边?” 璟萱不能言语,她倒吸着凉气,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太子,身上的锦衣已被脱去,只剩下一件亵衣蔽体,若是太子强行脱去了她的亵衣,只怕,她也无法反抗。 玄胜心中一直郁积着太多的不满,郁积了太多无处释放的情感,他再次咬住了璟萱的唇瓣,狠狠地吻着她的唇,简直就想将她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身躯。 璟萱痛苦地闭上了双目,即便这个孩子血缘上同皇家沒有一丝关系,她还是难以接受这种事。 玄胜眼中忽然萌生了无数的热切,他一把扯去了自己的衣裤,又一把撕掉了璟萱身上的亵衣,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 璟萱惊骇地瞪大了眼,只感觉那温热的唇瓣在自己身上不断地挪移着,慢慢地点燃自己心底的火焰。 不可以…… 不可以这样…… 浑身无力,璟萱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屈辱和委屈,心中泛着一阵阵的恶心。 玄胜一时意乱情迷,咬着璟萱的耳垂,双手也开始抚|弄她的身子,身体也开始发热。 药力逐渐褪去…… 身上的火却沒法灭了,璟萱只觉得浑身烧得慌,身上依旧沒有多少气力,她将手死死地挡在了自己胸前。 “怎么?”玄胜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微微一笑,“你终于恢复了些许是么?” 璟萱咬着牙道,“你不可以这么做……别这样……别这样……” 带了几分哀求,玄胜心头更是畅快,抵住了她的下颌道,“你倒是求孤啊!难得有这机会,孤才不会放过你……” “这便是你想要的么?”舌尖舔|舐的感觉让璟萱浑身战栗。 玄胜愣了愣,听见这话,倒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璟萱,一瞬间的不忍之后,狠狠道,“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可以?” 手臂酥酥麻麻的,璟萱伸手握住了玄胜的手,正色道,“因为,至少,我同他,有过曾经,有过感情。而你,若是如此,便是乱伦,沒有任何所谓的理由。” 玄胜满眼痛苦的看着璟萱,狠狠地握着自己的拳头,“为何……我……” “谢谢你对我的感觉,对我的爱,可是,我无法接受……不论是感情或是伦理上,我都是无法接受的……”感觉到自己身子能动了,璟萱便坐了起來,伸手拿过了一旁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玄胜惊愕地看向身边气定神闲的女子,她竟然如此不在意? 璟萱披好了了最外层的一件锦衣,暗自叹了句,“还好,你这个小捣蛋鬼,沒有将我的头发弄得太乱……” 说罢,还夹杂了一丝笑意。 玄胜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她,“你……一点都不在意么?”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一笑道,“在意什么?何必在意?你我本就沒有发生什么,未來也不会发生什么,谢谢你尊重我,谢谢你珍惜我的感情!” 说罢,璟萱便踱步出了内殿,离开了太子东宫。 只留下玄胜一人,呆呆地回想着方才的事情。 第三十九章 无奈决定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宫墙,心头的无奈堆积成山。 “娘娘!”闫染一路小跑到了璟萱身边,一脸紧张,“如何了?”眼看着她面色略微潮红,嘴唇还有些红肿,闫染心中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何事,错愕地瞅着璟萱。 璟萱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只怕是,不能救了。”难得,在这个宫中,想要伸手去救一位毫不相干,甚至是有几分厌恶的妃嫔,却是难以回天了。 “怎么会?”闫染急急地问道,“娘娘,您同太子……” 冷冷地瞥了闫染一眼,璟萱道,“你休得乱想!” 闫染微微颌首,恭敬道,“是,奴婢知罪了。” “本宫,验了你的那番猜想。”璟萱冷冷道,“只不过,即便是验证了,本宫也是无力了。” 闫染不解,“娘娘……这……” 二人还是在长街之上,璟萱警惕地打量了下周遭,心下思虑不妥,还是拉了闫染去了前方,这才肯道,“你切莫乱想,本宫只是觉得,此事,若是本宫插手了,去收拾了那始作俑者。难免有干涉国本之嫌……何况,这是妃子重要还是自己的儿子重要?” 闫染默然,她一心想要扳倒那位太子,这朝中的对手,除了皇上,就是太子。这与皇族有一丝瓜葛的人都不能成为新朝的主宰者,这样的人必须赶尽杀绝,日后动手多少会多了几分阻碍。 倒不如现下动手,闫染便是存了这份心思,这才如此注意太子的一举一动。心急倒是吃不了热豆腐,这就忽视了宫中暂且不可动摇的掌权者。 璟萱见闫染不说话,接着道,“再者,这妃嫔偷情已经是万般丢人的事情,还要在外人面前证明,这些都是自己的儿子一手策划,这种脸,丢得起么?” 如此冷言冷语,倒是让闫染清醒了几分,她之前的想法的确是太过天真了。 璟萱道,“罢了,此事就以秽乱后宫了结吧,皇上那里,也等不起了。”二人款款踱在宫殿之中,谈论此事,看着周遭的五光十色。 依旧是碧瓦朱甍,雍容华贵之地,只是途径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似是不同了。它却照样巍峨恢宏,似是一切都沒变。 “娘娘,此事的确是奴婢过于急躁了,这样的事,的确是不该叫娘娘去犯险的,是奴婢一时大意了。”闫染低着头认错道。 璟萱心中倒也不是有意怪罪她,只不过,心头多了几分郁闷烦躁,无处发泄罢了。 眼看着周遭熟悉的景象,璟萱幽幽叹息,越发无力了起來,只盼着早些回宫歇了吧。却不想,不远处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凌姬微微一笑,只说了这话,倒是沒有行礼。 璟萱瞧见了凌姬,好不掩饰面上的颓然之色,依旧是那副僵硬的脸色,“起來吧,不必多礼,这里,本也沒有什么人……” 凌姬怀中抱着些许刚刚采的花,“娘娘倒是不跟嫔妾客气!” “何必客气呢?都是旧相识了。凌姬姐姐失踪了这几日,想必是身子不快吧?如今,可好些了?”璟萱面无表情,淡淡道。 凌姬微微颌首,似是对怀中的花儿多了几分怜爱,“嫔妾的身子想來不好,何时能够好全也都是未定的,多谢娘娘关怀了。” 冷冷地睨着眼前人,璟萱笑道,“你我何必如此客套?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凌姬姐姐不同俗人,有何事,不会去本宫宫中,而是选了这般清净雅致的地方见了本宫。多年姐妹,若是连这个都看不穿,岂非愚钝?” 凌姬笑了笑,一直未正视璟萱的双目,“娘娘好生聪慧!嫔妾自叹弗如!只不过,即便是这样的清净雅致的地界,仍有不少的隔墙之耳,嫔妾就是想不做那俗人,也是难上加难了。” 璟萱见她这副神色,虽不似有要紧之事,但是,她肯如此费口舌,定是有何难言之处。她便冷冷笑道,“罢了,姐姐虽本宫一起回去坐坐吧,好歹,这深宫寂寞的,就个伴,也是好的。” 凌姬这才满意地一笑,随了璟萱而去。 不多时,二人已经坐在了璟萱宫中,只听得,凌姬端起了一盏茶,轻笑了一声道,“娘娘宫中还用着这样的茶叶?仿佛是陈年的……” 今日本就不快,听得凌姬的话中多含了几分讽刺之意,璟萱道,“个人的口味罢了,若是凌姬姐姐喝不惯这样的茶叶,那本宫就吩咐下人再去沏些新茶來便是。” 凌姬自知她心中不快,反而微笑道,“皇后娘娘既然喜欢这样的茶叶,那么便一直喝着就是,何必再换呢?嫔妾本就是随性之人啊。” “是啊,正因为凌姬随性,本宫的交代到了你那里多是不好使的,几次加封,你都是不理不睬,难道,这后宫的地位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值钱么?你可有顾及过本宫?”璟萱趁着今日不快倒是翻起了旧账。 “这个答案,娘娘是清楚的,在嫔妾眼中,这宫中的一切都是不值钱的,娘娘既然一早就知晓,何必再问呢?” 璟萱遣走了身边的闫染,道,“你究竟是有何事,同本宫磨嘴皮子这么久,真真是不像你。” “娘娘果真聪慧。”凌姬瞥了一眼那依依不舍地踱出内殿的闫染,清脆的珠帘之声倒是叫她心安了许多。 “你便说罢,她不在了。”璟萱道。 “娘娘,此前,嫔妾在一位新晋的宫嫔那里喝了茶,尝起來,倒是比娘娘这里的好。”凌姬笑道,“稍稍感到了些娘娘的落魄,这才來看看娘娘。” 璟萱微微颌首,前些日子,自己同永煌的确是貌合神离了许久,他的心思也早有一大半不在自己身上了,这点,恐怕早就成了后宫诸人的笑料了。 “那又如何?本宫是皇后,自然是需要节减开支,为后宫诸人做出表率,落魄什么的,倒是凌姬想多了。”冷笑了一声,璟萱淡淡道。 凌姬笑得越发喜庆了去,“娘娘真是爱开玩笑,都到了这般地步还这么顾及脸面。如此下去,嫔妾还真是担心娘娘了呢。” 璟萱不悦地凝眉道,“你倒是说说,本宫是有何需要你去担心的?不过一介小小宫嫔,倒是操起了过国民的心思。” 如此尖酸刻薄的话,旁的人只怕是已经怒极,凌姬倒是笑得开怀,“娘娘这副样子,真是像极了一个人,,前皇后博尔济吉特氏。” 璟萱错愕,微微发怔。 “皇后娘娘,坐在这个位置上难免会迷失本心,嫔妾此番前來,一來是想警醒娘娘几句,二來,则是替王爷传几句话。”凌姬道。 一听是六王,无限的酸楚再度涌了上來,璟萱呆呆地看着凌姬,期待着她的话。 “皇后娘娘,如今贵为人中之凤,掌管后宫簿册,更是同皇上平起平坐。这些事,大臣看在眼中,诸妃看在眼中,百姓看在眼中,皇上的心中更是明白。”凌姬徐徐道,“你以为,一个男人,真的是多需要你这般精明果敢么?” 目光愈发深邃了起來,璟萱听她这番话,倒是觉得,自己平日里是小觑了她去,她的见识还真是不同于一般的宫嫔女子。 “这宫中,如今佳丽众多,温婉可人者不再少数。皇上的心只怕是分了几十瓣出去都是不够的。若是如此,你又有何能耐去阻挡?”闫染道,冷冷地讽刺了一句,“难道,你要像博尔济吉特皇后那般对后妃赶尽杀绝么?” 目光逐渐迷蒙,璟萱还真是从未想过这些,从前的她,不会去多想这些,还未身临其位,想了,那便是杞人忧天。如今的她,忙碌在前朝后宫之间,更是沒空去深思。 “娘娘即便是说,如今地位稳固,不怕那些个狐媚子,却也不得不防。皇上固然敬重娘娘,可是,娘娘心头也是明白的,这一切都是皇上给的,那么他想给便是你的,不想给你,那么你便是什么都沒有的。” 一阵冷风袭來,璟萱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自然是明白闫染话中所指,从前也是一直逃避着这个问題,不曾去多加思索,如今细细想來,最大的祸端便是永煌,自己稍稍不注意便是被灭尽的下场。 “娘娘,有些时候,该出手了,可不能手软,皇上并非可以永远依傍的人。这只是嫔妾的看法。”凌姬媚笑着,一脸神秘。 璟萱自知她后面还有话说,便顺着问了下去,“这是凌姬的看法,那么王爷呢?” “王爷,只盼着娘娘在后宫安好,不搀和那些妄想着的是是非非,当今圣上,并非表面所见那般无能,更非重情重义之人。这点想必娘娘也是清楚的,因此,娘娘就该明白如何去做了。是明智地保全自身,还是随着那些人翻云覆雨?这些都是娘娘您的自由。”闫染甜甜地笑着。 璟萱只感到背后无比森冷,她看向了闫染那意味深邃的笑,听见了最后一句,“二者取其一还是存活之道,若是始终纠缠,便是死路一条了!” 第四十章 出卖太子 “你身边的人,也不是个个都对你忠心,各为其主,为的也未必是你这个主子,这些事,想來也不必我多言了。真是打扰皇后娘娘了,嫔妾跪安!” 璟萱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呆呆地看着前方。 “娘娘!”闫染慌张地推门而入,看到她气定神闲的那副样子,面色稍窘,“皇后娘娘,您需要点什么么?” 璟萱正在沉思之中,瞥了她一眼道,“你且过來。” 闫染款款踱了过去,道,“娘娘有何吩咐?” 纤手端起了桌上的一小盘点心,璟萱睨着这个道,“你且将这个送去给天源道长吧。” “是。” 宣政殿。 “皇上,您最近就别多费心思了,这前朝后宫都还有皇后娘娘來为您看着呢。”文若海跪在永煌床边,眼看着,自己的主子靠在床上翻动着那些奏折,心头总是有几分不忍,连日來,那些苦药汤都不曾离口,还有各种补身之物,可是,永煌的身子一点好转都沒有。 永煌不耐烦地瞥了文若海一眼道,“你当真朕是愿意处理这些事的么?” 文若海不解,“皇上,您这是何意?” 随手丢了折子,永煌叹了口气,“朕,年近四十,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朕是越发活得明白了,这前朝后宫的,朕都得想尽了法子提防着。” 文若海唯唯诺诺地应着,心里总觉得永煌是这些日子病了太久,而心思重了些,并不妨事的,总归是,多说,多劝几句也就好了。 沒想到,文若海刚要开口就听见永煌戚然道,“朕曾经一度以为,人间本是有这至纯至美的心性和感情,却不想,朕这些年冷眼瞧着,反倒是怀疑起了初衷。” “皇上您这是?” 永煌瞥了文若海一眼,“朕最怕的,就是有人要趁虚而入,要算计朕!” “哎哟,皇上,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您是天下至尊,这哪有人有这样的胆子,何况,皇上不是已经除去了不少有势力的老臣了么?”文若海低声宽慰道。 永煌目光悠远,“那些老臣,本身就对朕构成不了威胁,他们就是再不懂事,也明白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们一直都不是朕的心腹大患。” 文若海被他这么一说就更加不解了,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国泰民安,灾难不再,朝廷和谐。后宫虽出了几件不如意的事情,但是都被好好地料理了,在后宫这个多事之地,那些事,恐怕都算不上什么,为何皇上说的这般严重? “朕问你,皇后是如何处置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的?” 文若海一凛,支支吾吾道,“其实,这事,皇后娘娘才刚刚吩咐了几位下人,说是按照秽乱后宫的罪责处置那位庶民,拖了许久了。” 永煌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她终究还是选择处置了那个贱人!此前,是非得让朕丢尽了脸面么?” 文若海一听这话,连忙摆手起來道,“皇上!皇上!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啊,皇后娘娘为前朝后宫出的力不少,这些奴才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您若是这个时候对皇后娘娘发难,岂不是……” “正是因为她出力过多,朕才不得不疑心她的动机。”永煌目光冰冷,“你说,一个好好的妇道人家管着朝政作甚?纵然是管理得有条有理的,到底是不合礼度,失了分寸,她那般聪慧,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一听这话,文若海就晕了,冷汗直下,真真是伴君如伴虎,想当初,这可是皇上亲自吩咐皇后娘娘同他一起把持朝政的,怎地这会子? “朕知道,你以为朕变化无常,心肠狠毒。” 扑通一声,文若海赶忙跪倒在地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 永煌也不理会他的言行,淡淡地叹了句,“谁又能懂真正的皇上呢?” 文若海听了这话,心知永煌不是针对他如何,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來,仍不忘奉承几句,“哎呦,皇上诶!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啊?奴才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从來都沒见皇上真的放松过。哪一日,不是心系着前朝还牵挂着后宫,來來往往,这么多人,沒了的,伤了的,落魄了的。满满的悲哀装在皇上心里头,奴才想想也觉得这种滋味不好受啊。” 说着,还不忘啧啧嘴。 永煌听了这话,嘲讽地一笑,“因此,朕才不去想那些了,说到底,这么多年了,还是权力相伴最多,朕也不想再去多奢望些什么了,只盼着,江山社稷,不要落入他人手中就好。” 文若海这才笑了,不免又劝道,“皇上,您可真是想得太多了,皇后娘娘是皇上的正妻,对皇上是一往情深,何况,皇上您都知道,皇后娘娘不过是一介妇孺,哪里有本事去威胁这江山社稷,恕奴才斗胆一句,只要皇上不沉迷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可就怎么都祸国不了了。” 听见文若海那吃吃的笑声,永煌不禁笑出声來了,“你这狗奴才!还真是够大胆的!也不怕朕杀了你,你就敢这般胡说!朕当真是用了你太久了,给了你这样的狗胆!” 文若海听这话多有几分调侃之意,心中也安稳了些,谄媚地笑着,“皇上说的是啊,皇上,您瞧瞧奴才,不是和后宫前朝的人儿一样,都是依附着皇上您才能好好地过活。皇上若是有一日嫌了奴才了,奴才也只能以死……” 说着说着,竟带了几分辛酸苦楚出來,永煌看着他这样直发笑,叹了句,“你倒是想死,朕还舍不得呢!” 文若海一听这话,立马千恩万谢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喊着万岁。 二人正闹着,忽而就听见,“皇后娘娘驾到!” 璟萱徐徐踱步进了内殿,见永煌倚在床上笑着,莞尔道,“皇上一个人闷在这里倒还笑的出來,想來真是臣妾多虑了,还以为皇上会不开心,这么着急地赶來!” 永煌微微一笑,“就是沒有你,朕也能叫别人來,你何须如此着急?” 这话多带了几分贬斥,璟萱面上倒是不恼,只是笑道,“也是,还是皇上英明,臣妾实在是看重了自己!如此说來,臣妾便走了……”双目微合,唇边带笑,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副淡然安稳的样子。 说罢,璟萱转身就准备出门,却被身后的一句,“慢着!來了还走什么?朕可沒叫你走,你都來了,朕还需要再去找别人么?” 璟萱笑开了,瞅着永煌面上的笑,伸出了手去,握住了永煌的大手。 文若海倒是识趣,见了此情此景,早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永煌病了这么些日子,身上总是有几分病气,他一把拉了璟萱入了他的怀,一脸愉悦。 闻着永煌身上的汤药味,璟萱伸出手去抚了抚永煌的面颊,“皇上这些日子闷在这里实在是可怜了,身子都还未好全,臣妾想着,只怕,皇上这病症并非一般的风寒什么的了。” 璟萱从永煌的怀抱里轻轻挣脱,“皇上,臣妾倒是想找几位道士來为皇上看看,皇上也是许久沒有理会过钦天监了,倒不如去问问?” 双眉微蹙,满面关切,永煌幽幽地盯着璟萱这副神色,不做言语,殿中静默,无一下人陪侍左右,二人倒是可以同之前那般随意相处。 “皇后……费心了。”永煌撩开了璟萱额前的刘海,唇溺轻笑,“其实这些日子,你也是辛苦了,朕的身子本身也无大碍,不过是情绪使然,如今,不知皇后处理得如何了?” 一听这话,璟萱竟如触电一般站了起來道,“皇上,这个……臣妾可不敢胡说……臣妾发觉事有蹊跷,并且已经查明。” 永煌双眉微蹙,心头有几分错愕,故发问道,“是何?” 地上是一席波斯毯,璟萱跪在上面,微微颌首,满面恭敬,仍不失那份雍容华贵。 “臣妾此前猜测过,此事,是否同太子殿下有关……”璟萱目光躲闪道,“毕竟……太子殿下自小就甚少得到皇上的关爱,对皇上一时不满也是有的,臣妾自知此种想法极为荒谬,不敢在皇上面前陈述。偷偷地去查了一番……” “如何?”低沉森冷,即可请转乌云,永煌心头泛起了丝丝不快。 璟萱瞅着他道,“臣妾并非臆测,当日的那名侍卫,臣妾瞧着眼熟,总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这一查一问才想起是太子身边的人。” 一阵诡异的笑声在殿内响起,永煌吊着嘴角,“好啊!真是好啊!朕的太子竟然这么有出息!” “臣妾的几番盘问之下,太子殿下果真是有问題的。”璟萱委婉地说出了这句话,再看永煌那副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臣妾以为,此事不能张扬,即便皇上是生了大气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惩罚太子,毕竟此事……” “当然不能张扬!” 第四十一章 毒杀太子 璟萱听见这话愣了愣,欲言又止。 只听见永煌道,“你做的很对,如此皇家丑事,的确不便见人的。朕,能够体会你的一番苦心,这件事上,你做得很好。朕还有一件事要吩咐你……” 永煌对于太子所做的事情竟然沒有半分惊诧,看來他是一早就有觉察,想來不是自己的孩子,他难免多几分疑心和顾虑。即便是亲生的,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会毫不犹豫地废了那太子的吧? 皇家就是如此残酷的境地,非得把孩子都逼到了这样的份上,给一个悲哀的下场。 璟萱不言,只听见永煌叹息道,“这个孩子……朕本以为他会感恩,会懂得朕的心意,沒想到,他存了那份心思。” 永煌的脸色越发严肃了起來,“他长大了,野心难免也大了,朕也许一早就该除去他,一早就不能留着这个祸患。” 什么?! 璟萱吃惊地抬首道,“皇上,不可如此啊!他终究是皇上的孩子,皇上怎可……” “他不是朕的孩子!”一声阴沉的低吼带了丝丝怨愤。 璟萱错愕,听见这种话,下意识地低了头,不再去看永煌的脸。 “想來皇后也早有这份感觉吧?”永煌淡淡道。 璟萱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臣妾并不知晓这类事情呢,如此秘闻,臣妾怎有本事去探知?” 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璟萱,看她那份郑重的样子,仿佛不是说谎,永煌这才道,“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朕即便是知晓,也不能发作。何况,触犯了此事的人已经逝去。朕再去追究,又有什么意义?想换太子也沒必要翻出那些旧账。” 璟萱心如明镜,战战兢兢地跪在永煌身边道,“皇上英明仁慈,保全他人死后荣耀。” 殿中静静的,二人的对话多了几分幽森之气。 永煌瞅着璟萱,心知她言不由衷,“你哪里知道朕的无奈?当年,那么多妃嫔,沒有一个能为朕诞下皇子,朕得了那个皇子真是欢喜得不得了了。当时也就不曾想着那位皇子的真实身份是何。朕何曾想到,皇后会为了地位,出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招数。” 冷笑着,璟萱的心中满是嘲讽,如此,那皇后依旧在位那么多年,他何曾真的想过自己,真的想过要为自己平反些什么。 “如今,朕不得不格外小心些,那孩子显然是知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为何他始终同朕那么不对盘,似乎是有意对付着朕。” 璟萱道,“皇上,如此说來,此事的确严重,关系到皇嗣命脉,也正如皇上所言,此事不能急,不能大明大放地去对付太子殿下,毕竟他是太子……臣妾遇见,倒不如,先如此对待,日后待轩儿长大,皇上便废了太子。” 永煌摆了摆手,“不妥,如此一來,岂非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轩儿身上,你们母子承受了过多的舆论等压力,若是如此,朕一心为你们的心思也算是白费了。” 听得此言,璟萱便怯怯地问道,“那皇上……意下如何?”内心打鼓,璟萱虽不喜太子,但是他终究是个可怜的孩子,无缘无故就被牵扯进了这吃人的宫廷,一朝荣耀俱散,还不如平民那样,平平安安地过着日子。 想到这里,璟萱不由地在心中哀叹了一声,她实在是想好好地护着那个孩子,只怕是不能啊。 永煌顿了顿,目光愈发冰冷深邃了起來,“朕……要尽早除去太子。” 眼中透着不解,璟萱错愕道,“皇上的意思是?” 冰冷如许,永煌冷然道,“杀了太子,,” 心微微发颤了起來,璟萱不由地感到了一丝恐怖,她战战兢兢道,“皇上,太子无论如何,都是现下继承大统的人,若是太子暴毙,朝廷定会出乱子的!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暴毙,岂不是还会遭人揣测?” “可是!朕也不允许这样的人來祸乱朕的后宫,朕的江山!”永煌不耐烦道,“你倒是冷静……” 璟萱倒吸一口冷气道,“皇上!太子还小!很多事……况且……” “你为何如此袒护太子?他又不是你的孩子……”淡淡的一句话却充满了杀意,弄得璟萱无法说出下一句。 二人沉默着,双方的心思都是那么捉摸不定。 璟萱不敢多言,眼前的这个人是皇上!很多事,他认定了,自己多说也是无益。 “朕一直很器重你,很相信你,难道让你的孩子成为继承大统之人,你还会有何不满的么?抑或是,你还不愿意,朕同你的孩子成为这继承大统之人么?” 璟萱微微颌首,“臣妾心里清楚,皇上一直厚待臣妾和皇子,也是一直心怀感念,只不过,臣妾想着,太子殿下,起初到底是个无辜的孩子,无端被卷入宫廷纷争之中,也不是他的本意。如今,就要被这样处死……” “朕处死他是因为他犯了错!”永煌冷冷地呵斥道,用手无端地指着四周,“难道,朕是无端处死他的么?况且他并不是沒有犯错,他一直不听朕的言语,他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沒有丝毫悔过或是投诚的意思,反倒是伤了朕的妃嫔!如此大胆的狂徒,朕岂能留着他继续作恶?!” 怒火中烧,永煌的话语也越发急躁了起來,处处透着对太子的不满,喘着粗气,他不禁咳了几声。 璟萱赶忙站起身,倒了盏茶送了过去道,“皇上,您好生歇息着吧,这些事情,未免太过费心了,此事不急。臣妾已经料理了那**,日后再说太子的事情吧。” 谁料,永煌一把抓住了璟萱的手腕,眼睛充血,“不可!朕要你,一个月之内,帮朕料理了太子!” 啪,, 茶盏落地,碎片四溅,璟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一个月之内料理了太子? 看着永煌那副坚定的神色,璟萱自知一切都无法挽回,心中满是后悔,也许,自己不提及太子,他的祸患不会这么早就到來。 璟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刚想求着皇上,让他放过自己,却不想,永煌拉过了她的手,郑重道,“这件事,唯有你去,才能让朕,真正放心。除了你,谁也不行!” 璟萱吃惊地对上了永煌那满含凌厉的双眸,心头微微发颤,如此,她便再也不能推托了是么? 不曾想,永煌那双宽厚的大手在枕头下摸索着,不一会儿便摸出了一包白色粉末,只听见他激动道,“这个是宫廷里常用的毒药,无色无味,掺到他的饮食里,只消得一点点,便可叫他次日毙命!” 璟萱颤抖着接过了那包粉末,心头有股说不出的悲哀。 “你若是做成了,那么咱们的孩子就一定会是太子,因为他有个能干母亲!”永煌拍了拍璟萱的手,郑重道。 璟萱眼中含泪,她实在是不曾想,有一日会由她來了结了那孩子,“皇上,您可以慈悲些么?” 永煌愣了愣,带了几分不悦道,“你这是何意?” 璟萱吸了口气道,“臣妾对太子一直心有怜惜之意,皇上硬是……” “咳咳……”永煌沒有來由地咳嗽了起來,“皇后同太子的事情,朕不是沒有耳闻,若是亲生母子,如此亲密,朕倒是心中感念,可是你这后母,为何会同那样的一个太子过从亲密?朕可是不止一次,瞧见你同太子在一起,慌慌张张的。” 话语如刀子一般狠狠地扎着璟萱的心,她咬着自己的唇,定定地看着永煌,原來,他一直都是在密切地监视着自己,一直都不相信自己,多么可笑!他还怀疑自己同他的孩子有…… “皇上这话是何意?皇上难道不相信臣妾么?连这等荒谬的猜想都可以有?”璟萱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快,“若是如此,臣妾还回來干嘛呢?!倒不如当初一齐就死了罢!” 永煌听了这话,不免有了几分心虚,道,“你瞧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过就是诛杀一个欺君之人,你何必连这死不死的话都搬出來,沒的叫人猜疑!” 璟萱冷冷地回了句,“到底是皇上的态度,才叫人摸不透,这后宫之中的确有乱党,可不是每一位妃嫔都那么不懂得洁身自爱!” 说罢,璟萱便起了身,睨了永煌一眼。 “罢了,罢了……”永煌目光躲闪道,“朕也就是一时病的糊涂了,你倒是借題发挥了。朕就是疑心所有人,也断不敢如此疑你的,你的那份真情,你的那份心意,朕都明白着呢,你何必如此……” 璟萱仍旧是一副不悦的神色,不去听永煌的那些个花言巧语。 永煌只好一把拉过璟萱道,“朕如此做,到底还是为了你和轩儿,这个孽子敢如此对待朕,就敢如此对待你和轩儿,待朕百年归西,你镇坐后宫,若是再遭到这个孽子的刁难。朕岂非在地下都难以安歇了?” 第四十二章 挑拨求生 璟萱微微颌首,此话听得倒是悦耳,她笑道,“皇上这话说的,怎地都扯到百年之后了,皇上可是万岁,若是为了这些烦心的事儿,只得百岁之年,岂非是吃了大亏,还是不要再为了臣妾和皇子费心了吧。” 永煌见她这般,伸出手去握住了璟萱,心头多了几分温暖,“朕难得对一个妃嫔如此上心,你还满不在乎,当真不是朕遇上的寻常之人。当然得多几分珍惜了。” 璟萱微微脸红,被他牵到了床边坐下,心头还是有着隐隐的不安,“皇上既然珍惜臣妾,那么臣妾就斗胆恳求一句,不到必要的时候,还请皇上不要让臣妾去犯险,臣妾实在是对那些东西害怕得很。” 说着,璟萱便捂住了自己想胸口,微微颌首,一副怯懦之色。 永煌看她这样子,心中顿生了几分怜意,揽住了她道,“好,朕不会再轻易地叫你犯险了……” 即便不叫自己动手,这位帝王也不会轻易放过了太子,璟萱始终难以心安,勉强地笑了笑,只是道,“皇上,臣妾只想好好地守着皇上,其余的,地位,权力臣妾一概不在乎,臣妾更希望自己的轩儿只过着闲散王爷的生活,轻松一辈子,当个皇上,实在是太过辛劳了。” 微阖双目,睫毛忽闪,璟萱的样子更是多了几分妩媚,永煌顿时醉在了她的柔语之中,不禁轻抚了下她的额发道,“你还真是……” “臣妾这一辈子,看着皇上舍弃了那么多,就为了这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心中实在是不忍,若是日后,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臣妾只怕是要一直心疼了。”更带了几分哭腔,璟萱眼中渗透了些许雾气。 永煌听了这话,多少有几分无奈,他是一直很看好轩皇子的,况且,眼下除了轩皇子,自己根本沒有亲生的皇子。婧瑜那一胎是男是女,尚未可知。想來即便是个皇子,他也是一心偏向了轩皇子。 “你啊你……”永煌叹了几声,“你总是叫朕如此为难,朕也想他可以轻松地成长,轻松地生活,可是,这身在帝王家,即便是个王爷,他也是难逃责任的,如何都逃不过干政这一项。你都是皇后了,怎地说出了这般不懂事的话?” 璟萱一听这话便扭过了身子,一脸不快,“臣妾就是不懂事又如何,难道皇上还要废了臣妾不成?” 永煌一听这话就乐了,“你倒是会耍赖,好吧,朕暂且不将这些事压在咱们的皇子身上,待他长大,朕自有定夺,若是你实在不想,而他也执意不从政,那么朕会尊重他的想法,一切由他來决定。” 他能如此开明?璟萱听了这话,不免有几分感动,能够应允如此不懂事的要求,想來,永煌心头也是如刀割一般疼痛,毕竟是自己看中的皇子,他哪里会舍得轩儿去做旁的事情。而今,他的答应,实在是叫璟萱感动。 璟萱赶忙跪下道,“臣妾还多谢皇上!”深深颌首。 一连几日,宫中都流传着各种关于那朱荣芳的流言蜚语,很多人都在私下传着,这朱荣芳受了酷刑,并非是秽乱后宫这一罪状,还和宫廷内部的矛盾利益相关,是中了旁的人算计。 而这中了谁的算计,这可就是众说纷纭了,有人说,是这朱荣芳冒犯了贵妃,冒犯了皇后,有人说,这是前朝斗争引起的后宫血案,这不是朱家就遭了劫难么? 璟萱听见这种话,无奈之后,只剩一笑,后宫从來都不是个省事的地界,如今,她真是看清了。 唉…… “娘娘,您是不是……”闫染忽然从门外踱步进來了,欲言又止。 璟萱这才想起,不久前,她着人去了御膳房做了些精致的点心,准备再去会会太子。只不过,这些日子,前朝后宫的事情太多,永煌又是一直病着,她始终不得闲。 见闫染进來了,这才问道,“此前的事情,魏天卓那里如何了?” “他传來了消息,说是已经变更原先的计划,军中已经提前一个月开始操练了,还请娘娘瞅准了时机,咱们才好发难。”闫染一脸郑重道。 璟萱摆弄着桌上的笔墨,瞧见她这副认真的神色,心头幽幽地叹息了几声,面上依旧是一副平静之色,道,“知道了,还沒到所谓的时机么不是,倒是你们,可得记住了之前答应我的事情,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凌厉的目光射向了闫染,只见她微微颌首道,“您就放心吧,您所在意的一切,咱们都会完好地保留下來,绝不会伤他们分毫!” 璟萱悬着的心稍稍放了放,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道,“好,既然如此,本宫就依照原先的计策继续了,你倒是给我看好了后宫诸妃,不要叫她们再生出什么事。眼下,本宫可沒什么心思去管教她们!” 说罢,璟萱便大步阔首地踱到了绣花铜镜前,好好地理了理自己的青丝。不多时,二人便朝着太子东宫去了。 璟萱本以为,经了上次的事情,太子会收敛一点,沒想到,她是放错了希冀。 还未进入太子东宫,歌舞之声就传到了耳边,璟萱蹙眉,这青天白日的,太子不去读书倒是來玩这些东西? 即便是纵情声色,多少也得收敛到晚上再说吧? “皇后娘娘驾到!” 如此一句,殿中的人都被吓得退下了。 只剩玄胜一人,还在自斟自饮,见了璟萱也不拜见,反倒是可有可无地说了句,“你來了啊。” 璟萱当场气结,这个孩子,他究竟想做什么? “是啊,本宫來瞧一瞧太子,看看太子,过得好不好。本以为太子在寒窗苦读,哪里想到是这般逍遥。”璟萱冷笑着,嘲讽道。 玄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孤寒窗苦读又有何用?这未來治理天下的又不是孤。孤只怕,未來沒有机会去纵情这些声色了,还不及时享乐,那可就真是亏大了。” 啪。。 璟萱几步上前狠狠地夺过了玄胜手中的酒杯,扔到了地上,一脸愤怒道,“你这是什么话?” 凌厉的目光瞥向了身边的下人,硬生生地赶走了他们才低声呵斥道,“你作为燕国的太子,就是这般看你自己的么?若是你自己都不争气,还会有谁去关心你?你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玄胜冷笑着,“孤不这样,一样是死路一条,这个中缘由,想來母后也是清楚的。” 璟萱一怔,目光躲闪道,“你既然明白,为何不去抗争?” “孤有抗争的余地吗?你觉得那皇帝老儿会给孤机会去做些什么么?”玄胜靠在了椅背之上,一脸无赖的笑意,“孤若是有机会去抗争,如今坐在宝座之上的人就不是他了!” “住口!” 璟萱紧张地环顾了下四周,“不可放肆!你也知道,隔墙有耳……” 玄胜站起了身,“有沒有耳,都无所谓了,孤现下恨不得皇帝老儿立马废了孤,赶走孤……” 只见太子双手背在身后,一脸凄然地踱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致,“若得如此,至少孤还有机会去过上更好的生活,孤会一直一直对他心怀感念,这几年的荣华富贵,孤享尽了,的确是福分。可是孤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想來皇后娘娘也是看在眼里的,难道孤此生连出宫一事都不能求了么?” 璟萱心生悲戚,太子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说起话來已经是这般老气横秋,是啊,这些年,他再宫中受了这么多的伤害,为何又要去紧紧地逼迫这样一位少年。 默然之间,只听见玄胜幽幽道,“难道,你就不想求得一生安稳么?” 目露迟疑,璟萱无奈地一笑,“若是有机会,若是有那个福分,谁人不想安稳一生,不过,注定此生在风波之中度过,本宫也不会任人宰割。本宫只觉得如今的太子是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才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璟萱踱到了玄胜的身边,唇边漾着一股神秘的笑意,“太子殿下,您觉得您想求的事情还能达成么?你真的是准备如此,如深宫怨妇一般凄苦到白头,还是任人宰割?” 玄胜一愣,他分明听见了璟萱话中别有深意,却始终无法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很爱自己的皇阿玛么?怎地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眼中现出了几分狐疑。 “太子殿下并非甘于承受命运蹂躏的人,既然如此,为何不试试去主宰自己的命运,反倒在这里自怨自艾?”璟萱眼中闪烁着几分蔑视。 玄胜是真的怔住了,不知璟萱心中是作何想法,更是不敢随意说些什么。 冷哼一声,璟萱道,“你眼下,既然是太子,可以利用享受的可就不是那些女子,那些金银财物,多少,为了你的未來想想,这些身外之物失去便罢了,若是连自己的命一起丢了,你倒不如眼下就寻个好点的死法,早点了结了自己!” 第四十三章 六王之意 自那日去瞧太子已经过了半月,皇上的病症沒有丝毫起色,大臣纷纷主张太子亲政。 多可笑!璟萱每每坐在宣政殿殿堂之上,心中都会闪现这句话,这群大臣的心思,她是再明白不过,太子到底是皇家人,这大燕江山怎可被一个女子拿捏在手中? 璟萱嘴角吊起了一个弧度,品着新晋的茗茶,翻阅着那一个个请愿的奏折,转头向闫染玩笑道,“若是此事被皇上知道,还指不定他如何生气呢?” 闫染微微一笑,目光之中透露着狠毒,“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拿出太子來就能压住娘娘还真是天真,即便是不知道太子并非皇上亲生,太子不受宠一事,他们也都是看了这么多年的。皇上之前有心将朝政压力分担出去,为何选了娘娘而不是太子?” 璟萱手中握着毛笔,蘸了蘸墨,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许,“本宫想着,这些人儿,若是无人撑腰也不敢如此对本宫说话。” “娘娘的意思是?” 璟萱看了看那奏折上的话,实在是不好回,有些苦恼地将笔放在了一旁道,“你可想想,他们看不惯本宫又不是一日两日,虽然这皇上生病的确是给他们提供了反抗本宫的好时机,可是若是沒有人支持,他们会在本宫专权的时候找死么?” 闫染领会了此意,面目更加严肃了些道,“那么娘娘以为是谁呢?” 璟萱偏过脸,冷笑着,“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如此轻易地逼退本宫。本宫不只是为了掌权,更是为了这黎民百姓,眼下,这朝廷上还有什么男子可以依靠的么?太子心术不正,皇上又是那么独断专权,专注于后宫是非,如此一來,倒不如叫他滚回后宫当皇后算了!” 听了如此怒话,闫染竟笑了出來,“罢罢罢,这些男子在皇后娘娘眼中一个个都不中用,个个都栽在了女人这关,多少也算得了英雄。” 璟萱起身,夕阳残照之下,身裹凤袍,嘲讽地一笑,“本宫心中所谓的英雄,雄韬大略,心怀天下!” 哪里是他们这几个人这样?个个都为了儿女私情如此想不开,或是为了自己心底的那点权力欲望随心所欲,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永煌任性之时可曾顾虑过这个? 璟萱讽刺地弯了弯嘴角。 “是,奴婢小看了娘娘的心思,真是罪该万死!”闫染道。 璟萱转眸,“算不得小看什么的,只是本宫觉得,为了权力和生存不顾黎民众生,内斗得如此激烈。按照本宫的心思,太子也是不配为帝的,他为了自己的生存,丝毫不顾百姓。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作为帝王,就是要牺牲很多东西的,他始终放不开就始终不配!” 闫染微微屈膝行礼,道,“是,到底还是娘娘想得周全,只不过,这未來的皇位给一个女人,这……很难让天下人信服,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你以为本宫很在意皇位么?若是本宫真的那么注重权位,还会纵容你们这般么?现下不是比真的政变來的安稳?”璟萱淡淡一笑。 闫染默然。 璟萱踱到了一旁,斟了杯茶水,道,“对了,今个儿不是说六王要进宫來看皇上么?他还在宫中么?” 闫染想了想道,“方才听文公公说,皇上今日心情大好,已经将六王留在宫中了,说是要晚上一起下棋谈天什么的。” 璟萱看着窗外,咬了咬唇,道,“那么,一会儿便叫人传來六王吧,本宫有些话想对他说。” “娘娘!”闫染不禁紧张了起來,她深知璟萱心底对六王总有一股暧昧情愫。 “你不必担心,本宫叫他來,不是为了过去的任何事情,本宫只是不放心自己的公主,想要问一问而已。”璟萱幽幽地叹了口气,“本宫的公主离开本宫很久了,还不知这辈子能否相见了。” 闫染目光稍有躲闪,笑着劝道,“娘娘,六王对娘娘一直都是一往情深,对公主也不会差的,何况,咱们也派了人跟在公主身边,无人能伤害到公主,待日后事变,奴婢会先行着人带公主远离燕京,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同娘娘相聚。” 眼波之中流转着些许哀伤,璟萱道,“好,一切都交予你了,本宫的孩子,本宫的未來都在你们手中了。若是你们还能看到本宫付出,看到本宫牺牲,就好好地对待本宫在意的每一个人吧。” 话语之中,诸多无奈,说罢,璟萱便转身去了前殿,很多话,多说无益。他们自有自己的思量。 夜幕降临,璟萱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翻看着诗书,琢磨着再过些时辰,自己就可以就寝。 却不想一个身影闪现在了庭院之中。 璟萱一惊,猛地起了身,刚想唤人过來好好看看,便连忙止住。心中有了几分猜疑和希冀。 那熟悉的身影离门框越发近了些,只见他的大手轻轻地推开了殿门。 热泪盈眶,许久不见的容颜再度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璟萱深吸了一口气,才稳定下心情去面对六王。 “六王……” 永陵听到这个称呼,似是有些尴尬,带了几分哀伤,“若我只是六王,恐怕现下就不便出现在此处了。” 璟萱一听这话,怯怯地低下了头道,“永陵,你还好么?” 永陵怔了怔,不曾想,此生还有二人如此相对之时,幸福的笑意漾在了唇边,“自然是好的,朝政上,皇上一直忌讳兄弟搀和,也不曾真的交予我多少事,一直闲到了今日。这后宫禁地,本家王爷不该多多踏足,也就一直沒有來侍奉了。” 璟萱定定地瞧着他,总觉得这张熟悉的脸带了些许沧桑,如今,他那样不羁的人都要顾及自己的言行,真真是……这些年,究竟改变了什么。 “你叫我來,是想公主了是么?”永陵面露哀容,“那孩子,一直养在我府中,挺开朗的,只不过总是想你,想见你,好几次同我闹起來了。真是不得不说,那孩子的脾气同你一样。” 眼泪奔涌而出,璟萱赶忙掩住了双目,这样的话,似是旧情人分别之后的呢喃,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谢谢,那孩子,还让你费心了。” “即便不是为了你,那孩子到底也是皇家的血脉,我作为王爷,也该好生疼爱的。”永陵淡淡地笑着,“倒是你,有点思虑过多了,你消瘦了不少,可是最近累了?” 璟萱低下头,否认道,“沒有……沒有,都一样。” 永陵无奈,踱到了一旁坐下,倒是一点都不见外,方才如此拘谨,叫他不免多了几分不适。 摇曳的红烛,明灭不定的光线打在永陵面孔之上,多了几分温暖之色。 “你可要喝点什么?”看到他的侧脸,璟萱竟然一时忘了正事,为了掩盖尴尬之色,问了这句客套话。 “不必了,本王能留下的时间不长,一会儿该去皇上那里了。” 璟萱缓缓踱步,“本宫一直想知道你的想法,你想当皇帝么?” 永陵一怔,旋即一笑,“也许本王最遗憾的就是沒有去争夺皇位了吧,若是当初当上了这帝王,就不会任由着你如今这般伤感疲累了。” 温柔的话语却像利剑一样直刺璟萱的心,她的心一直在滴血,从见到永陵的那一刻开始滴血,她曾以为,伤口自当日分别就在修复,直到今日,终于可以痊愈。 沒想到,他就像是回忆的裂口,每次相见,都是伤口裂开之时,除了疼痛,还有些许暖流涌出的痒。 璟萱维持着庄重的面容,故作爽朗地笑了笑,“可惜,这不是沒有后悔药么?” “若是,有一天,我能为帝,而你成不了我的后,那么,我可能会活得比皇兄还痛苦。”永陵起身,一脸深情地凝视着璟萱,“所以,我不想为帝……” 璟萱明白了他的心意,心头幽幽地叹了句,自己怎能配得上他?不论他是否为帝,今生都是陌路之人了。本來,她想作为皇亲贵胄,六王是最有资格继承大统之人。只要他说一句愿意,她便可以为他的未來铺好路。 却不想,换來了如此的深情表白。 璟萱苦笑,“这天下还有许多人,这许多人,不论好坏,都比一个人重要。心系百姓,而不是心系女子,这才是帝王该做的。” 永陵耸了耸肩,“所以……我不适合,我天生只是一个为了女儿而生的翩翩公子,但愿此生流连在花丛却遇上了自己心爱的人,求而不得,已经是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了。若是连这颗心都要被生生摘除,不知是何等残忍的事情。” 璟萱默然,心中隐隐地含了几分愧疚。 不知何时,那人已经迈步离开,竟像是从未踏足过一般。 璟萱留恋地看着窗外墨染的天空,残月照空,静泻流光,何等寂寞?扯了扯嘴角,本想挤出一个讽刺的笑,眼泪却率先潜入了口中。 咸苦的味道流转在舌尖,璟萱扶住了一旁的书桌,总算是稳住了脚步,眼泪滴答,慢慢地打湿了桌上的奏折。 第四十四章 丧心病狂 “那个老东西如何了?”玄胜眼中尽是血丝,放下了一旁的酒杯。 “回太子殿下,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只不过……”老太监欲言又止,太子已经足不出户在殿中饮酒了好几日,这满面通红,眼中布满血丝的样子实在可怖。 静静的太子东宫,只留下了几位心腹,那些亲密的下人见着自己的主子如此颓丧,心头是担心万分又说不出口,他们太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已经沉醉了这几日,定是有心事。 可是如今都未曾说出口,恐怕不是他们能听的事情。 他们在一旁是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看着玄胜颓丧着,满面伤感,连一句话都不能劝。 终于,有一个新來的小太监,瞅着这几位老人个个都是噤若寒蝉,竟以为自己立功的机会來了,便急忙上前去劝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可不能再喝了。这样对您的身子实在是不好啊。” 玄胜一把扔过了酒杯,狠狠地摔在了那个下人脸上。“你们倒是知道劝孤!你们可有什么用处?!那些事情全都指望了钦天监的那帮子人!你们这些人到底有何用处!” 啪啪啪!! 无数的酒杯砸向了周遭下人,玄胜似是发泄一般,“你们这帮废物!你们这帮废物!都给孤滚出去!都给孤滚出去!” 那老太监眼中闪过一轮精光,立马朝着周围人呵斥道,“你们都赶紧出去吧!别在这里招太子心烦!” 玄胜气喘吁吁看着众人连滚带爬地出了大殿,一脸狐疑加威胁地看向了身边的老太监,“你还不滚?!” 那老太监款款跪下道,“奴才本來是想滚开的,不招太子的烦,只不过奴才知道太子殿下的心事,若是沒有将心中的好主意同殿下一享,总觉得内心不安,倒不如太子殿下听奴才说完了后面的话再赶奴才滚出去?” 玄胜怔了怔,这奴才敢在自己发火的时候说出这种话,想必是胸有成竹,光是冲着这份胆识也该好好地听下去。他如此一想,淡淡道,“说罢。” 老太监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太子殿下如此烦躁,不过是为了还未达到目的,虽然奴才想好好地劝一劝太子殿下,这对付皇上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能够将皇上害到这般地步就已经不易了。” 玄胜不耐烦了起來,“有什么话就直说!沒必要跟孤绕弯子!” “太子殿下息怒,老奴便是知晓太子殿下既然出手就沒准备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应该是想一举得胜。便想了个招,不知当讲不当讲。” 玄胜瞥了一眼那满面谄媚的笑容,冷然道,“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你且说吧。” “奴才以为,这后宫的关系也是盘根错节,又事事牵动着皇后和皇上的心意,倒不如,太子殿下动手除去庄妃娘娘吧。” 怔了怔,玄胜一脸震惊地看向了那老太监,“你说什么?!为何?”心目中的庄妃是一个温和的女人,安分守己,与人为善。为何要动手除去这样的女人?听到这话,玄胜的酒意也醒了几分。 “这……太子殿下有所不知了。奴才是这样想的,这其一,庄妃娘娘腹中很有可能是皇子,这件事,太子殿下一早就知道了。其二,庄妃娘娘有孕,皇上自然挂念,若是这个时候,庄妃娘娘去了。皇上该如何伤心呢?”眼中闪烁着狠毒的光芒,也亏得这老太监能想到如此阴损的招数。 “你说的这些,倒不如叫孤杀光旁的妃嫔!”玄胜冷冷地回了一句。 老太监笑了笑,“太子殿下,容奴才冒犯一句,您到底是年轻了,这庄妃娘娘的生死哪里是寻常妃嫔可比的,太子殿下您不好好地想想,如今苦恼的不就是沒有那么多的功夫去调集军队么?您这几日如此心烦,不过是为了,皇上都病倒了,还这般防着太子殿下,兵权都不肯分出一分一毫!” 玄胜默然,自己的心思竟然被他一眼就看穿了,这老太监果真不简单,还好先前他不是跟着自己父皇的人,否则,指不定如何害自己了。 “待众人的心绪都被庄妃娘娘牵连着的时候,您再出兵,天下大丧之日,出兵逼宫夺权!这样,一切计划都容易施行多了!”老太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真的要这样么?玄胜手中握着酒杯,陷入了沉思,自己同这位庄妃娘娘沒有过多的焦急,见过几次,都只感觉到她温和体贴,却有一股寻常人不能比的傲骨。这样的女子在宫中真真是不多见。 真的要杀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么? “太子殿下,也许老奴不该说出这后面的话,只不过奴才可是真的以为,自古成大事人不拘小节,更不能有妇人之仁,挡在自己面前的要杀,能够利用的东西也不可以放过,若是给旁的人钻了一点间隙,这未來如何都是未定之数了!” 玄胜的内心还在苦苦挣扎着,要去伤害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这…… “太子殿下,老奴再说一句不好听的,您连自己的父皇都可以出手,何故在乎一个女人呢?后宫妃嫔多之又多,杀一两个又如何?何况,不是就这一次么?” 老太监的话语带了几分蛊惑之力,那些素日听來无比可怕的话语在此刻都深深地渗入了玄胜的内心。 目光逐渐冰冷悠远,玄胜还在想着老太监方才的话。 “太子殿下,这自古以來成大事者,谁能保证,这辈子就沒做过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太子殿下,您的登基是为了造福黎民百姓,这个女子为了黎明百姓牺牲下又如何?來日里,太子登基,给她一份哀荣,尊她为太后,这不是她生前都难以求得么?” 玄胜微微颌首,低低的一声,“你去吩咐太医院的那些人准备着吧,孤这里有几个方子对孕妇的身体有不少的好处,你且拿去。” 说着,玄胜便踱到了一旁的锦盒处,抽出了一张泛黄的纸,这……本是为了如今的皇后娘娘准备的,他不允许后宫任何女子叫她活得不安,准备了这种药,也只是留着,看着哪日合适,私下里偷偷帮了她去,却不想…… “喳,太子殿下果然是明智之人!”老太监开口称赞道,眉眼之间满是笑意。 他淡淡地送去了,目光略带了几分空洞,“孤……这份心思不必旁的人知晓了,只消得让庄娘娘用了就好。” 老太监自然是心领神会,赶忙道,“太子殿下,老奴办事,您可就放心吧。这些东西,奴才都会让太医院安排的妥妥的,绝对不让人生疑。剩下的事情,太子殿下尽可行动了。” 玄胜更加颓丧地点了点头,待老太监屁颠儿屁颠儿地出了太子东宫,他看向窗外,心中有些许不适。这些年已经有不少人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双手一旦沾染了鲜血就无法停下么? 外面依旧是青天白日,光亮之色,殿中竟有一股暗无天日之感。 走向皇帝的道路终究是鲜血染成的吧? 庄妃宫中。 这些日子,宫中看似平静,鲜有风波,聪慧如她,也是明白的,这不过是表面上的安宁。 婧瑜躺在院中躺椅之上,春日了,又是有孕的身子,难免犯懒,她轻摇着小扇,道,“这是什么天?竟这样热,到了夏季还不知该如何了。” 侍女踱來,为婧瑜端上了一碗冰糖燕窝,“娘娘快些尝尝吧,小厨房特意为娘娘制的,消暑解渴,对身体又是大补。” 婧瑜懒懒地起了身,接过了那燕窝道,“这些东西,再吃下去可就吃腻了,天天补來补去的,本宫的身子怎么就这般娇弱了?再吃东西,可都沒有什么胃口再去用膳了。” 微微蹙眉,口上是这样说,婧瑜还不得不喝下了,这些东西可都是皇后娘娘的安排,若是皇上的,倒好推辞,只不过,这皇后,也真是劳她费心了。 想到这里,婧瑜唇边漾起了淡淡的笑。 “娘娘啊,您可就乖乖地喝下吧,距离临盆也沒有多少日子了,若是您这个时候不再喝这些东西,可不知皇后娘娘要如何处置奴婢们呢!” 周遭的几个丫鬟调笑道。 婧瑜笑了笑,“你们倒是胆大,不好好地将本宫的心意转告给皇后娘娘还敢这般责问本宫?” 那几个丫鬟忙一脸委屈道,“奴婢哪里沒有说了?不过是皇后娘娘一心只想着,娘娘是有身孕的人了,合该好好地补补,奴婢的话都成了耳旁风了!” “哦?你们这是议论起谁來了?”一个熟悉又带了几分威严的声音传來。 待这些奴婢看清來人之后,纷纷变色行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璟萱淡淡地一笑,“起來吧!”眼看着婧瑜就要起身,不禁扶住了她道,“你且躺着吧,你如今娇贵!” “皇后娘娘真是会开玩笑!怎么來了都不打一声招呼的?”婧瑜眼中溺着笑,拉住了璟萱的手。 第四十五章 中招 璟萱笑着将手放入了肖婧瑜手中,柔声道,“姐姐最近可有何不适之症?”坐在椅子的一边,这院子看上去极为清净淡雅,心头自然也是畅快了不少。 “除了这身子重了,又有些怕热,倒是沒什么了。”婧瑜给了璟萱一个宽慰的笑,“再沒有几个月前的那种不适了。时常能感觉到这孩子在我肚子里闹腾呢,也不让为娘的歇息歇息。” 璟萱噗嗤一声笑了出來,看着婧瑜那隆起的腹部,眼波里荡漾着幸福,“这多好啊,说明,这是个身强体壮的小皇子,将來是好好地孝敬姐姐的。” 婧瑜听了这话,神色稍变,“快别这么说了,我只盼是个女孩儿呢,公主多可爱,还不必那么费心,若是真的是个皇子,我可就头疼了。” 璟萱摆了摆手,驱走了身边的人,笑道,“姐姐的心意和顾虑我都明白,妹妹也沒有旁的意思,是真心希望姐姐能够诞下皇嗣,这江山社稷都是后继有人了。” 听了这话,婧瑜更是徒生苦恼,眉眼之间带了几分忧愁,“我这一生,不图什么太后之名,更不想什么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君临天下,这可不是我期盼的日子,更不是期盼着自己的孩子过的日子。再说了,这不是还有这太子么?” “太子并不受宠,姐姐这是知道的,來日里另立储君一事,还是有些眉目的。” 婧瑜急急地坐起了身道,“即便是如此,这不是还有皇后娘娘的孩子么?” 璟萱微微阖目,“我的孩子,我也不想他为帝的。” “哈,这倒是皇后娘娘的精明之处了,竟然不想自己的孩子为帝,把我的孩子往火坑里推。”婧瑜玩笑道。 “你啊你!”璟萱敛容,“越发放肆了!难道本宫让你的孩子做了皇帝还不好,这是天下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不过是妹妹愚笨,当了这皇后之后,越发觉得拘束得紧,若是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还不得闷死了。如果是姐姐的孩子,咱们姐妹两个**着,多少也解解烦闷。” 婧瑜道,“你这话说的,倒像是这皇子皇孙的都是你手中的玩意儿,合该好好地玩玩似的。” 此话一出,二人笑得花枝乱颤。 璟萱眼中闪过精光一轮,若是真的如她说得那般,这泱泱大朝容得自己摆弄玩算的,倒是天下第一乐事。只不过,这种野心,即便是有了也未必能给付诸现实,凭空想想倒也罢了。 “皇上近日如何了?你怎地有空來看我?”笑了半晌,这婧瑜才忆及,永煌已经卧床不起许久,一应朝政,后宫大权多是在璟萱手中,平日里,她忙得脚不沾地,怎地,这会子有空了。 璟萱微微一笑,“一早就处理好了那些,实在是想念姐姐了,这就來了。皇上的病,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哀叹一声,璟萱道,“钦天监的说法是,皇上命犯了某些东西,如此,乃是天命,只能看天缘了。” “这起子道士胡说什么呢!”婧瑜有些激动,“皇上的病怎地就要看天缘了?还沒有病入膏肓吧?” 璟萱忙止住了她,“姐姐,千万别激动。这事,说來也奇怪,皇上之前不过是受了风寒又受了点刺激,现在居然连床都下不來了,太医院那帮废物只说是风寒所致,一直都还吃那几味药,也不曾换过。” “姐姐就沒再寻旁的大夫么?这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病成这样如何使得?” 璟萱看着她眉眼之间那副忧愁的神色,心中叹道,终归还是你最在意那等负心人,到了这般地步还处处为他着想,怎地不好好想想,若非有了这个皇帝,可能咱们都安稳地嫁了个寻常人家过着安生日子了。 “自然是要找旁的大夫了,只不过,这太医本就是天下的名门医官出身了,再好的也不知往哪里寻去,若是从民间拉來了个人,总归是心头放心不下的,想想,这些年,皇家做的不太好的事情也够多了。若是沒找來个大夫,找來了个刺客,那会子又不知该如何寻思我了。”璟萱叹了声。 婧瑜眉头越发紧了起來,唉声叹气的,“那娘娘说,这可如何是好啊,左右横竖都是不放心,不安心,总不能叫皇上一直如此。即便是娘娘才能出众,天天应付这么多事也是疲累,况且,那群大臣也会对娘娘有诸多非议,女子弄权终究不是个正理儿!” 璟萱听了这话,只得满口应承着,“是啊,姐姐真真是为我着想的人儿,若是旁的人听了这话,一准以为是我矫情了去,有意显摆自己的权势了。” “身在高处总归是不易,这些烦心事也是寻常,若是你实在烦闷,多同我在一处坐坐,或是那暖儿也在隔壁呢,好好地同她聊聊去,她可是难得心思醇厚之人了。” 璟萱笑了笑,“正是呢,还有你们在我身边,再大的困苦心痛啊,都能过得去了,何必那么在意。” “娘娘,该喝安胎药了。”忽而,一个长相灵巧的侍女踱到了院中,红木漆托盘之上一个白玉药碗晶莹剔透。 只是那难闻的药味飘散开來,多少叫人不适。 婧瑜接过了那碗药,仰头喝下。 璟萱不禁掩鼻道,“这药怎么这样难闻?同从前的竟不一样。” “娘娘好歹还是生育过的人呢,连这话都问出了,这月份大了,药怎能一样?”一旁的丫鬟笑道。 璟萱默然,总觉得那药剂有几分古怪,待丫鬟退出,她才道,“姐姐,你喝那药的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适之症?” 婧瑜轻轻地摇了摇头,“沒有的,要说有,也不过是先前胎气震荡,曾经疼过,后來就再也沒有过了,只不过,这孩子好像也随着春日懒了,虽然动,倒也沒有从前那样厉害了。” 心中掠过隐隐的不安,眼看着婧瑜笑着说,“如此倒是好呢,此前可把我闹得受不了了。” “姐姐服这副药多久了?” “才三五日吧,这味道是不好闻,喝起來倒是还好。” 璟萱稍稍宽心了些,心中的疑虑还未全然消除,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便道,“本宫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回头再來瞅瞅姐姐吧。” 凤藻宫。 噼里啪啦,, “娘娘!娘娘!您可别闹了啊!”一屋子的丫鬟跪倒在地,生生拉扯着那个老妇。 璟萱刚踏入宫门,几个茶盏就飞了出來,生生砸碎在了自己面前。 “何人如此大胆?!”闫染呵斥道。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面容现在了眼前。 啪,, 不等璟萱反应,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她脸上,她只得跪下,“太后娘娘……” 太后满面怒气,“你倒是好!前朝后宫,天下里外都是由你做主了!你仗着哀家不理后宫诸事,夺了皇权,霸了六宫,还叫哀家的孩儿这般生死不明!你这狐媚!” 说着,太后便劈头盖脸地打了过來。 几位丫鬟见状,立马围了上去,生拉硬扯着两位主子。 闹腾了半晌,一屋子的人才气喘吁吁地各执一方,总算是暂且安稳了下來。 璟萱错愕,这老东西一早就应了自己不再出來,怎地今日出现闹事來了?即便是自己最近的言行稍稍过分了些,她也该明白,这前朝后宫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是何人借了她鸡毛凑了那掸子來找自己的麻烦?还一进宫门就打了上來,谁给她这胆子的? 心中自然是愤愤不平,她还是乖乖地跪下道,“臣妾有罪!在太后祈福的这段日子里照管后宫不善,发生了诸多烦心之事,都是臣妾太过年轻,经不得事。太后要打要骂只管來,只是别气坏了身子!” 眼中含泪,满是谦卑之礼,璟萱磕着响头,却平白又招來了太后的一顿骂。 “你说话倒是好听!哀家倒是想使唤人好好地教训你一顿,你几乎遣走了哀家身边所有下人!哀家在太庙里的日子哪里还像从前那般?”说着,太后就拉起粗布衣袖,狠狠地向璟萱打去。 璟萱慌张一躲,哭丧道,“太后娘娘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这不是绿筠姑姑病了去,才一时缺了人手,臣妾送去的几位丫鬟,太后都看不上,本來还想为太后择选些好的,却不想,正值多事之秋啊!” “太后娘娘息怒!太后娘娘息怒!我们娘娘真的沒有苛待太后的意思!”一屋子的丫鬟全部都跪在了地上哀求着。 太后气得脑袋直冒烟。 璟萱忙起身道,“太后娘娘若是觉得臣妾有什么错处,发落了臣妾便是,何须如此动气呢?!”一脸可怜见儿的样子,越发招了太后嫌恶。 太后气冲冲地坐到一旁,冷笑道,“哀家发落你?哀家有这个本事去发落你么?你倒是说说,这前朝后宫,哀家该如何收拾才好?” 璟萱心知这老妇当年被逼退后宫,就是招数已尽,倒也不怕她。面子上服个软也就罢了。 “臣妾才疏学浅,对于这前朝后宫之事了解不深,少不得要打扰太后娘娘清修,请娘娘回來料理!” 第四十六章 太后归来 “哼,你少哄我!”太后尖刻地骂道,“你打量着哀家不知道你心底盘算着什么呢。哀家如此回來,前朝未知,后宫未晓,还始终缺个由头,你打量怎么办?” 璟萱嘴角勾起了一丝安心的笑,这女人想要什么,她是明白了,赶忙一脸谦卑道,“哪里会缺少什么由头?这本就是太后娘娘安居的后宫,此前太后娘娘因祈福一事才去太庙修行。” 太后冷眼瞧着璟萱,倒是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再者,太后的身体一直不好,臣妾合该迎回太后,以尽孝道。三者,臣妾无能,管教不好后宫,只能劳驾太后辛劳!”璟萱缓缓道。 太后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倒还算是识时务!”狠狠甩袖。 璟萱一直低眉顺目,不曾多说一句话。 “哀家沒有一个体面的归程绝不回來!当然,你也别想就把哀家困在那太庙,哀家既然能回來找你这一次,那么后面回來几次都是可以的!”说罢,太后便甩袖离开。 璟萱唤了句,“还不赶紧跟着太后娘娘!仔细照看着太后娘娘!”说着,便给身边的丫鬟使了眼色叫她们小心地跟出去。 眼看着太后志得意满地快要踱出凤藻宫,璟萱才跌跌撞撞从地上起了身,方才那么一闹,发鬓散乱,膝盖和身上都受了不少的伤。 “娘娘,奴婢扶您进去休息吧。”闫染踱到了璟萱身边柔声道,眸子中透着好奇与期待。 璟萱面目冰冷地点了点头。 “娘娘这回打算如何?” “还能如何,迎回她呗。”璟萱淡淡道,听不出一丝情绪。 此事一闹,太后即将回宫的消息立马传遍了六宫。六宫妃嫔都像是久未见光的花朵见了这阳光,一个个乐得开了花。 好像太后一回來,这皇后之位就会易主一样。 璟萱对于这一切倒是淡淡的,一心准备着为太后接风洗尘的礼仪。如今朝中不安稳,后宫又闹腾,皇上病重,这会子不便铺张地准备着这些虚礼。一切从简,璟萱只是准备了几样能够突显她太后地位的礼品。 吩咐了内务府准备了宫廷饰品,好生修葺着寿康宫,又吩咐御膳房备了精致的宴席。如往常迎來重要使臣一般迎來了从太庙回來的太后。 这张灯结彩的典礼、宴席简直就要将太后捧上了天。 这太庙本是在宫中,原不用这些虚礼,只不过太后一心试探璟萱,璟萱也只能做出这些做派了。 这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璟萱领着众妃站在六宫门口,身着礼服,静静地等待着銮舆到來。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等恭迎太后娘娘修行回宫!” 太后打扮得光鲜亮丽,满面堆笑,她冷冷地睨了眼带头的皇后,道,“这礼是不错的!就是实在奢华了,如今宫中的光景,皇后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一直这样奢靡下去,国库可就要空了。” 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对皇后说这么重的话,这也忒不给面子了吧?妃嫔们纷纷转脸向璟萱。 璟萱一脸风轻云淡,沒有丝毫不快,反而笑道,“太后娘娘先前向皇上承诺终身修行,不再回宫。可是让臣妾伤心了半死,如今却违背了当日的话归來,为了好好地照看皇上和后宫,实在是臣妾感念。自然是要以大礼迎回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修行多日,已经添了平和简朴之气,只怕有人会错认了皇后娘娘,故作此大礼!” 太后脸色稍变,这个女人! 璟萱转首,吩咐身后的一众妃嫔起身,她上前拉住太后笑道,“太后娘娘在太庙之中,吃的是粗茶淡饭,受尽了辛劳,为国祈福!如今回來,合该好好歇歇,好好地品一品这宫廷之味!” 柔柔的话语,友善的笑意,无可挑剔的礼仪。 太后即便是想收拾璟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何况,她心底明白,这个皇后,不是好惹的。 “容臣妾扶娘娘进去吧!今个儿皇上病重,实在是不能來了,他叫臣妾代他向太后娘娘求恕!” “既然哀家的孩儿身体不适,哀家也沒有不去看的礼儿,先去瞅瞅皇上吧!”太后扶着璟萱的手道。 “只怕这不可,太后娘娘。皇上方才刚刚歇下,这几日,皇上得知太后娘娘要回來,乐得连觉都睡不好,眼下好不容易睡下了。还是晚些告知皇上这一喜讯吧!太后娘娘多同娘娘们还有一些老臣们见见也好。”闫染笑着迎了上來。 太后见她这副笑意,听到了这番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应了,且不去见永煌了。 璟萱一早就为众人备好了宴席,眼下,日近晌午,合该是用膳时分了。 这回的宴席比起平常的家宴又有几分不同,除了合宫妃嫔,皇亲贵胄,还请來了不少老臣。 太后一见这架势,以为是皇后要让权于自己,特意叫了这几位大臣來同自己叙旧。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了,时不时地瞟一眼璟萱,瞧她还算懂事。 这好好的宴席,璟萱作为皇后除了领着合宫妃嫔敬酒行礼之外,也只是自顾自地用膳,不怎么理会身边的人,只是目光时不时地瞟向那个不远处的人儿。 太后见她这副怂样,更是得意了不少。 “哀家今日回宫很是欣慰,这宫中又多了这么多花朵般的面孔,哀家都还沒來得及好好瞧瞧呢。” 璟萱在心底冷笑,都已经是被自己打得七零八落的残枝败柳了亏她还这么夸着那些新晋的妃嫔。 那几位小宫嫔能够留在这后宫,多半是只听皇后话的缘故。她们从未见过太后,心中敬畏,倒也不能忘记对皇后的畏惧。 听见太后这么夸赞,只能应着礼,回应了几声,并不敢多话。 妃嫔如此胆小,不免有几分扫兴,太后热情的夸赞得來了这些不冷不热的反应,脸上自然是有些挂不住。 璟萱忽而笑了,“哪里呢?臣妾到底年轻,为皇上择选妃嫔的时候只能小心再小心,因而选來了这些妹妹,人数是不多。到底不如太后当年为皇上大选那般热闹。” 太后转眸,赞许地点了点头。 “当真是皇后娘娘用心,怎地臣弟之前听闻后宫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这究竟是娘娘一时识人不明,还是**不好?” 璟萱脸上稍显尴尬,一时语塞,她从未想过,竟有王爷将这种皇家丑事在宴席上大明大放地说出來。果真是喝多了么? 还是一位不认识的王爷! 年纪偏大,似乎在朝中见过几次,据说是身子一直都不好,才鲜有上朝的人儿。 “这个人作为总归是自己支配的,不可能说还是皇后指使**的。”永陵冷冷地回了句,“皇后就是有这个心思看住每个人,也难保人心头有鬼。皇后也沒有那个精力去看住每一个人。” 璟萱心头感念,“这事,本宫的确是难逃罪责,只不过,这丢人的事终究不是本宫指使。何况,王爷是不是喝得有点多了?这合宫的礼仪都给忘了么?” 那老王爷满面通红,冷笑道,“倒是教训起本王來了,你在本王面前也就是个小辈,你倒是教训起本王來了!” 璟萱心惊,这王爷是喝了多少,竟然这样满口胡言。如今,前朝后宫,皇亲贵胄共聚一堂,她也不好让这位王爷太难堪,只得道,“王爷,天下之事不在乎辈小辈大,在乎一个‘理’字。况且,只怕是王爷喝高了,忘了这是皇家,怎么说,本宫都是皇后,若是真的论大小。王爷又是多大呢?” 气氛骤凝,那王爷气得直吹胡,又不好说些什么。 璟萱和善地笑了,“不过如今是家宴,合该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倒是本宫该称王爷一声‘哥’再叫王妃一声‘嫂子’呢!” 只见那王爷身旁的命妇顿时变了脸色,急急地跪倒在地道,“皇后娘娘真真是折煞臣妾和王爷了!”她一边拉着身边喝的烂醉的王爷,一边恭敬地行礼。 璟萱淡淡一笑,她倒还算懂事。她款款踱步到了王爷坐席,扶起了地上的命妇道,“嫂子,坐下吧!不过是一家人玩笑罢了。如今在座的诸位大臣也是当做皇亲贵胄一样对待的人,哪里还需要介意什么呢?” 那命妇面色还是阴沉不定,瞅着璟萱这般和善,尴尬地笑了笑。 璟萱柔柔地踱回了太后身边,服侍太后喝酒。 太后脸色不好,她看向那几位大臣,个个都如闷葫芦一般,连句话都不说,似是有几分忌惮皇后,光是瞧出了这点,她心头就很是不快。在她心中,恨不得这些大臣个个都像猛虎要吃了皇后一样。 “太后娘娘久未归宫,这些大臣,有几位是扶持皇上的老臣,也是太后当年的旧友,倒不如借此机会好好叙叙,未來再度相见还不知何时了。” 太后忽然起身,道,“先前皇后迎哀家回來的时候,说是对前朝后宫,心有余而力不足,哀家既然已经回來,很多事不免要插手,想來未來同这些大臣见面的日子还多着呢。” 第四十七章 摄政王 这日,阳光明媚,璟萱起了个大早,脸色并不是很好,她怔怔地坐在铜镜前,装扮着自己。 “这日日上早朝,难免累坏了娘娘。”闫染故作轻松地笑道。 璟萱轻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今日,可不止本宫一个上朝,还不知道太后那里是何主张。” 这太后终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货,更是突然横出來的一个阻碍。 闫染目光森冷,“娘娘可以暂且宽心,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未必有那么深厚的底子,前些日子,太后娘娘去了太庙修行,娘娘几乎斩断了她所有的后路,揭了她的老底,实在是不需要这么担心。” 璟萱伸手绾起了一个发髻用金钗固定住,道,“说是不可怕,到底也该寻个合适的由头才是,何况,本宫始终害怕,太后归來同皇上有着什么关联。” 闫染忖了忖,这话也是有道理的,如今,那老太婆如此不信她们,一切都不好行动,只能见机行事。 璟萱抚了抚头上的珠翠,打量了下镜中雍容妩媚的自己,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她一定会收拾了那老妇,绝对不让她再兴风作浪! 待璟萱出了门,见到了殿门外侯了许久的轿子,心头略有几分不安,转首问道,“这……是何人要这样准备的?” 那几位抬轿的小厮连忙跪到了璟萱面前,“回皇后娘娘!是太后娘娘叫奴才们如此准备的!” 璟萱错愕,推辞道,“这宣政殿离凤藻宫并不远,本宫平日里都是踱步而去的,不必用这些了。” 一位小太监赶忙上前劝道,“皇后娘娘,这毕竟是太后的一番心意,您若是如此拒绝了,奴才们也难做啊!” 璟萱恐其中有诈,毕竟这太后想算计自己的心昭然若揭。这轿子看上去也太过华美了,仿佛是前朝皇后的用度,今朝再用这个,未免太过奢华,她微微阖目道,“好,既然是太后娘娘意思,那么你们便抬着轿子往前走,本宫跟着便是。” 几位小厮实在是拗不过璟萱,只好抬着轿子徐徐向前踱步着,璟萱则是一脸谦卑地踱步于其后,紧紧跟随。 重臣一早聚在了大殿之中,只见不远处,一座华贵的轿子徐徐而來,有几位还忍不住叹了几句,败家祸国之类的言语。 只见那坐在卷帘之后的老妇唇边漾起了微笑。 却不想,这轿子停下后,璟萱竟然从另一侧绕了出來,她款款踱步进了大殿,跪倒在地,道,“臣妾多谢太后娘娘关怀!始终谨记太后恩德,不敢造次,只得效仿班婕妤却辇之德。东施效颦,承蒙太后娘娘不嫌弃!” 太后惊得从座位上起來了,她竟然…… 说罢,璟萱便在大臣赞许的目光之中,踱到了宝座之上,一副女皇做派,“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太后全然被忽视,她心头泛起了阵阵怒意。 大臣们纷纷一脸惊愕的瞧向了太后和皇后,这两位大燕最尊贵的女人之间气氛实在古怪。 璟萱见许久无人说话,便道,“若是众爱卿沒有什么话说,本宫倒是有些话想同你们商议下。” 众大臣不语,只见璟萱面带微笑道,“皇上病了多时了,本宫几欲访遍天下名医而不得。暂且代管朝政已经许久,这后宫和前朝的压力一同朝着本宫而來,本宫实在是沒有这个能力,况且,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到底不像个样子。” 太后听了这话,心头稍稍畅快了些,以为璟萱终于要懂事地交出手中的权力,却不想她道,“这朝政终归不该由女人來掌管!本宫同皇上商议得出任命六王为摄政王!” 旨意一出,大臣们面面相觑,一声一声地惊叹,若是皇上早有心思任命这摄政王,怎地还会等到今日?这不明摆着是冲着太后? 太后自然是坐不住了,她掀开珠帘,气冲冲地从后面出來,冷笑道,“什么时候,任命摄政王这件事这么大,哀家还不知道?” 璟萱徐徐转身,微微笑道,“皇上,这也是体恤太后,太后身子一向不好,又在那清静之地修行许久,对于宫廷内外的是是非非已经不了解了。若是太后骤然插手政局,只怕是困难重重,倒不如先叫六王先管着这朝政内外,臣妾同太后娘娘从旁辅助,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微臣以为此主张甚好!” “微臣也赞同这一提议!” “……” 殿中的大臣纷纷下跪行礼,纷纷赞允这一主张。 璟萱得意地一笑,她一早就料定这些大臣的心思,明摆着就是不能让女人执掌朝政。 永陵在人群之中,目光淡淡地看着一场纷争,不言不语。 “这当真是皇上的主意么?”太后狐疑道,“皇上这些日子一直处在半昏迷之中,如何指使你來做此旨意?” 璟萱嫣然一笑,“太后娘娘有所不知,皇上每日里都有醒來的时候,每次臣妾都是捡了那个时候去见皇上的,莫不是太后娘娘日日守在皇上身边都未见皇上醒过?” 太后脸色讪讪,不好作答。 “太后娘娘多少是需要歇息的,想來也不是一直守在皇上身边的吧?”璟萱故作懵懂地问道。 这意思,不明摆着就是,皇上不愿意见你,你何必巴巴地拿皇上做幌子來压皇后。 璟萱意味深长地一笑,眼看着众臣不曾反对,“若是太后娘娘依旧不信臣妾的话,那么便拿了圣旨上來吧!” 一卷黄绢到了太后面前,徐徐展开,熟悉的字迹迎面而來,太后一把扯过了圣旨细细看着。 璟萱笑了笑,道,“太后娘娘,您还有什么问題么?” 太后气急败坏,将那圣旨放到了一旁,“既然这是皇上的意思,那么哀家也沒什么意见了。” 如此,此事暂且圆满。 宫中的双凤之争稍稍缓和了些,全以六王为平衡点暂且调节,还不生什么大事,其中波涛暗涌自是不用多说。 这些日子,前朝还算平稳,后宫却发生了些不得了的大事。 婧瑜即将临盆,竟出现了些许不适之症,几乎夜夜合不上眼,浑身疼痛,手脚冰凉。甚至这几日还出现了见红之状。 璟萱很是忧心,立马放下了前朝的事端,安心在后宫好生地看着这肖婧瑜,她心中实在是担心,这几个月,是最关键的,都已经忍到了眼下,若是孩子再出了什么事。婧瑜如何受得了? 太后从前也是比较看重肖婧瑜的,这会子,肖婧瑜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也是关怀备至,也放下了不少前朝的事务。 “哎哟!好痛!好痛!”婧瑜紧紧地抓着床边的丝绸嗷嗷地叫着。 璟萱在一旁不知所措,这太医都无济于事,这可如何是好? “好痛!皇后娘娘,臣妾好痛!” 璟萱看着她面目扭曲的痛苦样子,心头很是不忍,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吩咐身边的闫染道,“你去看看,有沒有什么止疼的药可以给她用的,快些去!” 闫染摇了摇头,“娘娘,庄妃娘娘既是这种状况,还是不要用药为好啊。” 璟萱深深地叹了口气,难道就要一直这样看着婧瑜痛苦下去?“那……若是如此,她的孩子会如何?可还能保住?” 闫染微微颌首道,“娘娘,这个很难说,庄妃小主的病症实在是奇怪,若说这种疼痛是胎动,见红也就好解释了,只不过这胎动已经动了这么久还不见破羊水,实在是古怪。奴婢也为娘娘搭脉过,可是,并不是临盆的迹象。” 越说越难受,璟萱紧蹙着双眉,都不忍心再去看婧瑜。 婧瑜死死地扯着绸带,叫了一阵又一阵之后,总算是停了下來,满头虚汗地朝着璟萱无力地唤道,“皇后娘娘……” 璟萱忙不迭地赶到了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关切道,“你还好么?如何了?看你这么辛苦!” 周遭的侍女端着水,端着补品,站了一屋。 婧瑜见这里这么多人,不免心烦,便道,“皇后娘娘,能否叫她们下去?臣妾想休息。” 璟萱心领神会,遣走了那些人,又拿过了补品想喂她吃点,却听见婧瑜幽幽道,“皇后娘娘,臣妾说句不吉利的话,臣妾总觉得,这一胎会是灾难了。” 璟萱听她这么说,呵斥道,“可不许胡说!不过是胎里厉害些,能是如何?待來日平安产下,看你怎么说。” 婧瑜虚弱地笑着,面色苍白,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臣妾总觉得,这孩子生不下來……” 赶忙捂住了她的嘴,璟萱道,“不许再说这话了!太不吉利了!再者,你自己也要放宽心,若是你一直如此颓丧,这孩子也会受损的,本宫知道,你是受了这么多的痛苦,难免绝望。可是这话决不能乱说!本宫会为你再去找找太医,或是有名的妇科大夫,你就好生歇着,千万别多想。” 婧瑜无力地一笑,心头更是多了几分绝望,只是不敢同璟萱说了,胎里不适,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只觉得是自己命不好吧。 第四十八章 命悬一线 “你许久都未去好生服侍着皇上了,如今,六王执政,哀家又回到了后宫,你合该去好好地陪陪煌儿,这些日子,煌儿的精神也好了不少,你也沒什么理由不再去陪着他了。” 太后幽幽话语回荡在耳际,璟萱神色黯然,她本是借着永煌病不能起,自己又有各种事务在身,不曾同永煌再多加亲近过,只是安排不同的后妃侍奉着。 如今,听了这话,她便是再也推托不过,只好稍加打扮去了永煌那儿。 眼看着永煌的精神已经好了些许,璟萱心头的不安更甚,“臣妾参见皇上!” 永煌面色苍白,手脚无力,硬是由着身边的下人扶着坐起了身,靠在龙床之上,幽幽地吐出“免礼”二字。 听见如此虚弱的话,璟萱不免心惊,不过是风寒,怎地病成了这样? 她紧蹙双眉,接过了一旁的汤药喂了永煌喝下,“皇上这些日子休息得还好么?” 永煌无力地挥了挥手,赶走了身边的一众下人,气若游丝,“你……好些日子……沒來瞧过朕了……” 璟萱微微阖目,心下不忍,鼻子竟有些酸楚了來,“臣妾……近日……忙于照顾庄妃姐姐,本以为那些妃嫔会好好地照看皇上。” 无力地笑着,永煌一把拉过了璟萱的手道,“朕只要你,朕一直以來都只要你,你还记得,你年少时,在林子里的那番舞么?朕一直好喜欢。你还记得……咳咳……” 璟萱赶忙拍了拍永煌的背,对他道,“皇上的心意,臣妾都能明白,皇上不必多说了。” “不!”永煌死死地扯着璟萱的衣袖,只待璟萱坐定,他才道,“朕已感觉,朕已经命不多时,有些话不得不说了。” 心头难过,璟萱再说不出任何客套的话來,只得认真地听着永煌后面的话。 “朕一直爱的都是你,无论朕对你做过什么。甚至是赶你走,朕都无法忘却。那些年的糊涂事,到底是朕错了!”永煌眼露悲戚,“你可知,当年叫你流放到边疆,还杀了你的爹,朕也痛苦。” 璟萱静静地听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寒光。 “朕不能忍受,你爹爹同太后之间……”永煌说着笑着,满面嘲讽,“但是朕又深爱着你,朕只能假意将你们一家流放,再派人守在边疆,想要偷偷地救回你们。谁料,除了你,你的家人都到了边疆。朕当时就着急了……” 哐当一声,, 璟萱难以置信地瞅向了他,两行清泪,顺颊而下,“皇上,您说什么?” 永煌忽然笑了,大笑开來,“朕,真是傻吧,竟然以为,只有朕看不惯你们那一家,不曾想还有人暗害,朕不仅沒能救回你,还差点叫你……” 璟萱错愕,“你为何不早说?你一早就知道,我是璟萱?” 大笑之声传出,永煌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深情,“早就有所怀疑,只是朕不相信,这天下还能有这样的事情。” 浑浑噩噩,脑中已经不知在流转着什么。 璟萱擦了擦泪,定定地看向永煌,只听他道,“你还沒能见过你的娘亲兄弟吧?朕这些年,一直害怕,若是再不小心害了你们家可如何是好,只得先不给他们官位,叫他们在家好生待着,做些小本生意吧。如今,朕倒想叫你好好地见一见他们,否则,待朕归西,你只能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后宫了。” 璟萱忍不住,坐在了永煌床沿处,紧紧地握着永煌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皇上!不会的!不会的!皇上万岁,不会只活到如今就……” “过去,又有哪个皇帝万岁了呢?”永煌道,他吃力地伸手擦去了璟萱面庞上的泪珠,道,“今夜,好好地陪陪朕吧。” “皇上的身子已经成了这般……” “朕只叫你陪着,不会越礼。” 如此,璟萱再也寻不出什么由头不留在此处。 夜半,璟萱被永煌揽在怀中,闻到了永煌身体的病气,眼中含泪,只得深深依偎。 “你在害怕什么?”永煌忽然开口道。 璟萱一怔,“皇上还沒睡?”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忽然紧了紧。 “你在朕身边,朕舍不得就此睡去,朕已经想了你很久了。” 此话又叫璟萱鼻头一算,几欲落泪,不禁问道,“皇上,这是闹着臣妾玩吧?皇上若是想念臣妾了,为何不遣人去叫了臣妾來?” “你在为朕忙碌着前朝的事,又要看顾后宫,若是能够得闲,你定是一早就來看了朕了。” 璟萱在被中呜咽,紧紧地挨着永煌,心头实在是难过。 “还哭什么,都同朕在一起了,还有什么不好的?” 璟萱猛烈地摇头,“不,沒什么不好的,臣妾只是感动。” “來日里,朕若是能有个好的身体,就带着你下了江南,好生地游玩一番,暂且远离这深宫和前朝,远离这些个烦心的事儿,好生做一对快活鸳鸯!” 璟萱紧紧地抱着永煌,点着头,哽咽道,“好!你说什么,都好!” 永煌轻抚着璟萱的青丝,脸上始终是温和的笑意,“朕会为了你逐渐好起來的,你可要好好地等朕,千万别跟旁的人走了心。” 璟萱微怔,方明白,永煌心底是明白这一切的,心中的酸楚又多了几分。 忽而,就听见门外有人叫喊着,“皇上!皇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敲门声越发响了起來,仿佛是有几位下人狠拍着殿门,璟萱惊了又惊,心头又多了几分气恼,便道,“作死的东西!怎地这个时候寻了來?” “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朕不能随着你去了。” 璟萱听见永煌幽幽的这句话,心头越发不安,就见文若海踱到了门前,急急地喊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庄妃娘娘出事了!” 一听这话,璟萱方知不好,便急急忙忙地唤了侍女來穿好了衣物,留给了永煌一句“放心”便急急地往庄妃宫踱去。 “究竟是何事不好了?”璟萱一边急急地行着一边问道。 “回皇后娘娘,庄妃娘娘的羊水破了,见了红,却始终生不下孩子!”文若海满面愁容。 璟萱忽然怔住,不再向前,心底的恐惧几乎蔓延到了全身,难道真的是应了婧瑜的那番话? 不会的!一定不会! “娘娘!快些去吧!”闫染一脸焦急地唤道,“庄妃娘娘那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璟萱忽然怒极,甩手给了闫染一个巴掌道,“你胡说什么?!再胡说,当心本宫割了你的舌头!” 闫染错愕,挨了打也只得低下头去,不敢多说,眼看着璟萱风风火火地向前了,只得跟了上去。 “姐姐!姐姐!”璟萱到了庄妃宫中,急得就要进内殿细细地察看一番,却见,那惊人的猩红之色化作一盆盆水被人端出,她一时心惊,竟差点滑倒在地,幸得被身后的人扶住。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几个小丫鬟唤着六神无主的璟萱。 璟萱吃力地扶着身后的人站直了身子,颤抖着声音道,“太医呢?!太医呢?!庄妃究竟如何了?太后娘娘知道了么?” 周遭围了一群下人,七嘴八舌地劝着。 这会子才有一位太医跌跌撞撞地到了璟萱面前道,“娘娘!回娘娘!不好了!此前,庄妃娘娘受了风寒,寒气侵体,胎里不足,这皇子已经晚了几日,不曾來到这人世间。如今,这庄妃娘娘又有血崩之症,生下这皇子已经是难上加难!” 璟萱一听这话,气得直发抖,“你说什么?” 那位老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着身子,“皇后娘娘!微臣不敢扯谎啊!” “寒气侵体?为何前几日不曾听你们这样说?!你们只说,不知其中缘故,今日却又來了这样一番话,你倒是如何?打量着本宫好蒙么?”璟萱声嘶力竭地斥责道。 “皇后娘娘!”肃妃竟夜半踱來,一把拉住了璟萱,“皇后娘娘,眼下,到底是庄妃妹子的身子重要,您这般同太医闹着,终究不是个办法!” 璟萱稍稍冷静了下來,狠狠道,“若是庄妃有什么不好,本宫要了你们整个太医院的狗头!” “娘娘,还是进去瞅瞅庄妃妹妹吧,她见了皇后娘娘,心头也会好些的。”肃妃劝着。 璟萱这才转向了内殿,只听见里屋传來了惨叫声,心头一阵一阵地发虚,匆匆忙忙地进了去,只见产婆丫鬟站了一屋。 那产婆生生地扯着庄妃的腿,叫她用些力,好诞下皇子。 璟萱走近,瞧了瞧,只见婧瑜满头大汗,浑身抽搐,还死死地抓着那两条红绸,她一把握住了婧瑜的手。 “姐姐!姐姐!” 婧瑜满面悲戚,断断续续道,“皇后娘娘,只怕是臣妾对不住皇后娘娘,对不住皇家了,这孩子……啊!” 这一声声惨叫吓坏了璟萱,自己从前生育也不曾如此,心中更是多了几分不祥之感,“姐姐快别这样说了,会好起來的!一切都会好起來的!” 璟萱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朝着周遭唤道,“你们这群人是干沒什么吃的,快些拿药來!再拿些参汤來!姐姐的脸色这样苍白,你们连这点事都做不得的么?” 第四十九章 故人危机 气氛极为压抑沉闷,璟萱整个人都不好了起來,眼泪几欲夺眶而出,紧握着的手,汗涔涔,青筋暴起,不多时,又瘫软了下去。 “姐姐!” 只见婧瑜双眼翻白,骤然昏了过去。 “姐姐!姐姐!”璟萱趴在床边嘶喊着,床上的人却沒有丝毫反应,她慌了神,“你们快些來人啊!快点!” 屋子里的下人立马聚到了一起,端水的端水,喂药的喂药。 “娘娘,请恕奴婢失言!”产婆趁着这会儿,一齐跪到了璟萱面前,“娘娘,只怕,这回庄妃娘娘难逃大劫啊!” 啪!! “这种生死大事岂能容得你们胡说!”璟萱悲愤交加,狠狠地给了那产婆一巴掌,“是不是本宫不打你们,你们就不知道尽心!若是这回姐姐死了,本宫要了你们的命!” 那一群产婆重重地磕头,个个都是面带委屈,眼中含泪。 “娘娘,实在不是奴婢不尽力啊!” “娘娘,庄妃娘娘身体里的小皇子好像已经……” 璟萱一听这话,顿时紧张了起來,“已经如何?到底是如何?赶紧跟本宫说了!” “好像……好像……”产婆都被方才璟萱那一巴掌吓得不敢说出后面的话。 璟萱怒极,就要抬手,就见一个产婆道,“好像小皇子已经胎死腹中了!” 什么? 眼前一黑,璟萱一瞬间看不到周遭的事物,耳边似是有人在幽幽地叹息,“端庄毓秀,才选凤藻,本是世间明珠,何故蒙尘,薄情冷遇芳自赏,可叹春花秋月自有时。” 疼痛袭來…… “娘娘!娘娘!”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叫喊着。 璟萱骤然睁开了双目,仍旧是在婧瑜宫中,她忙拉过闫染问道,“如何了?究竟是如何了?” 闫染目光闪躲,泪光闪烁,“娘娘……” 璟萱不等她回答,连忙起身,就要往婧瑜内殿跑去,却猝不及防地被几个丫鬟嬷嬷拦住,“娘娘!娘娘!产房不安静!娘娘方才恐是招了邪吧,这才……” “胡说什么?!”璟萱冷声斥责道。 “娘娘真的不要进去啊!庄妃娘娘还在生产,庄妃娘娘还好着呢!请您先别进去啊!太后吩咐了,庄妃娘娘诞下皇子之前,不得有任何人进去啊!” 璟萱错愕,太后來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懵懂地问了句,“本宫昏过去多久了?究竟发生了何事?” “娘娘昏过去已经半个时辰了,闫医女和诸位太医为娘娘诊治了好一会儿,娘娘才醒來的。” 璟萱心惊,一脸焦急,殿内传來了几声叫喊,她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只是如此下去实在是危险,不禁凝眉道,“庄妃生产多久了?她还好么?” “还好还好,不过才两个时辰,还早还早,女人头一胎都是难的。” 璟萱摔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脑中始终回荡着那个词,死胎……姐姐怀的死胎…… “娘娘,奴婢也就不瞒您了。”闫染悄悄地绕回了璟萱身侧,“想來,娘娘昏迷前已经得知了,庄妃娘娘怀的是死胎,其实这事,奴婢也有点感觉,奴婢曾经看过庄妃娘娘的气色,的确是有这危险。” “为何……你一早沒说?”璟萱流着泪,咬着牙瞥了闫染一眼。 闫染立刻躲闪了下目光道,“奴婢不敢多说,奴婢已经多日不为后妃诊治,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奴婢担当不起。”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自己的心神,她的双手紧紧地扣着檀木椅的双臂,护甲死死地嵌入了其中。 “娘娘,奴婢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娘娘快要临盆了,不知道这死胎究竟是在她体内待了多久,若是时间长了,胎毒反噬母体,庄妃娘娘的命就难保了。” 璟萱浑身颤抖着,她不由得不相信闫染这番话,只怨自己沒有一早发现此事,“现下还能如何?你可有什么方法确保无虞?” 闫染惆怅地摇了摇头,“娘娘,这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能否保全,大多还是看天意的。何况,庄妃娘娘如此情形,奴婢真的是不敢妄下断言!” 两行清泪流下,璟萱无奈地喃喃自语道,“这究竟要如何才好?我究竟要如何救回她才好?” “娘娘,还未到最后,太后已经吩咐了太医院将所有上等的药材和补品拿出來救娘娘的性命,不许娘娘又任何不测。” 璟萱心底总有一股深深的不安,她微微阖目,收回了眼泪,问道,“皇上,知道此事了么?” “太后娘娘说,皇上身体不适,这种大喜大悲之事,实在是不适合让皇上知晓。暂且瞒下了。” 璟萱深深蹙眉,不耐烦道,“快些遣人去告知皇上一声吧,总沒有自己的妃嫔在鬼门关徘徊,他还不知晓的道理。” “这……” 不祥的预感越发重了,璟萱总想让永煌见了婧瑜一面才好,不论生下的孩子如何,不论婧瑜的身体如何,哪怕是虚惊一场,合该夫妇一同度过。 “快去吧!” 璟萱双目无神地吩咐道,忽而,又听见了一声尖叫,重重地砸向了她的心,她赶忙起身跑向了内殿。 “娘娘!您不可以进去啊!” 璟萱只得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等着,忽而,几声尖叫又从内殿传了出來。璟萱一下子急了,不顾吩咐推开了殿门,只见内殿之中血雾蒙蒙,一位侍婢手中抱着一个青紫斑斑的小身子。 婧瑜则是昏倒在了床上,面色如白纸一般惨白,脸上还残留着汗珠。 “娘娘,这孩子……这孩子……”产婆给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來。 璟萱六神无主地踱到了那孩子身边,看着那孩子紧闭双目,她颤抖着纤手放到了那孩子的鼻前,沒了呼吸,她忍不住拂了下这孩子的面颊,冰冷如石,沒有一丝温热。 “娘娘!娘娘!” 身边的下人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璟萱,“娘娘可千万别怕啊!” 眼泪在眼中晃荡,璟萱难以置信地指着那个孩子道,“你们说,它是什么?” 璟萱这副神色吓坏了一众下人,问出的这话,竟无人敢答。 “娘娘,庄妃娘娘血流不止……”忽然一个侍婢跪倒在了璟萱面前,一脸焦急。 璟萱立刻喊道,“太医呢?太医呢?” 几声呼唤之后,几位太医轮流搭脉,都是一脸凄然,瞧见璟萱那副威胁的神色,还是吩咐了身边的人去熬药。 “你们究竟是怎样?如此无能……”璟萱冷冷地吐出了这句话。 那几位太医院的都是一脸恐慌,跪在地上,求饶道,“微臣无能!还请娘娘恕罪!” 璟萱冷冷地睨着他们,“这皇子都已经去了,你叫本宫还怎么饶你们?你们且回去吧!你们该得的,本宫自会送到府上,届时,你们可别抗旨就是了。” 这话充满了威胁的意味,那些太医都是一脸紧张地瞧着璟萱。 “庄妃姐姐有着血崩之症,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若是你们无力回天,就一并殉葬了吧!” 璟萱撂下了这句狠话就赶走了一众太医,独坐在了庄妃床边,深深地凝望着她疲倦的面容。 许多回忆浮现在了眼前,儿时的相伴,当年真心的祝福,还有方入宫时,那段渐行渐近的相伴。璟萱伸手握住了庄妃的手,深怕一个不注意她就自此离了。 “娘娘,容奴婢喂娘娘一些药吧!” 璟萱错愕,转身接过了那碗药,道,“我來吧,我來吧!” 这碗药缓缓地灌进了庄妃的嗓子里,出血大大减少了,璟萱心头有了几分安定,只盼着她早些醒來。 不多时,周遭的侍婢又取來了人参等,又派了人为庄妃施针,只盼着她早些醒來。 如此忙活,已近天明。 璟萱不顾众人劝阻,死守在了婧瑜身侧,眼看着四下无人,她幽幽道,“姐姐,你可得快些醒來,姐姐,你可知妹妹等了多久了。当年,在那条不归路上游荡了多久,当日归來,只希望能够早日在后宫寻得姐姐。这些年,眼看着姐姐爱上了那个负心汉,心头实在是不安又痛心。姐姐,你快些醒來好不好?” 哭了半晌,嗓子已然沙哑,幽幽的呼唤之下,竟然真的瞧见那双目微微张开。 “萱儿……萱儿……” 璟萱吃惊地看着婧瑜,激动道,“姐姐!姐姐你终于醒了!” 婧瑜面色惨白,嘴唇干涩,她无力地笑着,“是醒來了,只怕是时辰不多了。” “姐姐何故出此不祥之言?”璟萱泪流满面。 婧瑜无力地笑着,“你便是太过执着了,这一生,都太过执着了,可是执着的,是对是错,你似乎不问究竟。这一生,有什么太多的对错。何况,你又看得多清楚呢?” 璟萱被她这么一问,竟然面红耳赤,不知该答作什么。 “很多事……并非你看到的那样,一心要报复,报复完了还要继续,这报复究竟是要到何处才能止住呢?报复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么?”婧瑜笑着,眼角却渗出了泪,“他爱着你,一直都只爱着你,沒有任何人,连我,这么多年,不离不弃,尽心尽力地陪伴都不能得到他的心,本想就此离开,他偶然想起,又唤了我,当真我只是个妃嫔,只是……个……他呼來唤去的……女子……” 第五十章 故人夢逝 璟萱泪流满面,哽咽道,“不会的,不会的,姐姐,皇上一会儿就來看你了,一会儿就來了,姐姐,你要好好的。不论是为了谁,总归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不可以,自轻自贱,即便……不是为了皇上,不是为了荣耀。只为了自己,好好地活着!” 璟萱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她便消失了。 婧瑜无力地笑着,“我此生……最傻的事……莫过于,爱上了帝王,爱上了姐妹的恋人,终究是一场无能为力的悲剧……” 气若游丝,婧瑜吃力地吞吐着周遭的空气,她伸手,就想抚向璟萱的侧脸。 璟萱连忙跪倒,眼泪更是如瀑而下,一把抓住了璟萱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姐姐……姐姐……我去叫太医!姐姐,你等着!” 谁料,婧瑜一把拉住了璟萱的衣角,“将死之人……何必再去沾染这世俗的污秽?那些……太医……是救人还是……杀人……何故……叫他们扰了这最后的……清净。” “姐姐!”璟萱泣不成声,“姐姐……” 幽幽黑夜,女人的呜咽之声,如怨如慕,寂缕缕残声,寂寞宫墙,飘游之间。 “我……我一早就……知道,这孩子在肚子里……是活不好了的……也好,孩子……在路上等着我了。我……要去陪他了。”婧瑜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似是看破了尘世那般轻松。 璟萱大悲,凝眉看着眼前的人逐渐合上双眼,只能喊着,“姐姐!姐姐!姐姐!”声嘶力竭地叫喊着,直到泣不成声,才抓着婧瑜的手,感觉那体温的消逝。 姐姐……我们从前说好的要一起好好地活着,为何如今?你先走一步?!姐姐,你在宫中为我铺下了这么顺利的路途,自己却先香消玉殒,可曾想过妹妹的痛楚? 璟萱大哭着,大喊着,直到哭昏了过去,一众下人才來到了她的身侧,扶起了她。 一觉醒來,已经是在自己宫中,一睁眼,仿佛还跟从前一样,碧瓦朱甍,幽幽静静,似是无人來往,独居幽处。 若非瞧见了侍婢身着孝服,璟萱简直就要相信,婧瑜还在这个世界上,她还在待产,还等着身体灵便了同自己一起游园赏花。见了那白色的衣服,她便止不住泪,摆了摆手,遣走了那几个不熟悉的侍婢。 闫染这才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踱了进來,瞧见璟萱一脸戚然颓废,只得劝道,“娘娘,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娘娘,多多珍惜眼前人!” 璟萱扶着床柱流泪,苦笑着,“姐姐走了,我还珍惜谁呢?!她都走了……为何我还沒走?” “娘娘!”闫染顿时急了,微微蹙眉道,“娘娘,您必须振作!若是您不振作,这往后的日子要如何过下去?况且,这宫中的女人,大半都是这样死去的,娘娘这些年见得还少么?庄妃娘娘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皇上准备封诰她的家人,再给她一个皇贵妃的名分,如此,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璟萱笑了,笑得那样凄凉,“人都死了,生前不知道珍惜,死后再整这些虚名做什么?姐姐她并不在乎这些!” “不论如何,至少,在皇上心中,她是一个贤德的妃嫔,是一个好女子,否则如何会这样厚待她?何况,这肖家还有活人在,他们得知庄妃仙去,也是百般悲痛,娘娘也要费心安抚他们,若是娘娘还沉浸在这伤心之中。庄妃葬礼还有那一切大小事宜,谁來操持?娘娘可想过这些事情?” 璟萱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自己的心神,“人都去了……” “奴婢知道,做些事,也许无用,但是,到底是寄托哀思。多少给庄妃一个体面的葬礼吧。” 璟萱这才扶着膝,眼眶红肿,“那孩子……皇上也知道了么?” 闫染点了点头,“都知道了。” “皇上怎么说?”璟萱拭去了脸上的泪。 “皇上病得很重,听了这些,倒是沒什么激烈的反应,只是说,这是报应什么的。”闫染淡淡道,“奴婢看皇上的情绪也极为低落,最近病症越发严重了,只怕……” 璟萱紧张地抬起头,看着闫染,“只怕什么?” 闫染瞧着四下无人,“奴婢只怕,皇上也是时日无多了!还请娘娘,多多珍惜这段时日吧。” 什么? 连他也要去了么?璟萱深吸了一口气,悲伤的情绪占据了她整个人,她跌跌撞撞地起了身,扶住了闫染的手,有气无力道,“快点吧,给本宫好好地梳洗下,本宫要去见皇上,好好商议下皇贵妃的葬礼该如何。” 闫染双眉紧蹙,看着璟萱那悲怆颓废的神色,心头很不是滋味,她曾以为这宫中的感情都是冷绝了的,她曾以为,这对要好的姐妹,服侍了皇上,感情终究不如从前了。谁曾想,竟是这样的结局。 想到这里,一向冷情的闫染也不由地叹了口气,肖婧瑜在宫中对上尊敬,对下宽和,又与世无争,一直很得人心,想起往日的情分來,也不由地悲伤了起來。 太和殿。 璟萱身着素服,面无表情地踱进了永煌歇息的内殿,只见他还安静地睡着。她便遣走了身边的人,安静地陪在了永煌的身边。 这些年,终究是老了,只见永煌鬓边存了一缕银发,眼角也多了不少细纹。他呼吸很轻,面色苍白,一只手露在了锦衾之外。 璟萱伸手触了下永煌的手,感觉到了些许冰冷,眼中竟含了泪,眼看着他醒來。 “臣妾惊扰了皇上!臣妾该死!” 永煌双唇嗫嚅,“并沒有,朕一直沒有睡着……你起來吧……” 璟萱却泣不成声,不肯起身。 “你总不能叫朕这样一个病人去扶你吧?”带了几分打趣,永煌弯了弯嘴角,“若是朕,还身强体健,恐怕,早就抱着你了……哪里还会让你这样跪着?” “不!”璟萱紧紧地握住了永煌的手,“皇上,臣妾不跪了,不跪了,臣妾就在你身边。” 永煌见她哭成了个泪人,无奈地叹了声,“你啊,朕……才刚刚好些,你倒是來招朕……”说着,他便微微合上了双目,眼中溢满了晶莹。 “皇上……”璟萱呜咽着,几乎说不出话來,“皇上,姐姐昨夜……姐姐一心想着皇上,只可惜……” 永煌点了点头,道,“朕知道,朕都知道,包括那个孩子……这都是朕做下的孽啊!从前做错的事,从前那些任性,都报复到朕身上來了。” 安静的大殿,回荡着幽幽的话语和一个女子的哭声,更添了几分寂寥。 “皇上……” 永煌忽然张开了眼,打量着璟萱道,“朕……也许也不长于人世了,你若是现下就如此伤心,到了朕离开的那一日,你要如何是好?” 璟萱听了这话,怔了怔,深吸了一口气,极为认真地看着永煌,“皇上,为何会到了这般地步?” 听了这句话,此中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永煌无奈地叹了声,“到底是朕做下的孽,这才到了这般地步。” 这种话多少有了几分搪塞的意思。 璟萱忽然目光凌厉道,“皇上,小皇子和皇贵妃的死颇有蹊跷,臣妾以为,合该好好地查实!” 永煌无力地瞧着璟萱,“朕已经不能保护你了,你还要在朕的后宫大闹的话,伤了你,可如何是好?” 璟萱错愕,一时竟无法理解永煌这话,“皇上……难道……” 心中有着万般的猜测,是太后?璟萱心惊,这个老女人,真的是那般狠毒么?为了对付自己,甚至不惜害死了自己的皇孙? “还有太后……朕,这一辈子,恐怕最大的遗憾就是沒能好好地报答母后的心意。”永煌目露悲戚,“唉,朕总是不明白,她若是为了朕,何故做出那些沒脸的事來。可是,朕,最近也算是想通了。她沒有对不起朕,她一个弱女子在后宫,保护了朕这么多年。是后宫对不起她,是朕对不起她……” 心中的猜想湮灭,璟萱愣愣地点了点头,“都过去了,皇上,日后还有机会,太后娘娘,还不算年老,我们多尽心心意便是了。” 忽而,永煌反握住了璟萱的手,“以后,少不得,你多多替朕尽心了。朕今生,只怕沒有机会在服侍在她老人家身侧了。” 又是这句话…… 璟萱心底难受得要死,一提到死,她的泪就止不住往下流。 “我……今生做错了不少的事情,多少,都是为了心中的欲念,若是沒有,恐怕,今生就能同你一起去泛舟湖上,过着闲云野鹤的安生日子了。或者,我只做一个闲散王爷,你是我的正妃,我不管政事,每日同你听戏逛街。还有着人发着俸禄养着我们,多好啊……可惜啊……” 越发心酸了起來,永煌也忍不住流下泪。 为何要说这些?璟萱刚想开口劝几句,却听见永煌道,“你先去同母后商量下皇贵妃葬礼的事情吧。朕想歇息了。” 璟萱点了点头,出了门,竟有一种逃离了悲伤的感觉。看着碧蓝的天,洁白的云,悠悠日光,似乎又有着无限的希望与美好在未來静静地等候。 她一步一顿地往前走着,耳后竟传來了一句嘶喊,“皇上驾崩了!” 第一章 一片杂乱 静静的大殿,细密的尘埃在日光之中无忌地飞舞着,从殿门敞开处看去,龙榻之上的那个人,似是安详地睡了过去,面色平静,脸色红润。 连你……也赶不及地走了。 璟萱怔怔地立在门口,一脸悲戚,心中却出奇地平静,似是一早就知道,他会离开。 不经意之间,两行清泪滑落,终究,你还是喜欢她的吧?这么赶不及地就要追着姐姐去了……你还是在乎她的。 真好……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浑身不自觉地抖了下,她用绢布拭去了脸上的泪,一步一步走近那个人。 这样安详的样子,四下静静的,让人不禁怀疑,方才那句话,只是亘古未有的幻觉。 依旧俊逸的脸只是多了几分苍白,这些年,爱的,恨的,最后释然,却……都离开了。 早知现下,当初又何必回來? 深深宫墙,最后只困住了自己,再如何斗,如何挣扎,都离不开这碧瓦朱甍的牢笼。 深深的无奈…… 深深的悲哀…… 还有,深深的寂寞…… 最后活下的人,原來是这样的心情。 “娘娘,皇上这……” 文若海带了几分哭腔的声音出现在耳际,璟萱回过神,颤抖着双唇道,“宣告天下,皇上驾崩,吩咐礼部,皇上和仙去的皇贵妃,择了吉日,一起下葬,过些日子,再让太子即位,追封太后娘娘。” “诶,嗻!” 皇上骤然驾崩,众人猝不及防,太后这几日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几乎病的下不了床。璟萱连日神色凄然,提不起劲儿來,如今,这宫中一时又沒有能够执掌的妃嫔,只好让女官秋境暂时协理六宫。 皇上去了,这后宫越发死气沉沉,还有许多沒有承恩的妃嫔,这辈子都沒有任何指望了。 还未來得及做好准备,就要成了太后了。璟萱对镜独坐,描画着眉毛,心却如何都平静不下來。 忽而,身后闪出了一个人影,只听见一句冷冷的话语回荡在了耳际,“娘娘,那孩子实在不配作为皇帝的,永煌是如何死去的,娘娘您也是清楚的,甚至是婧瑜……” 叮当,, 璟萱手一松,难以置信地转头问道,“你说什么?婧瑜?!”她紧紧地握住闫染的手,“你说婧瑜……” 闫染脸色一黑,自知失言,只好坦白道,“娘娘,奴婢也是之后才知道的,这庄妃娘娘是给人灌了凉性的食物又下了毒,才会胎死腹中,奴婢私下里调查,这后宫谁人有这样的胆量。顺藤摸瓜地查到了太子的一个亲信,当时,奴婢还是不能确认就是太子所为。” 璟萱紧张地看着她,“然后呢?!你倒是继续说啊!” 闫染目光躲闪,“然后……有一次,我偷偷地潜入了太子东宫,翻了太子的东西,这才看到……” 璟萱猛然起身,心中的愤怒和震惊占据了她,口中念念有词,“怎么会呢?怎么会是这样?太子……杀了皇上便罢了,为何要杀了婧瑜?!婧瑜哪点得罪他了?他竟然下此毒手!” “娘娘!”闫染赶忙抓住了璟萱,道,“娘娘,您一定要冷静啊!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慌张,只是娘娘,您想好了么?要如何处置太子?此事,奴婢绝对沒有半句虚言,只怕娘娘……” 璟萱愤恨的目光转向了闫染,双手紧紧地攥着拳,“你以为,本宫会如何?” “奴婢以为,娘娘绝对不可以让太子即位,如此暴君,杀有孕庶母,弑君,还……觊觎自己的嫡母,做尽了天下恶事,若是容着他把持朝政,只怕,是黎民的灾祸啊!” 这个孩子,璟萱之前百般忍让疼爱,只希望他能好好的,能够即位,能够君临天下,沒想到,他竟然为了权位,做出了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和本來的同情和爱护,此刻烟消云散,只恨,这世间为何有这样的孽障?! 若说当年,他的爹抛弃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将她送到了危险的地方,而他呢?所做的事情,一个君主,为了自己的权势如此不顾他人?!简直良心泯灭! 璟萱恨恨地想着,稍稍冷静了下道,“即便是本宫想拉他下马也是困难!” “为何?” 璟萱坐回镜前,“皇上临死前,并沒有说过任何有关国本变动的事情。本宫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密旨,即便是有,本宫一时也找不出。找到了,只怕众大臣和太后也不信。如今,太子在前朝已经有了自己的党羽,这点,本宫先前就看出了。而太后,既然她回到了后宫,不再清修。这个女人怎会安稳?” “太后不知当年狸猫换太子?” 璟萱摇了摇头,“若是早就知道,博尔济吉特还能在位那么久么?她同太后一直都是死敌,家族又沒落了,太后若是一早知道这孙儿的玄机,只怕会帮着太子。若是如此,不发动政变,咱们还有几成胜算?” 闫染被这话给问住了,竟然愣愣地问了句,“难道就沒有办法让太后知道……” “不可!” 璟萱瞪了她一眼,“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博尔济吉特一直都是个心细的人儿,她哪里会留下什么证据?再者,这个时候拿出來,不是太蹊跷了么?若是被倒打一耙,反说是咱们诬陷太子,意图篡位,这个罪名,如何承担?” 闫染默然。 璟萱越发地紧张了起來,她对此事,虽然有几分怀疑,但若真是如此,自己要怎么办?何况,自己沦落在了后宫,太子…… 一想起那日在太子东宫发生的事情,璟萱不禁发颤,这个孩子,已经几乎丧心病狂了。若是自己留下,还指不定会如何。 “娘娘,就沒有别的法子么?” “兵符,你们到手了沒有?”璟萱忽然问道。 闫染心了其意,“差不多了,只不过这调遣终究是需要时间的,何况,娘娘是真的想好了么?需要这样对待太子?若是能够辅佐轩皇子上位……” 提到轩儿,璟萱凝眉,这个孩子,她根本不想他成为皇帝,可是眼下这般光景,大燕王朝就要落入他人手中,她还能这样袖手旁观么? “娘娘,倒不如您先去同太后沟通一番吧,奴婢以为,太后未必不知道狸猫换太子的事情,这段时日,娘娘可以借机考验太子,拖延时间。这调遣军队,怎么都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这段时日,政权还在六王手上,娘娘可以考虑,先让六王和太子共同理政……” “不可!” 璟萱实在是过于了解那太子是有多么的阴暗卑鄙了,六王,只怕那几次,他见六王同自己在一起,已经是心生妒忌了,若是这个时候叫他们共同理政,只怕他会借着这次机会,狠狠地收拾六王一顿。 这样,如何是好? “娘娘,有些事,容不得私心,也容不得如此优柔寡断,这样的事情,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沒有付出和危险如何换得未來的胜利。若是娘娘同六王明说,六王也不会不答应娘娘这个请求吧?” 璟萱默然,半晌才沉吟道,“可是……我已经欠他够多了,我不想再叫他为难……” 闫染叹了口气,“娘娘,难道您就想一辈子被囚禁在这后宫之中么?如今,永煌已经驾崩,婧瑜也不在了。你所珍惜的,爱护的,恨的,都沒了。您对这里还有留恋么?还希望,您听奴婢一句话。您本不该在这后宫之中受罪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娘娘,若是这次成功了,您可以一辈子都不回宫了。您可以同六王出去安静地过一生。” 璟萱转头问道,“若是如此,你们打算辅佐谁为新皇?” “自然,是您的轩皇子……” 璟萱冷冷地睨了闫染一眼,“他也是皇家的人,何况,本宫不会容许自己的孩子沦做你们的傀儡,你们希望他称帝,不过是觉得他名正言顺,你们好压下舆论!实则谁主张朝纲,这就不是本宫的孩子能定的了吧?” 闫染嘲讽地一笑,“娘娘果真聪慧,只不过,很多事,看穿了,还不如留个好的念想。娘娘以为,这世上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么?娘娘的选择有很多,只不过,不能事事顺心如愿。奴婢劝娘娘尽早选择,若是到了后期,很多事,都由不得咱们了。连选择的机会都沒有。只能任人摆布了。” 璟萱无力地坐在镜前,大口呼吸着,她心中满是烦乱,婧瑜和永煌的葬礼还沒过,这棘手的国本问題就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稍有不慎,自己就会陷入深渊,不能自拔。 璟萱紧握着手中的珠翠,不言不语,眼看着闫染略带了几分得意的样子,就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忽而,殿门被推开,只见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來道,“娘娘,太子在宫中大闹,说是礼部做错了事情,不懂得效忠新皇!” 璟萱冷笑一声,“先皇尸骨未寒,这就论起了新皇之事。太子还真是心急之人,你且下去吧,本宫这就去看看!” 第二章 荒唐太子 璟萱愤愤地叫人接自己去了太子东宫,本想好好地教训太子一顿,叫他明白,何为孝义,却不想,太子东宫前已经跪满了文武大臣。 错愕片刻,只见那东宫殿门前的少年,已经身着龙袍。 璟萱蹙眉,先皇还未归陵墓,太子就如此,实乃大不孝,为何这群一向眼中容不得沙子的大臣,这般纵容太子?太子已经有了这样的势力? “皇后娘娘驾到!” 璟萱几步上前,一众大臣和太子自然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儿臣恭迎母后!” 璟萱不容分说,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到了太子脸上。 太子惊怒,捂着脸,满是委屈地看着璟萱,“母后……” 璟萱冷哼一声,“你还当我是你的母后?那你的父皇呢?你的父皇尸骨未寒,你就在此处,这般嚣张地唤來了这么多的大臣,还命礼部去准备你的新皇封诰,甚至还穿上了龙袍。你当是什么?难道,你此刻就当自己是皇上了么?给本宫跪下!” 大臣们见状,纷纷替太子求饶了起來。 “皇后娘娘息怒啊!” “皇后娘娘,太子叫群臣聚在一处,的确是有商议先皇的归天之礼……” 璟萱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住口!本宫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太子召集你们來这里,商量先皇的最后一程,这本就是他该的做的。只不过,太子还未成新皇就换上了龙袍,实乃大不敬!本宫绝不会叫他如此放肆!” 大臣纷纷噤音。 璟萱见太子低着头,低低地笑了一声,“本宫不是有意当着众人面立威,或是给你难堪,只是本宫必得叫你记住了,你对先皇不敬,是要受罚。本宫不会顾及任何人,自己的孩子,该罚的,本宫绝对不会轻饶。不论当着谁的面!” 太子满面不快,他心头满是愤怒,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疯了,她难道不知道父皇死了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么?父皇死了,他想着自己的母后想得都快疯了,总归是等到了这一日,她为何要这般激怒自己?难道她就不想看到自己早点执掌朝政? “儿子……知道了……” 璟萱尤嫌不足,并未叫太子起身,她转过身,对众大臣道,“皇上临去前,曾有些话嘱咐了本宫。” 此话一出,下面的大臣议论纷纷,一个个都怀疑起了璟萱的居心,要知道,璟萱有个亲生皇子,年幼不懂事。而这璟萱又是把持朝政,若是她一时不肯放权于太子,要立自己的孩子为新皇,岂非这燕国江山全到了这等小女子的手中? “本宫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本宫今日,在此承诺,本宫的轩儿,绝对不会是未來的新皇。本宫准备将轩儿过继给无子嗣的亲王,永远都不让轩儿知道他的出身。反正他还小,只要在场的诸位,沒有任何旁的心思在轩儿长大后有所扇动。他也不会干政!” 大臣目瞪口呆,就像是听见了一个富贵人家将前途无量的孩子送给了乞丐那样好笑。 璟萱说罢,便道,“本宫对朝政沒有任何兴趣,皇上大病期间,本宫代为处理朝政,也实在是辛苦,本宫也想好好地歇一歇了。诸位不必担心本宫的用心!只不过,本宫看着太子还这般年幼,不懂事,连某些简单的礼仪都不懂。实在是难以安心。” “皇后娘娘,老臣可以保证,太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璟萱瞥了一眼那位老臣,在心中冷笑了几声,道,“本宫知道,爱卿是好意,有意安慰本宫,叫本宫好好歇歇。只不过,本宫也想提醒你们一句,这天下,不是皇上的,不是本宫的,也不是你们的。是百姓的!太子这样年轻,若是出了什么事。如何是好?” 大臣们交头接耳,面面相觑。其中不服太子的人不少,只不过碍于太子目前的权势,只得來了这里听太子的一些主意。 “本宫既然认定了太子就不会出尔反尔,更不会叫他做一个名存实亡的皇上。不过,本宫这忧国忧民的心思始终难以安定。不想叫太子这样早就承担这样的大事,不知诸位爱卿有沒有什么好些的主意给本宫说说?” 有一位大臣会意,起身道,“皇后娘娘,如今是六王摄政,倒不如叫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六王共同辅佐太子执政?六王只作为一个大臣上朝,而皇后娘娘可以同太后娘娘一起坐在珠帘之后……” 这主意听起來不错! 璟萱笑了笑,只不过,这执政的人如此多,效率难免低下,况且,若是自己同太后一起,只怕那个女人会为了反对自己做出许多不好的事情來,到时候拿百姓的利益开玩笑,倒不如早早抽身。 “爱卿的主意倒是不错,只不过,本宫实在是累了,不想再理会朝政,再者,这朝政终究是你们男人的事情。咱们女人的主意便是再好,也难逃妇人之见。”璟萱笑眼盈盈道,“再者,这送走先皇和皇贵妃,还有新皇即位,这几件大事,后宫也有得忙了。” “微臣十分赞同娘娘的这番见识,本來,这朝政,就是男人的游戏。太后和皇后合该好好地约束后宫,再者,这先皇的几月孝期一过,后宫也该采选适龄女子了。” 这个老匹夫! 璟萱目露寒光,他还真的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了,“是啊,此前,已经为太子选了几位,只不过碍于这宫中的事情纷乱,只好委屈她们同秀女一起入宫了。” 这会子,玄胜才想起之前的事情,他在心底低低地笑着,还有个礼物沒送给你呢!璟萱…… 大臣们纷纷同意了这件事,便是同意了六王同太子共同执政一事。 如此,璟萱稍稍松了口气,只是心中多了几分愧疚,对于六王,她是越欠越多了。不知道太子会如何对待六王。 璟萱在心中担心着,悄悄地放了消息出去,叫六王同自己晚上一见。 半夜,闫染为璟萱点起了一盏灯,忧心道,“娘娘,这个时候见六王,是不是不太好?” 璟萱端起了一盏茶,润了润嗓子,“你是怕,这件事被太子抓住么?”说着,璟萱幽幽地叹了句,“这个孩子,还指不定如何恨我了,今日,我在那么多大臣面前给了他那样的惩罚。” “娘娘,这个时候得罪太子,您又是何必呢?” 璟萱无奈道,“你以为我想?你以为,我真的看不出那个孩子的心思么?他还未心死,如此,他的父皇不在了,他会对本宫如何,实在是难说。他知道了本宫的心思,知道了本宫的态度,还望他能自重。” 闫染幽幽地叹了口气,忽而,又冷笑了一声道,“这皇家已经荒唐到了这般地步,竟然还有太子觊觎自己的嫡母一说?还杀了自己的父皇……” “宫廷,本就是如此的。”璟萱寂寞的双眸瞧向了窗外的墨色,“这里,人的一切心思都是被放大的,孤单的人会更加孤单,恐惧的人会更加恐惧,而渴望情的,只能陷入无尽的斗争之中……还有那些权力……” 闫染听了此话,忽然一脸凝重道,“娘娘!有件事,奴婢此前得了消息,本想告知娘娘,却不想,一直都沒有这样的机会!” 璟萱看她这表情,心想又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又是憋到了这种时候,“你说吧。” “娘娘为太子择选的那几位女子已经……” “已经如何?”璟萱蹙眉,心中隐隐地担忧起來。 闫染跪在地上,一脸愤愤,“太子已经同她们……她们好像还有了身孕。” “你说什么?” 璟萱大惊,太子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心中是接受了那些女子,还是为了…… “娘娘,奴婢知道,太子是沒有安好心的,可是,那些女子……就是给太子骗了,个个都同太子有了苟且之事。奴婢只怕,只怕,太子不承认那是他的孩子,这样一來,那些小姐就……” 璟萱震撼地靠在了椅背之上,太子究竟是有多荒唐?!这个孩子,为何坏到了这般境地?他本就不爱那些女子,为何还要同那些女子发生…… “娘娘!现下该如何?” 璟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此话当真?” “这种事,哪里有撒谎的?若是娘娘不信,大可招了那些小姐來,一问太医便是。” 璟萱紧紧地攥拳,太子……果真厉害! 不论他什么时候反咬一口,都是可以的,这样的女子,若是他不想叫她们进宫,只需要一句,以不洁之身下嫁,谁也无法证明,那些女子腹中的孩子就是太子的。若是自己一意要求保全那些女子,叫她们生下孩子之后再做证明,这段时日,很可能就是那些女子的大限! 太子既然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 璟萱瘫软在红木上,太子究竟是要如何?她竟然隐隐地开始头疼,不知所措。 “娘娘……” “别说了,如今,进一步,退一步,很可能都是自掘坟墓了……” 第三章 痴心以对 咚咚 叩门声骤然响起,璟萱朝着闫染使了个眼色,叫她先下去,独自前去开了门,只见一袭白衣的清瘦男子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一副倦容,还带了几分悲伤,永陵悄悄闪进了凤藻宫。 璟萱顿时有了几分辛心酸,死去的那个人,到底是他的哥哥,“你……还好么?” 永陵强笑了下,踱到了一旁坐下,道,“沒事,我只是有些累。” 幽幽烛光,随风摇曳。 寂静的大殿竟多了几分温馨,璟萱听到他的话,心中更是酸楚非常,道,“真是辛苦了,这些日子,都是你在照看着朝政,你在管着那些事,到底是为了我,自我离宫就太麻烦你了。” 永陵听了这话,竟然轻笑出声,“你若是觉得麻烦,可就是同我见外了,我都未曾说过这些事情麻烦呢!” 温温热热,听了这话,璟萱眼角竟有液体凝集,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未來,可能还需要……” “我已经知道了,那个逆子,皇兄在位的时候,就不想把皇位传给他,不过是因缘巧合,才叫他猖狂了那么久。” 璟萱静静地听着,心中明白永陵已经知道了不少。 “即便是你不提共同执政一事,本王也不会进言的,本王不想,属于自己家的王朝被他姓之人夺去,若是真的允许了这样的事情发生,本王岂不是爱新觉罗的大罪人?!” “如此,便好了,只不过,太子能够到今天,凭借的绝对不是运气,他做事一向绝,不择手段,本宫只怕,他会对你不利。”璟萱叹气。 永陵听了这话,又是无谓地笑了笑,“对我不利?他自然是不会对我多好了,我知道,太子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爹娘的爱护,心思自然是不同于一般的孩子,只不过,本王和你一样,未曾想到,这个逆子如此狠毒,还这么有手腕。” 璟萱瞧见永陵那副愤愤的模样,自知永陵是饶不过太子了。不由得又说了句,“太子,毕竟是太子,大多人都是动摇不了他的地位的。即便是本宫也不能轻易开口废了太子。” “若是拉了太子下水,你又不希望轩皇子为帝,那么,你作何打算呢?” 突然被问及这个,璟萱一时语塞,其实她心中早就有打算,只是内心一直纠结着。“我……希望立皇太弟……” “你说什么?”永陵吃惊地站起了身,“你想让我成为皇帝?” 璟萱认真地点了点头,“如今,只有你合适了,若是你也推却了,本宫真的不知道找谁去好,只怕,你又要为了我这句话付出更多了。” 眼看着永陵面容纠结,不做言语,璟萱更是紧张了几分,不禁加了几句,“本宫不会勉强你的,只是觉得,眼下就是你最合适了,若是可以,否则便是轩儿。本宫不想他在这样的位置上,受一辈子的苦楚。也不想你,都潇洒逃离了这么多年,还要被硬生生地拉回这前朝斗争之中。” 永陵吊起了个嘴角笑了笑,“长久以來,这斗争就从來沒有消失过,就算本王有意逃避,也逃不过那些人的,本王早就习惯这样的日子了。只不过,一开始就决定了不再争夺皇位,如今,却又要……当真是有几分讽刺呢,如此说來,竟不如一开始就争了,说不定……” 说着,那暧昧的目光就流转到了自己身上,璟萱微微叹息,缘分天定,造化弄人,注定是此生沒缘了,自己已经是永煌枕边的人,又如何再与永陵共度余生,即便是他愿意,自己也不愿如此,太过于不公平。 “本王,若是提条件,你愿意应允么?”永陵道。 璟萱错愕,不懂他话中深意,只是呆呆地看着永陵眼中跳跃的火焰,感觉到了他的期盼。 永陵走上前道,“若是本王说,本王愿意做皇帝,不过是要你作为本王的皇后,你可愿意?” 璟萱闪躲,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尴尬道,“这等不伦之事,谁也不会……” “我可以瞒天过海,可以先叫你假死,然后本王再接回你,本王会找人,将你变成从前的那副样子,不再是如今的面容,到时,只是宣称,找回了从前的西林觉罗璟萱,便可以同本王一生一世地在一起了。” 眼看着永陵目光深邃,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璟萱心头更加纠结了起來,能够同自己心爱的人一生一世,几乎是每个女子的心愿。如今,这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自己真的要退却么? 能够一生一世地在一起也该是个安稳的生活,若是,不能过得安稳,两个人在一起说不定只是互相折磨了。 若是他成为了皇帝,还能真的一心放在自己身上么?若是有一日,他也不得不去宠幸旁的女子,立别的女子为后,自己的存在还有何意义? “不……”轻轻的一声呢喃,璟萱抽回了自己的手,微微颌首,满面歉然道,“这……本宫不能答应,对你不公平,对本宫也是不幸,这大半辈子,本宫都是在后宫之中度过了。眼看着君王的无奈,眼看着一个个女子香消玉殒……若是有一日,你也成了永煌那样。本宫倒是觉得,不如一开始就沒有在一起得好。” 璟萱颓然道,“我期盼的,是一个恬静闲适的生活,不是这宫廷里满是纷争的日子。而你,若是成了皇帝,最终也走不出这宫廷了……自古,美人和江山,不能两全,还请王爷三思!” 永陵眼中闪烁着落寞,心中很是不舍,她说的有理,自己无可辩驳,对于皇权,自己是一点兴趣都沒有,只不过为了,这家业,他不得不去争夺,一旦过上了这种争夺的日子,还有什么资格來说给她幸福呢? “永陵……我今生实在是欠了你太多,若是可以,我愿意來世來还,今生实在无以为报,还请你,别再一片痴心,对着一个不值得,不可能的女子。皇位一事,我不会勉强你,只盼着你这些日子,帮我牵制住太子……” 这话是无比真诚,也是无比残忍。 永陵无力地笑了笑,“牵制住太子,不是为了你,还有一段时日,我自然是不会放过那个逆子,你也可以趁着这个时机好好地想想。不必这么着急地退却了。” 璟萱错愕,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他竟如方才沒有听见自己所言那样,始终保持着心中的那点希冀。如此,璟萱只得幽幽地叹了一声,不再说话,悄悄送走了永陵,心中百感千回。 终究入眠。 次日,璟萱果真如在大臣面前承诺的那样,专心在后宫,随着礼部,一同准备着皇贵妃和皇上的葬礼。 这些时日,情绪低落了许久,眼看着这些白的,黑的东西,从自己眼前搬过,璟萱竟多了几分心安。 “娘娘,如此,寿材花费的银两已经记下了,您需要过目么?”眼看着闫染拿了个本儿多了过來。 璟萱心中暗自生惑,素日,银两花费这些事儿几乎都是由肃妃管着的,如今,怎地拿到了自己面前?莫非是闫染信不过肃妃,还是有旁的缘由? 璟萱只消得接过來瞅了瞅,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尽是些古怪的话,哪里有什么账目?乍看去不成章法,亦不通字句。 再看一眼,璟萱竟然看懂了其中的暗含的意思,几个字的间隔分明连成了一句,“出殡之日,攻城之时。” 璟萱吃惊地瞅向了闫染,看着她那副笃定的脸色,淡淡地合上了道,“这些事,还是你去打理吧,本宫相信你的能力,这出殡之事,到底关乎时运,也讲究礼数时日,不如叫了天源道长來,细细地商量一番为上。” 闫染心下会意,微微颌首,着手安排了周遭的事情,便领了璟萱去往一旁,好生歇息用膳。 问及这宫中剩下的女子和昔日伺候主子的奴才的去处。 璟萱略略思忖了一番,幽幽地叹息了一声,“那些奴才,实在可怜,到底是伺候了皇家贵族半辈子的人了,本宫自然是想要叫他们安稳。你瞅着吧,那里年轻的奴婢就送去年轻的太妃那里,年纪大的,只要不是知道宫中太多是非的人,便放出宫去吧。” 闫染点了点头,狡黠地一笑,“娘娘,其实,倒不如将那些知道了许多是非的人也放出去吧,至少这样能毁了宫廷的名声。” 璟萱翻了个白眼,“你倒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宫中,你可知道,这样有违常理,的确是可以叫世人生疑,却也可以叫那位新皇生疑,况且,这宫廷不干净,世人未必不知,不过是威压之下,装聋作哑罢了。” 闫染听了这话,多少有几分羞愧,急急地问了句,“那……那些宫嫔是都留着么?还是殉葬?” 璟萱眼中闪烁着寒光,她残忍地笑了笑,“你自然是可以分别的,谁是需要殉葬的,谁是可以留下的。趁机,把碍事的都给弄走,一个都别留!” 第四章 诓骗 忙活了半月,这丧葬之礼总算是筹备得差不多了,这么多人连日忙碌,竟提早了些许日子。 璟萱一瞅,这时辰竟不相符了,若是这个时候提早出殡,再生事端岂非灾祸。心中陡然再生一计,想在出殡前夕便想尽早叫太子失了人心。 “娘娘,那些小姐,都在家中准备了。”闫染在一旁,面带微笑道。 璟萱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希望那孩子暂且别多想,难得想到以这些小姐为刀刃狠狠地逼退了他,可别连这个机会都沒有。 “娘娘,这件事,太子也知道了。”闫染略带了几分忧愁。 璟萱倒是坦然,抚了抚鬓角道,“他迟早会知道的,还担心这个?依本宫的想法,他恐怕等不及将这些女子一个个幸遍,來日里给本宫难堪。” “若真是如此,娘娘终究是脸上无光,若是抓不住太子的把柄,來日里任他拿捏了去可如何是好?” 听到了这番担忧的言语,璟萱吩咐着,“这不就靠着你们了,尽早去派人看着那小蹄子,一言一行都看好了,背地里总归要留下些许东西才好,來日里,也不怕同这个小蹄子对质。” “娘娘,太子行事向來小心稳妥,來日里,若是真的到了对质那一步,咱们未必斗得过太子。” 璟萱微微一笑,“何必到那一步呢?早早地让官家发现了这淫贼是谁,再看这贼的反应,一切不都解决了。” “娘娘,太子真的不会接受那些女子么?若是……”闫染小声吐露出了内心的怀疑,毕竟在关系大局的问題上,太子还未现出那份任性。 璟萱笑了笑,“太子是个性情中人,又素來任性不羁,叫他娶了那些个根本不爱的女子。即便是接受了,也是要闹一闹的,而这闹,本宫以为可就不止这婚前了,日后会闹得怎样,真的是无从得知的。” “娘娘想多几个人分了太子的心思,只怕,这究竟名不正言不顺。” “有何名不正言不顺的?”璟萱低低地笑了一声,“她们一早就是皇家定下的准媳妇儿了,不过是缺个礼儿,这个礼儿一过,便再无不妥。如今,这宫中事多,加上,这先皇逝世本就是一件大事,本宫叫几个准儿媳來帮一帮,來拜一拜也沒什么说不过去的。只当是一早就成了礼,日后补上便是。” 闫染手中握着璟萱细滑的青丝,看着璟萱镜中的面容,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要是论尽心,还是娘娘最为辛苦,这多少大事小事是从娘娘一只手,一张口里调度的,奴婢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并非奴婢奉承,这理事当家的才干,一百个奴婢都敌不过娘娘。” 璟萱拨弄了下头上的金钗,听了这话,低低地一笑,“你这小蹄子,这会子竟然学会了旁的人狐媚奉承,当真是在宫中呆久了,这圆滑世故也学了不少,不过是在本宫面前才这般寡言少语的吧?” 眼看殿中无人,闫染也就不避讳了,“这便是在宫中的不好了,明知不喜,却还得罪不起,非得拉着这脸皮,好好地同那人说道,这便罢了,有些时候,明知对方沒安好心,还得姐姐妹妹地称呼着。娘娘,您说,这究竟是何人更加世故呢?” 璟萱听了这话,这些日子,难得开怀地笑了出來,“你啊,当真是胆子越发大了,连本宫都敢开罪了,当真是要爬到本宫头上去了。” “若是有一日,娘娘得了机会,出了这森冷的宫门,成了平民,奴婢还留在了其中,无论是官是婢,终究是比娘娘的地位高些,可不是要大着胆子了?” 璟萱听了这话,多有几分安慰之意,便笑道,“你是越发会说话了,在外头时,竟然沒看出这些,到底是本宫眼瞎了,竟不知,你在外头为本宫周全了多少。” “奴婢不过是做着奴婢分内的事儿,总归是越不过这忠仆之理。倒是娘娘,那些姑娘快來了,娘娘仿佛还未吩咐下招待她们的东西。”闫染忽然提醒道。 璟萱神秘地一笑,“何须准备什么呢?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子,什么好的沒见过。这个时辰也是吃过了东西的,你且叫小厨房去准备一两盘宫中上等的点心,还有些许绸布便是了,记着,本宫要原色的绸布,还有那些针线,终究是少不得的。此外,你看适当的时候将太子叫來。” 闫染不解其意,也只得满口应承着。 晌午已过,璟萱唤了那几位外官家的小姐共同聚在了凤藻宫,按照礼仪,这段时日除了皇亲贵胄,本不该有外人进了后宫。 璟萱愣是打着哈哈,瞒过了太后将那些女子接入了宫中。 眼看这些女子个个姿容俏丽,端庄持重,若非早些时候听了风声,还真当她们是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却不想那些背地里的事情。 她只是照实地吩咐了几句,将召她们入宫的本意也一一说了出來,那些女子,自然是无不开怀,眼中都透着希冀。 璟萱看着她们笑着,心中反笑她们痴心,再看其中一位姑娘,脸色苍白,气息不稳,虽是浓妆掩饰去了病白的脸色,却终究掩饰不了那股风流病态。她微微蹙眉,问了那姑娘的年龄姓氏,一脸关切道,“本宫仿佛在选秀那日见过你,你怎地成了这样?是得了何种病症?” 那位姑娘自然是目光躲闪,以风寒应承了几句。 璟萱嘴角吊着笑,看着那姑娘的眼色和身量,自然是明白,并非风寒之症,她亦不戳穿,在心中也不免暗叹了一句,这些个姑娘,还未出阁就到了这般地步,若是未來被太子抛弃,下场也实在凄惨。 “娘娘,自己做的事情,总归是要自己來还的。”闫染适时地悄声在璟萱耳边提醒了这一句。 璟萱淡淡地一笑,打量完了这几位姑娘,便吩咐她们做起女红來,又唤了人给她们上了点心,自己则是在一旁处理起了旁的事务。 “娘娘,您叫这群姑娘做起女红,却又不告知她们应绣的物件,她们该如何呢?” 璟萱喝了这进贡的茶之后,便道,“她们该做什么,她们自己会知道,再者,一会儿注意着些,那些茶和点心,合不合那些小姐的脾胃,你细细观察着了。” 闫染满口应承着,璟萱却又心生一计,让闫染唤了一位粗鄙丑陋的年轻侍卫來。让他好生打扮了,成了个王公贵族的样子。只不过,这究竟是低等的人,气质如何都上不了台面,一脱口便是怯懦。 璟萱正悔着自己怎么沒有一早就想起这招,只好吩咐他不许说话,一切准保他无事,便将他拉到了诸位姑娘面前。 眼下,诸位姑娘已经绣了大半日,半成品已经呈现在了布匹之上。 璟萱稍稍瞥了一眼,先不论那绣工,这图案就是个个都别风韵,迥乎不同。 “姑娘们,你们这绣的都是什么?可是你们喜欢的物件么?”璟萱拿起了那位面色苍白的官家女儿的绣品看了看。 那绣品之上是飞鹰,沙漠,哪里是女子喜爱的东西? 璟萱微微一笑,不动声色,“你的见识倒是大气,与寻常女子不同,只可惜,这副身子,好生调理着吧。” 那丫头微微脸红,不知是为何。 璟萱略微扫了一眼在场其余人的作品,许多,也都不是寻常的鸳鸯等定情之物。只有几位略显青涩的,绣了那等俗物一样的东西。 璟萱心中已经有了几分主意,便拉了那侍卫佯装悄声询问,又随手指了那其中的几位青涩少女道,“你们可有福了,太子殿下,可是对你们多有青眼,來日里,封个主位娘娘都是可能的了。” 那几位少女面颊绯红,不好意思地瞅着璟萱。周遭的姑娘自然脸色一个比一个不如。 璟萱自知她们心中有鬼,多少是有了那般事情,才会如此介意。 更有一位愚蠢的指了那侍卫问道,“容臣女放肆,皇后娘娘,那便是太子殿下么?” 璟萱佯装方想起此事,赶忙转身拉过了那侍卫道,“瞧我这等记性,竟然忘了同诸位好好地介绍一番太子殿下,这便是曾经的大皇子了。” 想來,这大皇子从前并不得宠,甚少露面,并沒有什么人见过他。若是她们见过,也是在那黑灯瞎火的时候,借着幽幽月光看过几眼。 大多是不知这太子长成如此的,自然也有见过的,见了这太子的真容,只以为自己从前给那等大胆之徒骗去了自己的贞洁。 有那么一两位姑娘几欲昏倒过去。 璟萱见状,自知事情已经成了一半,故笑着就要遣走那些姑娘。 闫染不知她究竟是为何,这难道不是违背了本意? 璟萱只笑不语,送走了那些姑娘,便更加放肆地大笑出声。 那位侍卫也是不解其意,只得了璟萱一句,“且去换下身上的衣服,否则叫别人知道了,你假冒太子何罪,你也是知道的,届时,本宫可不会被你拉下马!” 那位侍卫忙不迭地满口应承了下去。 第五章 翻天覆地 次日一早,璟萱便从梦中惊醒,忽闻门外异动,正想问个究竟,就见闫染满面忧愁地踱了进來道,“娘娘,不好了!” 璟萱凝眉,“怎么了?何故如此大惊小怪的?” “娘娘,那些官员都为了自家子女的事情闹了起來,正聚在门外,等着娘娘呢!” 璟萱一听这话,反倒笑了起來,“怎么这会子來找我的麻烦了?自家闺女不懂得礼仪妇道,还妄想做天子枕边人,他们倒是有理了。” “娘娘……话虽如此,但是那些少女一口咬定,是受了蒙骗,有人假冒太子,因此,诸位大臣就在外头等着娘娘发话呢。” 这破日子,整天闹得鸡飞狗跳的,沒个安生日子,难怪这宫里的人个个命都不长。 璟萱笑了笑,“假冒太子?呵呵,那些少女如何了?可有何人伤亡?” “正是!正是了!”闫染经她这么一提醒,立马道,“娘娘,有两女上吊身亡,写下了此前同旁的男子媾合一事,知会了家里人。还有几位投湖,上吊,吞金,虽然被人及时救了,只怕命也不长了。眼下,这选定的妃嫔之中已经死伤了大半。” 好!真是好! 璟萱道,“所以,那些官员便个个都闹上了门來想知道本宫昨日做了什么不曾是么?” “是……” “昨日里,你可曾发觉,其中一位神色不对劲,仿佛是有了身孕……” 闫染点了点头,“那位小姐还好生活着……” 什么? 璟萱略显了几分错愕,她倒是皮厚,都到了这般地步,还有脸面活着?“哦?真是不错,那个女子不简单,你可好生留心了。” 说着,璟萱在闫染的服侍下,不急不慢地梳洗,打扮妥当了,这才面见诸位大臣。 只见那戏些大臣乌泱泱地站了满院,不乏有心怀不轨,借机弹劾之辈。 璟萱了然于胸,自知此番对峙不似寻常了,道,“诸位爱卿今日來得倒齐,只不过,还未到送先皇进陵墓那一刻,暂且不必如此上赶着來后宫。” 此话一出,竟给了那群大臣几分难堪。 其中自然有气不过者,张口便道,“微臣等入后宫虽然莽撞,却是有人命关天的事情要向娘娘禀报!” 璟萱故作疑惑道,“哦?既是人命关天,那便是前朝的事了,想來,后宫这些日子,平稳安静,也不曾有何人命关天之事。本宫不插手前朝的事情已经许久,这一切皆是应了诸位的主意,怎地这会子來找本宫了?” 这一番话专找着大臣们的痛处戳,毫不留情。 “娘娘,臣等的确是有人命关天的大事要同娘娘说,微臣地位低微,不敢左右朝政,亦不敢对娘娘有何怨言。只是,微臣的女儿,也是娘娘的媳妇,竟被冒名太子的人玷污,直至自尽啊娘娘!”一位中年大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着,跌跌撞撞地就跪下了身子。 璟萱见他如此,倒也可怜,不多说什么刻薄的话來,只是问道,“如何会是这样?谁敢如此大胆?!玷污太子妃嫔!” “娘娘,微臣的女儿也是如此啊……”另一位大臣哭诉着。 这些女儿几乎都是各家的嫡女,自小就为才选凤藻而教养,本來,被选做了太子妃,合家欢庆。竟然在真的好事來临前,女儿们就香消玉殒。如此打击,如此落差,谁经受得起。 几位老臣几乎哭晕在了璟萱面前。 璟萱忙招呼身边人道,“还不快给这几位大臣看座!别叫他们伤了身子!” 说罢,她便也一旁坐下,忿忿道,“竟然觊觎太子妃!实在是胆大包天!來日里,本宫查到了那些人,定叫他们五马分尸!” “娘娘,微臣,有一疑惑。”一旁的一位大臣,形色倒是冷静,不若那几位激动非常。 璟萱点了点头,“你且说吧。” “听闻昨日里,娘娘唤了诸位太子妃入宫,夜里就听闻了诸位太子妃在家里寻死觅活,微臣不知,这本是该忙活丧礼之事的时候,娘娘唤了那些女子是如何?” 这话倒是委婉,却始终透着对璟萱的怀疑。 璟萱轻叹一声,满面惆怅,“也难怪,你是不明白,本宫这些日子,伤心欲绝,处理着后宫大小事宜,总觉得力不从心,本想唤來几位儿媳,好生地帮衬着本宫一把,却不想,她们就这么……都怪本宫!都怪本宫!” 说着,璟萱便哭了出來,“若是本宫昨日沒有拉她们一同去见了太子,想來,这些少女都还好好的……怎地这会子就除了这样的事情。” 几位平日里的心腹宫女无不递上茶水手绢,好言相劝着,“想來娘娘也是不知这个中隐情,在奴婢看來,这几位小姐的行为也失当,不够检点,若真的是个好的,怎会见了太子之后就自刎?” 此话自然是触怒了一旁的大臣,指着那些丫鬟骂骂咧咧了起來。 璟萱一看那丫鬟撑不住,便道,“到底是本宫不会教导下人,才叫她说出了这番话來,想來,若是真的是那采花贼,为何偏偏挑着本宫的儿媳妇下手?本宫始终觉得这其中诡谲之处太多,诸位若是信得过本宫,本宫定是不会叫儿媳白白丧命!” “娘娘,还请您冷静些,奴婢在此,说一句公公正正的话。”闫染正色道,“娘娘并未苛待诸位官家小姐,倒是官家小姐行为古怪之极,奴婢不好一一言说,那里留了小姐们的绣品,大人们一看便知。” 说着,便有几位下人拿出了那日的东西。 大臣们见了,面色惊恐,这飞鹰猎豹可不是寻常的女子所钟爱的东西,自家闺女更不是什么有着宏图远见的主儿,既如此,定是与旁的男子见过。这…… “容奴婢再说一句难听的话,但凡小姐们是个好的,不曾与身份不明的男子來往,也不至如此。”闫染冷冰冰的话语如同刀刃一样狠狠地刺着在场每一位的心。 的确,说來,他们的女儿也不是个好的。如何來找皇室的麻烦? 璟萱蹙眉道,“闫染!不得无礼!”说罢,她便是一脸亲切地转向了那边的大臣道,“本宫看这些东西不似寻常鸳鸯蝴蝶等,自觉得古怪,也不曾多想,只觉得是令爱懂得这治国之道,却始终不解,这男人心头的东西,是如何去了女孩心中?” 大臣们见状,无比羞恼,前來凑热闹的更是交头接耳,面面相觑,眼看着这皇后又占了上风,他们迟早是败了的,早知不來搀和这档子事了。 璟萱在心中偷笑,这等明显的东西谁都看得出來,真真是,还想拿这些同本宫斗,可笑至极! 大臣们被问得哑口无言,半晌,仿佛有个大臣咬了咬牙,拿出了一幅画像,其中正是太子玄胜。 璟萱瞧见了那幅画像,凝眉问道,“这是如何來的?” “回娘娘,这正是小女临终前画出的,娘娘且看,这不是太子的模样么?小女子心心念念着太子,又岂会被他人蒙骗?” 此画一出,周遭的人儿又立马议论纷纷了起來。 都说,这太子不常见人,这闺阁女子是如何见得的? 璟萱轻咳一声,道,“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怀疑皇家的居心?” 那些大臣虽然口中都是不敢,但是心中多事如此想的,莫不是这太子玩了人家女儿,又不想要了才做了这样的事情,岂非太过缺德? 璟萱自然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突然愤怒地将这画像扔到了地上,拍案道,“去!给本宫叫來太子!本宫倒是想好好地问问,到底有沒有这种理儿?!” 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凭它真的如何,那些大臣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得任由着人去唤了太子來,沒想到,这太子听了此事,气冲冲地來了,见了那群大臣,狠狠地瞪了一眼,眼中的怒火更是射向了璟萱。 璟萱故意避着太子的目光,口中却是慈祥无比,“儿啊!我的儿啊!你快些來吧,看看这,是你么?” 太子不悦地接过了画卷,看了那画中人,万分惊愕,旋即怨自己动作不小心了起來。 “正是儿子,不知道这副画像,母后是哪里來的?” 璟萱点了点,“正是那位大臣家的小姐画的,你是何时同那人见了的?” 谁料,太子直接将那画像一扔,道,“这东西,谁画都可以,母后怎地偏听偏信了呢,诸位大臣天天见本太子,还能有不认识的道理么?本太子并未同任何女子私下见过,想以什么來赖着本太子,本太子可不答应!” 几位大臣听了这话,心中暗气,这会子,当真是给皇家的这群人给耍了啊。 自家的女儿还未入宫就受到了这等待遇,还招來了这般骂名。 璟萱道,“太子此话当真?” “本太子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如此毒誓都已经发下,那些大臣再有什么话也难说,只能吃了暗亏,自家去处理各自的女儿。 心中对太子的不信任又多了一层,更有不少人开始反起了太子,不再一味捧着太子。 如此,该达到的目的都达到了。 第六章 攻城 这一仗,那些女子,得知受骗,又知晓了皇家的态度,死的死,残的残,只剩几位还是完备,就这几位,那些大臣还是千百个不情不愿,生怕自个儿的女儿在宫中受了委屈。 只不过,他们还沒有那个胆子去逆了主子的意思,听见璟萱说了要各家的女儿尽早入宫服侍,他们也不敢多说一句,麻利地按照良辰吉时地就将女儿送进了宫。 璟萱乐得摆布,更是欣喜,这一步步的计划就要达成,大计就要展开,如此,自己也可以早日脱身了,在这森冷的宫廷中一日,她便会不安一日。 将來,丧礼已成,这江山,易主换姓,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立在大殿之上,看着青鸟飞过这层层屋檐,飞进深深宫廷,不知它们会不会迷路,不知它们会不会留念这里,会不会为这里的繁华和无与伦比的美丽而迷惘? 璟萱的目光逐渐悠远了起來,几日后,便是送婧瑜和永煌出宫的日子了。 “娘娘,这些日子,您真是累了,几日后,一切都有个定论了。”闫染微微一笑,“娘娘要不歇会儿?” 璟萱摆了摆手,“不必了。” “奴婢等已经为娘娘安排好了离开的路线,安葬好娘娘和皇上,军队便会趁着晚上休息的时候大举入侵,届时抓住了皇亲贵胄,娘娘您就跟着奴婢一起逃走。” 手指微微颤抖,璟萱竟有了几分紧张和顾虑,“然后呢?” “娘娘最近最好尽自己所能,调走戍守燕宫的大批御林军,咱们当日准备兵分两路,包围燕京,再抓住皇亲贵胄!” 璟萱微微颌首,“全部调走是不可能了,若是放心地留下一座空巢,不说太子,其余的人也会心生疑窦。何况……这宫里宫外的,都有太子的人。你们要做好准备,太子的军队,仿佛不弱。” “放心吧娘娘,燕国一直有一支神秘军队,由着皇上亲自操控,如今,这操控的兵符沒有到我们的手中。太子也不可能拿到,如此,那支军队集结,便是未知了。何况,依照从前的那些记载,奴婢可以完全肯定,那支军队誓死效忠的只有皇上。当日,皇上夺位,便是凭借着那个军队的力量。” 对于那支军,璟萱也有耳闻,据说,尽是些民间怪人,不成体统,不似寻常军队,乃是永煌从前至亲至近的下属。混遍天下召集到的人,由于这些人各有所长,性情古怪,并未正式编成一支皇家军队,他们在辅佐永煌上位之后,依旧是隐沒在民间。 这些年,是否安好?还能否召集? 璟萱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你说,不会早有人对他们下手了吧?” “谁们?” “那支军队……隐沒在民间,未全部聚集的时候,并不具有太大的杀伤力,若是逐个击破,未必不可,你觉得……太子可能想到么?” 闫染听了这话,心中七上八下的,摇了摇头,“不知,太子年纪到底还是小的,之前能做到这些么?仿佛他的势力还未达到,只可惜,这些年,咱们竟然沒能弄到那份名册,否则这军队,一早就不复存在了。” “那你们就敢出兵?万一出了什么事,咱们不是都死无葬身之地?” “娘娘,依照这些年的情况來看,这支军队聚集的可能是少之又少,娘娘应该也听过那句话‘狡兔死,走狗烹’,这支军队是辅佐永煌上位的军队,对于永煌的秘密知道的应该也是最多。只怕是,我们都还未动手,这永煌就头一个不放过那些人了。何况,这军队不成体统,到底不是个长久能存在的东西。因此,不必过于忧心这个。” 一想也是,大好的机会,怎能因为这个极小的因素就此暂停? 为了这场战争,已经准备了那么久,任谁都不会轻易放弃。 璟萱想了想,暂且安心,只待几日后的那场出行。 悲痛始终未离开过心底,只不过,有一股挣脱的力量叫自己不断振作,早日离开这地狱深渊。 几日后,凤冠之下,悲怆素颜,领着身后一众妃嫔和皇家女眷跟着棺材之后。 璟萱紧跟在棺木之后。泪如雨下,就此,阴阳相隔,再无相见之日。 那姣好的容颜,只得埋葬在深深黄土之中,曾经的抱负宏图,一同葬在了这泥土之中。 浩浩荡荡的队伍,其中的人儿无不掩面抽泣,周遭的哀乐,一刻未停,百姓们得知今日送走先皇,皆出门來,看着送丧的队伍,各自凭吊。 按照皇家定例,皇帝驾崩,所有宫中人都要为皇帝守夜,哀悼。 及至众人将先皇灵柩同贵妃灵柩一起送往了皇家陵墓之后,跪倒在地,愣是哭了一天一夜,璟萱哭昏过去四五次。 合宫中人皆赞叹皇后贤德,更是感叹这是大燕之福。 璟萱哭晕了之后,被扶到了一旁为皇家修建的庭院里,被人喂了了几口姜茶,她逐渐醒了过來。 “娘娘,就是今夜了。今夜,也是最后一夜为皇上和娘娘守灵了。”闫染柔声道。 璟萱脑袋晕晕的,摆了摆手,心中还有些许哀痛,今夜,就要离开了,希望來日里,还能來到这皇陵祭拜。 曾经的最爱和最好的姐妹一同下葬,这里留下了璟萱的无限牵挂。 “你且去准备好了,本宫知道该如何。”璟萱有气无力道,“轩皇子呢?” “乳母正带着轩皇子在外面呢,奴婢悄悄地给皇子喂下了些发热的药,这些日子,路途劳顿,小孩子体弱,生病也是寻常,想來,不会叫人生疑的。” 璟萱眼中闪过一丝阴翳,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暂且如此。” 夜半,庭院之中,依旧是乌泱泱的一群人,皆是掩面哭泣,嚎啕之声不绝于耳。 轩皇子竟在众人面前忽的倒地,大呼难受,一唤太医,这才知晓,轩皇子已经是发热多时。 璟萱自当是惊惧万分,本就悲痛的她,再次昏倒在了地上,宫人们立马忙乱了起來,纷纷前來照顾皇后和皇子。 闫染以宫中礼仪不能乱为由,遣走了多位下人,更是用迷香熏晕了在场的部分人员。 唤醒了璟萱,忙抱起小皇子,道,“娘娘!快走吧!到时候了!” 璟萱一个激灵醒了过來,心中竟然如同万箭穿心般疼痛,她在闫染的催促之下,换上了平民的衣服,又将身上的衣物换到了一位小宫女身上。 一切置办妥当,只听见殿外传來了一声,“有刺客!有刺客!” 璟萱心知是接自己的人來了,便随着闫染一同从后门小道,跑到了皇陵后的深林之中。 而那皇陵,早不是有刺客大闹的情状,千万匹汗血宝马之上,无数的铁血战士手持刀枪,无数的火把照亮了皇陵。 闫染背着轩皇子拉着璟萱抄着小路,想绕到山的后面。 璟萱转首,只见无数火把照亮了皇陵,喊杀声,求救声不绝于耳。似是那日,村庄被屠的那般情景。 还有许多无辜的人在其中…… 璟萱心中竟然不忍了起來,气喘吁吁,她仍不忘多问一句,“那些无辜的人儿,你们预备着如何?” 闫染一把拉过了璟萱,生怕她萌生退意,“娘娘!您放心!我们的军队沒那么容易进去伤人!太子已经派了人在外面把守,我们一早就约定好了的,若非关键时候,绝对不会伤人!不过是想抓住皇宫之中有用的人罢了!” 璟萱一听这话,心中依旧是忐忑不安,这是何意?这么说來,永陵也会被抓…… 想到这里,璟萱竟然有回头之意,只望闫染能够看顾好自己的孩子,却不想,一个身影飘到了二人面前。 “姑娘!快点走吧!”竟是魏天卓! 璟萱怔了怔,慌乱地抓住了他的衣袖道,“六王……六王如何……你们准备将六王如何?” “娘娘,无辜的人,一应放过。六王,即便是他们不放过。我也会想着法儿救他出來,可好?”虽是冰冷的面目,话却叫人无比心安。 “既是如此,还请娘娘快些吧,赶紧下了山,马车就在山的那边,一早咱们就离开燕京,再不回來了!” 璟萱听了这话,心中竟有了几分惆怅,眼下逃命要紧,尤其是身边的这孩子,绝对不可以受损,她也不好多想,只得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一行人,两位习武之人,还算从容地拖着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一齐向山下跑去。 这时,皇陵已经是乱箭齐飞,无数的火药被抛入人群之中,爆炸声,喊杀声一片。皇家侍卫艰难地同叛贼打斗着,无数的妃嫔都被转移到了后面,准备紧急护送回宫。 不说皇陵,此刻的燕京也从睡梦之中惊醒,无数的战士包围了整个燕宫,他们早已操练百日,浑身盔甲,只待今日一战! 无数的火把点燃了燕宫附近的稻草,那宫门就要被数千骑兵狠狠撞破。 轰轰。。 侍卫惊醒,却在刀光剑影之中成了冤魂孤鬼。 第七章 神秘人物 从皇家陵墓到燕宫,这距离本不远,本想着,叫皇亲贵胄都在燕宫之中躲着,定是无不妥了,却不想,这燕宫已经被乱贼叛党完全包围,愣是连个缝都不漏,那本想逃进宫中躲避的人们,差点全死在了宫外。 原來如此…… 猩红的双目狠狠地盯着这片城池,玄胜怒火灼心,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冷笑,将我们带去了那么远安葬先皇和先皇贵妃,就是为了这一日! 好狠毒的女人! 竟然不放过宫中任何人! 想起先前,璟萱施计让那些被选中的妃嫔纷纷自尽!挑拨自己同大臣之间的关系,玄胜恍然,原來她是早有准备,她是何时组织了这样的叛党,又是如何到了这般地步?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只见一个小太监急急地跑了过來,“如今这燕宫被叛军侵占,敢问太子殿下,该如何?” 玄胜握紧了双拳,咬着牙问道,“咱们的军队呢?!” “太子殿下,除了殿下之前安排在宫殿周围的人,其余军队尚在城外,如今调遣,看着对方这兵力,只怕那些军队还是不够!” 玄胜倒吸了一口气,如今不能着急,越是情况危急,越是要冷静,更是要保护好宫廷里的那些女人,道,“如今,这城中可有躲避之处?” “这……”那小太监面容稍露错愕,太子殿下向來不是畏畏缩缩的人,如今都问了这里可有躲避之处……“有是有,只不过,是在山上,那些乱军叛党的计划如何,咱们无从得知,不知道他们还有何打算,会不会追上來。” “好!”玄胜应了一声,“那么,你就先吩咐下去,带领宫中女眷逃往山上躲避,派三分之一的守卫保护她们。其余的守卫,暂且留下,不要轻举妄动!你再派朝中大将立即调遣军队!” 小太监唯唯诺诺地应着。 既然要霸占了燕宫,那么本太子就來个瓮中捉鳖,将你们全部杀死在燕宫之中,也了却了你们的心愿! 如此想着,太子便假意派了一部分人前去,并且配备了火药等,只想试试对方的实力。 却不想,那些侍卫军还未到了城墙下就全军覆沒。 玄胜心惊,对方是有备而來,实力如此强大,即便是调集了这燕京附近所有军队也沒有把握去夺下燕宫。 “太子殿下……”周遭的人儿看了这般情状,皆是一脸惊惧。 玄胜不禁头疼了起來,难不成还得用点卑鄙的手段? “太子殿下,六王求见……” 玄胜挑了挑眉,他倒是不想见,这六王一直心怀不轨,同样觊觎着那个女人,对自己不恭不敬,他方才还在盘算,若是能借此机会叫他死了该多好! “太子殿下!六王说,要同太子殿下好好商议此事,决不能贸然出兵!” 玄胜的拳头又紧了紧,咬牙道,“真是好啊,这该如何,竟然是要听他的指挥了!” “指挥不指挥的,全在太子的意思,本王并非有夺权之心,只盼着太子殿下能够好好地琢磨此事,否则,燕宫沦丧,一切都化为乌有!”只见永陵从夜色深处走了出來,满面正色。 玄胜冷哼了一声,“如何?六王还沒有逃走么?只怕一会儿,六王同本太子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本太子是这燕国的主儿,自然不能走,六王若是想趁乱逃出,好同皇嫂一起逍遥快活,这可是大好机会!” “你!” 永陵惊怒,这孩子,竟然这个时候还存了这样的心思,燕国有这样的皇上,怎能长存?! “本太子不太需要六王这种狗头军事,你若是有点良心,就将你六王府的那支军队交给本太子就是了,旁的事情,本太子自有主张!” 说罢,太子便转身离开,再不给永陵说话的机会。 永陵恹恹,本以为,太子再孩子气再霸道,到了这种危急关头总会有点觉悟,却不想……唉! 永陵暗暗下了决心,如此太子,必须除去!自己必得夺下燕宫,杀了太子! 深山老林。 璟萱倒在了床上,浑身发热,这段时日,非比寻常的疲累,心中还惦记着那么多的事情。 “战局如何了?竟然沒有叫你前去……”眼看着璟萱半睡半醒,闫染多嘴问了句此事。 魏天卓微蹙双眉,“此次计划,我知晓的并不是很多,内部,仿佛已经将我排除在外了。” “什么?”闫染吃惊,拉过了魏天卓,“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是为了?” 魏天卓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反正,这也不是我喜欢的日子,能够全身而退,便是好的了。” “你本是定下的新皇,如今,你走了,那么新立的人会是谁?” 魏天卓摇了摇头,“不知日后该如何安排,想來这也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了,还好,会里还算是有信誉,叫我來好生看着璟萱,保住她的安稳。” 闫染听了这话,眉头越发紧了起來,看着床上躺着的佳人还有那小孩,心中始终是不安,难道,璟萱失踪了这么久,就沒人发觉么?六王和太子按理來说,是会留心的啊,怎么一点形儿都沒现? 若说自己同魏天卓已经被逐出了组织,那么,未來该如何?这段日子,能够保住璟萱母子么? 闫染隐隐紧张了起來。 “倒是说说吧,咱们这些日子,也快尽了,倒是好好想想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想办法出去寻个好人家,过上普通的日子,会好的。”魏天卓劝道,“你总不能一辈子都陷在这些恩怨纷争之中,改过去的,总归都过去了。” 闫染掉下了泪來,不断颤抖着,是啊,一切早就过去了。那皇帝死了之后,自己宽慰了那么多的日子,后來的迷惘,如今,也算是想明白了。 “那些事,你还在介意么?” 闫染摇了摇头,“不了,我想明白了,天下的皇帝,差不多是一样的,遇上那样的事情,恐怕会是同样的做法,我灭得了一个,灭不了所有。” 魏天卓眼中闪烁着赞赏,恳切地点了点头,“青衣当年也是希望你能早日放开这些,过上正常的日子,还好,如今,亦不算是辜负。” 闫染目光黯然,想起了当年自己所爱的人为了那狗皇帝卖力,在那见不得光的人们之中,最后只落到了“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幽幽叹息了一声,眼看着面前冰冷的女子落泪,魏天卓心中微微不忍,想着那年,神秘军队乱了皇城,愣是逼宫,让原定的皇帝退位。他原还后悔,沒能进入那里,却见同自己一般好的兄弟,最后被皇帝的那杯毒酒给毒死。 心痛至极,心知这狗皇帝的心机深重,况且,这根基已经稳固,断不能轻易下手。 到了下手那一日,一定是叫他国灭人亡! “罢了,不提那些事了。这些年,我竟不知自己是如何过來的。到底是你说得对,总该为自己好生想着了。”闫染擦去了脸颊上的泪珠,心知过去是如何都不能回去了,一切恩怨都该消弭,便道,“这里也不安稳,到底是早点带了这璟萱下了山,找一处安生的地界留下,好好地生活一段时日,未來如何,再做打算。” 听了这话,魏天卓意味深长地瞅了璟萱一眼。 忽而,门外竟传來了无数的叫嚷吵闹之声,闫染偷偷地跑了出去,竟见无数人,举着火把而來。再看那衣着服饰,竟是宫中那般样子! “不好了!快些叫璟萱起來!外面仿佛來了宫廷的人了。”说着,闫染便唤起了璟萱,拉着她穿好了衣物。 璟萱急忙醒了,一个激灵,三人立马商量起了对策,想來,三人如今都是一身便服。倒不如先偷偷改了容貌,躲在燕京之中,如此想着,三人便偷摸着下了山,从另一边去了燕京城门外。 忽而,黑夜之中闪过了一些古怪的身影。 璟萱随着身边的二人躲在了丛丛灌木之后,只见那些人奇形怪状,不是瞎了,就是断胳膊少腿,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冷冷的气息。 其中一个还算是健全的,竟是拿着酒不停地饮着,这样的人,还有几位看上去极为冷冽的女人。 这样的人乌泱泱地聚在了城门外。 忽而,只听见其中一个稍稍健全的人晕晕乎乎地踱了过來,似是有些疯疯癫癫,“永陵那孙子交代了!” 永陵?还是……那孙子? 璟萱心惊,这究竟是什么人?竟然牵扯到了永陵? “六王交代了何事,快些说來!”一个女子百无聊赖的声音从树上幽幽传來,慢慢吞吞的声音却叫人耳朵生疼。 何等深厚的内功?!魏天卓在心底暗叹着,不由地拉过了身边的两个女子,拉着她们小心地往后退着,这班人的來历绝对不简单! “永陵说了,叫咱们攻下了燕宫,再杀了太子,扶持他为皇!”说着,那男子诡异地笑了起來。 “当年,就是听了永煌这番话,咱们的兄弟姐妹,为了永煌上位,可死了不少。” 第八章 离去 “你能保证,咱们这回能够全身而退么?若是不能够,该如何?你可曾想过?上次咱们的损失还不够惨重么?” 他们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神秘军队? 三人心中都有着这个疑问,闫染赶忙拔针,刺进了小皇子的身体之中,保证了他不呜咽哭泣,免得惊了那群人。 三人如今的处境极为危险,这些人虽然是断胳膊少腿,但是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对于寻常东西的感应会强上几倍甚至是几十倍。他们躲在灌木丛之后,大气都不敢喘,只听着这动静。 “六王无心做皇帝,不过是不能眼看着这燕宫被毁罢了,如今,皇家的兵力远不如我们,若是咱们可以夺下,届时谁做皇帝,还需要听他们的么?” “你向來有勇无谋,谁当家,谁当权可不是看兵力就可以决定的,一时你得了天下,你觉得你能做多久的皇帝呢?”一个弓着背的老婆婆沙哑着嗓子问道。 那人被问得面红耳赤,直笑道,“这天下,可不就是拿來闹着玩玩,再转手他人的东西?” 说着,便拉着身边的狐朋狗友一起乐了起來,老婆婆敏锐的目光射向了他,冷笑道,“因此,你不是适合执掌天下的人!且当了这奴才,好生赚些银两便罢了,奉劝诸位一句,诸位都是在江湖上混久了的人,做完了这一票,拿些东西继续逍遥为上,可千万别像着从前那样,贪图什么一世荣华。” 周遭的人儿皆是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仿佛听见了什么箴言。 “六王对咱们一直有恩,即便不是为了那些金银珠宝,咱们合该帮上一把,只不过,这皇家言而无信,咱们也不需要出全部的军力了,将燕宫那帮人打下一部分來,再派人暗杀太子便是了。” 此话一出,那些怪人,个个拍手赞同,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好!走着!” 说罢,他们便似那过海的八仙,各显奇招,不过是驾着寻常马车,一个个却是腾云驾雾般潇洒闲适,挺进那城中的茫茫人海,城中已经是乱作一团,他们便有本事踩着涌动的人头飞向那燕宫。 璟萱怔在了原地,只听见闫染说了句,“不好!我得进城去!否则……” “不可!”魏天卓一把拉住了她,“千万别轻举妄动,这些人的功夫远在你我之上,你追不上的!” 闫染这才坐了下來,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那燕宫又回到…… “你方才不是说你想通了么?既然如此,何必再管此事?”魏天卓冷冷道。 闫染冷静了下,却又喊道,“不可!那些长老,到底是抚养帮助过我们的人,不可就此离开!” 璟萱喘着粗气,眼看着周遭的人被一个个杀死,军队打成一团,城内大火弥漫。要回去么?不回去的话,自己有着平静的日子,只不过,不知何时,才能见到那个人,这场战争,终究是自己参与了的,甚至是一手引导的。 “这些……就不能停下么?”璟萱怔怔地看着眼前各种纷乱的杀戮。 “你在说什么?”魏天卓一脸震惊反问道,“既然是战争,开始了,就别想停下,除非是有一方全然胜利,你们两个都别多想,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什么东西就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了。快些跟我走!” 说着,魏天卓便拉过了她俩,想强行带着她俩离开。 璟萱紧抿着双唇,控制着眼中打转的泪,依旧踌躇,自己的自由是以这些换來的,她是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 “不论如何!现状已经是无法改变,你还有个孩子,还有个公主,你能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么?那个公主,如今还在六王手上,六王既有了这只军队,就不会那么容易输给叛军,既是如此,你不如好生活着,待到这一切结束,再找机会同他们相会。” 璟萱心中总有着隐隐的不快,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同这几位一起顺着路边,躲躲藏藏地离开了这燕京。 再回头望了一眼,硝烟弥漫的皇城,在寂静的黑夜之中,已经失去了它从前的繁华,只剩下数不尽的战火。 战火不知会燃过几季,眼看着,又是一年春分。 轩儿已经可以满地打酱油了,什么话都会说,一天到晚绕在璟萱身边。 如今,已经是在燕国的一个边疆小镇之中,魏天卓回归了残乱的组织,承担了一切的逃亡计划。闫染则是陪着璟萱留下,一生的思念,叫她不能轻易地嫁与任何人,二人便守在了农田之间,自给自足,过了些日子,又开了客栈。 纷乱的战火已停,最终,听说是太子战胜了六王。 太子利用离间之计,毁了最后的那段暗杀。 六王被囚,今年,抑或是明年的秋天,就是他的死期。 对于皇城被攻陷一事,太子并未承认此事同太后有任何关系,只说,歹徒劫走了太后,生死不明。 听到这话的时候,璟萱正在为轩儿绣一件肚兜,针,敏锐地钻入了手指之中。她哭了,哭得肝肠寸断,这些年,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冷了,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叫她这般心痛。可是…… “听说,太子还有一个主意。”闫染瞧着璟萱这般伤心的样子,迟疑了半晌才道,“太子殿下,发了一张皇榜,就在村口,如果太后回來。为了报答上天之福,就免去叛军部分罪责。” 璟萱冷笑,“六王本就不在叛军之列,不过是太子寻了这个由头处死他罢了。即便是我回去,也难以改变这一事实吧。” 闫染目光黯淡,一年了,离开了皇宫整整一年了,原本以为,一切都可以就此消失了。却还是面临了这样的问題。 “那么……璟萱,你不打算救了六王么?” 双目微合,一切都历历在目,两行清泪流下,璟萱哽咽着,“只怕是救不了了……” 闫染哀叹了一声,也落下泪來,“宫中那么多的是是非非总算是过去了,如今的安逸,是咱们拼了命换來的,也是婉菊,永陵,婧瑜,他们所期望的。想來,即便是你能够救了六王,他也不想你去吧。” 被囚禁在宫中一世,到底不如痛痛快快死去的好。 闫染瞅了瞅外边的春色,幽幽叹了句,“新皇登基已经一年了,还未有女子被立为皇后,如今,又是一年选秀的时候了,此前,元气大伤,一直都沒有做此准备,今年,朝廷大换血,皇上是不得不张罗着让大臣的女儿入宫了。” 选秀……仿佛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是非了。 “想不了那么多了,倒是好些准备着明日的酒水,还得做着生意呢!”璟萱抽噎道,手中的针线并未停下。 “轩儿也大了,沒个爹,终究是不好的,倒不如带了他再嫁吧。”闫染瞧着床上已经睡去的孩儿,柔婉地劝着。 璟萱抹了抹泪,苦笑,“我这样的人,嫁与谁去呢?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即便是旁的人看上了容色,只怕,也不长久,自己的孩子还要被嫌了去,终究不是一件好事,倒不如,守着这些,安安静静的,倒也罢了。” 听了这话,闫染竟然跪了下來,紧紧地握着璟萱的手,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娘娘,若是您想好了,奴婢愿意陪伴,嫁与了那人,做个妾,也算是弥补了些,想來,也不会亏待娘娘了。” 璟萱听了这话,无比震惊,忙不迭道,“可是胡扯?!你虽年纪不小了,但是,还是个黄花闺女,嫁了别人做妾如何使得?只为了我,实在是太不值了。” 闫染一边哭着,一边道,“这些年,一直陪在娘娘身边,离开了娘娘,奴婢也不知道,要去何方。如今,魏天卓已经走了,我也寻不到那些踪迹,如何回归从前呢?” 璟萱倒是从未涉及过闫染的私事,不由地多问了句,“你的爹娘呢?若是他们尚在,你合该去好好地尽尽孝道,而不是同……” “他们原也是组织里的人,只不过,后來都死在了永煌登基的那一年,也是被乱军杀了的。”闫染抽搭着,抓着璟萱的手,又伤心了一会儿。 璟萱劝了她几句,也就胡乱睡下了,脑中嗡嗡直乱,无数的念头在脑中挣扎,终究是争执不下,并未有过任何行动。 次日一早,二人就忙活起了客栈诸事,似是将昨夜谈论之事抛诸脑后。 却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进了客栈,这客栈地处偏僻,多是粗布麻衣之辈,如今贵客,店小二不免有了十二分的精神到了那男子出尽心服侍着。 璟萱瞧见了,竟有些发怔,那熟悉的身影,像是…… 正想找个地方躲躲,却被那人唤道,“你们的老板娘呢?叫她來!须得给本公子好酒,这锭金子必须得亲手交予了你们老板娘方好!” 如此,璟萱若是再躲,就有些不正常了。她只好款款踱到了那男子的身边,那熟悉的神色和打扮,果真是他! 第九章 前尘羁绊 “这位公子,这里毕竟是边疆的小客栈,只有自家酿的酒,只怕是沒有公子所要的那种。”璟萱微笑着应道,不失一分礼数。 玄胜端着手中的酒杯,打量着粗布麻衣的璟萱,暗叹,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日。眼前的女子,不再是当初那副端庄华贵的样子,身上光鲜的气息也褪去了不少,生活的凄苦褪去了她当年的那份脆弱和荣华。 “你后悔么?” 璟萱微笑,“为什么要后悔?” 玄胜遣走了身边所有人,小声道,“如果不是你执意要离宫,如今,在宫中衣食不缺,还是太后之尊,这些,对你就一点吸引力都沒有么?” 璟萱摇了摇头,“不是每个人都是一样的,那些,对我而言,不过是是华美的牢笼,为何要惦记呢?” 玄胜目光阴翳,“好,璟萱,你记住了,本太子此生最不懂的人就是你。” “难道这位公子在其中很游刃有余么?很快活么?”璟萱淡然一笑,“多谢这位故人还來能看看我。”说罢,璟萱便要转身离开。 “慢着!”玄胜冷冷道,“你难道就不想他活着么?” 璟萱微微笑着,“这若是我可以决定的,我自然是希望他能活着,可是,如今,他的性命在太子您的手上,我……又能如何呢?” “跟我回去!”玄胜将酒杯往桌上狠狠一扔。 周遭的客人露出了诧异的目光,璟萱只好安抚了几句,小声道,“这里毕竟是民间,如今,你也未必能保全你自己,那次战争,你的仇敌多之又多,还是小心为上。” “你果然还是关心我的!”玄胜目光之中闪了几分热切。 璟萱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冷然道,“太子殿下,还请您自重,即便是我回去,也不过是太后之尊,并非你的皇妃,太子殿下不能乱了纲纪。” 玄胜目光之中充满了失望,说到底,还是你不曾爱过我,若是你对我有着感情,那些礼教,你才不会在乎。 “六王的事,说起來也就是皇家的事,我是沒有道理去管的,若是,太子殿下愿意可怜可怜六王,那么,您的千古名声便是保住了。若是太子殿下一定要残杀先皇手足,那么我也管不了。”璟萱说完了这话,便幽幽地转开了身子。 “等一等!”玄胜急得起了身。 璟萱回过头,苦笑着,“若是你真的一直惦记着,就请你饶了他吧,好歹,叫他照顾好本宫的女儿,” 玄胜自觉得无趣,喝了几口酒,问了些这家老板娘平日里的情况。最后留下了几十两黄金便离开了此处。 他的离开,倒是让璟萱松了口气,还好,他未曾勉强过自己。 “娘亲……”轩儿悄悄地踱近了璟萱身边,圆嘟嘟的小脸上满是笑容,“娘亲在想什么呢?!” 璟萱回神,看见轩儿的笑脸,心中多了几分安慰,不禁捏了捏他的脸道,“不早喽,轩儿不早点睡么?” 轩儿手中拿着个苹果啃了一口,咧嘴一笑道,“娘亲,咱们什么时候回到满是金子的房子去啊?” 璟萱错愕,“你说什么?” 轩儿皱着眉头,“难道不是么?娘亲不是在满是金子的房子里长大的么?” 什么?璟萱无言以对。 “娘亲……娘亲……难道轩儿不是衔着金色的勺子出生的孩子么?”说着,轩儿便过來拉住了璟萱的衣服。 璟萱看着那泪眼汪汪的孩子,竟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这些都是太子告诉他的? 璟萱真的是囧了……如何告诉这个孩子从前的事呢?难道告诉他是陌生哥哥骗了他? “娘亲……娘亲……”轩儿换了一副更加可怜兮兮的神情,拉着璟萱的衣袖不肯放开,一直问着宫廷之中的各种事。 “娘亲……娘亲……那里是有好多漂亮的姐姐么?” “娘亲……娘亲……那个好有钱的哥哥是里面的人么?” “娘亲……娘亲……” “……” 诸如此类,问題不断,璟萱真真是要给这孩子闹得疯了,却又不好说些什么。只是笑着劝着,“这些东西,轩儿长大了自己就有了,沒必要去那里的。” 轩儿听了这话反倒是更加厉害地拉着璟萱的手,“娘亲……那娘亲为什么是在那里长大的?娘亲骗轩儿!” 璟萱郁闷到家了,我什么就是在那鬼地方长大了?那种鬼话也能信?这孩子,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嘛。 闫染在一旁笑着,“定是今天來的那个跟他造谣了吧。” 璟萱无奈地点了点头,这孩子死活缠着自己,不肯去睡觉,可如何是好。 闫染笑了笑,“真好啊,如此,也是一种温馨么不是?”说着,她拍了拍手对轩儿道,“來啊,跟姨妈去睡吧,你的娘亲还有别的事情哦,轩儿是乖孩子就不能跟娘亲调皮哦。” 轩儿本來紧紧地抱着璟萱的大腿,眨巴着眼睛,听了之后,倒是乖乖地过去了。 璟萱一脸感激地看向了闫染,道,“我便忙了。” 闫染伸手抱起了那小子,冲着璟萱神秘地一笑,“若是苍天见怜,合该早些叫人团聚的,这放的天涯四处皆是有情无缘之人,真是冷酷到底了,骨肉至亲的分离,也是够残忍了。” 璟萱正忙着准备第二日的食材,听到了这话,突生一些古怪,笑道,“说起这话是何意?何故又悲天悯人了起來?这日子,不是还能过的下去么?” “姐姐,那些黄金,您打算如何?”闫染问了句。 璟萱淡然地笑了笑,“那些本不是我该得的东西,你便分给村中人吧,就当是行善积德吧。” 闫染点了点头,好生赞许,一会儿,便抱着轩儿走了。 今日的生意不是很好,倒也沒有太多需要忙活的事情,也不辛苦。 璟萱还不累,这乡下的天空,总是格外澄澈明净,璟萱睡不着,便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河边,看着夜空繁星点点,呼吸这新鲜空气。 可是,心中始终是忐忑不安,总有那么多事还悬心不下。明明都已经过去了许久,都像是前世的记忆了,那前世的人,却无法忘却。 璟萱哀叹了一声,“天涯终究是天涯,如何若比邻呢?” 忽而,闻得草丛之中有所异动,吓得立即起了身,定睛一看,竟是个七八岁的女孩儿,揉着眼睛,从草丛之中踱步而來。 璟萱惊诧,眼看着这孩子眼生,不是村里的孩子,眉目之间清秀非常,还带了几分熟悉的情态。 “你是哪里來的?怎么大半夜在这小河旁?”璟萱关切地迎了上去,拉住了那单薄的小身子。 那孩子眨巴着眼睛瞧着璟萱,脱口而出,“娘!” 璟萱大惊,哪里來的野孩子也管自己叫娘?偏偏这孩子抱住自己不放了,问了她何家孩子,她也说不出别家,问起年龄生日,竟说出了那年在宫外生下的那公主的日子。 璟萱失色,端详了这孩子半晌,怎么看怎么像自己,她又是如何來的?璟萱紧张地四处张望着,便是寻了半晌也不见得旁人。 这是如何? 璟萱也不能多去做些什么,只好将这孩子带回了家中,好生照料着,对外只说是一个亲戚家的孩子送來了此处。 众人固然疑虑,却不好多问。 如此,过了大半年,到了秋季,竟传來了太子殿下的消息,说是要处死叛党,永绝后患。 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璟萱正在算账,手边的茶盏沒有來由地跌碎了下去。 不禁掉泪,他终究还是狠心了,要杀了那人,杀了他这辈子的仇敌! “姐姐!”闫染扶住了璟萱,满心的忧虑,“姐姐,既然已经如此……节哀吧。”好生说着,自己也落下泪來,满心的不忍,这六王也算是行善之人,对自己也算是有恩,如今,沒了,她也怪难受的。何况璟萱同他之间还有几分暧昧的情愫。 璟萱咬了咬唇,眼看着客人和小二都在,也不好多多表露什么。只是道,“替我准备些祭品,我在这儿……也……送他一程吧。” 说着,璟萱便是不忍地泪流满面,心头如同被针扎一般,一闭上眼又满是初见那般光景,他用刀剑狠狠地对着自己,称着“狐媚”。 而在那悬崖之上,他却是甘愿自己丧命,救了自己,这条命,终究是他换來的,也不能随意践踏,不能追随了他去。只由得在尘世之中,好生地孤单一世了。 “姐姐!可别如此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要哭要祭奠,也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实在是太惹人怀疑了。那楠公主回來已经是众人皆疑了,若是再添上这样一层疑云,将來,只怕是……” 璟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这道理,她是懂得,只不过需要些许功夫好生适应了。她挡开了闫染去了后院歇息,只当是在为厨房打着下手。 闫染哀叹了半晌,终究还是带着孩子玩闹,看着那人來人往,心头竟空落落了起來,这璟萱还有思念的人,而自己思念的……恐怕,在那执念之后,早就烟消云散了。 第十章 苍天有情 夜半,繁星点点。 璟萱哄着两个孩子睡了,便跟着闫染到了后院去,打点好了祭祀所需的物什,二人來到了请河边。 祭拜了些许次之后,闫染见璟萱还未有离开之意,便道,“娘娘,奴婢先回去看着孩子了,您多多保重身子,也别太晚回去了。” 璟萱冲她点了点头,眼中含泪,手执酒杯,同月相望。 “只可惜,此生,如此错过了。”璟萱苦笑,“可怜我连祭拜你的时候,都找不出像样的身份,当真是造化弄人,竟将我们这一行人生生分开,再无相见之日……” 说着,她便呜咽起來,悔不当初,二人连结发相伴的回忆都未曾有过,伤心连个由头都沒有,此生只担了个故人的身份就此离去了。 “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你,如今……在宫外……我过得很好,只是不知,你可怪我?”璟萱抽噎道,“可怪我沒有为了你回去。明明有一线生机,我偏自私地沒有为了你回去。欠你的这条命,我今生是还不了了。只等來世,若能相遇,一定要是我未嫁,君未娶的时候,我愿一生执手相伴,不离不弃。” 璟萱抽泣着,对着那清澈见底的小河,心情无比落寞哀伤,仿若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东西。 如此激动的她沒有注意到身后草丛的异动,这时,只听见身后传來幽幽一声。 “自然是不怪的……可是为何还要等到來世?” 熟悉的声音,几分感动,几分调侃。 清冷的月光,挺拔的身姿在草丛之中逐渐走來,一袭青衣,面庞带了几分疲惫,唇边却弥漫着幸福的笑意,“璟萱……我來了。” 错愕之中,璟萱难以置信地看向了眼前人,两行清泪流下,“你……” 永陵笑着,徐徐踱进,“放不下你……再说了,本王若是错过了你先前的那番话,可是终身的遗憾啊。” 璟萱眼泪奔涌,紧紧地拉住了永陵的双手,“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永陵伸手揽过璟萱的肩,将她揽入怀中,淡笑道,“既然如此,你还哭什么呢?我可不敢擅自叫一位下属送公主回來,自然是要自己來了。” 原來是你送了公主回來,一早就自由的你为何不早点出现在我面前,叫我担心了这么久! 璟萱竟生气起來,厉声问道,“既然,你一早就出了那牢笼,为何不早点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难受么?我以为你死了……此生再也见不到了,你是存心叫我难受是不是?” 说着,她还狠狠地给了永陵一拳。 永陵痛得咳嗽了几声,苦笑道,“我來的时候,你带着孩子在这乡下生活着,我本想着,你若是能嫁与一个平凡人,了却了与这宫中一切是非的瓜葛是极好的。却不想……你一直这般艰辛地带着孩子……后來,我怕你还是介意我,我便同太子商量了,倒不如宣告天下处死我……” 璟萱还是有几分不快,竟然被他俩这么算计了。心中满是讶异,太子是如何肯答应这样一件事情的?他不是…… “我本來也不想做那样受束缚的皇亲贵胄了,加之,这叛军一事终归是需要人去了结的,倒不如由我假死算了。一举两得的事情。” “太子如何肯放过你?” 永陵笑了笑,“这天下都快跟着他改姓了,他何必还赶尽杀绝?何况,他到底是个孩子,就算从前那般残忍,大多情况,也是被逼的……” 玄胜……谢谢你! 璟萱心底充满了感激,他终究还是成全了自己,他终究还是明白了。 永陵拉着璟萱坐到了河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共赏这圆月,“总算是圆满了。” 璟萱心底还是有几分迟疑,挣脱了永陵的怀抱,小声问道,“你……真的愿意在这里伴我么?我曾经是你哥哥的妃嫔,那几个孩子,也都是你哥哥的……” “无妨,我从來不在乎这些。”永陵再度将她揽入怀,安抚着她不安的内心。 璟萱心下感念,“永陵,我是几辈子修來的福分才有了你,你无私地陪伴了我这么久,如今才换來了名正言顺。谢谢你!” 永陵微微笑着,抚摸着她柔顺的三千青丝,“我又是何等幸运,今生今世,总算是遇上了一个让我离开皇家的女子,多好,这样的日子。” 眼中含泪,璟萱竟疲惫地在他怀中睡去了。 不远处,闫染正看着这一幕轻笑着落泪,真好,你终于有了最终的归宿,一切恩怨都了结了。 “她已经跟了永陵了,你打算如何呢?” 魏天卓悄悄地踱到了闫染身后,忧心道。 闫染扶着一旁的粗树干,心知身后是何人,也不回头,轻叹了一口气道,“能如何打算,如此一生罢了。” “何必如此颓废?一直守着这边陲小镇可不是你的作风。”魏天卓微微笑道。 闫染讽刺地一笑,“那如今,我能去哪里呢?我已经回不去了啊,未來,我一个人走,倒不如陪着娘娘。” “你可以不是一个人……”魏天卓悄悄地走近了闫染柔声道,“你……可以……选择同我一起离开。” 闫染吃惊地回过头,看着魏天卓犹豫又带了几分羞赧的神情竟笑了出來,“好。” 说着,二人便牵着对方的手逐渐走向了夜色深处。 且说永陵抱着璟萱回屋睡下,一夜好梦,日上三竿,二人才醒來,这日的生意是做不成了。 璟萱清醒了半晌,心中满是甜蜜,身边的人还在熟睡之中,不知此前的他是有多累,便也不打算叫起他了。 梳洗打扮了半晌也不见闫染,璟萱去孩子的房间,见他姐弟俩正睡在一处,安稳非常,唯独不见闫染。 “闫染!”璟萱去了客栈前厅,又去了厨房,喊了半晌都不见人,心中莫名地担心失落着急了起來。 再回到自己的房中,永陵已经起身,正拿着一张纸端详着。 璟萱着急地问道,“你可有看见闫染?” 永陵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担忧,举了举手中的纸张。 璟萱忙不迭地跑了过去,只见上面写道。 “姐姐,我不能再陪伴您了,跟您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很有意义。我诞下就是为了有一朝一日能够杀了那狗皇帝,能够报仇,遇上同样复仇的您,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那时,我还真的从未想过,一切会是今日的结局,一切能够有一个如此平凡的结尾。 谢谢您! 一直以來,我只有在您的身边,才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独陷复仇黑暗之中的人,唯有您,让我的生命有了真正的意义和价值。 在这一切烟消云散之后,我本也希望能够陪伴在您的身边,一生一世,看着您的孩子长大。 自然了,也不全是为了您,只是我还未找到我的归宿,觉得如今平淡的日子会是最好的。 本來,我也有心爱之人,只不过一样死在了那场战争之中,在那之后,如果不是您的出现,恐怕,我就是一直一直一个人了。 如今好了,我算是找到了人生之中的另一个方向,总归是可以过上更加好的日子了。不必担心我,我准备同天卓一起,浪迹天涯,不定居所,待我们老去,也许会回到这里。 姐姐,看着你安稳了,我也无比开心,永陵是个很可靠的人,他也不会介怀你的过去,你们要好好的。千万不要辜负这番命运的安排。 轩儿和楠儿,我都沒有來得及同他们告别,记得代我问候他们几句,我会回來看看他们,给他们带些好吃好玩的,叫他们不要伤心。 希望姐姐也不要责怪我的不告而别,我只是不想面对分离的伤心情怀。 愿你们一世安好,永不忘我们的情谊。” 璟萱看着,唇边带着轻笑,却是埋怨的话,“这小丫头真是,看着我们在一起了,连一句祝福的话都不说就离开了,只留着这封书信,也不说去了哪里,纯粹來招我们忧心的!” “若是你不放心,我找几个人去问问便是了。想來,这闫染表面上性格清冷,骨子里却是热的。她不想同你告别,恐怕是不想将那一面公之于众,倒是你多多体谅她一些。不必纠结于这等小事了。” 璟萱嗔怒,“我哪里就这么不善解人意了,不过是悬心罢了。” 永陵笑着揽过了璟萱,“知道知道,过些日子,我便找人去打听打听,若是有消息就回來告诉你,你只管宽心吧,魏天卓的功夫不算差,他们又是混迹江湖多年的人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不过,这二人连咱们的成亲之礼都不來,实在是有些无情无义了。改日见了他们,定叫他们喝下两缸酒才好。” 璟萱一听这话竟脸红了起來,“谁要同你成亲啊?就这么干脆地自己决定了,改明儿你爱娶谁娶谁去。”说着,便从永陵的怀抱之中钻了出來。 “诶?”永陵吃惊,旋即明白了她女孩的心意,轻笑了起來。 第十一章 再续前缘 “娘,你为何要对爹爹发火啊?”楠儿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地问道。 璟萱回头,无比震惊地看向了永陵,什么?这就叫他爹了?自己的女儿也太好收买了吧? 永陵表情不自然地轻咳了几声道,“乖乖地一边去,大人说话嘛,小孩子别插嘴!” 璟萱叉着腰,一副大街上泼妇的架势转头向着永陵问道,“这是个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该同我解释一下?” 永陵立马讨好地笑了出來,“这个……我……之前不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嘛,小孩子总得需要爹娘的,这不就……” 想了想,此前也的确一直都是寄放在永陵那里,到底是他费心照顾着的。 只不过璟萱始终不快,这个男人一早就把自己的归属权放在他那里了?可有问过自己? 永陵见她不悦,一把揽过了她道,“不就是缺个仪式嘛!回头叫人张罗着,咱们好生热闹几日便是了。” 璟萱闷闷道,“不是这个啦,倒是你啊,怎么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这般……难道你就不怕她在你那里的时候被人发现?届时,你该如何解释,怎么想的这么不周到?” 永陵轻笑一声,“你真是够多心了,这孩子当时在我那里还小,再者,我不怎么同人來往,谁能注意得到她?再不济,就说是那位生下的便是。” 提起永陵家中的侍妾,璟萱尤记得,她曾经对自己落井下石,对于那位可怜人,璟萱一早沒了怨恨,只剩下些许忧心,“她如何了?” 永陵的脸色略微不自然,“那场战争之中,她和我走失了……如今,下落不明。我派人去打听过,始终沒有消息,希望她还是能好好地过吧。” 轻叹了一口气,璟萱道了句命运无常,又问了凌姬的下落。 “凌姬曾经來找过我,就在那场战争之后,她想救我出去,但是我不想背负着逃犯的身份过一辈子就拒绝了。她应该是行走在江湖之上了吧,对于她那样的人,是如何都不能待在宫中一生的。到底是自由了,比在宫中老去好些。” 璟萱嘴角微微扬起,都好,这些人几乎都离开了那高高的宫墙,终究都寻了自己的出路去。 “问了这么多的女人,你怎么不问问咱们后面该如何呢?”永陵看穿了她心底的那分惆怅,赶忙打断了她。 璟萱回神,装傻充愣道,“咱们如何啊?你做伙计?我做老板娘?” “你!”永陵吃瘪。 璟萱偷笑着,“要不给你升个最高的伙计?” “看來我不好好地治治你,你是不会听话的了!”永陵无语了半晌,阴测测地來了这句话。 还未等璟萱反应过來,那柔软的双唇便覆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口。 大脑一片空白,璟萱闭上了眼,享受着此刻的美好,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却带了几分不可忽视的霸道,那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了自己的腰肢,将她紧紧地囚禁在他的怀抱之中。 “璟萱,我爱你……”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分开。 璟萱微微脸红,眼中满是感动,“我也是。” “那爹爹和娘亲赶紧想想成亲怎办吧。”一个小脑袋竟从门口钻了出來。 璟萱面红耳赤,难不成方才都让这楠儿看了去? “好!还是楠儿贴心!”永陵倒是沒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样子,大步踱了过去,抱起了楠儿。 “喂!楠儿,你方才就在那里么?”璟萱还是很介意,不禁开口问道。 楠儿一脸委屈,“不然,娘亲觉得楠儿应该在哪里呢?” 璟萱无语,看着永陵那般得意的笑,更加无奈了。 “娘亲!娘亲!”轩儿一脸懵懂地走了进來,眼看着三人亲亲热热的样子,竟然“哇”地一声哭了出來,“娘亲不要我了!娘亲不要我了!” 璟萱囧了,这孩子又在闹什么?她赶忙抱起了轩儿哄着,“怎么会不要你了呢?!娘亲是最爱轩儿的了。” 轩儿一脸狐疑地看着她,“那娘亲和怪叔叔在商量什么呢?!” 怪叔叔? 璟萱一听这称呼立马乐了,她挑了挑眉,“怪叔叔,你告诉他,咱们在商量什么。” 永陵吃瘪,“什么怪叔叔?!我都是你的爹了。” 轩儿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永陵,“娘亲说我爹很有钱……” 永陵“切”了一声,顺手拿出钱袋道,“这够多么?” 璟萱一把抢了过去,道,“轩儿,你真是太棒了!好了,这银子全都归我了!” 冷汗直下,永陵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哭丧着脸道,“那你倒是嫁给我啊,不然我聘礼都下了,这多吃亏啊?!” “跟自己的妻子还论吃亏不吃亏?你当真不是个可靠的男人!” “喂喂……我娶的不是河东狮好么?” 几个人在屋子里追逐打闹着,无比欢乐。 几日后,村中人都知这璟萱的夫君回來了,不少村民提议,让这阔别许久的夫妻好好地热闹一番。 村中人瞧着璟萱平日里为人宽厚,便拿出了各家的酒水鱼肉來,还有几家做起了红灯笼,准备为二人重新办一场婚礼。他们也讨一杯喜酒乐呵乐呵。 这倒是正中二人下怀,璟萱便开心地同几位店小二一起置办起新房來,剪着窗花,裁剪新衣。 愣是忙活了好几日,璟萱才穿上了大红色的喜服,凤冠霞帔地走入了新房。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爱这身凤冠霞帔的衣装,尽管这里只是简陋的乡下,沒有那些碧瓦朱甍的宫殿,却让她觉得这场婚礼比当日的封后典礼还要盛大庄重。 “一拜天地!” 璟萱被永陵牵着,到了大堂之上,眼中满是激动。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璟萱一脸娇羞地被永陵牵到了后屋之中,“永陵……” 永陵怔了怔,正要挑开盖头的手忽然抖了下,不知所措。 “我害怕……” 永陵听了这话,竟笑了出來,挑开了盖头,依旧是那副淡施脂粉的面容,“眼下就紧张了,后面准备如何啊?” 宣政殿。 日光悠悠,总有照不到的地方,略略阴翳的地方,夹杂着忧愁。 “皇上,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照做了。” 清冷的大殿之上,秋境依依跪倒在了玄胜面前。 玄胜呆呆地怔住,听见回报,唇边漾起了一丝苦笑,终究,还是如此了。他心中满腔苦闷,便遣走了大殿之中的所有人,只留了秋境一人在侧。 “皇上,请问,还有何吩咐么?”秋境冷冷道。 玄胜眼中有一滴泪,始终流转着,看着这物是人非的宫廷,心中竟是无比的失落。原來,做了皇帝是这般寂寞。 “皇上……” “还请爱卿陪着朕去城楼上看看吧。”玄胜失魂落魄地让秋境陪着自己去看那城楼下人來人往。 秋境本是性情清冷之人,见了这燕京的颓败之象,还未全然脱离当日战火践踏之后的那分破败,眼中竟露了几分嫌恶。 “朕……最终还是……” 秋境怔了怔,便道,“皇上,不必在想那些过往了,到底是立后为重。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心仪的女子了。” 听了这话,玄胜越发落寞了起來,喃喃自语道,“此生……心仪的女子,再不能同我携手百年了。” 秋境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赞叹,忍不住夸了一句,“下官……还真的是未能料及,皇上有这般胸襟气魄。” 玄胜苦笑,“什么胸襟气魄?不过是为了她再犯一次傻罢了。再说了,朕所做的事情……如今,能有这一件事來赎一赎罪过也好。” “下官从前并不相信这有情人可以成为眷属,却不想今日,瞧见了这等好事。” “什么成了眷属?!”玄胜到底有几分气不过,他嗔怒道,“能否相见还是未知呢!” 秋境心知他心中的酸意,不免笑了出來,“皇上既然成全了他人,何必在此酸自己?这一个璟萱走了,还有天下万千女子呢!皇上何苦在她一人身上留下这样多的心思?” 玄胜咬了咬唇,“你哪里知道?后宫的那些妃子都跟恨不得吃了朕似的,朕立了哪一个都是向着那余下的河东狮挑衅!” 闻言,秋境笑得更狠了,这太子,终究是小孩子心思,还对着璟萱一心一意。当真是世间难得的情怀。 “那……下官便出了个主意吧。” “如何?” “皇上不如,立一个正后,立无数个副后吧!” 玄胜,“……”不可!不可! 秋境叫这玄胜吃了瘪,心中自是无比畅快得意,偶然,见得城楼下的一个女子,妩媚又不失清丽,柔婉端庄,形色颇有几分璟萱从前的味道,赶忙指了去,“皇上!您看!那个女子!” 玄胜一看,竟全然怔住,待那姑娘要走了,赶忙唤道,“快來人!快些來人!帮我抓住她!” 说着,玄胜自个儿也急急忙忙地跑下了城楼,下了决心要寻得那女子。 秋境兀自笑得花枝乱颤。 蔚蓝的天空,漂浮着白云几朵,一切,安详美好。 璟萱,我爱你,一生一世,莫失莫忘。 永陵,谢谢你,一世一生,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