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价皇后》 楔子 夜晚,灯火闪烁,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给城市蒙上一层朦胧婉约的色彩,暧昧不安的气息。 滨海市,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车辆婉延如蛇。 一辆庞大的战地越野车,醒目的穿流在其中,驾车的是一个俏丽耀眼的女子,短发,大眼睛,身着墨绿色的军装,给她漂亮的面容平添了一份英气,周身的狂野和肆意飞扬。 驾车的女子名苏尘,陆战军十七团的军事参谋长。 苏尘,祖母出身于英国的上流社会,祖父是国内有名的军事首领,所以苏尘身上有四分之一英国血统,她从小在祖母身边长大,毕业于英国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因为根在中国,所以学成归国。 今夜,苏尘的眼神氤氲起来,眸光热切的飘过旁边驾座上的精致包装,里面是她刚买的情趣内衣,待会儿,她将和男友度过一个狂野的夜。 苏尘虽然在英国长大,骨子里还有着中华五千年来的传统,虽然二十六岁了,还是处女一枚。 在今晚,她要终结了自已的那层…… 因为过几天就是她和肖锐结婚的日子,他是她的准老公了,她要让肖锐惊喜一下。 每回情到深处的时候,她都在最后的关卡喊停,真是难为肖锐了,都不知道冲了多少回冷水澡了,由此她却更爱那个男人了,他自珍自爱,是她共度一生的良伴。 苏尘,一想到肖锐,满脸的幸福…… 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加大了油门,车子好似离弦的箭一样飞疾出去 碧水绿都,这里是有钱人的安乐窝,别墅群的所在,肖锐和苏尘的家就安置在这里。 因为想给肖锐一个惊喜,苏尘把车远远的停在角落里,心情愉悦的下车,手里提着那包情趣内衣,往别墅走去。 二楼,他们的新房内有灯火亮着,苏尘的小脸蛋舒展开来,大眼睛晶亮有神,好似天上的星辰,唇角勾出诱人的笑,想到今天晚上将会发生的事,她的心里既期盼又紧张。 别墅里很安静,苏尘打开门,心跳慢慢的加速,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准备上楼给肖锐一个惊喜,可是她看到了什么呢? 一双红色细带的高跟鞋…… 苏尘巴掌大的小脸一瞬间苍白如纸,手里的情趣内衣慢慢的滑落到地上,她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瞳染上狂怒,身子快支撑不住了…… 肖锐,你竟然这么对待我,过几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竟然这么对待我? 难道当我苏尘是好欺负的吗? 她的身子一移往楼上走去,身形不稳,可是眼神却锐利得如同一把刀,杀气四溢,手心紧握着,那么短的楼梯此时竟然那样长…… 二楼,法国进口的地板上,有凌乱的内衣,男人的,女人的,混合在一起,她怒极反笑,眼瞳深不可测,慢慢的推开她们即将结婚的新房,走进去。 宽大豪华的床上睡着的光着半边身子的肖锐,帅气的脸上一片安详,此刻正沉浸在梦乡里。 而女子,苏尘愣住了,这个女人是她的好朋友,乔南…… 乔南是她国内唯一的好友,还是她介绍给肖锐的,而现在这个女人爬上了她准老公的床,她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苏尘忽然淡定了,麻木了,转身坐到房间内的沙发上,一柄黑色的手枪眨眼落到手上,她轻轻的把玩着,枪这种东西学真好啊,她的枪法一向是百发百种的。 房间里轻微的响声惊动了睡在地上的人,乔南,她睁开眼揉揉头,好疼啊,这就是喝酒的后遗症,抬眸扫视了一下房间,张大了嘴巴,感受到头顶的正前方有视线落过来,飞快的掉转头。 “啊,尘尘。” 乔南说完,发现了不对劲,自已的身上未着寸缕,一伸手拉了衣服挡在面前,紧张的叫起来:“尘尘,你听我说?” 这时候床上的人动了一下,肖锐陡的睁开眼,那黑瞳耀眼闪亮,飞快的掉头望向这边,只见乔南光着身子,此时惊慌失措的用衣服挡住自已,而苏尘,面无表情的望着他,那眼瞳是深彻的恨意,唇角是盛冷到骨子里的冷。 “尘尘?你听我解释?”肖锐立刻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撑起半边身子急急的开口想解释。 可惜苏尘根本不给他机会,手里的枪一端,冷戾的瞄准他,淡然的笑起来:“肖锐,你知道吗?子弹从人的左心房零点五公分穿过去,不会死,却会彻骨的痛,一辈子摆脱不了的痛,我要你一辈子记住,女人是不可以欺骗的。” 说完,手指一动,扣板机,连零点零一分的机会都不给别人,一直坐在地上的肖南,在最快的时间里站起身冲过来,想阻止苏尘扣板机,因为冲击力太大,手枪撞扁了方向,而这个时候。 苏尘扣了板机,那子弹射穿的不是肖锐,也不是乔南,而是自已…… 可是同一时刻,板机又响了,这一次子弹射穿的是乔南的心脏,苏尘的身子缓缓的滑落,冷冷的笑:“乔南,本来我只是教训他一下,但是你毁了我们三个人……” 乔南的身子倦缩起来,脸色苍白,血迹漫延到地板上,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 “苏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喝酒了,肖锐没有背叛你。” 床上的男人,眸子里盛满毁天灭地的绝望,扑了过来,紧抱住苏尘的身子,疯了似的叫起来:“苏尘,你别吓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苏尘,求求你原谅我不该喝酒,苏尘,求求你了。” 苏尘伸出手费力的抬起来,她的指尖葱白,却沾染上了自已的血迹,显得异样的美丽,轻轻的触摸肖锐的脸,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痛苦,那样深那样的纠结,一刻也不眨,似乎要把这样的容颜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她一字一顿的开口:“肖……锐,即便……这……样,我也不能原谅你,因为我……眼……里……容……不……下……沙子!” 唇角是一抹冰冷的笑,好似在讥讽肖锐,而肖锐那张俊美的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手印,他漂亮的黑瞳里满是惊涛骇浪,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而一旁的乔南,脸如死灰,唇慢慢的失去了血色,望着死去的苏尘,她用力的看了最后一眼,心里轻喃。 “苏尘,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做牛做马偿还这一切……”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一道不甚明亮的光芒渐渐将苏尘笼罩,瞬间消失……(未完待续) 重生为丞相女 六月,盛夏,酷热难挡,知了在树上声声鸣叫,一声高过一声…… 茂密葱郁的尖梢纹丝不动,大街上行人络泽不绝,香车宝马川流不息,小贩的叫卖声此次彼落,一派热闹繁荣的景像,并没有因为酷热的夏,而有所减少,相反的却更多了一些虎视眈眈的风流公子哥儿,到处寻花问柳。 这里是弦月国的京都临安城,经济发达,人口众多,宽阔的街道两边,形形式式的商铺林立,千奇百怪的招牌比比皆是。 临安城,天子脚下的京邦,不比别处,治安良好,商贸发达,军事方面也很安稳,因此在这里扎根的人越来越多,新扩建的十二条街道,早已住满了商户,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弦月国的新皇,新皇登基,改革体制,使得弦月国的经济,军事,民事更上一层楼。 弦月国的新皇,世人称他为弦帝,登基不到两年,已大刀阔斧的废旧制,立新法,亲民事,重亲臣,这亲臣中,首选第一人便是左丞相沐痕,沐痕仍先帝的在位时重视的臣子之一,先帝临死之前重托于他,一定要助新皇稳固江山,统七国。 左丞相府,六字大门对着街面打开,门前石狮分立两边,威武气派,身穿华服的下人缩在阴凉的地方聊天磕瓜子儿。 阳光如水的洒在琉璃屋顶,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映照在占地广阔的中庭,钟毓灵秀,九曲回廊,三步一亭,五步一桥,亭台楼阁,错乱有致。 不时有下人穿梭其中,笑声飞过屋檐,回旋在半空。 后院是家眷们居住的地方,独幢的院子,交错排列着,假山折叠,上面爬满了翠绿色的滕蔓,远远望去,就像一道道屏障,遮挡住每幢院子的风光。 左丞相沐痕,位高权重,是深得皇上器重的臣子之一,共娶三位夫人,生得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遗憾的是三女儿,沐青瑶的娘亲早就过世了,所以丞相府里,三小姐是最得老爷宠爱的小姐,正因为她奋受宠爱,所以无法无天,横行无忌。 青院,沐青瑶住的地方,院子里栽种了很多的翠竹,郁郁葱葱,自成一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铺成的幽径,直通向三间主屋,主屋门前白玉石阶层层而立,此时在那石阶之上,长廊之下,站着几个眉清目秀的丫头,每个人的脸上都忧心忡忡,眼睛闪烁着惶恐。 透过半敞开的窗户,清楚的看到寝室内的情况,紫檀木的蝶戏花绣面屏风,镂空的檀香床,白色的纱帐,纱帐之内若隐若现的躺着一个佳人,肤肌如凝脂般透明,弯月一样的秀眉,微有些卷翘的睫毛,小巧鼻子,只可惜本该粉红的唇瓣此时有些苍白,双目紧闭,一点反应也没有。 床边一个小丫头吓得哭了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试图叫醒她。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小姐什么都好,就是有个花痴的毛病,看见美男就狂追不放,今天下午,在茶馆里看到了南安王爷,那南安王爷在弦月国是有名的冷酷冰寒的男人,从来视女子如无物,可惜自家小姐偏偏紧抓住那南安王爷不放。 南安王爷一拳头打了过来,打晕了小姐,她好不容易请店里的伙计和她一起把小姐搬回来。 老爷还没有回来,如果知道小姐被打晕了,倒霉的可是她做丫头的,老爷一定会扒了她的皮的,小姐啊,你快点醒过来吧,别吓梅心了。 不知是梅心的哭声吵到了床上的人,还是因为老天爷听到了她的说话声。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 梅心睁大眼,抹干眼泪,欢喜的叫起来:“小姐,小姐,你醒了?” 可惜那床上的人依然一动也不动,梅心难以置信的盯着,刚才明明看到动了的,难道是她眼花了,不要啊,又哭了起来:“小姐啊,你再不醒,老爷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你快点醒过来吧。” 床上的人不堪其扰,终于嘤咛了一声,动了一下身子,冰冷的开口:“闭嘴。” 陡的睁开眼,暗芒闪烁,冷冽逼人,阴骜如深不可测的湖泊,泛着潋滟的光芒,却一点温度也没有,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她…… 梅心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小姐似乎不一样了,这眸光完全不似先前的花痴,那样冷冽,好吓人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梅心小心翼翼的询问,床上的人未出声,掉头打量身边的一切,她不是死了吗?乔南撞歪了她的手枪,所以她打到了自已,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古色古香的卧室,还有一个梳着朝天辫子的小丫头,一迭连声的叫她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苏尘陷入沉思,她苏尘毕业于英国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遇事冷静不慌乱,而且冥思能力特强,第一时间可以感应到外界的信息,她似乎穿了,竟然穿到了男尊女卑的古代来了,还是一个小姐,这小姐叫沐青瑶,这丫头好像叫梅心,本来苏尘还想整理一下脑海中的信息,但是一旁的梅心一直哭,打乱了她的冥思。 “我没事,哭什么?”苏尘没想到自已竟然没死,想到自已的父母还有深爱着自已的祖母,她们该有多伤心啊,她只是想打伤了肖锐,让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欺负的,谁知道最后乔南竟然撞了过来…… 自已穿了,乔南呢…… 还有肖锐,即便知道他们只是喝醉了酒,她也不能原谅他们,因为她的眼里揉不进沙子,她那么珍惜的肖锐,竟然和自已的好朋友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两个人剥光了衣服睡在一起。 真好笑,苏尘笑起来,可是眼瞳一点温度也没有,冷冰冰的,完全和平时的花痴形像不符,小丫头梅心一动也不敢动,快吓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姐竟然和以前不一样了,那么冷,好吓人啊。 “梅心,我头疼,发生什么事了?”苏尘,不,现在开始她是沐青瑶,真正的沐青瑶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苏尘,她要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活下去,而且要活出自我了,沐青瑶淡然的笑,望向一边的小丫头梅心,也许是自已太过于冷漠了,这丫头似乎有点怕她。 “小姐,你忘了,你被南安王爷一拳打昏了。”(未完待续) 第一帝 “打昏了?”沐青瑶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勺,难怪如此疼呢,原来是被人打的,不过那个什么王爷竟然打一个女人,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若是让她遇到,绝不会让他好过的,沐青瑶的眼神幽暗下去。 “梅心?”沐青瑶想问问这里的情况,可是还没等到她开口,珠莲滴翠有声,从门外急急的走进来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高大挺拔,似毫不见老态,相反的精神抖擞,步伐稳健,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着一身得体的华服,一看到沐青瑶,便关切的询问。 “瑶儿,你没事吧?” 这男人?沐青瑶扫视到梅心对这男人的恭敬态度,可看出这男人是个大家长,沐青瑶的爹,想到这缓缓的摇头,现在不说话才是明智之举,因为她还没了解现在是什么状况,冒然开口,只会露馅,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中年男子仍弦月国的左丞相沐痕,一回府便听说爱女被南安王爷打了,赶紧过来看望女儿,见女儿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想到瑶儿做的事,身为弦月国的左丞相,沐痕有些无奈,也许是自已太过骄宠她了,竟然养成她看见美男就狂追不放的毛病,这下好了,竟然追到南安王头上了,整个弦月国的人都知道,南安王爷最讨厌女人,一向视女人如无物,这青瑶竟然敢当众抓住南安王爷不放,没被打死就是好事了。 做为人父,他根本不好意思去找南安王爷算帐,只怪女儿不争气,好在没事。 沐痕松了一口气,坐到床边,挥了挥手让站在寝室内的梅心退出去。 沐青瑶知道这男人有话想和她说,一动不动的望着他,静静的等候着…… 梅心走出去,在长廊下候着,沐痕见寝室内没人了,伸出手摸了摸沐青瑶的头:“瑶儿啊,别做那些傻事了,要是今儿个南安王打死你了,爹也没办法找人家算帐啊,你看你每次看到美男就狂追不放,女孩家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看见美男就狂追不放? 沐青瑶眨巴着眼睛,这还真是个坏毛病,怎么能狂追不放呢? 这女人名声一定不好,说不定很臭,那南安王打她,原来是她自找的,不过那男人下手还真狠。 一拳头送人上西天,不过对于她来说,倒要感谢他了,如果没有他的一拳头,她指不定到阴曹地府去了。 沐青瑶点了点头,表示自已知道了,依然没说话,那男人显然受到了惊吓,又或者难以置信,瑶儿竟然答应了,以往他一说到这个,她就哭闹不休的,没想到现在竟然答应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瑶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沐青瑶眸底幽暗,不过看出这男人是真心关心她的,既然决定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她当然要适应这里的环境:“我听到了,爹。” 还真不习惯,沐青瑶说完翻白眼,顺势伸手掩住嘴,打了一个哈欠,这动作很明确的表示出她累了。 中年男人果然站起了身:“瑶儿啊,累了再休息一会儿,你能答应爹爹,爹爹很高兴。” 那男人欢天喜地的走了出去,好像捡到什么宝似的,想必先前的那个沐青瑶让他很头疼,所以才会在她答应的时候,如此激动·! 老爷一走出去,梅心从外面走进来,上下左右的打量着沐青瑶。 “小姐,你真的不一样了呢?竟然答应了老爷,以前老爷一提这件事,你都是又哭又闹的,最后只有老爷妥协的份子,没想到这次竟然答应了老爷。” 沐青瑶面无表情的扫向梅心,那眸光透着幽幽的暗芒,令人胆颤,小丫头一下子沉默了,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不停的嘀咕,小姐怎么了?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难道是南安王爷把她的脑子打坏了? 虽然怀疑,却不敢多问。 沐青瑶淡然的开口:“梅心,去门外守着吧,就说我累了,什么人都不想见。” “是,小姐,”梅心恭敬的开口,缓缓退了出去,小姐的威仪还真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尊敬,以前她虽然伺候着小姐,可心底却是相当不屑小姐的行为,现在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却让她没来由的尊敬她。 沐青瑶等到梅心退出去,缓缓的掉头打量寝室,奢侈豪华,名贵精致,门口摆放着玫瑰红的玻璃屏风,百蝶嬉戏图,檀香木的缕空大床,精雕细琢,出自名家之手,连边边角角都雕琢得饱满圆润,毫无瑕疵,配套的檀香橱,和梳妆台,分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风从窗户吹进来,若隐若现的香味飘浮在空气中。 看来自已的前身还是个会享受的主子,沐青瑶的眉心提了一下,双腿盘到床正中,一双锐利的眸子缓缓的闭上,整个思维陷入冥思之中,感应着这具身体的信息。 这里是史书上没有记载的世界,风云大陆。 风云大陆,并存七国,七国皆有野心,此时正是动荡不安的时机,每个国家都有其不凡的实力,多年的养精蓄锐,就是为了日后的一统江山。 如果不吃人,必然要被人吃,强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人人都懂。 所以表面的和平,只是一种假像。 七国中,有强弱之分,目前领先的是弦月国,青罗国,丹凤国,但事实上,其他的国家,究竟是真的弱还是隐藏了实力,只有到最后才见真章。 弦月国,新皇刚刚登基两年,就大刀阔斧的改革了商贸体制,使得商业更上一层楼,连带的还改革了法律,军事,朝廷上下,对于皇帝的作为,从最初的质疑到现在的肯定,谁也不敢小瞧了新皇。 虽然他只有二十三的年龄,但弦月国的人都知道新皇睿智果断的手段,早在他是太子的时候,便辅助先皇平了沧洲之乱,还平治了延江的水患,在天下人的眼里,新皇是个精明凌厉的人。 传闻他是七国中最年轻俊美的皇帝,也是最具实力的一个,世人称他为弦帝。 七国皆知,谁也不敢冒然行动,大家都在观望,都在等,等一个最佳的时机…… 皇帝的成功,离不开两个臣子,左丞相沐痕,和右丞相楚风玉,两个人一个辅内,一个辅外,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而沐痕正是沐青瑶的爹。 沐痕目前有两房夫人,大房和二房,三个女儿,大女儿沐青珠,是大房夫人所生,二女儿沐青香,是二房夫人所生,三女儿沐青瑶,也就是自已这具身子,因为从小没有娘亲的关系,所以奋受丞相老爹的宠爱,这也养成了沐青瑶骄扬拔嚣的个性,还有一个古怪的毛病。 看见美男就狂追不放……(未完待续) 沉鱼落雁之姿 沐青瑶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美男的画面,说美男,有些都快让她吐了,分明是恐龙,竟然还当成了美男,对前身的审美,她实在不敢恭讳,真是有够低级的。 还有一张脸让她印像深刻,石黛描成的又粗又黑的眉,脸上擦了白白的水粉,还涂了一层胭脂,唇是血红的,头上堆满了珠翠,咋一看还真有点像妓院的老鸨,脂粉味十足。 沐青瑶吓了一跳,这女人是谁啊?不会是前身吧,连本来的面貌都看不清了,陡的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现在她完全接收了前身的信息,融入自已的脑海中了…… 现在她就是沐青瑶,而苏尘死了。 沐青瑶正想得入神,忽然门外传来说话声,一道细细的柔美的声音响起:“梅心,三妹还没醒过来吗?” “回二小姐的话,小姐醒了,现在又睡了,”梅心恭敬的声音响起。 沐青瑶并没有理会外面的说话声,现在她不想见任何人,还是看看自已长得什么样子吧,在二十一世纪,她好歹是个美人,穿到古代来,千万不要成为一个恐龙,前身连那么丑的男人都追,而且经常把自已打扮得又俗又丑,连本来的面貌都掩盖了,沐青瑶穿着月牙白的中衣,下床走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精致的面孔来,沐青瑶看呆了…… 这女人长得好美啊,虽然现代的自已够漂亮了,但现在的她完全不同于现代的自已,这是一个古典美女,瓜子型的小脸蛋,晶莹水嫩,大眼睛像汪了一池泉水,泛着莹莹的波光,长长的睫毛卷而翘,小巧的鼻子下面是樱红的唇,整个人就像是画出来的一样。 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如此之美,沐青瑶的唇角弯曲了一下,镜子里的美人染颜轻笑,她几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那么悦耳动听。 这样的美女竟把自已打扮成人见人恨的样貌,招摇过市,难怪人人看见她就跑,不过前身让人无法忍受的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沐青瑶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番景像,原来她不但喜欢狂追美男,而且喜欢蹂躏美男,看那些美男在她的魔爪之下,脸上黑一片白一片的,惨不忍睹,难怪人家看到她就跑,不跑的是傻瓜吧。 不过她的身手倒是相当的俐落,沐青瑶活动了一下筋骨,内息流敞轻快,丹田气走如风,原来她还有武功,这真是太好了,在古代有武功当然是一件好事。 沐青瑶缓缓的笑起来。 屋外的声音又响起来。 “梅心,你个死丫头,立刻去把你家小姐叫醒,她以为她是老几啊,大小姐二小姐过来看望她,竟然睡觉?”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沐青瑶的眉轻蹙起,这大小姐不就是喜欢和沐青瑶作对的那个女人吗?沐青珠是吗? “大小姐,小姐不让人打扰到她。” 梅心的话音一落,便听到啪的一声响,很显然梅心被打了一记耳光,沐青瑶本来不想理她们,但这沐青珠竟然敢打她丫头的耳光,这就等于打她的耳光,她可不是好欺负的,也许以前的沐青瑶吃了她的亏,但她不会。 沐青瑶转身躺到一边的象牙木椅上,冷冷的出声:“吵死了,让她们进来。” 梅心听了小姐的话,捂住脸应了一声:“是,小姐,”这大小姐仗着是大房生的,没少欺负过小姐,连带她也经常受她丫头的欺负,老爷虽然宠爱小姐,可是他一年四季经常不在府里,是大夫人主持府里的一切事宜,所以她们母女没少欺负小姐和她们这些丫头。 梅心掀起门帘,请了大小姐和二小姐走进来。 房间里,一张雕刻精细的象牙木椅上,安静的躺着一个美人,墨发如乌,随意的披散在椅子上,轻风从窗户吹进来,轻拂那发丝,如蚕丝一样柔滑,轻轻的掀起一些,又俏皮的垂落下来,好似怕惊扰到她一样。 她的眉细长如弯月,长长卷翘的睫毛掩去双眸的光泽,阳光的余晕照射进来,打在她的脸上,肌肤越发的晶莹剔透,好似南海珍珠一样闪亮水润,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却更像一抹讥讽。 梅心望着自家的小姐,呆住了,天哪,这是小姐吗?好美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紧随着梅心身后走进来的沐青珠和沐青香也呆住了,这女人是谁啊?三妹吗?只随意着一件中衣,袖摆渺渺的勾勒出几朵祥云,乌丝分散在洁白的衣衫上,说不出的清雅脱俗,完全不同于以前的浓装艳抹,俗气又丑陋,这诺大的府里几乎没有人见识过她的真容,现在看来,她才是沐府最漂亮的一个。 沐青珠又嫉又妒,冷哼一声,气恨恨的走到一边坐下来。 梅心见识过小姐不一样的一面,所以不敢冒然的打搅她,只敢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姐,大小姐二小姐过来了。” “嗯,”木椅上的人轻应一声,慵懒的动了一下身子,双眸陡的睁开,暗芒闪过,冷冽逼人,透着幽幽的寒光,直逼沐青珠和沐青香,两个女人震惊了,久久的不敢开言,这样盛气凌人的眸光,好似要吞灭掉人心一样,害得她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有劳两位姐姐了。” 沐青瑶淡然的出声,那声音完全不似先前的花痴,却是清冷异常,这三妹究竟怎么了?和先前完全不一样了,沐青珠眨巴着眼睛,认真的望过去,看着她如此绝色天香的品貌,她的心里没来由的冒起一阵阵酸水,倒宁愿她还是浓抹艳抹的那一个,这样,京城里的人才会说沐大小姐是京城的美人。 “三妹,你没事吧?”说话的是沐青香,一个温柔娴静的女人,中上的姿色,身材柔软纤细,举手投足倒自有一股袅娜风流,看她关切的神色,好像很关心她,沐青瑶淡淡的点了一下头,记忆中,前身并不喜欢这个沐青香,究其原因,沐青香仍是二房所生,在这沐府里,没什么权势,平常也深受大房的荼毒,这沐青香和沐青瑶不同,沐青瑶好歹有丞相爹爹的宠爱,虽然大房母女欺负她,但该着她的,一样不会少,只是言语上欺凌她,或者行动上欺负她的丫头。(未完待续) 沐府三朵花 这沐府中,沐青香母子经常受到大房的欺负,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所以沐青瑶平日并不和她亲近,虽然这二姐似乎很关心她,但沐青瑶不需要这样的关心。 沐青香关切的话刚落,一边的沐青珠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冷哼。 “她能有什么事?我只是好奇,那南安王也太没本事了,一拳头下去本以为会把她打死的,谁知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沐青珠毒辣的开口,忘了沐青瑶的不一样,她一向嚣张惯了,哪里想到三妹的不一样。 沐青瑶的唇角浮起淡淡的笑,很冷,一直望着她的梅心毛骨悚然头皮发麻,小姐此刻的样子好怕人啊,就连青香也感觉到了,伸出手去拉自个的大姐。 “大姐,三妹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作死的,你拉我干什么,是不是皮痒了?”沐青珠恼怒的瞪向二妹,沐青香慌忙松开手,无奈的想着,要是真发生什么事,可不关她的事啊,她是想帮助她来着,谁知道她不领情。 沐青瑶打量着沐青珠,身材高桃,曲线玲珑,前凸后翘,今天穿着一件火红色的烟霞罗,腰间围着一条冰湖蓝的软烟罗,系一个大朵的蝴蝶结,整个人妖娆火辣,是个性感美女,不过那张扬拔嚣的样子,给她美丽的容颜打了折扣,而且心肠毒辣,堪称美女蛇之类的人物。 沐青瑶收回视线,扫视了一眼梅心的脸颊,那里有清晰的手指印,挑了一下眉,随意的开口。 “梅心,你脸上怎么回事?” 梅心一听小姐的话,赶紧伸出手捂住脸:“小姐,没事。” 她已经被欺负习惯了,大小姐不敢打小姐,就欺负她们这些丫头,平常已经习惯了,小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知今日小姐怎么提起来了? 沐青珠一听到沐青瑶问起来,倒也不害怕,得意的开口:“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被我的丫头教训了。” “你的丫头是丫头,我的丫头也是丫头,为什么你的丫头可以教训我的丫头呢?”沐青瑶像说绕口令一样,沐青珠的脑子差点被她转晕了,好久才回味过来是什么意思,这三妹是怪她的丫头打了她丫头,真倒稀奇了,她什么时候在意过这些事了?除了美男能引起她的兴趣,竟然还有别的事引起她的兴趣,奇了怪了,沐青珠笑起来。 “三妹这是怪姐姐了吗?”暗咬牙,看到这丫头如此绝色,她就嫉妒得牙痒痒的,恨不能撕了她冷清的脸,不过三妹的武功可是很厉害的,要不是看在她娘的面子上,只怕她早就揍她一顿了,还会忍受她吗?不过正因为这个,她也不怕她。 “梅心,谁打了你,打回去。” 沐青瑶修长的腿一收,坐起身,慵懒随意的用手梳理着头发,那模样像水一样柔顺温婉,可就是说出来的话像刀一样利,寝室里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互相望了一眼,怀疑听错了,梅心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 没想到小姐竟然为她出头了,她真的太感动了,小姐竟然护住她了,以往她多少次希望小姐出头护她一次,没想到小姐真的护着她了,可是她不能真的打回去,那样小姐就麻烦了,小姐有这个心意,她就知足了,从此后,上刀山下火海,她梅心都追随着小姐左右了。 “小姐,算了吧,梅心不疼。” 沐青瑶抬起头,眸光不带一些儿感情,定定的望着梅心,冷冷的开口:“你疼不疼关我什么事?不过既然是我的丫头,就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否则也不配做为我的丫头。” 沐青瑶的话一落,梅心一愣,小姐这话什么意思?她有些不太懂,不过最后一句听进去了,身为小姐的丫头不能被人欺负了,被人欺负了小姐就不要她了,是这个意思吗?一想到小姐不要她了,梅心可就慌了,噌的站起身,冲到门外去,逮住大小姐的丫头宝筝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宝筝被打愣了,这诺大的府里只有她打人的份,还从来没被人打过呢,现如今被梅心打了一记耳兴,愣住了,回过神来,只见院子里很多丫头望着她,一脸的看好戏。 宝筝立刻觉得没脸见人了,捂住脸在长廊下哭了起来。 “小姐,宝筝不活了,宝筝不活了。” 寝室里,沐青珠回过神来,吃人的眸光瞪向走进屋子里的梅心,身子一跃冲了过去,准备甩梅心一记耳光,这丫头竟然敢打她的丫头,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不想在府里混了,看她怎么收拾这小蹄子。 “梅心,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拧烂你的脸,竟然敢打宝筝,她是我的贴身丫头,平常我都舍不得打她,你竟然下了狠手。” 梅心有些害怕,嚅动了一下唇,往旁边缩去。 眼看沐青珠的手就要拧到梅心的脸了,沐青香的眸光望向三妹,只见沐青瑶正在把玩着一枝响铃簪,一点动作也没有,可就在沐青珠的手要挨到梅心的脸时,沐青瑶的头上好似长了眼睛似的,一甩手,那支响铃簪迅速的飞射出去,越过沐青珠的脸颊,直直的插入窗户边的柱子,风一吹,发出叮咚的声响。 再看沐青珠,一张脸全无血色,呆呆的望着地上,一小揖的秀发,飘飘悠悠的晃荡着落到地上,刚才只要再移一点,她的小命就不保了,这沐青瑶竟然真的向她下手了。 沐青珠后知后觉的怕了,委屈至极,眼泪包在眼里,冷瞪向沐青瑶,却再也不敢说一句话,这个女人是谁,好可怕啊,一点不像三妹,三妹是个花痴女,什么时候这么狠厉了,沐青珠飞快的冲出去,远远的听到她的尖叫。 “沐青瑶,你给我等着,我找娘来收拾你。” 房间里,沐青香眸光既敬佩又羡慕的望着沐青瑶:“三妹好厉害啊,不像姐姐一点本事也没有。” “我累了,”沐青瑶一翻身躺到象牙椅上,闭上眼睛,完全不去看沐青香的脸,前世的教训她已经牢记在心了,绝不轻易的相信别人,对别人的仁慈,有时候就是对自已残忍,如果不是自已结交了乔南这样的朋友,她会死吗? 沐青香幽幽叹息一声,三妹还是那样的不待见她,站起身走出去,梅心把她送出去。 “二小姐走好。” “嗯,照顾好你们家小姐,”沐青香柔柔的声音传进来,她似乎没有脾手气似的,但是世上的事很难说,表面上的东西不能说明什么。 “是,二小姐,”梅心应声,目送着二小姐的身影离去,回身走进寝室,看到小姐睡在椅榻上,忙拿了薄毯给她盖上,沐青瑶有些累了,淡淡的吩咐:“梅心,别让人打扰我。” “是,小姐,”梅心应声,想到先前小姐帮助了自个儿,心里很高兴,虽然小姐说话很冷,但是心地却是好的,抬眸望向窗棂上的响铃簪,小姐好厉害啊,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掩好门,在廊下守着。(未完待续) 慧星现 弦月国的皇宫,建筑华丽,雄伟威武,高大的楼阁排列有序,瓦檐层层叠叠,檐角吊着铜制的铃铛,高大的四角柱子矗立着,雕龙绘凤,涂着红色的漆,红白相映,在阳光下好似一幅精美的画作。 琉璃宫,凌波亭。 四周是碧湖,湖上浮着嫩绿色的荷叶,粉红的花朵从中间冒出来,盛开着的,像骋婷的少女,袅娜而立,含苞欲放的,像娇羞的处子,形式不一,一阵轻风吹过,碧荷连清波,旖旎成诗。 凌波亭,架设在湖心,两端是白玉石阶,中间是玉色亭子,四周雕着起舞的飞龙,龙嘴含金球,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轻纱飞扬,不时有优扬的琴音飘过。 亭外有宫人在抚琴,曼妙婉约。 亭中,有朗朗清明的声音响起:“皇上真是越来越英明了。” 说话的男子一袭玄衣,袖口绣着几枝淡雅的寒梅,乌黑的长发用白玉簪绾着,整个人透着温文娴雅,眉目秀隽。 虽然是淡雅的笑着,那内敛的气息,却让人窥探出不凡的实力,这男人有其锐利的峰芒,他正是弦月国皇上的师兄柳千暮,而对面斜卧在雕刻精细的檀木软榻上的男子,正是七国中最负盛名的皇帝慕容流尊。 五官分明,俊美绝伦,一头海藻似的乌丝随意的用一根浅黄的锦带束着,分散在面前,两道细长的眉狭飞入鬓,星目流转,像夜空的上弦月一样皎洁,却带着冰冷无情…… 身着一件紫色的锦衫,衬得肌肤胜雪,晶莹剔透。 他就那样慵懒的歪靠在软榻上,好像一只打盹的美洲豹,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让人不敢小觑。 可是那内敛的气息,隐约泄露,这霸气仅仅是他三分之一的魄力,还有那更深一层的实力,并不容他人窥探。 两名秀丽的宫女正在他身后轻轻的摇着羽扇,大气也不敢发出一声,另有两名宫女小心翼翼的跪在两边,轻柔的捶着腿,眼光瞄着自已的手,全神贯注着手中的力道。 虽然皇上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连女人都自叹不如,可却一点儿脂粉气都没有,相反的却是一抹阳光之美,还带着凌厉的霸气。 亭外,一溜儿的宫女太监候着,除了那悠扬的琴音,再也没有一丝儿的声响。 慕容流尊的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眼梢却是逼人的冷气。 师兄不会无故进宫,一定是奉师傅之命前来皇宫协助他的,他们的师傅仍天山的赤霞老人,赤霞老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五百年的事,后五百年的事都了如指掌。 “师兄也会说这种话吗?” 天下人只知,慕容流尊英明神武,睿智逼人,胸中有万千谋略,当世第一人。 却不知,他仍是赤霞老人的弟子…… 柳千暮温雅的一笑,两个人眼神交会,彼此便明了心意,慕容流尊眸光一暗,冷沉的声音响起来:“都下去吧。” “是,皇上,”亭内的宫女起身缓缓的退了下去,一点儿声响都没有,直到亭中空无一人,柳千暮才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天现异相,慧星落,凤临天下,可助你平七国,定天下。” 渺渺数字,却透着无尽的玄机,这是赤霞老人夜观天相得来的,立刻命柳千暮下山助他,七国之战,如火如荼,不可避,只有明主现世,而慕容流尊虽然冷,虽然无情,却心系臣民,足以担当一个好皇帝。 慕容流尊黑瞳闪烁,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对于师傅的话,他一向很少质疑,但是这一刻…… “师兄确定师傅没喝酒,或者是正常的吗?”唇角是讥讽,对女人深深的不屑,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助他平天下,统七国,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啊。 赤霞老人平生无毛病,唯有一喜好,爱酒如命,一生有半生在醉生梦死之中,所以慕容流尊有如此一问。 柳千暮淡然一笑,手中的纸扇一收,认真的望着上首的皇上。 “你说真的假的,我试了三次,直到肯定他不是说的醉话,所以才进京来的,你看?”柳千暮一扬手,手里多了一个圆形的水晶球,栩栩闪光:“为助你找到后位之人,他连水晶球都奉献了。” “可笑之极。” 慕容流尊不以为意的一甩锦袖,再次卧到软榻之上,微阖上眼,他现在需要能人异世,本来还以为师傅会送给他什么奇人异士呢,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女人,女人如衣服,轻贱之物,竟然还助他平定七国。 柳千暮温隽的面容上浮起淡雅清新的笑意,皇上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心高气傲。 “皇上,其实我认为此事可行。” “嗯?”慕容流尊陡的睁开眼,那双黑瞳染着寒潭之气,凌厉至极,直逼着柳千暮,唇角浮起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倒要看看师兄能说出一番什么样的大论,让他改变主意去娶那个女人。 女人?宫中已有一个,何须再多。 “皇上忘了宫中已有一个娘娘,她是何人的女儿?” 柳千暮高深莫测的盯着皇上,慕容流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聪明的人一点就透,何须直言,凉薄的唇一勾,睥睨的开口:“那个女人是何人?” “左丞相沐痕的女儿?” 柳千暮知道皇上已经想通了,宫中有一个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是右丞相楚风玉的女儿,还是当朝太后的亲侄女,本来这根本没有什么,但太后并不是皇上的生母,而且她还有一个亲生的儿子北津王…… 慕容流尊漂亮好看的眼瞳染起浓厚的兴趣,沐痕的女儿,那倒不错,沐痕一向德高望重,他的女儿为后,想来也没人可以反对,最重要的是沐痕为人精明睿智,那么他的女儿应该有着非凡的能力,正好可以制衡宫中的那一位,想到这,皇上俊美如玉的容颜上闪过赫然,唇角微勾。 “准了,不过朕记得沐痕好像有三个女儿,哪一个才是皇后人选呢?” 凉彻彻的声音在凌波亭里回响着,久久不散。(未完待续) 步步为营 柳千暮听了皇上的话,那张隽秀的脸上浮起轻快的笑意,扬了扬手中的水晶球:“有这个呢?皇上召沐丞相的女儿进宫便是?我们可以用这个测试他的女儿,谁才是皇上命定的皇后?” “命定的皇后?” 慕容流尊笑了起来,玩味的笑意中带着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不屑:“准了,来人。” 皇上的贴身太监阿九领着两个小太监恭敬的走进来,福着身子开口:“皇上?” “立刻传旨左丞相沐痕,三日后携女进宫。” “是,皇上,”阿九应了领着人退下去,吩咐手下的太监去沐府传旨,亭子里恢复了平静,柳千暮一脸不解的望着那个斜依在华贵锦榻上狂放俊美的男人,看他如冠玉般的脸上平静无波,实在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想法,多少年了,他还是看不透他啊。 “皇上,为什么不让沐丞相明日进宫,却要三日后呢?” 慕容流尊抬眸,唇角是难得的温和,对于这个师兄,他还是有些感情的,但不代表感情可以控制一切,他是个理智的人,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忘了自已的身份,他是一国之君,所以他做事的原则不容他计人捉摸。 “朕想看看那个人的动作?” 柳千暮一怔,眼神深幽一点,皇上果然睿智精明,光是这一点就不是任何人可以想到的,他每做一件事都有着深深的计谋。 “皇上真是心思慎密啊,”柳千暮赞叹,抱拳告安:“师兄先下去了。” “好,有空进宫来陪朕下棋吧,”慕容流尊点头,柳千暮走了出去,夕阳正黄昏,那淡黄的带着一丝血染的光芒洒满了整个凌波亭,薄纱轻扬,飘逸凄美,亭外的碧湖中,荷花开得正艳,摇曳生姿,仿似千万个美人翩翩起舞。 慕容流尊的眸光若有似无的穿透碧池,停在一个虚无飘渺的境界,父皇临终的时候,握着他的手慈爱的开口:“尊儿,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啊,把国家治理好吧,父皇一直在你身边看着呢。” 父皇,我一定不负你的期望,不会让别人得逞的,慕容流尊收回视线,那黑瞳晶亮有神,闪闪烁烁,在霞光的映照下,像上等的红宝石一样耀眼,眉轻挑起,扬起不桀霸气,傲挺的鼻子下面,凉薄的唇泛起淡淡的粉色,吸引着人的视线,却又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他周身渲染着的是浓厚的杀气,只怕一个不小心,便会万箭穿心。 “皇上?”亭外阿九恭敬开口。 “什么事?”他又躺回软榻,冷冷的出声,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喝,便让人心生怯意,不过阿九一直跟着皇上,倒是坦然,低柔的声音响起:“长亭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 慕容流尊身形未动,挺拔的身姿慵懒的盘在软榻上,华贵逼人,一袭紫衫衬得眉眼如画,唇角微弯,淡然的开口。 “是的,皇上,”阿九让开,示意身后的人进去。 来人一身藏青色的薄衫,黑色的发梢卷曲着,头上戴着一顶月牙状的银冠,异族风味十足,望着阿九点了一下头,走进凌波亭。 亭中,明黄色的软榻之上侧卧着一个美奂绝伦的男子,黑瞳挑起,竟是暗沉无边的深渊,光芒闪烁,唇角一挑,凛然的气势便罩在四周,长亭恭身上前:“属下见过皇上。” “起来坐下吧。” “谢皇上。” 慕容流尊的目光柔和一些,悠然的望着长亭,他是他布出去的暗卫首领,除了长亭还有三个人,断魂,冰绡,湘波,他们都是他精心培养的种子,分布在七国之中,留意着各国的动静,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刻禀报上来。 “怎么样?他们还安份吗?” 长亭一撩衫摆,从容的在一边坐定,抬首望向软榻上的主子,眼神幽暗下去,恭敬的抱拳:“表面上一派平和,但是太子竺动向不明?属下已查明,他很可能潜入了我们弦月国,所以属下特点赶回来禀报主子。” “长孙竺吗?”弦帝的嗓音陡的凌厉起来,唇角弯曲,一抹腥红的杀机跃出,眼神如波涛汹涌的深海,暗礁遍布。 “他还真是个人物,”睥睨的话音让人分不出他此刻的心态,是真心赞赏青罗国的太子,还是讥讽他,长亭恭敬的一动也不动,维持着半曲身子的姿势,主子是七国之中的霸主,他见过多少将相王候,凌厉不可一世的人,可是普天之下,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主子这样,把霸气,凌寒,华贵溶为一体,好似天地间唯我独尊的强者,只消一个眼神,便可让人心惊胆颤,他跟了他整整五年,到现在也不敢轻易的直视着他那慑人的视线。 “皇上,你看这事?” “好了,没你的事了,你下去休息着吧。” 年轻的帝皇微微闭上眼睛,姿态慵懒的睡在软榻之上,好像刚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长亭不敢多说什么,站起身领命:“是,长亭告退了。” 说完欣长的身形一移,闪身出了凌波亭。 周遭一片寂静,亭外宫人琴声悠扬,回旋在琉璃宫里…… 太监总管阿九一扬手,琴声嘎然而止,他轻手轻脚的走进亭子,望着青暮暮的光色罩在亭中皇上的身上,那绝世容颜即便是身为太监的他也不敢直视,低垂着头,恭敬的开口。 “皇上,起风了,回宫吧。” 那一直沉思冥想的人,陡的睁开眼,眸底一片冰寒,充满了阴森森的冷意,使得阿九打了一个轻颤,大气也不敢出,他跟着主子这么久了,有时候仍然抑制不住对他的恐惧,他永远也猜摸不透,主子心里的想法。 “阿九,立刻传消息给冰绡,让她注意京里的陌生人物。” “是,皇上,”阿九恭敬的点头,本想退出去,但看到皇上动了一下身子,便小心的走过去,扶起皇上,两个人出了凌波亭,往琉璃宫而去,皇上的一应事情都是他和花离歌打点的,花离歌是宫中的侍卫统领,两个人可算皇上私下里的左膀右臂……(未完待续) 倾城貌,云泥之别 夜晚,弯月新钩。 月光如水的洒落在丞相府的每一个角落,轻风扬过,花园里五彩花开,姹紫千红,阵阵浓郁的香气笼罩在整座府邸。 楼台宇阁,就像被水洗过的一样,散发着清亮的光泽,白露晶莹的挂在院落的枝梢上,到处湿润润的,角落处,莹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九曲回廊,不时的穿梭着丫头婆子,其中夹杂着她们愉悦的说话声。 青院,沐青瑶已经醒过来,慵懒的坐起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抬眼望向窗外,没想到天竟然黑了,月色透过窗菲照进来,一片朦胧,房内已点起了灯,那晕黄的灯光,使得她这个生活在现代,用惯了电灯的人一下子有些不适应,这朦胧的灯光好似不够亮似的,带着那么一份灰暗,可是现在她有什么办法呢?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长廊外守着的梅心听到动静,立刻抬脚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小姐,你醒了。” “嗯,”沐青瑶点了一下头,就着梅心伸出来的手走到梳妆台前,那柔顺的乌丝有些凌乱,看来她睡得很沉。 “梅心,我一直睡到现在吗?” 沐青瑶轻轻的问身后的梅心,梅心点头,手脚俐落的伸手拿过梳子给小姐打理头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小姐似乎和从前不一样了,不过两下比较,她还是比较喜欢眼前的小姐,清雅逼人,完全不同于以前的花痴女人,现在的小姐才是贵气的沐家三小姐。 “是的,小姐,你是太累了吧,所以一直睡到现在。” “喔,”沐青瑶望着铜镜里的自已,面容有些模糊,可仍然看得出她很美丽,可就是这样的如花的容颜,她看着仍然觉得一切就好像一场梦,这个人是自已吗?她的手轻轻的摸上光滑的脸颊。 梅心不明所以的停住了手脚:“小姐,怎么了?” 沐青瑶一惊,回过神来,她在想什么呢?现在她就是沐青瑶,想得再多也没有用,她在现代已经死了…… “没事,给我梳一个简单的发髻就行,不要那么繁锁。” “是,小姐,”梅心领命,心底浮起欣喜,小姐果然不一样了,以前她总是梳那种最繁的花式,整得自已跟个贵妇似的,其实那恰恰衬托得她老气横秋,年轻人自然要清新雅致为好,可是从前,梅心和她说过一次,她的下场是得到一耳光,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提这样的话题了,没想到现在小姐自已要求梳简单的发髻了。 主仆二人正在房里说话,门外忽然响起小丫头的禀报声。 “梅心姐姐,管家过来,说老爷让小姐到正厅去用餐呢?” 梅心已经给沐青瑶梳理了头发,只在头顶挑起两小揖发丝,盘成两个麻花髻别在鬓边,斜挺一朵玉兰花,别提多清雅动人了,沐青瑶望了一眼,很是满意,眼神柔和很多。 “梅心,手艺不错。” “谢谢小姐的夸赞,”梅心有些受宠若惊,虽然小姐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过多的表情,可是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小姐说这话,能不激动吗? “小姐要不要到前厅去用餐?” 以往小姐都是不加理会的,因为不喜欢看到大夫人和大小姐,所以都在青院里用膳,但今天是老爷亲自开口了,只是不知道小姐愿不愿意去正厅用餐。 沐青瑶已经站起身来,缓缓的开口:“好吧,我正好也想出去透透气,睡了半天,需要活动一下。” 梅心一听小姐的话,怔了一下,飞过的转身去取小姐的衣衫,拉开紫檀木的衣橱,里面琳琅满目的华贵衣衫,每一件都层层叠叠,逶迤拖地,沐青瑶看了,头疼不已,看着梅心她们,明明是炎热的夏天,还穿得那么多,而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便感觉到闷热异常了,如果再穿一件锦衣,非热死不可,而且这些衣服,不是大红就是大绿的,金线勾勒出大朵的牡丹,虽然华贵,却使人压抑。 “梅心,除了这些,没有别的衣服了吗?” 沐青瑶的声音有些冷,梅心一颤,不知道小姐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子怎么又恼了,一时拿不定注意,茫然的站在衣橱前:“小姐?” 梅心苦着一张脸,脸色有些苍白,沐青瑶无奈的翻白眼,这丫头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啊,看来她要训练她:“梅心,我想要一件素雅的裙子,薄一点的,这些衣服虽然华丽,可是又繁锁,又厚重,我怕热。” “喔,这样啊。” 梅心好过一些,飞快的在衣橱里翻找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素雅的,嫩绿色的用丝线绣一枝含苞欲放的嫩黄色迎春花的裹胸长裙,是上等的丝绸裁制而成的。 “小姐,你看这件怎么样?” 沐青瑶瞄了一眼,这件比起那些好多了,抬眸望望满橱的衣衫:“就这件吧。” “是的,小姐,”梅心飞快的把衣服拿了过来,退下沐青瑶身上的中衣,换上裹胸的长裙,整个一下子耀眼起来,袅袅婷婷,让人移不开视线,梅心抿唇笑了一下,这会子她忘了害怕。 “小姐,真漂亮。” “贫嘴,走吧,”沐青瑶的神态柔和得多,她知道这丫头胆子小,所以不想吓着她,还是以后好好训练训练吧。 主仆二人出了寝室,门前有小丫头立着,一抬首,呆住了,久久没有反应,梅心知道小丫头为什么惊呆了,因为小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小姐出门都是花枝招展的,让人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但现在她清雅逼人,举手投足一派大家小姐的风范。 “绿儿,小莲,还不头前带路。” “是的,梅心姐姐,”两个小丫头立刻醒过神来,赶紧一左一右打着灯笼在前面领路。 “小姐,走吧,”梅心伸手扶着沐青瑶,一行人顺着鹅卵石的幽径出了青院,往沐府的正厅而去。 沐府家大业大,下人众多,她们一路往前面的正厅而来,回廊曲宛之处,见到不少的婢子婆子,那些人看着沐青瑶,全都在第一眼呆住了,眸中疑惑不已,这清雅动人的女人是谁啊?一袭嫩绿色的长裙裹着曼妙动人的身躯,莲步轻移,姿态优雅,神情怡然自得,就好像夜空中高高在上的星辰,吸引着人的视线,却让人触摸不到。 直到她们走过去,那些婢子婆子的才回过神来,议论纷纷。 “刚才那个是三小姐吗?” “肯定是啊,前面是绿儿和小莲,后面是梅心丫头啊。” 一时间,诺大的沐府中,人人都知道沐家的三小姐原来是个倾城,国色天香的美人,真正遗传了丞相老爹和三夫人的美貌,和三小姐比起来,大小姐和二小姐简直是云泥之别……(未完待续) 四两拨千斤 沐府,占地广阔,分布均匀,回廊婉延,穿插到每一个角落,小桥流水,山石树木安排有序,奇花异草分布其中,空气中阵阵清香。 果然不愧为丞相府,奢华大气…… 从家眷们居住的后院走到正厅,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一路行来,丫头婆子的皆目瞪口呆,沐青瑶的心情没来由的变好,笑意盈盈,周身的愉悦,使得跟在她身后的梅心,心情也好起来,轻声细语:“小姐,你小心点。” 正厅,门外层层白玉石阶,自上而下,每一行都分站了两个下人,排排皆是,沐府的管事,站在白玉石阶之上,一看到沐青瑶现身,毫不例外的呆住了,最后回过神来,领着一帮下人恭敬的打招呼:“三小姐来了。” 沐青瑶轻颔首,并未说话,梅心扶着她踏上白玉石阶,立刻听到正厅里传来的说话声。 “爹爹,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青瑶今天差点杀了我,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问二妹?这是她亲眼所见的。” 原来是沐青珠在告状,沐青瑶的唇角抿紧,眼神幽深下去,抬脚走了进去…… 正厅里,彩灯高悬,亮如白昼,映照在正厅的每一个角落里,墙上挂着名贵的山水画,壁架里摆放着珍贵的古董,金鼎里燃着麝香,穿着华服的丫头靠边站着,最正中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张雕花镶玉的圆桌,几张铺着锦锻的圆凳,此时,圆桌边已落座了几个人,最正中的是沐青瑶的丞相老爹,沐痕,在他的右下首是大夫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微有些发幅,穿着华贵的锦锻衣服,头上珠翠晃眼,那一双眼睛里闪过的却是算计的暗芒。 大夫人身边是她的女儿,沐府的大小姐沐青珠,然后依次是二夫人,二小姐…… 沐青瑶一出现,正厅一下子寂静无声,大夫人的眼里是惊诧,随后是不甘心,其他人同样震惊不已,久久没有一点儿声响。 这女人是谁啊? 沐府三小姐吗?就连沐痕也呆住了,先前虽然看过女儿,却因为关心女儿的伤势,而忽略了她的不一样之处,此时一见,只见莹莹灯光处,一女子亭亭而立,脸如粉黛,眉如柳丝,眼同水杏,傲挺的鼻子,细嫩的唇,举手投足,优雅自得,一派大家风范,却又带着慑人的光芒,不动,却已是最引人的一个了。 沐青瑶缓缓的走进去,靠着丞相老爹左手边的空位置坐下来,淡然的开口。 “姐姐,刚才说什么了?” 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儿的感情,如轻风悠悠的拂过沐青珠的心头,使得她一震,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身子忍不住一个轻颤,赶紧摇头:“没什么?” 一向嚣张的沐大小姐竟然害怕三小姐,这是大家再一次认识到的问题,众人的视线齐齐的扫向沐青珠,最后把眸光移向沐三小姐,大夫人的眸光一下子狰狞起来,虽然这三小姐是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她到底是庶出的,她女儿才是嫡女,这丫头狂得跟个什么似的,她看了就不甘心。 “沐青瑶,我问你?你今儿个下午是不是差点杀了你姐姐?” 沐青珠半垂着头,鬓边一丝秀发滑落下来,掩去了她眸中的精光,沐青瑶,别以为我真的怕你,我就是想借着娘的手好好教训教训你。 大夫人的话音一落,二夫人和二小姐沐青香不禁有些担忧,虽说老爷疼爱三妹,可如果她真的承认了这件事,便是大逆不道,只怕老爷也会惩罚她的。 沐痕虽然疼爱沐青瑶,可是身为一朝丞相,沐府的大家长,该有的威仪自然不会少,他刚毅的脸上浮起严肃,掉头认真的望着沐青瑶:“瑶儿,你真的做了这件事吗?” 沐青瑶眼神冷沉下去,淡然的抬眸,望向丞相老爹,似笑非笑的开口。 “爹爹真是糊涂了,难道从来没想过女儿为什么那么不正常吗?现在还想让别人把女儿逼成那样吗?” 沐青瑶语气淡淡的,好像谈论天气一样,可就是这四两拨千金的手段,一下子把问题拨开了,丞相沐痕眼中闪过疑惑,飞快的望向大夫人,冷沉的声音响起来:“瑶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告诉爹爹?” 大夫人和沐青珠一惊,同时抬眸望向沐青瑶,只见那女人,举止优雅的伸出白玉似的葱指,拿起筷子自顾吃起晚膳来,完全无视于她们吞噬人的目光。 “沐青瑶?你?” 大夫人气结,老爷把矛头对准了她,一定以为是她陷害了沐青瑶,才会使得她整日发花痴的,这下只怕她有口也说不清了,这个沐青瑶真的够狠的,大夫人恨不得咬那个小贱人一口,不过老爷面前,她可不敢自作主张,脸色一改,笑眯眯的开口。 “老爷,饭菜凉了,我们快点用晚膳吧。” 沐痕脸色难看,眸光闪过幽暗,瞪视了饭桌上所有人一眼,最后望向沐青瑶,语气柔和了很多。 “瑶儿,如果你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爹爹,不过别忘了答应爹爹的事情?” 沐青瑶唇角挽出一抹笑意,点头,其实她就是捏住了沐痕的软肋,沐痕身为当朝的左丞相,位高权重,可偏偏就生出了个花痴女儿,使他人前抬不了头,这女儿刚答应他不犯花痴了,他哪能再让她反悔呢?所以这时候,不管谁惹得她不开心,只怕都没好果子吃。 “爹爹,你放心吧,不管是谁,若是欺负我的话,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最后一句话虽然很轻,可是却如一把重捶狠狠的敲过大夫人和沐大小姐的心房,两个女人脸色同时一白,胸口一窒,手不自觉的一握,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她们知道,接下来的日子绝不能轻易的惹到这女人,否则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沐大夫人在痛定思痛之下,很快换上了慈爱的笑脸。 “老爷,这沐府谁敢欺负三小姐啊,那就是和我大夫人过不去,谁不知道三小姐是老爷的心头肉啊,老爷放心吧,赶明儿个,我一定吩咐那些下人,好好的对三小姐,谁惹是怠慢了三小姐,一定家法伺候。” “有劳大娘了。” 沐青瑶提了一下眉,淡淡的点头,沐青珠看着对面又美又一副高高在上的三丫头,眼睛都红了,紧握着自已的手,指甲快掐进肉里了。 “你?” 沐青珠忍不住想发脾气,大夫人立刻握住她的手,冷冷的警告:“青珠,青瑶可是你亲妹妹,以后大家要彼此爱护着,别让外人笑话。” 其实她是害怕女儿吃亏,今儿个老爷正高兴,如果惹毛了他,吃亏的一定是她和自个的女儿。 听说花痴女沐青瑶答应了老爷不再追那些美男…… 这可能吗?都说狗改不了吃屎,她不相信她真能改得了这毛病,所以她一定会派人跟着她的,只要有任何的动静,她就会禀报给老爷的,到时候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大夫人盘算着,不让女儿出头,一家人围坐在圆桌边用膳,一时间只听到碗碟清脆的响声。 正在这时候,门前管事清朗的声音响起来:“老爷,圣旨到!”(未完待续) 拒婚 沐痕一听圣旨到了,立刻领着全家大小起身,吩咐下人把桌椅等收拾下去,又命管事的去把公公请进来。 “沐痕接旨。” 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沐痕领着家人跪在正厅,只见一身深蓝色绣着仙鹤图的太监臂弯挂着拂尘,手拿明黄的圣旨走了进来,一眼看到沐府上下齐刷刷的跪在正厅之中,那太监满意的点头,一抖锦帛,宣读起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沐痕贵为当朝丞相,三日后携女进宫,钦此。” 那公公宣完旨,笑眯眯的把圣旨递到沐痕的手上:“小的恭喜丞相大人了。” 沐痕谢过皇恩,接过圣旨,领着一家大小站起了身,客气的把宣旨的公公请到上位坐了,大夫人亲自奉上了茶水。 “有劳公公了,请问皇上让臣揩女进宫是何意思?而且臣有三个女儿,皇上没说让臣带谁进宫啊?” 沐痕疑惑的望着坐在上首的公公,他是总管太监阿九公公手下的大太监智全,皇宫内的当红太监,一直在皇帝身前走动,想必有些小道消息。 智全公公扫视了一眼周遭,确定这厅内都是沐家的人,下人们都退出去了,才轻轻的打趣道:“恭喜沐大人了,沐家要出贵人了。” 一言完,便站起身来抱拳:“小的该回宫复旨了。” 沐痕一怔,很快回过神来,朝外面命令:“阿忠。” 沐府管事,忠叔飞快的奔进来,恭敬的开口:“老爷?” “去给智全公公拿些茶钱,送他出府,”沐痕说完,回身客气的抱拳送智全公公,一旁的忠叔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公公,这边请。” 等到智全离开正厅,大家才回过神来,首先反映过来的是大夫人,精明的眸光一转,欢天喜地的开口:“老爷,看来我们沐府真的有喜了,皇上让你携女进宫,能有什么事啊?一定是要封咱们的女儿为妃啊,说不定还是个皇后。” 此言一出,大厅里人人回过神来,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受宠若惊,满脸的欣喜,沐青瑶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对于进宫为妃的事情,她根本不感兴趣,这种事就让给沐青珠和沐青香去做吧。 “爹爹,女儿先告退了。” “瑶儿?你看这事?”沐痕看着眼前耀眼的女儿,亭亭玉立,举手投足便有一种华贵之气,他忽然有一种错觉,好像能进宫的只有这个三女儿了,可惜沐青瑶手一举,阻止丞相老爹接下来的,淡淡的开口。 “爹爹,既然皇恩浩荡,你就把大姐或者二姐送进宫去吧,相信以我的声名,皇上一定不乐意见到我,何必多此一举呢?” 大夫人和二夫人一听沐青瑶的意思,全都高兴起来,那大夫人当仁不让的上前一步开口:“老爷,瑶儿说的话没错,青珠可是京城的美女,才情兼备,进宫为妃自然不在话下,至于瑶丫头嘛,你看她的名声在外,只怕皇上不会同意让她进宫的,所以她不去就不去吧。” 其实大夫人看着这样出众的沐青瑶,生怕她挡住女儿的路,巴不得她不进宫呢? “行,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女儿告退了,”沐青瑶垂首退出正厅,廊下,成排的丫头候着,刚才正厅里的情况,她们已有耳闻,脸上都露出兴高采烈的神情,只有梅心和绿儿还有小莲,一脸的不解,抬眸扫了自个的小姐一眼,也不敢多问,两个小丫头头前打着灯笼,梅心伸出手扶住小姐的手臂,拾级而下,缓缓的离开了正厅。 更深露重,薄薄的雾气缭绕在四周,露水儿沾湿了衣衫,凉飕飕的分外舒服,碎石幽径两边,长满了碧草,映衬出那碎石小径,在暗夜中好似一条深色的带子,萤火虫不时的在角落里飘过,忽明忽暗。 一直扶着沐青瑶的梅心终于忍不住了。 “小姐不愿意进宫吗?” 沐青瑶随意的扫视了一眼身侧的丫头梅心,她的心思一览无遗,这丫头一定在替她可惜,她那里知道,自古宫门深似海,杀戳成风,以血供骨,能存活下来的都属不易,只怕连觉都睡不踏实,所以她何必进宫去自找麻烦,这样潇洒的过日子,不知有多舒服呢。 “是,我不想进宫,只愿此身自由。” 清凌凌的夜色中,她的话轻悠悠的扫过,却响彻在梅心和绿儿她们心头,原来小姐不愿意进宫,想想也是,小姐已经贵为丞相女,不一定非要进宫,能活得开心也很重要。 “奴婢知道了。” 梅心扶着她往青院而去…… 而正厅里,大夫人一脸喜色的拉着大女儿沐青珠,望着老爷:“老爷,你看珠儿不但人长得美,而且有才情,她这样的人进宫,一定可以得到圣宠的?” 沐痕疑惑的望着自已的女儿,对于大女儿的禀性,他是知道的,虽然美貌嚣张,可是心智不够啊,这样的人进宫,只怕有得苦吃啊,而且皇上的心思他已有所悟…… 皇上并不是真的为了宠他的女儿,也不是给他面子,而是为了制衡宫中的那一位,既如此,他必然希望进宫的是一位有才智的女人,这个位置只怕青珠未必胜任。 沐痕的眸光移向二女儿沐青香,她和她的娘一样秀外慧中,虽然样貌不出色,心性倒还是有的,可是如果让二女儿进宫,只怕大夫人和大女儿不承认,沐痕一时间左右为难。 大厅陷入了寂静,二夫人望着嚣张的大夫人和大小姐,对于自已女儿的处境已不报任何希望,虽然她很想女儿出人头地,进宫为妃,但是有大小姐在,只怕轮不到她女儿啊。 “老爷,我们告退了。” 二夫人揩着有些不甘愿的沐青香,缓缓施礼准备离开正厅。 沐痕抬眸望了她们母女一眼,最后下了决心,沉声开口:“你们都准备准备,三日后,青珠和青香一起进宫。” “啊?”厅上的人同时叫了起来,大夫人和沐青珠一脸的怒意,而二夫人和沐青香却是一脸的喜气,虽然形式不一,不过谁也不敢表现出来,同时应声:“是”。(未完待续) 北津王 夜深沉,月影西移。 一座华丽的府邸,笼罩在雾竭竭的暮色之中,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穿檐过庭,眨眼失去踪影…… 这里是北津王府…… 高大的书房门外,此时立着一个魁梧的管家模样的人,正抬眸望着暗夜,好似在等待什么,只到攸的一声轻响,一道矫健的黑影落在他的面前,他立刻回过神来,恭敬的开口:“来了,王爷在书房候着呢?请进吧。” “是,”暗影发出冷漠的轻哼,旋身走进书房之内。 书房内,装潢朴素,除了应有的书橱,桌椅,再无其他华丽的装饰,一道欣长的身影正背朝门口,遥遥望着书房正中挂着的一幅画,那是一幅骏马图,八匹姿态不一的马,有黑色的,带条纹的,还有白的,昂扬激越,马蹄生风…… “见过王爷。” “嗯,”一声轻应,看画的人掉过头,一张眉目俊秀的脸,略显清瘦,脸色有些苍白,似乎终年不见天日似的,有些病态,细长的眉峰一挑,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精光闪过,唇角一勾,温婉的开口:“你来了,有事吗?” “禀王爷,皇上下旨,三日后沐丞相携女进宫。” “知道了,回去吧,以后没事不要随便出宫,”男子正是弦月国的王爷北津王慕容流陌,当朝太后的亲生儿子,世人皆知北津王为人温和儒雅,病体缠身,从不理朝政之事,对这个谦谦君子报着深深的同情。 “是,奴才这就回去。” 说话的人声音尖细,一言完,身形一闪便出了书房,眨眼消失不见了,可见他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书房内,北津王慕容流陌,温和的淡笑,以手掩嘴,咳嗽了一声,朝外面唤了一声:“来人?” “是,王爷,”管事的走进来,恭敬的望着自个的主子,等候着他的吩咐,主子为人谨慎,做事一向小心。 “留意沐府的情况,查查沐家的三位小姐都有些什么样的能力?” “是,属下这就去办,”管事的退了出去,书房陷入寂静,慕容流陌掉转身子继续看书房仅有的一幅画,好像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让人移不开视钱…… 沐府。 雾气缭绕在半空,笼罩着整座小院,翠竹青青,不时的轻轻摇曳着,洒落一地的露珠,小院门前的空地上,碧草嫩绿,一个窈窕秀丽的身影正在纵身飞舞,锦衣如雪,周身紫烟渺渺,她时而回眸顾盼,笑容璀璨,时而睥睨冷睇,周身的凌厉。 沐青瑶一套拳法练完,收身立势,一边看得忘我的小丫头梅心飞快的跑过来,奉上汗巾。 “小姐,累了吧,擦擦汗吧。” 梅心认真的望着自家的小姐,因为练了一套拳法,脸上的肌肤红润有光泽,白晰如明珠一样剔透,越发的引人视线,没想到小姐竟然一大早起来练功了,从前她可没有一大早就起床练功的习惯。 “嗯,”沐青瑶点头接过梅心手里的汗巾,擦了汗,肚子也饿了,这时候阳光破层而出,洒出万道金色的光芒,一下子笼罩着整座府邸,热气慢慢的挥洒开来:“走吧,我饿了,去用早膳吧。” “好,”主仆二人一路说着往屋子里走去,绿儿和小莲早就准备好了早膳,几样精致的点心和糕点,还有粥,沐青瑶饿了,立刻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还吃了两块点心,三个小丫头看得目瞪口呆,小姐不管是说话做事,就连吃饭也和从前不一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前小姐可是吃不了这么多的,每次只将装模做样的吃一点,意思意思,现在可是海吃。 “怎么了?” 沐青瑶吃饱喝足后一抬头,见花厅里,三丫头目瞪口呆的样子,好笑的开口问,梅心和绿儿哪里敢多说什么,小姐再不一样,还是小姐啊,哪里轮得到她们做丫头多说什么,赶紧摇头:“没事。” “还剩一些呢,你们三个就着吃了吧,别有的没的浪费了。” 沐青瑶再说惊人之语,三丫头差点没把下巴掉了去,丞相府不缺这点粮食吧,不过小姐说了,三个人动作俐落的坐到圆桌边用早膳,现在的小姐虽然淡漠,不太喜欢与人亲近,可是说话的语气,做事的风格,还真是让人喜欢呢,三个小丫头很快用完了早膳。 绿儿把东西收拾下去,小莲和梅心随侍在沐青瑶的身边。 “小姐,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会儿,你一早便起来练功。” 沐青瑶淡然的摇头,一双眼睛晶亮有神的望着门外的几株翠竹,若有所思起来…… 她的身手究竟是一般还是很厉害呢,这个一定要找人测试一下,如果武功很高的话,她就不怕别人欺负了,如果只是个三流的身手,很多事还要靠脑子摆平。 厅里陷入寂静,门前响起绿儿的声音:“小姐,刚才大夫人派丫头过来传话,说临安城最有名的霓云坊来人了,现在正在前厅呢?” 沐青瑶回过神来,霓云坊,临安城最大的布庄,兼成衣店,京城的达官显贵所穿的衣服,大部分是霓云坊产出来的,他们有一流的师傅,一流的布料,连最难得的烟霞罗,都从未断过货。 “正好,我本来愁着没衣服穿呢?” 沐青瑶一听到绿儿的话,立刻来了兴趣,虽然外面有毒辣辣的太阳,但是想想衣橱里那五颜六色的层层叠叠的衣服,她就周身的冒热汗,还是重新置办几套衣服吧。 梅心和小莲一脸的黑线条,小姐衣橱里那么多的衣服,怎么会没衣服穿呢?不过看她的兴致好,两个小丫头不敢破坏她的好心情,陪着她身后往外走去。 一行人顺着长廊往前面走来,迎面碰上很多下人,皆恭敬的向沐青瑶打照呼,白天看自家的三小姐,真叫一个美啊,娥媚粉嫩,娇艳可人,白色的衣裙虽然普通,可一穿到她的身上就显得高雅而有品位,其实沐青瑶身上的衣服,还是梅心的,因为没有雅洁的衣服,而她又怕死了那些繁锁厚重的衣服,所以便拿了一件梅心的衣服穿上,虽然料子不是上等的,不过颜色素净,而是样式简单,沐青瑶穿着正合适。 人没到正厅,远远的便听到欣喜的声音传出来。 “娘,我要这个,还有这个。”(未完待续) 暗算计,出府 正厅,大红绣牡丹图的地毯上,此时摆着成排的布料,五颜六色,光彩夺目。 除了布料,还有霓云坊的两个名师,正面带微笑的站立在一边,等候着沐府的人挑选布料…… 沐府的人一直是霓云坊的主顾,所以他们才会上门服务,一般的人家根本没有这个优惠。 此时沐大小姐正在那堆布料前,左摸摸又摸摸,一脸的欣喜,朝着自个的娘亲叫唤起来,女人对于美衣华服,生来有一种无法抵挡的能力。 “娘,这个好漂亮啊?我要这个,我还要这个。” 沐大小姐是看什么都美啊,这些上等的锦锻和丝绸,手感光滑细腻,色泽鲜艳,如果做成华服,一定能给人增添无限的柔美,沐大小姐越想越高兴,她几乎看到自已进宫为后的壮观场景了,笑面如花。 “好,好。” 大夫人一听女儿的要求,哪有不应允的,连连的点头,女儿以后可是贵为娘娘的,说不定还是当朝的国母,她可就母凭女贵了,那些皇亲国戚的哪个不巴结自已啊,大夫人越想越开心,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大厅的一角,二夫人和二小姐沐青香,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上等的锦锻,烟霞罗,只有羡慕的份子,大夫人明知道青香和她女儿一起进宫,怎么会给她女儿做衣服呢?不过她倒是没忘了三小姐,已吩咐了丫头去叫三小姐过来了。 二夫人正想得入神,便听到门前有小丫头的说话声:“三小姐。” 沐青瑶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周身便笼罩着一股威仪,施施然的走进大厅,后面跟着她的两个丫头绿儿和梅心。 三个人一走进去,大夫人立刻笑眯眯的开口。 “瑶儿,你来了?快过来看看,选些料子做夏衣。” 大夫人之所以对沐青瑶如此亲昵,一是因为昨天老爷的警告,二是因为沐青瑶放弃了进宫的机会,这样一来沐大小姐的机会更大,所以做娘的高兴,让这丫头多做两套衣服有什么关系。 “嗯,”沐青瑶微点了一下头,对于沐大夫人的虚伪做作有些不置可否,不过那摆在红地毯上的料子倒是吸引了她,一共摆了三排,第一排,一看就是最上等的,色泽光鲜,手感柔软,光滑,比人的皮肤还细腻,二排和三排相对要逊色了一些,沐青瑶唇角一勾,指了指最好的料子。 “就用这个给我穿几套夏衣吧,要淡色暗花的,另外款式要简单,至于刺绣的部分,就绣寒梅吧,清雅一些。” 她的话完,一直站在旁边的两位师傅,愣愣的没反应,大夫人赶紧催促:“哎,你们还不快给三小姐量一下?” “是,夫人。” “三小姐请这边来,”两个人回过神来,相视一眼,望着眼前清雅逼人的女子,眼神间浑然天成的霸气,还有那种睥睨不可一世的威仪,只消看一眼,便让人由心底生出一种敬畏,不敢直视,倍觉压抑。 这是沐三小姐吗?那个花痴女人?怎么可能啊,以往她们也是见过沐三小姐的,一向花枝招展,脸上涂着厚厚的水粉,施胭脂,敷黛眉,让人看不出她本来的面貌,但眼前的却是一个全新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俏佳人,如果这真是三小姐的话,只怕沐家最出色的便是眼前这一位了,那大小姐二小姐的和她一比,根本拿不出手。 沐青瑶跟着那两个师傅走到一边去量身子,一个人量,一个人记,很快便办妥了,另外沐青瑶让她们注意的几个细节,也都一一的记下来了,打理好了沐青瑶,便是沐青珠了,沐青珠也选了好些上等的料子,做了好几套的夏衣。 沐青瑶看着大厅上忙碌成一团的师傅,有些无趣儿,正准备离开,不经意间看到一直站着未动的二小姐沐青香,眸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那些布料,不由奇怪的斜睨了她一眼:“不是要进宫吗?怎么不选两套衣服。” 此言一出,大夫人脸色一暗,牙一咬却不好说什么,冷沉着脸哼:“快点,再不挑人家师傅就没时间了。” 二夫人和沐青香听了大夫人阴阳怪气的话,不但没生气,反而生出一种欣喜,感激的眸光飞快的扫过沐青瑶的脸庞,身子已往摆料子的地方走过去,而沐青瑶就好像没看到似的,慢腾腾的走出去,她又没做什么事。 长廊外,一溜儿的丫头站着,炙热的阳光照射在她们的头上,汗珠子顺着脸颊儿流下来,一滴滴的落到砖石地上。 沐青瑶挑了一下眉,这些可怜的丫头,咋就这么倒霉的,冷冷的开口:“不会往里站一站吗?太冷吗?站在大太阳下面晒晒身子?” 她的一言发,那些丫头好像得到命令似的,大力的吞咽了一口气,身子一缩,往阴凉的地方站去,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三小姐看似冷冰冰的,周身罩着寒意,让人不敢靠近,可就是心底细腻,而且善良。 “小姐?” 梅心唤了一声,伸出手搀扶着自家小姐的身子。 “梅心,我想出府逛逛?”沐青瑶一出声,梅心和绿儿吓了一跳,脸都白了,就连缩在一边的那些小丫头脸都白了,纷纷垂下了头,小姐怎么又想出去了,不是昨天才被南安王爷打过的吗?今儿个又要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梅心双手搓起来,想找个理由阻止小姐出去,谁知道她还未开口。 沐青瑶冷硬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难道有问题?”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可梅心只觉得头顶上寒气流过,心内轻颤,小姐生气了,这是她的第一个感觉,第二个感觉是,天哪,你不要再玩我了,小姐不会旧病复发了吧,她可是答应了老爷的。 “小姐,我……” 梅心的话还没说完,那一直在里面招呼人的大夫人却忽然走了出来,一脸笑意盈盈的开口:“三小姐要出门,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备车?”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梅心只得硬着头皮应承下来:“是的,大夫人,”大夫人满意的笑起来,望向长廊下的一个为首的丫头:“凤娇,立刻吩咐下去,给三小姐备车。” “是,夫人。”(未完待续) 只是不想有人死 沐府门前,一辆华丽的八宝盖,四角镶嵌着红宝石的马车,正候着,驾车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马车夫,一看到沐青瑶和梅心还有绿儿,动作俐索的跳下来,恭敬的垂首:“三小姐。” 听说三小姐貌美如花…… 听说三小姐睿智非凡…… 听说三小姐冷漠如冰…… 刚才她冷然随意的一扫,便让人没来由的恐惶,好似有一抹强势压迫在头顶。 梅心和绿儿伸出手一左一右的扶着小姐上了马车,她们两个紧随其后,等到车帘放下来,只听到一声冷然的声音响起:“走吧。” “是,”马车夫跃上马车,一点儿不敢怠慢,等到马车远去,沐府的大门口走出两个女人来,满脸的笑意,望着那没渐行渐远的车辆,转身招来一个下人:“跟着三小姐的马车,有事来禀报。” “是,夫人。”那下人诧异的挑眉,不敢多问,闪身离开了沐府…… 临安城,天子脚下的京邦,经济繁荣昌盛,虽是正午,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小贩的叫卖声此次彼落,客人们不时的问价声,各式豪华的马车,交肩而过,香风过耳,热流四溢。 街道两边,古色古香的商铺,大部分都是原木搭建而成的,高矮参差不齐,最高的也就两三层高,矮的只有一层,琳琅满目的牌子招摇的在半空晃动着,吸引着客人。 沐青瑶掀着车帘往外看,原来古代就是这番模样,建筑什么的都不如现代,但别有一番韵味,茶楼酒肆,数不胜数,客人络泽不绝,香车宝马比比皆是,看来天子脚下,还是有钱人多啊。 正想得入神,忽然听到一声怒喝。 “该死的东西,竟然骗到爷爷的头上来?” 她们的马车陡的颠簸了一下,掀起了半天高,马车夫赶紧用力的一拉僵绳,控制住快失控的高头大马,嘶的一声鸣叫,停了下来,而马车内的三个女人,没能幸免的弹起了半天高,撞到旁边的厢壁上,不过沐青瑶倒没什么事,因为她是练武出身的,这样的事伤不了她,可怜梅心和绿儿两个小丫头,疼得眼泪都快下来了,揉着头朝前面喝道:“怎么回事?” 马车夫惶恐的开口:“小姐,是有人挡住了去路?” 他的话一落,沐青瑶掀起了车帘,只见大街正中,一个披头散发身材瘦弱的家伙,横阵在路上,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刚刚马蹄再往前移一点,只怕便踩中他了,此时,街边站着几个彪形大汉,正怒指着睡在马路上看不清面容的人。 “该死的,竟然跑到这里来骗吃骗喝的,还装死。” 沐青瑶抬头望过去,原来这是一家客栈,很显然这是一个落魄潦倒的客人,因为付不起住宿费而被撵了出来,不过那家伙为什么一动也不动呢?沐青瑶奇怪的挑了一下眉,很快发现那人轻吟了一下,不会是生病了吧? 一看到他动了一下,那一直站在旁边的骂骂咧咧的几个汉子,似乎还不解恨,有一个人飞快的走过来,抬脚往路中间的家伙踢了过去,如果这一脚踢中,只怕那家伙不死也差不多了,沐青瑶脸色一冷,身形一闪,破帘而出,径直往那汉子身边疾驶而去。 马车中,梅心和绿儿同时惊呼:“小姐?”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道银白色的身影闪疾而过,几乎是和沐青瑶同一时间落到那些汉子的身边,两个身影同时出手,一掌击向那准备踢人的汉子,只听到哎呀一声叫,众人还未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只听扑通一声响,刚才打人的汉子已跌落到几米远的地方去。 只见大街正中,分立着一男一女。 众人只觉得倒抽一口冷气,呼吸都困难了,阳光照耀下的一对男女,就像天外来仙一样出彩,男人一袭白衫,身段修长,肌肤白晰,细长的眉,眼神深邃如潭,墨黑的长发用玉簪束起,周身的华贵,举手投足英气逼人,只一眼便让人移不开视线。 而他身侧的女子,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线,只见她脸若粉黛,蛾眉轻蹙,俏鼻樱唇,身上同样着一件白色的长裙,明明是简单的衣着,穿在她的身上,却是别样的清雅,那一双眸子像幽幽的春水,蓄了满池的寒冰,由然生出几许寒意,让人大气也不敢出。 这一男一女究竟是何人? 众人正猜测着,从人群里闪出一名下人,恭敬的望着那男子:“公子,你没事吧?” 男人摇了摇头,画梅点凤的折扇一收,一身的风流倜傥,一双细长的眼眸慢慢的移到身边的女子身上,眸光流转间,兴起浅浅的玩味。 而女子的身边此时已多了两个丫头,拉着她关切的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这两个小丫头一说话,人群立刻像炸开了锅一样,议论纷纷,谁人不识丞相府沐三小姐的丫头梅心和绿儿啊,可是这靓丽出尘的女子是谁?周身的耀眼,光芳四射,让人想看又不敢直视,就好像高高在上的星辰一般。 “不会是沐三小姐吧?” 有人出声,一时间此次彼落的喘气声,沐青瑶冷然的扫视了周遭一圈,瞬间,四周安静了下来,她那慑人魂魄的眼神,让人不由得恐慌,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呆呆的望着她,沐青瑶抬头望向先前准备打人的几个大汉。 “他欠你们饭钱吗?” “是的,三小姐,”丞相府的三小姐,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子,她爹爹可是当朝的丞相,他们谁敢惹她啊,连连的点头,沐青瑶冷冷的扫视了他们一眼,低沉沉的开口。 “梅心,给他们五十两银子,把这个人带进去,请个大夫医好他,如果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接下来的话,沐青瑶一个字也没说,但那些大汉早点头如捣蒜:“三小姐放心吧,我们会的,一定会治好她的,请你放心吧。” 梅心一听小姐的话,哪里敢说什么,飞快的奉上五十两银子…… 人群静谧得一点声响都没有,这是沐三小姐吗?天哪,真是乱了,还是他们做梦了,沐三小姐竟然帮助别人,听说她昨儿个被南安王爷打了,脑子坏了吧,要不然一向欺凌别人的花痴女人,怎么会想起做好事来了。 沐青瑶转身,再也不看别人,她知道自已此刻让那些人震惊了,不过她可不是为了讨好别人,只是看不过去,有人死在面前。 “梅心,绿儿,走吧。” “是,小姐,”主仆三人走向马车,正在这时,先前和她一起出手,一直未说话的男人,忽然间开口了。 “站住!”(未完待续) 鸣凤楼 阳光斜斜的射下来,罩着整个大地,沐青瑶一只手扶着车门,一只脚已踏上马车,陡的听到身后磁性低沉的声音,不由停住动作,姿态优雅的收回手,微眯起眼,那亮瞳中闪过冷凌的暗芒,遥遥望向那白衣胜雪的出色男子。 只见男子一抱拳,唇角勾出笑意:“在下罗阳,请教姑娘芳名。” “罗阳?”沐青瑶玩味的笑了一下,真名假名啊,这男人一看便知来历非凡,只怕背景不单纯,可那关她什么事啊,并不理会他,从容的上了马车,梅心和绿儿也紧随其后而去,随之一道曼妙的声音响起:“走了。” “是,小姐。” 马车夫不敢怠慢,一跃上了马车,动作俐落的扬起马鞭,驾驶着华丽的马车离开人群。 阳光下,罗阳细长的眼眸浮起若有所思的光芒,眉梢轻挑,笑了起来,这一笑令身侧的很多人看呆了眼,这男人还真是俊啊,他究竟是谁? “公子?她真无理啊。” 罗阳身后的手下恼怒的开口,冷瞪着那远去的马车。 手下的话一完,人群中便有人附和他:“无理也是应该的,你们可知道她是何人?” 罗阳一抱拳,温和的询问:“请教一下,她是何人呢?” 那人得意的开口:“她可是我们弦月国左丞相沐大人的小姐,有名的花痴女人沐三小姐是也。” 那男人话音一落,围观的人哈哈笑起来,纷纷的散开来,其中伴着一些人疑惑的话:“可是今儿个沐三小姐真的不一样了?你看她连美男和她打照呼都视而不见,会不会是脑子坏了。” “是啊,这男人多俊啊,按理她一定会对人家动手动脚的,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大街上很快安静下来,先前被人抬出来的住客又被那几个汉子抬了进去,罗阳和手下调头离开,只见他,一瞬间,脸色暗沉,冷气笼罩着整个脸庞,唇角一挑,沉声命令:“去查一下这沐三小姐?” “是,主子。” 两个人很快消失在大街上,热闹的街市一如既往的活动起来,刚才的小插曲已被人们抛到脑后去了。 …… 一辆豪华的马车轻轻的驶过,马车内,一个清冷的美人静卧在软榻上,动也不动的闭目养神,那份不经意的疏离和高高在上,使人不敢轻意的撩拨她,梅心和绿儿小心的瞄着自家的主子,然后相视一眼。 没想到小姐真的不犯花痴了,今儿个看到那么出色的男人也无动于衷,看来老爷不用担心了。 “想说什么就说吧。” 冷冷的声音响起,梅心吓了一跳,小姐好精锐的感觉,即便闭着眼睛也知道她有话想说,梅心笑着开口:“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啊?出来逛了半天,天都中午了。” “找家茶楼吧。” 她还不想回去,倒是想尝尝茶楼里的点心…… “是的,小姐,”梅心应声,朝外面吩咐:“去小姐经常去的鸣凤楼。” 鸣凤楼,京城最豪华的茶楼,一共三层楼,吃饭喝茶住宿一体的,不过能进入这间楼的可都是达官显贵,或者是有钱的富商,因为这里可是一掷千金的,寻常的人根本消费不起。 不过沐青瑶贵为丞相的千金,自然能进入这等豪华的地方,而且在这家茶楼里,有她专属的位置。 “好的。” 马车夫一声应,车子俐索的奔起来,往京城最热闹的一条街奔去…… 鸣凤楼,三层的小楼在周围的商铺中,好似鹤立鸡群,高大而耀眼,引人注目,烫金的大字栩栩如辉,翠绿色的腾蔓围绕着金色的招牌,在那份奢侈之中却又平添了几许的精致,恰到好处的勾勒出鸣凤楼独到的品位。 “小姐,到了。” 马车夫的声音一响起,那一直斜卧着人陡的睁开眼,眼神清幽,好似山上流过的泉水,洁净透明,让人没来由的神清气爽。 梅心和莲儿率先下了马车,两个人一左一右的立着,一人打帘子,一人伸出手来。 “小姐,下来吧。” 沐青瑶慵懒的动了一下,慢慢的伸出一只白晰完美的手,递到梅心的手中,缓缓的下了马车,她刚一立定,便引起一阵噪动,街边有很多人窍窍私语。 “这么漂亮的女人是谁啊?” “她身边好像是丞相府沐三小姐的丫头,不会是沐三小姐吧,难道传言是真的?” “沐三小姐脑子坏了,无视美男了?” 那私语之声落到沐青瑶的耳朵里,她深邃的眸子掠过幽光,面容透出飘逸,慧捷,那种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高贵雅致让人移不开视线,只见她缓缓的拾级而上,姿态优雅动人,一直望着她,看呆了的店小二恍然回神,笑眯眯的迎上来。 “你是沐三小姐吧,快请进,快请进。” 众人在确定此女便是沐三小姐时,哗然声起,沐青瑶懒得理会这些人,而且都是前身惹出来的事,她才懒得去纠正什么,跟着店小二的身后往鸣凤楼而去。 此时,鸣凤楼的二楼,有一扇打开的窗户,里面正端坐着三个看热闹的男人。 这是三个出色的男人,各有风姿,其中有一人最为醒目,一袭玄衣裹着伟岸欣长的身子,衣襟和袖口之处绣着几朵祥云,给他凭添了几分懦雅之气,墨黑的长发用白玉簪挽着,黑白分明,可看出发丝光滑如绸,玉质细腻,是上等的古玉,万中难求的珍品,这样珍贵的东西却被他随手拿来绾发,可见其不凡的身份,他正是弦月国右丞相楚风玉的宝贝儿子,楚浅翼。 此刻他懒散的歪斜在一侧的座榻上,一只腿支撑着,闲闲的望着窗外,而他对面坐着的两个男子,一身着墨衣,肤色白晰,眼神魅惑,另一个则穿着蓝衣,眉清目秀,两个男人笑着打趣儿。 “刚才那是沐三小姐吗?不太可能吧。” “可能被打醒了,”另一个人讥讽的开口。 这两个人都是楚浅翼的玩友,一个是兵部侍郎的公子,一个是府尹大人的公子……(未完待续) 品茶遇仇人 兵部侍郎和府尹这两个官职和丞相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距离,所以这两个人唯楚浅翼马首是瞻,此时看楚浅翼盯着窗外看,府尹的公子奇怪的凑过去。 “浅翼,怎么了?” 楚浅翼攸的收回姿势,掉头望过来,一双媚惑人心的眼睛,深幽无边,好似磁铁一样让人陷入其中,两排纤细的睫毛轻轻眨动着,一抹玩味挂着唇角,直直的望着对面的两个好友,饶是男人,也看呆了眼,好久才回过神来。 脑中唯有两个字,妖孽,这男人生来就有迷惑人心的本事…… “很有意思呢?”楚浅翼的黑眸愈来愈深,挑起眉,笑起来,一扬织锦的袖摆,妖娆万千的朝门外开口:“瑾,立刻去把南安王爷请过来,就说这边发生了有趣的事情。” “是的,公子。” 隔着门板,幽暗的声音响起,随之轻若鸿毛般的声息离去,雅间里响起轻盈的笑声,三个男人的眸光再次移向楼下。 楼下出口处,沐青瑶微蹙了一下眉,抬首望了一眼二楼的某一扇窗户,确定里面的人在看她,但她却看不清楚里面的人,眸光冷沉下来,不悦的抿紧唇。 梅心和绿儿看小姐的脸色不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心的开口:“小姐,上二楼雅间吗?” “不了,就在楼下大厅吧。” 沐青瑶摇了摇头,随意的扫了一眼大厅,齐整整的排着十几张桌椅,有几桌客人正在喝茶磕瓜子儿聊天,此时那些人掉过头来盯着她们主仆三人,眼神中有诧异,惊艳,还有难以置信? 沐青瑶黑眸清澈馥静,带着一些寒光飘过,那些人立刻心惊的调过头,不敢再朝门口张望,沐三小姐好锐利的眼神,像出鞘的剑一样锐利,寒气四溢,让人不敢直视。 梅心一听小姐的话,赶紧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位置,最后把眸光落定在最角落,一个临窗的座位上。 “小姐,这边吧。” 一行三个人走到大厅最角落的位置,店小二紧跟着她们走过去,只见小丫头梅心拿出汗巾铺垫了一下,请了沐青瑶坐下来。 “小姐,请坐。” “嗯,”沐青瑶点头,缓缓坐下来,这位置视野正好,街面上的场景一览无遗,就连店堂内的情况也落在眼底了。 “三小姐,还照老规矩吗?” 店小二殷勤的开口,拿下肩上的毛巾,把桌子擦了又擦,虽然那桌子已经够干净了,可看着眼前天仙似的人儿,还是生怕这地方沾污了她:“好了,上一壶好茶,把精致的点心准备几样上来吧。” “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店小二退下去准备,沐青瑶随意的抬头打量店内的装潢,一楼色调很简单,深色为主,桌椅,柜台,还有架子,都上了棕色的漆,一眼望去,大气朴素,可偏在半空,二楼和一楼的间隔处,装饰了很多绿色的滕叶,使得茶楼绿意盎然起来。 沐青瑶收回目光,发现梅心和绿儿正站在一边,淡然的命令两丫头。 “都坐下吧,你们两个也累了,呆会儿一起吃点东西吧。” “小姐,我们?”绿儿想说,奴婢一个小丫头怎么能和主子坐一起吃东西,但梅心抢先一步拉着她坐了下来,她已经有些了解小姐的禀性,那就是她说的事,不容抗拒和置疑,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是,小姐。” 两个小丫头刚坐定,店小二端着托盘走过来,上面是一壶好茶,还有本店的招牌点心,上好的雪里红,桂花枣泥糕,双色马蹄糕…… 店小二把东西一一摆好,恭敬的开口:“三小姐请慢用,有什么需要请叫小的。” “去吧,”沐青瑶的声音带着一股清绝,让人不敢有半点的异议,等到店小二退了下去,梅心轻手轻脚的给沐青瑶倒了茶水,两个小丫头也陪着她喝茶,吃点心,倒也安逸。 不过刚吃了一盎茶,鸣凤楼前,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锦锻围成的厢壁,四角镶嵌着拳头大的猫儿石,还垂挂着金线流苏,在阳光下耀眼闪烁,马车刚一停下,从驾驶座上跃下来两个身手敏捷的手下,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抬头望了一眼鸣凤楼,恭敬的掀帘。 “主子,到了。” 只见他的话音刚落,便从马车里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连一丝儿瑕疵都没有,肤肤晶莹白晰,眉若霜裁,冰寒冷漠,眼若桃花,细长有型,鼻子挺且高,唇不是凉薄的,而是带着厚度的性感,泛着闪闪的光泽,一头乌丝用金簪绾起,华贵不凡,这个男人美则美唉,可是却冷漠异常,测目所及,冰冻三尺,那冷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明明是炎热的夏,可是他往大厅一站,众人直觉得丝丝凉气浸过来,大气也不敢出,赶紧低头喝茶,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沐青瑶刚才一看到他,心底便浮起一抹轻颤,这似乎来自于前身的本能反应,她可是被他一拳头打死的…… 他正是弦月国的南安王慕容流昭,一向视女子如无物,为人低调且冷漠。 “王爷,主子在楼上候着呢?” 说话的人是楚浅翼的手下,那个叫瑾的家伙,恭敬的请了南安王爷上楼。 一行人往楼上移去,走到楼梯口处,那慕容流昭陡的停住脚步,掉头往大厅的一角望去,刚才似乎有人在打量他,原来是个女人,一个身着白衣,若无其事喝茶,望着窗外街景的女人,她是谁? 他可以肯定,她刚才在看他,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可就是那一瞬间,他便捕捉到她与众不同的锐利,不屑,是的,是不屑,即便隔得那么远,他也能感受到她的不屑…… 一个女人竟然敢? 慕容流昭的眼神深幽下去,周身的寒意更甚,紧跟在他身后的瑾和另外一个手下紧张的望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 “上去吧,”冷淡平波无奇的声音响起,一行人往二楼走去。 等到他们一行人消失在楼梯口,大厅里才活络起来,继续喝茶聊天儿…… 就在刚才,梅心和绿儿两个人紧张得手心都是汗,指甲儿快掐进肉里了,南安王爷竟然望了过来,幸好小姐望着窗外,如果他认出小姐来可怎么好,一想到这个,梅心又担忧起来。 “小姐,我们茶也喝了,糕点也吃了,还是回府吧。” “是啊,小姐你累了吧,我们回去吧。”绿儿在旁边帮腔,就希望小姐能点头离开这里,刚才她们好害怕小姐冲上去再缠着南安王爷,好在小姐没那么做。 “嗯?”沐青瑶掉头,奇怪的望着两个丫头,脸色都白了,说话有点儿打结,她甚至看到她们唇在轻颤,怎么了?(未完待续) 妖男试真伪 二楼的雅间,门被推了开来,慕容流昭的身形一现,那本来正坐着的三个男人,一个动了一下,另外两个是直接的站了起来,把位置让了出来,那站着的自然是兵部侍郎和府尹的公子了,王爷面前哪里有他们的座位。 慕容流昭斜睨了一眼窗边的妖孽男人,冷冷的挑了一下狭长的细眉,沉声开口。 “翼,你又玩什么花样?” 楚浅翼黑瞳跳动着两簇火花,唇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有好事,怎能忘了你呢?” “说?” 简洁的命令,果然不愧为冷酷王爷,说话决不拖泥带水的,那张俊美的五官上布着一触及发的雷霆之怒,楚浅翼身为他从小到大的玩伴,早已见怪不怪了,这家伙从来就是一副冷面孔,那副驾凌于人上的高傲,其实内里也就那么回事,不过那兵部侍郎的儿子李玉堂和府尹的公子张寒山却被唬得腿肚儿轻颤,大气儿也不敢出。 楚浅翼轻叹息,呶了呶嘴开口:“王爷,你吓坏人家了,这就没趣了。” 慕容流昭这才注意到旁边两个脸色苍白的家伙,望着他的眼睛里满是惶恐,不悦的挑眉,脸色更冷,他有那么恐怖吗?这两个家伙吓成这样,还是个男人吗? “坐下。” 王爷的一声令下,李玉堂和张寒山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安份的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松了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世人都说南安王爷冷漠冰寒,看来传言不假啊。 楚浅翼看王爷的脸色更暗了,如果再惹下去,只怕这家伙会记仇好久的,收起嬉皮笑脸的动作,眸光幽深的往楼下望去。 “那个女人你看到了吗?又出现了。” 慕容流昭听了他的话,身子前倾,斜靠到楚浅翼的身上,往楼下望去,只见茶楼的一角,有一个白衣女子,悠闲的喝着茶,周身沉淀,笼罩着一股淡淡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芸芸宾客中,让你第一眼便可以看到她,是那样的独具一格,不同于所有的庸脂俗粉。 “她是谁?” 慕容流昭的眸光暗沉下去,几乎在同一时间他看到了沐府的小丫头梅心和绿儿,那么这个光芒四射的女人是? “沐府的三小姐沐青瑶,很多人都在议论她,说她被你一拳打醒了,不犯花痴了。” “可笑!” 慕容流昭不屑的撇嘴,收回身子坐到楚浅翼的身边,眸光移向桌前,那一直安份坐着的府尹公子张寒山灵巧的上前为王爷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王爷,请喝茶。” “嗯,”慕容流昭点了一下头,伸手接过茶盎喝了一口,抬眸望向楚浅翼,这家伙总是无所事事的样子,哪里有趣往哪里钻:“看来你最近太闲了。” “闲吗?闲吗?这可是你惹出来的事,我才感兴趣的。” 楚浅翼的眼角的余光飘出去,只见那女人从头到尾没有过多的表情,不急不躁,淡定优雅,时不时的抬眸望向他们这间包厢,她究竟是欲擒故纵,还是心思慎密,知道他们在打量她? “无聊之极!” 慕容流昭没好气的冷瞪向那家伙,明明是个可用之材,可偏偏什么都不做,没事净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翼,你?” 楚浅翼不等慕容流昭的话说完,举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他知道他想说什么,眼神陡的幽深下去,掉头望向别处,慢慢的一字一顿的开口:“王爷,不如我下去试试她吧,看她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被你打醒了?” “楚浅翼,”慕容流昭气愤的吼起来,冷瞪着那家伙,戾气顿起,吓坏了雅间里的别人,却丝毫没影响到楚浅翼,他妖孽似的抿唇笑,一收袖摆,喝了茶,缓缓的开口:“瑾,我们下去会会沐三小姐?” “是的,公子。” 瑾打开雅间的门,恭敬的请了主子出去,两个人闪身往楼下而去,慕容流昭也懒得阻止他,而且根本阻止不了,最重要的一点,他也想看看那个女人玩的什么花样,唇角抿成一条冷冽的直线,如果那女人敢当众抓住翼,他绝不会放过她的。 慕容流昭坐到楚浅翼刚才的位置,角度刚刚好,可以完整的看到那个角落的情况…… 大厅的一角,沐青瑶慢条斯的喝完茶,欣赏完街景,出来有小半日了,她也有些累了,看来二楼那个偷窃的家伙也不准备现身了,既然如此,何必再浪费时间呢,还是回去吧。 “梅心,我们回去吧。”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梅心和绿儿一颗心总算归位了,立刻笑眯眯的站起身:“是的,小姐,我们走吧。” 可惜她还没站起身,一道天簌之音响起:“这不是沐三小姐吗?” 沐青瑶抬头直视过去,只见眼前立着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身材高挑修长,五官立体,轮廓鲜明,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眸中,闪着迷惑人心的光芒,唇角浮起似有若无的浅笑,却让人移不开视线,原来是个妖孽男子,沐青瑶玩味的笑了,这个男人好像是她老爹的死对头,右丞相楚风玉的儿子,楚浅翼楚大公子,他此刻现身是什么意思?找碴吗? 沐青瑶又稳稳的坐下来,眸光睿智淡定,不愠不怒,神色间自有一股威仪,唇角浮起浅笑,礼貌而生疏的点头:“楚公子有事?” “在下只是好奇眼前的人可是沐三小姐,听说沐三小姐昨日受伤了,此刻不是该在家养伤吗?怎么还跑出来了?” 楚浅翼的眸光带着探究扫向沐青瑶,此时此刻,他竟然猜不透这女人心里所想所思的,这还是少有的现像,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不是那个花痴女沐青瑶,她究竟是谁? 沐青瑶慧光流转,勾唇轻轻一笑,清丽出尘的容颜,就像那早晨出水的莲花,娇嫩而优雅,圣洁高贵,翦水的瞳眸清澈透明,使人移不开视线,直到她清冷的声音响起。 “楚大公子见笑了。” 她起身准备离开,刚才在楼上偷窃她的一定是这位楚大公子了,既知道是他,又何必和他纠缠,沐青瑶望向一侧的梅心和绿儿,两个小丫头呆呆的望着楚大公子,脸颊绯红,明显受到了诱惑,想来也难怪她们,都是怀春的少女,何况看到如此妖孽的男人。 “梅心,绿儿,回去了。” 两个小丫头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应声:“是,小姐。” 沐青瑶起身优雅的离开,两个人错身而过的时候,楚浅翼陡的伸出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臂,冷沉的开口:“说,你是谁?”(未完待续) 试功 沐青瑶没想到楚浅翼会突然动手,手腕一转,内力一凝冲开他的掌握,既然这家伙想动手,正好试试自已身上的内力,究竟到了何种程度,是普通的三流货色,还是顶尖的高手…… 楚浅翼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反攻过来,手势凌厉,一点也不含糊,看来是使出了全力的,当下不敢大意,一伸手凝了内力阻挡住长袖之下的攻势,再次抓过去。 外人看来,这两个人笑意盈然的望着,却不知内里乾坤,两个人正在斗内力,楚浅翼的身手可是极厉害的,江湖中数得着的高手,眨眼间便把沐青瑶制伏了,也让她明白自已身上的武力,不过可以对付寻常的三五个大汉,要是真的面对内家高手,根本是不堪一击,看来以后她还是少用武力为好…… 既然武功不如人,何必再斗,沐青瑶冷沉下脸。 “放手,堂堂的楚公子,怎可以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的呢?” 楚浅翼一怔,飞快的松开手,脸上蒙上一层浅晕,刚才是斗得兴起,忘了她仍一介女流之辈,不管她过去的声名多么不好,可这样抓着人家总归不好。 “抱歉。” 他抬眸望着身侧的人,鼻间是浅浅的淡雅的花香味,佳人已飞快的闪身离开…… 她究竟是何人? 刚才交手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出她并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的想教训他。 最重要的,这个一向以花痴闻名的女人竟然可以无视自已的容貌,普天之下能无视自已容貌的女人,十个手指都没有,可眼前的女人却是一个? 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 楚浅翼呆愣的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魅惑人心的瞳孔中多了一抹幽沉,若有所思,手下瑾轻声的提醒他:“公子,王爷还在上面等着呢。” “喔,走吧,”楚浅翼回过神来,唇角浮起趣味,看来他这无事之人也有事可做了:“瑾,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两个人掉头往楼上走去,大厅里僵硬的气氛总算放松下来,人们开始议论起来,刚才左丞相的千金和右丞相的公子,一对郎才女貌的佳人,竟然和平共处了,真是让人诧异啊,看来京城又要有新的流言了。 鸣凤楼的雅间…… 慕容流昭一脸的深思,刚才楼下发生的情况他已看到了,那沐青瑶真的没有缠着楚浅翼,而且楚浅翼挡住了她去路的时候,他清晰的看到她眼底的一抹不屑,这个女人不会真的一夜之间变了吧,还是如别人所说的,被他一拳头打醒了,这不太可能吧。 “王爷?” 楚浅翼进了雅间,轻唤了一声,慕容流昭回过神来,冷魅的望过去,淡淡的开口:“试出什么结果来了?” “我怀疑她真的是沐青瑶吗?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除了样貌像,其她没有一处像的。” 楚浅翼说完一屁股坐到座椅上,端起茶来喝了一大口,一张俊美妖娆的脸,闪过耀眼的光华:“我会查出来,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但愿她不会让我失望。” “如果她真的那么好的话,只怕你没时间了。” 慕容流昭凉凉的开口,站起了身,一掸身上的衣服,动作优雅的准备离开,既然没什么事了,他还要回去处理事情呢,他是皇兄的左膀右臂,可不像一无事事的楚浅翼,靠着他老爹生活。 “什么意思?” 楚浅翼一伸手拉住慕容流昭的长衫,笑得像一只狐狸似的,闲闲的开口追问着。 慕容流昭冷然的五官上,黑瞳幽暗下去,一想到皇上所做的事,他就觉得没意义:“皇上让沐家的女儿进宫为妃,你想如果她真的那么好的话,肯定会进宫的?” “什么?进宫为妃?” 这下楚浅翼的叫声大了好多,慕容流昭一听他的叫声,便想起一件事:“喔,我忘了,宫中那位是你的亲妹子,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皇上会有很多女人的,不会只有你妹妹一个人的。” 慕容流昭理所当然的说着,也不去看身后的俊美的男人,一拉门走了出去,只听到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来:“王爷?” “回府。” “是,”脚步声远去了,雅间里,李玉堂和张寒山小心翼翼的围到楚浅翼的身边,关心的询问:“浅翼,你没事吧?” 楚浅翼的脸色很难看,漂亮的黑瞳中闪过无奈,叹息一声。 “自古帝皇最无情啊,”自个的妹妹进宫才半年,皇上又要纳新妃了,或者说皇上就是为了找一个制衡,其实语蝶是很爱皇上的,只不过她生错了胎,投在了楚家,皇上和楚家有一段跨不过的深渊,只怕她永远不可能得到皇上的宠爱。 “是啊,皇宫肯定女人多啊,就我们家也好几个女人呢,何况皇帝。” 李玉堂赞同的点头,他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还娶了好几个夫人呢,何况是皇帝,试问哪一个男人不想多娶老婆,不想把天下间最美的女人纳入自已的后宫。 “算了,不想了,我们回去吧。” 因为这件事,楚浅翼也没什么玩的兴致了,李玉堂和张寒山哪里敢多说什么,三个人便告辞各自回府…… 三日后,天晴朗,风和日丽。 一大早,沐府的后院便人声吵杂,说话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睡得正香的沐青瑶恼怒的闷哼,今儿个她偷了回懒,想睡个香喷喷的懒觉,可是偏就有人不安生,让她觉都睡不好,顺手抓过一个绸缎枕头捂住自已的头,可惜那声音还是源源不断的传进来,沐青瑶气得一个翻身坐起来,冷冷的瞪着门外。 “梅心,外面怎么这么吵?” 梅心一听小姐气恨恨的声音,早飞快的跑进来,小心的开口:“小姐,今儿个是大小姐和二小姐进宫的日子,一大早,大夫人和二夫人便领着一帮人在隔壁的院子里张罗,所以有些吵了。” 沐府三位小姐的院子并排挨在一起,所以那边的说话声便轻易的传了过来。 “不就是进个宫吗?用得着如此大张旗鼓吗?如果真进宫当了妃子还得了。”(未完待续) 人比花娇 沐青瑶伸手揉揉自已乱糟糟的头发,身子一移下床,准备去找人算帐,梅心一惊,赶紧伸出手挡住她的去路:“小姐,你干什么?” “我倒要去看看她们想干什么,竟然打扰到我睡觉。” 她神色冷冰冷的,眉间有一抹戾气,纤手一握,就想出门,梅心哪里让她出去,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小姐,你就穿这个出门吗?” “怎么了?”沐青瑶低下头看自已身上的衣服,没问题啊,只不过这衣服膀子被她绞了,裤子也绞了半边,这便成了上身是短袖衫,下身是短裤,睡觉的时候舒服一些,可是梅心却一直盯着她,只准她在屋子里穿,不准穿出去。 “小姐,今天一大早霓云坊的衣服送来了,我们换一套再出门吧。” “喔,衣服来了,那就换一套吧,”既然衣服送来了,那就换一套吧,不过想让她穿那些花哩胡绡的衣服,打死她也不会穿的。 “好,”梅心转身走到衣橱内,拉开衣橱,把先前挂进去的衣服取出来,一套淡粉色的薄锦裙,款式是最简单的,霓云坊的师傅遵从了沐青瑶的吩咐,在领口处绣了一枝盛开的寒梅,那画龙点晴之笔,使得整件衣服一下子与众不同起来,透着高雅大气。 “小姐,这件怎么样?” “嗯,不错,这霓去坊的人果然能做出想要的感觉,就这件吧。” 沐青瑶声音一落,梅心早欢天喜地的拿了衣服走过去给她换上,衣服完美的契合在她身上,映衬得她身材娇好,曲绕玲珑,再配上完美的脸蛋儿,乌丝绾成髻,用一枝碧玉簪别着,鬓边两揖柔顺的发丝自然的滑落下来,整个人就成了触目的焦点,使人移不开视线。 “小姐,真是漂亮呢。” 沐青瑶透过铜镜满意的点头:“嗯,还是梅心手巧啊,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果然不假。” “是小姐长得好,”梅心抿唇笑起来,小姐仍旧冷冷淡淡的,可熟悉了她的个性,她似乎不像之前那么怕她了,而且特别的喜欢她,她虽然冷,可从来不打骂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说话也没架势,也不会动不动就训她们,所以青院里的小丫头现在喜欢得不得了,以前都盼望着到别的院落侍候人,现在谁也不愿意离开了。 “走,我们去看看隔壁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沐青瑶听到隔壁再次传来的尖叫声,丝丝冷气染上眉梢,她刚差点忘了,没想到那边还折腾个没完,不是收拾一早上了吗?还要闹到啥时候。 “是,小姐。” 主仆二人出了房门,迎面看到绿儿和小莲,抬首望着自个儿的小姐,呆呆的好久没反应,一直等到小姐走过去,才回过神来。 “小莲,掐掐我,掐掐我,刚才那个是小姐吗?” 小莲用力的一掐绿儿,疼得她咬牙咧嘴的:“死丫头,好痛啊。” 绿儿一伸手敲了小莲的脑袋一下,小莲委屈的嘟起嘴巴:“不是你让人家掐的,现在又嫌疼。” “天哪,刚才那是小姐吗?就像天仙一样,别说这沐府,就是整个京城,小姐的美貌也是在数的,以前为什么没人发现呢?还说大小姐是什么京城的美女,真是瞎了眼睛的。” 绿儿气恨恨的骂着,她完全忘了,自已的小姐以前有多恐怖了,根本从来没人看到过她的真面目,她一直是花枝招展,浓装艳抹的。 “是啊,那些人眼睛长到耳朵后面去了,竟然说我们小姐是花痴女,我们小姐不知道有多漂亮呢,犯得着花痴吗?” 小莲配合着绿儿的话,两丫头嘀嘀咕咕的,早把以前的事全忘了,现在她们喜欢小姐,所以看她什么都是好的…… 月牙轩,正是大小姐居住的院子,就在沐青瑶隔壁不远,这名字也是大小姐自个起的,她沐大小姐是京城的才女兼美女,居住的地方,怎么能随随便便的用个名字呢,当然要又雅又高贵了,所以便有了月牙轩,这个名字。 此时,院门前,进进出出一番忙碌的景像,而再过去不远的地方,是二小姐的香院,也是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沐青瑶站在月牙轩门前,冷眼旁观的望着这些忙碌的人,真不知道她们这么兴奋干什么? 不就是进个宫吗?皇帝还没让她做妃子呢,就算做妃子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兴师动众成这样吗?如果让她当了皇后,这沐府还能安生吗? 不过眼下她做不做妃子和她没关系,重点是她们吵到她了,沐青瑶一想到这个,脸色阴骜,眼神冷凌,领着梅心径直走进月牙轩,里面的人一抬头看到她,呆住了,三小姐好漂亮啊,再看,三小姐脸色好冷,那双漂亮的黑瞳好似一双出鞘的宝剑似的锐利,小丫头抖索了一下,小声的开口。 “三小姐?” “嗯,”沐青瑶领着梅心一直往里走,根本不理小丫头,一路上很多人惊讶的望过来,天哪,三小姐随意的收拾一下,好漂亮啊,真是人比花娇啊。 月牙轩内的建筑大致上和青院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院内栽种了很多名贵的花草,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香味…… 沐青瑶领着梅心一直走到大小姐的居住的主屋,从西厢房内,不时的传来大小姐紧张的说话声:“娘,你看我脸上的花了吗?还有我头发乱吗?衣服呢?快看看衣服乱没乱?” 大小姐的话音一落,大夫人的慈爱的声音响起来。 “珠儿,你别慌,现在你可是最漂亮的女人,对,我的女儿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皇上一眼便会喜欢你的,到时候一定会封你为皇后的,别紧张了,来,放松一些。” 沐青珠立刻欣喜的叫起来:“真的吗?娘,这是真的吗?” 沐青瑶无语的望天,这两个白痴母女,太异想天开了吧,难道不知道弦帝是多么精明的人吗?那样一个精明透顶,心机深沉的人会轻易的封一个女人为皇后吗?只怕那位置不是好坐的。 长廊下站着的几个小丫头在呆愣了一会儿过后,恭敬的开口:“三小姐?”(未完待续) 进宫 沐青瑶不紧不慢的走上石阶,那守在门前的小丫头不敢怠慢,飞快的掀起帘子,请了三小姐进去。 寝室之中,一身华衣的沐大小姐转过头来,就那么定定的望着门前清冷逼人的女人,简单的衣着,简单的头饰,就把一个女人最美好的一面展露出来,吸引得人移不开视线,经过一早上画妆打扮的沐大小姐一下子像焉了的茄子,霜打了的黄瓜,脸色苦了下来,好半天没做声。 大夫人一看女儿大受打击的样子,很是心疼,眼神间有些不悦,抬眸盯着沐青瑶。 “你过来干什么?” 不会是故意打击自己的姐姐吧,大夫人怀疑的盯着沐青瑶,这女人最近的动作越来越让人猜摸不透了,而且清冷狠厉,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你们太吵了,影响到我睡觉了,下次如果再有这种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沐青瑶冷冷的警告,眸光越过大夫人和大小姐,扫视着寝室,寝室内奢侈富贵,华丽至极,门口摆着深紫红的大理石屏风,雕刻着凤凰展翅的图案,成套名贵的家俱摆放在房间的一角,一张雕花的大床上支着百蝶戏花纱帐,铜鼎中青烟袅袅,正燃着麝香,整个房间里香味扑鼻。 沐青瑶正打量着,那大夫人气恼的开口。 “你说什么,我是你大娘,沐府管事的,你竟然这样和我说话。” 沐青瑶收回视线,望着大夫人,今日大夫人也是一身的光艳,喜气洋洋的,大红的绸衣裹着她略显雍肿的身子,气势凌人的怒瞪着她,一副势不罢休的样子,沐青瑶不紧不慢的开口。 “如果大娘累了,可以换二娘管管。” 她的话虽然轻,可是却让人没来由的胆颤,而且毫不怀疑她的能力,沐大夫人的一张脸难看至极,青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咬牙忍受下来,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她不想和这个丫头计较,如果女儿进宫真的受宠的话,她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到时候别说沐三小姐,就是京里的达官显官,谁敢对她不敬,大夫人一想通这个,脸色总算缓了下来。 “青瑶,大娘知道了,下次会小心点的,你先回去吧,你姐姐该进宫了。” “嗯,”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沐青瑶不想得理不饶人,点了一下头,转身准备离开,临离去时瞄了一眼沐青珠。 说实在的沐青珠今儿个确实漂亮,一袭翠绿烟的碧霞罗,上绣大朵华贵的牡丹,同色系的散花裙,上身披着一件白色的金线绣边的薄烟纱,云鬓低垂,斜插一枝明晃晃的金步摇,那金色的光芒映衬得她的容貌如出水芙蓉,又似富贵的牡丹,确实是一个绝色的佳人。 只不过她那没有底气的眼神使得她的容貌打了一个折扣,人只有自信才是最美的,可惜沐大小姐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也不想多管闲事,这些事与她何干? 沐青瑶领着梅心走出房间,门外小丫头恭敬的送她:“三小姐慢走。” 房间里,沐青珠的脸色难看异极,望着自个的娘亲:“娘,你看那个丫头欺人太甚了!” 大夫人立刻走过去哄自个的女儿:“我们不理她,今儿个不和她斗,以后再收拾她,一定要保持好心情,今天可是好日子,珠儿要开心点才是。” “是的,娘,”沐青珠一听到娘的话,便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来,一想到呆会儿要进宫,整个人又紧张起来:“娘,我哪里有问题没有?” “没有,我女儿漂亮着呢,比这个府里任何人都漂亮。” 大夫人的话音刚落,她的贴身丫头凤娇在门外开口:“夫人,宫里的辇车过来了,老爷让小姐出去呢,二小姐已经出去了。” “知道了,”大夫人立刻点头,伸出手挽着自个的女儿:“走吧,一定要相信娘,今儿个皇上一定会看中我家青珠的。” “到时候我会孝顺娘的,”沐青珠甜甜的笑起来,母女二人出了房间,门外小丫头们很配合的发出惊呼:“大小姐好美啊。” “是啊,真漂亮。” 这极大的鼓舞了沐青珠,她一下子高兴起来,一行人往沐府的门前而去…… 沐府门前,一辆豪华的辇车,驾车的正是宫中的小太监,此时恭敬的站在马车旁边候着,沐痕回身张望了一眼,总算看到大女儿走了过来,确实娇艳动人,华丽不凡。 “爹爹?” 沐青珠看爹爹望着她的眸光中有一抹惊艳,心里满意极了,轻唤了一声,迎视上二妹沐青香的视线,今日的沐青香也特意打扮了的,不过和她比起来,还是略差一筹,这样想来,她的信心又增添了一些,凭这个丑女人还想和自己争,做梦吧,沐青珠狠狠的想着。 沐丞相扫视了一眼两个女儿,大女儿有貌,二女儿有才,各有秋千,如今想来,三丫头倒是才情兼备的那一个,可是以前她为什么那样胡作非为呢?沐丞相想不通这一层,时间也不容许他再想了,忙领着女儿上了门前的辇车。 “有劳公公了。” 沐府的管事忠叔本是玲珑至极的人物,早上前打点好了一切,细心的吩咐着两个小太监,两个小太监笑容满面的点头,跃上马车,往宫中而去。 马车内,沐痕看了一眼自个的女儿,细心的叮咛着她们两个。 “等会儿进宫的时候,需慎言行,不要随便说话,宫中不比沐府,可以胡作非为,一不小心便会触怒圣驾,知道吗?” 沐青珠和沐青香从没看过爹爹如此严肃的神情,当下不敢大意,连忙点头:“是的,爹爹。” 沐痕叹息一声,他从来不指望女儿进宫为妃,那里不比寻常人家,可谁知最后竟是这样的局面,是福是祸,只能听天由命了。 金碧辉煌的皇宫…… 华丽的上书房里,黄梨木的书架上,摆满了精致的线装书籍,整齐有序,名贵的古董摆在各个角落里,明黄豪华的龙案后面紧靠着一张铺着锦绸的软榻,龙案上摆着一只小巧玲珑的金鼎,此时正燃着上等的龙诞香,这诺大的书房中处处透着奢华,皇家的高贵不凡。 此时软榻上,斜靠着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一头海藻似的头发用金冠拢着,霸气十足,紫色和金色形成强烈的对比,兼霸气和贵气于一体,那两道强烈的色泽,映衬得他的五官更加的立体,好似出自名家之手雕刻出来的一般,肌肤晶莹胜雪,狭长的眉飞入鬓发,一双黑瞳耀了深色的暗芒,波谲诡异……(未完待续) 见驾 上书房内,那斜卧龙榻之上,一派慵懒之人,自然是弦帝慕容流尊…… 下首摆着两把椅子,上面分别坐着皇上的师兄柳千暮和南安王慕容流昭,柳千暮正在把玩手里的水晶球,他在思量,这小小的球真的能认出皇上命中注定的贵人吗?还是其实这是师傅骗他的呢? 而一边的南安王慕容流昭正双手抱着胸前,双目微敛的打坐,周身的冰寒,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张俊美的脸和皇上有三分的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暮,你在干什么呢?” 软榻上的人动了一下,慵懒随意的望向一直没说话的柳千暮,一双犀利的眸子,闪闪精光,好似草原上狼的眼睛,冷冽,锐利,上书房内流过阵阵冷气,他的冷不同于慕容流昭的冷,慕容流昭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无法靠近,而他的冷,却带着压抑杀戳,王者的霸气。 柳千暮抬头,晃了晃手里的水晶球,温雅的笑笑。 “不知道它会不会真的有用?” 他的话音一落,坐在旁边的南安王冷哼一声:“拿一个破球来迷惑皇上,这个主意也只有你敢想!” 柳千暮一向温文尔雅的脸上布上压抑的红晕,想发作又不知道从哪里发作的感觉,一双澄清的瞳孔浮起不悦,这关他啥事啊,这是他们的师傅命令他来做的,他只是遵师命罢了,这南安王爷可真够可恨的。 可惜南安王慕容流昭并不知道他们的师傅是世外奇人,所以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根本不相信。 慕容流昭冷瞪完柳千暮,回头望向软榻之上的皇上:“皇兄,你千万别信了这小人的诡计,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拿了一个破球出来,还说什么命定的贵人?这种鬼话谁信。” 弦帝一言未发,一双暗沉的瞳孔让人看不出他此刻心中所想,俊美如冠玉的脸上扯出一抹笑。 “好了,流昭,这是朕的主意,别怪暮了。” “皇兄的意思?”慕容流昭的星目微眯起,怀疑的望了望皇兄,又望了望柳千暮,才没有说什么。 南安王慕容流昭和弦帝虽然不是一个母妃生的,但这两兄弟从小便亲热,比亲生的还亲,所以慕容流昭生怕有人伤害到皇兄,一直以来都小心谨慎的注意着皇上身边的所有人和事。 上书房安静下来,这时候总管太监阿九从外面走进来,打了一个千,恭敬的开口。 “皇上,沐大人和两位千金被接进宫来了,就在外面候着?” “传。” 慕容流尊身形一动,盛冷凌寒的声音响起,阿九立刻领命闪身出去,上书房门外,沐痕领着两位千金守在门前,恭敬而小心的垂首候着,心里有些不安,自古伴君如伴虎,虽然皇上重用他,但谁知道下一刻是什么情况? “沐大人,请随小的进来。” “有劳九公公了,”沐痕施了礼,跟着阿九的身后往里面走去,虽说他是一朝丞相,阿九只是一个太监总管,可是有时候,他们这些总管却比朝中的大臣还有权利,一句话便可为别人惹来杀身之祸。 阿九点了一下头,眸光有意无意的朝沐丞相身后望去,这是沐丞相的两个女儿吗?确实长得不错,尤其是身着绿衣的女子,和宫中的贵妃娘娘有得一比。 “沐大人客气了。” 沐痕回身扫了两个女儿一眼,青珠的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很紧张,二女儿青香虽然好些,可是也不比姐姐好到哪里去,马上见到圣驾了,那可是这个皇朝最尊贵的男人,而且这男人集权势美貌谋略于一身,是女子都盼望能嫁给这样的人中龙凤,她们怎能不紧张呢? 一行人很快走进上书房…… “臣沐痕携女见过皇上,”沐痕恭敬的领着两个女儿跪拜皇上,沐青珠和沐青香一阵眩晕,下意识的跪在丞相老爹的身后,娇柔的出声:“见过皇上。” “抬起头来。” 一道威严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冷魅阴寒,沐青珠和沐青香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望向上首。 只一眼,两个女人的心口便小鹿乱跳,脸色绯红,呼吸急促起来。 这是皇上吗?好俊的男人啊,不但俊而且狂魅诱惑,一身紫色的衣衫随意的穿在身上,华贵不凡,幽暗的黑瞳中肆意冷然,凉薄的唇轻勾:“报上名来。” 沐青珠一怔,虽然一眼便喜欢上这种天地间最出色的男人,可是却在他萧杀的瞳孔中,感受到心内的轻颤,缓缓的垂下头:“沐青珠。” “沐青香。” 沐青香也赶紧垂下头来,不敢直视着皇上。 沐痕一听皇上的问话,似乎有丝不悦,赶紧开口:“皇上,这是臣的两个女儿。” 沐痕话音一落,坐在下首的南安王慕容流昭陡的开口,语气凌寒冰冻:“听说沐丞相有三个女儿,皇上让携女进宫,为什么沐丞相只带两位女儿进宫,这分明是大不敬,你竟然敢蔑视皇威,大胆。” 慕容流昭声音一落,陡的站起身迫向沐痕,沐痕脸色一变,没想到这南安王爷竟然找碴,难道还不打算放过瑶儿吗? 沐青珠和沐青香被这突发的状况吓了一跳,花容失色,惊慌的望向那巨高临下俯视着她们父子三人的南安王爷,传闻南安王爷冷漠如冰,果然是真的,两个女人都快被吓哭了,但是沐痕可不是被吓大的,他好歹是经历了两朝的重臣,而且一生正直不阿,并没有什么可惧怕的,挺直胸脯,坦然开口。 “南安王爷,这是错怪臣了,臣虽有三女,但三女的为人一向有失检点,臣怕惊吓到皇上,所以只带了两个女儿进宫,这件事,南安王爷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沐痕反问,慕容流昭眼神冷沉下去,他当然清楚,本来那个花痴女进不进宫,根本不关他的事,但是前几天他见识到她不一样的面貌了,如果说有人要进宫,当然该是那个女人,如果她一直以来是伪装的,那么她的心智该有多深呢?足可以稳住宫位,如果说她还是那么花痴,那么进宫就是她的死路,何乐而不为呢? “阿九,立刻去丞相府把沐三小姐接进宫来。”慕容流昭回身坐到方才的位置上,并不理会沐痕的话,沐痕听了他的话,脸色大变,失色叫了出来:“皇上?”(未完待续) 开心就好! 高座上一直未说话的皇上,眸光幽暗,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南安王所做的事,他是不会阻止的,他既然如此做,必然有他的原因,所以皇上并不理会沐痕的叫声,朝一边的阿九吩咐。 “没听到南安王爷的话吗?立刻带人去沐府把沐三小姐接进宫来。” 对于这个沐三小姐,皇上是有所耳闻的,听说她为人花痴,特别喜欢美男,前几天还当众拦住了南安王的去路,抓住南安王的衣服不放,被皇弟一拳打昏了,可是为什么皇弟非要让她进宫呢? 慕容流尊眼神闪烁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朝一边的沐痕开口:“丞相起来吧。” “谢皇上。” 阿九早已退了出去,带人去丞相府传沐三小姐,而上书房里,皇上不紧不慢的开口:“既然要等会儿,暮过来陪朕下盘棋吧。” “遵旨,皇上。” 柳千暮点头应允,走到龙案前,和皇上下起棋来,而南安王依旧闭上眼睛打坐,冷冰冰的谁也不敢靠近,只有沐痕心急如焚,瑶儿千万不要和阿九公公起冲突才好,她那样的心性未必肯进宫,如果她愿意进宫,三天前就不会拒绝了…… 沐青珠和沐青香和丞相老爹一样忧虑,可惜她们是担心三妹出现了,没有了进宫的机会。 不过很快便把这种忧虑抛之脑后了,眼前有两个绝色美男正在全神贯注的下棋,这样赏心悦目的画面,让人没办法再想其他的事情,沐青珠呆呆的望着皇上,皇上真的好俊啊,那眉好似霜裁的一样狭飞入鬓,眼睛漆黑幽深,像千年的玄铁般引人,只消看一眼,便无法自拔,那挺直的鼻梁,凉薄的唇,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排列,一袭深紫色的锦衫,华贵张扬,却透着霸道狠戾,就是这肆意冷然,也让人移不开视线,偷偷的看了还想看,控制不住,身不由已,两个女人在上书房里完全的忘我了…… 沐府。 青院中,一排绿曳的翠竹下,摆放着一把精致的象牙木椅,另有一个矮几,摆着点心茶水等物。 那个象牙木椅上,此时安逸的半卧着一个女人,头上的青丝倾泻下来,遮挡住半边的娇容,露出另一半出色的脸孔,长长的睫毛俏皮的抖动着,微眯着眼睛,望着半空,阳光透过竹叶间的缝隙斜照到她的脸上,完美无暇,虽是炎热的夏季,可是在荫凉的地方,有风吹过倒也凉快。 沐青瑶顺手从矮几上拿了一粒蜜饯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很好吃,想想这日子真惬意,从前自已多努力啊,可是到头来却是空梦一场,现在还是快乐的过日子吧。 “小姐,来,喝口梅子茶。” 梅心体贴的奉上茶水,沐青瑶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茶,满意的望着这丫头,现在也不那么怕她了,用起来得心应手多了。 “梅心,这日子真舒服啊。” “是的,小姐高兴就好。” 梅心笑起来,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主仆二人正开心的说着话儿,远处响起绿儿的叫声:“小姐,小姐!宫里来人了!” 沐青瑶的面色陡的一沉,暗叫不好,老天不会看不惯她如此悠闲吧,找点事情给她做做吧,正想着,绿儿已经从小径的一头跑了过来:“小姐,宫里来人了,说皇上让小姐进宫,阿九公公在院门外候着呢?” “什么?让我进宫,为什么啊?” 沐青瑶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这其中出了什么问题,按照道理,皇上不应该让她进宫啊,她可是有花名在外的人,如果皇上想让她进宫为妃的话,就不怕天下人笑掉大牙,可是不让她进宫为妃,他让她进宫干什么?沐青瑶的脸色迟疑不定,一旁的梅心小心翼翼的开口。 “小姐,你看这事?” 沐青瑶脸色阴骜难看,这时候她能怎么做,虽然很想大声的叫着不进宫,可是她老爹可在宫里呢,那个男人对她还是很疼爱的,重要的是她在古代总要有家人,所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丞相老爹被皇上赐罪吧,所以她只能进宫。 “好吧,给我把头发挽起来,我要进宫。” 沐青瑶沉稳的命令身边的两个丫头,梅心一听,赶紧上前一步,俐落的动手把沐青瑶先前放下来的乌丝挽起,上下检查了一下:“小姐,要不要换一套宫装。” 虽然小姐穿身上的衣服很好看,很漂亮,可是进宫总是要大妆,换上宫装的,要不然皇上责怪下来,可不是小事。 沐青瑶冷冷的摇头,她愿意进宫就不错了,如果不是担心丞相老爹,她才懒得理那个男人,他做他的皇帝,她当她的逍遥女,关他什么事啊,谁知道他脑子抽什么风了,竟然让她进宫。 “不用了,走吧,梅心陪我进宫吧。” “是,小姐,”梅心伸出手来扶着沐青瑶,两个人往青院外走去,跟着小姐,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害怕,只觉得兴奋,终于可以看看皇宫是什么样子了。 青院门前立着一堆人,除了沐府的管事,就是宫里的太监,为首的太监眉清目秀,皮肤细腻,真有点小受的样子,沐青瑶不由多看了两眼,还很少看到这么细皮嫩肉的太监呢? 阿九一看到从门里走出一个身着粉红色薄裙的女子,乌丝简单的轻挽着,一小揖发丝俏皮的滑落下来,就是这样简单的装束,却衬托得这女人像天上的皎月一样耀眼,阿九可不是寻常人,跟着皇上身边,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可这女子愣是比别的女人多了一抹清冷,神色间淡淡的,却该死的吸引人视线,可是她却周身的疏离,让人不敢轻易的靠近。 这女人正是皇上想要的人吧,阿九暗忖,当下恭敬的开口。 “沐三小姐,请随小的们进宫吧,皇上要见沐三小姐呢。” 沐青瑶脸色又冷了一分,一双黑瞳如二月的冰霜,凌寒的出声:“走吧。” 这些家伙可够狠的,直接阻住她的院门,难不成怕她跑吗?如果她想跑的话,他们拦得住吗? 沐青瑶唇角浮起一抹讥讽,不过她什么都没说,一行人往沐府门外走去,进宫是吗?她倒要看看传闻中的弦帝,究竟有何过人之处?(未完待续) 水晶球碎了 一行人上了沐府门前华丽的辇车,往皇宫而去…… 宫中上书房里,慕容流尊和柳千暮的一盘棋刚下完,柳千暮以两子之差输给了当今的皇上,因为赢了棋,皇上似乎很高兴,抬起幽深的眼眸随意的望了一下。 “怎么还没来啊?” “马上就到了,皇上别心急,”柳千暮温润的开口,他说话的时候,声音线条流敞柔和,就好像春风拂过一样,让人心神安宁。 慕容流尊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幽暗的眸光掠过南安王爷,皇弟依然一动不动的打座,像一尊石雕,完美而冰冻,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坚持要沐家的三小姐进宫?而一边的沐丞相,似乎安定下来,一扫先前的焦燥,此时恭敬的垂首立在一边,至于沐家的两位千金,一个空有美貌,没有心计,一个似乎有心计,却没有胆识,这样的两个女人怎能斗得过宫中的那个人? 慕容流尊的眼神陡的凌寒无比,嗜血之气染于唇角,疑惑顿起,难道那个沐三小姐才是进宫之人,所以皇弟坚持让她进宫,沐痕却一副不甘愿,皇上想到这一层,脸上的线条化了开来,柔和很多,唇角浮起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呆了上书房的两个女人。 这时候,门外响起阿九恭敬的声音。 “皇上,沐三小姐来了。” “宣。”铿锵有力,霸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上书房内所有人的眸光都集中在门口。 只见阿九恭敬的走进来,身形一让,从他的身后走出一个美丽的女子,脂粉未施,清新雅致,眉若新月,眼若星辰,挺鼻樱唇,身着一件淡粉绣寒梅的薄裙,如云的乌丝轻挽,整个人不卑不亢,不焦不燥,没有牡丹的华贵,没有月季的妖娆,却好似空谷的幽兰,暗香袭来,更似天山上的雪莲,圣洁高雅。 慕容流尊纤长的五指一握,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精光一闪而逝,凉薄的唇微勾,嗜人的视线定定的落在沐青瑶的身上。 沐青瑶不愠不怒的直视着他,一身华贵的织锦紫衣,头戴明晃晃的金冠,脸若上等的宝玉,精雕细琢而成,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则嫌瘦,眉目隽美,连女子都自叹不如,却没有丝毫的脂粉气,更多的是男子的英气,那双幽暗的黑瞳,深邃如潭,一眼望不见底,浑然天成的尊贵霸气,让人不敢逼视。 “沐青瑶见过皇上。” 这个男人果然厉害,不但人美,只怕做事的手段更要厉害十分,从他那深幽的眼神中,你根本看不出他心内的思想,更不知道他下一刻的举动,沐青瑶低垂的头隐去眼底的细芒。 她的话音清冷细腻,不愠不怒,周身的大气,使得上书房里的另外两个人愣住了,很快回过神来,南安王慕容流昭剑眉紧蹙,怀疑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真的是那天缠着他的女人吗?除了眉目之间有些相似,其她再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而柳千暮则心惊不已,难道师傅所指的人就是眼前的女人? “起来吧。” 皇上一挥手,冷邪的声音响起,沐青瑶谢过皇上缓缓的起身:“谢过皇上。” 一直站在旁边的沐痕回过神来,他是看自个的女儿看呆了眼,因为女儿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胆子比他这老爹还大,竟然敢直视着皇上,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可那份过人的胆识,让他这个丞相都为之心惊。 她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眼下已没时间想这些了,沐痕上前一步,恭敬的请示:“臣不知道皇上让老臣携女进宫,所为何事?” 慕容流尊斜睨了一眼沐痕,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他会不知道吗? “柳千暮?” “是,皇上,”被点到名的柳千暮站起了身,身形一动,手里多了一个栩栩生辉,耀眼的水晶球,那水晶球发出璀璨的光芒,上书房里所有人都好奇的望向那只漂亮的球,不知道皇上要干什么,只听到柳千暮清朗的声音响起。 “这是家师的水晶球,它可以找到弦月国命定的皇后,而家师已测出,凤落相府,也就是弦月国的皇后,正是三位小姐中的一位。” 此言一出,下站的三个女人,脸色大异,各不相同,沐青瑶脸色陡的冰冷,那双眼瞳不屑的瞄向那闪光的水晶球,而沐青珠和沐青香的脸上却浮起兴奋的绯红,眼神充满了向往,也许前一刻,她们仅仅是向往着皇后那至高无上的权位,但这一刻却更多了一些别的心情,那就是她们喜欢皇上,他是人中之龙,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是一种幸福。 “皇上,万万不可,皇后之位仍是至高无上的,怎么能由一个球来决定呢?” 沐痕立刻反对,竟然由一只球来决定他女儿们的命运,无论如何,他不赞同这件事。 沐痕的话倒是得到了南安王慕容流昭的赞同,慕容流昭眼神更冷,他也不相信这破球能带来什么好女人,要他说,根本是身边这个小人迷惑了皇上,皇上一向睿智英明,怎么就听信了这小人的话呢? “皇兄,臣弟认为沐丞相言之有理,皇后仍是至高无上的,怎么能让一只球来决定呢?” 慕容流尊一言不发,一双染了寒潭之气的眸子,幽深的射向沐青瑶,只见这个女人一脸的清冷,事不关已的样子,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她竟然稳若泰山,他倒想看看她如何解眼前的局? “开始吧。” 皇上一声令下,南安王和沐痕再想反对也没用了,只能退后一步,望着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 柳千暮扫了一眼沐家的三姐妹,形式各异,不过倒底让谁先来呢? “从谁先开始。” 柳千暮话音一落,沐青瑶冷艳的声音响起:“我!” 虽然她很不想理会这啥破球,但是这事就摆在眼前,如果那只球能认沐青珠和沐青香为后,她当然乐观其成,可问题是如果那只球认她为后怎么办?她根本不想进宫,更不想为后,这皇帝美则美矣,可惜心机太深,她从前世已经受到教训了,所以不想在这么短的时间,接受别的男人。 沐青珠和沐青香一听三妹的话,两双眼睛同时瞪向旁边,这丫头难道不知道由长到幼吗?她最小的竟然抢先,正待开口说话,那上首的弦帝已点头。 “好,就从沐三小姐开始。” 皇上都说话了,她们还敢说话吗?只有在心里磨牙的份了…… 上书房里,所有人都盯着沐青瑶和柳千暮,只见柳千暮拿着那只水晶球,温和的笑笑:“三小姐,请。” “客气了。” 沐青瑶静幽如潭的眸中波光潋滟,动人至极,唇角挂着浅浅的微笑,优雅的走了过去,一只纤细白晰的玉手慢慢的举起来,往水晶球上移去,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那只手上。 那只手柔软无骨,光滑细腻,让人移不开视线,却又不敢唐突,柳千暮和暮容流昭胸口一窒,眼神游移一点,就在这一瞬间,沐青瑶内力一凝,掌下聚力,直直的触摸上水晶球,同一时间,脚下也配合的往前一滑,身子撞了过去。 众人只听到咣的一声响……(未完待续) 立后风波 上书房里清脆的声音响过,待到众人回过神来,只见那水晶球掉到地上,滚了两圈,碎成了两瓣,晃悠悠的轻颤着。 而罪魁祸首,沐府的三小姐正扶着一边的书架,满脸歉意的开口。 “对不起,我太大意了,脚下一滑,竟然打破了水晶球。” 此言一出,柳千暮的脸色难看至极,沐痕惶恐的赶紧跪下来请罪:“皇上,请赐臣的罪,小女不是故意的。” 皇上没说什么,那柳千暮心疼至极的蹲下身子捡起两瓣儿的水晶球,越看越伤心,眉一挑,不悦的开口:“她就是故意的,皇上。” 南安王慕容流昭本就不赞同用一个破球选皇后的戏码,此时一看这水晶球两瓣了,倒是乐观其成,冷冷的抱拳:“皇上,只不过一个球,摔了就摔了吧,沐大人可是我们弦月国的重臣,总不至于为了一个破球治一个重臣的罪吧,这会让天下人耻笑的。” 沐青瑶唇角一勾,看来这南安王倒不是一无是处,她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会撞坏了水晶球,既然皇帝是明君,断然不会为了一个水晶球公然治丞相大人的罪,这水晶球坏了,他们还拿什么让她们三姐妹进宫? 不过天算不如人算,这发生的一切虽然快,可是却逃不过一个人的眼睛…… 皇上慕容流尊,他由此至终都注意着这个女人的动作,就在刚才,她是做了手脚的,这个女人很聪明,而且有点武功,她正是他需要的人,慕容流尊唇角一勾,竟然不怒反笑。 “算了,沐丞相起来吧,区区一个水晶球,摔了就摔了吧,而且三小姐不是故意的,”皇帝把故意两个字咬得很重,沐青瑶头皮一麻,暗忖,不会吧,这皇帝识破了她的诡计吗?看来以后要更加当心了。 “谢皇上,谢皇上。” 沐痕不敢怠慢,赶紧谢恩,真是太好了,皇上不怪罪他们,水晶球又坏了,看来他的女儿不用进宫了,沐痕松了一口气,可是他身后的两个女儿,沐青珠和沐青香眼睛都气红了,这死丫头恶丫头,一定是故意的,她不想进宫,为什么连累得她们也进不了宫啊。 没有了水晶球,这沐府的女儿还要进宫呢?此事还要皇帝定夺,大家一起望向龙榻上高深莫测的男人,由此至终,这皇帝的脸色都没变过,让人看不清他是怎么想的。 正在这时,阿九急急的从外面走进来。 “禀皇上,太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太后?”上书房内几道声音响起,皆有些不悦,太后领着贵妃娘娘到上书房来做什么?南安王慕容流昭眼神冷得像一柄出鞘的宝敛,双手紧握,戾气十足,大有找太后拼命的架势,沐青瑶冷眼旁观的望着一切,最后把眸光落到皇上的身上。 这个男人由此至终并没有太大的表情,那张俊美的脸上,凤眉一挑,戾气闪过,虽然极快,但却被沐青瑶捕捉到了,看来这母子之间有缝隙啊,不过这关她什么事啊,沐青瑶冷然的想着,高座上的皇帝已沉声开口。 “宣。” “是,皇上,”阿九飞快的闪身奔出去。 很快一个身着大红凤裙的中年女人走进来,那女人风韵犹存,雍拥华贵,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绝代风华的美人,缓缓走进上书房来,满脸慈爱的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眸光落在皇帝的身上,温和的笑了起来。 “皇儿,哀家没有打扰到皇儿吧。” “母后。”慕容流尊并没有多说什么,缓缓起身扶着太后娘娘坐在明黄的软榻之上,上书房立着的一干人,立刻跪了下来:“臣等见过太后娘娘,贵妃娘娘。” “众位卿家都起来吧,其实哀家本来不想过来的,但哀家听说,皇上有意要纳妃,这本是后宫事宜,所以哀家才会过来看看,皇上的事可就是哀家的事啊,你们都起来吧。” “是,太后。” 大家缓缓起身,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这纳妃之事,确实是后宫事宜,太后并没有越权,所以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沐青瑶退到一边,最角落的位置里,她才懒得理会这些深宫恩怨,冷眼观旁的打量着皇室的人,传闻皇帝和太后娘娘不和,太后娘娘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不过表面上倒还平和,也许还没到决裂的地步,至于太后身边的贵妃娘娘,生得一副花容月貌,一袭飘逸淡紫色的锦绸百褶裙,光彩照人,绰约多姿。 听说她是太后的亲侄女,一入宫便成了贵妃娘娘,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弦月国的皇后。 不过皇上似乎不如此想,如果他如此想的话,便不会用水晶球找皇后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沐青瑶的眸子精光一闪,这男人心计好深啊…… 不过他真正的目的,只怕是那个老的,而不是那个小的,小的何足惧也! 这皇后之位可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搞不好就丢了脑袋…… 太后搞定了下首的人,又掉过头来望着皇上,伸出手拉着皇上的手:“皇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尽管告诉哀家,哀家立刻为你选秀女进宫,这朝中凡是二品以上的大员,家中有待嫁女儿的全都把画册送上来,皇上你看可行?” 太后的话一落,沐青瑶躲在角落里翻白眼,这男人成种猪了,那得多少女人受迫害啊,而且太后真厉害啊,完全无视自已的亲侄女,难道她没看到贵妃娘娘的脸都白了,牙齿开始打颤吗? 这老女人太能整了…… 不过皇上未必听她的,沐青瑶心思一落,皇上果然开口了,冷沉的声音响起:“母后操心了,朕选秀的事暂时作罢,不过朕登基以来,沐丞相劳苦功高,为弦月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朕决定封沐家的女儿为皇后,以赐予他们一门荣耀。” “皇后?” 两道尖细变质的声音同时响起,两张脸都白了,一为太后娘娘,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里面盛满了不甘心,这皇后的位置可是楚家的,凭什么让沐家的女儿坐啊。 另一张脸仍是贵妃娘娘的,她一直以为那皇后之位是自已的,虽然皇上不太喜欢她,可是好歹她跟了他有半年之久,再加上楚家贵为丞相,这皇后之位迟早是她的手中物,可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皇上为了赏赐荣耀给沐府,竟然让沐家的女儿为后。 “皇上,那语嫣怎么办?她可是跟了你很久了?” 太后为自个的侄女愤愤不平,一扫先前的慈爱,严厉的责问起皇帝来,慕容流尊眼神幽暗,唇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冷戾的开口。“她仍然是贵妃不是吗?” “你?”太后眼神陡的阴暗下去,正想发作,那立在太后身侧的贵妃娘娘立刻走出来,温婉的开口:“母后,臣妾没事,母后疼爱臣妾的心,臣妾明白,但请母后不要为难皇上。” 上书房的人皆一愣,贵妃娘娘可真是识大体啊,人长得美,偏又性情温和,怎不让人怜惜。 不过沐青瑶却不这么想,这个女人是不得已才会如此做,试问哪个女人愿意看着夫君把别的女人迎进后宫,而且她还深爱着自个的夫君,但是她知道,自古帝皇皆有三宫六院,纳妃是早晚的事,既然皇上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的,不如顺水推舟讨了这个彩头,皇上倒不会为难她,还会念着她的好…… 这个女人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沐青瑶正想得入神,蓦然听到一声凌寒至极的喝声:“沐青瑶接旨!”(未完待续) 龙凤斗1 沐青瑶下意识的跪下来,清冷的开口:“小女接旨。” 刚说完便觉得不对劲,叫她接什么旨啊,想站起身,可是上书房里多少双眼睛望着她呢,她如果真的站起来,便是触犯圣威,那太后和贵妃娘娘一定巴不得她被处死呢,所以又稳稳的跪着,头皮隐隐发麻,这个弦帝不会拿她来对付太后吧,她才不要做这事,眼神森冷异常,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绝对不要吃这份闷亏。 “沐丞相为官清廉,品行端正,深得圣意,沐青瑶温文娴雅,大方得体,今赐封为皇后,择日完婚。” 沐青瑶俏丽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眼瞳幽暗暗的,嘴角一抽,冷瞪着地面,这男人分明是睁眼说瞎话,世人都传她沐青瑶仍花痴无良的女人,怎么到他嘴里偏就成了温文娴雅,大方得体了,这可真是讽刺,不过别以为她会乖乖就犯,沐青瑶胸口一挺,凉薄薄的出声。 “请皇上收回成命,小女有负圣恩,世人皆知丞相府的三小姐仍花痴是也,如果小女入宫为后,只怕有辱皇上的圣驾。” 这一来一去之间,上书房内的人都呆了,先是皇上的赐婚,更离奇的是沐三小姐竟然拒婚,皇上年轻俊美,集权势美貌于一身,仍天下女子梦想之人,这沐三小姐竟然拒婚。 沐丞相是彻底的石化了,先是皇上直接赐封青瑶为皇后,再就是自已的这个女儿竟然拒婚,沐丞相的胸口一窒,呼吸急促,感觉自已快脑中风了,今日之事实在超出他能接受的范围了,抬起头惶恐的望着上首的皇上和太后。 皇上一脸的阴骜,俊美的五官,阴云密布,幽深的瞳孔之中布满了嗜杀之气,手指一握成拳,青筋遍布,骨节葱白,周身罩着怒意,上书房里一下子如坠入冰窖,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只有太后娘娘像逮住机会似的,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陡的一捶龙案,怒喝。 “大胆沐青瑶,竟敢当面拒婚,来啊,把她拉下去重重治罪。” 太后话音一落,沐家的人脸色一白,沐痕扑通一声跪下来:“请皇上和太后饶过青瑶一次,她年幼无知,口无遮拦。” 沐青珠和沐青香两姐妹,虽然心里憎恨沐青瑶抢了她们的风光,但好歹是沐家人,总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惩罚,最重要的是如果她们不理会,别人会怎样想,当下陪着爹爹一起跪下来。 “请皇上和太后饶过青瑶一次。” 高座上的慕容流尊,满面的冰寒,高深莫测的望着沐青瑶,唇角是一抹阴骜,周身充满了阴森森的杀机,他身为帝皇,还从来没想过被一个女人拒绝,虽然这个女人身上有着他想要的一切,但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违逆他的意思,除非? 沐青瑶淡定的望着高座上的皇上,眸子充满了智慧的光芒,她在赌,赌这个男人不会随意杀人,虽然这一着很险,而且她知道对面的男人在等着她求饶,也许只要她求饶,便可逃过一劫,但她是不会轻易屈服的…… 冷气在上书房流窜着,太后看皇上没有说话,越发的嚣张起来,陡的朝外面吼叫起来。 “来人,还不把这个女人押下去关进大牢里等候发落。” 花离歌领着几个侍卫飞快的冲进来,候在门前,却并没有动手,因为他们只听皇上的命令,只有皇上说话,他们才会动手,因为他们是皇上的奴才,不是太后的奴才……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把这个女人抓下去?”太后见一班侍卫没有动作,脸色气得煞白,身子抖索起来,气愤的怒指着花离歌,一旁的贵妃娘娘赶紧走过去,小心的帮她顺着气,柔声劝慰着:“母后,别急了,皇上会有处置的,你别急了,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沐痕看着眼前一触及发的大祸,脸色早苍白一片,唇青紫,飞快的伸手拉着沐青瑶,急促的开口:“瑶儿,还不快向皇上道歉,快点!” 沐青瑶抬眸望向高座上的男人,那男人眼瞳幽深的就像一口千年的古井,一眼望不见底,根本看不清丝毫的情绪,他在等她开口,沐青瑶根本不愿理他,可是她一掉头,只见丞相老爹脸色都变了,苍白一片,唇青紫青紫的,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如果她再不开口,只怕他一口气就要抽过去了,想到自已虽然穿越过来短短的数天,可是却感受到了他对自已浓浓的关爱,难道真的要让疼爱自已的老爹受折磨吗? 沐青瑶正在左右为难,高座上的皇上忽然开口了,盛冷的声音响起:“沐痕?” 沐青瑶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一步开口:“刚才是小女鲁莽了,小女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慕容流尊俊美的五官缓和了一些,狭长的眉一挑,定定的看着沐青瑶,似乎对于她的态度仍然不满意,看她没有动作,那漆黑的眸子再次往沐丞相身上望去,沐青瑶一咬牙,心里暗咒,可恶的男人,什么有道明君,根本是混蛋一个,就知道抓住人的软肋,当下垂首,越发恭敬的出声。 “刚刚触怒圣驾,是小女该死,请皇上饶过爹爹,责罚小女一个人吧。” “好,既然沐小姐诚心道谦了,沐丞相劳苦功高,朕就不计较了,”慕容流尊高调的开口,身子微微前倾,直视着沐青瑶,头上的金冠发出耀眼的光芒,映衬着他阴骜不明的脸色,寒潭之光罩在眼底,只怕这个男人不会善罢干休的。 “谢皇上。” 沐痕身子一软,差点没栽到地上去,一伸衣袖抹着头上的汗水,一旁的沐青珠和沐青香同时松了一口气,上书房里的气氛缓和了一点,柳千暮和南安王慕容流昭,看着发生的一切,心下有些明白,看来这沐三小姐才是进宫的第一人选啊,两个人立刻走出来恭敬的抱拳。 “臣弟(千暮)恭喜皇上了。” 太后一看眼前场景,她就是再阻止只怕也不可能了,一双狠厉的眼眸冷冷的射向沐青瑶,如果眼光是利箭的话,沐青瑶只怕早已被她射死了,太后娘娘抬头,只见贵妃娘娘眼圈红红的,当下一捏她的手,示意什么都不用怕,她还有她这个姑母呢?用不着怕一个外来的女人。 “沐痕接旨。” 沐痕哪里敢多说什么,立刻恭敬的领命:“臣接旨。” “沐丞相之女沐青瑶品貌娴良,大方得体,赐为皇后,择日大婚。” “臣领旨,”沐痕说不出心头啥感觉,五味杂陈,其实他根本不希望女儿进宫,这宫里啥情况他不是不知道,眼下太后和皇上不和,这后宫之中指不定会发生啥事呢?青瑶进宫,名为皇后,实则上有太后存在,能有她的好果子吃吗?可是皇上下旨了,他总不能抗旨不遵。 沐痕领了旨,太后气恨恨的望着沐家的人,没想到皇后之位竟然被沐家的人得去了,一直以为会是她们楚家人成为皇后的,真是可恨,太后眼底闪过狠厉,沐青瑶是吧?你给哀家等着,这皇后之位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太后握着贵妃娘娘的手正准备离开,却听到皇上下了另一道圣旨。 “阿九,立刻拟旨钦天监,择黄道吉日,迎娶皇后进宫。” “是的,皇上,小的这就去办。” 阿九应声正准备离开,一直跪着的沐青瑶陡的开口:“等一下!”(未完待续) 龙凤斗2 难道以为她真的那么轻易的入宫吗?既然想要让她对付宫中的老妖婆,那他总要付些酬劳不是吗?她不可能一直待在皇宫里,到时候肯定需要钱啊。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沐痕的身子一颤,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伸出手来拉她:“瑶儿?” 上书房里除了沐痕脸色难看之外,其他的人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两个人一起望过来,那眸光恨不得吃了她,这女人还想怎么样?皇后之位都被她抢了,还想干什么?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望着出声的女人,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沐青瑶见大家都望着她,并不紧张,坦然的望向高座的男人,他危险的眯起双眸,黑瞳中射出慑人的暗芒,直直的迫视着她,沐青瑶莞尔一笑,淡淡的开口。 “既然皇上决定要立青瑶为后,那么青瑶想请问一下,是否有聘礼?”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所有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跪在地上的沐家三小姐,她没有搞错吧,还从没听过有人跟皇家要聘礼的,能坐到这样的高位上,多少人家宁愿把家里的财产贴出去的,而她倒好,竟然跟皇帝要聘礼? 太后眼梢一动,唇角浮起似笑非笑,斜睨着皇上,什么也不说,等着看皇帝如何收拾这样的残局? 沐青珠和沐青香冷瞪着自个的三妹,真的想掐死她啊,她们刚刚才从鬼门关里逃过一劫,她又往里面跳了,看爹爹快被吓死了,可恶的女人。 柳千暮和慕容流昭再一次的打量一脸镇定,慧光流转的女人,想看看她是否开玩笑,可惜那女人不但认真,而且很坦然,没有丝毫的害怕,两个男人心里一动,这女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沐青瑶根本不理别的人,径直望着高座上的弦帝,俊美的面容纹丝未变,眼若深渊,只唇角浮起浅笑,那笑里流淌着一丝寒意料峭的冷决,沉声开口。 “准了。” “好,那么小女希望聘礼有南海珍珠、珊瑚朝珠、金珀朝珠各一盘,凤凰玉如意一对,青白玉饰一对,翡翠手串、玛瑙手串各一对,赤金镶宝扣一对,白玉鸳鸯扣一对、金项圈四个、衔珠金凤簪一对、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簪一对,沉香木镶玉如意一柄、岫玉如意一柄,织金彩瓷瓶四对、郎红玉壶春一对,万道山的山水一幅、孟希的山水一幅,赵宽的山水一幅、范英的仕女图一幅。” 上书房里所有人都呆了,除了那清冷愉悦的声音,再也没有一点声响。 直到沐青瑶说完,大家还没回过神来,天哪,这女人可真是狮子大开口,竟然敢要这么多东西,这些东西加起来可是天价,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沐丞相,直接咚的一声晕了过去,两朝元老就这么径直的被自个的女儿给吓晕了过去,沐青珠和沐青香一看到自个的爹爹吓昏了过去,立刻哭了起来。 “爹爹,爹爹?你怎么样?” 这哭声使得所有人回过神来,望向那个惹起祸端的女人,正一脸关切的望着自个的丞相老爹,好似这灾难和她无关似的。 “来人,传御医进来,给沐丞相检查一下。” “是,皇上,”阿九飞快的下去传御医,他刚才也听到了沐三小姐的礼单,虽然没有抽过去,可同样惊吓不小,这沐三小姐可真是太大胆了,公然向皇家要聘礼,还列出一长串的礼单,怪事天天有,这还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桩。 太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不生气了,脸色和缓下来,望向坐在上首,一脸黑沉的皇上。 “皇儿,你也看到了,这个沐三小姐只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还气晕了自个的老爹,真是做孽啊,可怜沐丞相为人一向耿直,偏就生了这么个不孝的女儿,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为皇后。” 沐青瑶一听太后的话,眼神闪烁不定,她根本不想要这个位置好不好?这个太后可真会逮事说事,不过能退婚当然是好事…… 不过,皇上显然并不那样想,寒幽幽的声音响起来:“母后,朕既然答应她了,就不可能反悔,一国之君怎能言而无信,那何以立足天下,立足于万民。” 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在上书房里,太后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没想到皇上如此固执,好,那就看看鹿死谁手? “既然皇儿决定了,那哀家就给皇儿准备大婚的事宜。” “谢母后成全。” 沐青瑶一听这母子两的话,有种想抽人的冲动,她都已经如此为难他了,他为什么还要让她进宫呢,看来这个男人身上的韧性极强,他是一定要让她进宫了,那么就给她钱吧,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没有一丝一毫愧疚的心思,相反的很是心安理得。 “小女谢过皇上。” 此事已成定局,一直跪在沐痕身边的沐青珠和沐青香眼泪汪汪的望着一侧的三妹,为什么皇上坚持要让她进宫为后啊,她们努力的打扮自已,想讨皇上欢心,结果却没成功,而这个女人百般挑衅皇上,还开出了天价的聘礼,可是皇上竟然答应了。 这时候阿九已经把御医召了进来,那御医一来赶紧给皇上和太后行礼,慕容流尊挥手命令御医给沐丞相检查。 其实沐痕已悠悠醒过来,只是不愿意睁开眼,刚才他是惊吓过度了,一时昏厥过去,不过很快就醒了…… 一听皇上让御医给他诊治,不是穿帮了吗?立刻睁开眼睛,缓缓的开口:“皇上,老臣没事了。” “没事就好。” “谢皇上的关怀,臣想告退了,”再不走,他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这三丫头还会做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来。 “退下吧,阿九,立刻送沐丞相和沐三小姐回府,另外把沐三小姐的礼单列出来,吩咐内务府立刻着手办理。” 慕容流尊说完,幽瞳邪暗的射向沐青瑶,唇角勾出一抹阴侧侧的笑意,沐青瑶,既然你开出天大的条件,那么就要有能力承受这么大的恩惠,否则别怪朕翻脸无情…… 不过看这女人冷静睿智,胆大心细,还是值这个价的。 慕容流尊俊俦的脸上罩起柔和的光泽…… “是,皇上。”阿九领门,上前恭敬的开口:“沐丞相,小的扶你吧。” 阿九领着两个小太监亲自扶起了沐丞相,以后这位可是皇后的父亲,当朝的国丈,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可不敢得罪他啊?一旁的沐青瑶三姐妹也站起了身。 众人皆准备退出去,那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柳千暮脸色一冷,忽然开口:“等一下?”(未完待续) 宫门斗 柳千暮恭敬的一抱拳朗声开口:“千暮有事启奏。” “说。”慕容流尊狭长的眉一挑,锐利的眼神扫向自己的师兄,柳千暮隽秀的面容罩上温和的光泽,一字一顿的开口:“希望皇上纳沐青珠和沐青香为妃。” “什么?”沐痕叫了起来,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叫起来,沐痕和南安王慕容流昭两个人的脸色更是难看,一起怒瞪向柳千暮,这男人是什么意思?皇后还未入宫,竟然让皇上纳妃,真是大逆不道,尤其是沐痕手捂心口,差点又晕过去,已经有一个女儿进宫了,这可恶的家伙,竟然让他的另外两个女儿进宫,三姐妹同侍一夫,这怎么可以,当下反对。 “老臣不同意。” 南安王慕容流昭难得的站出来维护沐痕:“臣弟希望皇上三思。” 慕容流尊脸色阴骜,慑人的眸光射向师兄,两个人的眸光在空中较量,其实皇帝知道,师兄这么做的目的,是因为水晶球被打碎了,沐家的三姐妹中,究竟谁才是那个女人,根本没人知道,虽说沐三小姐为人睿智精明,又胆大心细,可心里到底不踏实,她究竟是不是师傅说的那个人呢? 一直站在皇上身边忙着生气的太后娘娘脸色陡的变了一些,算计的眼神一转掉头望向沐丞相身边的两个女人,那两个女人眼中一片倾慕,想来是喜欢皇上的,这倒有点意思了,沐家的女儿既然想做皇后,那干脆一起进宫吧,当下缓声开口。 “皇儿,后宫悬位甚多,哀家看两位千金似乎也喜欢皇上,不如一起进宫侍奉皇上吧,也好成就一段佳话。” 沐青瑶冷眼旁观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还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柳千暮真够小人的,竟然让三姐妹一起进宫,这男人不是捡了天大的便宜,想来皇上不会拒绝了,因为既然想用水晶球来验明正身,必然有说法,虽说现在让她进宫了,可他们心底似乎仍有一份疑惑,倒不如让三姐妹同时进宫,只是他们为什么要用水晶球来验皇后呢?慕容流尊这样的一代枭雄,按理不会做这种无理头的事情,那么一定隐藏着更深一层的意义,是什么呢? 沐青瑶正想得入神,一旁的沐丞相早急急的往下跪:“皇上,万万不可,如果让三姐妹进宫,天下万民如何想我皇呢?会说皇上荒淫无道的,岂不是中了有些小人诡计?” 沐青瑶扶着老爹的身子,这个丞相老爹还真是忠臣,不关心自个的女儿,第一个想到的竟是怕流言对皇上不利,不过如果三姐妹真的进宫,那名声恐怕真的对皇上不利。 慕容流尊即会想不通这一层,眼神陡的冷冽下来,凌寒的出声:“沐老丞相起来。” “谢皇上。” 沐痕松了口气,皇上既然让他起来,必然不会让他的另外两个女儿进宫,这皇上不是糊涂的人,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岂会想不明白,柳千暮一听沐痕的话,眉毛轻蹙,心下暗叫自己鲁莽,只顾着想师傅交待的事,却把这样重要的事忘了,幸好沐老丞相阻止了,要不然只怕皇上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是千暮鲁莽了。” 柳千暮退后一步,站到南安王慕容流昭的身后,那冷酷的男人盛冷的眸子怒瞪着他,都是他干的好事,想害他的皇兄不成。 本来此事可以落幕了,谁知那沐家的两位千金,先前听说让她们进宫,早已脸色绯红,心里小鹿儿似的乱跳,能进宫侍奉皇上,是她们的心意,试问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比得上皇上,皇上不但俊美无俦,而且谋略惊人,最重要的是后宫并无太多的妃嫔,即便青瑶进宫,也才只有两位妃嫔,就算她们两个人进宫,不过才四个女人,她们心甘情愿的进宫,谁知道最后却取消了,当下两姐妹相视一眼,皆扑通一声跪下来。 “小女愿进宫侍奉皇上。” “青珠,青香,你们干什么?糊涂的东西。” 沐痕老脸气得雪白,这两个女儿真是败类,哪有三姐妹同时侍奉一个男人的话,即便那个男人贵为当朝的皇上,她们这样做是陷皇上于不忠不义,败坏皇上的名声啊。 “请爹爹成全。” 沐青香和沐青珠根本不起来,这是她们心甘情愿进宫的,和皇上没关系,而她们是和青瑶同一天进宫的,又不是皇上先娶了青瑶,然后再娶她们,那才叫淫乱…… 太后一看眼前的局面,微眯起眼,难得的笑起来,一脸慈爱的走了过去,伸出手扶起沐青珠和沐青香的身子:“难得你们两个丫头有情有义,既然喜欢皇上,就一起进宫来侍奉皇上吧。” “太后。” 沐痕和南安王慕容流昭同时叫出了声…… 太后扶起了沐家的二姐妹,回身望着皇上,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布着春风得意,淡淡的开口:“皇上,就让三姐妹一起进宫吧。” “母后?”慕容流尊面容陡沉,眼神是黑幽如渊的暗芒,想开口阻止这件事,沐丞相一直助他整治朝纲,他不能把他的三个女儿都拖进这后宫的泥潭中,不过太后抢先一步出声,。 “这选秀本是后宫事宜,皇上已选定了皇后,那么哀家为皇上纳几位妃子也不为过,如果皇上不同意,那么沐三小姐也不用进宫了。” 此言一出,沐青瑶就差拍手欢迎了,好啊,这主意不错,她本就无意进宫…… “母后?” 慕容流尊眼神鬼魅骇人,阴森森的望着太后娘娘,上书房里罩着冰霜,可惜太后娘娘根本无视皇上的表情,一甩手冷声:“此事就这么定了……” 太后领着贵妃娘娘离开了,上书房里,皇上已恢复了冷静,阴骜的扫视了一圈,最后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是,皇上。” 大家都退出上书房,阿九恭敬的派了太监送沐丞相回府,并嘱咐小太监把沐三小姐列的聘礼礼单拿回来。 等到人都走了,阿九走进上书房里,只见皇上俊美的脸上寒潭幽气,一双黑瞳嗜血暗亮,好似野兽的眼睛一般锐利残忍,狠狠的盯着半空,阿九小心的走过去:“皇上。”(未完待续) 家法伺候 慕容流尊好半天不做声,母后,你等着,朕会拿到一个师出有名的理由来惩罚你的…… “何事?”皇上恢复了冷静,幽幽的望着阿九,阿九看着这样的皇上,心疼至极,其实世人只知道弦帝英明神武,谋略惊人,却没人想到,他也是一个血肉之躯,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听说当年皇上曾亲眼看到自已的生母李皇后被宫中的太监害死,事后皇上也曾几次犯险,最后先皇把他送到一个故友身边,这样才得以保全了他。 “冰绡有消息回来,说长孙竺真的在弦月国,她们已发现了他。” 阿九恭敬的禀明,慕容流尊唇角挂着邪魅的笑意,仿佛暗夜的修罗,沉稳内敛的开口。 “让冰绡留意着他的动向,随时禀报,暂时不要惊动他,看看他有什么意图?” “是,皇上。” 阿九退了出去,上书房内陷入安静,一直坐着的慕容流尊,欣长的身形随意的歪斜到明黄的软榻,头上的墨发滑落到胸前,双眸微阖,纤长的睫毛掩盖去锐利的峰芒,一片详和,是那样的出尘而不染…… 沐府。 正厅里,沐丞相一脸威严的坐在上首,沉着的望着下站着的三个女儿,眸光阴暗的盯着沐青珠和沐青香,陡的厉喝一声。 “跪下。” 沐青珠和沐青香吓了一跳,不敢忤逆丞相老爹,扑通一声跪下,只有沐青瑶双手背在身后,挺着胸脯站立着,三个人同时叫了一声:“爹。” 沐痕望向站立着的青瑶,眼神困惑不已,今儿个在上书房发生的一切,差点没要了他的命,这个女人真的是他的女儿吗?可是他上下左右的打量了老半天,她真的是她的女儿没错啊,可那胆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沐痕疑惑不已,沐青瑶幽然的望了一眼丞相老爹和两个沐家的小姐,施施然的开口:“爹爹,我累了,先下去休息了。” 沐痕挥了挥手,这个女儿过不了多久便是国母了,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让她回去了。 “回去休息吧,不过别忘了列一份礼单出来。” “是的,爹爹。” 沐青瑶点头,神情悠然的从正厅退了出去,管家忠叔正在门外候着,一看到她出来,恭敬小心的开口:“三小姐,太监正等着你的礼单呢。” “好吧,等会儿我会让绿儿拿过来的。” “是,小姐。”忠叔点头,门前的梅心伸出手来挽着小姐的身子,两个人一起往沐府的青院而去,今儿个上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她不是太清楚,不过最后却知道小姐被赐封为皇后,而且皇室还下了天价的聘礼。 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小姐,你不是说不想进宫吗?”梅心细心的询问,她看出小姐眉宇间的不开心,轻声的询问着,沐青瑶无奈的叹气:“没办法啊,如果我抗旨不遵的话,恐怕诺大的沐府都会遭殃的,我不能害了别人吧。” “小姐。” 梅心轻念了一句,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事如果轮到别的女人,她一定会说她虚伪做作,但是她相信小姐是真的不想进宫,可是圣命已定,不进宫也要进宫了…… 沐府的正厅里,沐痕正在教训女儿。 “你们两个可知罪?” 沐青珠和沐青香难得一致的摇头:“女儿不知?” “你们竟然要一起进宫侍奉皇上,这成何体统,要知道你们这么做,会陷皇上于不忠不义,爹爹我一世英明都毁在你们的手里了?” 沐痕重重的一捶桌椅,好似一下子老了几岁,今儿个发生的事情真的大出他的意外,先是瑶儿打破了皇上水晶球,再是皇上要封瑶儿为未来的皇后,可更离谱的是,瑶儿竟然敢拒婚,这大概是天下第一人,最后答应是答应了,竟然开出了天价的聘礼,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最离奇的还是下跪着的两个女儿,竟然要和妹妹一起进宫侍奉皇上,这成何体统啊。 “爹爹,为什么青瑶可以,我们不可以,而且后宫并没有多少妃嫔,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宫?” 沐青珠理直气壮的叫起来,沐青香陪衬着点头…… “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还敢狡辩,今儿个我不打死你们,就不是你爹爹!” 沐丞相愤怒的站起身,就是打死这两个混蛋,他也不能让她们进宫去祸害皇上:“阿忠,阿忠?” “老爷?” 沐府的管事忠叔,飞快的奔进来,望着一脸怒容的老爷,紧张的询问:“老爷,怎么了?” “给我拿家法来,我要打死这两个不孝的女儿?” 沐痕沉着的命令,正在这时,沐府的大门口涌进来一堆人,正是沐大夫人和沐二夫人,领着一堆的丫环婆子冲了进来,看来有人给她们通风报信了,两个女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大夫人一冲进来,便往沐痕的身上撞去:“你打我的女儿,就先打死我吧,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沐二夫人也在一边叫着:“老爷,你饶过香儿吧,她们可都是你的女儿啊。” 沐府的大厅乱成一团,沐痕经过宫中的一幕,再加上被大夫人一撞,终于坚持不住,身子一歪,往地上倒去,顿时间,尖叫声不断,哭嚎声一片。 “老爷,老爷?” 沐丞相终于受不了打击,急火攻心的病倒了,沐府上下一片惶然,好在请了大夫,只说沐老爷肝火旺盛,受惊过度一时昏厥了过去,并没有大碍,开两剂方子好好调理调理便无大碍。 晚膳后,青瑶去主屋看望过丞相老爹,领着两个丫头回青院,今儿个她也有点累了…… 夜风起,灯笼摇曳,烛火忽明忽暗,诡异至极,梅心和绿儿不安的抬头打量着周围,今晚无月,天黑漆漆的,就好像一张巨大的布幕笼罩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姐?” “走吧,没事,”青瑶抬眸扫视了一圈,神色有些冷,暗夜中,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们,可是凭她的能力还无法准确的感应出那个人的确切位置,是谁?躲在暗处偷窥她,看来她要做些打算才是,眼神陡的幽寒下去,有些事她已经被卷进去了……(未完待续) 救命之恩 一路回青院,并没有出什么事,看来那个人并无恶意,不过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糟糕透了。 寝室内,沐青瑶立于窗前,一动不动的望着院外,青竹被烛光照得斑驳迷离,轻轻摇曳着,梅心拿了她特制的短衫短裤,轻声的唤她:“小姐,水放好了,去沐浴吧。” “嗯,”青瑶点头,抛开心头的迷雾,随着梅心身后往隔壁的浴房而去,简单的盥洗一番,回寝室休息,因为沐浴时打湿了头发,梅心坐在床边用干布给她擦干。 “小姐,早点睡吧,有事明天再想。” 青瑶微点了下头,幽暗的眸光望向梅心,两小簇的火花在她的眼底跳跃,像绚丽灿烂的花朵,看得梅心一呆,抿唇笑了起来,站起身细心的给小姐放下纱帐。 “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梅心应着,缓缓的退了出去,小姐的寝室分成里外两层,她就在外屋躺着,小姐有什么需要,只要吩咐一声,她便会听到。 寝室中,沐青瑶睁大眼睛望着头顶的纱帐,脸上罩着一层薄霜,眼神阴骜。 是谁?躲在暗处偷窥她? 今夜他会出现吗?照目前的情形看,她是要卷入一场惊天动地的争乱中了,既然皇上让她入宫为后,那么她就别想全身而退了,既不能退,必然要做好一个万全之策…… 还有今天晚上丞相老爹的反常,他紧拉着她手连连的追问。 “青瑶,你究竟是谁?你不是我的女儿。” 看来沐丞相并不笨,自个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他即会一点不知,可眼前的人除了样貌一样,其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这叫她如何回答呢,只怕她说了,丞相老爹也不会相信的,何苦惹他心烦呢…… 好在最后她搪塞了过去,不管丞相老爹相不相信,他却是喜欢眼前这个处事泰然,落落大方的女儿的,所以他也认了。 青瑶想着这一切,慢慢的睡了,今天她是真的累了。 第二日一大早,管家忠叔便有事过来:“小姐呢?有一个姑娘要见小姐?” 绿儿端着一盆水站在长廊边,恭敬的回应:“小姐,还没起来呢?忠叔先让人把那位姑娘领到青院来,等小姐醒了自会见她的。” “好,”忠叔便退了出去,绿儿端着水走进小姐的寝室,外屋中梅心正在收拾东西,刚才也听到外面的说话声,轻声的询问:“怎么回事?” 绿儿放下手里的水盆,用手指了指里间,小心的开口:“忠叔过来,说有一位姑娘要见小姐,我让人领了过来,小姐醒来没有?” 梅心正想摇头,她没听到里间有动静,小姐恐怕还没醒过来。 可是一道俏丽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两丫头一抬头,不是小姐是何人,小姐早就起来了,看她香汗淋淋的,满脸的红晕,原来是去练武了,小姐还真是勤奋呢?梅心笑着走过去侍候沐青瑶。 “小姐怎么不叫奴婢呢?” “我看你睡得正香,就没叫你,自已出去活动了一下筋骨,没什么事,你不要大惊小怪的了。” 沐青瑶淡淡的开口,盥洗一番开口:“刚才听你们说有人要见我,谁啊?” “不知道,忠叔说是一位姑娘,一大早便过来了,奴婢让忠叔把人带过来了,”绿儿尽职的禀报,沐青瑶点了一下头:“好吧,去吃早膳了,顺便看看是谁要见我。” “是,小姐,”主仆三人一起走出去,顺着长廊往前面走去,很快到了花厅,花厅里,小莲已把早膳准备好了。 沐青瑶刚坐下,便听到门外有小丫头的声音响起来:“小姐,人带过来了。” 梅心走到门前轻快的吩咐着:“进来吧,小姐正在用膳呢。” 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进来,袅袅婷婷,好似柔软无骨的杨柳,体态轻盈,脚步稳健,沐青瑶一眼便看出这丫头有武功底子,走路不疾不除,不张不弛,看来身手还不错,她不动声色的抬眸打量着下首立着的女子,眉目绢秀,纤细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好似一阵风能吹倒她似的,只一双眼睛里露出很深的倔傲。 “你要见我。” 沐青瑶淡淡的开口,她不记得自已有见过这样的女子,就是脑海中,也没有这样的记忆。 “小女谢过沐三小姐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沐青瑶玩味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她不记得自已有救过谁?难道是,脑海中灵光一闪,不会是被那家客栈扔出来的人吧,她以为那是一个男子的,没想到却是一个女人,倒有些意外。 “举手之劳,何必客气。” 沐青瑶已用完早膳,梅心走上前恭敬的递上绢巾,侍候着小姐,绿儿和小莲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下去,花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下站的女子听了沐青瑶的话,眼神闪过一抹希翼,陡的往地上一跪:“小女有一事相求!” 沐青瑶坐在上首的座位上动也不动,梅心诧异的挑了一下眉,动手为小姐倒了一杯香茗,静静的站立在一边候着。 “说来听听。” 青瑶的声音清悦柔润,听不出来一丝一毫的情绪,淡淡望着下跪着的女人,这女人是不是有点过份了,她救了她一次已是例外,断不可能再出第二次手,除非?眼神陡的眯起,认真的打量起那纤细的女子,细眉,大眼,脸色有些腊黄,身子单薄,可能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求三小姐救我爹一命。” 那下跪着的女子陡的磕起头来,好似细捶点鼓,咚咚作响,梅心眉尖轻蹙,心疼不已,这丫头的脑袋是石块做的不成,竟然这么大力的磕头,如果真的有困难,小姐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她为人虽然冷漠,但心地却慈善,要不然那一日也不会救她了。 “好了,说说情况吧。”(未完待续) 买婢 沐青瑶出声阻止她,那丫头总算停止了动作,抬脸,额头已溢出丝丝血迹,好像笔点的妖红,染于眉眼之间,仅有的一丝傲骨荡然无存,唯有无尽的心酸委屈。 “我们家以前是开镖局的,生意一直不错,有一次爹爹接了一趟镖,数额较大,如果顺利的话,我们镖局就会上一个层次,爹爹很开心,谁知道那一趟镖经过峰芒山的时候,被一帮土匪给劫了,镖局彻底的完蛋了,那时候娘刚生完妹妹,身子本就不好,再被人从家里赶出来,打击很大,一病不起,不久便死了,娘死了,爹爹很自责,可是弟妹们还小,强撑着照顾大家,这样一拖几年,终于熬不住了,一病不起,可是我们家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小丫头说着眼泪溢出眼眶里,却倔强的憋住,愣是没让它流出来…… 沐青瑶的眼瞳幽深下去,没想到这丫头如此不易,不过她既然有一身的武功,为什么不去打劫呢,一般人逼急了都会这么做的,她却能做到洁身自好。 “我看出你是有武功的,为什么不自已想办法呢?我想那更容易一些吧,何必求人。” “我?”小丫头一顿,眼瞳中闪过戾气阴狠,却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便化成清凌,沉稳的开口:“爹爹让我们姐弟几个立下重誓,不准任何人做出出格的事,如果让他知道了,他就跳进浏江去。” 青瑶听完,有些佩服那未曾未面的人,他是条汉子,不过她从不做无聊的事情,抬眸望向下面还跪着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赵小黛。” 小黛敛眉沉声的开口,虽然贫穷,但没有丝毫的自卑,就是求人,也是坦然的,挺直了腰杆直忤忤的跪着,沐青瑶望着她,倒是动了心思,她很快要进宫了,赵小黛倒是一个人才,她身边不能没有自已人,虽说梅心和绿儿她们忠心,可她们和赵小黛比起来还是逊色了一些,她们几个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但赵小黛有武功,最重要的是她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有恩必报的精神…… “小黛,我不会随便出手帮人,上次已是意外,这次你若想我帮你,只能靠你自已了。” “靠我自己?”赵小黛听到沐青瑶拒绝了,眼瞳一下子灰暗下去,如果沐三小姐不帮她,她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自卖自身到青楼去吧,而且凭她的样貌也卖不到一个好价钱啊。 一旁的梅心听小姐说不帮小黛,脸色闪烁了一下,不忍心的唤出声:“小姐?” 沐青瑶举起一只手阻止梅心的话,脸色冷沉下去,梅心哪里还敢多说一句,只是同情的望着赵小黛。 “这样吧,我提供你一条路,你可以把自已卖给我,但前提是你必须打败我,如果你能打败我,我就留下你,你可以出一个价钱,但从此后你不再姓赵,你只是我的人,我让你生你便生,让你死,你便死……” 沐青瑶的目光冰寒,语气清绝狠厉,绝对不让人怀疑她所说的意思,梅心轻颤了一下,掉头望着赵小黛,不知道她做何选择? 虽然条件很苛刻,但对于赵小黛来说不亚于一个天大的喜汛,她本来就打算做牛做马来报答沐三小姐的,现在把自已卖给她又有何差别,如果能自愿出一个价钱,她一定能很好的把爹爹和弟妹们安顿好,那么牺牲了一个她,换来了全家的幸福,她是做梦都想着能为家人换来安逸的生活的。 “好,我卖。” 赵小黛清绝的应声,视线直接迎上沐青瑶的眼瞳,学了十九年的武艺,到头来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她很开心,完全一扫先前的绝望和破灭,就好像天边冒出一线曙光一样,她要牢牢的抓住这个机会。 “那么让我看看你值多少钱?” 沐青瑶声音一响,人已往外疾驶而去,小黛不甘落后,就在方才的一瞬间,她已看出沐三小姐的武功底子不弱,所以她要用尽全力的打败沐三小姐,这样才能让她买下她。 两条身影破房而出,真奔屋外的院落。 梅心一惊,赶紧追了出去,在门前碰上绿儿和小莲两个丫头,惊慌失措的追问着:“梅心姐姐,出什么事了?小姐怎么和那个姑娘打起来了。” “没事,小姐和她比武,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青院后面有一处空地,碧草青青,花朵锦簇,角落里翠竹点缀着,轻风吹过,花香扑鼻,此时在那一片碧绿的天地中,一红一黄的身影,正交缠到一起,黄凌舞动,光影灼灼,好似两朵翩纤起舞的彩蝶,让人移不开眼线。 梅心和绿儿她们不懂武功,只看到两条影子缠斗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胜谁负,只知道那穿黄衣的是小姐,红衣的是小黛,小姐使用长凌,而小黛手里的是一把软剑,那软剑柔软起来好似一条带子,凌寒抖直的时候,银光飞过,却成了一把锐利的长剑,挽出无数朵的剑花往小姐的身上刺去,剑快,人更快,一击未中,转身飘然荡去,姿态优雅,轻盈,就好像无枝的柳条,在随风任意轻荡,柔软无骨…… 三个小丫头看得目瞪口呆,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到了小姐,让她分神,不过小姐的长凌忽然化成满天的碎片,在轻风中纷纷扬扬的洒落,就好像满天的花雨一样,飘落在空中…… 两个人缓缓的从半空落下来,沐青瑶唇角罩上笑意,缓缓的开口:“不错,开个价吧。” 她的声音一落,小黛一抖手,那软剑化成带子束进腰间,直直的望进沐青瑶的眼底,可看出她是认真的,当下凝眉沉声:“两千两。” “啊,”绿儿和小莲叫起来,她说什么呢?竟然要两千两,这女人是谁啊,真过份? 不过沐青瑶却未恼,犀利的黑眸跳过火光,伸出手来:“好,成交了。”(未完待续) 婢子不低贱 小黛没想到沐三小姐真的答应了,心底一窒,长久以来压抑着的巨石搬开来,她很高兴坚守到今天,遇到一个人把自己卖了,而这没有违背所有人的意愿。 “小姐?” 她一开口,沐青瑶便举起手阻起住了她:“现在还不是,带我去看你爹爹吧,明天过来取银子,至少你要给他一个信服的理由不是吗?” “谢谢小姐。” 小黛感激的望着沐青瑶,是的,如果爹爹知道这些事便会放心了,如果她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爹爹一定不会安心的。 “去你家吧。” “好,”小黛点头,沐青瑶回头望向梅心那三个丫头,冷然的一挑眉吩咐:“绿儿,我要出去,让他们准备马车。” “是的,小姐,”绿儿不敢多说什么,一溜儿小跑的往前面而去,现在她才知道小姐说两千两是什么意思,原来这女人来找小姐是把自个卖了,可是竟然卖了这么多的钱?两千两银子?真是狮子大开口,这府里买一个丫头一般不超过五两银子,而这个女人竟然要价两千两,真是太厉害了,不过她可不敢说什么?只是小姐难道忘了,沐府是支不出这么多银子的,一次性只能支出五百两,然后半年不准到帐房支钱。 沐青瑶的心底却难得的有些高兴,刚才她试过小黛的武功,身手确实了得,也许不是江湖上顶尖一流的高手,但绝对可以保护她,一般人还是能对付的,有她在身边,她进宫也稳妥一些。 “走吧。” 一行人往沐府的大门而去,绿儿已吩咐了人准备好马车,就停在府门外。 青瑶只带了梅心和小黛一起往赵家去,小黛吩咐了马车一直往西郊而去。 西郊相邻紧挨着一条浏江,浏江上游是花楼酒巷,青楼楚馆数不胜数,很多达官贵人醉生梦死的地方,美酒飘香,美人翩舞,丝竹绕梁,莺声燕语,满席酒池肉食,醉眼探花花不语,无限好,近黄昏。 马车从前门经过,远远的便听到老鸨碜人的叫声:“大爷,进来瞧瞧,我们醉红楼里的姑娘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包你满意。” 沐青瑶掀起布帘的一角望了一眼,没想到小黛竟然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还能保持着纯良的禀性,真是不容易啊,难怪她爹爹让她立下重誓,常在水边走,哪能不湿鞋啊。 浏江的下游,生活着整个京都最贫穷的人家,这是临安城的死角。 经济落后,人口稀少,家家户户临江搭了一间竹屋,江边有一小船,竹屋小船便是容身之处,成了他们的家,沐青瑶下车的时候,只觉眼前一片苍凉,好像到了非洲的难民营,江边排排的竹屋,有很多破旧的衣衫搭挂在竹屋的四周,在风中摇摆,江面上飘荡着很多的垃圾,都是从上游扔下来的,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令人作呕。 小黛下了马车,正在江边玩耍的几个孩子停下了动作,其中有两个家伙冲了过来,对着小黛叫了起来:“姐姐,你回来了,姐姐,你回来了,我们好想你啊,阿爹也想你了,哥哥也想你了,姐姐?” 两个孩子面黄肌瘦,一副没吃饭的样子,说了两句话便上气不接下气的,沐青瑶掉头吩咐梅心去买些食物过来,梅心应了一声,掉头走到马车前给了车夫五两银子,让他去买些食物过来。 “是,”马车夫驾着马车率先离开了。 小黛似乎很久没回家了,看到弟妹们早高兴的搂抱成一团,等到抱够了,才想起沐青瑶来,掉头不好意思的开口:“小姐,让你见笑了。” 沐青瑶摇了摇头,跟着小黛身后往赵家走去,那一排竹屋边站着很多瘦骨伶仃的老人,那些苍老的眼睛里散发着晕沌的光芒,呆愣愣的望着沐青瑶她们一行人,这一刻,沐青瑶冰冷的心竟然有些触动,如果可以,她想帮助他们…… “爹爹,哥哥,姐姐回来了,姐姐回来了。” 两个小孩子急冲冲的推开竹屋的门,一股霉味混合着药味扑鼻而来,竹屋内一阵响动,咳嗽声陡起,还伴随着变调的声音:“爹爹,你慢些,姐姐不会跑了的。” 竹屋共两间,外屋有一张竹床,床上睡着一个苍老的人,满脸的皱纹,只一双眼瞳闪着精矍,一看到小黛,便急急的想起身,可惜身子不硬朗,挣扎了半天仍旧躺在床上,小黛扑通一声跪到床前:“爹爹,女儿不孝,让爹爹伤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人慈爱的伸出手触摸女儿的脸,那只手就像一只鸡爪子似的,一点血肉都没有,而在床边立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因为没有营养,使得脸色过于苍白,身材过于瘦弱,明明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倒发育像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此时站在竹床边,心疼的望着自个的姐姐。 “姐姐,这大半年你去哪了,我们担心死你了。” “我没事,铭成,”小黛摇头,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庄重的把沐青瑶介绍给家人:“爹爹,这是小姐。” “小姐?”老人和铭成一愣,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高贵优雅的女人,像一道光一样笼罩着整个竹屋,他们还从来没看过如此漂亮的女人,举手投足便有一股天然的贵气,可是她并不像那些盛气凌人的官家千金,眼角里布满着鄙夷,好像他们这些人是垃级一样,她的眼眸清亮干净,望着他们的时候,就好像有阳光照耀着他们似的。 “小黛把自已卖给我了,从此后她就是我的人了,与赵家无关。” 沐青瑶不疾不除的开口,眸底的暗芒微敛,眼睛清彻透明,老人的眼神怔忡之后,认真的望着沐青瑶:“你会让她做什么呢?” “让她生便生,让她死便死,但不该做的事我不会让她做。” 沐青瑶保证,她要的是绝对的忠诚,但是她不会让小黛做那些不该做的事,她的爹爹即便清贫到失去全世界,也不准自已的女儿落入烟花酒巷,所以她绝不会让她做那些不该做的事。 “好,从此她是你的人了,”老人沉稳的点头,抖索着想起身给沐青瑶磕头,想感谢她收留了小黛,至少她不会流落到那些不干不净的地方,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跟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相信会比跟着他们好的。 沐青瑶满意的点头,看来这个老人很精明,从前不愧做镖局的,心思慎密,他一定想到了这一点,小黛跟着她总好过流落到青楼妓院去,虽然现在她没走那一条,可保不准哪一天走,现在她把自个卖了,充其量只是一个婢,婢也是有尊严的。 一直站着不说话的铭诚听说姐姐把自个卖了,眼泪包在眼里,不赞同的摇头。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做呢?铭诚只想和姐姐在一起。”(未完待续) 刺客 “铭诚乖,以后姐姐不在,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照顾好爹爹和妹妹,姐姐就放心了,”小黛伸出手搂过大弟的身子,看着铭诚瘦弱的身躯,她觉得自已的决定是对的,她卖了一个自已,救了全家人,而且她不后悔跟着小姐。 屋子里的人正在说话,竹屋门外响起说话声:“小姐,东西买来了。” 沐青瑶望向梅心,梅心飞快的跑到门前,接过马车夫手里的一大袋包子,放在桌上,望着那两个小孩子,只见他们贪婪的盯着那热烫烫的包子,梅心招呼他们。 “快过来吃包子吧。” 两个小孩子咽了一口口水,再顾不得什么礼貌了,冲到桌子边拿起包子就吃,梅心怕他们噎着,在一边照顾他们,连声的叮咛着:“慢点,慢点。” 铭诚一看两个弟妹的举动,气恼的走了过去,啪的打了大弟一耳光,狠狠的训斥:“你们就知道吃,这可是姐姐的卖身钱,吃了东西以后你们再也没有姐姐了。” 小孩子先是被吓住了,然后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哭起来,扔下包子围到姐姐身边。 “姐姐,不要,不要,我们要姐姐。” 沐青瑶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觉得喉头有些紧,这时候她倒像个十恶不赫的大坏蛋了,不过她不喜欢不劳而获的人,要想得到必然要付出,小黛想让一家人过好日子,就要付出自已的代价。 “住口。”躺在床上的老人,咳嗽起来,冷冷的命令几个孩子,这成何体统? 竹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老人望着沐青瑶,眸子里是愧疚,扯出一抹无力的笑:“让你见笑了。” 沐青瑶没说什么,望着老人和铭诚:“你们的姐姐是伟大的,是让你们骄傲的,而且她不是一般的奴婢,一般的奴婢只值五两银子,你知道小黛卖了多少钱吗?” 她清冷的话响起,老人睁大的眼睛里是亮灼耀眼的光芒,唇轻颤着,沐青瑶望着老人,一字一顿的开口:“两千两,这世上多少人一文不名,而她值两千两,所以铭诚,要想让姐姐走得安心,就像男子汉一样照顾起家人吧。” 沐青瑶说完,竹屋里的人都呆住了,就像听到一个天方夜潭一样,姐姐卖了两千两,天哪,姐姐哪里是去做奴婢了,她是去享福了,如果做奴婢,只值五两啊,姐姐却值两千两,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老人激动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沐青瑶扫视了所有人一眼,显然大家都认同了这件事,那么她就没必要留下来了,转身叮咛梅心:“拿五十两银子给小黛,让她请个大夫,另外给弟妹们做两套好衣服。” “是,小姐,”梅心恭敬的点头,拿出身上的五十两银子,交给小黛,小黛转身交到铭诚的手上。 “小黛,剩下的银子明天到沐府去拿,我们回去了。” 沐青瑶说完和床上的老人打了招呼,转身出了竹屋,屋里老人急促的吩咐小黛:“快把你家小姐送出西郊去。” “是,爹爹,”小黛领命走出来,西郊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很不安全,这小姐可是个好人,万不能让她遇到啥危险,小黛总算遇到贵人了。 竹屋里,铭诚望着手里的银子,他什么时候看过这么多的钱啊。 “爹爹,你看?” 老人的脸上浮起光泽,笑了起来:“铭诚,你姐姐遇到贵人了,我总算放心了,她是去享福的,我们不要担心了。” “是,爹爹。” 马车上,沐青瑶叮咛小黛:“明儿个你别惊动府里其她人,剩下的银子到梅心手里拿就行了。” “是的,小姐,其实我可以……”小黛想说,她不需要那么多的银子,可以少一点,家里人不需要那么多的银子,但是沐青瑶举手阻止了她,神情凌然的开口:“小黛,这是你的卖身钱,你拿回来,给他们重新置办一个住宅,另外给你大弟买个铺子,经营一些小生意,这样,你们家就不会难过了,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了。” “是,小姐。” 小黛哽咽着,她一向孤傲,可是这一刻她只想匍匐在小姐的脚边,对她说,这一生她的命就是小姐的,让她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小黛在所不措了。 沐青瑶没说什么,马车不疾不除的行驶着,已到了花街酒巷,浓烈的胭脂香味飘进来,沐青瑶微蹙了一下眉,斜靠到软榻上,慵懒的闭目养神。 忽然,身边的小黛身形一动,警戒的开口。 “小姐,有人!你们当心点!” 沐青瑶凌厉的睁开眼,耳垂提了一下,她也感受到了一抹浓烈的杀戳之气,空气中是深幽无边的杀气,是谁? 一旁的梅心紧张的伸出手拽紧她的衣服,声音轻颤起来:“小姐?” 沐青瑶沉着的开口:“没事,你别紧张,”安抚过梅心,掉头命令小黛:“来者不善,我们小心应付,这个人气流阴寒,看来身手不凡。” “是,小姐!” 马车里两个女子全神贯注的注意中周遭的动静,驾车的马车夫并不知道危险,仍安然自得的驾驶着华丽的马车,忽的一枝飞镖闪过,小黛身子一动,伸出手当空接住了那枝飞镖,使得马车夫免于一死,可是却吓得脸色惨白,双手松开了僵绳,马车失控的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小黛一掌击向那马车夫沉稳的命令:“驾好马车!” “是,”马车夫回过神来,飞快的动手去拉僵绳,这时候,忽的从半空跃过几个身着黑衣,杀气腾腾的家伙,明晃晃的宝剑直直的往马车内刺过来,小黛身形一动,破车而出,手中多了一把软剑,银光灼灼,快如闪电,直接的迎上去,和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一时间只听到宝剑划过的尖锐之声,花街之中,人人自危,尖叫声不断,很多人冲进花楼,站在门内看好戏...... 沐青瑶掀起锦帘往外看,只见小黛瘦弱的身子在那些人高马大的黑衣人中,犹如一叶孤舟,奋力作战,因为身手敏捷,那些大汉一时也奈何不了她,可是短时间难见分晓。 沐青瑶的眼神凌寒如利剑,身形一动,拭身而出,如飘逸的彩蝶,灵巧异常,马车内的梅心失声惊叫:“小姐?”(未完待续) 有缘再聚 长凌翩纤,飘舞成花,从空中缓缓坠落,好似盛开在夜色下的优昙花,魅惑人心,却带着冰冷的杀气,街边的花楼中,那些恩客和女人皆看呆了眼,久久的收不回视线。 就连那几个黑衣汉子也被震憾住了,胸口一窒,却在这电光火石间,被长凌卷起一人,抛向半空,一抖一转,扔出几米开外,发出扑通一声响,那些黑衣人猛的清醒过来,同时退后一步,围成圈圈,警戒的盯着场中的两个女子。 “上。”其中一个为首的黑衣人冷静的吩咐,几个人得了命令,不敢迟疑,飞快的从四面包抄过来,举剑击向圈中的两个女子……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道冷然的声音:“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欺负弱质女流,该死的东西。” 随着声音一落,从半空跃出两道人影,一白一黑,翩然而至,身形快如飞燕,一跃便落到沐青瑶和小黛面前,凛然的怒指着对面的一群黑衣人,周身的狂放,气势慑人。 沐青瑶回身扫视了小黛一眼,见她没什么大碍,才掉头望着出现的人,虽然看不清正面,可那玉树临风的身姿,还是让她有些熟悉,一缕幽香袭来,让她恍然明白,这出现的男人,竟是那日和她一起出手救小黛的人,好像叫罗阳,不过这似乎是个假名,沐青瑶淡然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只见罗阳身子一动,便疾驶向黑衣人,手中的折扇带着凌厉的劲风,招招致命的攻向那几个人,只一眨眼,几个人便东倒西歪的被击飞出去,当下脸色大变,知道遇到了厉害的人,不敢再做停留,飞快的相视一眼,迅疾的抽身离开。 花街之上,云卷风轻,再无刚才的痕迹,人头涌动,很快热络起来,老鸨走到门前去吆喝招呼着,有些女子看门前俊美的男子,竟然久久不愿意离去。 阳光下,男子一袭织锦白衣,尊贵不凡,手执纱绢折扇,一身的风流倜傥,缓缓走到沐青瑶的身前,抱拳招呼。 “好巧。” “是巧还是别有用心就不得而知了。”沐青瑶淡然的开口,不管怎么样,人家救了她们倒是真的,虽然没有他,她们也不一定对付不了那几个人,可人家偏就救了:“谢过罗公子出手相救了。” “沐小姐太客气了,能救沐小姐是在下的荣幸。” 罗阳说话声音清润,带着特有的磁性,他漆黑邪魅的瞳眸跳跃着一丝炽热的火焰,定定的望着沐青瑶,世人都说沐三小姐是花痴女人,可他虽然只见过这女人两次,却知她仍明珠一枚,那隐藏着的光芒,不放则已,一放世人瞩目,这样智慧非凡的女人,怎么会是花痴呢,可笑至极…… “今日就此别过,有缘再聚,”沐青瑶朗声开口,此地不宜久留,还是离开要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沐小姐走好。” 罗阳倒没有阻止她离开,抱拳目送她上了马车,小黛也一跃而上,那马车夫在这档口,已恢复了镇静,赶紧驾起马车离开。 身后,罗阳眸光变幻莫测,唇角浮起一抹势在必得,沐青瑶,我们会有缘的! 手下一脸小心的望着主子:“主子,我们走了。” 两个人很快离开了花街之上,那些烟花女子惆怅的望着空荡荡的街头…… 沐府,青院里,梅心紧张的打量着沐青瑶:“小姐,刚才你没事吧。” 绿儿和小莲已大致上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脸色难看起来:“没想到那丫头家竟然在那种地方?要是害得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的,看她怎么交待?” 三个小丫头真是又惊又怕,现在的小姐可不是单纯的小姐,她是未来的皇后,弦国家的国母,怎么能出丝毫的意外呢? “好了,你们别担心了,什么事都没有,”沐青瑶正趴在软榻上想刚才的事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三个丫头的说话声打扰了她的思路,她冷然的开口,梅心她们立刻噤声,不再说话,小心的侍候在一边…… 一边的梅心想起那两千两银子,张了张嘴不敢轻易的出声,沐青瑶神色淡然的询问。 “怎么了?” “小姐,那两千两银子?” 这话一提,沐青瑶马上把思绪转移过来,俏手一拍脑袋,轻轻的低喃:“看我,倒忘了更重要的事情,”抬眸扫视了三个丫头一眼,轻声的询问:“帐房里可以支多少钱啊?” “回小姐的话,一次只能支五百两?” 小黛狮子大开口,小姐竟然答应一次给她两千两的银子,可是府里根本支不出这么多钱,现在该怎么办啊?三丫头都有些担心,沐青瑶眼神闪烁一下,其实她在小黛说完之后便拨拉了一番,差不多有这个数才答应的。 “绿儿,你去忠叔那儿给我支五百两银子过来,另外,梅心把我的首饰和衣服全都拿到当铺里去换取银子。” “小姐?”三个小丫头脸色都变了,小姐这是干什么,把那些首饰都当了,还有那些华丽的衣服,首饰和衣服虽然名贵,可拿到当铺里就值不了那么多的银子了,能收回一小半就不错了,小姐竟然为了买一个丫头把所有的首饰和衣服都当了,这要是被老爷知道,非扒了她们三个丫头的皮不可,一想到这,梅心的头皮发麻。 “小姐,不要了,要是被老爷知道,我们可就……” 梅心的话音一落,沐青瑶从软榻上翻身坐起,阴森森的瞪着梅心,吓得她一个字也不敢说了,小心的开口:“小姐,我,我……” 我了半天没我出来,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沐青瑶看她们害怕,神色才和缓一些,冷淡的警告梅心。 “梅心,你是我的丫头,以后再置疑我的话,我就把你撵出去。” “是,小姐,”三个丫头同时应声,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沐青瑶挥了挥手:“去办事吧。” “是,小姐,”梅心和绿儿分头行动,小莲留在屋子里侍候着她,眼看着梅心把首饰和衣服打包好,就要出门,沐青瑶不紧不慢的吩咐:“梅心,你换一下装束再去,就这样到当铺去,别人看到了,还当沐家要出事了,一定会大乱的。” “喔,我忘了,”梅心赞同的点头,回身对境收拾了一番,一看就是一个妇人,才拎着包袱从西北的侧门出去了。 梅心和绿儿出去做事了,沐青瑶又趴到软榻上思考刚才的刺客的事情,那刺客分明是知道她的,直接围阻了她们的马车,不过似乎没有痛下杀手,倒更像是试探,是谁想试探她呢? 午后的阳光,顺着青竹投射下斑驳的光影,斜照在华丽的粉色锦帘上,屋子里格外的安静,小莲用羽扇轻轻的给沐青瑶扇着风,小姐开始还睁着眼睛想事情,慢慢的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那长睫毛投射下一小圈的阴影,整张脸庞一扫平时的淡漠,分外的详和,肌肤柔柔的,唇角擒着一抹笑,就好像初生的婴儿般纯洁,小莲看呆了…… 廊外响起了脚步声,随之是一道清脆的说话声:“小莲姐姐,大小姐要见小姐。”(未完待续) 姐妹心事 小莲回过神来,紧走几步,想回绝了小丫头,谁知道她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懒散的声音:“小莲,让她进来吧。” “是,小姐,”怔了一下应声,掉头吩咐外面的小丫头:“让大小姐进来吧。” “是,小莲姐姐,”说完脚步声响起,小丫头走了,小莲走进内室,看见小姐已睁开眼,黑幽幽的眼睛像葡萄一样有光泽,唇角浮起一抹笑意,正坐在软榻上望着她:“好热啊,小莲,真不知道你们夏天是怎么过的?” “小姐,来,我帮你扇扇,”小莲奇怪的望了小姐一眼,她这话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你们啊?正想问问,那珠帘响了一声,远远的便传来大小姐的笑声,还有那从未有过如水的说话声。 “三妹啊,大姐来看你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话音一落,人已转过屏风,站在眼前了,只见沐青珠穿了一件广绫合欢长裙,墨丝高高挽起,金步摇颤悠悠的抖动着,分外的亮丽妖娆,整个人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的,一看到沐青瑶,热情得不得了,快走两步,坐到她的对面,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沐青瑶心里冷哼,来都来了,何必多问,真不知道这女人为什么高兴成这样,不就是进宫做个妃子吗?不,应该只是个秀女,只有皇上赐封了,才是妃子,这样也能高兴啊?掉头吩咐站在身边给自个扇扇子的小莲:“去给大小姐倒杯茶,这大热的天,难为她了。” 不冷不热的语气,如果是以前的沐青珠一定会盯着她大吵的,但现在她不愠不怒,满脸笑意的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宝筝,宝筝立刻乖巧的开口:“小莲姐姐,不用麻烦你了,还是我来吧,”说完把手里的一个锦盒交到沐青珠的手上,动作俐索的过去给两位小姐倒茶,小莲翻了一下白眼,这主仆二人可真现实,以前经常欺负她们青院的人,现在眼看着小姐要做皇后娘娘了,立马态度就变了,真是虚伪。 沐青珠也不理会沐青瑶主仆二人的怪异的举止,眉开眼笑的打开手里的锦盒。 “三妹,以前姐姐做事太鲁莽了,三妹千万别计较,这是姐姐最喜欢的一件首饰,钗头凤,送给三妹戴着玩儿。” 一口一声三妹,别提多亲热了,小莲听了想吐,沐青瑶也想吐,不过没表现出来,眼光移向锦盒,那盒子里有一件华丽的钗头凤,金光灿灿的,做工精致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个好东西,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还不知道梅心去当的那些东西够不够两千两呢?既然这大小姐慷慨,那她就勉为其难的收下来吧。 “大小姐有心了。” 沐青瑶接了过去放在一边的高几上,沐青珠一看她接受了她的礼物,脸上早笑成了一朵花,她只当沐青瑶不计较她以前的事了,怎能不高兴,妹妹是皇后娘娘,只要她不记着她以前的事情,她进宫就有可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妃子,虽然心底有些不甘愿,可自家的妹妹做皇后,总比别人做皇后好啊。 宝筝倒了茶水端了过来,先奉上一杯给三小姐,再给自家的小姐,然后安份的站在一边。 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奴才,这话一点不假,宝筝这丫头和她主子一样现实,只是她们的鬼心思在宫中最好少动一点,不然只怕会成为炮灰,到时候,她这个妹妹恐怕也帮不了她们。 “三妹,以后我们都在宫中生活,自家的姐妹要彼此照应着,如果我们真有机会侍候皇上,姐姐们一定记着妹妹的好。” 沐青珠脸颊绯红的望着沐青珠,两眼发亮,一想到那个俊美高高在上的男人,她的心里便小鹿乱跳,恨不得立刻进宫去侍奉皇上。 沐青瑶冷眼望着那发花痴的傻女人,看来她先前的头衔应该让给沐大小姐,她真是太爱做梦了,皇上不是好色之徒,如果他只想找美人,恐怕也轮不到她了,而她们两个比她更可怜,却是太后拿来对付皇上的,而她是皇上拿来对付太后的,所以说她们三姐妹今后的路很难走,一定要步步为营,一招险着,恐怕就会要了自已的命。 不过只怕她说了,这沐大小姐也不了解,所以何必说,让她做梦去吧,还能快乐些。 “大小姐,我累了。” 沐青瑶直接闭上眼睛,轻声的开口,沐青珠立刻笑眯眯的点头,站起身来:“那妹妹休息着,别累着了,姐姐先回去了。” “小莲,送客。” 桌上的茶盖刚掀起,热气儿袅袅的回旋着,沐大小姐一口茶也没喝,便走了。 小莲送走了沐青珠主仆二人,脸色难看的走进来,愤愤不平的开口:“大小姐真可恶,以前那么欺负我们,现在小姐要进宫当皇后娘娘了,立马过来拍马屁了,还有那宝筝,平时我们都被她打了,这会子她倒是乖了,越想越气人。” “好了,别气了,跟那种人有什么好气的,难不成你被狗咬了,还能咬回去。” 沐青瑶出声,小莲不再说什么,想想也是这个理,刚才听小姐说累了,那就再睡会儿吧。 “小姐,刚才你说累了,那就再睡会儿吧。” 沐青瑶睁开水眸望着小莲:“恐怕是睡不了了,”她有预感,这沐大小姐出手了,沐二小姐不可能没动静啊,这沐二小姐似乎比沐大小姐有心计一些,只怕不会落人后。 “为什么?”小莲奇怪的追问着,沐青瑶没回答,门外倒是响起小丫头的话了:“小莲姐姐,二小姐过来了。” “啊,”小莲的眼眸里满是敬佩:“小姐,你真厉害,竟然猜到二小姐要过来,那么要不要见呢?” 沐青瑶唇角浮起笑意,眼睛里闪烁着光亮,当然见了,有人送礼过来,没有道理不见啊,挥了挥手,又坐起了身子:“让她进来吧。” “是,小姐,”小莲福了一下身子,走到门口去吩咐:“去把二小姐请进来吧。” “是,小莲姐姐,”小丫头领命去请二小姐,屋子里,小沐青瑶指了指桌上的锦盒吩咐:“把这盒子收起来吧。” 小莲刚把东西收起来,沐二小姐已走了进来,珠帘撩动,清香飘过,二小姐纤细的身影便走了进来,小莲笑着打招呼:“二小姐来了?” 她们青院的丫头和二小姐关系不错…… 沐青香为人比沐大小姐低调得多,而且温和,府里的下人对她都没什么怨言,走到哪都受人尊敬着。 “三妹,你午睡?”沐青香站在屏风旁边,和华丽的屏风相比,失色不少,她只能算得上是清秀佳人,不过沐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情高雅,比大小姐过之而无不及,看来老天向来是公平的,有过人的美貌,就没有过人的才情,有过人的才情就没有炫目的外貌,而有才情又有外貌的人,都会天妒红颜,早早的命付黄泉,就像她? “有事吗?”(未完待续) 小姐的话永远是对的 沐青香的温婉中有抹小心翼翼,先打量了沐青瑶一番,见她好似心情不错,才舒展了眉,轻声的开口:“我来看看三妹。” 沐青瑶不动声色的扫视了沐青香一眼,这女人做事总是会看人脸色,也许是从小到大环境形成的,可是过份小心,便有一份不成气候的感觉,又惑者,这只是她的隐芒,每个人都有两面,又谁知她的另一面也如此小心翼翼呢? “谢谢了。” 沐青香说完,朝身后望了一眼,她的贴身丫头西雨飞快的奉上一个盒子,这盒子比起大小姐送来的锦盒,明显的差了一个等次,沐青香接了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瑶儿,你知道姐姐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娘送给我的一个珊瑚手串,说是以前爹送给她的,现在给瑶儿戴着玩儿。” 沐青瑶的眼神黯然下去,没想到沐青香竟然把二娘送给她的东西拿出来,这应该是个珍贵的礼物才是,怎么随便送人呢,想来她们母女二人在沐府是真的寒碜,要不然也不会拿不出像样的东西,而把自已最珍贵的东西送人。 “你拿回去吧,没事送什么东西。” 这珊瑚手串虽然值不了几个钱,可是有着特殊的意义,所以她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她拿来也是不戴的,最多拿到当铺去当了。 “三妹?” 没想到沐青香竟然急了,陡的站起身子,眼泪包在眼里,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说出口:“我知道大姐送了好东西给三妹,三妹是不是嫌我的东西寒碜,所以不愿意收。” “你想什么呢?”沐青瑶有些恼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她们现在送东西无非巴结她,其实她们三个人进宫,未来都是一片迷茫,而且她是不可能留在宫中的,眼下不过是权宜之计,她会想一个办法出宫的,她们送东西给她有什么用啊? “我累了,想睡了。” 沐青瑶没好气的挥手,一旁的小莲看到二小姐脸色都白了,那纤细的身子轻颤起来,似乎快要晕过去了,生怕她真的昏过去,赶紧开口:“小姐,既然二小姐诚心诚意送了,就留下来做个念想吧。” 沐青香一听小莲的话,神情立刻清爽了几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还闪着泪花儿,仍然不忘盯着沐青瑶,沐青瑶无奈的冷哼:“那就留下吧。” “好,好,那三妹你息着,姐姐先走了,不打扰你了,你睡会儿。” 沐青香松了一口气,脸上罩上笑意,一边点着头一边走了出去,小莲把她送了出去,门前,沐青香的声音源源的传进来:“小莲谢谢你了。” “没事,二小姐。” 小莲送完了二小姐,走进房来,只见小姐脸色罩着薄霜,难看的瞪着她,周身的冷意,室内气压陡降,唬得她扑通一声跪下来,胆颤心惊的开口:“小姐,奴婢该死,刚才不应该多嘴,求小姐饶过奴婢这一次吧。” 小莲正在求饶,绿儿掀帘从外面走了进来,绕过屏风看到室内小莲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扑通一声跪下来:“小姐,小莲犯了什么错,求你饶过她吧。” 沐青瑶看着下首跪着的两个丫头,心地都很善良,为人单纯,不过有时候单纯得过头了,总是忘了自已的主子是谁?这样的人怎么能进宫呢,看来她进宫是不可能带着绿儿和小莲了,宫中的生活根本不适合她们两个,她们还是留在沐府安生些。 “起来吧,小莲,下不来例。”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小莲站起了身,绿儿也随着她起身,一脸的迷茫,这短短的时间,她不知道小莲做了什么错事,惹到了小姐,不过她可不敢问,待会儿单独问问小莲就是了,沐青瑶见到绿儿,想起让她所办的事情:“怎么样?银票支出来了吗?” “嗯,支出来了,本来早就回来了,可是忠叔不敢擅自做主,又请示了大夫人,所以慢了一点,后来大夫人批了,那忠叔才支了五百两给我。” “这沐大夫人可真是只手遮天啊,诺大的沐府还必须要她说了算才能支出银两,”沐青瑶脸色阴暗的冷哼,不爽极了,真不知道那母女俩平素用了多少银两,偏别人最多只能支出五百两,而且还要半年不准领银子,真是可恶,看来她这个当家的也做到头了,在进宫之前,她一定要好好的惩戒她一下,人怕什么就给她来什么,想必她一定很痛苦吧。 沐青瑶唇角浮起凉飕飕的笑,脸色冷若冰霜,两丫头一动也不敢动,小姐的神情好骇人啊。 “等梅心回来,把五百两银子交给她吧。” “是的,小姐,”绿儿恭敬的应声…… 至晚上,梅心才回来,把首饰和衣服全都当了,折算出一堆的银票,两个人趴在桌子上数了一下,只有一千九百两,还差五十两银子…… “梅心,还差五十两呢?” 梅心眉毛蹙了一下,盯着小姐,小姐也太较真了,本来买一个奴婢用了两千两,就够笑话的了,现在差五十两,还念叨着,小黛一定不会计较的。 “小姐,差就差吧,只差五十两又不是什么大事?” 梅心说完,便感觉到头顶上方凉飕飕的气流窜过,小心的抬头,对上小姐冷冰冰的眸光,当下一言不敢发了,沐青瑶严肃的出声:“梅心,这是小黛的卖身钱,而且我既说出了两千两,便要言而有信,言而无信何以立足于天下,言而无信何以取信于人,还能让别人死心蹋地的追随吗?” “小姐,我错了,你别气了。” 这次梅心学乖巧了,只要她乖巧一点,小姐就不会那么生气了,果然沐青瑶的脸色和缓一些,不过仍然很严肃:“梅心,我已经警告过你好几次了,因为你一直侍候着我,所以给了你机会,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就不必跟着我了,记住,小姐的话永远是对的。” “我知道了,小姐,那差的五十两怎么办呢?” 梅心转换话题,沐青瑶望着她,这丫头跟着她精明了,这也不错,以后在宫中机灵就好,总算放松了口气:“今儿个大小姐给我送来个钗头凤,你把那个一起给小黛,五十两银子也值了。”(未完待续) 处处有玄机 天上,月白如玉,泻了一地的银辉。 中庭,花木郁葱,枝影扶疏,清风吹过,空气中是稀薄的香味。 白玉长廊之外的空地上,此时正跪着几个身着黑衣的汉子,垂首一言不发的等着责罚:“属下等无能,办事不力。” “混帐,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成得了什么大事?”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过,随之是闪疾如电的身影飘过,为首的黑衣人已被一拳打飞,撞到远处花坛的栏杆上,再反击回来落到地上,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宁总管,请饶过我们一次吧,”惶惶不安的声音。 这里仍北津王府,而出手的人便是北津王府的宁管家,此时一脸盛怒的望着下面跪着的几个黑衣人,眼色狠厉凶恶,一张国字形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有几分狰狞,有几分恐怖。 “留你们何用!” 宁总管手一握,便待杀了这几个手下,正在这时,从长廊的一端传来冷寒的声音:“怎么回事?” 跪着的几个黑衣人一听这声音,好似看到希望一样,叫了起来:“王爷,饶属下等一次吧。” 北津王慕容流陌从黑暗处走出来,一身浅黄的织锦长衫,袖口和胸襟绣着几枝碧荷,一头墨发用明黄的丝带扰起,整个人沐浴在月色之中,一脸温和的笑意,宛若天际的星辰,待他走到近前,看清眼前发生的事,唇角一抿,不悦的扫向宁管家。 “这是怎么回事?” “这?”宁管家没想到这么晚了王爷竟然没睡,抬起黑呦呦的瞳孔望着王爷,慕容流陌一挥手,沉声命令:“放了他们。” “是,王爷,”宁管家不敢多说什么,一挥手吩咐下去:“都下去吧。” 那几个黑衣人松了一口气,飞快的走到一边架起那受伤的人,准备离开,慕容流陌出声唤住他们:“去找个大夫给他医治一下。” “是,王爷,”几个人松了一口气,赶紧离开,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 月色下,慕容流陌的脸色很难看,眼神阴骜盛冷,沉声开口:“进来。” 转身踏上长廊,往王府的书房而去,宁管家赶紧跟上,一路之上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夜色中只有沉稳的脚步声,是那样的有力…… 书房内,慕容流陌一撩衫摆,优雅的端坐在上首,冷沉着脸望向下首立着的宁管家,缓缓的开口:“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禀王爷,是太后娘娘的旨意,让属下等杀了那个女人。” “混帐,”慕容流陌陡的发出一声怒喝,修长的大手重重的拍了一下书桌,那双沉幽的黑瞳染着嗜血的杀气,阴森森的望着宁管家:“你究竟是北津王府的人还是宫中的人?” “属下该死,”宁管家心内有一丝儿轻颤,王爷此时正是盛怒中,还是不要惹他才是真的,否则只是自讨苦吃。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盯着那个女人吗?你们这样做真是自找麻烦,如果我们出了一点的差错,便是万劫不复,难道你不知道吗?” 人前一向温文尔雅的北津王爷,此时有些急了,眼神阴骜得怕人,烛火照在他脸上,苍白鬼魅,好似暗夜中的一缕幽魂,更似地狱中的酷史…… 宁管家此时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已真的大意了,立刻惶恐的跪下:“属下罪该万死。” 上首的人慢慢的恢复了冷静,蹙眉想了一下,淡淡的挥手:“以后做什么事情,请动动脑子,还有那几个人想办法处理了,别在北津王府里生出事来。”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有些倦怠的挥手,等到宁管家悄然的退出去,慕容流陌伸出手轻轻的揉揉眉心,飘忽的眼神移向书房内的烛火,风从窗户吹进来,左右摇摆,一如现在的形势,若隐若现,只怕稍有不慎,便全盘皆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走好每一步棋,否则自已这么多年的隐忍,还有何意义,只是母后她…… 看来他有必要进宫一次,好提醒她老人家,不要动任何的心思,否则不是在帮他,相反的会扰乱了他所有的事…… 皇宫。 月光照在琉璃宫的屋顶,发出栩栩的光辉,华丽的宫殿内,此时静谧一片,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大殿的上首此时慵懒的躺着一个美如画的男子,金冠束发,一袭绣盘龙的明黄锦衫,映衬得他周身的尊贵,此时他微闭上眼,光洁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投射下一簇阴影,凉薄的唇紧抿着,即便他不动不怒,可却仍能让人从他的五官中感受到冷酷无情的意味,周身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大殿的正中,此时跪着两个同样出色的人,一个身着红色的锦衣,墨发用银簪挑起,一张脸立体而有性格,剑眉,星目,不染而朱的唇,这个男人正是宫中的侍卫统领花离歌,而他身侧粉雕细琢的男子,正是皇上的总管太监阿九公公,两个人相视一眼,望向高首的皇上。 花离歌沉声禀报:“皇上,今儿个有人刺杀沐小姐,属下已查清那伙人住在什么地方。” 金灿灿的龙榻上,慕容流尊一言未发,只动了一下,忽尔陡的睁开眼,那双眼睛充满了野性,兽的嗜血,一眼望不见底,唇角挑起一抹浓烈的玩味:“有些意思了。” 他的声音冷且硬,一点波澜都没有:“立刻去南安王府,让南安王爷接手这件事,务必要保护好沐小姐。” “是,皇上。” 花离歌起身退出大殿,而另一个跪着的人等到花离歌走出去,才清悦的开口:“皇上,冰绡传来消息,长孙竺救了沐小姐,而且两个人似乎认识。” “认识吗?很好,你起来吧,”慕容流尊扫了一眼阿九,挥手让他起身:“让冰绡别惊动长孙竺,让他再玩会儿,既然到我们弦月国来,怎么能扰了他的雅兴呢?” 他的话明明是调侃,可是却透着浓厚的阴谋,似乎有什么算计在其中…… “小的知道了,”阿九领命,恭敬的开口:“皇上,天色不早了,还是早点息着吧。” “嗯,”阿九走过去伺候着皇上休息…… 天色微明,一丝儿的曙光破层而出,笼罩着整个南安王府。 晨雾迷蒙,轻风软拂,雾气慢慢散开来,南安王府早起的下人,开始忙碌着,画廊玉宛,幽径小道,不时有人走过。(未完待续) 暗中保护 幽径两边,碧草萋萋,嫩绿的枝叶上湿润润的,露珠儿轻轻的滑落,薄薄的雾气升腾到半空,缠绕着整座府邸,如梦似幻。 小径尽头,一个身着藏青色衣服管家模样的人领着一个人急急的走过来,神态恭敬而小心,不时的招呼着身后的男人。 男子剑眉星目,一身大义凛然的侠骨风情,偏就穿了一件火红色的长衫,整个人透着一股赤胆忠心。 “花统领一早就便过来,真是幸苦了。” 南安王府的张管家陪着笑脸,把侍卫统领花离歌带到王爷的主屋,一路上看到不少的婢女双目含俏的望着这个英俊的统领大人,虽然南安王府的王爷也很俊美,可是这王府内所有的婢女都不敢多看王爷一眼,因为王爷讨厌女人,如果她们想入非非的话,立刻便会被撵出王府。 最重要的是王爷周身的冰冷,三尺之内谁也不敢靠近…… 而花统领和王爷却完全不一样,英气逼人,最重要的是很和气,不管谁和他说话,都和颜悦色的,所以南安王府的婢女都很喜欢这位侍卫统领。 “张管家客气了,下官也是奉皇上之命过来的,否则岂会打扰到王爷。” “花统领,受累了。” 两个人说着话儿,便穿庭越池的走到了南安王府的主居,雕梁画栋的房子,长廊玉杆,层层石阶整齐有序,石阶之下花草扶墙,假山折叠,滕蔓缠绕,那绿色的滕蔓中盛开出白色的花,香味扑鼻。 石阶上,此时守着两个下人,正是王爷的贴身侍卫耿寒和断日,抬头看到花统领,恭敬的招呼:“花统领怎么过来了。” “找王爷有事。” 花离歌话一落,耿寒便知道定是宫中的事,点了一下头,轻声的示意:“花统领等一下,属下去禀报王爷。” “好。” 几个人在石阶之下候着,那慕容流陌早已醒了过来,冰冷的声音从雕花大床上传来:“有什么事?” 耿寒站在屏风边恭敬的禀报:“王爷,宫中的花统领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床上的人动了一下,一直守在床前的两个小丫头慌忙上前打起纱帐,退到一边去候着,耿寒听了王爷的吩咐,忙退出去,把花离歌请了进来。 雕花大床上,一身白色中衣的南安王慕容流昭,乌丝全数分成两半,置于胸前,脸上肌肤光洁莹润,因为刚睡醒,少了一丝冷酷,多了一些慵懒,一双寒潭之眸,闪过诧异,眉梢轻挑,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耿寒和卧房里的几个婢女都退了下去…… “说吧,皇兄让你天未亮便过来传旨,有什么事?”慕容流昭细长的峰眉拧起,眸中一闪而逝的利光,定定的望着花离歌。 “有人刺杀沐三小姐,皇上让王爷暗中保护好她。” 花离歌恭敬的禀报,那慕容流昭的脸色闪烁了一下,黑瞳幽暗下去,唇角勾出冷笑:“皇兄可真有意思,难道他不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吗?竟然让我去保护那个该死的花痴女人。” “这是皇上的意思。”花离歌尽职的禀明皇上的态度,皇上那么精明,既然让南安王暗中保护沐小姐,想必有他的用意。 慕容流昭身为安南王,皇上的左膀右臂,绝对不是一个寻常人,仔细想了一下,看来是自已过于急燥了,皇上这样做,心思不言而明,他南安王一向讨厌女人,天下人皆知,所以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暗中保护那个女人,而其他人未丝纹动,这不管是哪一方都猜不透吧。 慕容流昭想通这一点,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何况现在要保护的女人,还是差点被他一拳打死的女人。 虽然那个女人现在不一样了…… 美丽的容貌,智慧的眼神,临危不乱的胆识,这真不是一般寻常的女人能做到的,可是她到底是个女人,他慕容流昭何时沦落到去暗下保护一个女人了,不过既然是皇兄分派下来的任务,他当然会完成。 “好,我会派人保护她的,你回宫去吧。” “是,王爷,”花离歌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王爷拒绝呢,因为整个弦月国的人都知道,南安王讨厌女人,一向视女子如无物,没想到这次竟然同意保护沐小姐,还真让人意外,不过能完成任务,花离歌还是很高兴的,飞快的退出了卧室。 门外,张管家把花统领送出去,耿寒走了进来。 “王爷?” 雕花大床上,慕容流尊修长的身形动了一下,歪靠到床柱上,眉轻挑起,唇紧抿着,丝丝冷气四溢,整个卧房都笼罩着冰霜,一动也不动,好半天才开口:“耿寒,领着两个人保护好沐三小姐,记住一定不能让她有丝毫的差错。” “啊,”耿寒愣住了,以为自已听错了,王爷说保护沐三小姐,是皇上的意思吗?可是王爷怎么会肯呢?只要他不肯,皇上就不会逼他的,可是他竟然答应了,还真是让人意外。 耿寒接受到王爷嗜杀的眸光,赶紧垂首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办。” “嗯,别让那女人看出来,你小心一点,”慕容流昭叮咛一声,那女人很聪明,而且会武功,稍有不慎便会让她觉察,那对整个大局没有丝毫的益处,所以他们做事一定要隐秘又小心。 “是,属下知道了。”耿寒领命下去,床上的慕容流昭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连他自已都想不透,为什么会答应保护那个女人?脑海闪过迷茫…… 沐府,青院的花厅里。 沐青瑶刚用完早膳,梅心正在禀报事情:“小姐,那银票都给小黛了,你放心吧,她说今天整理好赵家的事,明天就过来。” 花厅正中的座位上,绿儿正给小姐捏肩膀,沐青瑶舒服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睁开眼:“嗯,知道了。” 这时候,小莲从门外走进来,恭敬的福了一下身子:“小姐,老爷让你过去一趟。”(未完待续) 父爱如酒 “嗯?”沐青瑶眼梢动了一下,唇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她知道丞相老爹一定是好奇,她为什么花两千两银子买一个丫头,既想见她,便去见见他吧,难为他病了还惦记着这样的事情。 沐青瑶伸长手臂活动一下筋骨,挥手示意绿儿退到一边去,自已站起身来,这几天勤练武功,她发现自已和这具身体越来越契合,武功也能运用自如了,比之前发挥得更好了。 “梅心,陪我去看看爹爹吧,不知道他的病好了没有。” “是,小姐,”梅心恭敬的领命,在前面带路,一主一婢出了青院往前面的主居而去…… 阳光从云层中射出,融融的照射着大地,热气慢慢的升腾起来,绿芜墙环绕着青苔院,金色的光线洒在芭蕉上,蝴蝶款款翩翩在石阶之上飞过,屋檐下停着对语的双燕,古井之上杨花飘飘扬扬的回旋着,美人从幽径穿过,纱衣被风撩起,露出那细嫩的手臂,引人无限暇想…… 沐府的下人,呆站在各个角落里,望着优雅动人的三小姐从眼前走过,直到她的身影翩然远去,才回过神来,不时的议论着。 “三小姐真漂亮,就好像仙女一样。” “是啊,以前都没注意到……” 那些小声的议论被风轻轻的送到沐青瑶和梅心的耳朵里,沐青瑶无所谓的挑眉,她只是很寻常的装扮,不知道那些下人为什么大惊小怪的,要说漂亮吗?也不至于,但自信的女人才是美的,而她正具备了这一样东西。 一边的梅心高兴的眯起了眼:“小姐,整个府里的人都夸你漂亮呢?” “那又怎么样?”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漂亮能成得了气候吗?只有聪明才是重要的,女人千万不要把漂亮当做资本,花再娇艳总有凋零的时候,那时候可就人比黄花瘦了。 “啊?” 梅心张大嘴望着前面施施然走着的小姐,女人不是都喜欢漂亮的吗? “走吧,别呆站着了,”远远的沐青瑶提醒小丫头,梅心赶紧跟上去…… 主屋的东厢房门外,立着几个小丫头,一字儿的排着,有端着盆子的,有拿着毛巾的,还有端着杯子的,全都小心翼翼的候着,沐青瑶一出现,几个人恭敬的唤了一声:“小姐。” “嗯,”沐青瑶点了一下头,往东厢房走去,梅心上前掀起珠帘,随着小姐的身后走进去,只听见屏风里面传来大夫人的声音。 “老爷,等青瑶过来你问问她,为什么要花两千两的银子去买一个小丫头,这府里的丫头多的是,如果梅心她们那些丫头使着不称心的话,换了就是,为什么还要再买呢?” 梅心一听大夫人的话,脸色都白了,难道小姐真是嫌她们用着不称心,才去买小黛的。 沐青瑶回身冷冷的瞪了梅心一眼,没事就知道瞎想,那个女人的话也信,梅心一怔,不敢再多想什么,惹得小姐不开心了,真会撵走她们。 主仆二人转过屏风走进去,只见宽大的雕花床上,沐丞相靠在床边,大夫人一边动手整理床榻上的东西,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全然不知道身后站着沐青瑶,直到房间里的冷气窜过,让人毛骨悚然的,大夫人才惊诧的住了嘴,一回头看到沐青瑶冷沉着脸,望着她,那一双幽暗的瞳孔中闪烁着刀峰一样锐利的光芒,唬得她一个轻颤,跌坐到床边。 “瑶儿,你什么时候过来了?” “就在刚才大娘说得起劲的时候,”凉飕飕的声音响在厢房内,大夫人立刻心虚的垂下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眼前的女人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她可不敢得罪,而且女儿以后可在她手下吃饭呢,这时候大夫人恨不得咬掉自已的舌头,夜路走多了,碰见鬼了,还有门外那该死的丫头,怎么不大声叫唤一下。 其实她不知道小丫头是唤了的,只是因为她说得太投入,没有听见…… 沐痕睿智的眸光落到女儿身上,现在的女儿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却想不出头绪,而且他喜欢现在的女儿,他沐痕没有儿子,一直引以为憾事,并不是重男轻女的老古董思想,而是因为女人家成不了大气候,那种气魄和胆识,还有思想都太过于迂腐,但现在三女儿完全跳脱了他的这些思维,现在的她比一个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瑶儿单独说些话。” “是,老爷,”大夫人松了一口气,赶紧领着梅心退了出去,再呆下去只怕没有她的好果子吃,老爷摆明了喜欢眼前的丫头,不管她做了什么事,都深得他的心,就连沐青瑶花了两千两银子,老爷也不见有多生气。 厢房内,安静下来。 沐痕招了招手示意沐青瑶坐过去。 “瑶儿,你告诉爹爹,为什么要花两千两银子买一个小丫头呢?” 沐青瑶坐到丞相老爹的身边,脸上笼罩着浅浅的光芒,慧光流转间,勾唇而笑,她是真的感受到丞相老爹的关爱,而她也正是因为眼前的人才会进宫去做皇后,否则她大可以一走了之,何必理会他们的死活。 “爹爹难道以为皇上真的是想让女儿进宫为后吗?只怕他是别有心思吧,所以那个位置不是好坐的,女儿花了两千两银子,是因为小黛值这个价钱。” 沐丞相一听沐青瑶的话,眼睛晶亮起来,伸出手紧握着女儿的手。 “瑶儿,没想到你会看透这一层,爹爹放心了,真怕你进宫吃亏,既然那个丫头值这个银子,就买了吧,爹听说你把首饰和衣服都当了,那怎么行呢?到你大娘那儿支出来吧,重新添置一些东西。” 那浑厚充满了感情的话,使得沐青瑶的心中浮起潋潋的波动,抬眸望着沐丞相,他是真心给予她关爱的人,所以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谢谢爹了。” “瑶儿,爹爹想了一夜,不管以前你是谁,但现在是爹爹的女儿,以后永远都是,如果你有什么想让爹爹帮忙的,就告诉我,爹一定会帮你的。” “嗯,”沐青瑶心里暖暖的,没想到她绕了一大圈竟在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父爱为何物,前世,虽然她有祖母的疼爱,但父亲对她的爱却淡薄得多,他们总是聚少离多,所以虽然知道父亲是爱她的,可大部分时候,她触摸不到父爱,现在她真切的感受到父爱是那么浓郁,像酒一样醇厚。 “放心吧,爹爹,我没事,倒是你要快点好起来,要不然我们大家会担心的。” 沐丞相笑起来,整个人似乎轻松多了,坐直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别当爹爹老了,我还能活二三十年呢?” 厢房内立刻传来笑声,门外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看来雨过天晴了,老爷并没有怪三小姐,真是太好了,三小姐那么漂亮,又心地善良,相信老爷不会责怪她的,大家笑了起来。 “瑶儿,去吧,让门外的丫头进来,侍候爹爹起来,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好,”沐青瑶应声站了起来,想起什么似的望向沐丞相:“爹,沐府家大业大,大娘一个人管着诺大的沐府,一定很累,不如让二娘也帮助她吧。” 此言一出,门外的大夫人脸色难看极了……(未完待续) 圣旨到! 大夫人脸色难看,生怕老爷答应那死丫头,飞快的冲了进去,换上一副笑脸。 “老爷,我不累,能为沐府多做些事,是我的福分。” 沐丞相望了大夫人一眼,看向沐青瑶,既然瑶儿如此说,必然有她的用意,她现在的心计可不比以前了,当下严肃的开口:“这些年你也太累了,以后就让娴雅帮助你一起打理沐府吧。” “老爷?” 沐大夫人的脸色立刻挎了下来,斜睨向沐青瑶,却不敢怒斥她,现在不比往日里,眼下她还是想想怎么把那些放利子的钱收回来才是真的,要不然那个贱人一经手就会察觉到的,到时候只怕她连一半掌权的资格都没有了,那她即不是玩完了,千万不要啊。 沐青瑶唇角勾出丝丝冷笑,她可不全然是为了报复大夫人,而是一个人掌权久了,必然有一屁股的理不清的帐,到时候越滚越大,指不定沐府就毁在她的手上了,既然她当沐丞相是爹爹一样,那么必然不会让他受到别人的荼毒。 “爹爹,女儿告退了。” “好,去吧,”沐痕一脸慈爱的望着女儿退了出去,现在是怎么看瑶儿怎么高兴,那丫头不管是心性还是品貌都是一流的,如此想来,这些年没有儿子的遗憾竟然消失不见了,沐丞相的心情好了起来,吩咐大夫人:“回头支一千两银子给瑶儿去置办一些首饰,一个姑娘家怎能什么都没有呢?” “老爷?” 大夫人痛苦得像得了便秘的声音传出来,门前的小丫头都笑了起来,刚才厢房里发生的事情,她们都听见了,老爷还真喜欢小姐呢,不管她说什么,都同意。 “小姐?” 梅心唤了一声,沐青瑶点了一下头,吩咐门外的小丫头:“进去侍候老爷起床吧。” “是的,三小姐。” 至此,丞相府里人人皆知,三小姐才是最厉害的一个,而且也是府里说话最有份量的一个,三小姐不但漂亮,为人还很精明,谁也不敢在三小姐面前打马虎眼儿,因此,沐府显得一团和气,沐二夫人也插手了沐家的大小事,大夫人为了不失掉那半边的权势,整个人低调了很多,不敢再多耀武扬威的。 第二日,小黛果然现身了,沐青瑶拿出一张花了一晚上写出来的卖身契递给小黛。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咱们公是公,私是私,必须按程序办事。” 梅心和绿儿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那程序是啥东西,不过小姐说了,她们也不敢多问,小黛便在卖身契上写下了自已的名字。 “是,小姐。” “小黛,从此后你便是我的丫头,和赵家再无一点关系,我给你改一个名字。” 小黛恭敬的垂首:“请小姐赐名字。” 沐青瑶想了一下,唇角一勾,淡淡的开口:“从此后,小姐希望你无忧无愁,就叫莫愁吧。” 小黛,不,从今往后她就是莫愁了,心中浮起暖意,沉稳的应声:“谢小姐赐名。” 一旁站着的梅心和莲儿她们走过来,团团围着莫愁:“莫愁,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了,一起侍候小姐。” “是啊,我们一起侍候小姐,”莲儿笑着说,花厅里热闹极了,沐青瑶故意板着脸冷哼,几个丫头松开手,一起望过去,莫愁有些不安:“小姐,都是我?” 梅心早拉过她的手安抚她:“莫愁,你别紧张,小姐是逗你的,别看小姐脸色冷冷的,其实心肠特别好,而且她平时很爱护我们的,你很快便会知道的。” 绿儿和小莲附和着,一时间花厅里热闹极了,沐青瑶也懒得理会她们几个小丫头,不过外面响起了管家忠叔的声音:“小姐,圣旨到了,老爷让小姐去前厅接旨。” “知道了。”沐青瑶的声音透着淡漠,这圣旨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大婚的日期定下来了,还有下聘礼的时间。 “梅心和莫愁陪我去前厅,其她人留在院子里。” “是的,小姐。”小丫头们恭身领命。 沐府的正厅里,此时跪着一堆人,为首的正是沐丞相,沐青瑶一走进去,便看见宣旨的阿九公公,手捧明黄的锦帛圣旨候在大厅正中,阿九公公长得眉清目秀,着一袭深蓝色的太监服,一副风流小生模样。 “阿九见过沐小姐。” 阿九恭敬的施了礼,眼前冷凌逼人的女子,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他阿九怎么能得罪皇后娘娘呢?因此尽管沐青瑶姗姗来迟,阿九也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看得沐青珠和沐青香眼热不已,人还是有权势的好,那阿九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朝中多少王孙贵族巴结他,都不见他有好脸色,但一对上三妹,竟然如此恭敬,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三妹很快就是皇后了。 “客气了,阿九公公。” 沐青瑶神情淡淡的,微点了一下头,端的是不卑不亢,说话不愠不怒,镇定自若,阿九倒是佩服几分,很少有人面对这样的场合还能如此安定自如的,看来皇上没有走眼…… 沐青瑶走到丞相老爹身边的空位跪了下来,阿九公公扫视了沐家上下一眼,确定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才一抖锦帛清悦的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沐丞相德高望重,正直廉洁,堪为百官之表率,有女名沐青瑶娴良端庄,才情兼备,今赐皇后封号,六月二十八日下聘,七月十五仍皇道吉日,宜大婚,钦此。” 阿九公公宣读完毕,沐府下跪着的人形式不一,沐青瑶一贯淡漠的神情,并没有过多的欣喜,如果可以,她真想拒婚不嫁,不过这是不现实的,所以只坦然面对此事,一旁的沐丞相却松了一口气,因为皇上在圣旨中并没有让珠儿和香儿进宫,这其实是对沐府的一种恩赐,她们那样的心性是不适宜进宫的,可是大夫人和二夫人却根本不这么想,一脸的失望,心里五味杂陈的酸楚…… 沐青珠和沐青香早脸色白了,轻咬着唇,眼泪包在眼里,一脸的委屈,那日太后不是说让她们三姐妹同时进宫吗?为什么圣旨里只提到立三妹为皇后,却并未提到她们两个呢? 阿九宣读了圣旨,恭敬的把锦帛递到沐青瑶的手上。 “恭喜沐小姐了。” 他身后的四个太监同时开口:“恭喜沐小姐了。” 沐青瑶接过圣旨,深幽的眼神望向阿九,其中的洞察力深深的穿透阿九虚伪的笑,使得他的笑意僵住了,这沐小姐好厉害的眼神啊,似乎早已看穿了这其中的层层厉害,如果真是这样,她的心性倒足以匹配皇上了。 “客气了。”沐青瑶起身,掉头扶起沐丞相,合府上下皆起身立于一侧,沐痕抱拳客气的请了阿九到花厅去喝茶:“阿九公公,请移驾到花厅用茶。” “沐大人不用客气了,恭喜沐大人了,小的回宫复旨了。” 沐痕朝身后唤出管家:“忠叔,送阿九公公出去。” “是的,老爷。”忠叔领着几个下人,恭敬的把阿九一行送了出去,正厅里,阿九公公一走,下人还没退出去,沐青珠急愤的声音响起来:“爹,为什么皇上说让我们进宫,却没有下旨,只提到了青瑶一个人。” 沐青香也不甘愿的应声:“是啊,当日明明说让我们一起进宫的,现在只有一个人进宫了。” 沐丞相一听两个女儿的话,脸色沉了下来,没想到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还想着进宫,眼神狠厉的望过去:“当日皇上何时提到让你们进宫了,是太后娘娘的话……”(未完待续) 未知的前途 大夫人听了老爷的话,脸色难看,不依的望着沐丞相:“老爷,你这是偏心了,为什么瑶儿可以进宫,而珠丫头却不能进宫?” “是啊,爹爹,”沐青珠的眼泪还挂在眼梢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的望着自个的爹爹。 相对于大夫人和大小姐的做法,二夫人和二小姐要低掉得多,两个人只望着沐丞相,却没有多说什么,沐痕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退出去,他是想把其中的厉害关系和两个女儿说一下。 “你们都下去吧。” “是,老爷,”下人们领命准备退出去,可只走到门口,还未散去,那忠叔急急的走了进来,不安的开口:“老爷,宫里又来人了。” “什么?”沐府的大厅上响起沐痕不安的叫声,相反的沐青珠和沐青香却是一脸的笑意,相视了一眼,沐青珠急急的吩咐管家忠叔:“还不快请进来,一定是让我们进宫的旨意,快去。” “是,大小姐。” 沐痕脸色难看的呆立在大厅正中,一旁的大夫人推了他一下,提醒着:“老爷,你干什么呢?宫里来人了,看看是谁?” “好,”沐痕有气无力的应声。 管家忠叔已领着两个太监走进来,那太监趾高气扬的扫视了沐府的一干大小,尖细的声音响起来:“太后懿旨,沐丞相接旨。” 原来是太后下的懿旨,沐痕不敢大意,那太后娘娘可不是吃素的,虽然不是皇上的生母,可却是养母,皇上都不好直接忤逆她,何况他一个丞相,当下领着合府上下跪了下来:“丞沐痕接旨。” 沐青瑶神情淡然的跪在沐丞相的身边,本来这不关她的事,但不想把事情急速的恶化,所以只隐忍住自已的脾气,冷着脸听着上首太监宣读懿旨。 “太后娘娘懿旨,沐丞相的千金沐青珠和沐青香品行娴雅,甚为百女典范,择黄道吉日七月十五,入宫待选。” “谢太后娘娘,”沐痕脸色一暗,差点没抽过去,没想到太后真的下懿旨了,这可如何是好,竟然让他沐家三女侍一夫,虽然皇上贵为天子,真龙之身,可这三女进宫,那些民间不明究里的百姓该如何想,这一着太后娘娘可谓棋高一着,不过好在这两个女儿只是待选,事情还有转机。 那太监宣完懿旨,皮笑肉不笑的把懿旨递到沐痕的手中:“小的恭喜沐丞相了,三个女儿皆成了人上人。” “有劳公公了。” 沐痕的声音透着无尽的疲倦,看来这一劫他们沐家是躲不过了,但愿瑶儿能化解掉,沐痕的眸光移向身侧的沐青瑶,只见她神情淡定,眸光幽深,并不受任何的影响,这淡定睿智倒提醒了沐痕,他好歹是一朝的丞相,竟然连小小女子都不如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急和忧虑都于事无补。 沐痕想通了,领着合府上下的站了起来,掉头吩咐忠叔:“带公公们去领些茶钱,送他们出府。” “是,老爷。” 那太监听了沐痕的话,脸色好看了一些,笑眯眯的开口:“沐丞相客气了。” “有劳公公了。” 忠叔把几个太监领了出去,正厅里一片欢腾,沐大夫人高兴的声音响彻整个厅堂:“珠儿,你终于可以进宫了,这真是太好了。” “是啊,娘,我终于可以进宫了,这真是太好了,女儿好高兴啊,娘你知道吗?皇上他好俊的。” 沐青珠的激动的声音响起来,一扫先前的沮丧,她们似乎全忘了,这是太后娘娘下的懿旨,如果皇上真的想让她们进宫,为什么不下圣旨呢,而且还只是待选,可是沐大夫人和沐青珠选择了忽视这种事,只要能进宫就行,管她谁下的旨意呢,只要进了宫一定要让皇上纳入后宫,以后就是人上人了。 沐青香虽然高兴,但理智告诉她,这事多少透着一些古怪,皇上不想让她们进宫,为什么太后娘娘执意要让他们进宫呢?虽然想不透这其中的奥妙,可一想到皇上人中龙凤的姿容,还有那高高在上的霸气风范,沐二小姐也就不再计较这些了。 “青香,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也可以进宫。” 二夫人也很高兴,一脸慈爱的望着自个的女儿。 沐青瑶冷然不敢兴趣的望着大厅,这些疯子,还只是待选,就高兴成这样了,她才懒得陪她们疯,转身望了一眼同样烦燥的沐痕:“爹爹,女儿告退了。” “嗯,你回去吧。” “是,”沐青瑶领着梅心和莫愁离开了沐家的正厅,一路往后面的青院走来,不时看到小丫头们喜笑颜开的神情,整个沐府都笼罩着喜气洋洋,沐青瑶不禁摇头叹息。 “小姐,怎么了?”梅心看小姐脸色阴暗,眸光幽冷,似乎很不高兴,关心的询问着。 沐青瑶停了一下,并未说话,掉头往幽径的一侧走去,过去不远,便看到一座锦锂池,里面养了很多漂亮的锦锂,有三色锦,还有红锦…… 雕刻精细的玉栏边摆放着鱼食,沐青瑶伸手捏了一些鱼食洒下去,从头到尾她都没说什么,梅心不经意看到手里的圣旨,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是为了这个不高兴了,她本不想进宫,谁知道最后仍然进宫了,七月十五大婚,离现在不是只有十几天了吗?难怪小姐心情不好呢。 “小姐,你是不是为了这个不高兴啊?” 梅心扬了扬手里的圣旨,沐青瑶秀眉微蹙了一下,叹气。 “我倒不是担心进宫的事情,而是想到进宫后将会遇到很多事情,所以才心烦。” 莫愁一听,瘦弱的脸上闪过坚定,沉声开口:“小姐,你放心,莫愁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嗯。”沐青瑶抬头望向莫愁,这丫头倒是忠心,不过宫中可不是她们想的那么简单的,以后多留个心眼倒是真的,眼下还是不要想那些了,越想越烦,到时候再说吧。 “莫愁,平时多吃一点,看你瘦得好像一阵风可以吹跑了。” 沐青瑶喂了一会儿鱼食,带着两个小丫头回青院去,路上不忘叮咛莫愁,这丫头虽然那么瘦,不过脸色倒好看多了,倒越发的清秀可人了。 “是,莫愁记住小姐的话了。” 莫愁一板一眼的应着,三个人走进青院,青院里兴奋的笑声,到处是一团的喜气洋洋,远远的看到石阶上立着绿儿和小莲,两个丫头一看到沐青瑶她们,便冲了过来,高兴的追问。 “小姐被赐封为皇后娘娘了,这真是太好了。” “是啊,奴婢们也觉得很高兴。” 沐青瑶听着这些丫头的话,脸色越来越暗,语气冰寒的扔下一句:“我有些累了,你们别打搅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跨上石阶,进屋去休息了,院子里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小姐怎么了?” 梅心伸出手点了绿儿和小莲的脑门一下:“你们啊,又不是不知道,小姐不想进宫,还一个劲的说,她能开心吗?算了,都下去做事吧,让小姐休息会儿吧。” 绿儿和小莲吐舌头,赶紧领着别的小丫头下去做事,她们都忘了这件事,只顾着高兴了,不过她们小姐还真怪,进宫为后都不开心,这可是天下所有女人的梦想呢?谁知道她偏不开心……(未完待续) 天下奇闻 六月二十八,皇室正式向沐府下聘的日子。 早晨,暮光退去,朝霞破空而出,洒下万道晕红,笼罩着整个沐府,沐府上下一片欢腾,到处喜气洋洋的,只有青院,此时一片沉寂,小丫头们立在长廊外,面面相觑,绿儿小声的嘀咕着。 “梅心,还不去请小姐起床,待会儿聘礼就到了。” “小姐昨晚吩咐了,今儿个一大早不许吵到她,”梅心苦着脸,昨儿个晚上小姐已经警告过她了,她再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哪里敢进去。 “那怎么办?” 小莲轻呼出声,其她的小丫头更不敢进去了,一时间安静下来,不大会儿,只听到暗沉的声音响起:“我去。” 一直站在旁边的莫愁开口,梅心和绿儿立刻高兴的点头,催促莫愁进去叫小姐。 “进去吧,小姐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是。”莫愁转身走进寝室,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上,纱帐轻摆,床上的妙人儿玲珑细致的身材若隐若隐,整个人慵懒而随意,巴掌大的脸蛋上,肌肤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掩盖着慧洁的眼睛,鲜红的唇微嘟,分外的诱人,少了白日的清冷高傲,多了一些柔和的光泽,让人看呆了眼。 小姐真的好漂亮啊,莫愁轻赞,可惜现在不是赞叹的时候,她要让小姐起床呢,想到这,便走到床前伸手支起纱帐。 忽然,耳边劲风闪过,莫愁飞快的侧身让了开来,原来是小姐偷袭她的,赶紧的叫了一声:“小姐?” 可惜沐青瑶并没有停下来,掌心一翻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击向莫愁,莫愁不敢大意,两个人在寝室的里打了起来,响声惊动了外面站着的几个小丫头,一起冲了进来,目瞪口呆的望着寝室内打斗在一起的两个女人,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只能在一边叫起来。 “你们两个干什么?别打了,莫愁,你疯了,竟然和小姐对打。” “是啊,莫愁,你脑子没病吧。” 寝室内吵成一团,而打斗的两个女人总算停住了手脚,对望着彼此,莫愁不满的嘟嚷:“小姐,你又偷袭我?” “偷袭?”梅心和绿儿叫了起来,望向小姐,只见她脸上湿漉漉的,汗水粘连住发丝,垂挂在肩上,粉嫩的脸颊就像早晨沐浴了露水的花朵一样娇艳,让人看傻了眼。 “小姐,你竟然偷袭莫愁?” 梅心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沐青瑶不以为意的一抹汗珠儿,淡然的开口:“若非你们冲进来,我就偷袭成功了,”转身坐到床边去,抬起脸望向莫愁:“你当心点,早晚有一天我会偷袭成功的。” “小姐,我会勤练武功的。” 莫愁恭敬的开口,她知道小姐的意思,是让她别偷懒。 “嗯,”沐青瑶点头,赞许的眸光落到莫愁的身上,莫愁比一般人聪颖,比一般人坚强,而且武功高强,她是捡到宝了,掉头见寝室内呆立着丫头,忙开口吩咐:“梅心,不是让我起来吗?” “是,小姐,”梅心回过神来,领着绿儿过去,一时间,小小的寝室中忙碌起来…… 虽说皇室下聘仍一道合法的手续,而且仅限于皇后,可是又有多少君皇采纳过这道手续呢,最多是象征性的赏赐一些东西,所以弦月国此次如此正式的下聘作定,天下皆奇,传闻未来的皇后娘娘仍沐府的花痴三小姐,一向精明睿智的弦帝怎么会做如此糊涂的事呢,还是内中另有乾坤,一时间各国疑惑丛生,纷纷出动使臣,前往弦月国…… 今日,临安城最繁华的街道凤阳街,热闹非凡,人山人海,就连街道两边的茶楼酒肆,也挤满了客人,不时的掂足张望。 万里长巷,人满为患,只为一睹那传闻中皇室的聘礼阵容。 街道两边,半人高的黑布围屏,官兵分立在两边,维持着则序,所以即便人多,仍然相安无事…… 鼓乐之声若隐若现的传来,人群一下子激越起来,纷纷引劲张望,只见长长的队伍走了过来,最前面的是仪仗队,然后是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官兵,官兵之后出现了皇家的正统辇车,华丽的辇车上端坐着的竟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皇弟,南安王爷…… 谁也没想到此次下聘皇上竟然把南安王爷派出来了,由此可见他对这件事的看重,整个临安城都沸动了,人头燥动,传闻南安王爷冷漠冰霜,可是相貌英俊,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假,只见南安王爷穿着华贵非凡的缂丝广袖织锦长衫,身形修长,斜歪在半敞开的辇车之中,金冠束发,双眸微睇,不悦之情溢于眉眼之间。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下聘仪式,完全可以派几个太监送过去,可是皇兄竟然让他亲自主持,真是可恨,南安王爷不甘心的闭上眼,不去看周遭一浪高过一浪的吵闹声。 皇家的辇车过去,后面是骋礼,最后是护送的官兵……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直到鼓乐之声远处,议论声顿起。 “没想到皇上真下了天价的聘礼,那花痴女竟不捡了个大便宜?”有人质疑,立刻有一道声音反击:“你们以为皇上是傻的吗?会娶一个花痴女进宫?” 说话的人神神秘秘的,引得很多人围到他的身边追问:“那是怎么回事?” “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那沐府三小姐其实一直以来都伪装成花痴女,真正的她,不但人长得美,而且心智更是一等一的厉害,听说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皇上才下聘的。” “这不可能吧?虽然大家都说沐三小姐变漂亮了,又聪明,可是我没看到,”那人一边说一边走了,人群慢慢的散了,对于沐三小姐究竟是美是丑,是聪明还是花痴,这些都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这是皇上的家事。 大街上,黑屏撤了下去,人群纷纷散开来…… 鸣凤楼,阳光斜射进二楼的雅间,静谧无声,虽然外面吵闹成一团,但是这里却没有一个多余的人,连一丝儿的声响都没有,今天,这幢楼的雅间都被一个大官包了,二楼的楼梯口,有专人把守着,除了店小二,没人敢上来。 雅间里,两个凭窗而坐的男子,正懒散的望向窗外,风轻撩起他们的墨发,露出倾国倾城的脸来,饶是男人,也让人移不开视线。 一个身着紫色滚金边织绵长衫,腰束金色绣盘龙的缂丝带的绝美男子,阳光薄薄的斜射在他的脸上,肌肤晶莹剔透,狭飞的眉下,是一双漆黑如潭的眼眸,眸底汪着深不可测的湖水,深邃而神秘,慵懒的斜依在软榻上,周身蓄意待发的霸气,就像一把嗜血宝刀封其锋芒,隐而不露…… “皇上,你让南安王去下聘,只怕他心不甘情不愿吧。” 说话的人,唇角擒着笑意,一身的风流倜傥,妖娆不可方物,那璀璨的眸子里是魅惑人心的光芒,让人看一眼便深陷其中,他正是右丞相之子楚浅翼,而对面霸气萧杀的男子,正是弦帝慕容流尊……(未完待续) 冲天一击 弦帝一拢袖摆,暗香飘过,纤长如玉的手指轻抚过手中的青玉笛,唇角扬起邪魅的笑,傲人的黑瞳中是暗无天日的深沉。 “只有他去,才可以显出朕的重视不是吗?”声音高深莫测,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意…… 楚浅翼点头,这倒是真的,整个弦月国,还有谁比得上南安王金贵的身份呢?可是皇上有必要表示如此高的诚意吗?就算他的妹妹语嫣进宫,也只是宫里派了辇车接进去的,他记得楚家可是陪了一大笔嫁妆的,可现在呢?沐家不但不拿出一大笔嫁妆,相反的皇室还下了天价的聘礼,这还真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啊? 楚浅翼的心里酸涩涩的不是滋味,一旁的弦帝,眼神一转,玩味的开口。 “翼在不甘吗?要不然进宫来帮朕吧,说不定朕会宠爱语嫣的。” 楚浅翼眉头一蹙,他才不相信这男人的话呢?自古帝皇历来翻脸无情,而且皇帝和楚家有一道代沟,永远也没人跨得过去,当今的太后娘娘正是楚家人,而楚家手中有一半的兵权,这本是个大忌,可惜他和爹爹说了,他不理他,只怕这早晚惹来祸端啊,哪像沐痕那个老混蛋,早早把他的那一半兵权给交了,这样便可置身事外了。 “皇上,我可不想当官,那有什么好的,整天受人约束,还不如现在这样自由自在呢。” 楚浅翼立刻反弹的摇头,如果说他当官真的能帮到语嫣,那他倒无所谓,可惜他深知这是不可能的,皇上也无心让他进宫,只不过是…… 弦帝狭长的丹凤眼一眯,波光溆滟,狂放的笑了起来:“好,既然翼不想当官,那就尽心的玩吧,有空进宫陪朕下棋,朕很难找到像你这样的对手。” “是,皇上,”楚浅翼恭敬的领命,低垂的头,眼底一片了然。 雅间的门响了一下,阿九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皇上,该回宫了。” “嗯,回宫吧,”欣长的身形站起,紫长衫华丽的划过一道耀眼的弧线,磁性的声音响起。 楚浅翼立刻恭敬的起身,准备把皇上送下楼,雅间门外,一身红衣,赤胆侠骨的花离歌一伸手挡住了楚浅翼的去路:“楚公子留步吧。” “是,”楚浅翼点头,目送着那高大欣长的身影离去,等到二楼空寂下来,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慢慢的抬起脸,妖魅的眼瞳中,飘忽不定的幽光,转身走进雅间,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香茗,品尝起来。 手下瑾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公子?” “查清楚了吗?那个沐青瑶是以前的花痴吗?” “属下收卖了沐府的一个家丁,查来的消息是,沐三小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但不花痴了,而且为人精明睿智,听说沐家现在她才是最大的,就连大夫人和二夫人都靠边站,谁也不敢得罪她。” “嗯,很好,看来那沐三小姐这么多年的阳奉阴违,就等着这冲天一击,沐痕那个老狐狸到底比我爹爹棋高一着啊,看来这沐三小姐才是棋盘中至关重要的一颗棋子,瑾,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楚浅翼似乎很烦恼,轮廓精细的五官上,罩上一层迷幻的困惑。 “公子?”瑾轻轻的唤了一声,他不太理解,公子为什么费这番心思,不过做属下的没有理由猜度主子的思想,楚浅翼却已恢复了冷静,笑着啜了一口茶,起身:“走吧,瑾,该回府了。” “是,公子。” 沐府。 阳光穿透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笼罩着沐府烫金的招牌,栩栩如辉,六扇大门对开,合府上下齐迎在门口,很快便有下人来报:“老爷,过来了,过来了。” 说话间,便听到鼓乐之声由远至近的传来…… 浩浩荡荡的人马走了过来,仪仗队分列两边,官兵退后,露出一辆豪华的辇车,辇车上坐着的竟是一身华衣的南安王,精雕玉琢的面孔上一片冰寒,冷森森的扫视着沐府上下,沐痕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南安王亲自把聘礼送了过来,当下不敢大意,领着一家大小恭迎南安王爷。 “臣合家大小恭迎南安王爷。” 南安王慕容流昭冷然的掀起眸子,如刀似的利光,越过众人,一看便看到人群最后面的沐三小姐,靓丽的面容上,一片淡然,身子半跪似跪,只微微做了一下动作,便直起了身子,缩到最后面阴凉的地方去了,眉轻蹙起,抬眸扫视了一眼天际的阳光,伸出一只手遮挡住光,那不自觉的小动作一扫先前见过的冷漠,却带着几分可爱俏皮,使得南安王慕容流昭,生生的压抑下挑刺的话语,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谢王爷。” 沐痕领着家人起身,退到一边候着,南安王慕容流昭不紧不慢的从华丽的辇车上下来,领着手下往沐府行来。 “王爷请。” “有劳丞相大人了,”慕容流昭难得的开口,和沐痕一起走进丞相府,经过沐青瑶的身侧时,那挺拔欣长的身子陡的停了下来,一双冰瞳直直的射了过去,眸光慑人心魄,可惜沐青瑶根本无所畏惧,静如幽潭的眸子染了阳光的织热,动人至极,意兴阑珊的声音响起。 “今日让南安王爷受累了。” 那带着三分奚落,七分嘲弄的声音,使得南安王俊朗的面容一片暗沉,咬牙低哼:“好说。” 沐丞相一看眼前的僵局,不敢大意,立刻小心的陪着笑脸,顺带丢一记警告的眼神给女儿。 “南安王,这边请。”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言不发的和沐丞相一起离开,大夫人和二夫人赶紧跟上,陪着老爷到正厅招呼南安王爷,身后,合府大小都松了一口气,梅心和绿儿小声的嘀咕:“小姐,你可吓死我们了。” “胆子可真小。”沐青瑶冷淡的哼了一声,掉头望向府门外,仪仗队的声乐不绝于耳,官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府外,忠叔已领着沐府的下人,把成箱成箱的聘礼运进来,抬头看到沐青瑶,恭敬的开口。 “小姐,你看这些东西?” “送到青院去。” “是,小姐,”忠叔点头,指挥下人把箱子往青院运,沐青珠和沐青香眼神幽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同样是进宫,这皇后的地位和秀女的地位差别真大啊,难怪很多人打破了头也想挣得皇后之位呢,两个女人一身落寞的领着各自的丫头回院子。 沐青瑶若有所思隐陷入沉思…… 皇室下聘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照小了做的话,只需要派内务府的人把东西送过来便行,可是皇上竟然派南安王爷出马,表面上好像很重视她,事实上则不然,只怕他是想看看暗中究竟有多少势力盯着他吧?沐青瑶想通这一层,唇角浮起阴暗的笑,弦帝,你利用人可真彻底啊?(未完待续) 要做棋首 青院里一片忙碌,等到下人都退了下去,忠叔恭敬的禀报给小姐。 “小姐,一切都照小姐的吩咐摆放好了,小的先下去了。” 忠叔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可也算阅人无数了,从来没想过自已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以前一直觉得三小姐为人花痴又恶劣,是沐府的败类,可谁会想到,这三小姐一夜之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复以往,为人睿智精明,这诺大的丞相府里,谁人不知三小姐的厉害,连丞相都听信三小姐的话,现如今三小姐竟然成了当朝的皇后,还是有史以来,让皇室第一个下聘的对象…… “嗯。”沐青瑶点了一下头,看着忠叔快走出去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微眯起眼唤了一声:“忠叔?” 忠叔忙站住,掉头等着小姐的吩咐:“爹爹陪完了客人,让他过来一下,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的,小姐。”忠叔点头,脚步稳健的走出青院。 沐青瑶身形未动,抬头望着天空,太阳慢慢的升到半空,刺得人眼都睁不开,灼热而毒辣,可即便是这样炎热的夏季,为何却让人感觉头皮发麻,波光诡异,暗涛惊涛呢…… “小姐,小姐,快过来看啊,都是好东西呢。”绿儿和小莲兴奋的从花厅里奔出来,站在沐青瑶的身后。 梅心斜睨了一眼两丫头,绿儿和小莲立刻噤声,不敢大声喧哗,小姐的脸色很冷,眼神幽深,似乎正为什么事烦恼呢? 沐青瑶呆站了一会,没听到身边的动静,掉头只见几个小丫头一脸小心的望着她,不由舒缓了脸色,活动了一下筋骨,唇角浮起一抹笑,现在她已经身陷局中,唯今之计,只有棋子自动,不让别人操控,反嗜其骨,说不定她还能玩一局变天的劫棋,而她要成为一棋定胜负的棋首…… “走吧,去看看皇室都有什么好东西?” 她的声音一落,绿儿和小莲立刻高兴起来,满脸笑的抢着说:“小姐,你知道吗?都是好东西,每一样都价值不菲呢。小姐现在可是身价珍贵的,光这些东西便值不少银子呢。” 沐青瑶微莞首,笑而不答。 在古代有钱当然是好事,能做很多有意义的事,要不然那银子也起不了作用。 一行人走进花厅,只见茶厅里摆满了锦色的箱子,侧目所及,最少有十几个,沐青瑶想了一下自已当初所要的聘礼,并不需要这么多的箱子,那么到底还有些什么呢? “绿儿,打开。” “是,小姐,”绿儿领命打开最外面的一个箱子,只见光芒闪过,那箱中摆放着大朵鲜艳的红花,正中有一白玉瓷盘,盘中是粒粒饱满浑圆的珍珠,大小一致,皆上等的南洋珍珠,看来是贡品,这种珠子就算有钱也未必买得到,所以这一盘确实是价值不菲,沐青瑶眸中露出赞赏的光芒,皇室做事果然气派,虽然珍珠价值不菲,但也用不着一个大箱子只摆了一盘珍珠,而且用鲜花培衬,红白辉映,更显出珍珠的洁白无暇,莹润光滑。 沐青瑶的身后,梅心她们几个小丫头看得目瞪口呆,全都用手捂住嘴巴,阻止自已尖叫出声,呼吸都急促起来,就是她们这些小丫头,也知道眼前这些珍珠有多么的珍贵了。 “小姐,好漂亮,用这么漂亮的珍珠做成手串,胸串,一定特别的漂亮,”小莲梦幻的开口,到时候小姐往脖子上手上一戴,那将是怎样的绝色风华啊。 沐青瑶微蹙眉,唇角浮起浅笑,却带着凉薄的意味,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这些东西,因为她牵涉到其中,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多少身不由已的事情,正想着,又有一个箱子被打开了,里面是翡翠,碧绿通秀,带着雾氤氤的气流,一看便知道是好东西,看来皇室很重视这件事,送过来的都是上等好东西。 “小姐,看来皇上很重视这件事。” 梅心轻声的开口,她知道小姐并不在乎这些东西,不过皇上送这些东西过来,是表示很看重这次的大婚,小姐是非进宫不可了? “他当然重视。” 沐青瑶笑起来,把她推上风口浪尖的,可正是那个看上去重视此次大婚的男子啊,说不定他还派了人保护她,以保证她这颗棋子不被人劫了,慕容流尊,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不是别人轻易操控的…… 十几个箱子都被打开了,不但有沐青瑶当初指定的聘礼,就是她没有点到的,皇上也赏赐了很多,再加上大红的凤冠霞帔,一时间诺大的花厅上,金碧辉煌,流光溢彩,看得人眼花缭乱,小丫头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全都兴奋的看着,议论着,沐青瑶也没看过这么多的好东西,如果她不是涉及其中的话,她比别人还有兴趣研究这些东西,但现在一点的兴趣都没有了。 “梅心,把这些收拾一下。” “是的,小姐。”梅心恭敬的点头。 梅心领着人正准备把花厅的东西收拾起来,忽然听到门外有小丫头的叫声:“奴婢见过老爷。” “起来吧。”宏亮的声音响起,沐痕高大稳健的身子已跨了进来,抬眼扫视了一眼花厅,惊奇的挑高眉:“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下了天价的聘礼,瑶儿。” “那也是我该得的。” 沐青瑶理所当然的开口,若不是沐家一家大小的性命握在那个男人的手上,就算下了天价的聘礼,她也不会嫁的,有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不爱自已的男人,愿意嫁给一个充满心机的男人,那无疑是与虎谋皮,随时准备掉脑袋,不过,既然她已入局,必须改变整个棋盘。 “瑶儿,这些东西怎么处理?” 沐丞相担忧的指了指这花厅的一堆东西,这些东西放在沐府,只怕会生出风波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是有风声传到那些江湖宵小的耳朵里,只怕他们要拼死一博了。 “这正是女儿请爹爹过来的原因,爹爹请坐下。” 沐青瑶领着丞相老爹走到一边坐下,抬头吩咐梅心:“上茶。” “是,小姐,”梅心放下手里的工作,让绿儿和小莲去做,自己走到一边去泡了茶端过来:“老爷,请用茶,小姐请用茶。” 顶级的绿毫银针,细如针尖,经水一泡,舒展姿意,明明是尖若细末,可偏就开出一朵朵嫩绿色的小花来,茶香扑鼻,晕染着整座花厅。 “爹爹请用茶。” “嗯。”沐丞相端了过来,轻啜一口,还真是茶中极品,女儿可真会亨受啊,不像他这个老爹,一年到头忙忙碌碌的,连喝个茶的空档都没有…… “爹爹是担心这些东西留在沐府会惹来祸端,是吗?”沐青瑶优雅的掀开茶盖,喝了一口茶,望向丞相老爹,慢腾腾的开口:“爹爹不必忧心,女儿已想到一策。” 沐丞相一听到沐青瑶的话,早来了兴趣,连茶也不喝了,急急的望着她:“女儿,有什么办法说说?” 沐青瑶扫视了一眼厅上的丫头,大家都忙得差不多了,虽然这几个丫头都是贴心的人,但有些事还是少知道的好,以免惹出事端来,挥了挥手吩咐下去:“都下去吧。” “是,小姐。”几个丫头退了下去,莫愁守在门前。 花厅里,沐青瑶一脸严肃的望着沐痕:“爹爹知道元通钱庄在弦月国的皇商之铺,今夜,爹爹可以把这些东西送到元通钱庄去,以市价汇到钱庄里,然后开一个号,把钱仍旧存进钱庄,让他们做一个信物出来,以后凭信物和银号便可取到银钱……”(未完待续) 天外来仙 沐痕身为百官之首,胸有谋略之人,此时望着满脸光华的女儿,竟然呆愣住了,这等心思,即是一个大家闺秀可以知道的,不管瑶儿身子底下隐藏着谁,可是这等睿智的头脑,即是一般人可比的,比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沐青瑶说完,等了一会儿,没见到爹爹说话,奇怪的挑眉:“爹爹,怎么了?” 沐痕回过神来,摇头,眸中竟是敬佩,虽然眼前的人是他的女儿,可是直到此刻,他才看明白一件事,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许冥冥中早有定数,她正是天下之局中,至关重要的一个人物,而她竟然是他的女儿,沐痕有一些自豪和骄傲,眸光闪过慈爱,满脸的笑意。 “好,爹爹等天一黑就去办这件事。” “嗯。”沐青瑶点头,朝门外唤了一声:“莫愁。” 莫愁从容的走进来,脚步轻飘飘的落地无声,眨眼便站在他们面前,恭敬的抱拳:“小姐?” “今天晚上,老爷要出庄办一件事,你保护好老爷的安全。” “是,小姐,奴婢一定保护好老爷。” “嗯。”青瑶满意的点头,莫愁越来越内敛了,可成大器之人,日后必会成为她的左膀右臂,沐丞相听了女儿的话,抬头打量莫愁,这小丫头很瘦,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倒似的,可是细看下去,她的眉宇间有一抹英气,眼神倔傲坚强,而且言行举止间收放自如,不卑不亢,看来女儿没看走眼。 “就是她吗?” “是,爹爹,她叫莫愁。”沐青瑶知道丞相老爹话里的意思,是问她两千两就是买的这个丫头吗? “嗯,不错,不错,看到你身边多了一个这样的人,爹爹心里放心多了,对了,你素姨来信了,你大婚的时候,她一定会赶过来的。”沐丞相想起素歌的来信,素歌仍是沐青瑶的亲姨娘,现任武林盟主的夫人,青瑶小时候一直生活在素歌的身边,和她的感情好得像母子,她身上的武功也是素歌亲自传授的。 “素姨?”沐青瑶呆愣了一下,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漂亮的姑娘来,还有一些疼爱她的画面,虽然那个女人爱的不是现在的自已,但一想到她柔和宠爱的目光,心里没来由的浮起暖意,唇角勾出笑意。 “爹爹是说素姨吗?” “嗯,她会赶来参加你大婚的。”沐丞相点了一下头,想到这么漂亮又聪明的女儿很快便要嫁进皇宫,心里竟然生出不舍来,他还想让女儿多陪陪他呢。 “我知道了。”沐青瑶俏丽的脸上染上一些笑意,虽然这大婚只是权宜之计,可是她没有谈心的人,如果素姨来了,正好可以说说话,她那么柔美,而且疼爱她,光用想的,便觉得很喜欢。 “嗯,那你息会儿吧,晚上爹过来办这件事。” “好,爹爹先去忙吧,”沐青瑶点头,沐丞相起身离开花厅,花厅里,沐青瑶一脸谨慎的盯着莫愁:“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小心点,从后门出去,千万不要让人发现。” “是。”莫愁沉着的点头,她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小姐才会如此谨慎重,对于小姐第一次交待的任务,她当然要办好了。 两个人话音刚落,门外小丫头们走了进来:“小姐。” 沐青瑶凝眉思虑了一会儿,漆黑晶亮的眸子望着几个小丫头,慢慢的吩咐下去:“绿儿,小莲,除了凤冠霞帔别动,其他的东西都放在两个大箱子里摆好。” “是。”绿儿和小莲领命走了过去,梅心和莫愁站着未动,等候小姐的指示。 “梅心,你和莫愁两个人出去给我买一些东西回来。”沐青瑶长长的眼睫毛抖动着,像蝶翅一样漂亮,可是脸色却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霜,好像有事要发生似的,梅心和莫愁不敢多说什么,垂首领命:“小姐请说。” 沐青瑶招了招手,示意梅心附耳过来,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梅心的脸色惊诧至极,慢慢的有些汗珠子沁出来,但看小姐一脸的认真,并不似开玩笑,当然不敢多嘴,点头。 “好,奴婢这就去办。” “去吧,还不知道有没有呢?早点去早点回来,小姐我也累了,早上被你们吵醒了,再去睡会儿。” 沐青瑶站起身拍了拍手,一身轻闲的往外走去,身后的梅心睁大眼望着她的背影,叹气,莫愁奇怪的追问:“怎么了?小姐让你买什么了?” 梅心踮起脚,俯在莫愁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莫愁神色未变,身子一移往外走去。 “走吧,既然小姐吩咐了,还是早点办好吧。” “是,你真和别人不一样,难怪小姐喜欢你。”梅心无奈的跟上前面的身影,两个人一起往外走去…… 夜晚降临,玉曲栏杆外,明月爬上柳梢头,洒下如水的轻辉,映照在青院画梁雕栋的琉璃屋脊上,烁烁生光。 沐痕领着几个得力的手下走进青院,沐青瑶正在花厅里候着。 “爹爹,都打点好了。” “瑶儿,你放心吧,谁也料不到我们会在下聘的当晚便把这批东西送出去,出其不意夺先机,可是皇上那边怎么说?” 沐痕担忧的是这个,送进钱庄,担心皇上老子,不送进钱庄担心那些江湖中的宵小,如果闯进沐家,只怕沐家的人要倒霉,真是左右为难了,沐青瑶狂傲的一笑:“爹爹,既然是聘礼,当然由我做主了,有什么事,我会解决的,你放心吧。” “好。”都这个时候了,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总之这东西放在钱庄里,比在家里安全,如果不动用钱庄的银两,东西只当存放在里面,到时候付点利息就行了,如果用了多少钱,他们才会按市价处理掉同等价值的东西,所以皇上一时之间也动不到他们。 沐青瑶掉头望向身后的莫愁,细心的叮咛:“莫愁,一定要保护好老爷。” “是,小姐。” 莫愁领命,沐痕已吩咐身后四个下人,把两大箱的东西往外抬去,沐青瑶跟着他们走了出去,眼看着爹爹下了石阶,想起一件事情,唤住沐丞相:“爹爹,等一下。” “瑶儿?” “这件事务必要钱庄的人保守秘密,否则钱庄也讨不到好处,”沐青瑶不希望因为这批聘礼惹来不必要的祸端:“另外,从钱庄提出一万两银票。” “你要钱干什么?” “西郊城外,花街柳巷之下,有很多难民,衣食住行都不好,爹爹派忠叔去处理一下,给那些人重建一些房子,另外每户发几两银子,让他们做些小生意吧,不至于穷困饿死。” 夜色下,沐青瑶的话清悦如天簌之声,月光笼罩着她,她大眼睛像海一样幽深,墨发像丝绸一样光滑,身上的月牙白的长裙衬得她高贵优雅,就好像遗世而立的天外来仙,大家都被她感染了,呆站着,久久的沉浸在那温暖的光环中,直到她淡淡的声音响起:“好了,快去吧。”(未完待续) 夜妖娆 院子里,沐痕领着几个抬着箱子的下人离开,莫愁寸步不离的跟上去,小姐交待的任务,她当然义不辞的完成…… 夜已深了,露水打在发丝上,微湿,带着凉爽的气息。 沐青瑶定定的站在长廊外的石阶上,望着头顶的星辰,此情此景,真该天上人间高歌一曲,一想到这里,胸中便溢出豪情来,清了清嗓子。 “摇起了乌蓬船,顺水又顺风,你十八岁的脸上,像映日荷花别样红,穿过了青石巷,点起了红灯笼,你十八年等待,是纯真的笑容……” 寂静空旷的夜色中,这清甜的歌声,好似山涧的泉水,孱孱的流过,又好似夜莺在鸣叫,没有奏乐,只是单纯的清唱,却带着磁性的情调,悠悠的响在漆黑的暗芒下,让人听得入迷。 梅心和绿儿她们几个丫头,被清润动听的歌声吸引出来,呆站在长廊下,听得忘我,沉浸到美好的歌声中,最奇特的是小姐唱的这首歌,她们从来没听过,好奇怪的韵律,不但小姐的歌喉美,连那歌词也带着一股酒醇的甘香,听着她的歌,好像闻到了浓浓的酒香味。 一曲终了,沐青瑶吐呐了一口气,真舒服啊,这是一首她最喜欢的歌,以前没事的时候便拿来练唱,最后竟让她练出一绝来,就是唱这首歌的时候,自有一股独特的韵味,好像带着酒的清香一般…… 啪,啪,身后有人鼓掌声,沐青瑶笑着转头,不用想也知道是几个小丫头被她惊动了,只见莲儿兴奋的跑过去,拉着沐青瑶手。 “小姐,你唱的什么歌啊,真好听。奴婢们从来没听小姐唱过呢!” 沐青瑶抿唇笑,眼神狡诘,伸出手捏了莲儿的脸颊一下:“小姐随口唱的,你怎么听过呢?” 她当然不好和小丫头们说起这首歌的来源,说是现代的歌,只怕说了她们也不相信。 “哇,小姐越来越厉害了,随口编的歌这么动听,”绿儿一脸的祟拜,沐青瑶脸颊微热,幸好暗夜,看不清她的脸色,这时候她的脸一定很红吧,其实她也不是有意骗这些小丫头的。 “回去了。” 沐青瑶掉头,领先上了石阶,准备回寝室休息,忽然光芒一暗,有一道影子从她的头顶飘过,她立刻警戒的抬头,周身罩上凉薄的寒意,冷盯着半空,沉声开口:“谁?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她的话音刚落,半空响起织锦纸扇拍打的响声,紧随而来的还有低沉悦耳的话。 “沐三小姐,可真是才情兼备啊,不但人漂亮,歌唱得好,而且身手敏捷,看来皇上是独具慧眼啊。” 话落,半空闪过一道白色的光芒,眨眼落到她们面前,香风飘过,门前围栏之下的石阶上,已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男人,玉冠束发,身材修长挺拔,着一袭白衣,墨发垂肩,脸若玉雕,好看的眼睛里亮起两小簇的火花,妖魅万分,那性感的唇微勾,便是迷人的笑意,三尺之内皆有香气,清淡优雅…… 来人不是别人,却是右丞相之子楚浅翼楚大公子,一身风流的站在石阶之下,完全没有私闯别人宅院的愧疚感,相反的一派坦然,笑得颠倒众生,青院的几个小丫头一看到他,便脸色绯红,抿唇紧盯着他,窍笑不已。 楚公子好俊啊,他的俊不像那些将相王候,带着一股压抑的霸气,他的俊美是自然的,就像大自然中,任何一样美丽的让人欣赏的花草,使人不由自主的靠近,没有一丝儿的压抑,有的只是舒展。 “楚公子?”梅心和绿儿叫了出来,那话音还带着几分羞涩。 沐青瑶脸色冷沉下来,这男人半夜三更的闯进沐府,就为了卖弄风骚,引诱她的婢女呢? “楚大公子,你半夜三更的闯进沐府来,所为何事,不会是为了显摆你长得俊吧?” 沐青瑶一点情面都不留,声音冷而且硬,对于这些自命不凡的男人,她深恶痛绝,为什么古代的男人都这么自以为是呢? “本公子只是好奇,明明是一个花痴女,为什么皇上愿意下了天价的聘礼来迎娶你?原来内里另有乾坤,今晚,本公子的收获还真不小呢?” “既然你看到了,立刻滚吧。” 沐青瑶说完,转身准备进屋,懒得理外面那个黑瞳微暗的男人,楚浅翼眼瞳中的小火花不但未熄,相反的跳得更旺了,唇角勾起诱人的笑,他身为丞相的公子,从小到大还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呢,现如今既然遇到了不一样的女人,还真想挑战挑战呢?虽然懊恼皇上娶了她,不过以他对皇上的了解,皇上绝不会宠幸她的,皇上只不过想找一个制衡,因为她出自沐家,所以才会让她进宫…… 现在他对她感兴趣了,就由不得她收手了。 楚浅翼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强势,完全不复先前的妖娆柔软,身形一动,长臂已挡住了沐青瑶的去路,脸上是阳光般的笑脸。 “既然本公子来了,你不请本公子喝杯茶吗?” “有必要吗?”沐青瑶抬头望向他的脸,他的眼里是一抹促狭,还有狡洁,这个男人似乎对她有兴趣了,不过别指望她会成为任何人的玩具,可恶,连和他说话都要仰起头来,沐青瑶退后一步,黑瞳嗜色光芒一闪,玩味的笑起来。 “我怕你不敢喝,”说完掉头往花厅走去,冷冷的抛下一句:“有胆就进来吧。” “楚公子?”身后同时响起几道惊慌失惜的声音…… 楚浅翼,当朝右丞相的公子,太后的亲侄儿,什么阵仗没见过,即会是吓大的,因此并不理会身后的小丫头,袖摆一拢,妖娆万千的跟着沐青瑶的身后走进花厅。 身后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只到小姐冷冷的声音传出来:“上茶。” “小姐?”梅心一听小姐的语气,哪里还有心思担心别人,惹恼了小姐,就该把她撵走了,飞快的往花厅奔去。(未完待续) 聪明反被聪明误 花厅的一角摆满了整齐的锦箱,红绸折叠成的花朵摆放在上面,一团喜气,烛光映照下,那红晕染了整间花厅,带着朦胧的色彩,沐青瑶坐在主人的位置上,满脸盈盈如水的笑意,但那笑却没有多少温度,有的只是虚假的客气。 “楚公子请坐。” “三小姐客气了,”楚浅翼一撩衫摆,举止优雅的坐了下来,妖魅的幽瞳扫视了一眼四周,最后眸光落在一只金色的铜鼎里,此时那铜鼎中燃起薰香,袅袅细烟浮起,空中一缕花草独有的香味,这香?楚浅翼唇角一勾,笑得古怪:“这味道还真好闻啊,三小姐屋子里的东西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与众不同。” “只要楚公子受得起,我这里好东西多的是。” 沐青瑶慧光流转,眸子里闪烁着笑意,这次是难得的舒展开了面容。 梅心泡了两杯茶端了上来,先奉于客人:“楚公子,请用茶。” “谢谢。”楚浅翼含蓄文雅的笑了笑,那魅惑人心的眼眸随意的扫过,梅心便觉得心头小鹿乱跳,再不敢呆在楚公子的身边了,端着托盘走到沐青瑶的身边:“小姐,请用茶。” “嗯,”沐青瑶瞄了一眼这丫头,脸色绯红,呼吸微微起伏,可看出她的心情很激动,这小丫头真是思春了,可是楚浅翼这样的豪门贵公子怎么会看上一个小丫头呢,如果他真的有心的话,她倒可以成全他们,不过这显然不太可能,听说凡是见过楚大公子的人,都难逃他妖娆的魅力,不过她倒没有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 人嘛是长得帅点,笑得无害,一身的风流潇洒,可是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谁知道他心里有多阴暗,沐青瑶收回视线,端起茶杯。 “楚公子请用茶。” “请。”洒脱的端起茶杯,热气氤氲,绿色的茶叶飘浮在水面上,清新嫩绿,姿意的舒展着翻滚着,这茶并没有问题,所以轻啜了一口,芳香甘醇,顺喉而下,周身的通畅:“沐三小姐的东西果然是好东西,竟然是名贵的大红袍,这可是万金难求的东西。” “好说,这是皇上送过来的。” 沐青瑶笑,眉眼弯弯,显示出心情极好,不紧不慢的开口:“听说是别国进贡来的贡品,自然是不错的,今儿个难得楚公子夜访青瑶,就拿来招待客人了。” 既是贡品,当然不可能掺假,而且从进来到现在,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楚浅翼眸底闪过怀疑,这沐三小姐大胆挑衅他,不该无所举动啊,而且依着她现在的性子,谁若是惹到她,应该没什么好果子吃啊。 楚浅翼正猜测着,忽然感觉得自已有些不对劲,头晕晕的,身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子,不好? “怎么样?是不是脑袋不做主呢?” 悦耳的声音响起,沐青瑶缓缓的站起身,移步走到楚浅翼的身边,玩味的望着他,只见一向骄傲自负的楚大公子睁大好看的双眸,难以置信的盯着她:“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沐青瑶说完冷笑起来,退后一步,指了指铜鼎里的薰香:“那个只是普通的香薰,但是它的烟灰里掺合了一种草,灯心草,这种草根须无毒,可入药,叶子微毒,若是普通人,根本无大碍,但是楚大公子你自认聪明,所以运力抵御这种香气,却不知,运力使得血流加快,本是微毒的东西,却被你发挥得很快,所以,你中毒了。” 楚浅翼用力摇了摇头,黑瞳罩上凉薄的怒意,死死的盯着沐青瑶,忽尔笑了起来。 “很好,很好。” 这越来越好玩了,这女人绝不会是任人摆布的棋子,那么往后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就静观其变吧,慢慢的起身:“这一次算我输了,下一次本公子绝对要赢回来。” 楚浅翼说完,身形一闪,往外走去,梅心看着那欣长的身形有些跄踉,不禁担忧的走前两步:“楚公子。” 沐青瑶没理会楚浅翼的去路,因为灯心草本不是什么大毒的东西,就算中毒了,只要不运力,便会有救的,相信精明的楚浅翼明白这个道理,不会有事的,倒是梅心,沐青瑶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看得梅心头皮发麻,恐惶的望着她。 “小姐,怎么了?” “梅心,别说小姐没提醒你,楚大公子那种自命风流的人,不会随意喜欢别人的,你别惹到他,我怕到时候吃亏的是你。” “小姐?”梅心轻嚅了一下唇,她知道小姐说的是真话,而且她从来没有想过别的:“奴婢没事。” “嗯,那就好。”沐青瑶点头,她是真的怕梅心吃亏,想起以前的自已,何尝不是和现在的梅心一样呢,一心一意的相信爱情,深爱着男人,可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虽然他没有背叛她,可是在她心目中,男女之情是至高无上的,眼里根本容不下一粒的沙子,才会害到自已吧。 两个人正说着话,绿儿从外面走进来:“小姐,老爷回来了。” 绿儿刚说完,沐丞相领着莫愁从外面走进来:“瑶儿,我们回来了。” 沐青瑶走过去,上下扫视了爹爹一眼,看他什么事也没有,总算松了一口气:“爹爹没事就好,我正担心着呢。” “小姐,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莫愁恭敬的开口,沐青瑶满意的点头:“你们先下去吧。” “是,小姐。”三个丫头退了出去,花厅里只有沐青瑶父女两个。 沐痕从怀中拿出一个和田玉佩,上刻着三个字‘青瑶佩’,连同银号和密号一起递到沐青瑶的手上:“瑶儿,这是帐号,你收好了,别搞丢了,以后凭着这玉佩和帐号还有密号便可取到银钱。” “爹爹受累了。” 沐青瑶笑着开口,心里很感激丞相老爹,堂堂一个丞相,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了,好在那元通钱庄决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因为能开出这么大的皇商之铺绝不是浪得虚名,也不是吃素的,如果它胆敢把这种事泄出去,只怕就是死路一条。 “没事,这东西放在府里反而不安全,爹爹也是会沐府着想。” “嗯,那一万两的银票取出来了吗?”沐青瑶想起托付给爹爹的事情,沐痕一听她的话,点头:“取出来了,回头爹爹会派忠叔去办理这件事,你放心吧,难得你有如此的心地,倒是我们弦月国的福气了。” 沐丞相感概,现在他不单单是看自己的女儿,还是在看未来弦月国的国母,有如此怀民之心的皇后,弦月不强还有何国能强?(未完待续) 饭可以多吃,话少说 花厅里,沐丞相离去,沐青瑶把银号和密码记在心里,烧掉了票根,有些事记在心里是最保险的。 烛光下,那和田玉散发着水润的光泽,中间雕刻着三个字‘青瑶佩’,沐青瑶看着倒是挺喜欢的,随手把玩着,忽然发现那青瑶佩三个字在穿光之时,竟然生出三色光来,原来内中还有这等乾坤,可见这皇商之铺不是做假的,还真有些手段。 “莫愁。” 暗夜中,沐青瑶清冷的声音一响起,门外莫愁和梅心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小姐。” “嗯。”沐青瑶点了一下头,把玉佩递到梅心手中:“打一个彩绦给我挂在腰间吧。” “是,小姐。”梅心点头接了过去,一旁的莫愁恭敬的等着,既然小姐叫她,必须是有事问她,等到梅心走了出去,沐青瑶缓缓的开口:“莫愁,今天晚上没出什么意外吧。” “小姐放心吧,出府时,奴婢是注意了的,和府里拉馊水的板车一起出去的,没人会注意的。” “嗯,那就好。”沐青瑶点头,眼瞳若有所思的闪过精光,只怕未必逃得过躲在暗处的那个人眼睛,皇上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那又怎么样,就算他知道了这件事,难不成还能找她算帐,沐青瑶唇角挂着冷笑。 “小姐,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莫愁闻着花厅里的花草香,眼尖的瞄到桌上有茶杯,今晚有客来访吗? “小姐,有人来过吗?” 沐青瑶眼瞳扫过下首座位边的茶杯,唇角浮起浅笑:“看来什么事都逃不过莫愁的眼睛啊,是右丞相楚大人的公子,今天晚上来此走了一遭,不过没讨到半点彩头,走了。” “小姐?”莫愁望着自个的小姐,慧光罩着玲珑之躯,娇俏逼人,这样子的她怎么可能上得了别人的当啊,大概只有别人吃亏的份了:“小姐去休息吧。” “好。”沐青瑶心情大好,和莫愁一起走出花厅…… 皇宫。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大红的地毯铺着,大颗的夜明珠镶嵌在雕龙绘凤的四根铜柱上,耀得整个大殿亮如白昼,华丽中透着皇家的奢侈之气,明晃晃的龙榻上此时斜躺着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微闭上眼,那长长的睫毛卷而密,遮盖着锐利的锋芒,傲挺的鼻子下是凉薄的唇,此时微微开启着,少了白日的寒潭之气,却多了一抹让人宠溺的柔软,脸颊之上,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凭添了几许孩童般的清透。 大殿的一角,太监阿九静静的候着,不惊动皇上,皇上其实真的很累,身边除了星竹公主,再也没有亲人了,在这嗜血的深宫里,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幸好皇上够强大,才没让那些恶人得手,早晚有一天,皇上会清除身边的所有障碍,阿九相信皇上一定会办到的。 阿九正想得入神,忽然从宫门外传来细细的说话声,不由得蹙起眉,是谁过来,打扰皇上休息了,要是把皇上吵醒了怎么办?飞快的闪身出去。 只见大殿门的空地上,立着一身华衣的贵妃娘娘,手里提着一个膳盒,一脸柔和的望着拦住她去路的小太监。 “本宫要见皇上。” “贵妃娘娘,你别为难小的了,皇上休息了,不见任何人,”那小太监看着眼前温婉动人的贵妃娘娘,倒是挺心疼她的,可是皇上说过不准任何人打扰的,他可不敢随意放人进去。 贵妃娘娘正想哀求小太监,一抬首看到站在高台上的阿九公公,立刻露出迷人的笑容:“阿九公公,本宫亲自做了点心,给皇上送过来,本宫知道皇上很忙,所以并没有要打扰皇上的意思。” 阿九抿唇扯出一抹笑,慢慢的走下石阶:“贵妃娘娘有心了,但是皇上真的睡了,所以娘娘还是回去吧,千万别吵醒皇上了,皇上能睡一个安稳觉真的不容易,请娘娘成全。” 贵妃娘娘愣住了,呆望着阿九,眼泪慢慢的溢在眼眶里,却不能再说什么,她有好久没见到皇上了,皇上不去她的宫殿,她来了,他也不见,难道她真的注定要在这皇宫里老死得不到圣宠吗? “那本宫回去了,烦请阿九公公禀告皇上一声,就说本宫来过了。” “是,小的一定禀报。”阿九恭敬的送贵妃娘娘离去。 暗夜中,那曼妙纤细的身子,似乎受不了夜的吞噬,脚步飘忽,如一朵凄惨的花朵,饱受了暴风雨的摧残,再无生机。 “贵妃娘娘好可怜啊。”阿九身边小太监同情的嘟嚷,阿九深有同感,不过有些话即便知道也不可说出来,回身狠盯着那小太监,甩了他一个脑后勺,冷冷的警告。 “记着,饭可以多吃,话少说,若是让别人听到,别怪我没提醒你。” “是,是,小的知道了。”那小太监哪里敢多说什么,立在他身边的几个小太监赶紧为他求情:“九公公,饶他一次吧,他下次不会这么鲁莽了。” “嗯。”阿九点头,抬首认真的警告眼前的几个手下,这些人都是他一手提携起来的,他可不想他们身首异处:“在这皇宫里当差,要想不吃亏,就要记住一条名言,多做事少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 “是,九公公。” 几个小太监同时应声,阿九望了望寂黑的夜色,皇上和贵妃娘娘注定了是没有结果的,当初皇上可是不同意让她进宫的,太后娘娘做主,硬把她接进宫了,其实接进宫来,受罪的还是她啊,皇上怎么可能宠幸她呢? 阿九回身准备走进大殿,身后忽尔凌风过,一道影子落在他的身边。 “花侍卫?” 原来这出现的人是宫中侍卫统领花离歌,双手抱拳望向阿九:“我要见皇上,南安王爷派人送信进宫来了。” “好,你等一下,我进去禀报皇上。” “嗯。”花离歌剑眉一挑,应声立在大殿门外,那红色的锦衣再配上刚毅英挺的面孔,暗夜中,醒目异常。(未完待续) 快乐的日子 阿九走进大殿,龙榻上,皇上已醒过来,睁开凌寒的黑瞳,唇角一勾,凉飕飕的话响起:“是谁过来了?” “贵妃娘娘来过了,不过又回去了,现在花统领在外面候着,说王爷让人送信进宫了。” “嗯,让他进来吧。”慕容流尊慵懒的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一个姿势,仍旧透着逼人的英气,周身罩着霸道,嗜人的杀气,完全不复睡着时候的柔和清润,如果不是阿九亲眼所见,他真怀疑刚才那个人真的是眼前之人吗? 不过他可没时间质疑皇上的事,领命下去:“是,皇上。” 花离歌很快跟着阿九一起走进来,恭敬的跪下禀报:“属下见过皇上。” “起来吧,南安王爷派人来说什么了?”皇上的眼神幽深下去,虎豹般凌寒的眸子里高深莫测的暗芒,明黄的绣盘龙的锦衫映衬得他整张脸贵气逼人,举手投足又自有一股王者的霸气,这贵气和霸气溶合到他的身上,却是那般的自然,行动流水似的贴切,好似他生来便该是世间的霸者。 “回皇上,南安王爷的人说,沐三小姐连夜派人把那聘礼送进元通钱庄,汇成银票,现在沐府一点东西也没有了,皇上你看?” 花离歌一说完,旁边的阿九睁大眼,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这沐三小姐胆子也太大了吧,这皇家的聘礼,她也敢动,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龙榻上的慕容流尊,不怒反笑,唇角勾出魅惑的笑意,夜明珠璀璨的光芒,照得他的眼神忽明忽暗。 看来沐三小姐果然不一样啊,连皇家的聘礼都敢动,说明她不是常人,那么让她进宫,这一步棋是走对了,过人的聪慧,敏捷的心性,岂会对付不了别人,不过他最好控制住她,逆鳞有反骨,千万不要蚀自身,伤到了他可不行,纤长的大手陡的一握,勾出兴趣盎然的意味。 “好了,朕知道了,让南安王保护好沐三小姐就行了,至于聘礼汇入元通的事,就让她做主吧。” “皇上?” 花离歌和阿九同时叫了起来,没想到皇上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那个女人,先是那个女人打破了水晶球,虽然那破球他们也不稀憾,可好歹是柳公子的东西,皇上竟然不降罪,还赐封那个女人为皇后,现在她竟然把皇室的聘礼送入钱庄,皇上还是没生气,似乎还很高兴,难道那个女人真的很厉害,还是皇上喜欢上人家了? 花离歌和阿九相觑了一眼,说喜欢也不像啊,可要说利用吧,也太好心了吧。 高座上的慕容流尊只挥了挥手:“离歌,下去吧。” “是,皇上。”花离歌哪里还敢说什么,恭身退了出去,阿九朝外面吩咐了一声,几个身着华衣的宫女走进来,侍候皇上休息…… 沐府。 一连三天风平浪静,除了那晚楚大公子来过,再也没有别的人了,沐青瑶是吃好喝好睡好,玩得也好,白日赏赏花,游游园子,晚上看看书,然后睡香喷喷的美容觉。 沐府上到丞相老爹,大夫人,二夫人,下到管家下人,每一个都对她恭敬小心,谁也不敢得罪沐三小姐,因为她不但聪明绝顶,还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谁敢和皇后过不去啊。 那沐大小姐,沐二小姐,没事就过来找妹妹喝喝下午茶,连络连络感情。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可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让人觉得更加诡异,而沐青瑶也正在等待着,那些该来的人总会来,不是吗? 午后的阳光热辣辣的照射在琉璃瓦上,琉璃的光芒闪烁。 青院中,静谧安宁,丫头们躲在荫凉的地方聊天儿,而在不远处有一大片青郁葱绿的翠竹林,竹林边摆放着一把躺椅,此时,沐青瑶正躺在椅子上午睡,轻风吹过,竹叶轻摇,阳光从微露的缝隙射进来,照在她的身上,姿态优美的半卧在椅子上,鬓发松散,倾泻下来,完美无暇的脸上露出不自觉的笑容,甜美动人,少了平常的淡漠,更多一些温暖柔软。 梅心站在她身后用扇子轻轻的扇着风,眸光定定的落在小姐的脸上,小姐好美啊,以前从来没这么仔细的看过她,现在才知道她有着惊人的美貌和过人的智慧,根本就是天之骄女…… 可是她以前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梅心迷茫的想着,忆起小姐从前的花枝招展,每天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看到俊一点的男人,便围着人家团团转,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梅心正想得入神,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莫愁悄无声息了走了过来,轻声的开口:“小姐还没醒过来吗?老爷过来了。” “谁?” 那本来正睡着的人竟然如此警戒,陡的开口,莫愁赶紧趋前一步禀报:“小姐,老爷过来了。” 沐青瑶懒散的舒展了一下身子,行云流水似的打了个哈欠,睁开漂亮如宝石似的眼睛,挥了挥手吩咐莫愁:“去把老爷请过来吧。” 这片竹林还真不错,白日在这里乘凉睡午觉,凉爽得很,算来,她在古代还挺适应的,没有空调风扇,她一样过得自在快活,没事躲到荫凉的地方看看书睡睡觉,烦了找两姐姐磨磨牙,消遣消遣那两女人,不过她发现古人的思维能力没现代人好,有时候她说得含蓄一点的话,人家根本不理解,三个人一起哈哈笑,又或者她们懂了故意装着不懂…… 总之她的日子过得狗儿似的快活,只除了想到进宫的事,一想到这个,便烦。 沐青瑶正想得出神,莫愁已把沐丞相领了过来,梅心在旁边摆了一张凳子,恭敬的开口:“老爷请坐。” “嗯。”沐丞相点头,含笑望着坐在长椅上的女儿,墨发垂肩,翘鼻樱唇,肌肤胜似雪,整个人清丽脱尘,艳光四射,别说皇帝,就是自已这个爹爹有时候都看呆了眼,但愿此次进宫,皇上会发现她的好,两个人能相濡以沫,这样他这个做爹的就放心了。 沐青瑶两只手正整理长发,见爹爹没动静,奇怪的挑眉:“爹爹,坐下啊,有事找我吗?”(未完待续) 青罗国太子 沐痕慈爱的望着女儿,不知道为啥,看着这样的女儿,便让为人父母者生出一种自豪,一种掺合了喜悦和疼爱的情绪,只觉得此生有女足矣,什么样的遗憾都没有了,虽然以前他懊恼过没有儿子,但现在奇异的没有那种念头了,瑶儿这样的心性即会输给一个男子,只怕是男子也未必做得出来,她所做的事。 “瑶儿,你说的那件事,爹爹已吩咐人去办理了,这件事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相信皇上也会知道的。” 沐青瑶不以为意的撇了一下嘴,唇角勾了一下:“我做这事,只不过心疼那些人,看着挺可怜的,和那男人没关系。” 她以前也经常做这些事,最严重的一次是到非洲去参加伏击战的时候,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当地的一家农户,结果搞得自已一分钱没有,跑了二十多公里的路,回集中营,这事在当时被士兵们当成笑料说。 不过有时候她却很冷漠,不近人情,她手下的兵一个都不敢打混,因为她惩罚人的手段花样百出,让人记忆深刻,永世难忘,可是那一切离自已已经很遥远了。 沐青瑶愁怅的想着,眸底是一抹暗淡…… 沐丞相一眼看出女儿的心情不是很好,自动忽略了方才沐青瑶的话,关心的询问:“瑶儿,怎么了?” 沐青瑶陡的抬头,眸子亮灼灼的,唇角勾出笑意,她是那种人对我好,我对人好十倍,人对我恶,我百倍还之的人,个性孤傲偏执,虽然她知道这样的个性不够完美,不过却从未想过改变。 “爹爹,没事,只是整天呆在府里有些无聊了。” “嗯,那有空出去走动走动吧,到时候进宫了,想出来也不容易了。”一说到女儿进宫的事,沐丞相的心情便有些沉重,这样让人骄傲的女儿,他真的想再留留她,有时候会担心她进宫去遇到不好的事情,沐痕伸出手拉过沐青瑶的手:“瑶儿,爹爹知道你有能力保护好自已,那么在宫中,一定要小心,知道吗?做事处处留神。” “嗯,我知道,爹爹放心吧。” 沐痕还想说些什么,一个小丫头领着忠叔走了过来,忠叔恭敬的开口:“老爷,兵部尚书派了马车过来接老爷,说有要事商量。” “喔。”沐痕点头,他差点忘了这件事,忙站起身来,和忠叔一起离开青院,走了两步,停住身子:“瑶儿,你如果闷了,就出去走走吧。” “嗯,我知道。”沐青瑶点头,身形未动,目送着丞相老爹离开,身后的梅心丫头嘻笑着开口:“老爷以前最怕小姐出门,现在还让小姐出门,真是完全不一样了。” 沐青瑶抬首瞪了那丫头一眼:“你啊!” 梅心吐了吐舌头,俏皮可爱的从旁边倒一杯梅子茶递到沐青瑶的手边:“小姐,睡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小姐一定渴了吧,喝杯梅子茶吧。” 沐青瑶可气又可笑的伸手接过茶杯,这些小丫头跟她处久了,了解她的禀性后,在触犯她底线之前,一向散漫,她也懒得去计较。 “小姐,太阳落下山了,我们回屋吧。” 天边,太阳慢慢的沉浸下去,晚霞晕染了整个天际,就像好看壮丽的锦绸,远云飘渺,轻柔…… “嗯,回去吧,”沐青瑶赞同的点头,晚霞虽美,却短暂,只一瞬间耀眼的光辉,似乎用尽了毕生的璀璨,天色暗下来,梅心招呼着廊下的小丫头过来收拾东西,自已陪着小姐回主屋。 今夜,天暗沉,远远近近的一点光亮都没有,连天上的星辰也躲到云层中去,周遭一片寂静,空气中有一种让人压抑的烦燥闷热,花厅上,只听到碗碟轻柔的碰撞的声音:“小姐,我先下去了。” 梅心领着绿儿把东西收拾干净,恭敬的开口,沐青瑶点头:“下去吧。” 花厅里,安静诡异,风从门外吹进来,烛火轻轻的摇曳着,晕黄的灯光照耀下,一道欣长的身影闪过,带着凌厉的劲风,可见来人武功十分厉害,袖摆扫过,暗香袭来,沐青瑶只觉得身子一软,整个人便动弹不得,直直的往一边倒去,一双长臂伸出来,她准确无误的倒进一个人的怀里…… 光亮下,只见来人身着一袭黑衣,绣金描银,周身的狂放潇洒,完美的五官上眉目英挺,烛光下肌肤润泽,黑色的眸子闪闪发光,跳动着两小簇的火花,唇角挂着耀眼炫目的笑,带着深深的势在必得。 他竟是那日街头相遇的男子,罗阳,不过此刻再看他,沐青瑶肯定了当初的想法,这个男人绝不是泛泛之辈,不过此刻她只觉得愤怒,冷瞪过去,唇角擒着愠怒。 “放开,你想干什么?” “带你走,离开这里,”罗阳的唇角挂着笑意,眸底是一抹宠溺,可是此时此景,只让人觉得虚伪。 “凭什么让我跟你走啊,一个连名字都不敢报出来的家伙,还妄想我跟你走,你脑子没坏吧。” 沐青瑶冷哼,不屑的斜睨向罗阳,罗阳唇角一抽,忽尔笑了起来,周身舒展开来,却是光芒罩顶,大手一握,把她更深的带入他的怀抱,定定的望着她。 “我,叫长孙竺,青罗国的太子,今夜带你回青罗国,跟着我,我会以正妃之位迎娶于你。” 沐青瑶翻白眼,脸上罩上薄霜,心底抽气,这些男人太自以为是了,她目前根本不想嫁给任何一个人,而且眼前的男人更可恶,竟然制住她的手脚,准备强行带她离开这里,沐青瑶的唇角浮起一抹阴冷的笑,长孙竺是吗?我记下了,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才好,否则我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长孙竺,你确定带得走我吗?要不然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此时此刻,沐青瑶竟然还有心情说笑,完全没有一般人的恐惶和不安,长孙竺的瞳孔晶亮透彻,看来此次他是找对人了,唇角一咧,颠倒众生的笑意。 “好。”长孙竺狂傲不羁的应声。 “如果今晚你能带走我,我们之间的事一笔勾消,否则我不会善罢干休的。” 沐青瑶清悦的声音听不出来丝毫的玩味,俏丽的面容上一片认真,黑瞳深不见底,幽幽的望着长孙竺,只见他剑眉一挑,若有所思的光芒罩在俊美的脸上,慢慢的掀起笑,那笑竟是血莲奔放,说不出的炫目。 “你是指这薰香之中掺了灯心草,还是指躲在暗处一直保护你的人。” 他的话凉薄薄的在花厅响起,却如鬼魅一般幽远,沐青瑶一愣,对上他了然的眼神,唇角陡的一勾:“那么你敢不敢睹呢?” “好,我答应你,如果我能从这里带你回青罗国,那么你要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长孙竺的眸子亮了一下,满脸的生辉,如果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是最好不过的事了,他堂堂青罗国的太子,总不至于逼一个女人嫁给自已吧,可是这女人是个例外,她是那个得道高僧所说的奇凤,只要有她的存在,他们青罗国一定会脱颖而出,一统七国成为一代枭雄,天下的霸主。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她带回青罗国去…… “好,成交。”沐青瑶点头,她满意的笑起来,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洒下一圈光影,鲜红的唇像花瓣一样清香,水润,长孙竺的眸光幽深下去,这样交错的光线,温香软玉抱满怀,真让人心神恍惚,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放开她,等到她自愿跟他去青罗国的时候,可是,他再也不能等了,因为七月十五,就是她大婚的日子,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了。 “得罪了。”长孙竺点头,正想带沐青瑶离开,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两个人来,梅心和莫愁,两个人一看小姐被人抱着,当下叫了起来:“你是谁?”(未完待续)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莫愁身子一动,脚步已飘移到长孙竺的身边,同一时间,手上多了一把兵哭,软剑抖出一道凌厉的寒光,直指着长孙竺,怒吼:“把小姐放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莫愁的话音一落,长孙竺竟然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那笑声中满是不屑,轻视,一个小小的婢子竟然如此狂傲,自不量力的东西,眼光陡的阴骜下去,唇形一动,出声:“月雕。” “是,主子,”无声无息之中,花厅门口落下一道身影,那影子幻成几道虚幻的假像,使人一瞬间心神分移,来人已往莫愁身后闪去,如鬼魂一样幽暗无息,阴风阵阵,莫愁脚下一滑,身子半移开,疾闪了过去,躲开了那人的一击,正待出手,沐青瑶冷然的声音响起来。 “住手。” 莫愁和那人同时停住手脚,一起望过来,只见沐青瑶的脸上罩着寒霜,冷冷的瞪向长孙竺:“别伤了我的丫头。” “月雕,下去。” 长孙竺冷哼,那人眨眼便失去了影子,这等身手,果然厉害,难怪长孙竺有恃无恐了,不过难道弦帝慕容流尊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把人带走吗?那样的人只怕也不配让她嫁进宫去,虽然她是很不情愿进宫的,而且也从没想过留下来,但是虽然他们仅见过一面,也足够她了解,那个人有着怎样暗沉的心机。 “莫愁,退下。” “小姐。”莫愁握剑的手顿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的狠盯着长孙竺,她知道小姐是怕她们吃亏,眼前这男人虽然看上去英挺逼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还有他的手下,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她和他们打,只是自讨苦吃,可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被带走,她做不到啊? “好了,我不会有事的,你们退下。” “小姐。”梅心和莫愁同时叫了起来,但是长孙竺墨瞳闪过冷酷,一伸手便抱起沐青瑶往外走去,莫愁抓住这空档,一伸手想抓住他,可惜明明无风,他的黑袍却扬起,周身罩着一层罡气,气体震得莫愁手指发麻,倒退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这男人带着小姐走出去,梅心失调的声音响起:“怎么办?” “我去跟着他们。” 莫愁话音一落,人已俐落的跃起,紧追着前面的身影,那影子飘忽如鬼魂,不紧不慢的出了沐府,府门外,一片漆黑,薄薄的雾气罩在周遭,练武的人,视力不同常人,在黑夜中行走如同白昼,行动自如,大街上此时已停了一辆豪华的马车,那高大欣长的身影一弯,把小姐放在马车上,自已也随之准备上车,莫愁当下心急如焚,这可怎么办?小姐不会真的被这个男人带走吧,他到底是谁? 莫愁连死的心都没有了,如果小姐被人带走了,她就以死谢罪,就在她自怨自叹,准备实行自已的壮举之时,黑沉沉的天边,飘过来几个亮点,眨眼便到了面前,原来有人打着灯笼在半空掠过,几道灵动轻逸的人影好似天外飞仙似的,飘飘然然的落下,身上的长凌凌慢慢的垂落下来,灯笼一抖,人已落地,悄声无息中,响起一道悦耳的俏语。 “长孙公子驾临我弦月国,竟然是做如此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那为首之人,竟是一个柔媚娇情的女子,身着一袭大红的裹胸长裙,墨发挽成逶迤髻,鬓边斜睨着五彩的幻光金步摇,在暗夜中灼灼发亮,就好像妖娆的彩蝶,此时满脸笑意的望着长孙竺。 长孙竺缓缓的收回手,周身便罩上嗜血的杀机,一身的黑衣,融合在夜色中,阴森森的望向挡住他去路的女子? 天下间还没有他长孙竺做不了的事,这个女人竟然敢挡住他的去路,那么,她就该死,笑微微勾出来,却透着几许饮血狂暴,那皎好的面容,透着三分狠决七分的鬼魅。 “你是何人?竟然敢挡我去路,不知死活的东西。” “小女冰绡,宫中的暗卫,希望长孙太子能放了弦月国未来的皇后娘娘,”冰绡淡然的笑,笑得骄傲而自负,今晚长孙竺想把沐三小姐带走,除非从她尸体上踏过,眼神陡的转为阴暗,幽幽的望着对面的长孙竺。 “传闻长孙太子仍世间少有的君子,既是君子,怎能做这等小人之事?” 冰绡冷冷的讥讽长孙竺,脸色冷沉沉的,没想到堂堂青罗国的太子竟然跑到弦月国来抢人,真是可恶,当他们是好欺负的吗?今日他别想把人带走。 暗夜中,长孙竺如挣脱僵绳的羁马,冲天而啸,他的长啸声落,从四面八房闪出十几个人来,都是隐藏在暗处的手下,团团齐聚在他的身后,等候主子的吩咐。 长孙竺眸子深幽不见底,前一刻他还在想,这冰绡如何暴露了身份,但这一刻忽然明白了…… 她在拖延时间,只怕还有人要来,那么他等什么呢? 冲天一击,石破惊天,今日一定要带沐青瑶回青罗国。 “月雕,给我拿下她们,”长孙竺凉薄的话一落,身子一跃上了马车,这一次他没有进马车,而是直接坐在驾驶坐上,手一挥命令驾车的手下:“走。” “是。”那人宏亮的声音一响,马车撒蹄而起,可是只行出几十丈远,对面便响起了整齐有序的马蹄声,暗夜中,越发的清晰,来人众多,而且训练有素,连马的步伐都是一致的,如狂浪而至,呼啦一声,齐刷刷的挡住他的去路。 驾车的手下猛的驾奴住烈马,长孙竺暗叫不好,眸光迎视上去。 只见为首一人高踞马上,黑衣黑发被狂风撩得飞舞起来,待到墨发垂落下来,便露出一张鬼斧神雕的脸来,剑眉霜裁,星目幽寒,好似注入了冰雪冷霜,性感的唇透着坚韧的冷酷,周身的森冷,肃穆,长臂一挥,手里一条黑色的马鞭如出水的蛟龙般,飞快的席卷而来,带着毁天灭地的狠厉…… 长孙竺没想到这男人一言不发,便发起如此强劲的攻势,挺身跃起,人到半空,手一伸当空抓住那迎面而来的马鞭,饶是这样,马也受到了惊叫,发出激越的嘶鸣声,马蹄一扬,掀起半天空的姿势,厢壁掀动,沐青瑶防不及防弹了出去,她以倒栽冲的姿势直线抛射出去,这时候,两个男人同时一动,想跃过来,却因为距离较远,而眼睁睁的看着她往地上跌去,却不想,另一道影子抢先一步,挡住了她,扑通一声,发出轻哼。 却不是沐青瑶的声音,而是莫愁垫了背,她一直躲在暗处,伺机救小姐,没想到马匹受惊,小姐弹出车外,如果不是她穴位受制,又怎么会被弹飞出来呢? “莫愁,你没事吧?” 沐青瑶动了一下,冷且凉的声音响起,她的怒气笼罩着周身,脸色阴沉得一如黑夜,幽暗的瞳孔中是不报此仇势不罢休的绝决,长孙竺,我沐青瑶对天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你给我等着!(未完待续) 打了南安王 莫愁成了肉垫,为了怕小姐受伤,所以她没有借用多少外力,因此实实在在的受到了一击,疼得呲牙咧嘴的抽搐,还忙着应答:“小姐,我没事。” 因为沐青瑶被长孙竺点了穴,根本动弹不了,莫愁忙挣扎着爬起身,扶起自个的小姐,两个人一起望向暗夜中的两个人,高大挺拔,一人抓住一头的马鞭,同时望了过来,关切的询问:“没事吧。” 沐青瑶抬起幽暗的眸光,射向长孙竺,嘴一张,露出白森森的银牙。 “长孙竺,今日之事我不会善罢干休的,你给我记着。” 长孙竺黑瞳染上一抹黯然,心底一窒,竟有些微的难过…… 不过很快便击退心中的想法,这个女人只不过是那高僧所说的奇凤,可助他一统七国的利刃,何来受她干扰的情绪,这样的他如何能成大器。 这女人是特别,耀眼,好似一颗夜明珠,但是,也仅限于名贵,如果他没有野心的话,他真的会爱上这样一个特别的女人,但现在他有野心,男人自当雄霸天下,女子日后想要多少,便有多少,这样想来,心头便平复下来…… 夜色下,他朗声而笑:“看来今夜我长孙竺是难以带沐三小姐走了。” 他的话一落,慕容流昭盛冷的声音响起:“当然不能,有本王在此,你休想带走弦月国的皇后。” 两个人互相瞪视着对方,然后同时凝力,直见那马鞭簌簌抖动,热气袅袅,陡的断裂,一分为二,两个人竟然势均力敌,同时退后一步站定。 南安王慕容流昭何时遇到如此强敌,竟然来了兴趣,当下抢攻上来,掌心带着一股阴森森的煞气,直击向长孙竺的脑门,长孙竺哪里给他机会,却也不接他的招,如泥鳅般的滑向一边,手指一掸,隔空打力,一股气流冲击向沐青瑶,却已解开了她的穴道。 沐青瑶身子有些僵硬,活动了一下筋骨,领着莫愁站到一边看好戏,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帮谁的迹像。 “小姐,我们要帮南安王爷吗?” “我们这点身手,只会给他添乱罢了。”这点自知之明,沐青瑶还是有的,她的眸光从这边移到不远处,冰绡和她的几个女手下相当干脆俐落,身手了得,不过对方足有十几个人,一时之间难分高下,但是长孙竺的手下已有人受伤,这样打下去,只怕他们讨不了好…… 精明如长孙竺,即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当下一声长啸,人已滑出十数丈外,凌寒的声音响起。 “撤。” 半空中抛下响亮的声音:“沐三小姐,我们会再见的,到时候本殿会告诉你弦帝为何要纳你为后,他只怕也是个小人,”随之竟是一连串的笑声,似乎相当愉悦。 沐青瑶俏眉染上轻霜,冷瞪着那那消失了踪影,漆黑的夜空。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弦帝立她为后,还有什么目的不成?除了对付宫中的太后娘娘,还另有什么说法? 一时间没有答案,呆愣在一边,直到耳边响起冷如冰的声音。 “沐三小姐没事吧?” 沐青瑶抬首望去,原来是南安王爷慕容流昭,从马上俯视着她。 她讨厌这种被人俯视的感觉,不悦的挑眉,冷瞪回去,阴沉沉的开口:“原来南安王爷的能力也不过如此,若不是冰绡,这失职一事不知该如何向皇上交待?” 慕容流昭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说,气愤的一握拳,怒视着沐青瑶,晚风吹过,撩起他的黑衣和墨发,在空中狂舞,好久,他松开手,长臂一伸,竟然提起了沐青瑶的身子,吊在半空,似笑非笑,唇角勾起冷酷。 “别以为皇上立你为后,就如此狂妄自大,这路还远着呢。” 卑睨不屑至极的口气,夜色中,沐青瑶幽暗射出慑人的光芒,一甩手一记耳光响了起来。 “找打,谁准你随便污辱一个女子了,狂妄自大的那个人该是你,可恶。” 这一巴掌打得周遭死一样的寂静,天地好似在这一瞬间都罩上了死亡的气息,漫延着浓烈的腐尸的味道…… 一向高高在上的南安王,竟然被人打了,还是一个女人,南安王一向视女人为无物,不知道这一次算不算老天爷的报应,总之,他的眼睛在暗夜中睁得铜铃大,血丝布在眼里,妖娆狰狞,咬牙抽气。 “沐青瑶,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打本王,是跟天借了胆子吗?” 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声震九宵,沐青瑶差点没被炸晕过去,身子还吊在半空忽悠忽悠的飘荡着,她耳晕目眩之后,对上慕容流昭的脸,这男人不但脸黑了,眼睛都绿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看样子要生吞活剥了她,好汉不吃眼前亏,沐青瑶念头一起,腾空踮起一脚,直直的往骏马身上踢去,一脚踢中马肚,马吃疼的扬起前蹄,像吃了药一样,狂颠起来,慕容流昭一惊,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去踢他的马,马一失控,他只能伸手去控马…… 千钧一发的时刻,沐青瑶动手了,啪的一掌拍下去,这一掌用尽了全力,南安王慕容流昭吃疼的松开手…… 黑暗里,沐青瑶飘然落到一边,冷声而起:“放肆的家伙,以后再敢小瞧了女人,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声落人已走,衣袂飘然而去,身后紧跟着她的丫头莫愁,两道纤细的身影眨眼从围墙边跃进去。 慕容流昭已经控制住了吃疼的骏马,抬首,那女人已失去了踪影,那怒,排山倒海的席卷过来,一扬手,怒卷如龙的刹气飚来,身边的大树咔嚓有声的断成两裂,身后的十几个手下,大气也不敢出…… 夜已深,冰绡提着灯笼,姿态优美的走了过来,柔润的声音响起。 “王爷,属下告退。” “退下吧。”慕容流昭已由方才的愤怒中冷静下来,今日他吃了这等闷亏,绝对不会轻饶了那个女人,沐青瑶,你竟然敢对本王又踢又打的,这代价但愿你付得起。 如若有一日你落到本王手里,本王绝不会轻饶了你。 冷气流窜在空气里,冰绡等领命,身形一展,飘然而去,长凌悠然灵动,好似暗夜中的幻景。 南安王的手下耿寒,此时已从远处赶了过来,先前他们中了长孙竺的调虎离山计,所以让王爷吃了沐三小姐的闷亏,王爷一定不会饶了他们的,因此翻身下马。 “属下罪该万死,请王爷赐罪。” 慕容流昭冷哼,幽幽的望着耿寒,凉薄的声音响起来:“如果沐小姐再发生意外,你就提头来见本王吧。” 说完一拉僵绳,尘土飞溅,骏马狂奔用去,那十几个手下紧随其后,眨眼的功夫,夜色沉寂下去,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是跪着的耿寒,却吓出了一声的冷汗,就在刚才,他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差点以为自已要没命了,没想到却从鬼门关里走出来了,脚下虚浮,身后的手下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耿侍卫,没事吧?” “没事。” 这绝对是假话,他差点就没命了,这是没事吗?不过一条命总算捡回来了,耿寒的眸光穿透高大的围墙,径直落到幽深处。 那沐三小姐为什么会由一个花痴女成为一个香馍馍,人人争着抢着,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未完待续) 公主不见了 琉璃宫里,亮如白昼,龙眼大的夜明珠镶嵌在雕龙绘凤的铜柱上,发出栩栩光辉,诺大的宫殿中好似罩上了一层薄纱,奢侈中透着一抹圣洁,金鼎里燃着龙涎香,袅袅飘浮着…… 寝宫门前,一身深蓝太监服的阿九领着几个小太监正守在门前。 今儿个皇上睡得早,阿九生怕有人吵醒了皇上,所以亲自把守着,不准那些粗手笨脚的太监发出一丝儿的声响,皇上本来就是易醒的人,稍微有一点的动静,他便睡不好。 阿九长得眉清目秀,身为男子,却袅娜风流,很多人在第一眼看到他,都为他惋惜,这样出色的妙人儿,竟然是一个太监? 其实阿九本来不是一个太监,小时候他只是街头的一个乞丐,在差点被人打死的情况下,被前往天山学艺的太子所救,从此以后,阿九便跟着太子,只有待在他的身边,他才觉得安全,可是阿九没想到自已所要跟的人是未来的皇上…… 本来皇上把他留在天山的,可是他私自下山,受了宫刑,甘愿成为一个太监追随着皇上,以报答皇上当年的救命之恩。 寝宫门外寂静无声。 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奔过来,一名神色慌张的小太监冲了过来,阿九脸色一冷,怒瞪过去。 “你赶死吗?”阿九虽然生气,却尽量的压低了声音。 那小太监唬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来,脸色越发的白了,唇轻颤了几下,才说出话来:“九公公,不好了,公主不见了。” 此言一出,阿九心惊肉跳,脸色噌的白了,上前一步,提起小太监的衣领,阴森森的责问:“是星竹公主吗?” 星竹公主仍皇上的胞妹,皇上很疼宠她,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放松心态,那星竹公主为人俏皮,很会逗自已的皇兄开心,可是现在公主竟然不见了,若是皇上知道,只怕会心急如焚。 “是的,长乐宫的太监过来禀报,公主和她的婢女蓝衣都不见了。” 阿九听了,脸色暗沉下去,在寝宫门前来回的踱步,手下的小太监大气也不敢出,别看阿九公公长相俊俏,说话温文柔雅,可是做起事来,却心狠手辣,所以这宫里的太监都很安份,谁也不敢随便生事。 “你过来,立刻去把花统领找过来,我进去禀报皇上。” 看来这事不禀报皇上是不可能的,公主不见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暗处不知有多少人想杀公主呢!如果公主出了意外,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被点名的小太监立刻领命去找花统领,阿九转身走进寝宫。 金碧辉煌的寝宫,豪华的床榻上,四根朱红的柱子上雕刻着腾飞而起的游龙,一飞冲天的豪情壮志。 白色的纱帐之中,若隐若现的露出一抹欣长的身子,随意慵懒的动了一下,长长的墨发柔顺的倾泻在锦绸之上,露出完美无暇的脸蛋来,狭长细致的眉,两排浓密纤长的睫毛,轻抖了一下,忽尔睁开眼,明净如碧波,却幽深如寒潭,让人看不清他心底的任何思绪。 “怎么了?阿九。” 磁性低魅的声音响起来,阿九忙恭敬的开口:“皇上,星竹公主不见了!” 他的话音一落,便觉得一道慑人狠戾的光芒射过来,好似钉子戳在了他的身上,带着飚风席卷而至的狂怒。 “这是怎么回事?” 纱帐陡的被掀起,无风却张扬的狂肆起来,阿九赶紧上前支起纱帐,恭敬的候在一边,皇上已坐了起来,乌丝倾泻如云,那张俊美的脸上此时罩着阴森森的寒气,美目含着凌厉:“立刻宣花离歌过来。” “小的已让人叫他过来了,就在门外候着。” “让他进来吧。” 慕容流尊的话说得又快又急,一向深不可测,内敛让人看不清情绪的霸者,此刻竟有所波动,看来是人,都有软肋。 阿九身形一移,走到寝宫门外去,花离歌果然候在门外,一身的红衣,在夜明珠的光芒下,分外的耀眼,妖调万千,此刻他眉间染着深深的忧虑,一看到阿九,心急的抓住他的手:“公主真的不见了吗?” “嗯,皇上要见你,快进去吧。” “是。”花离歌跟着阿九的身后走进寝宫,床榻上的皇上已收敛了情绪,锦锐的薄唇勾出冷笑:“公主不见了,朕猜想她一定去沐府了,你立刻去沐府把她带回来。” 慕容流尊手一握,丝丝怒意外泄,星竹太大胆了,难道不知道宫外有多危险吗? 白日,她来找过他。 皇兄,你怎么能让沐府的花痴小姐为后呢?那个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没想到晚上就不见了,不用想也知道她去了哪里,一定去了丞相府,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看来是自已太宠着她了,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约束她。 皇上的眼神幽暗下去,深不可测…… 花离歌一听此话,立刻领命飞身出去,阿九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暗自嘀咕,这丫的是不是太心急了,他急成这样干什么?看起来比皇上还心急,他不会是?阿九打了一个轻颤,赶紧摇头,相信离歌知道自已的身份,不会多想的,公主仍金枝玉叶,他一个侍卫,怎么配得上公主呢? 阿九正在胡思乱想着,寝宫门外响起了小太监惶恐的声音:“阿九公公,南安王爷进宫来了。” “什么?” 这时候王爷进宫来干什么?座榻上的皇上已冷魅的出声:“宣王爷进来。” “是,皇上。”阿九飞快的走出去,寝宫门外果然立着南安王爷,周身的冰寒比平日更甚,而且脸色极臭,难看至极,那双黑眸中莹莹泛着绿光,像一头食人的狂兽,阿九虽然武功不弱,可是看着这样的王爷,还是吓了一跳,赶紧开口。 “王爷进来吧,皇上正等着你呢。”(未完待续) 黑衣刺客1 南安王慕容流昭,脸如锅底,怒眉倒竖,眼染寒冰,周身腾腾的杀气,大有找人拼命的架势,阿九身为一个太监,哪里敢惹到这样的嗜血狂狮,赶紧小心翼翼的把慕容流昭领进寝宫去。 寝宫里,白灼灼的光线笼罩着整座宫殿,豪华宽大的床榻上,一身中衣的皇上正紧蹙着眉,冷睇着走进来的南安王,本就深不可测的眼瞳,更加的幽暗难明,懒散随意的撩了一下乌丝,那墨发似云般泻下来,一张脸颠倒世间万物,却又带着醒目的霸气,唇角一勾,邪冷暗沉的声音便响在寝宫里。 “皇弟怎么来了?” “臣弟见过皇上。”南安王先给皇上见了礼,然后收敛了一些怒意,恭敬的开口:“长孙竺夜闯丞相府,企图带走沐三小姐。” 说到沐三小姐,他的一嘴白牙狠咧的张开,显得阴森森的…… 慕容流尊眼瞳陡的一沉,唇角罩起玩味,原来这长孙竺来弦月是为了沐青瑶,那么他为什么要带走沐青瑶呢?难道已有谣言起?凤落相府的预言已传到长孙竺的耳朵里,如果真是这样,不管沐三小姐是不是凤女,他势必囚住她…… 何况? 慕容流尊脸上罩着凉薄薄的冷意,那沐三小姐确实是个聪慧不可多得的女人,不管她有没有能力改变国运,但既有流言,他就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昭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慕容流尊关切的一挑眉,对于南安王,他是深信不疑的,他虽然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但却比亲兄弟还亲,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他南安王,流昭不是愚蠢的人,即会不明白这一点。 “皇兄,你都不知道,那沐青瑶太可恶了,她竟然,竟然……” 南安王本来想告状的,可是话到嘴边,无论如何却说不出口,他堂堂弦月国的南安王,竟然被那个女人给甩了一个耳光,这种事说出去是相当丢脸的,因为无法说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最后一咬牙,什么都不说了。 即便他不说,皇上也能估计到发生了什么事? 大概是沐青瑶让南安王吃亏了,一向视女人如衣物的皇弟,自然大受打击,所以才会如此愤怒吧,慕容流尊笑了起来,脸色温和如玉,细腻润泽,好似孱孱的溪流流过,清悦动听…… “昭,她是你皇嫂。” “是,要不然今儿个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南安王慕容流昭认命的叹气,既无奈又没有办法,如果可以,他真想狠狠的教训一下那女人,让她知道,他仍弦月国堂堂的南安王,不是阿猫阿狗的,可以随便被人打,可现在那个女人成了他的皇嫂,未来的皇后,所以他堂堂的南安王也形同路边的阿猫阿狗了。 慕容流昭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一股悲凉,前途阴暗啊! “昭还有事吗?朕累了。”慕容流尊漂亮如猫儿石般璀璨的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焦虑,欣长的身子微往后仰,靠在床榻上。 南安王慕容流昭很少看到皇兄的神色有异,但今夜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样,不复平常的冷酷沉稳,难道是公主出事了,南安王一惊,飞快的开口:“皇兄,是不是公主出事了?” 光影下,慕容流尊的长睫毛抖动了一下,深邃如潭的眸子里看不清任何的思绪,面孔慢慢的染起冰寒,粲然的冷笑。 “这可恶的丫头,竟然私自离宫了。” “啊,星竹出宫了,她去哪了?” 南安王一下子着急起来,星竹那丫头可单纯得很,而且嘴巴很甜,她是慕容流昭心中唯一一个和颜悦色说话的女人。 “去沐府了。” 慕容流尊的声音磁性而低沉,还有隐隐的怒意,不过他的脸色依旧俊美如俦,看不出来丝毫的生气,但是星竹若是回来,一定没有好果子吃,这一点,慕容流昭和阿九都知道。 因为皇上很疼爱公主,如果公主出了什么意外,皇上一定会很伤心的。 “皇兄,星竹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回去吧,保护好沐三小姐,别让长孙竺把人带走了,她现在可是我弦月国的未来的皇后,如果真的被人带走了,这可是天下的奇闻了。” “臣弟领命,”南安王不敢多说什么,今天晚上若非冰绡送信过来,只怕那个女人已被长孙竺带走了,可是长孙竺为什么要带走沐青瑶呢?他只不过见过那女人两次,便要带她回青罗国吗,慕容流昭一头雾水,想不透其中的奥妙。 南安王转身离开往外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床榻上的人动了一下,霸道的声音响起来。 “昭,其他六国的使臣即将到了,你回去想一下,有谁合适接待这次的使臣。” “是,臣弟领命。”南安王领命走了出去,寝宫陷入寂静,阿九看皇上歪靠在床榻上,没有入睡的意思,赶紧上前请示:“皇上休息会儿吧,公主如果回来,小的立刻过来禀报皇上。” “嗯,一有消息便禀报给朕。” 慕容流昭身形未动,点了一下头,微微睑上眼睛,墨发分散在胸前,映衬得五官更加的立体,此时放松了冷硬,那浓重的杀戳之气消逝不见,仅剩下清绝,眉轻凝,好似秋色中的薄冰,散发出淡淡的诱惑人心的色相,不近红尘…… 阿九看呆了,不敢轻易的惊动他,缓缓的退出去守在寝宫门外。 黑沉沉的夜幕笼罩着沐府。 青院中,灯笼摇曳,烛火跳跃,沐青瑶刚沐浴完毕,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轻盈的走在长廊里,那一身短衫短裤配衬着长长的发,竟然俏丽而动人。 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今天真累啊。 那长孙竺点了她的穴道,使得她的身子僵硬了好长时间,现在还很酸疼呢?沐青瑶一想到那该死的男人,眸子便染上怒意,脸上凉薄薄的,心里暗忖,长孙竺,你最好别落到我的手里,否则,我定会加倍的偿还于你。 正想得入神,忽然空气一滞,一股凌厉的风窜过来,一道身影极快的扑了过来,沐青瑶身子往后一退,让了开来,莫愁挺身而出,腰中的带子眨眼化成利剑直击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和莫愁两个人在长廊里打了起来,剑来剑往,剑气劈得灯笼飞了,玉栏断裂,花草尽毁。 沐青瑶身后的梅心和小莲大惊失色,脸色难看的一伸手架住沐青瑶往后躲。 “小姐,当心点。” 沐青瑶扫视了一眼两个丫头,倒还忠心,即便害怕还没忘了她这个主子,一起架着她,以免她遭殃。(未完待续) 黑衣刺客2 沐青瑶望向那黑衣人,灯笼的光亮下,那个黑衣人,身材娇小,玲珑有致,一看就知道是个女人,而且身手并不十分厉害,和莫愁比起来,明显的差了一大截。 浮光掠影中,莫愁很快便拿下她了,一直押到沐青瑶的面前。 “小姐,你看?” 沐青瑶望过去,这女人有一双大而圆的眼睛,此时那漂亮好看的眼睛里染着强烈的怒意,狠狠的瞪着沐青瑶,似乎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沐青瑶才懒得理会她的目光,冷沉着脸,一伸手扯下她脸上的黑布,一张可爱秀美的脸露了出来,只不过那张脸上没有该有的纯真甜美,却用力的咬着唇,狠声的开口。 “花痴女人,根本就是荡娃淫妇。” 她说完,眼光不屑的扫向沐青瑶身上,这女人身上穿的叫什么衣服啊,不知羞耻,膀子和玉腿都露出来了,虽然很好看,连女人的她都要脸红了,可是这女人真不要脸,穿成这样想干什么,勾引男人吗?她绝对不会让这种女人嫁给皇兄的,因为她不配。 慕容星竹恨恨的想着。 沐青瑶脸色一沉,葱白的手飞快的捏上慕容星竹的下巴,冷睇着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毒舌,如果把你的舌头割下来,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这么歹毒的话来。” 慕容星竹身为弦月国的公主,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了,当下脸色一沉,用力的甩头,怒吼起来。 “大胆,你竟然想割本宫的舌头,本宫一定会让皇兄割了你的舌头。” 沐青瑶听了她的话,冷哼,并未松开手,反而捏得更紧了,这个不知所谓的丫头,竟然如此嚣张,真是被宠坏了的孩子,早晚有一一天会吃亏的,心底叹息一声,头疼的斜睨着她,看来她是个公主了,要不然不会如此大刺刺的跑到丞相府里杀人。 “割我舌头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还有如果我现在把你杀了,抛尸荒郊野外,你说有谁可以证明,是我杀了你呢?” 一阵风过,灯笼的光影忽明忽暗的罩着沐青瑶凉薄如冰的面容,慕容星竹此时竟有点后知后觉的害怕,这个女人是花痴吗?她怎么看都不像,而且好厉害啊,听到她是公主了,一点都不害怕,还想杀了她什么的,不会真的想杀她吧。 慕容星竹的脸色惨白起来,手心一片冰凉,下巴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眼前的女人绝不是说着玩的,如果惹恼了她,只怕真的杀了她。 一起到这个,慕容星竹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皇兄,你欺负我。” 沐青瑶没想到前一刻气势汹汹的丫头,后一刻竟然哭得凄惨无比,这要是被别人看到,准以为她欺负她呢,谁会想到她半夜到别人府人杀人的人,竟然哭得肝肠寸断的。 “好了,回去吧。” 沐青瑶细眉一蹙,冷冷的收回手。 公主慕容星竹蓦的止住哭声,难以置信的望着对面的女子,只见暗夜里,她的翦水瞳孔清澈透明,肌肤白嫩,俏鼻樱唇,身上穿着怪异的服装,竟然丝毫不见难看,相反的俏丽无比,周身笼罩着淡漠的光芒,竟好似空谷的幽兰,暗香扑来,使得她竟不那么讨厌她,反而暗暗反省,难道是她过份了? “我,我……” 慕容星竹连喃了几句,想道谦,可是又想着一个公主向别人道谦,似乎很丢脸,一时间竟怔结住了。 “公主请回吧。” 沐青瑶不想再理会这莫名其妙的丫头,分明是宫中的那个男人把她宠坏了,做什么事全凭性子来,这样的个性早晚有一天会吃亏的,难道皇上能保护她一辈子。 夜色已深了,沐青瑶面无表情的越过慕容星竹,往长廊的另一头走去。 身后慕容星竹目瞪口呆,好半天做声不得,这女人真傲啊,虽然她是公主,可是和她一比,真是大巫见小巫了,人家的傲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任何人都不甩,慕容星竹的眼睛由先前的不服气,慢慢的转化成一层迷幻,然后晶亮如天上的星辰,紧跟着沐青瑶往寝室走去。 珠帘掀起,风轻摇,寝室内的烛光忽闪了几下。 眼看着沐青瑶走进去准备休息了,那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的慕容星竹急了,叫起来:“等一下。” 沐青瑶站在珠帘后面,缓缓的回头,墨发被风轻撩起一些,掩去素净美丽的娇容,只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望着门外的人。 “公主,还有何事?” 慕容星竹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一阵风起,满眼红艳艳的色彩。 “公主?”一道明朗的声音响起,慕容星竹的身边多了一个高大欣长的人影,一身妖娆的红衣,在暗夜中竟好似闪着嗜血的光芒,脸色冷峻异常,一双星目上下的打量着公主,在确定公主没有什么事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恭敬的抱拳:“皇上让属下接公主回宫。” 花离歌的话音一落,从他的身后传来另一道猫似声音:“公主?” 原来是公主的贴身宫女蓝衣,她是被花统领给提进来的,看着花统领冷酷严肃的表情,蓝衣大气儿也不敢喘,花统领为人一向温和,助人为乐,不过只要一涉及到公主的事,他便会一反常态。 “蓝衣,怎么了?”慕容星竹伸出手拉过自已的宫女,看她小脸儿都白了,不满的瞪向花离歌,怒训他:“离歌,你又吓蓝衣了。” “她该死。”一板一眼的冷沉,花离歌的黑瞳中跳跃着两小簇嗜人的火花,唇角抿成一条寒凌,蓝衣一看到他的样子,越发的心虚了,赶紧摇晃着公主的手,连连的摇头,慕容星竹怕吓到自个的丫头,总算忍住了。 沐青瑶望着门前的一切,眼神暗,冷冷的出声赶人。 “好了,我累了,各位回去吧,本小姐没兴趣看你们这些训奴的画面。” “是,沐三小姐,”花离歌恭敬的领命,他和沐三小姐见过,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好惹的,而且她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还是少惹她为好。(未完待续) 那女人我认了 慕容星竹一听到要离开,小脸蛋上浮起不乐意,嘟起嘴巴,不甘不愿的开口。 “我好不容易出来的,还没玩够呢?” “玩?”沐青瑶和花离歌同时翻白眼,她这玩可真特别啊,半夜到人家家里杀人,这可不是任何人消受得住的,而且天色不早了,大家都该休息了,谁陪她玩儿啊。 “公主,我要休息了。” 沐青瑶好看的脸冷冷的,周身都是凉如水的冰寒,虽是炎烈的夏天,但大家都感受到了一股沁凉的气息,莫愁立刻走过去:“小姐,请进去休息吧。” “嗯。”沐青瑶点头,转身往屏风里走去,也不理门前的公主阁下,花离歌生怕公主再搞出什么事来,看她手里大刺刺的提着一把宝剑,便可看出她今晚是来干什么的了? “公主,皇上让属下来接公主回宫,请公主不要让属下为难。” “花离歌,你!”慕容星竹有些恼了,不过却不敢发作,因为花离歌是奉了皇兄的口谕来的,如果她不回去,只怕他会强行带她回去的,想想还是乖乖听话吧,不过慕容星竹没忘了已绕过屏风的青瑶。 “回头我再来找你玩儿啊。” 寝室中的沐青瑶只当没听见,这疯丫头,她懒得理她,一会儿一个主意,先前还气势汹汹的要杀她,这会子又当她是朋友了,还真是让人头疼,不过在宫里能少一个仇人,当然是好事,所以她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以后她再敢来惹她,她绝对不会饶过她的。 “公主!” 花离歌真想捂住公主的嘴巴,这丫头总是心血来潮,也许是被皇上保护得太好了,心思很单纯,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从来不知道拐弯抹角。 “好了,走吧。” 慕容星竹挥了挥手,花离歌一伸手拢住公主的纤腰,另一只手已提起了一边的蓝衣,身子一纵,消失在夜幕之下。 寝室中,莫愁正在帮助青瑶打理头发,梅心站在一边候着,想起刚才的公主,不由得有些后怕,那可是公主哎,小姐的胆子可真大,连公主都不甩。 “小姐,听说宫中有两位公主呢。” 梅心把听来的小道消息讲给青瑶:“今天晚上这位,应该是星竹公主,听说她是皇上的亲生胞妹,另外一个是太后所生,北津王的亲妹妹,叫如音公主,传言星竹公主为人很仗义,不过那个如音公主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小姐以后遇着那如音公主,可要小心点。” 沐青瑶一动也不动,望着梳妆台上古色的铜镜,唇角微微扯出笑意,镜中的人便风华绝代,妖娆万千,莫愁看得一愣,慢慢的开口:“小姐真漂亮。” “那是当然,小姐可是京城的第一美人。” 梅心得意的开口,这是临安城最近广为流传的佳话,丞相府的沐三小姐是京城的第一美人,被皇上一眼相中,赐封为皇后。 青瑶从镜子里瞪了梅心一眼:“梅心,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小姐,人家又没有说错。”梅心嘟起嘴,赶紧转换话题:“你听到奴婢的话了吗?那如音公主可不是个好角色,小姐进宫后,可离她远点儿。” 如音公主?沐青瑶的神色冷沉下来,眼眸深不可测,凉凉的应着:“知道了。” 只要别人不来犯她,她基本上不惹人家,但是如果有人胆敢惹到她头上,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我累了。” 沐青瑶站起身走到床榻边,梅心和莫愁侍候着她休息,今儿个小姐确实累了,先是被那个可恶的男人掳走,然后又被公主刺杀,真是祸不单行,好在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难道是最近没烧香的原因吗?梅心暗自嘀咕着,看来要找个时间去上香添福才是。 两个丫头悄悄的退了出去,夜越来越暗…… 琉璃宫,灯火辉煌。 高座上,坐着一个华美尊贵的男子,寒冰罩着他冠玉般耀眼的脸庞,周身压抑的怒气,冷睇着下首跪着的女子。 “慕容星竹,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离宫。” 慕容星竹抬头望着上首的皇兄,皇兄一向疼她,可是这一次他似乎真的很生气,那潋滟幽深的黑瞳中泛滥着深不可测的暗涛,凉薄的唇紧抿着。 “皇兄,星竹知道错了,皇兄别气了。” 慕容星竹乖巧的开口,低垂着头,她一生最心疼的人就是皇兄了,从小她没见过母后,是皇兄陪在她身边的,他于她,无异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藏,因为他的珍贵,她才会在一知道皇兄立那个花痴女为后时,便恼怒异常,直觉那个女人配不上皇兄,可是今天晚上她见过了那个女人,却和所听的完全不符,那个女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傲气,就像云端上高不可测的彩虹,耀眼迷人,普天之下,能配上皇兄的大概只有那种女人了。 这一刻,慕容星竹忽然认了青瑶。 到少她是目前她所见到的,最配得上皇兄的人了。 “星竹,你知道宫外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你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皇兄该如何想母后交待?” 男人低沉萧杀的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担忧,俊美的脸上一闪而逝的自责。 慕容星竹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雨过天晴了,她就知道皇兄不会真的生她的气,他只是太担心她了。 “皇兄,以后我要是再出去,一定会告诉你的。”小丫头飞快的冲到高座上,搂住皇兄的脖子撒娇,慕容流尊刚硬的冷酷软化了一些,不过却没有完全的原谅这个小丫头,冷冷的望向大殿一角的蓝衣:“蓝衣,你主子做出这种事来,你难究其责,下去领二十板子。” “不要啊,皇兄,不关蓝衣的事。” 慕容星竹大惊失色,赶紧央求皇兄,这次真的不关蓝衣的事,蓝衣是央求着她了的,是她坚持要出宫去的,可怜蓝衣一个小宫女,哪里敢忤逆自已的小主子,只能陪她一起前往丞相府,本来以为公主的武功不错,即使杀不了沐三小姐,好歹也吓她一吓,谁知道沐三小姐身边还有那么厉害的角色。 到头来倒霉的竟然成了她小丫头,蓝衣的脸色刹白刹白的,赶紧磕头:“奴婢领旨。” 皇上没杀了她就算不错了,要是一般人,今晚恐怕难逃一死,皇上看在公主的面子上,饶她一命了。 “不行,如果你再多说一句,朕立刻把蓝衣关进牢里。” 慕容流尊狠戾的开口,这一次他不能再纵容星竹,要让她知道,她做错事了,会连累身边的人,这样才会记住教训,要不然还不知道会犯多大的错误,他不希望她有任何的危险。 “皇兄?” 阿九领着几个太监走进来,架起蓝衣退了出去,慕容星竹一向视蓝衣如姐妹,此时一看,心里顿生怒意,陡的推开皇兄的身子,气恨恨的开口:“皇兄,我讨厌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奔出大殿,不过跑到大殿门口时,却停住了身子,掉头望了过来,夜明珠的光华照射出她的眼瞳中泛着点点泪花,慕容流尊心里一动,只定定的望着她。 “皇兄,那个女人我认了,”说完掉头便走,慕容流尊狭长的眉一挑,幽光浮影般掠过愕然,星竹竟然喜欢沐青瑶,她除了喜欢她这个皇兄,似乎从来不轻易亲近别人,就是流昭,也是和她混了好久,才让她亲近的,没想到她只出去一次,便认了沐青瑶,看来那女人的魅力非同小可。 她,或许真的是传闻中的凤。 “来人,送公主回长乐宫去,”凌寒的声音响起来,立刻有几个宫女领命追了出去,慕容流尊深不可测的眸光盯着大殿铜柱上的夜明珠,好半响朝外面唤了一声:“离歌?” 花离歌闪身进来,恭敬的抱拳:“皇上。” “上次刺杀沐三小姐的那帮人怎么样了?” 皇上的话音一落,花离歌硬朗的面容上闪过幽暗,无奈的叹气:“禀皇上,明明属下派人跟踪了他们,可是等属下进去的时候,他们竟然凭空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了。”慕容流尊咀嚼着着这几个字,好好的怎么可能消失不见呢?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个人隐藏得更深更暗,让人防不及防,很好,看来他要更加的小心才是了,竟然有人凭空从他的眼底下不见,这不能不说明,暗处的对手是极厉害的。 “好,下去吧,最近留意着公主的动向,不准她私自出宫去。”慕容流尊冷沉的命令着,他不担心那些山雨欲来的狂暴,因为他早就开始布局了,但是他没有把星竹算进去,所以她不能出一点的意外。 “是,属下领命。”花离歌领命离去……(未完待续) 巧遇北津王 第二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梅心提议去寺庙上香,去去霉气,最近总是遇到不顺心的事。 因为呆在府里太无聊了,整天不是吃就是睡的,开始还觉得享福,慢慢的生出厌意,沐青瑶便同意了梅心的主意,前往月觉寺去上香祈福。 香华山逶迤绵延,青山绿水,满山的郁郁葱葱。 蓝天白云下,袅袅青烟燃起,一条婉延曲折的山路向上攀伸…… 山脚下,香车宝马比比皆是,幽径之上香客川流不息,上山下山的人不时的错肩而过,看来这月觉寺的香火很旺盛。 青瑶从马车上下来,立时便感到神情气爽,抬目远眺,郁葱的山林间,鸟雀不时的扑簌着飞过,这真是幽幽清山香自来。 头顶上热辣辣的光线照下来,青瑶蹙了一下眉,莫愁立刻打起了油布花伞,恭敬的开口:“小姐,我们上山吧。” “好。 主仆三人踏着幽径碎石,往半山腰而去。 月觉寺建在香华山的半山腰,寺庙恢宏大气,气氛庄严,整座寺庙掩隐在郁葱的山林中,偶露出一角,竟透出几分神秘的色彩。 寺庙中,香客很多,门前的一片大广场,很多小贩在兜售香烛和各式小玩意儿,竟吸引很多人围观。 青瑶神色淡淡的,也不理会别人,径自领着两个丫头进了庙中,静心敛目,点烛焚香,静静的望着那高处的佛,眼瞳幽深,好似和佛对语。 她曰,我之心烦,佛可度我。 佛曰,你烦佛度,佛烦何人度? 原来佛也有烦心事,哪里理会俗世男女,各人事各人理会罢了。 青瑶顿悟,人的造化,取决于自已,和佛无关…… 梅心跟在她的身后捐了五十两香油钱,青瑶起身,连签也没求,领着两个丫头往后面而去。 月觉寺很大,前面是供奉佛像的大殿,后面有中庭,花草错乱有致,几处房舍整齐的排列着,不时看到灰衣的小和尚在打扫幽径,眼观鼻,鼻观心,绝不乱瞄一眼,青瑶也懒得理会这些出家人,再往后走出去一些,便看到独特的后殿,有两层高,下面一层是和尚们做早课的地方,很多莆团整齐的摆着,殿侧吊着一口古铜大钟。 而二楼却是藏书阁,从半扇打开的窗户中,可看出那藏书阁里,有很多好书。 青瑶和莫愁她们转了一圈,准奋离开,却无意闯进月觉寺的后山,群峰围绕中,有一清池碧湖,湖水清澈透明,岸边青翠郁蓊的杨柳,风吹过,扬柳摆动柔软的枝条,荡起圈圈的涟漪,湖心,白莲盛开,圣洁高雅好似踏波而来的白衣仙子。 岸上,莫愁和梅心两个小丫头忍不住赞叹。 “真漂亮啊。” 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莲香,青瑶抿唇轻笑,眼神氤氲荡然。 忽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带着几许欢快,几许愁怅,好似怀才不遇的郁结,忽尔一转,好似山涧流过的甘露溪泉一般,在炎热的午后带来沁凉的冰爽,三个女人听得入神,脚步不由自主的往笛声之处走去。 越过一条幽径,离碧湖不远的柳树下,此时正斜依着一个欣长的身影,身着一袭湖蓝色的长衫,玉冠束发,阳光透过柳枝,洒在他略显清瘦的脸上,那张脸白晰细腻,却有一些病态的疲软,此时,只见他微睑双目,周身笼罩着一层详和的光泽,整个人沉浸在悠扬的笛声中,全然忘我的吹着笛子。 笛音如潮,反复婉转。 最后嘎然而止,男子陡的睁开眼,阳光如火炬似的照射进他的黑瞳,染起阳光般的笑意,让人赏心悦目。 梅心惊呼出声:“北津王?” 她和小姐以前出去时,远远的瞄过他一眼,这个男人正是有着谦谦君子之称的北津王,世人都道北津王为人温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即使没有靠近,只远远的望着他,便感觉到他温润如玉的品质,举止优雅,三尺之内皆让人感到温暖。 北津王和南安王正好相反,南安王冷漠如冰,北津王温润如暖阳,而当今的弦帝融合了他们二人所长,兼温润和冷漠于一体。 青瑶听了梅心的话,不由一怔,没想到这吹笛之人竟然是北津王。 北津王脸色略显苍白,似乎病体缠身,举止虽然优雅,却有些迟缓,他真的病了吗? 青瑶扫视了一眼,正准备离开,北津王却正好转过身来,一眼看到柳枝之下娉婷的身影,愕然的怔了一回儿,唇角浮起柔和的笑意,抱拳招呼:“让小姐见笑了。” “不客气,笛是好笛,曲是好曲,只是阁下似乎心事丛丛,难免有点失真。” 青瑶也不客气,一语道破北津王笛音里的不足之处,她的一针见血,倒让北津王双眼发亮,栩栩生辉的盯着沐青瑶,这女人看来也是深暗音律的,他平生最喜和懂音律的人打交道了。 “请教姑娘芳名?” 北津王的眼睛不同于慕容流尊和慕容流昭,倒和当朝的太后有几分相似,细长有型,睫毛细长浓密,微微卷翘着,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轻轻扇动着,平添出一份风流袅娜,再配上阳光般灿烂的笑脸,竟让人觉得分外亲近,果然不亏为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青瑶难得的卸去一些冷漠,淡淡的应声:“在下沐青瑶。” 慕容流陌的眼瞳陡的睁大,显得惊奇,唇角一勾,脱口而出:“你就是传闻中的丞相府的沐三小姐,未来的皇后娘娘。” 青瑶没说话,一旁梅心却有些骄傲,用力的一点头,负手走了过去:“是的,我家小姐正是丞相府的小姐,未来的皇后娘娘。” 这样想着,也不觉得眼前的北津王有啥可怕的,皇后肯定比王爷大,小丫头由先前的害怕,转变过来,笑意盈盈的望着北津王。 “在下慕容流陌,见过沐三小姐。” 慕容流陌当下收敛光芒,恭敬的唤了一声,青瑶摇了摇头:“北津王多礼了。”(未完待续) 计中计 这湖也赏了,曲也听了,人也认识了,青瑶领着小丫头翩翩离去,身后的北津王黑瞳闪过高深莫测的暗芒,紧随着那曼妙婉约的身影,唇角浮起暧昧不明的笑意。 眼看着沐青瑶她们的身影快消失不见了,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随之是慌乱的脚步声,沐青瑶和莫愁转身,只见两个蒙头蒙脸的黑衣人紧追着北津王,明晃晃的宝刀凌厉的砍过去。 青瑶当下一惊,本能的一伸手,长凌带着一抹劲风飞疾出去,带着霸道的气流卷上那家伙的宝刀,一扬手,宝刀应声而落,青瑶冷沉着脸命令:“莫愁,拿下那两家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刺杀北津王?” “是,小姐。” 莫愁领命,飞身而起,一出手便是夺命连环的招式,那两个黑衣人的招式又狠又毒辣,如若伤了北津王爷,可就麻烦了,她们三个正好和北津王爷在一起,如果出事了,这话可就难说难讲了。 沐青瑶本想出手,电光火石间,却见莫愁剑气震开,如九川山河般的霸气横扫开去,炸出无数朵锐利的剑花,直炸得那两个黑衣人倒退数步,诧异的相视一眼,身形一转,便抽身离去。 莫愁一个人打败了那两个可恶的家伙。 沐青瑶笑了,没想到莫愁的武功更厉害了,先前的她因为长年累月的营养不良,身体亏损,所以武功稍有停滞,而现在的她,身体养得倍儿棒,再加上刻苦练习,那武功竟然更上一层楼了。 “莫愁好样的。” 沐青瑶大刺刺的赞叹着,把莫愁搞了个大红脸,虽然心里高兴,嘴上却提醒小姐。 “王爷好像受伤了?” 这一言提醒了旁边的两个女人,沐青瑶和梅心赶紧走过去,查看靠在一边大树下的北津王,只见那家伙脸上冒着冷汗,长发湿漉漉粘连着,本就苍白的脸上此时更加没有血色了,连唇都失去了血色,灰暗无光。 沐青瑶大奇,这北津王太不济了吧,怎么会吓得脸色发白呢,待到看清地上的斑斑血迹,才知道北津王受伤了,一条手臂被那家伙的宝刀划伤,幸好未伤到筋骨,只是外伤,可是对于不会武功的北津王来说,已是最大的极限了。 沐青瑶赶紧蹲下来,一伸手点住了北津王手臂上的穴道,血被止住了,这女人也不知道害臊,直接扯过北津王的长衫,在众人的目光中,咻的一声,撕掉了北津王的衫摆,直接给人家包裹起伤口了。 “小姐,你怎么撕北津王的衣服?” 梅心翻白眼,小姐还有半点女人样吗?哪有这样直接撕人家衣服的,北津王爷可是个男人。 “救他我不撕他的撕谁的?”沐青瑶淡然的开口。 “谢谢你们了!” 慕容流陌柔润的五官上,线条柔美,脸色缓和了很多,张嘴谢过沐青瑶。 “莫愁,梅心,你们两个把北津王扶进月觉寺去,让方丈治一下。” 这月觉寺,如此宏伟庞大,不用想也知道,这里的住寺一定身手不凡,武力高强,那些救命的药丸什么的肯定很多,只要他们随便的施展一点,北津王就不会有事了。 “是,小姐。” 莫愁和梅心扶起慕容流陌往月觉寺走去,身后,沐青瑶不远不近的跟着,望着前面欣长略显单薄的男人,眉轻蹙了一下,这北津王一点武功也没有?既然身子不好,为什么不习武修身呢?难道是怕皇帝起疑心,所以放弃了习武,可是心中若是没鬼,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呢?还有宫中的太后娘娘,似乎过于盛气凌人了,和眼前的北津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母子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行人走进月觉寺的中庭,看见一灰衣小和尚过来,沐青瑶赶紧拦住小和尚的去路,求见主持。 小和尚双手合什,恭敬的把她们一行人带到中庭最东面,主持的厢房。 主持了空大师,面容慈善,目光温和,手捻佛珠,端坐在佛坛前,正在理掸,一看见他们走进来,立刻走过来,关切的询问。 “不知施主有何事找老纳?” 沐青瑶双手合什,神态详和,一脸真诚的望着那大师:“这位客人受伤了,希望大师能救他一次。” 这时候了空大师才注意到一脸苍白的慕容流昭,当下神色动容,慌忙伸出手去扶他:“北津王爷受伤了,罪过,罪过,竟是在佛门清修地。” 沐青瑶眼见着把人交到大师的手里,放心的点头:“有劳大师了,小女告退了。” 也不等大师说话,三个人便退出了厢房,厢房内,北津王慕容流陌眼神幽暗的盯着那关好的房门,唇一勾,浮起凉薄的笑意:“如何?” 住持了空,面容空空静静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只一双睿智的黑瞳,显示出他不凡的智慧。 “王爷,果然是不凡的人啊,难怪啊!” 他接下来的话虽未出口,但北津王爷慕容流陌已尽数了然于胸,原来如此啊,他一直在猜摸着皇兄的心思,为什么要娶丞相府的沐三小姐,按照当前的局势,丞相已没有兵权,如果皇上要稳固朝廷的话,应该会娶西门将军的女儿才对,为何却娶了丞相的女儿。 就在他困惑不已的时候,了空大师提醒了他一件事,慧星现世,有凤来临。 这话提醒了他,难道沐丞相的女儿是凤女临世,所以皇上才会娶她为后,心有疑惑之下,才出现了今儿个的一幕,现在他终于知道如何把她放在棋盘中了,如若不能用,必然毁之,他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了他的千秋之计。 慕容流陌的眼神陡的狠厉起来,深不可测…… 马车上,梅心正和莫愁说着话儿:“没想到那个北津王爷连武功都没有,要是有人害他可怎么办?” 沐青瑶靠在厢壁上,秀眉轻蹙,娇丽的脸蛋上罩着一层懊恼,周身的凉薄。 直到方才她才想起一件事,北津王慕容流陌没有武功,可是身为王爷,他总该有贴身的侍卫吧,为什么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出现呢?连侍卫都屏退了,那么他想做什么事?想让她们帮助他,可这一切倒底是为了什么呢?沐青瑶的长睫毛眨啊眨啊,愣是不睁开,一旁的梅心和莫愁已感应到她身上的冷意,关切的询问。 “小姐,怎么了?”(未完待续) 调虎离山计 “没事。”沐青瑶闷哼,虽然知道那北津王爷耍了心计,可还是不清楚他究竟想干什么?或者连那两个黑衣人都是他安排的,那么说明,他把脑筋动到她头上了吗?可恶,这男人不管想做什么,惹到她,她决不会坐以待毙…… 北津王,是个厉害的角色,他和南安王比起来,恐怕更胜一筹,南安王爷虽然冷漠如冰,却是个硬汉子,这样的男人不会用拐弯抹角的心思,但是北津王却正好相反,他的长相阴柔,为人更是颇有心计,虽然沐青瑶只见了他一面,但却能感受到,他是那种绵里藏针的男人,温润如玉的表相,只是他的保护罩,这样人才是更可怕。 只是他做这一切是为了自保呢,还是别有用意呢? 沐青瑶的身子动了一下,重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想问题。 北津王隐藏得可真深啊,这么攻于心计的男人,竟然手无缚鸡之力,真有点不切实际,可是如果说他会武功,刚才她试探过他,隐约可感受到他全无内力,和平常人一样,而且那个男人面色苍白,似乎常年生病,难道是她想多了,错怪他了,可为什么这感觉如此强烈呢? 马车停住了,莫愁轻唤了声:“小姐,到了。” “嗯。”沐青瑶不想再去想,这种让人头疼的问题还是回头再想吧。 三个人回青院,沐大小姐和沐二小姐坐在花厅里,已经喝了三杯茶,吃了两碟的点心,就为了等到三妹,以示她们的关切之心。 一看到妹妹的身影,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冲过来,满脸热情的询问着。 “三妹,今儿个玩得开心吗?” “三妹,到什么好玩的地方去玩了?” 沐青瑶望了望两张热切的面孔,笑意盈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姐妹感情有多深厚呢,其实这两家伙只不过想进宫为妃罢了,才会对她如此热情,如果可以,她倒不介意让皇上看到她们身上的美好,只是有吗?有吗?沐青瑶用力的想着,也没想出半点来,若说沐青珠的美貌和沐青香的才情,就谓之为好,只怕皇上的后宫,早就住满三千佳人了。 “嗯,挺好的,有劳姐姐惦着了。” 沐青瑶神情淡淡的,要说这两个女人,也没做过什么大恶事,虽然沐青珠会欺负她的前身,但她自已也未讨得了好,而且沐大小姐只是过份的嚣张罢了。 沐青珠和沐青香愣了一下,马上喜笑颜开,这还是青瑶第一次称呼她们为姐姐呢,看来她们进宫后一定能够侍奉皇上。 “三妹?” “姐姐们回去吧,我累了。”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逛了半天,当然累啊,天气又如此热,她连午膳都不想用,就想躺回儿。 “好,你息着吧,回头姐姐亲自下厨给你熬冰糖梅子茶,凉了让宝筝送过来。” “二姐亲自去给你准备点心,回头让西雨送过来,配着梅子茶吃。” 沐青珠和沐青香满面笑容的走了出去。 花厅里安静下来,梅心和绿儿走过去,收拾起桌边的茶杯和点心,莫愁走到沐青瑶的身边,关心的询问:“小姐,你去休息会儿吧。” “嗯,今天真是该死的热,一热我就周身的难过,还是去躺躺吧。” 沐青瑶起身,领着莫愁往寝室而去。 象牙木椅摆放在屏风旁边,风正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些微的凉爽气息,沐青瑶满足的躺到木椅上休息,莫愁怕有人惊到小姐,便守在门外。 这一睡足足睡了半天,傍晚时分才醒过来,晚霞辉映着整座院子,青竹踱了一层光晕,在门前轻轻摇曳着,竹的清香飘在空气中。 初九,弯月如钩,悬在半空,轻辉洒落下来,好似蒙上了一层薄绢,雅洁婉约。 沐青瑶喝了沐青珠让小丫头送过来的冰镇梅子茶,凉爽宜人,吃了两块点心,细腻可口,没想到二小姐的厨艺竟然不错,看来她们也不是一无是处,如果不是坚持要进宫的话,嫁到寻常人家,说不定自有一般幸福。 晚饭后,莫愁和梅心陪着小姐在花园里散步。 沐家,可算大富大贵的人家,府里院落众多,院子与院子之间隔着小小的花园,门前有青石路,交错排列着,整体望去,却是一个半圆形,中间是一个大大的花园,花园里花朵锦簇,各式的鲜花怒放着,在轻风中香飘满园,使得整个沐府的后院都罩着一股香气儿。 花园边有假山,喷泉,还有小小的鱼池,鱼池里养着很多漂亮的锦鲤,摇头摆尾的嬉戏着,好不热闹。 沐青瑶一路逛到鱼池边,给鱼儿撒了一些饵食,逗弄了一会儿。 身后的梅心和莫愁紧跟着她,生怕小姐有一点的闪失,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今日是七月初九,再有六天便是大婚的日子里,这诺大的后院里,到处挂着红色的灯笼,廊下悬着彩绸,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再过几天,她就要进宫了。 未来还有多少不可知的事情在等着她呢? 沐青瑶趴在白玉雕栏上正想得入神,身后响起脚步声,竟然是忠叔,领着几个下人恭敬的立在不远处。 “小姐,老爷要见莫愁。” “见莫愁?”沐青瑶挑了一下眉,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莫愁去看看老爷有何事叫你。” “是的,小姐。”莫愁犹豫了一下应声,跟着管家的身后往中庭走去,穿过中庭不远,便是老爷住的主屋。 花园里,梅心奇怪的望着莫愁消失了的地方,喃喃低语着:“小姐,老爷这时候找莫愁干什么?他好像从来没和莫愁说过话。” 沐青瑶的心咯噔响了一下,不安泛起,抬头望着月色,清透异常,却透着一股子诡秘,暗夜中似乎酝酿着一股浓烈的阴谋,难道是调虎离山计,那么刚才的忠叔,难道是假的? 沐青瑶一想到这个,眼瞳陡的罩上杀气,周身的冰寒,那个人什么目的,想做什么?对莫愁不利吗?还是对她不利,当下小心谨慎的扫视着周遭,似乎角落里有一双诡魅的眼睛锁着她,那么这个人的目标是她了,因为莫愁的武功不错,怕一时不能得手,所以调走了莫愁,那么他想做什么呢?(未完待续) 计高一筹 那个人好厉害,连忠叔都可以假扮,真是独具匠心啊,易容术已登峰造级了。 梅心感受到了小姐的不一样,还有暗夜的骚动,似乎有什么杀机似的,当下身子轻颤,唇抖索着。 “小姐,我们回去吧。” “好。” 沐青瑶点头,悄悄的摸出随身带着的银针,这银针是她藏起来的暗器,以奋不时之需,如果那个人的身手厉害,只怕会点了她的穴,那么银针只能放在嘴里,因为全身上下,只有嘴是可以动的,如果运力得当,可以一击即中。 沐青瑶想到这个,状似不经意的打个哈欠,银针已入嘴,那银针细如银毫,藏在舌下,全无大碍,而且她有练过,防自己不测之需。 “走吧。” 两个人慢悠悠的回青院,两道影子斜映在地上,身后似乎有叭达叭达的声音,敲打在人的心头,一下,一下,梅心的手心全是冷汗,即便是不懂武功的她,也感觉到了那么一股强烈的杀机,似乎有人跟着她们。 莫愁去前院了,现在只有她和小姐了,虽然小姐会武功,可是谁知道那暗处的人武功究竟如何? 劲风吹过,忽尔一片乌云遮住了弯月,周遭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梅心吓得哇的大叫,回身去拉小姐,可是只觉得脑后一疼,整个人便昏了过去,而沐青瑶在同一时间出手,可那出手的人太快,如幽光掠浮过去,一掌击昏了梅心,身子瞬间已转移到她的身后,饶是她出手再快,还是棋差一着,只觉得身子一麻,整个人便不能自我控制,僵住了,一只手还举在半空,另一只手摆放在面前,此时她唯有用眼睛狠戾的盯着那黑衣人。 电光火石间,她的脑海中已转过无数个念头,这男人是劫财还是劫色,正想着身子陡的一动,竟是那黑衣人伸手提起了她,一甩手把她抗在肩上,往花圃中间走去。 她的身子在男人的肩上,上下的颠簸,胃里排山倒海的折腾,难受极了,此时真恨不得一口咬断这男人的脖劲,但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她务必要一击即中,否则只有任人宰割了。 那男人的身形修长,步伐沉稳有力,气息内敛混厚,肩上抗着一人,好似无物一般,三两步便穿过假山小径,直直的走到花圃正中。 啪的一声像扔破麻袋一样,把沐青瑶扔在花圃中,压折了一地的花枝。 直到这时候,沐青瑶才知道他想干什么,羞愤瞬间涌上心头,这男人竟想毁她清白,为何要毁她清白呢?分明是不想让她入宫,虽然这主意不错,可是她从前世保藏到今生的清白,即会毁在一个采花贼手里。 可恶的东西,双眸狠狠的盯着那男人,暗夜中,他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中,只露出一双嗜血的眼瞳,那眼睛是杏形的,黑白分明,闪烁着炽热的暗芒,妖异鬼魅,此时紧锁着沐青瑶,内敛的气息竟有些急促。 沐青瑶柳眉紧蹙,在心里把这家伙的祖宗十八袋都问候了一遍,眼见着这男人欣长的身子挨了过来,当下不敢大意,冰寒如潭的眸子紧盯着男子的一举一动。 夜色中,乌云退,月亮现,刹那间光华耀眼,沐青瑶抓住这最重要的一刻,口中的银针用尽全力的一吐。 咻的一声,快如闪电,一举击中了黑衣人的晴明穴,眼内眦上方。 男子身形一晃,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盯着她,瞬间头晕目眩,身子摇晃了两下,当下不敢再有停留,身形一闪,飞身而起,如一只黑色的大鹏般的展翅飞去,眨眼失去了踪影,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空气中竟留下淡淡的药草的香味,这个香味? 沐青瑶黑瞳中精光闪过,在哪里闻过这个味道? 她正想着,忽然远处亮起了无数的光点,远远近近的响起了叫喊声:“小姐,小姐?” 竟是莫愁领着人过来了,看来她一定警觉了事情有异,才会立刻回头,沐青瑶躺在花圃正中,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紧不慢的开口:“莫愁,我在这里。” 莫愁一听到声音是从花圃里传来的,立刻飞奔而来,看到沐青瑶躺在花圃正中动弹不得,当下掠身而起,一出手解了沐青瑶的穴道,小心的扶起她,紧张的追问:“小姐,你没事吧?” 沐青瑶穿着薄裙,周身完好无缺,看不出来半点受到欺凌的样子,莫愁总算放心了,可是心底仍有着深深的不安。 “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只怕忠叔也是人假扮的。”沐青瑶淡然的说,眉敛成秋色,周身的寒意,很好,看来有人对她下手了,今儿个白日巧遇了北津王,晚上便遭到这种事,而且那采花贼身上有淡淡的药香,这种味道她今天在北津王身上也闻到过,难道这个采花贼竟然是北津王,可是北津王没有武功,这个人却武功惊人,根本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究竟是北津王隐藏了武功,还是有人嫁祸给北津王? 沐青瑶的脸色难看至极,冷冽的从花圃中走下来,唇角一勾,阴冷的笑。 北津王,如果今日真的是你所为,那么你会知道羞辱我的代价…… 一主一仆刚站定,周围亮起无数的灯笼,围绕着她们,沐丞相分开小丫头走过来,紧张的拉过女儿,上下的扫视了一眼,直到确定青瑶一点事也没有,才松了一口气。 “瑶儿没事就好了。” “让爹爹累心了。”沐青瑶婉转的开口,望着眼前的男人,似乎被吓得不轻,说话的时候,喘气声很重。 “没想到竟有人夜闯丞相府,真是可恶,究竟是何人敢这样做,明日爹爹一定禀明皇上,势必要查清楚这件事。” 沐痕一想到心爱的女儿差点遭受到别人的魔爪,心内愤怒不已,刚毅的脸上罩着强势,盛气凌人的望着黑夜,女儿仍当朝的国母,这事天下人皆知,而那个人还敢动手,分明就是不把皇家的威仪看在眼里,这人只怕别有用心啊。 “爹爹,算了吧,此事事关女儿的声誉,如果爹爹让皇上追查此事,必然传得沸沸扬扬,到时候受损的还是我们丞相府,外人不知道原由,到时候编出来的话更难听,不如我们先息事宁人,这件事女儿以后会留心的。”(未完待续) 夜愁怅,思亲人 沐青瑶神色空空静静的,今晚发生的事情,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她,周身的淡然,冷静的处理着事情,她的泰然若定,使得打着灯笼的小丫头惊叹不已,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刚才发生的事情,如果是别的女人,早哭天喊地了,哪像小姐,镇定的处理问题,果然有国母的风范啊。 沐痕听了女儿的话,也觉得自已先前太冲动了,这种事传出去,受损的只能是沐家,说不定今晚袭击的人正有这种打算呢!瑶儿的处理倒是让那人失措,沐痕掉头扫视着周围的小丫头,冷硬的命令。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准泄出去,如果有一丁点的消息传出去,别怪我不客气。” 灯光的映照下,沐痕的脸色认真而严肃,小丫头们谁也不敢有异义,同时点头:“是的,老爷。” “都散了吧。”沐青瑶挥了挥手,小丫头们提着灯笼各自分散开来,沐痕陪着女儿回青院,莫愁走到一边去把昏迷不醒的梅心提起来,一行人正走着,迎头看到管家忠叔慌慌张张的奔过来,一只手还揉着头。 “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沐痕还没说话,一边的沐青瑶淡淡的开口:“忠叔,刚才你去哪了?” 管家忠叔苦着脸,小声的开口:“回小姐的话,小的本来正帐房里整理帐目,可谁知道竟然有人打晕了小的,刚刚才醒过来。” 沐青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果然这样,看来那家伙不但精明,而且还是他们身遭的人,因为连丞相府的管家忠叔都知道,不能不说他是让人熟悉的人。 “好了,回去吧。” 沐青瑶挥了挥手,管家哪里敢走,一时摸不着头脑,看老爷的脸色很难看,小心的跟着他们身后,把沐青瑶一直送到青院。 沐痕看着女儿走进去,回身扫了一眼忠叔,严肃的开口:“今天晚上差点出事了,以后当心点。” “是,老爷。” 忠叔沉着的应声,眼看着老爷走远了,心里郁闷的想着,可有人来告诉我,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青院中。 月光斜射进窗户里,寝室内烛光摇曳着,薄纱飘动,沐青瑶站在窗边望着幕幕的月色,心头罩着层层厚重的心思。 这还没进宫呢,便发生这么多事了,进宫后还不定有什么事呢?长长的叹息一声。 莫愁走了过来,看着小姐脸上罩着凉薄薄的气息,不由得关心的开口:“小姐,别想了,今天晚上是意外,以后奴婢会当心点的,绝不让坏人有机可乘。” “你下去休息吧。” “小姐?”莫愁站着没动,小姐都不睡,她睡什么啊,还是陪着小姐吧,今夜小姐似乎和往日不一样,有些多愁善感,她还很少看到这样子的小姐,她一直是冷漠淡然的,但今夜有些不一样,有些落寞,还带着丝丝地黯然神伤…… “莫愁,既然你不想睡,我们到外面坐坐好吗?” 沐青瑶难得的卸下冷漠的外表,娇丽的小脸蛋上是柔和,眸子好似汪了一池的春水,潋滟动人,声音也是悦耳动听的,慢慢的开口,莫愁点头:“好,奴婢陪着小姐。” 两个人出了寝室,坐在长廊外的栏杆上,望着天上的月,弯弯的如二月的柳叶,晚云渐渐的散去,浅蓝色的天空如同一片美丽的琉璃,月光照得院子洁白澄净。 心无限的愁怅起来,还带着隐隐的痛? 前世,她那么爱着一个人,到头来竟得到这样的一个下场,连清白的身子都没有送出去,却魂归九泉了,这一生她再也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男人了。 本想安安生生的过一辈子,可到头来,还是被无端的卷入一场黑暗…… “莫愁,以后千万不要轻易的爱上男人,因为爱了就会痛,如果不爱就不会痛了?” 夜色中,她的话凉习习的,好似无魂的鬼魅之音,却不让人觉得害怕,相反的是一抹心痛,莫愁掉头望着她,小姐这是怎么了? 月光下,小姐的侧脸罩着一层朦胧的伤感,晶莹灼亮的眼睛里染上些微雾气一样的东西,莫愁心惊,难道小姐被人污辱了,所以一向高高在上的小姐才会如此多愁善感。 “小姐,你是不是遭受到别人的侵犯了?” 莫愁陡的从栏杆上跃下来,手指紧抓住雕栏,如果这是那人的脖子,她第一时间就捏死他,竟然敢欺到她冰清玉洁的小姐头上。 沐青瑶一怔,回首望向莫愁,看到这丫头误会了,忙摇了摇头:“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了,来,我给你唱一首歌。”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唱歌,从以前便有这样的毛病。 “好。” “爱过的人我已不再拥有,许多故事有伤心的理由,这一次我的爱情等不到天长地久,错过的人是否可以回首,爱过的心没有任何讲求,许多故事都有伤心的理由,这一次我的爱情等不到天长地久……” 如水的夜色,昵浓悦耳的歌声,带着淡淡的轻愁,飘飘悠悠的传出去很远。 莫愁听得入神,完全感受到了小姐的心意,她的心中似乎有那么一点的痛,一点的思念,一点的无奈。 青院中还没有睡下的小丫头,都披衣站到院子里,听小姐唱歌,虽然不懂那些歌词是什么意思,却能感受到唱歌人心中的点点哀痛,使得人想流泪,大哭一场。 一曲歌,沐青瑶呼出一口气,心里终于好受多了,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我的亲人,你们好吗?一定要幸福,尘尘在这里会生活得很好的,谁也不要想欺到我,眼神陡的冷寒起来,她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掉头望向廊下的莫愁,只见小丫头满脸的泪水,似乎被她的歌给弄哭了。 “莫愁,进去休息吧,小姐累了。” “好,小姐。”莫愁用衣袖抹干了眼泪,扶着小姐回身走进寝室。 那院子里的小丫头唏吁了一会儿,也各自回屋子休息。 七月初十,离大婚的日子只有五天了,丞相府也忙碌起来,一大早整座府邸便热热闹闹的,只有青院安静无声,因为小姐正在睡觉,小姐睡觉的时候,没人敢打搅她,可还是隐约有声音传进来。(未完待续) 可爱的小狐狸 沐青瑶睡得正香,忽然整个人落到一个温香软玉的怀抱,这怀抱真舒服啊,香喷喷的,有一股浓浓的母性的气息,使得她动都不愿意动,就那么享受的倦缩着,这是谁啊?如此疼爱的搂着她,像极了祖母的怀抱,那么软那么香,沐青瑶真想沉醉在这香甜的怀抱中,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问,可是一只柔软的手轻捏着她的脸颊,还伴随着柔润的声音。 “宝贝,起来了,姨娘来看你了。” 那声音软软的像江南水乡女子唱的童谣,有一种让人翩然欲睡的粘绸,沐青瑶陡的睁开眼,只见一张美丽的脸呈现在自已的面前,这个女人眼睛不大,细长的,尾端有细细的鱼尾纹,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相反的增添出一丝成熟的魅力…… “素姨。” 沐青瑶直觉的唤了一声,心里没来由的觉得这女人亲切,即便是转世而来的自已,也喜欢着眼前的女子,她身材娇小,穿着一件绿色的长裙,腰上系了一条白色的烟霞罗,颜色分明,倒把她娇小的身材比例得很均匀,一眼看去,高挑修长。 “宝贝,你醒了?” 素歌眨巴了一下眼睛,望着沐青瑶,瑶儿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眼神清明透彻,周身带着淡漠,这样的神情越发的神似自己的姐姐了,素歌从小就是姐姐素衣带大的,所以自从姐姐死了以后,她就把瑶儿当成自已的亲生孩子一样抚育着,没成亲的时候,她一直带着瑶儿,直到几年前,嫁到江南的淮城去,才和瑶儿分开。 记忆中瑶儿很喜欢粘着她,小小的丫头已长成一个小美人坯子。 后来陆续有消息传到淮城,说瑶儿个性花痴,一直喜欢美男,让她这个做姨娘的听了,心急如焚,几次想回到临安城来,可是夫君都不让她离开。 没想到这一次瑶儿大婚了,她才能赶回来。 “素姨。”沐青瑶再叫了一遍,没想到竟然看到一个让自已倍觉亲切的人,这个女人眼中满满的宠爱,是真心真意喜欢自已的人。 “来,看看姨娘给你带什么了。” 素歌的个性有些孩子气,拉着沐青瑶起床,去看她给沐青瑶带来的礼物。 几大箱的东西,都是好东西,有江南最华丽的丝绸,有官窑产的陶瓷,还有江南才子的诗画,其中最特别的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这小狐狸嘴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毛光滑柔软,一看到沐青瑶,竟直直的跳进她的怀里。 “瑶儿,这是毛雪球,可爱吧,姨娘送给你的大婚礼物,怎么样?喜欢吗?” 沐青瑶扫视着几箱东西,最喜欢的就是手里的小狐狸了,毛雪球是吗?真可爱,忙抬头望向姨娘:“谢谢姨娘的礼物。” “对了,瑶儿,再过五日,你就进宫了,如果在宫中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就派人送信到淮城来,姨娘一定饶不了宫中的那家伙。”素歌比手划脚的发狠,沐青瑶心里浮起一阵暖意,姨娘就像她的母亲一样,在古代能遇到这么一个人,看来老天还是厚待她的,不过姨娘的心性还真像个小孩子,沐青瑶唇角浮起淡淡的笑。 “好,如果青瑶有事的话,一定派人去找姨娘。” 素歌满意的点头,拍拍毛雪球的头,张牙舞爪的警告它:“毛雪球,以后照顾好瑶儿,若是惹得她心烦,看我不宰了你。” 毛雪球呜的叫了一声,似乎很恐慌,两个爪子一趴把头埋进青瑶的怀里。 青院里,很多小丫头围过来,看到可爱的毛雪球,个个都很开心,想逗她,无奈那家伙愣是缩在沐青瑶的怀里不出来,吱呀吱呀的叫着,似乎抗议大家围住它。 素歌看着那家伙,毫不客气的啪打了一下毛雪球的屁股:“毛雪球,出来和姐姐们打声招呼。” 毛雪球迫于素歌的淫威,无奈的露出小半边的脸,吱呀一声,算是招呼过了,立刻又把脸埋沐青瑶的怀里,素歌哈哈笑起来,望向莫愁她们。 “没办法,毛雪球是个女的,她面子薄。” 小丫头们哗然,笑起来,毛雪球似乎更难为情了,屁股拱来拱去的,更加可爱了,沐青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都去做事。 “下去做事吧。” “是,小姐。”小丫头分散开来,忙碌的一天开始,虽然整座丞相府都挂起了彩绸和灯笼,但青院还没有挂,今天已到七月初十,老爷下了命令,连青院也要张罗好,此次大婚事宜不可有一丁点马虎的地方…… 琉璃宫的正殿。 金碧辉煌的龙榻上,端坐着一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子,正是当今的年轻的帝皇,即将大婚的慕容流尊,五官分明的脸上,没有丝毫即将大婚的喜悦,相反的却透出丝丝冷峻,一双黑瞳好像耀眼的紫色水晶,冷魅的望着下首的几个人。 一袭蓝色丝绸袍子的南安王慕容流昭,墨发垂挂,露出刚毅冷硬的脸颊,光洁饱满的额头下面是一双冰潭似的眼睛,那眼睛里闪烁着正直纯良,这个男人虽然冷,却忠心不二。 他的身边另站着的是宫中侍卫统领花离歌和太监总管阿九,还有另外两个臣子,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皇上大婚,事关重大,兵部和礼部是慎之又慎,今儿个过来禀报皇上一切事宜。 “臣等见过皇上。” 宏亮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慕容流尊狭长的眉冷然的挑起,淡然的声音响起来,带着深幽幽的压抑。 “起来吧。” “谢皇上。”兵部尚书和礼兵尚书小心翼翼的谢过皇上,跟着南安王爷站到一边,抬头暗自猜摸着皇上的心思,今儿个皇上的心情是好是坏? “南安王,三日后,使臣将陆续抵达弦月国,你认为由谁招待六国使臣最合适。” 皇上的声音缓缓的响起,犹似海底的岩浆,滚烫而烧灼,兵部尚书和礼兵尚书心头一颤,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南安王提到他们两个,招待六国使臣这样的重任可不是说着玩的,若是搞不好,便是掉脑袋的事情。 这种国之大事,应该由左丞相和右丞相去办理,为何皇上要问南安王呢?(未完待续) 别有用心 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南安王慕容流昭也不明白皇上为何要问他意见,按照道理,这种事当然是丞相出面招待,弦月国的左丞相和右丞相,可都精明睿智,招待六国的使臣,自然不在话下,可是皇上既然问他,必然有所用意。 他想了两天,终于让他悟出来了,此时一脸的严肃的开口。 “禀皇上,臣弟认为此次招待六国使臣的事,应该让北津王前往。” 慕容流昭的话音一落,高座上的皇上深幽的瞳眸一闪而逝的精光,随即面色平和的扫向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两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兵部尚书和礼兵尚书心头一颤,脸上有些冒汗,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皇上问他们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拿眼偷瞄皇上,皇上那张俊美的五官上,罩着详和的光芒,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想法,一时间两个人不知道如何着答,只能先跪下来。 最后兵部尚书头皮一硬,缓缓的开口。 “臣以为不妥,世人都知道北津王体弱多病,手无缚鸡之力,此次皇上大婚,六国使臣前来弦月国,一来祝贺皇上大婚,二来打探虚实,我们即能让他们小瞧了我们弦月国。” 兵部尚书话音一落,一旁的南安王慕容流昭双目冰寒的怒瞪了那家伙一眼,跨前一步,沉声开口。 “皇上,世人说北津王体弱多病,是谦谦君子,可到底从来不为人所见,而且私下里,也许有人以为我皇不待见北津王,如果此次大婚由北津王招待六国使臣,天下人皆知我朝弦帝仍仁慈的明君,至于北津王手无缚鸡之力,可派兵部和内务府的人协助北津王。” 南安王慕容流昭的话音一落,兵部尚书抖索了一下肩,心里暗自嘀咕,如果有人再和他说,南安王正直无私,他就和那个人拼命,这人分明是心思险恶啊。 高座上的皇上未说什么,好看的丹双眼睛一眯,慑人的光芒隐藏在其中,白晰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触摸着龙榻边的龙头扶手,状似不经意的开口:“礼兵尚书,你看此事?” 礼部尚书左右望了一眼,一边是南安王爷,一边是兵部尚书,两个人都不好得罪啊,不过要真比起来,兵部尚书的权力肯定没有王爷的权力大,当下心一横,也不管他了,沉声的开口。 “臣认为南安王爷的话言之有理,此次接待六国使臣的事,让北津王爷出面是最合适的。” 那兵部尚书一听礼部尚书的话,不由懊恼着旁边的家伙,同僚一场,哪有当面撬墙角的,而他只不过想拍皇上的马屁罢了,本来以为皇上不愿意让世人知道北津王爷的存在,不过听皇上刚才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同意南安王爷的主意的,偏就自已这个蠢驴听不出来意味,这下好了,把自已送到虎口了,真是自古伴君如伴虎啊? 兵部尚书那个又怨又恨,一头的汗水,大气也不敢出,等着皇上的话。 高座上的慕容流尊,身形一动,欣长挺拔的身子站了起来,明黄的龙袍辉映着俊美棱角分明的五官,看上去似乎漫不经心,事实上,那像水晶一样的黑瞳中精光忽隐忽现,唇角一勾,便是冷然的笑,大殿上,立刻犹如罩了一层寒霜,压抑着每一个人…… “阿九,立刻前往北津王府传旨,着北津王准备相关的事宜,迎接六国使臣。” “是,皇上。”阿九领命出去宣旨。 “兵部尚书,协助北津王招待六国使者,此次务必做到圆满,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可给朕悠着点。” 凉如冰警告,兵部尚书轻颤了一下,胸口窒息得难受,真是祸不单行啊,看来自已还是当心点为好啊,忙恭敬的领命:“臣遵旨。” 兵部尚书退了出去,大殿上只立着两道人影,一为南安王慕容流昭,另外一个则是礼部尚书。 眼看着兵部尚书走了出去,礼部尚书忙恭敬的开口:“皇上,此次大婚的一切事宜,臣已和内务府商量妥当,按照先祖的案例来办的,皇上看可行?” “就这么办吧,” 慕容流尊一挥手,礼部尚书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年轻的帝皇总给人无边的压力,让人不敢放肆。 “好,下去吧。”皇帝开口,礼部尚书退了下去。 皇上从高殿走了下来,优雅从容的望着自个的臣弟,缓缓的开口:“昭,你另外派人注意着六国使臣的安危,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我们和他们还没到决裂的地步……” “臣弟领命。” 南安王慕容流昭抱拳领命,正准备退出去,皇上暗沉的声音响起:“皇弟当心点。” “臣明白。”南安王退了出去…… 阿九去北津王府宣了旨,很快回宫复旨,皇上满意的点头,眼神闪烁不定,只怕宫中的那位也知道了,不知道做何感想,也或者很快便过来责问他。 广阳宫,在西北面,此时大殿里一片狼籍,高座上的人脸色苍白,愤怒的冷瞪着下首,大殿上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 “太后娘娘。” “可恶的东西,他怎么能这么对待自个的弟弟呢?明知道流陌身体不好,还让他亲自去招待六国的使臣,那些使臣,个个如狼似虎的,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他这是摆明了把自已的弟弟往火堆里送啊。”太后娘娘因为说得太急了,咳嗽了起来,一旁的嬷嬷赶紧上前一步为她轻抚胸口,顺气儿。 “太后娘娘,你别急了,别急了,你要是再急坏了,谁还关心着北津王爷。” 这话倒是提醒了太后娘娘,她的脸色和缓一些,眼神却更冷更阴,是啊,她不能出一丁点的事,如果她出事了,她的流陌可怎么办,肯定会被那个家伙害死的,可现在让她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用计陷流陌于危险中,她这个做母后的总不能坐视不理。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哀家?” 太后娘娘一开口,大殿上总算缓和了一些,下跪着的太监和宫女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太后动怒 一道朱红的身影翩纤的从大殿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身着华服的宫女。 逶迤拖地的朱红裙,泡泡袖,腰系着同色系的丝绸锦带,那如云的墨发挽成松松的髻,斜挺着一枝凤钗,周身的华贵,质美如兰,柔媚娇情。 一走进大殿,便柔声的开口。 “母后,这是怎么了?” 太后娘娘压抑下去的怒气,再次涌现出来,气恨恨的开口。 “你知道皇上做了什么事?竟然让流陌去招待六国的使臣,那些使臣,哪一个不是如狼似虎的,他这样做即不是陷陌儿于水火之中吗?陌儿身体本就不好,一直在府中净养,现在他连这份净养都要剥夺了,你说哀家能不生气吗?” 楚语嫣一听姑母的话,三步并着两步,走到凤榻前,安抚着姑母。 “母后别担心了,皇上一定有皇上的估量,他不会害表哥的,要不然母后去和皇上说说吧,让皇上收回成命?” 楚语嫣柔婉的建议,她的语气温和,很能安抚人心,太后娘娘总算好受了一些,不过对于语嫣的话并不赞同。 “皇上能听我的,听我的,那个女人就不会进宫了,你就是皇后了。” 此言一出,楚语嫣的脸色苍白起来,用力的咬了一下唇,楚楚可怜的开口:“母后,臣妾不求皇后娘娘的位置,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的一席之地,儿臣就知足了。” “你真傻啊,他心中有你吗?有你会让你独守寝宫半年之久,也不跨进你的宫殿一步吗?” “母后!” 楚语嫣的声音颤抖抖的,太后尖锐的话终于使得她奋受打击,一颗泪珠儿滑落下来,无声的轻啜起来,太后娘娘看她伤心起来,忙伸出手拍着她的手:“你也别伤心了,哀家会为你做主的,只要有哀家在,即便那个女人能爬上皇后的位置,哀家也能把她撵下去。” “母后还是不要为难皇上了。”楚语嫣赶紧开口,一旁的太后早挥了挥手,她现在烦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流陌要招待六国使臣的事,皇上这么做,分明是别有二心,如果流陌在此次招待中有什么失误,必然会遭受到惩罚,又或者皇上想借着那六国使臣的手除掉流陌。 太后一想到这种可能,眼神陡的狼戾起来。 他想都别想,她的儿子,她是绝不会让他害到的。 “小李子,皇上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李子是宫中的老太监,一直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当红太监,追随了太后娘娘很多年,对于太后的心思,捉摸得七七八八的,而且这宫中的大小事,基本上了然于心了,此时恭敬的开口:“禀太后娘娘。” “皇上现在正在琉璃宫处理政务。” 琉璃宫是皇上的住所,日常的政务,批阅奏折,招见官员,也都在那里进行。 “好,很好,他倒有心情处理政务,现在哀家要去看看,他是什么意思,置自已的兄弟于水火之中,自个儿却置身事外了。” 太后娘娘站起身,气冲冲的走下凤榻,前往琉璃宫。 刚走到大殿门口,却从外面冲进一人来,差点撞上太后娘娘,能在广阳宫里横冲直撞的除了如音公主,再也没有第二人了,太后娘娘气恼的冷哼:“如音,你毛毛燥燥的干什么?” 那团身影稳稳的站定,喘着气儿开口:“儿臣听太监们说母后生气了,所以过来看看母后怎么了?” 如音公主身材高挑,五官艳丽,衣着大胆,今日穿了一件裹胸淡绿色的长裙,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脖劲,引人暇想,腰束得很细,把胸衬得高耸而挺…… 一张粉面好似芙蓉花,眼睛带着多情的光芒,十分勾人心魂,唇鲜艳欲滴,头上戴着明晃晃的珠翠,分外刺人眼目。 “还不是皇上!” 太后愤恨的开口,想想又没往下说,如音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告诉她也没多大的意义,临时改了口:“哀家去见皇上。” “母后,儿臣陪母后一起去。” 如音公主为人大胆嚣张,平素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仗着母后的宠爱,在宫中一向是无法无天的,此时一看到母后生气的样子,早义不容辞的要陪母后前往琉璃宫了。 旁边的贵妃娘娘楚语嫣看着嚣张的如音公主,懊恼的皱起了眉,这公主一向口无遮拦,到了皇上那儿,可别随便乱说,皇上虽然纵容她,可不代表永远纵容她,要是哪天恼了,一定会新帐旧帐一起算的,这丫头跟着,保不准连累了她。 可是此时她也不好说不去,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太后娘娘身后,一起前往琉璃宫。 宫女太监的跟了一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琉璃宫而去。 琉璃宫门前,早有小太监报于阿九,说太后娘娘领着贵妃娘娘还有如音公主过来了。 阿九立刻走进大殿。 此时大殿上的一侧,皇上正和柳公子下棋,星竹公主在一边观望,诺大的宫殿里一点的声响都没有,阿九走过去,挑了一下眉,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禀报。 皇上好像眼观八方似的,看着他久未了出声,冷冷的开口。 “怎么了?” “禀皇上,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过来了。” “嗯,朕知道她会来,你让她们进来吧,”慵懒的声音中却透着萧杀,唇角擒着玩味的笑,修长的手捏起一个黑子,慢慢的放进去,粲然的一笑:“师兄,纵观全局,可看到朕的策划?” 柳千暮望着棋盘上的走势,变幻莫测,进可攻,退可守,牵一而动全局,皇上的心思,连他都小瞧了的,没想到他的心思已慎密至此了,看来他…… “皇上好厉害啊,牵一动百,动千,天下乾坤皆在手中啊。” “师兄没有野心吗?” 皇上不经心的开口,柳千暮的眼神一暗,唇角一抽,正待开口,殿门外已响起阿九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如音公主驾到。” 这声音一起,柳千暮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起身,皇上的眼眸幽深的斜睨了他一下,站起身往高座走去……(未完待续) 大婚 大殿门口,一身华服的太后娘娘领着贵妃娘娘和如音公主走进来,高座上的皇上略欠了下身子,望向殿下的太后娘娘:“赐坐。” 太后娘娘毫不客气的坐到大殿的一侧,双眸如火炬似的扫视了一眼柳千暮身后的棋盘,气势凌人的开口:“皇上好雅的兴致啊,是因为把皇弟送进虎口而高兴吗?” 贵妃娘娘眼看着这一触及发的雷霆之火,赶紧温婉的开口:“妾身见过皇上。” 一旁的如音公主倒还知道规矩,恭敬的行了礼:“如音见过皇兄。” “都起来吧。”皇上面色很冷,他仍一朝天子,贵为弦月国的皇帝,太后竟然可以大刺刺的扣一顶帽子给他,真是可恼,以往他总是一忍再忍,但这一天不会太远了,不过即便没有揭穿她的真面目,也不代表她可以任意指责他。 他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将来会是天下的霸主。 慕容流尊俊美的脸孔陡的晴转多云,好似天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冷硬无情,好看的双瞳此时也汪了一池的冰水,嗜杀的盯着太后娘娘。 “母后此话怎讲,要知道现在六国使臣进京,朕虽然让流陌招待六国的使臣,可那只是明面上的事情,暗下还有兵部尚书和内务府的人协助着北津王爷,难道他会陷入什么危险,兵部那么多人难道都是废物不成?” 霸气狠戾的话排山倒海的压抑下来,来势汹猛,似乎要打得太后娘娘一个措手不及,事实上确是这样,太后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当下脸色由红变白,变了几下,最后镇定的开口。 “皇上为何如此有心,让北津王招待六国的使臣,那样的重担应该交由丞相去做,却让北津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做,即不是让其他六国的人看笑话吗?” 太后娘娘质疑,大殿上的其他人也望着皇上。 慕容流尊犀利的黑瞳,闪闪烁光,让人看不清他此刻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朕只想让其他六国看清,弦月国的皇室中,兄弟和睦,即便北津王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朕都愿意给他担当重任,这样还不足以让天下人信服吗?” 响当当的声音,让人无法反驳,太后即使知道哪里不对,可愣是找不出一丁点的端睨,只能气结的望着上首意气风发的男人,皇上仍天下间难得的美男子,让人一见倾心的那种,不但俊美还有野心,天生的王者风范一览无遗,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帝皇的料子,所以当初先皇才力保他为太子,而屏除了她的儿子流陌。 她不甘心,一直在找机会,可是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的势力不断的壮大,成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而她们不敢随便的动一下,一动则功亏一损,只能找机会,一击即中。 “但愿皇上真是这样想的。” 太后娘娘一言发,便站起身来,她看着这样的皇上只觉得前途一片渺茫,压力太大,还不如回广阳宫呢。 “阿九送太后娘娘。” 皇上冷魅的声音一响,阿九赶紧领命,贵妃娘娘和如音公主看着高座上皇上冷得快结冰的面孔,哪里还敢停留,赶紧恭身告退。 大殿上又恢复了安静,慕容流尊忽然笑了,一抹胜利的笑。 柳千暮心惊,这样的男人,森林中最强大的嗜血狂狮,别人还有机会从狮口夺食吗? 七月十五,大婚的日子。 天边刚冒起一线儿的曙光,丞相府便忙碌起来,廊庭小径,不时有人走过,丫头婆子满脸的喜气洋洋,整座府邸都笼罩着喜庆的红色,远远望去,漫天的妖娆,好像一片火红色的汪洋,淹没了花草树木,画梁雕栋,唯有灿烂夺目的色彩。 青院中…… 此时也是一番热闹的景像,廊下立着几个身着宫装的嬷嬷,另有太监宫女数十人,这些嬷嬷和太监宫女的,都是内务府派出来为皇后娘娘打理大婚事宜的,可是此刻她们只能站在廊下观望,寝室内外进进出出的小丫头,每个人都神情欢欣,愉快至极,不时有飞扬的声音从寝室中传出来…… 寝室内,沐青瑶双目紧闭,半睡不醒的状态,完全任人摆布,素歌一边帮助她上妆,一边逗她。 “宝贝,醒了?宫里的婚辇要过来了,别误了良辰吉时。” 可惜这家伙愣是睡得香,还有本事坐得直直的,一声不吭的让人在脸上荼抹,虽然心里有数,别人是给她上妆,可是这天还没亮,她是真的很困的,昨儿个晚上,素歌姨娘拉着她说了一整晚的话,绿儿和小莲哭了半宿,不愿意离开她,她是应付了这个,应付那两个,能不困吗? 而且这大婚也没啥大不了的,她和皇上根本不是两情相悦,只不过是被利用罢了。 她的心头不知道有多郁闷呢,所以更没有心情睁开眼了…… 天慢慢的亮了,初秋,轻风微凉,雾气潮湿,花园里,百花争奇斗艳的怒放着,好似要用尽生命在这一天释放着短暂的芳华。 温暖的阳光从云层中射出,融融的罩着丞相府,大地升腾起一片浅浅的雾气,红艳艳的色彩铺天盖地的扑了过来,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幽径之上飞快的跑过来几个身影,为首的正是丞相府的管家忠叔,一路狂奔,气吁喘喘的一边跑一边叫。 “小姐大妆好了吗?宫里的婚辇快过来了。” 立刻有小丫头从内室奔出来,笑眯眯的开口:“好了,好了,小姐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不会误了良辰吉时的。” “那就好,那就好。”忠叔抹着脸上的汗珠子,掉头又往前面跑去,小姐大婚可真累啊,府里宾客无数,还有贺礼宴席什么的,都快累掉他半条命了,和皇室结亲,果然不是寻常事啊,忠叔一边跑一边感叹着。 阳光穿透纱帘照射进寝室,那柔和的光线打在沐青瑶精致细嫩的脸上,光洁无暇,眉描得弯弯细细的,像天上的新生的月牙一样可爱,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像蝴蝶的翅膀,扑闪着,带着惑人的光泽,慢慢的,陡的睁开眼,光华万千,黑幽幽的眼睛好似晶亮的黑水晶,亮灼灼的让人移不开视线,整个寝室的人皆觉心内一窒,这美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慢慢的扬开红唇,一抹飘渺虚无的笑,好似遥远的天边,最明亮的一颗星辰…… “瑶儿是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子,”素歌惊叹出声,唇角擒着满意的笑,忽尔眼里竟多了一抹泪珠儿,轻声的开口:“你娘在天有灵一定会高兴的。” 她的声音一落,旁边的莫愁走过去,轻声的开口。 “今儿个大喜的日子,姨娘应该高兴才是啊。” “是啊,今儿个大喜的日子应该高兴才是。”素歌立刻高兴的笑了,伸出手拿过一边的凤冠,嘴里啧啧称奇:“果然是皇宫里的东西,看这凤冠,真漂亮啊。” 凤冠璀璨夺目,最正中是一粒夜明珠,夜明珠线条柔和,光华炽热,在大夜明珠的旁边,镶嵌着两颗小夜珠,周围是一百零八颗无暇洁白的珍珠,众星捧月似的烘托着夜明珠,更显其光华万丈,这凤冠上独特的夜明珠不正象征着皇后娘娘至高无上的权威吗? 后宫佳丽三千,最耀眼的永远是皇后娘娘,其她的女人都是陪衬,围绕着皇后娘娘的身边转悠。 “这凤冠真漂亮。” “这夜明珠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大一颗啊。” 寝室之中不时的响起惊叹,大家议论纷纷,寝室门外立着的嬷嬷终于忍不住了,几个人走了进来,恭敬的催促着。 “娘娘,请戴上凤冠,换上霞衣,良辰吉时快到了。” 素歌一听,立刻心急的应和起来:“是啊,吉时快到了,瑶儿,来,戴上凤冠,还有霞衣呢?苹果呢?” 一时间整个寝室的人都行动起来,不时的她撞她,她撞她,乱成了一团,屏风旁边的嬷嬷看得直皱眉,这丞相府的丫头到底不比宫里头,真是有够乱的,皇后娘娘太纵容这些丫头了,可惜沐青瑶就好像没看到一样,俏丽出尘的容颜上布着淡淡的轻霜,正对镜自揽,那凤冠虽然漂亮,耀眼,映衬得她整张脸华贵非凡,就好像天上的仙女一般,可是好重啊,微蹙了一下眉,揉了揉脖子,轻声的嘟嚷着。 “好重啊。” 因为声音太小,没人听得见她说的是什么,素歌以为她要什么东西,俯下身子追问:“瑶儿,你说什么?” 沐青瑶扯唇笑,她能说什么,摇头:“没什么,还没好吗?” 房间里很吵,很快便把说话声淹没了,好在梅心捧着大红的嫁衣冲了过来,急急的开口:“姨娘,嫁衣过来了,快穿上吧,吉时快到了。” 沐青瑶站起身,两个女人又急又慌,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把她的嫁衣穿上身,一番整顿,总算把嫁衣整理好了。 大红的嫁衣,血一样的妖娆,金线绣成凤凰展翅的图案,栩栩如辉,好似随时准备腾空万里,遨游天际。 袖口和衣襟口勾勒出富贵的牡丹,牡丹仍百花之首,花中之王,雍拥华贵,凤凰仍神鸟,天地间最有灵性的神物,此时这大红嫁衣上,牡丹并蒂,凤凰展翅,雍佣华贵中好似祥云绕瑞。 沐青瑶幽幽的眸光望向镂空镶花的铜镜…… 鲜艳夺目的红映得她的芙蓉面,娇若粉黛,艳若桃李,葡萄一样闪光润泽的水眸中,是清澈透明的波光,那触目的红和胜雪的白,两相对比,嫁衣更红,肌肤更加水嫩,可就是这样妖娆绝代的风姿,并没有给她带来丝丝欢愉,只让她看到了那红背后的沉重…… 府门外,悦耳动听的丝竹之间穿透九曲回廊,悠扬的传进青院来,竟是一首名曲凤求凰。 一听皇家的乐队都到了,这房间里就更乱了,四个宫廷来的嬷嬷赶紧上前帮忙:“霞帔呢?苹果呢?” “来了,来了。”有小丫头把两样东西找出来,递了过来。 “来,皇后娘娘,披上霞帔,苹果拿在手里,象征着从此后吉详富贵。”嬷嬷关切的叮咛着沐青瑶,沐青瑶拿着苹果,眼也不眨,拿着这苹果真能吉详富贵吗?如果真那样,她宁愿手脚全用来拿苹果,可是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根本无关于任何风花雪月。 这是一局棋,她只求全身而退…… 漫天的红,遮住了头顶的光芒,耳边传来小莲儿绿儿的哭声,这两丫头从昨天晚上便开始哭了,这会眼看着小姐走了,又伤心哭了起来。 “小姐,你走了,奴婢们怎么办?” “小姐……” 寝室之中立着的小丫头都抹起眼泪来,小姐虽然为人冷漠,可是对下人却很好,大家都喜欢上她了,可是这时候她却进宫了。 素歌泪眼朦胧的望着眼前穿着大红嫁衣,盖着霞帔的女子,柔润的声音响起来:“瑶儿,进宫后一切要小心。” “谢谢姨娘了。” 清幽幽的声音,好似从远古的世界传来,带着如风的飘逸。 屋子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沐丞相领着管家一路小跑的赶过来,心急的追问着:“好了没有,好了没有,皇家的凤辇已到了,娘娘请上辇车吧,别误了良辰吉时。” “小姐,走吧。” 莫愁和梅心一左一右的扶着小姐,缓缓的往外走去,四名嬷嬷和宫中的太监宫女紧随其后,一路往外而去,寝室中,一片轻啜唏吁声…… 沐青瑶没有回头,她的凉如水的眸光穿透晃动的霞帔,盯着手里的苹果,和脚下的大红地毯,任凭身边的两个丫头牵引着她一路大门而去。 明明是不长的道路,此时走来,却是无边的漫长,真是前途漫漫啊,这一进宫,是福是祸都躲不过了。 眼看快到大门口了,却在拐弯的地方,被人挡住了去路,从霞帔之下的绣花鞋看来,应是沐大小姐和沐二小姐,两个人温婉的开口:“妹妹,姐姐在这里送你。” “有劳了。”沐青瑶本不想理,这两个女人只怕很快就会被太后娘娘接进宫,到时候不是又见面了,其实这次,如果她们不是被慕容流尊勾了魂,只要坚持不进宫,太后根本拿她们没办法的,谁知道这两个女人竟然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么就进宫去吧,不过是否能全身而退,就不得而知了。 三姐妹拜别,一旁的嬷嬷小心谨慎的提醒着沐丞相。 “丞相大人,吉时到了。” “瑶儿,走吧,走吧,别误了钦天监点出来的吉时,我们出去吧。” “是,爹爹。”沐青瑶缓缓的开口,对于这个给予了自已疼爱的男人,她是尊重他的,若非为了他,她大可不必进宫,带着那些银两一走了之,那样的话,七国之中总会有容身之地,可是她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来,为了他,为了沐府,她必须进宫,到时再想一个法子出宫。 沐府门前,围着沐家上上下下的人,还有很多的宾客,齐刷刷的分跪在大门两边,遥望着大红地毯上走来的新人,当朝的皇后娘娘。 “臣等恭送皇后娘娘。” 沐青瑶隔着大红的霞帔,沉着内敛的开口,声音清悦凉薄:“起来吧。” 那淡淡的声音带着一股魔力,让人不敢反驳,随着她的话音一落,众人起身分列在两边。 府门外,一首凤求凰的曲子已吹奏完毕,仪仗队停止下来,兵部派出来的八千铁骑围成了铜墙铁壁,团团的守候着豪华的凤辇,辇车的四角吊夜明珠,锦绸缎子的纱帘,前面是珍珠帘子围成,华丽奢侈,皇家的气派一览无遗。 钦天监立在凤辇边,眼看着皇后娘娘凤驾已临,宏亮的声音穿过众人,如浪涛似的一波一波的涌动起来。 “请皇后娘娘登凤辇。” 太监们同时喊起来:“请皇后娘娘登凤辇。” 八千铁骑高喊起来:“请皇后娘娘登凤辇。” 三声高呼,沐青瑶在莫愁和梅心的搀扶下,拜别沐丞相,华丽的登上辇车,前往弦月国的皇宫。 街道两边,黑屏分列,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三步一个兵,五步一个官,人人小心以戒,今日可是弦帝大婚的日子,听说弦帝极为重视此次的大婚,如果稍有差池,只怕合家大小的人头不保,因此这些兵将提着十二分的小心,眼睛都不眨一下,只要过了自已的地段就没事了,在别人的地段上出事,和自已无关。 辇车平稳的往前驶去…… 街道边寂静无人,只有丝竹之音缭绕在半空中,伴随着整齐的马蹄声,沐青瑶掀起大红的霞帔,透着锦锻子车帘往外看,辇车外,莫愁和梅心随侧,后面跟着嬷嬷和宫女太监,再后面是整齐有序的铁骑军护驾,看这阵仗,不知情的人一定以为皇上重视此次大婚,只有她心中明白。 他是怕有人加害于她,而他不想失去她这颗棋子。 沐青瑶缓缓的放下霞帔,夺目的笑容挂在唇角,光华绝艳。 慕容流尊,但愿你不后悔,把我摆进棋局中,可曾想过,棋子同样嗜血,反骨食主。 外宫门,内宫门…… 内宫门外,凤辇停住,八千铁骑再不能进前一步,有八个华衣宫女,恭敬而小心的跪在辇车外:“请娘娘下凤辇,上龙辇。” 原来这里是交接处,弦月国的祖制规矩,只有皇后娘娘才有资格坐凤辇,乘龙辇从弦月第一宫门,乾清门而入,其她的妃子则由西北的宣武门入内…… 沐青瑶下了凤辇,莫愁和梅心上前一步扶着小姐的身子,走进内宫门,只见宫门口停着豪华的龙辇,龙辇比起凤辇,更加的华丽而大气,明黄绣龙的锦缎,象征着皇上至高无上的身份,辇顶雕着盘龙吐珠,那金色盘龙在阳光下璀璨万分,光芒万丈,龙嘴的夜明珠散发出栩栩光辉,使得那金龙威严狂猛。 辇车前端,珠帘垂挂,粒粒晶莹,折射出莹莹冷光。 皇上的随身太监阿九公公恭敬的开口:“请皇后娘娘登龙辇。” 沐青瑶正准备上辇车,不想,从那碧色珠帘中伸出一双白晰修长的手,那手很美,天生艺术家的手,连指甲都修剪得圆润细致,连一点暇疵都没有,沐青瑶一瞬间呆愣住了,她以为高贵如慕容流尊,是不屑做这种事的,谁知他竟然就在这龙辇之内,不过她的恍神只是一刹那的事,随之,神色淡然的把手放进那双大手中,缓缓的上了龙辇。 那手虽美,却没有多少温度,凉薄,冷然,她一上龙辇,便抽出自已的手,安份的坐在辇车的一角,握着手里象征着富贵的苹果。 青瑶的头上虽然盖着大红的霞帔,但是头顶上方冷然探究的视线,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她知道身边的皇帝在看着她。 以静制动…… 狭小的空间里有着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混合着男性特有的气息,近在鼻端,仿若羽毛轻轻拂过,青瑶尽量把身子往边上让让,希望避开那若有似无的味道。 不想霸气的男人,身形一倾,竟靠得更近了,随之磁性暗沉的嗓音响起来。 “朕的皇后,今日似乎很安静,完全不同于上一次见面?” 慕容流尊俊美的脸上,黑瞳闪过幽光,那一日上书房,身侧的女子展现出了一个聪慧绝顶的面貌,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的视线,使她成为他的局中人,如果单凭师傅的一句言论,断不能让他立她为后,真正让他立她为后的,是她自己。 她就像天边的一颗星,耀眼,炽热,总有一天要释放出惊天的能力,所以他要抢在所有人发现之前,先囚住她,为他所用。 沐青瑶身子有些僵硬,手心冒出一些冷汗,虽然她自喻冷静过人,而且不为情所困,可是他这样近距离的靠着她,连呼吸都吹拂在她的脸颊上,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这给她带来了一些困惑。 慕容流尊想干什么? 她不是如他所愿的进宫了吗?唇角一挽便是冷如水的声音。 “如果可以,我倒宁愿永远这么安静。” 沐青瑶的声音虽然平淡,心里那叫一个恨啊,真想直接捶死身边的家伙,没事把她整进宫来干什么,可是她没那个胆啊,人家可是九五之尊的皇帝,若是他伤了一根毫毛,她至少也要被五马分尸,然后一块一块的剐下来,想想那个惨,算了,咱还是忍忍吧,而且她绝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你就给我等着吧。 沐青瑶的眼里喷着愤怒的火花,不过那霞帔盖着她的头,皇帝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一双若有所思的丹凤眼落在她抓着苹果的手上,那力道,苹果上落下道道痕迹,她是不是把那苹果想着他了,一向高高在上,无人可及的帝皇忽尔生出一丝儿的玩味,身子紧挨着沐青瑶的身子,低低沉沉的开口。 “皇后的心里现在是不是有一种想掐死朕的念头?” 吓,这男人太恐怖了,咋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的,是,她是想掐死他来着,不过好汉不吃眼见亏,她可不想一进宫就和他针锋相对,那是愚蠢人的行为,自已眼下还要靠着他混日子呢,沐青瑶一想到这,总算平和了自已的情绪。 “青瑶惶恐,皇上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青瑶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丝毫谋害皇上的想法。” 幸好有东西挡着头,否则难保她的眼光不泄露心里的真实想法,不过皇上绝对不是好糊弄的,而且这里离乾清门还有一段距离,总要找点事情做,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似乎很不错。 “是吗?” 他带着清新气息的呼吸撩动得她的盖头轻荡,那浓浓的质疑声分明有压抑的笑意,沐青瑶脸色一冷,已知这男人是在逗她,没想到为人睿智精明的弦帝也有劣迹的一面。 “皇上,逗弄青瑶很好玩吗?” 青瑶冷冷的质问,龙辇中立刻罩了一层浅浅的冷气流,弦帝见被人识破了小诡计,当下身子一移,收敛起放荡不羁的神态,恢复了一贯的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嗜寒,那双冰潭似的眼眸深不测的透过碧玉珠帘望向前方。 “朕只是在警告你,别给朕玩任何的花样,否则倒霉的不是你一个,还有你身后的沐家。” 皇上鬼魅惑人的话带着浓烈的警告,幽幽的落在沐青瑶的耳边,沐青瑶心内一窒,冷意罩上脸颊,陡的拉开头上的霞帔,直直的望向身边的男人。 近距离的看慕容流尊,沐青瑶不得不承认,弦帝确实是天下间少见的美男子,脸如玉雕,光滑细致,就好像最名贵的上等玉器,一双狭长的眉下,是深幽如井的丹凤眼,又长又黑的睫毛衬得他黑色的瞳孔,好似水晶一样耀眼,鼻子挺且直,让人无法忽略的高傲不羁,那凉薄如水的唇,却有着好看的弧线,有人说男子薄唇皆寡情,不知道是真是假? 沐青瑶虽然惊叹于弦帝的绝色风姿,可是却不赞同他的警告…… “皇上让青瑶进宫,难道不是看中了青瑶过人的心思,否则这天下间多的是奇女子,何苦让青瑶为后,现在又来这等警告,却不是让青瑶自缚手脚吗?” 沐青瑶冷冷的责问,慕容流尊一怔,飞快的回过神来,收回视线,心中有浅浅的懊恼,就在刚才,他看着这个女人精致的面孔,竟有着一刹那的晃神。 这个身着大红嫁衣的女人,有着绝代的风姿,可那一身的妖娆却带着冲天的慧光,眼神智慧,周身淡薄如云的清高,似天上飘过的一缕浮云,让人想紧紧的抓住。 他竟然被迷惑了,一向自喻谋略过人,冷静自控的他,竟然心神动了一下,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这却让他懊恼。 慕容流尊调整好自已的思绪,回身望向沐青瑶,那黑色的幽瞳罩上的是一贯的深不可测,修长的大手伸出来,放下沐青瑶头上的霞帔,幽沉的声音以千年难得一见的语调,柔和的开口。 “乾清门快到了,别失了礼仪,你可是皇后。” “你!”沐青瑶瞪着满目的红,这男人竟然转换得如此快,嗜血起来,像林中的野兽,冷酷起来,像地狱的酷使,温柔起来,却又像一池春水,让人恨不得融化在其中,他究竟还有多少面? 沐青瑶正待发作,那双修长的大手伸过来,握着她的柔夷,他的手由最初的凉如冰,到此刻的温暖,和他的人一样,转换得如此之快,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高深莫测了,世间有多少人是他的对手…… 他的声音响起来,坚定而带着不容质疑。 “朕答应你,只要不触犯到朕的底线,朕允你自由发挥。” 他知道,他的话她懂,这个女人聪明绝顶,正是他所想要的,手指一握,大小契合,忽然生出一种,此生只想握此一手的想法,世上再无人能配其左右,唯有她,能与他同时攀上顶峰。 青瑶听了他的话,总算松了一口气,这等允诺算是天大的恩赐了,她再无其她想法,只求事毕能全身而退。 既然两个人说定了,也没有必要再纠缠不休,沐青瑶一用力抽出自已的手,依旧安份的坐在一侧。 而身边的男人,一张俊美绝伦的五官上布着轻笑,目光氤氲,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就在这空档,乾清门到了。 历代只有皇后才可以从乾清门而过,慕容流尊的一生就此定局,既然沐青瑶从乾清门过了,此生再无其她女人可以从此门而过,而这一刻,他心中竟承载着庆幸,似乎此生真的只有她一人可从此门而过,其她人皆如云泥。 虽然这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乾清门前,丝竹之声响起,缠绵悠扬,一曲终,龙辇之外的阿九公公声起:“恭请皇上,皇后娘娘下龙辇。” 太监们的声音响起:“恭请皇上,皇后娘娘下龙辇。” 乾清门前,立着朝中二品以上的大员,此时皆跪立两边,朗声而唤:“臣等恭请皇上,皇后娘娘下龙辇,祝皇上,皇后娘娘百年好合。” 沐青瑶听着这样的叫声,真有些头皮发麻,虽然她骄傲自负,但是此刻却有一些局促不安…… 身边的男人缓缓的起身,那白晰修长的大手伸出来,温润清凉的声音响起:“皇后,下龙辇,接受百官的朝拜吧。” “是,皇上。” 她把手放进他的大手,虽然有些不甘愿,可既然已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可推托的呢。 慕容流尊俊美的五官上一闪而逝的笑意,在耀眼的阳光中,牵着沐青瑶缓缓的出了龙辇,踏上白玉石阶。 一对壁人,世间万物皆失色,虽然皇后娘娘罩着霞帔,可是那玲珑的身材,立在高大挺拔的帝皇身边,是那般的相契合,明黄和大红,皆是刺目的色彩,此刻竟然释放出妖娆的光华来。 吉时到,钦天监高声的开口。 “拜皇上,皇后娘娘。” 乾清门前,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皇上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千岁。” 沐青瑶冷着脸,不想说话,一旁的弦帝慕容流尊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提醒她该有的礼仪,沐青瑶一蹙眉,缓缓的和皇帝一道出声:“起来吧。” “献礼。” 钦天监的声音一落,立刻有右丞相楚风玉上前一步,奉上礼品,一尊玉雕的送子观音,玲珑剔透,玉光莹莹,真是难得的上好佳品,那楚风玉,脸色有些不甘,心里那叫一个恨得直咬牙,本来一直以为语嫣才会是皇后娘娘的,他和百官精心准备了如此珍贵的礼物,没想到却为她人做了嫁衣。 弦月国历来有百官赠送礼品给皇后娘娘的习俗,是以楚风玉早就和百官准奋了贺礼,一尊玉雕的送子观音,即便有钱,也未必买得到这样华贵的东西。 沐青瑶的贴身婢女莫愁上前一步接过贺礼,退到一步。 阳光照射在霞帔上,沐青瑶隐约可见楚大人的脸色极是难看,文武百官正弯腰等着她的话,她脸色冷冷的,根本不想开口,一旁的慕容流尊再捏了一下她的手,这次竟用了几许力气,疼得她蹙眉,只得缓缓的开口。 “有劳大家了。” “臣等不敢居功。”百官齐答,今日这百官之中少了沐痕,因为沐府大喜,丞相留在府里招待客人,是以皇上特准了他不用到乾清门来参加这百官朝拜的仪式。 “送皇上,皇后娘娘。” 一干人又跪下来了,沐青瑶松了一口气,早点结束早好啊,她好累啊,头上的霞帔快压扁她的头了,若不是一只手被慕容流尊握着,另一只手拿着苹果,她真想用手揉揉脖子,估计明儿个脖子都僵了,而且肚子好饿啊,一大早起来到现在,都午时一刻左右了,她还滴水未进呢? 这婚结的真要命啊。 “臣等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帝皇帝后下了白玉高台,重新上了龙辇,穿过乾清门,直往后宫而去…… 凤鸾宫,后宫之首,皇后娘娘的宫殿,金碧辉煌,琉璃镶瓦,光芒闪烁。 宫门前,此时立了无数的宫女和太监,一看龙辇过来,全部小心的跪下来,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阿九公公的清悦的声音响起来:“皇上,皇后娘娘请下龙辇。” 慕容流尊下了龙辇,照旧牵着沐青瑶…… 沐青瑶盯着那只手,翻白眼,翻江倒海咒慕容流尊,这男人根本就是假仙,真会演戏,人长得俊,摆上姿态,估计谁都会相信吧,明天这宫里大概就会谣传出皇上宠爱皇后娘娘谣言。 “奴婢(小的)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太监和宫女齐声开口,此时跪在最上首的是凤鸾宫的女官和总管太监…… “起来吧,”慕容流尊冷沉幽暗的声音响起,太监和宫女越发小心谨慎,缓缓的应声:“谢皇上,皇后娘娘。” 一干人站起身退到一边,四名大宫女上前一步,施了一礼,伸出手接过沐青瑶的手臂,踏上凤鸾宫门前的石阶,送皇后娘娘回寝宫,现在时间还早,皇上要到中德殿去招待用宴的大臣,至亥时方过来凤鸾宫。 “奴婢(小的)等恭送皇上。” 凤鸾宫的寝宫内,喜气的红绸挂得到处都是,象征着百年好合的红烛高高的燃起,朱红色的雕花大床上铺着锦缎百子被,鸳鸯枕,正中的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膳食,还有糕点,古铜色的金樽中,此时倒满了酒,整齐的摆放着,这是卯时,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喝交杯酒的。 可是沐青瑶被宫女一扶进去,坐在雕花大床上,不到二分钟,便把苹果扔在一边,伸手扯掉了头上的霞帔。 四名宫女大惊失色,慌恐的跪下来:“皇后娘娘,使不得,这红盖头要等皇上用金杆挑下来才行。” 沐青瑶脸色一沉,周身便罩上了凉薄如霜的冷意,今儿个她被摆布了大半天,受够了,才不会理会那个男人,爱咋样咋样,她现在受不了头上这个金冠了,虽然华贵又价值连城,可是却能要人命。 “莫愁,过来,把我头上的凤冠取下来。” 沐青瑶不看地上的几个宫女,沉声命令一边的莫愁,莫愁眼见主子脸色愠怒,即会不知道她此刻频临发怒的边缘了,哪里敢多说一个字,立刻领命:“是,小姐。” 那四名宫女一看皇后娘娘不但扔掉苹果,拿掉霞帔,还要把凤冠摘下来,当下脸色青郁郁的几乎快抽了过去,连连的叫起来。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此仍不吉利的啊。” “不吉利,我倒要看看有多不吉利,”沐青瑶瞪向天上的四个女人,身着华丽的宫装,年龄偏大一些,但个个秀美温婉,她们的身份,比起那些普通的宫女,又高了一个层次。 莫愁已经帮沐青瑶拿掉了头上的凤冠,沐青瑶只觉得脑袋一下子轻松了,整个人舒畅了,连呼吸都允均了,先前差点没累晕过去,掉头望向身边的凤冠,说实在的,这凤冠美则美唉,可惜却让人吃不消,这大大小小的珠子加在一起,怕有二十斤,竟然都堆在头上,能让人受得了吗? “你们都起来下去吧。” 沐青瑶挥了挥手,吩咐地上的四个宫女起来下去,现在她肚子饿了,想吃东西了,可又怕吓着这些婢女,这些宫女久经宫中,把礼仪看得比什么东西都重要,而她没有一点按规矩办事的地方,她们即只是害怕二字…… “是,皇后娘娘。”四名宫女听着皇后娘娘冷冽的声音,不敢再多说什么,缓缓起身退下去,为首的是凤鸾宫的女官,抬眸看了沐青瑶一眼,就在这一眼中,沐青瑶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屑,似乎还有微的错愕,连后飞快的低下了头。 沐青瑶脸色一冷,她绝不容许任何一个不忠的人留在凤鸾宫里,置危险于自已的身侧。 “等一下。” “皇后娘娘? ”四个人同时停住了脚步,恭敬的弯腰等候着,沐青瑶直指为首的宫女,淡淡的随意的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后娘娘,奴婢乃凤鸾宫的女官画眉。” “好,下去吧,”沐青瑶问完,挥手让她们四个人退下去,诺大的寝宫只有几个卑微的小宫女立在门边,莫愁见小姐神色有异,上前一步恭敬的询问:“小姐,出什么事了?” 沐青瑶的黑瞳闪过嗜杀的光芒,定定的望着那燃烧的红烛,唇角浮起阴冷的笑。 “只怕这凤鸾宫里要换血了。”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这皇后之位,本来应该是楚家的,现在自已坐上了,身为楚家人的太后娘娘即会心甘情愿,而她在宫中多年,这宫中不说只手遮天,也差不了多少,何况一个小小的凤鸾宫,怎么可能没有她的人,说不定这宫里宫外,都是她的心腹,所以她们凡事要当心。 “小姐?” 莫愁秀眉一蹙,眼神有些冷,抬眸扫视着周遭,一旁的梅心听着她们两个人的话,有些胆颤心惊,这都叫啥事啊,小姐才嫁进来,这深宫之中,便让人感觉不安,骚动。 “我饿了。”沐青瑶语气一转,冷色退去,竟换上了温润,好像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莫愁知道小姐只是把事放在了心里,这种事不是一时可以除掉的,要慢慢的清理。 “既然饿了,就吃点东西吧。”莫愁理所当然的开口,她不认为这事有多么惊骇世俗,饿了当然要吃饭啊,可是一旁的梅心睁大眼,阻止沐青瑶的动作:“小姐,不行啊,要等皇上过来才可以吃。” “等他回来,我都饿死了,而且你以为他还会过来吗?真是的,梅心,你想饿死你家小姐吗?” 沐青瑶漂亮的眼睛望着梅心,梅心一怔,不知道说什么,眼睛一瞄,看到床上红红的苹果,立刻冲过去捡了起来,塞在沐青瑶的手里:“要不,小姐吃个苹果吧,再等等,皇上很快就会过来了。” “一个苹果?”沐青瑶狠瞪梅心丫头,明明有一桌子的菜肴,她竟然让她吃苹果,怎么吃得下,而且一个苹果也充不了饥,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了,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了,再说皇上过不过来还是个问题:“梅心。” 梅心嘟起嘴拿着苹果收回手,无奈的叹气:“好吧,吃就吃吧。” 沐青瑶看到梅心妥协了,早从床上站起来,冲到膳桌边吃了起来。 这皇宫里的美酒佳肴,比起别处来,真正是高贵得多,菜式多,而且可口,有很多菜肴根本叫不出名字来,可是真的很好吃,入口即化,这宫廷里的御厨果然是好手艺啊,沐青瑶一边赞叹,一边不忘倒些琼浆玉液,这美酒也是格外的香啊,上等的佳酿,清香顺喉而下,久久的挥之不去。 沐青瑶很快吃饱喝足了,因为喝了酒,竟然上眼皮和下眼皮粘连到一起,她困了。 “莫愁,我睡会儿。” 沐青瑶摇摇晃晃的爬上雕龙绘凤的大床,舒服的睡着了,睡意朦胧间,仍不忘用手摸着锦缎百子被,一边摸一边感叹,宫里的东西果然好啊,连这被子都很舒服。 远处,守候在门前的宫女,诧异不已,皇后娘娘怎么看怎么像饿鬼投胎,现在又大刺刺的睡了,真是全然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皇上会不会惩罚她呢? 有些人担忧,有些人幸灾乐祸…… “小姐,你醒醒,小姐?”梅心的脸色难看至极,很是苍白,一旁的莫愁却少见的沉稳,神色淡定的吩咐宫门口的宫女。 “来人,把这些东西收拾了下去,重新置一席上来。” “是。”立刻走过来三四个身着华衣宫女,福了一下身子,手脚俐落的把残盘杯盏收拾下去,很快便有人鱼贯入内,重新置了一桌膳食,而睡在大床上的人,浑然不觉,睡得正香。 而凤鸾宫里发生的一切,很快便有人送到太后娘娘的广阳宫。 广阳宫,属于西宫的范畴,位处于西北方向,独立的宫殿,是历代退位的太上皇,太后居住的地方,四周栽种了很多花草树木,环境清幽雅致,适宜老年人静养…… 此时,那高大威武的宫殿门前,立着几个身着深蓝色太监服的太监和华衣宫女,大家小心翼翼的听差当值。 大殿之上,薰香缭绕,红帷垂挂,凤榻上端坐着一个雍拥华贵,风韵犹存的女人,正是当朝的太后娘娘,只见太后娘娘身边挨着一个蛾眉粉黛的女子,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贵妃娘娘楚语嫣,一身黄色的绣着凤凰的软烟罗,逶迤拖地的烟纱裙,整个人娇媚多姿,可是此刻她的双眸微红,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太后娘娘心疼的拍拍她的手。 “好了,你也别伤心了,自古帝皇皆无情,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况是皇帝,这是早晚的事情,你就接受了吧。” 楚语嫣抬起头,脸色一片苍白,轻咬着下唇,好半天才小声的开口:“我也不是不让皇上纳妃,可是谁会想到皇后竟然是沐青瑶那个花痴女人,皇上他竟然这么对我。” 说完眼泪汪在眼里,似落非落,更加的楚楚可怜,这话像一根刺似的落在太后娘娘的心头,当年太后娘娘和李皇后同时进宫,可是一个从乾进门进来,一个却从宣武门进来,这待遇是天差地别的,她一辈子的憾事,便是无法和皇上从乾清门,光明正大的进来。 没想到语嫣又和皇后之位失之交臂,难道她们楚家人真的这么好欺负吗?太后娘娘越想越气,脸色绿莹莹的,一双黑瞳阴森诡异。 “语嫣,你放心吧,一切有姑母呢,那个女人休想欺到你头上,就算是皇后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皇后。” 楚语嫣听了太后的话,睁大眼,不知道姑母此话是何用意,正仔细的猜摸着,却从大殿外面走进来一个太监,恭敬的开口:“太后娘娘,新月姑娘过来了。” “好,宣她进来吧。” “是,太后娘娘。”太监退了下去,楚语嫣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新月姑娘她是知道的,是西门将军的爱女,西门新月,此女为人精明,而且深得西门将军的宠爱,姑母这时候让她进宫来干什么? “母后,你让新月姑娘进宫来干什么?” 太后娘娘一脸慈爱的伸手拉过楚语嫣的手,疼宠的开口:“语嫣,以后和新月姑娘好好相处,她是哀家为皇上挑选的秀女,你先入宫半年,多多照顾着她。” “母后,今日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大婚,你让新月进宫来,若是皇上知道……” 楚语嫣不希望太后娘娘和皇上起冲突,正是因为自已是楚家人,皇上才会对她不理不睬的,即便她进宫半年了,皇上从来没有让她侍寝过,这足以表明了皇上的态度,现在竟然又把西门将军的女儿接进宫来,母后究竟想干什么? 楚语嫣觉得自已看不透姑母的心思,她似乎有着什么不欲为人知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不止新月,还有沐青珠,沐青香也进宫了,现在那两姐妹被安置在储秀宫里,没事你多担待着一些她们。”太后温婉慈爱的说着,语气却是不容抗拒的。 “连沐家的二姐妹都进宫了,宫中可是真热闹了。” 楚语嫣没办法再多说什么,人都进来了,还说这些做什么,而且姑母做这些事似乎不单纯,最好别让她知道她在干什么?她绝对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偶。 楚语嫣的妩媚的黑瞳中闪过精锐的光芒…… 大殿门口,太监领着一个妙人儿走进来,纤细袅娜的风姿,身着一件玫瑰红的罗裙,肩披白色的烟纱罗,云鬓低挽,松松挎挎的,自有一股风流,头上只斜插了一朵娇艳的牡丹,再无其她饰物,可是却刻画出主人高雅的品位。 “西门新月见过太后娘娘,贵妃娘娘。” “起来吧,”太后娘娘慈爱的挥手,幽暗的眸光落在西门新月的身上,事实上西门新月能不能为妃,并不是她掌控的,但是她偶然间发现一件事,西门新月喜欢当朝的皇上,她的父亲西门将军,原是镇守边关的老将,现在手下仍有一部分兵力,西门新月是西门将军的心头肉,掌上明珠,如果西门新月进宫不能为妃,或者受了委屈,那么西门将军一定会心生怨念,到时候对楚家是有利的,如果西门新月能够成为妃子,那么西门将军感激的人还是她这个太后,所以无论怎么算,她占尽了天时。 “谢太后娘娘。” 西门新月缓缓的应声,她的声音悦耳耐听,好似歌唱的夜莺一样动人。 “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是,太后娘娘。”西门新月施施然的走上凤榻,立在凤榻的一侧,一双俏目含羞带怯的望着太后娘娘,唇角是醉人的笑意。 太后放开楚语嫣的手,执起西门新月的手,柔软似无骨,竟比语嫣的手嫩滑几分,再看西门新月,眉眼细致,比起那种华丽的美貌,更多了一抹雅致风流,那双动人的美目中欲语还羞,灵动异常,明明只是一个平常的黑瞳,愣是比别人多出几种韵味来。 这女人真是天生的尤物,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入眼,太后满意的笑了起来,如果这女人能入皇上的眼,那么沐青瑶那个女人很快便可以出宫了,不过皇上似乎不会轻易被美貌所惑,但是西门新月身上有一种智慧,听说新皇喜欢聪明的女人,而不是…… 太后娘娘的眼眸似有若无的移向自已的侄女,语嫣似乎不够聪明,她虽然美貌,温婉,又深爱着皇上,但是她身上恰恰缺少皇上喜欢的东西,而这欠缺的东西在西门新月的身上,她看到了。 “语嫣?” “母后?”楚语嫣冷眼打量着西门新月,做为女子她不得不说,西门新月真的很美,她的美带着一种陶瓷般的精致,就好像名贵的玉器,让人第一眼便看出其美好。 “新月虽然是秀女,但是西门家和我们楚家是至交,她就像你的妹妹一样,所以以后她住在你的未央宫里,让那些宫女好生侍候着她点,以后她得了圣宠,便会有自已的宫殿。” “母后?”楚语嫣心里有些恼,西门新月作为秀女,她可以住在储秀宫里,为什么要住在她的未央宫里,虽然祖训上规定,有四级以下的妃嫔分散住在各个宫殿里,可是西门新月现在什么都不是? 楚语嫣的话还没说出口,西门新月早乖巧的上前一步拜倒在楚语嫣的身边,柔声开口:“新月见过贵妃姐姐,以后请姐姐多多担待,妹妹铭记姐姐这份恩德。” 西门新月从小便深得父亲的宠爱,虽然外表纤细,内心却很强势,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努力的争取,父亲从小便把她当男子般的教养,不事女红,却习兵法,练武功,而且曾女扮男装随父亲出征打仗,个性高傲,世间男子皆不入她眼,偶尔有一次作男子装扮,随父亲进宫,见到当时身为太子的皇上,一见倾心,立下重誓,此生只愿侍君身。 她曾让父亲向太后提起过此事,谁知道没等来她进宫的消息,却等来了皇帝大婚的消息。 这让她无法忍受,整整哭了三天,父亲无法,最后让她以秀女身份入宫,既然不能做皇后,能做一个皇帝深爱的妃子也行,但这绝不是西门新月的目标,她的目标是站在绝色的男人身边,陪着他一起攀登到最高峰。 他只能是我的,西门新月低垂的头,唇角是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楚语嫣见西门新月如此柔软的行了礼,就是再不愿意,也不能让姑母看出来,姑母似乎想利用西门家的势力,至于她想利用西门家的势力做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起来吧,既然妹妹如此有心,姐姐怎能不担待着妹妹呢?” 楚语嫣淡淡温和的开口,伸出手扶起西门新月,一旁的太后娘娘看着两个同样出色的女人,和沐共处,倒是放了心,挥手吩咐:“语嫣,带新月去未央宫转转吧,今日哀家累了。” “是,母后。” 楚语嫣领了懿旨,带着西门新月和一堆的宫女太监离开广阳宫。 广阳宫里,太后打了一个哈欠,正准备起身去休息一会儿,总管太监走了进来,俯着她的耳朵小声的说了一句,只见她眼光发亮,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这是真的吗?我还当那女人有什么特别的呢,原来只是个不懂礼教的野丫头,看来沐丞相的教养有问题。” “是,太后娘娘。”察言观色的太监立刻拍马屁,点头称是,太后娘娘心情极好的起身:“好了,哀家累了,去休息了。” “是,娘娘。”立刻有两名宫女过来一左一右的扶着她,往寝宫去休息。 天色暗下来,圆月如玉盘悬在半空,今日是七月十五,花好月圆的日子,亦是弦月国皇帝大婚的日子。 凤鸾宫里,本该安安份份坐着等皇上的皇后娘娘此时睡得正香,整个人呈大字形,睡得天昏地暗,从午时一刻用过饭后,一直睡到亥时,还未醒来,这其间还夹杂了几声的呼噜,引得宫门边的小宫女们窍笑不已,身为小姐的贴身丫头梅心,真想捂死自家的小姐,哪有人在当婚的时候睡得这么香的,一点也不担心皇上嫌弃她,那睡姿别提多难看了,小姐平时虽说冷若冰霜,可睡觉的姿势还是美美的,可今儿个像什么样子啊! 梅心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不过现在不是她撞墙的时候,她必须尽快把小姐叫醒,皇上快过来了,要是过来看到小姐如此大逆不道的举止,真不知道会不会被立刻打落冷宫。 “小姐,起来了,小姐,卯时已到,皇上快过来了。” 可惜床上的人纹丝不动,根本不受梅心的影响,翻了一个身继续睡,她午膳的时候,喝的是醉雪花,这酒一杯就行,喝多了容易醉,沐青瑶根本不知道,一连喝了三大杯,所以才会睡得香。 莫愁眼看着皇上要过来了,生怕小姐受到责罚,赶紧过去和梅心一起叫小姐。 “小姐,起来了。” “小姐,”两丫头的叫声吵得沐青瑶不厌其烦,终于忍受不了的一捂耳朵,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子嘟嚷着:“吵死了,莫愁你们干什么?” “小姐,皇上快过来了,小姐还是把凤冠戴上吧。” 莫愁小声的劝她,不过知道没啥用,她和小姐相处的时间虽然短,但她的心性她已知一二,就是决定了的事,任何人说都没用,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果然,床上的人冷哼:“多事,你以为那个男人会过来吗?真是的。” 说完又往大床上倒,可是这次却未能如愿,因为从大门口传来阴骜凌寒的声音:“为什么朕不会过来,如果朕没记错,这好像是朕的大婚吧。” 寝宫内一片惶然,除了坐在床上仍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女人,其她人皆小心的跪下来:“奴婢见过皇上。” “起来都下去吧。” “是,皇上。”宫殿门前的宫女松了一口气,赶紧退了出去,莫愁和梅心相视一眼,有些不放心,可是皇上说话了,哪里还有她们抗议的地方,只好缓缓的退了出去。 诺大的寝宫里,红烛高燃,夜明珠把寝宫照耀得亮如白昼。 雕花的大床上,绫缎的百子被,还有鸳鸯枕,被蹬得乱七八糟的,慕容流尊走过去,立于床前,一双深不可测的寒潭之眸,阴暗暗的望着床上的女人,丝丝凉薄的冷气流在空气中扫过。 “这就是朕的大婚吗?皇后。”(未完待续) 来势汹汹的太后 沐青瑶听着这凉飕飕阴森森的话,抬眸盯着上首的黑瞳,他的眼睛好似冰蓝的海洋,里面泛着潋滟的光芒,让人一不小心便沉溺在其中,不过这关她啥事,唇角浮起冷笑。 “是,皇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沐青瑶摆明了挑衅皇上,不过今夜慕容流尊难得的心情不错,也不计较,唇角一挽竟是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回身走到一边的高几坐下,启唇轻语:“过来陪朕下棋吧。” “下棋?” 这倒是沐青瑶没想到的,本来她在心里做好了一万个实施,如果这男人想占她便宜怎么办,是先废了再跑,还是先跑了,回头再来报复,可是没想到人家只是过来下棋来了,既不想占她的便宜,也没提到喝交杯酒啥的,沐青瑶松了一口气,可心底总有一些酸酸涩涩的味道。 今儿个可是她的大婚啊,这男人真是不解风情,脸色难看的冷哼:“不会。” “不会吗?那么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来做该做的事吧。” 他一说完,人也站了起来,准备过来,冠玉似的脸上是少见的认真,那话从他好看的唇中说出来,别提多有诱惑力了,可是沐青瑶心神只荡漾了一秒,立刻便回过神来,义正严辞的拒绝。 “想都别想,你不是说不限制我的自由,这强迫人的事情,怎么做得出来。” 一声闷笑传出来,皇上的身子只动了一下,依旧坐在对面的高几边,眼神是奚落,似乎讥讽她的小题大做,是不是心虚的原因,他是不会轻易碰触一个人的。 “你放心吧,朕可以跟你保证,如果你不情愿,朕绝不会强迫你做这些事的,过来陪朕下棋吧。” 沐青瑶翻白眼,还有比他们更奇怪的一对夫妇吗? 大婚夜不喝交杯酒,不亲热,却在寝宫里下棋,这要传出去,不是怀疑皇帝有病,就是怀疑他好男色,不过皇帝不会真的是? 沐青瑶下床,眼里便多了一些暧昧的色彩,上上下下的瞄着那美得过火的男人,越看越觉得这男人俊,世间少有的一种俊美,时而霸道如猛狮,时而冷酷似冰雕,时而温润似君子,这样多重的面貌,竟生生的孕育出一个绝色的人儿,谋略惊心,深不可测,她还是小心些为好,千万别真的成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下就下,难道我怕你。” 沐青瑶冷哼,身子旋风似的冲到皇上的身边,他身上浅浅的龙涎香的味道直往她的鼻子里钻,引得她心一窒,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 两个人摆棋,坐定…… 夜慢慢的深了,两个人的一盘棋从亥时一直下到子时,竟然还未分出胜负,两个人都觉得意外,慕容流尊的棋艺可是难逢对手了,一直以来都为找不到下棋人而苦恼,没想到这沐三小姐的棋艺竟然如此精湛,招招隐暗,前有路,后有策,每一步都胸有成竹,步步在心,让他不敢大意,棋如人,人如棋,这沐三小姐胸中的谋略只怕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原来师傅送来的正是奇人异士,若非皇弟的坚持,他差点失之交臂了,此时,他的心中涌起对这个女人的尊重。 当今世上能让他尊重的女人,仅此一人,再无二人可想。 美貌,智慧,有胆识,现在又加上胸有谋略,这女人身上还有多少未知的光芒,等待着他去挖掘,这一刻他竟然生出一种长长久久的念想,想和她共度此生…… 沐青瑶抬眸扫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烛火燎动下,他的五官越分的鲜明,身着一件紫色的锦锻袍子,袍摆下面露出镂空的金色镶边,金色和紫色是最难穿的两种颜色,但穿在他身上,却是那般的契合,简简单单的便勾勒出帝皇的霸气尊贵。 “怎么了?对朕的容貌还满意吗?” 话里是浓浓的调侃,沐青瑶脸色一烫,没想到看人竟被逮个正着,赶紧低头望着棋盘,就在刚才的一怔神间,他竟然以出奇不意的招式吃掉了她的两个棋子,现在看来,她是输定了。 “皇上,青瑶输了。” 慕容流尊却下出了兴趣,难得的遇到一个棋术高明的人,每一步都下得惊心动魄,而且今夜又不能做别的事,只能下棋消磨时光了。 “再来一盘吧。” “皇上,我累了。”沐青瑶虎着脸,她是真的累了,现在子时都快过了,她好累的,这个男人一脸的兴趣盎然,似乎下得正高兴,她可不陪他疯。 “难道你想朕陪你做别的运动,这可是朕的大婚之喜。”浓浓的威胁声,带着迷离的暧昧,沐青瑶大窘,这男人私下里还有如此恶劣无赖的一面,什么叫陪他做别的运动,真想揍他一拳。 “好,再下,不过只此一盘了,绝没有第三盘了。” “好。”慕容流尊倒也爽快,应了,修长的手重新执子,再来第二盘的厮杀。 这一杀,又从子时杀到了丑时,由于沐青瑶太累了,注意力不能全然的集中,所以这一次的棋局下得比较快,最后,皇上赢了沐青瑶四个子,方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 “今晚朕收获不少啊。” 慕容流尊舒展着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沐青瑶有气无力的耸拉着脑袋,打了一个哈欠,更深露重,七月已是初秋,凉意浸透周身,她的腿脚有些寒,赶紧活动一下,准备休息一会儿。 “皇上,请便,青瑶要睡会儿了。” 沐青瑶说完便往床边走去,立在她身后的弦帝,面容罩着若有所思,慢腾腾的开口:“等一下。” 沐青瑶站住未动,回头冷着脸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一脸的莫名其妙,他还想做什么? 只见他并未多说什么,而是慢慢的往她身边走来,沐青瑶眨巴着眼睛望着他,这男人想干什么,如果他想强迫她,就别怪她动手伤他,她可不习惯和没有感情的男脸做那种事,沐青瑶正腹绯得起劲。 年轻英俊的皇上已走到了她的身边,一伸手拿过她头上别在发尾的金钗,回身往大床上走去。 金光一闪,只见那金钗滑过他撩起的臂弯,竟然生生的划出了一道血口子,血慢慢的往下滴,滴落在大床的一块白色锦布上,慢慢的成了一朵莲花的形状,方才一收手,用另一只手压着伤口。 “这是朕今晚给你的补偿。” 他邪魅的笑,并没有丝毫吃疼的神情,然后放下金钗回身往外走去,那高大的身姿仿如七彩灯塔,又好似明珠辉眼,沐青瑶一下子觉得他人格中的可爱,一个帝皇竟能做到这种地步,可见他在算计她的同时,给予了她同等的尊重,这倒是难能可贵的。 殿门外,响起了阿九的恭敬的声音:“皇上,怎么不叫小的侍候你啊?” 声音慢慢的远了,沐青瑶累得眼皮往一起粘,身子一转走到床边,把那染上帝王血的白色锦布叠好放在一边,这是一个帝皇为她做的,不管她多么不乐意,但是心底却珍重着他的行为。 好累,还是睡会儿吧。 圆月西移,几朵浮云随意的漂浮,夜将逝,日渐明…… 天刚蒙蒙亮,凤鸾宫早起的宫女们便忙碌起来,昨儿个夜里皇上宠幸了皇后娘娘,由此可知皇后娘娘在后宫的地位是无人可比的,因此诺大的宫殿里,太监和宫女们殷勤起来,到目前为止,她们还不知道新娘娘的禀性,不敢偷懒,要是撞在刀杆上,可是找死。 女史一大早便过来收集了那块锦布,由此帝后的身份正式入后宫的史册…… 皇上宠幸了皇后娘娘,这一大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后宫,甚至于宫外的人都知道了,因为皇上不近女色,这宫里宫外有很多人怀疑,新皇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或者有隐疾,而眼下这一消息彻底的击破了那些宵小的想法。 原来皇上只是还没有遇到对的人。 凤鸾宫的寝宫里,沐青瑶睡得正香,她的贴身丫头梅心和莫愁候在床边,两个人面面相觑,小姐的睡相还真难看,不知道皇上有没有看到,不过皇上宠幸了小姐,说明对小姐还是很满意的。 “皇后娘娘,起来了,待会儿要到广阳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从现在开始,她们要改称呼了,宫中不比别处,要是落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只怕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沐青瑶刚睡着没多大会儿,听到耳边有人嘟嚷,不禁气闷的哼:“再睡会儿,不知道人家下了那么久的棋吗?” “棋?”两丫头面面相觑,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没听清楚完整的话,只听到棋啊棋的,不会是小姐做梦在下棋吧。 梅心无奈的望着莫愁:“你说娘娘都不起来,怎么办?” “让她再睡会儿吧。”莫愁面无表情的开口,她不比梅心,从小就在平民家庭长大,不大在意那些规矩,所以没有梅心的那份谨慎:“迟会儿又没有怎么样?太后娘娘难道这么早就起来,等着娘娘去给她请安吗?” 梅心一想,也是这个理,太后娘娘的岁数大了,不可能一大早便起来等娘娘过去请安,要是娘娘去早了,说不定打扰到她的休息呢,反而是有心做坏事,因此两个丫头便安静下来。 却不知,此时广阳宫里。 太后娘娘早就坐在寝宫的大床上,一张脸难看至极,冷瞪着身边的太监,好久没才开口问了一句:“你说皇上真的宠幸了皇后娘娘。” “是的,太后娘娘,女史已经拿到了皇后娘娘的处子血,皇后娘娘的身份也正式入了后宫的史册。” 说话的是太后娘娘的贴身太监李公公,小心翼翼的回着话,他侍候了太后娘娘二十多年,对于她的禀性是了解的,太后娘娘从一个六品的妃子爬到了皇后之位,可见其心机是多么的深厚,又是多么的毒辣,踩着多少尸体踏上了现在的高位。 他虽然侍候了太后娘娘二十多年,可是仍然不敢大意,因为太后娘娘不是个念旧情的人,如果念旧情,李皇后就不会死。 “可恶,难道他真的喜欢那个女人吗?” 太后娘娘眯起了危险的眼眸,这样算来,那女人更是留不得了,她绝不会放过她的…… 寝宫内,寂静无声,跪在床榻前的李公公一动也不敢动,等候太后娘娘发话,忽然从殿门外走进一名宫女来,恭敬的禀报。 “禀太后娘娘,贵妃娘娘和新月姑娘过来了?” “宣她们进来吧。” 太后挥了挥手,身子并没有动,依旧坐在床榻上,等到宫女走出去,扫了一眼李公公:“小李子,起来吧。” “谢娘娘。” 李公公起身退到一边,刚站定,殿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两道秀美的身影飘然而至,前面的正是贵妃娘娘,娇丽的面容上有些憔悴,眼圈红红的,看来一大早哭过了,皇上宠幸了皇后娘娘的消息一定传到未央宫去了,这对于贵妃娘娘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因为贵妃娘娘进宫半年了,皇上也没有踏进过未央宫一步,没想到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大婚,他便宠幸了皇后娘娘,有此看来,皇上真的喜欢那个花痴女人。 一想到这个,楚语嫣更伤心了,她有什么比不上那个女人的,才情皆奋,品貌一流,临安城有名的才女,可是皇上不择她,而选一个花痴女,本来以为他是拿她来对付楚家的,现在看来,他是真的看中了那个女人了,要不然不可能宠幸她的。 一直站在楚语嫣身后的西门新月,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大早听到这件事,她便觉得揪心,虽然知道皇上宠幸一个女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想和听到是两回事,此刻她有一种亲手宰了那女人的冲动,不过现在她什么都不是,所以只能把那缕缕的恨意放在心头,早晚有一天她会报回来的。 “妾身(新月)见过太后娘娘。” 两个女人同时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精明的眸光一扫,便看到下首两个女人脸色都很难看,本来只有她一个人生气,此刻看到别的人生气,太后娘娘竟然不那么生气了,脸色缓和了很多,招了招手示意楚语嫣和西门新月坐到她身边去。 “语嫣这是怎么了,眼圈儿红红的。”太后娘娘一脸慈爱的询问着,楚语嫣听着她的话,心里一酸,差点再哭出来,不过把持住了,让母后看到她哭,即不是说她心胸狭隘,还是忍着吧,以后皇上还会有很多女人的,她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已了。 “母后,臣妾没事。” “你啊,”太后娘娘的轻抚着语嫣的墨发,谆谆而诱的教导着她:“太爱皇上了,记着,皇室是没有爱的,后宫会有很多女人,你爱的太深就会伤得更重。” “母后?”楚语嫣的心很痛,她确实是太爱皇上了,以至于不管他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的等在原地,就算他半年来没有踏进未央宫一步,她仍然往好的地方想,他总有一天会发现她的美好,看到在原地等着他的她,难道这深宫之中真的没有爱吗? “姐姐,你别难过了,其实皇上那么俊美,人中龙凤,就算有几个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皇上能做到雨露均沾就好。” 西门新月温柔的开口,她眼睛很媚,带着一点儿狡诘,唇角扯出可人的笑容。 太后听了西门新月的话,很满意,点头拉过她的手:“语嫣,你就是太死脑筋了,你看新月做的就很好,只要皇上雨露均沾,有几个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想着那些情啊爱的,这里可不比宫外,想那玩艺儿当初就不该进宫。” 太后说到最后,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一直对语嫣寄了厚望的,这侄女从小就聪明玲俐,而且外貌美丽,从小她就吩咐了弟弟好好栽培她,因此在临安城是有名的才女,可是谁知道她进宫后,脑袋根本不开窍,不管她明示暗示,让她动点脑筋,让皇上宠幸了她,可惜这丫头愣是傻傻的在原地等候着,希望皇上能发现她的好。 这真是太天真了,现在终于吃亏了。 “母后,儿臣明白了。”楚语嫣的眼角滑下一滴眼泪,心里好痛,为自已逝去的那份真挚的爱,也许姑母说的没有错,皇宫里根本没有爱,而且那个男人从来不爱她,连一眼都不屑看,以前她总想着化解他和楚家的关系,现在看来都是徒劳的。 “明白就好,以后还有机会,只要你听母后的话,一定会让皇上宠幸你们的。” 太后娘娘意有所指,一语双关,顺带的扫了西门新月一眼,西门新月的脸颊立刻绯红起来,赶紧乖巧的开口:“新月谢过太后娘娘。” “乖。” 太后娘娘满意的点头,心不在焉的望了殿门外一眼,西门新月立刻注意到了,状似不经意的开口:“皇后娘娘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呢?” 太后一听她的话,脸色有些冷,同时斜睨了西门新月一眼,这丫头是无知还是太有心计了,若是在她眼皮底下耍心计,别怪她不客气。 “昨儿个大概累了,小孩子家的让她多睡会儿吧。” 太后看起来很大度,听不出她话里有任何不满的意思,西门新月不免有些失望,但聪明的不再说什么,言多必失啊,这宫中一言可惹祸端,做什么事还是小心为妙。 而且太后娘娘刚才的话,让两个女人心里都不自在,一言不发,寝宫安静下来。 有宫女从外面走进来禀报:“太后娘娘,储秀宫的两个秀女拜见太后。” “储秀宫?”太后和楚语嫣还有西门新月同时轻吟一声,她们倒是把那两个女人忘了,她们若不过来,是彻底没人注意到她们的,太后娘娘一想到那两个不知轻重的女人,眼底精光闪过,抿唇笑了起来。 “让她们进来吧。” “母后(太后),”两个女人同时叫了起来,她们两个还没有得到皇上的宠幸呢?难道太后还要留下那两个女人吗? “好了,都安静些吧。”太后脸色一沉,楚语嫣和西门新月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两个人陪侍在一侧,一起望着殿门外。 太监很快把秀女沐青珠和沐青香领了进来。 今日沐青珠盛装打扮了的,身着一袭淡蓝的锦衫,下着红色的百褶裙,腰垂五彩玉绦,云鬓高挽,斜挺一枝碧玉簪,流苏垂挂,随着她的脚步一摇三晃的,分外惹人眼线,这沐青珠可算是一个高挑美人,不过这心性只怕未必高,明知自已妹妹进宫为皇后,竟然执意要进宫,无非是贪慕虚荣之辈,这种人倒是更容易掌控。 她身后的沐青香,却要低调得多,穿一件水雾绿的长裙,裙摆金线挑出几朵水草,别致而清新,虽然不十分出色,倒也眉清目秀,不过举止内敛很多,这个女子倒有三分定性,可是仍然逃不脱皇室的诱惑力…… “沐青珠,沐青香见过太后娘娘,贵妃娘娘。” “起来吧。”太后一脸的慈详,笑得和蔼可亲,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的身侧,沐青珠和沐青香一夜没睡好,就怕太后娘娘不好相处,如今看来,这太后娘娘倒像一个慈详的大家长,哪里像爹爹所提醒的那样穷凶极恶,这肯定是爹爹不想让她们留在宫中,而故意出的恐吓之计,不过她们是不会上当的。 “来啊,给两位姑娘们搬椅子来。” “是,太后娘娘。”立刻有几个小宫女动手安置了椅子,那椅子看起来舒服极了,上面铺着柔软豪华的锦垫,让人控制不住的想坐着。 “都坐下吧。”太后娘娘拉着语嫣坐到自已的身边,其她人都安置了座椅,一时间诺大的寝宫中,桃红柳绿,香风阵阵,太后似乎很满意,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唇角露出春风般的笑容。 “个个都是标致透顶的人儿,若是全安置在宫中,可真正像个家了,这后宫之中,就该多些女人为皇家添枝散叶,要不然皇室怎能兴旺呢?你们说是不是?” 她的话惹得几个女子满面娇羞,不敢抬头望向太后娘娘,赶紧垂下头来摆弄着自已手里的绣帕。 而就在这空档里,只有楚语嫣看得清楚,姑母黑沉沉的眸光里,分明是一抹不怀好意,看来她是想用沐家的二姐妹来对付皇后娘娘,楚语嫣一动也不动,忽然就笑了,虽然这笑带着苦味儿,却从眼梢一直延伸到唇角…… “太后娘娘有心了。” 沐青珠的嘴巴都笑得合不拢了,沐青香和西门新月要含蓄得多,太后娘娘的话虽然说得好听,可是似乎还有所保留,果然,她们刚说完,太后娘娘一脸浅浅的不忍,缓缓的开口。 “虽然哀家有心帮你们,但是后宫之主可是皇后娘娘,昨天是皇上和皇后的大婚之事,哀家自做主张把你们接进宫里,只怕皇后娘娘对哀家有些意见,所以一时之间也不好开这个口,所以你们没事的时候,多去凤鸾宫走动走动,只要皇后娘娘松了口,哀家一定在皇上面前帮你们力荐,到时候便可顺利入主后宫了。” 三个女人听了太后娘娘的话,不免有些失望,昨天进宫可是太后派人把她们接进宫来的,这会子竟然说要等皇后娘娘的旨意,难道太后娘娘不管事了?以后宫中皇后最大了…… 寝宫内寂静无声,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件事,都日上三更了,皇后娘娘还没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呢?难道皇后不把太后放在眼里,迟疑虽有,却不做声,就是沐青珠也聪明的假装不知,这会子她可不傻。 太后娘娘的心情烦燥起来,不过仍然若无其事的继续说。 “沐家的两位千金倒是稳妥,想来皇后娘娘是她们的亲妹妹,只要你们去求皇后娘娘,想她一定会松口的。” 沐青珠和沐青香一脸的愕然,面面相觑,难道真的要她们去求青瑶,而且怎么感觉事情有点复杂呢,心头染起疑云,可是都进宫来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是,太后娘娘。” 西门新月听了太后的娘娘,脸色可好不到哪里去,太后娘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沐家两位姐妹可以入宫,难道她只能成为炮灰,这怎么行?一双狐媚子似的眼睛,浮起冷意,太后娘娘哪里不了解她的心意,赶紧安抚她。 “只要皇后松了口,那么哀家就让皇上多收新月一个,这后宫如此之大,多一个也不多,到时候就凭你们各人的本事了,谁得皇上的,可都是自已的事了,当初哀家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太后感概着,想起旧事,多少回梦中惊醒,这后宫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如果不想被人吃,只有吃人的份了。 “太后娘娘有心了。”西门新月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她能如愿为妃,接下来,她就会使出浑身的招数,把这些女人一个一个铲除了,半垂的一小揖发丝掩去了她眼底的狠光。 太后眼看着都日上三竿了,那女人还不来给她请安,分明是不把她这个母后放在眼里,再怎么样,她也是抚育皇上长大的人,她竟然敢如此大逆不道,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终于按捺不住了,朝头望向身侧的楚语嫣。 “嫣儿,去给皇后娘娘问安,你虽然先来半年,可她到底是后宫的主子,以后不可乱了这规矩。” “是,母后。”楚语嫣温婉的开口,施施然的走下凤榻,告安离去,眼看着贵妃娘娘走了,她们几个坐在这里也只有自讨没趣,而且太后娘娘的脸色那么难看,指不定拿她们出气,三个女人识时务的站起身:“小女先行告退了。” “嗯,都下去吧。” 太后娘娘挥手,等到三个女人离开,眼神陡的阴骜狠厉起来,朝寝宫门外大唤:“小李子,小李子。” 李公公一听,赶紧从外面闪身奔进来,恭敬的开口:“太后娘娘?” “立刻派个人过去看看,那女人在做什么,可恶的东西,才入后宫,竟然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太后娘娘说着,愤怒的一挥手,把朱红木大床上,一柄玉如意摔到地上,哗的一声响,打了个稀巴烂,小李子心内一颤,脸色刹白,腿肚儿发软,赶紧应声领命:“娘娘莫气坏了身体,小的这就派人过去打探,娘娘稍等片刻。” “下去吧。” 太后娘娘大口呼出一口气,挥手示意李公公下去,又吩咐了寝宫门前的宫女侍候她起来…… 凤鸾宫里,沐青瑶早睡醒了,一番漱洗过后,心安理得的在用早膳,她把给太后娘娘请安的事给忘了,而身为她的婢女梅心和莫愁一脸的心急,可是娘娘慢条斯理的吃着,根本不着急,每一道膳食上来,先观赏,然后品尝,最后给评论,这一番下来,早膳足足用了一个时辰,还没有结束的打算。 “娘娘?” 梅心试探着叫了一下,沐青瑶完全没在意,眸光又移向下一道莲花形状的点心,抬头问一旁布菜的宫女:“这是什么?” “回娘娘的话,这一道是蜜栈凤阳梨,是宫廷的招牌菜,听说有一百道工序,所以味道很可口。” 宫女尽责的解释着,沐青瑶双眸发亮,赶紧挟了一筷子尝尝,入口即化,有蜜栈的酸甜,还有梨的香酥,似乎还夹杂了其它好几种水果的味道,还真是好吃呢。 “嗯,果然不错。” 沐青瑶满意的点头,在这皇宫里,最大的好处,便是宫廷御厨做出来的东西特别可口,在别处吃不到,剩她现在没走,先尝个遍再说。 “小姐?” 梅心又叫了一遍,这一次沐青瑶总算注意到她了,看她一脸的不乐意,奇怪的挑了一下眉:“梅心,怎么了?” 沐青瑶放下筷子,她已经吃饱喝足了,拍了拍肚子,极不雅的打了个饱嗝,挥手吩咐宫女把东西收拾下去:“收拾下去吧。” “是的,娘娘。” 四名宫女沉着的应声,手脚麻利的收拾起东西,一样一样的撤了下去,很快偏殿里安静下来。 “娘娘,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天色都不早了。” 梅心提醒娘娘,看来昨儿个皇上折腾得娘娘够惨的,她连时间都忘了,沐青瑶听了梅心的话,抬头望了一个外面的天色,点头应和:“嗯,天色确实不早了,谁让皇上昨儿个折腾了那么晚。” 沐青瑶说完,听到身边闷笑声,抬头盯着两个丫头,看她们面色绯红的样子,似乎想歪了,赶紧纠正:“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 说完又觉得好笑,她没法和两个丫头说,她和皇上昨儿个下了半宿的棋,只怕说了两丫头也不会相信的,干脆不说,沐青瑶赶紧转换话题:“梅心,你是不是有话说。” 梅心立刻翻白眼,差点没抽过去,看来人家是真的忘了,无论她如何的拐弯抹脚提醒她,愣是不理解啊。 “娘娘,你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啊,请安?”沐青瑶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陡的站起身,想到另外一件事,凤玺现在可在太后娘娘手里呢?这是皇上昨儿个下棋的时候说的,她该过去取回来才是,现在她是六宫之主,这宫里宫外的好多奴才不一定听她的,她有了凤玺好办事,总之只要做一天皇后,她就不允许有人在她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 “好,过去吧。” 梅心和莫愁松了一口气,妈呀,梅心累出一身汗,娘娘有时候聪慧绝顶,有时候又有点迷糊,不太注意规矩和细节,看来以后她要提点着她点,以防她吃了闷亏。 “嗯。”三个人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偏殿前往太后娘娘娘的广阳宫,这时候,有宫女进来禀报。 “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过来请安了。” “贵妃娘娘?楚语嫣?”沐青瑶眉心一挑,脸色有些冷意,周身的凉薄,那禀报的小宫女一下子唬得不敢说话,先前看娘娘挺和气的,没想到竟然如此冰寒,那腾腾的冰焰比起皇上来,有得一拼。 “是的,皇后娘娘,见还是不见?” 宫女小心的回话,垂首等着娘娘的话。 “见,领她去正殿吧。”既然过来请安,怎能不见,她还是看看这楚语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照道理,她该恨她才对,本来皇后之位应该是她的,或者说她和那个太后以为是她们的,但现在却是她坐上了皇后的位置,怎能不恨她? “是,娘娘。”宫女退了出去,沐青瑶望着身侧的梅心和莫愁:“先见见贵妃娘娘吧,然后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是,娘娘。”梅心和莫愁恭身,一个在前面领路,一个扶着沐青瑶,步出了偏殿,殿门外候着几个随侍宫女,跟着她们的身后往正殿而去。 金碧辉煌的正殿上,大红的地毯铺成,纱帷垂挂着,金鼎里燃着淡淡的浅菊的暗香,上首摆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凤椅,椅面上铺着华丽的锦垫,两边分别摆着精致的矮几,摆放着一些名贵的茶具,整个大殿华贵非凡。 沐青瑶高坐在凤椅上,两名宫女领着楚语嫣走进来。 只见楚语嫣脸色有些憔悴,圆而亮的眼睛下方有黑眼圈儿,这女人昨夜似乎没睡好,是为了什么呢? 皇上在她的寝宫里过夜吗? 没想到宫中还有如此固执的女人,明知道皇帝会纳妃,还是执着那一份爱吗?也许很快她的心头便没有那份执念了,帝皇自古多寡情,要想在后宫生存,只有摒除掉所有不该有的心思,那样才会活得开心一点吧,所以她是永不会留在这宫中,出宫只是早晚的事。 “语嫣给皇后娘娘请安。” 楚语嫣身着一袭淡粉的广袖裙,下摆绣着木槿花,肩上披着白色的锦纱,整个人是妩媚娇俏的,这个女人若非进宫,一定会找到一个深爱她的男人的,可惜进宫便失去了那样的资格。 “起来吧,赐座。” 沐青瑶冷然淡漠的话一出,立刻有两个宫女搬了凳子出来,铺上锦垫。 楚语嫣坐了下来,安静的望着上首的皇后娘娘,这是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皇后娘娘,只见她眉眼如画,清冷逼人,周身雅致的装扮,脂粉未施,却透着花一样清新的气息,灵动不凡,周身流窜着凉凉的气息,就像海里生长着的珊瑚,掩藏在暗礁之下的是惊人的美丽,那睿智的光华,释放出不容侵犯的强势。 原来这才是皇上喜欢的女人,聪明大胆,冷然睿智。 大殿安静极了,两个女人以眸为剑,以气为势,在半空中劈咧哗啦的交量了一番,最后楚语嫣败下阵来,沮丧的开口。 “语嫣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望皇后娘娘。” 只坐了一会儿便落荒而逃了,她现在还没有调适好自已的心态,只要一想到皇上昨夜宠幸了这个女人,她的心里便痛,下次再见面,她不会轻易这么输的。 “下去吧。” 沐青瑶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纤细略显单薄,但是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不凡的蕴含力,也许有一天,她会真正的嗜血起来…… 梅心和莫愁见贵妃娘娘走了,立刻提醒沐青瑶。 “娘娘,再不去,太后娘娘该发火了。” “呵呵……”某人不以为意的冷笑,不过好歹站起了身,而她之所以如此爽快的前往广阳宫,和梅心她们想的全然不一样,她是去拿回凤玺的,至于请安,只是顺带罢了。 广阳宫里,丝丝冷气流过,大殿上,太监和宫女们小心翼翼的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太后娘娘的脸色阴森森的,此时只有如音公主气愤的声音响起来。 “母后,这女人太大胆了,竟然敢不把母后放在眼里,太可恶了。” 如音公主年方十七,为人一向刁钻,仗着太后娘娘的宠爱,在宫中一向无法无天,此时说话更是难听至极,太后听了她的话,本就难看的脸上,黑瞳快喷出火来了。 “好,很好,哀家倒要看看她想翻出多大的天来,哀家在宫中二十多年,难道还怕她一个花痴女人不成?” 慕容如音一听母后的话,赞同的点头,是啊,母后在宫中二十多年了,还怕那个女人吗?真是找死,也不看看自已什么身份,只受宠了一夜,便狂得跟什么似的,要知道宫中的女人很快便会失宠的,到时候让她生不如死? 如音恶毒的想着,唇角扯出嚣张的笑:“母后,不能就这么放过她,让皇兄看看,这就是他选的女人,一点规矩都没有。” 如音说完,见母后没动静,立刻朝大殿下叫了起来:“小李子,小李子。” 李公公赶紧上前一步立定,头皮有些发麻,这如音公主一向胆大包天,只要有她在,不怕事情不热火朝天的,李公公小心翼翼的开口:“公主有何吩咐?” “去琉璃宫禀报皇兄,就说母后被皇后气出病来了,让他立? ?过来看看。” “这?”李公公为难的望向高坐上的太后娘娘,虽说娘娘脸色难看,可一点事没有,要是皇上过来看她好好的,他就是不死也要扒层皮了,那如音公主眼看着李公公身形未动,气得暴跳如雷,怒叫。 “小李子,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本公主说的话你是没听到还是怎么的?别仗着自已服侍了母后十多年,就不把本宫的话放在耳朵里了,待会儿本宫非让人扒了你的皮,看你还听得到听不到?” 李公公打了一个轻颤,差点没晕过去。 太后娘娘冷瞪了自个的女儿一眼,训斥一声:“如音,你在干什么?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母后?”如音眼睛睁得比铜铃大,瞪着自已的母后,最后她把所有的帐都算到李公公的头上,都是这个老奴才害得自已被训,找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他,如音在心里谪诂,那李公公望着她阴毒的眼神,惊出一身的汗来。 “好了,小李子,照公主说的话去做,立刻去琉璃宫请皇上过来一趟,就说哀家身子有点不舒服。” “是,太后娘娘。” 李公公赶紧退了出去,再呆下去,只怕身上都被公主射成多少个洞了,还是溜为上。 大殿上安静下来,太后娘娘望着身边的女儿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如音,你那性子收敛收敛,以后要是嫁出去了,有哪个男人受得了你?” “母后,如音不嫁,一辈子陪着母后。” 如音乖巧的拍太后娘娘的马屁,眸底却是满满的不屑,天下间哪个男人敢不对她好,就是找死,她准抽死他,让他不对她好,唇角是阴冷的笑。 太后看她的神情,分明是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不由得叹气,都是自已惯出来,想想那星竹丫头多可爱啊,比起自已的女儿省事得多了,为什么一样教养的女孩子,却是天差地别的个性。 公主慕容如音见母后蹙眉看着她,眸底恨铁不成钢铁的意味,不禁有些气愤。 “母后,人家怎么了?人家一直陪着母后,总好过二皇兄,整天病病怏怏的,还害得母后操心受累的。” 啪的一声,大殿上响起清脆的声音,太后娘娘终于忍无可忍打了宝贝女儿一耳光,这个死丫头,真是宠坏了,竟然说到她同胞哥哥的身上,真是一个废物,一点脑子都没有,皇上再好,那也是看着她的面子,能对她真心吗?只有二皇兄才会对她真心,这种没脑子的女人真是她教出来的吗? 慕容如音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对待了,先是呆了,等她回过神来,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连哭连推搡着自个的母后,不依的尖叫:“母后,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打我,我犯什么错了,你竟然打我?” 太后被她晃得脑子发晕,眼睛火花,陡的怒哼。 “慕容如音,如果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立刻让皇上送你去和亲,看你还嚣张什么?” 此言一出,慕容如音硬是把眼泪憋回肚里,怨恨的盯着自个的母亲,为什么?母后为什么打她,她只不过说二皇兄一句,母后就这么生气了,原来在母后的心里,二皇兄才是最重要的,一想到这个,慕容如音心尖儿疼起来,可是她不敢再胡闹,因为她看出母后是认真的,只要她认真起来,一定会言出必行的。 “母后。” 慕容如音垂下头,心里怨气冲天,却不再说一句话。 太后娘娘看着垂泪的女儿,心里不好受,今儿个本来就够烦的了,偏在这丫头胡闹,还说自已的兄长不好,她这个做母亲的能不心疼吗?伤到哪一个她都心疼啊。 “如音,母后……”太后伸出手想去拉女儿的手,慕容如音身子一动,让开太后娘娘的手。 这时候大殿门外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慕容如音一听到皇上来了,总算知觉一些,不再说什么,太后也没空再理她,刚才小李子说她身体不舒服,若是此刻表现得好好的,即不是让皇上反感,因此太后娘娘立刻单手支着头,歪靠在凤榻上,倒真是三分装病,七分神似,加上先前慕容如音哭过,眼睛红红的,越发的像了。 大殿门外走进来一抹明黄的身影,高大挺拔,像一阵风似的窜过,空气中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那身影矫健而沉稳,几个大步便走到太后娘娘的凤榻前,邪冷的声音响起来。 “母后怎么了?”(未完待续) 本宫想取回凤玺 慕容如音抬眸扫视了一眼皇上,虽然他是她的皇兄,可有时候连她这个做妹妹的都看呆了眼,皇上真是俊,明黄的绣飞龙的袍子,腰垂着七彩宫绦,足蹬黑底金边的朝靴,整个人容光焕发,那张脸如上等宝玉一样嫩滑,眉峰似刀裁,略长又美丽的丹凤眼就像蕴藏了深海的珍珠一样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那好看的带着淡粉的唇,微微的一勾,便是一抹邪狂,似笑非笑,却带着冷魅的诱惑,只是当他淡然的望着人时,便有一种很深的霸气,带着隐隐嗜血的杀机,让人心生胆颤。 慕容如音蚊子似的开口:“母后身子不舒服了,皇兄?” “嗯,立刻宣太医,”慕容流尊星目微睇,沉声的开口,太后一听他的话,立刻动了一下,抬眸望着他,一脸的憔悴,淡淡的摆了摆手:“皇儿,哀家没什么大碍,只是心里有些郁闷罢了,皇儿有这份心就行了。” 一旁的慕容如音听了母后的话,心里虽然气愤她先前打了她,但是现在母女二人又一致对外了。 “皇兄,母后是被皇后娘娘气到了,你看,母后一大早便起来等皇后娘娘请安,可是直到现在,娘娘连个影子都没有,莫不是持宠而骄了?” 慕容如音连珠炮的开口,慕容流尊的身形动也未动,一双黑瞳凌寒且幽深,让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只定定的望着慕容如音,使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这时候太后也不好说什么,大殿上安静了下来,空气快冷凝成薄薄的冰霜了,好在,殿门外,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皇后娘娘驾到。” 随之伴着阿九公公恭敬的声音:“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冷然悠闲的话传进来:“起来吧,皇上也在这里吗?” “是的,娘娘。”阿九禀报。 大殿内,太后娘娘一听到这女人悠闲到极致的声音,差点没抽过去,她在这里快气疯了,那个女人竟然悠哉悠哉的如此自在,这一口气怎么让人咽得下去。 慕容流尊的黑瞳露出华光,一闪而逝,只顾着生气的两个女人根本没留意到皇上的不一样,两个人相视一眼,皆怨气冲天,双目瞪向走进大殿来的女子,一身淡绿色水草裙,裙摆镂空镶水钻的,闪闪发光,随着她的走动,耀出无数的亮光,此刻她脂粉未脂,却越发的清新水嫩,脸细腻光滑,一双漂亮的眼睛中沉浸着智慧的光芒,不急不燥的领着两个贴身的丫头走进来,但看她领来的丫头,都不卑不亢,没有一般的奴才像,由此可见主子是多么的内敛而独具慧心了。 “青瑶见过皇上,太后娘娘。” 沐青瑶淡然施了礼,上首的太后娘娘看着福着身子的皇后娘娘,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叫沐青瑶起身,心里只想着挫挫她的傲气,以为皇后就了不起吗?应该让她知道,这后宫还有她这个太后呢! 谁知,沐青瑶根本无视于宫中的这些规矩,她该施的礼已施了,犯不着还像个小媳妇似的等着她的吩咐才起身,所以完全无视于太后的脸色,缓缓的站直身子,姿态优雅的立于大殿正中。 凤榻上的太后脸色一沉,黑瞳陡的凌寒无比,阴冷的光芒直射到沐青瑶的身上,这女人好大的胆子,她都没让她起来,她竟敢这么随便? 太后身边的公主慕容如音听着母后粗重的喘气声,再看下首女人的嚣张样子,早怒火万丈,飞快的冲到沐青瑶的面前,指着她:“好大的胆子,母后还没让你起来,你竟然起来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沐青瑶抬眸望向眼前的女人,人长得很亮眼,衣着华丽,个性张扬,这个女子莫不是宫中的另一位公主,慕容如音,太后娘娘的亲女儿,北津王爷的亲妹妹,这女人还真是嚣张至极,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后宫之主,当朝的皇后娘娘,她只不过是一个公主,竟然敢指着皇后的脸怒斥,可见其皇室的教养也好不到哪里去。 沐青瑶的脸色陡的一寒,先前碧波一样清明的眸子忽尔罩上一层薄雾,就好像阴森森大海中,漫天的大雾,让人没来由的恐惶,找不着方向,慕容如音后退一步,立定,心里方才舒展一些。 莫愁一看这女人竟敢对主子不敬,身形一动,那宝剑快如银龙的架到了慕容如音的脖子上,那微凉的气息,渗入她的肌肤,唬得她花容失色,大声的尖叫起来。 “母后救我,母后救我。” “大胆,我家主子仍皇后娘娘,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 莫愁冷冽的训斥,手往前推进一点,慕容如音吓得连叫都不敢了,眼泪流下来。 上首的太后娘娘一看眼前的局面,愤怒的拍着凤榻:“反了,反了,这还有王法吗?皇儿,你看看,皇后这是在干什么,她身上有一点母仪天下的风范吗?这样的女人怎配为国母,若是有流言传出去,只怕于国不利啊,皇儿。” 太后心痛莫名的开口,其声悲哀,似乎是个苦心婆心的慈母,执着的劝慰着陷入泥潭的儿子。 沐青瑶一双幽寒的眸子射向立在大殿一侧的皇上,唇角勾出笑意,淡定的开口。 “原来皇室也不过如此,堂堂公主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竟敢传教于万民,这不能不说母后的失责,本宫仍后宫之主,本宫拜太后仍尊重,在身份之上,本宫可以和太后平起平坐,而公主仍皇家之女,本该成为礼仪的典范,可现在竟然大逆不道,以下犯上,这可是重罪。” 大殿上响彻云宵的冷语,声声入耳,字字如珠,太后娘娘在一瞬间哑然失色,呆看着下首姿容出众的女子,说话冷静执着,睥睨天下。 慕容如音瞠目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女人太可怕了。 而慕容流尊俊美的脸上闪过些微的柔软,黑水晶一样耀眼的瞳孔中闪过涛天的巨浪,这女人自已果然没看走眼,天下间大概只有她才能制衡住宫中的太后娘娘,他并不是单纯的想找到一个制衡,他想查出当年母后是如何死的?这个女人究竟参与了多少,而关于当年的事件牵涉人全部从宫中消失了。 现在他刚刚登基,有很多朝政上的事要处理,而且内乱不断,外乱仍在,其他的六个国家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他当然不敢大意,可惜这个女人如蜇伏的蚕一样,深深的藏在茧里,现在他找到一个人扰乱这一池的春水,把她从茧来拽出来,一定可以查出当年母后被害的死,用一个让她心服口服的理由,让她去见他的母后。 沐青瑶说完,见大殿上寂静无声,大家似乎都愣住了,抬头望向莫愁。 “莫愁,放了公主。” “是,娘娘。”莫愁一收手,慕容如音苍白着脸奔向凤榻,伸出手紧抓住太后的手,颤抖着声音开口:“母后,母后,她们竟然?” “好,好,好气派的皇后,竟然连哀家都责怪了,看来沐丞相教女有方啊,连尊老爱幼都不知道,本宫在后宫活了二十多年,你昨儿个一进宫,今日便和哀家讲起平等来了,很好。” 太后重重的开口,用力的呼着气儿,一双厉眸望向慕容流尊,只见皇上的脸上竟然一点情绪都没有,他的心计究竟有多深沉呢,太后心惊的想着,忽然发现一件事情,这女人进宫究竟是谁的主意?一想到这,不由大骇,皇上不会是? “母后注意身体要紧,至于公主确实有欠礼仪,皇后仍你的皇嫂,以后一定要尊重她。” 慕容流尊的话缓慢却不容抗拒,就像冰河中的水,明明是清澈透明的,可是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彻骨的寒。 他的话摆明了是倾向皇后的,而且赞同她所说的话,公主确实有欠礼仪,太后娘娘看着眼前的状况,眼神中染起点点红血丝,看来不是自已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啊,若是现在是陌儿的话,绝不会如此对待自已的。 “皇儿真是有孝心啊,哀家今日累了,至于公主的礼仪问题,哀家一定会教导她的,倒是让皇后笑话了。” 太后娘娘单手支头,一脸的疲倦,此刻她是真的从内到外的累,没想到沐痕的女儿竟然如此精明,而且盛气凌人,只怕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子,可是她生活在宫中多年,还怕一个黄毛丫头不成,沐青瑶是吗? 你给哀家等着…… 太后娘娘下了逐客令,沐青瑶不好再留下,不过她还有正事要办呢?她过来可不是为了看她们母女脸色的,而是过来取凤玺的,既然她是皇后,凤玺礼该她执掌。 “母后,青瑶还有一事禀报。” 沐青瑶不紧不慢的开口,其实她并不想这时候惹到太后,但是如果不给太后母女一个下马威,只怕她们当她是软柿子,最重要的是太后隐藏不动,那她在这皇宫要待到什么时候啊,现在她出头撩动太后,她必然有所动作,而这正是她所需要的。 沐青瑶的唇角露出笑意,一旁的慕容流尊黑瞳如炫了飞花,闪闪烁烁,唇角抿成凉薄的弧度,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倒想看看,她如何取得玉玺? “说?”太后的脸色阴冷难看,眸子狠狠的瞪着沐青瑶,今日相见,她棋差一着,不过由此也知道这女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在后宫对付了多少女人,还没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对手,这引发了她体内嗜血的杀机,眼瞳都耀起异样的光芒。 “本宫想取回凤玺。” 大殿上响起沐青瑶冷淡的声音,虽然轻却落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她的雅然,理直气壮,气定神闲,刺激得太后娘娘脸色发白,血往上涌,这女人很显然的是过来取凤玺的,哪里是给她请安来了,真是可恼。 “你,你?”太后一口气阻着,差点抽过去,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如音公主赶紧伸出手帮她顺气,太后娘娘一口气顺过来,抬眸怨恼的望着皇上,这女人竟然可以如此对待她,她好歹是后宫的太后,虽然那凤玺本该由她执掌,可她也太急不可待了,凤玺她掌管了十多年了,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这女人拿去,如果是语嫣,她倒无所谓,好歹是楚家人,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摆明了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如果再把凤玺交给她,只怕自已想对付她就更难了。 虽说她在宫中根深蒂固,可还有很多人只认凤玺办事的,这凤玺一失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人心和势力了,太后是心急如焚啊,就希望皇上还念着一些旧情,能顾及到她的心思。 可惜帝皇自古皆无情,更何况是眼前的这位。 “皇儿,这皇后是不是太盛气凌人了。” “母后别气了,这些年母后一个人打理后宫,已是极累的了,既然皇后有心打理,母后以后安心休养身体便是。”慕容流尊俊美的脸上是难得温润的浅笑,语气和缓,似乎是个极关心母亲的皇儿,可是那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却没有逃过沐青瑶的眼睛,这男人真假仙,明明是他想这样做,偏还做个心疼母亲的皇帝,这好人都让他做尽了,她倒成恶人了,其实那凤玺关她啥事啊? 不过她发现这男人还真会演戏,如果不是她深知他的禀性,也知道自己进宫来的意义,只怕真当眼前的一幕是母慈子孝了。 皇上都如此说了,太后只有暗咬牙的份了,由此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想,这整件事,恐怕是皇上的心机吧。 “好,既然皇上心疼哀家,那么哀家就省省这份心,图个安逸。”太后镇定心绪,缓缓的开口,就算没有凤玺又怎么样,这宫中,可还是她说了算,不过她要尽快除掉这个女人,至于皇上嘛?太后心中浮起嗜血的杀意…… “小李子。” 宫殿的一侧,李公公心惊胆颤的跨步上前,两条腿都软了,就在刚才,这大殿上可经历了一场无血的战争,现在看来是太后娘娘棋差一着,本想教训一下皇后的,谁知道不但被皇后娘娘教训,还连带的失了凤玺,这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小的在。” “立刻把凤玺取出来交给皇后,”太后娘娘吩咐完毕,缓缓的起身望向下首:“皇儿,哀家累了,回寝宫休息了。” “母后当心身体,哪里不舒服,立刻请御医过来。”慕容流尊关心的送太后娘娘,站在他对面的沐青瑶撇了一下嘴,暗念,假仙的男人。 两个宫女立刻上前扶起太后,只见她步伐不稳,呼吸急促,很显然被气得不轻,如音公主也陪着太后走进寝宫。 大殿上,李公公飞身去取凤玺,这东西一直以来都是他收着的,太后娘娘掌管了十多年,这一下子便失去了凤玺,那心里怎能不恨,恐怕这后宫之中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难道要重现十几年前的旧事,李公公只觉心惊胆颤,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当年发生的事,但事情的大概还是知道一点的,不过有些话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大殿上,一对帝皇帝后,遥遥相望,眸中暗流涌过,波光诡异。 莫愁和梅心立刻机灵的退出去,顺带把大殿内的太监和宫女都撤了下去,只留下皇上和皇后单独相处。 慕容流尊高大欣长的身子慢慢的踱到沐青瑶的身边,对于这个女人今天的表现,他相当的满意,唇角一挽便是诱人的笑:“皇后,今日表现不错。” “谢皇上的夸赞。”沐青瑶抬起冷然的眸子,这一切还不都是他造成的,她根本无意于这宫门暗斗,可现在深陷其中了。 “皇后好像不高兴了。” 慕容流尊唇角含着笑意,俯下身子贴近沐青瑶,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味缭绕在大殿内,沐青瑶定定的迎视着他,不退缩,黑白分明的瞳孔闪过寒芒,露出一嘴白玉似的贝齿。 “皇上的心情似乎很好。” 哈哈,大殿响起暗沉的笑声,慕容流尊站直身子,俊美的脸上却一点温度都没有,笑意没有传达到他的周身,相反的升腾起嗜血的戾气,冷幽幽的望着半空,久久才回过头来凝望向沐青瑶,那眸底竟流淌着浅浅的让人心疼的痛楚。 “你说朕高兴吗?” 沐青瑶有一刹那的恍神,没想到一个帝皇竟也有他心痛的一面,究竟是什么呢?使得狂妄霸气的男人,心内留有残缺的阴影,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阳光从大殿门外照射进来,一对绝色男女笼罩在整个阳光中,天造地设的一对,使人不敢轻易的惊动他们。 李公公手捧凤玺走进来,身后跟着阿九公公,莫愁和梅心,还有几个小宫女,大家都在一刹那呆住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真俊啊,站在一起,都让人呼吸困难了。 “皇上?” 阿九轻唤,慕容流尊蓦然抬首,黑瞳闪光,莹莹潋滟,唇角一勾冷硬的声音响起来:“回上书房。” “是,皇上。”阿九赶紧应了,真恨不得咬掉自已的舌头,干嘛要叫得那么大神,刚才皇上和皇后娘娘分明在深情的凝望,难怪皇上的脸色不好呢,一定是生气他打断了他的好事,阿九一番猜测,脸色苍白的紧跟上前面高大的身影,离开了广阳宫。 皇上走了,李公公从愣神中醒过来,赶紧恭敬的奉上凤玺,凤玺放在一个华丽的锦盒中,光是一个盒子,便奢侈至极,梨香木雕刻而成,盒盖上镶嵌着红宝石。 “皇后娘娘,凤玺在此。” 沐青瑶伸手接了过去,先观赏了几下盒子,然后打开来,只见凤玺端端正正的摆放在盒中,上等的天然白玉,雕刻成凤凰图案,沐青瑶拿在手里把玩,光滑如婴儿的肌肤,精莹剔透,对着殿门外的阳光,似乎有水波流过,果然是好东西,难怪那么多人争。 “莫愁,收起来,咱们回去。” “是,娘娘。” 莫愁收手接了过去,收拾好,陪着主子一起离开广阳宫。 宫门内外,太监和宫女皆小心的开口:“恭送皇后娘娘。” 就在这一会儿功夫,整个广阳宫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不是一个平常的角色,也许过不了多久,整个后宫便会知道了。 以前宫中有一个如狼似虎的太后娘娘,这下又来了一个精明睿智的皇后娘娘,太监和宫女只觉得前途一片渺茫…… 广阳宫,寝宫里。 李公公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小心的禀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走了。” 太后娘娘本来斜靠在床边闭目养神,一听到李公公的话,脸色绿莹莹的,陡的坐直身子,怒火万丈的一伸手摔碎了旁边茶几上的茶具,劈咧叭啦的一阵响,满地的狼籍,那李公公吓得脸色大白,扑通一声跪下来,连声的开口。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如音公主一看李公公的样子,想起先前他得罪她的事来,不由怒从胆边生,冲上去就给了李公公一脚,阴森森的冷哼。 “你就是该死,不成器的东西,真把凤玺给她了,你个卖主求荣的东西。” “小的没有,小的没有。”李公公连声求饶,那如音公主先是被母后打了一记耳光,又被皇后训了,此时怒火正炽,哪里愿意理他的求饶,抬脚又准备踢下去,一直坐在床边的太后,陡的大喝。 “好了,如音。” “母后。”如音公主总算停住了动作,一甩手冷瞪了李公公一眼,回身走到一边,她的贴身宫女锦衾,赶紧侍候着小主子坐下来,丝毫不敢大意,主子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幸好她摸熟了她的禀性,才能很好的待在她的身边。 “公主,别气了,坐下来喝口茶吧。” 一杯茶飞快的递到如音的唇边,如音被折腾了大半日,确实也渴了,伸手接了过来,怒火总算消散一些,不过仍然没好气的瞪了李公公一眼。 太后娘娘看着嚣张的女儿,心底闪过无奈,都是自已骄宠的她,也怨不得别人,挥了挥手:“下去吧,让人盯着那边点。” “是,太后娘娘。” 李公公惨白着脸爬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出去,太后瞄了一眼,倒有三分不忍心,这小李子跟了她有十多年,感情自然还是有些的,想到这,太后回身扫视了慕容如音一眼,见她正在喝茶,似乎没先前那么生气了,太后冷淡的吩咐。 “都下去吧。” 锦衾知道太后娘娘有话要对公主说,立刻领着寝宫里的宫女退了出去。 诺大的空间里只有太后和如音公主,太后娘娘头疼的望了一眼自个的女儿,叹气:“如音,你该收敛收敛自个的脾气,你看你就是莽撞,害得母后被那个女人训斥。” 如音一听母后的话,想到先前沐青瑶那个花痴女人竟然敢训斥她,她的丫头还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如音到现在还感觉到那剑峰上的冰凉和锐利,只要她动一下,只怕她的小命就没了。 想到她堂堂的公主竟然受一个小丫头欺负,她的脸色便沉下来,不满的望向靠在床上的母后。 “都怪皇兄,太宠着那个女人了,眼看着人家欺负我们,也不帮我们,真是太可气了。” 太后坐好身子,伸出手拉住女儿:“如音,今儿个的事你也看到了,以后别由着性子胡来,你皇兄不会依着你的,要知道,他不是你一母同胞的兄长啊。” 太后语重心长的开口。 如音漂亮的脸蛋闪过若有所思,怔怔的望着自个的母后,叹气:“是啊,如果今儿个二皇兄是皇帝,就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们的。” 可惜现在皇上不是二皇兄,如音就是懊恼也没办法,可要是让那些人欺负到她头上,她又不甘心。 “别乱说,”太后冷冷的警告女儿,如音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说。 “母后,难道我们以后真的让那个女人爬到我们的头上。” 如音知道母后的性格,一向独断专行,绝不可能让那个沐青瑶爬上她们母女的头,虽然今儿个她们吃了瘪,但以后会加倍的讨回来的。 “她休想。” 太后狠厉的啐了一口,脸色有些狰狞,如音满意的笑了。 “我就知道母后绝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们的,即使皇兄坦护那个女人,可是这后宫如此之大,要是那女人一个不小心怎么样了?难道还赖到我们头上不成。” 太后斜睨了女儿一眼,这次她倒是有点脑子,唇角闪过狡诈,冷冷的提醒女儿:“最近你别给母后惹事,母后会帮你教训那个女人的。” “女儿知道了。”如音立刻乖巧的伏到母后的怀里,微辣的脸颊提醒她刚刚被母后打过了,母后可真狠啊,如音的脸色有些难看…… 广阳宫属于西宫的范围,而凤鸾宫处在东宫的位置,两个宫殿相距极远,来时坐软轿,回去的时候,沐青瑶让抬轿子的太监先行回去,自个儿领着莫愁和梅心,还有几个宫女散步回去。 初秋,凉风习习,走在青石路上,随处可见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雕梁画栋的宫檐,层层叠叠,翻卷如云,好似一波一波的浪海,阳光照在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宫殿门前,花草娇艳,正是开得最芳香的时刻,也许在这一刻的释放之后,即将迎来它的萧条…… 后宫,占地广阔,楼阁众多,整齐有序的排列着,门前有一大片的湖泊,湖上建石桥,这桥如平地,一直延伸到岸边,岸边垂柳翠绿,随风摇曳。 花园更是随处可见,香气弥漫在空中…… 一行人悠哉悠哉的逛着,一路往凤鸾宫而去,凉爽的天气,使得沐青瑶精神多了,完全不复夏日的慵懒,身上水草蓝的织锦长裙,使得她也成了一道绿色的风景线。 梅心和莫愁两个人一起望向自家的主子,今儿个太后娘娘差点被娘娘气死了,可惜她一点后知后觉的反应都没有,梅心满脸的忧虑,那太后即是好对付的,真害怕主子吃了闷亏,本想说点什么,可是又怕扫了娘娘的兴,不说吧,自已又阻得慌,正左右为难,那走在前面的沐青瑶就好像后面长了眼睛似,淡淡的开口。 “梅心想说什么?” 梅心赶紧跟上前面的身影,降低了音量,小声的开口:“娘娘还是多当心点,太后今儿个吃了闷亏,只怕不会善巴干休的。” 沐青瑶身子陡的一停,身后的梅心差点撞上去,只见她缓缓的掉转身子,幽瞳望向梅心,余光扫视着那些跟在她们后面的宫女,一脸的冷色,周身罩着隆冬彻骨的寒意,阴森森的开口。 “本宫已经身不由已了,若是有人敢惹到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 梅心和莫愁两个人打了一个寒颤,看来娘娘心里是有数的,而且这话分明是隔山打虎,警告身后的这些宫女,娘娘连太后都不放过,何况是她们这些小小的宫女,凤鸾宫的宫女们,大气也不敢出,娘娘似乎是一个狠厉的人,她们还是自求多福吧,最好管好自已的嘴巴,这宫中看来不太平了,风云变幻啊…… “娘娘。” 梅心和莫愁轻唤,她们是真的心疼主子,一进宫便和太后针峰相对,若是娘娘吃亏了怎么办?两个小丫头脸色闪烁不定,沐青瑶的视线和缓一些,唇角浮起浅浅的柔软。 “好了,要是心疼主子,你们以后就机灵点,凡事多留个心眼,保护你家主子不就行了。” “是,娘娘,奴婢明白了,”梅心和莫愁异口同声的应,娘娘说的话没错,以后她们多留个心眼才是真的,这样就可以保护娘娘了,沐青瑶回身继续往凤鸾宫走去。 漆黑漂亮的眼瞳中是隐而不发的锐气,现如今她已是身不由已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她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到她的头上,还有,她会全身而退的…… 凤鸾宫…… 门前的白玉围栏,层层石阶下,立着一堆人,为首的是身着华衣的沐青珠和沐青香,一看到众人簇拥着走过来的沐青瑶,当下脸露喜色,三两步的迎上来,热切的行礼。 “青珠(青香)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秀眉微蹙,没想到这两女人还真的进宫了,只怕太后想拿她们开刀啊,幽瞳闪过寒光,如果不是念在丞相老爹的面子,她才懒得管她们死活,胸无点墨,只知道攀龙附凤,这宫中本是浑水,偏要淌进来,真是自讨苦吃。 “起来吧,不知道两位姐姐过来何事?” 沐青瑶的脸色冷,话语更冷,那沐青珠和沐青香本来正兴高采烈的,听着她冷飕飕的声音,好似被当头淋了一盆冷水,当下浇灭了她们热情无比的潮思,脸色僵直下来,一时不知道说啥,那沐青香倒底还有些才智,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盈盈如水的开口。 “姐姐们想念妹妹了,过来看望妹妹。” 这话一出,假的让人吐,所有的太监和宫女皆翻白眼,谁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竟然如此虚伪? 来者是客,虽然沐青瑶很不想理会两个姐姐,但现在她们的身份是储秀宫的秀女,而她是弦月国的皇后,如果现在她把她们撵走,只怕很快便有流言,说什么皇后善妒,皇后心眼小,皇后不能容人,光用想的,就让人心生戾恶,因此沐青瑶领着贴身的丫头走进凤鸾宫,没忘了淡然吩咐一声。 “进来吧。” “是的,皇后娘娘。”凤鸾宫的宫女领命,恭敬的请了两位秀女进殿,虽然这两个女人可笑,可是她们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姐,这可不是别人可比的,所以那些太监宫女也不敢大意,虽然现在是秀女,可是指不定日后会成为妃子,她们还是小心侍候为好。 大殿,香薰缭绕,帷幄垂挂,高座上,大红色的凤榻,端坐着一身水草绿的沐青瑶,红绿交错,本该相互冲击的颜色,竟异外的契合,红得妖娆,绿得清新水嫩,那红衬得绿如出水的荷叶,莲香四溢。 “赐座。” 沐青瑶淡淡的开口,立刻有宫女请了沐青珠和沐青香坐到旁边,奉上茶水,退了下去。 “说吧,何事找本宫?”沐青瑶轻啜了一口茶,神情悠然的望着下首位置上的两个姐姐,只见沐青珠脸色一顿,和沐青香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最后两姐妹心一横,齐齐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陡的往地上一跪,诚挚渴求的开口。 “青珠(青香)请娘娘成全。” 沐青瑶眼神一暗,唇角抽了一下,这两女人还真有脸说,若不是念着一些旧情,她们能坐在这里吗?可是自已如果断然的拒绝,太后娘娘一定会从中挑拨,到时候,三姐妹针峰相对,必惹得外人看笑话,而正中了那老女人的诡计,如果答应,这又不是自已的事情,纳妃只有皇上本人才可以做主,皇上如果愿意让她们二人为妃,当日下旨,便会一并提到这点,而不是让她们以秀女身份进宫。 而且如果三姐妹同时为妃,对皇上的影响不好,只怕天下人会当皇上是淫乱不堪的帝皇…… 沐青瑶眉毛一蹙,计上心来,暂时先用缓兵之计吧,待到她们两个人明白宫中的凶险,到时候她想法送她们出宫去就是了。 “虽然妹妹有心成全两位姐姐,但这纳妃之事本是皇上的主意,妹妹冒然答应下来,只怕会惹来祸端,可是拒绝了姐姐们,心内难安,这样吧,我会找机会,让两位姐姐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如果皇上有心,定会纳你们为妃的。”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沐青珠和沐青香难以置信的扫视了对方一眼,最后皆面露喜色,笑容满面的谢过沐青瑶。 “谢皇后娘娘的成全,青珠(青香)感激不尽。” “好了,我累了,你们回去吧。”沐青瑶挥了挥手,她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如何走好每一步棋子,不说这宫中,就从长孙竺出现开始,只怕这天下已动,暗中隐藏着的势力,即将隆重登场…… “是,娘娘息着吧,我们先下去了,改日再来探望娘娘。” 两个女人高兴的退了出去,完全不知道一场真正的暴风雨即将袭来。 高座上,沐青瑶等到沐青珠和沐青香离开后,闭上眼靠在凤榻上休息,一动也不动,梅心悄声无息的挥手,示意宫殿上的太监和宫女都退下去,让娘娘休息一会儿。 其实沐青瑶哪里睡得着,风云诡变之时,她只希望自已冷静以对…… 殿门外,传来梅心的声音:“奴婢见过阿九公公。” “起来吧,小的过来传皇上的口渝,娘娘呢?”阿九好听的声音传进来,沐青瑶蹙了一下眉,睁开眼望向殿门,只见莫愁守在门前,梅心正好从外面奔了进来,一抬首看到娘娘醒了,赶紧开口。 “娘娘,皇上派阿九公公过来传口渝。” “让他进来吧。”沐青瑶慵懒的舒展了一下手臂,挥手示意梅心把阿九领进来,梅心领命退了出去,很快把阿九公公领进来。 “小的见过皇后娘娘,”阿九恭敬的开口,眉清目秀的脸庞上,笑意盈然,今儿个他可算见识到了皇后娘娘的厉害之举,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总管太监,就是太后娘娘,甚至嚣张狠戾的如音公主,也受了一击,若是他敢得罪眼前的女人,只怕日子不会好过。 “说吧,皇上让你过来干什么了?” 沐青瑶一双莹亮闪光的眼眸幽然的扫向阿九,唇角一勾,是一抹似笑非笑,阿九心内一颤,赶紧开口:“皇上口渝,今天晚上在琉璃宫招待六国的使臣,到时候请娘娘前往琉璃宫赴宴。” “本宫知道了。” 沐青瑶的脸色比之前冷多了,华丽的大殿上,立时充斥着凉飕飕的寒气,阴森森的望着下站着的阿九,看来今天晚上是波涛暗汹啊…… 阿九一刻也不想多待,飞快的开口:“小的告退了。”动作俐索的退了下去。 梅心和莫愁一脸愕然的望着他的背影,莫名其妙皱起眉,阿九公公是怎么了?两个人掉头望上高座的皇后娘娘,只见自家的主子,一张俏丽晶莹的脸蛋,此时染上无尽的冰霜,一双葡萄一样晶莹的眼睛,此时罩着深沉的黑云,波涛汹涌,难怪阿九公公吓得落荒而逃,原来是被主子吓到了。 “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莫愁走过去,关心的询问,沐青瑶抬头幽幽的开口:“今天晚上可是个不平夜啊?六国的使臣,个个都是来者不善啊……” 两个小丫头相视一眼,原来娘娘是担心这件事,如果是以前她们也许会担心,但现在似乎并没有那么严重,莫愁秀眉一挑,自信的开口:“那又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弦月国的皇帝可不是吃素的,还加上智慧双全的娘娘,难道怕他们不成?” 这话愣是把沐青瑶给逗笑了,大殿的气氛活跃了很多:“嗯,还是咱们莫愁淡定,看来是本宫想多了。” 沐青瑶刚说完,殿门外急急的冲进一人来,身后跟 着一堆的太监宫女,惊慌失措的呼叫着,一起涌进了大殿。 “公主,公主,你等等,你等等?容奴婢们禀报娘娘?” 为首的人却是满脸的不在乎,如风般卷进来,站立在大殿正中,满脸笑意的望着坐在凤榻上的沐青瑶:“皇嫂,星竹过来看望你了。” 星竹公主亲昵无比的开口,沐青瑶的脸上闪过错愕,她什么时候和这个公主如此亲热了,如果她没记错,她们总共才见过一面,而且这丫头还是提着剑去杀她的,骂她是淫娃,这会子又是演的哪一出,沐青瑶不动声色的望着公主慕容星竹,站在她身后的太监和宫女早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下来。 “娘娘饶命,小的们拦不住公主,请娘娘责罚。” “下去吧。”沐青瑶挥了挥手,这个星竹公主看来是个让人头疼的人物,这些个太监宫女怎么制得住她…… 凤鸾宫的太监和宫女一听皇后娘娘的话,全都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后娘娘也有仁慈的一面,并不似一般高高在上的人物,是非不分,只一味的讲究高姿态,大家俐索的退了下去。 大殿上,慕容星竹不等沐青瑶开口说话,早已经三步并着两步的直往凤榻冲去,一旁的莫愁不知道她想干什么,飞快的上前一步想挡住她,沐青瑶一举手挡住了莫愁的动作,使得她退后一步。 星竹公主早满脸笑容的拉着沐青瑶的手,甜甜的开口。 “皇嫂,你为什么不理人家,是不是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你知道,上次人家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听说你怎么怎么不好,人家才会去刺杀你的。” 慕容星竹长相甜美,说话带着一股孩童的纯真,蝶翅一样的睫毛配合着说话的速度,扑闪扑闪的眨动着,好像洋娃娃一样可爱,就连沐青瑶也感受到了她身上单纯的气息…… “好了,那件事都过去了,别再提了,希望公主以后做什么事,都动动脑筋,省得劳民伤财的。” 沐青瑶淡淡的开口,语气温和了很多,难得的遇到一个单纯的人,没想到皇上竟然把她保护得这么好,没有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从而保有了她身上的纯真。 可是这单纯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人只有在逆境中才会成长。 “是,皇嫂,人家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的,只是我可以经常过来找你玩吗?” 慕容星竹连连的点头,黑烁烁的眼睛闪过渴求,定定的望着沐青瑶,沐青瑶心底叹息,公主也许是太寂寞了,身为一个公主,连最平常的朋友都没有,充其量她只是一只关在金丝笼里最名贵的鸟雀,所以才会如此渴望朋友吧。 “好,不过可别半夜三更的找过来。” 沐青瑶难得的打趣儿,慕容星竹立刻高兴的一蹦三尺高,一点公主的形像都没有,站在下面的蓝衣立刻失色唤出来:“公主,注意形像。” “喔,我知道了。”慕容星竹收敛了一些,不过仍高兴的望着蓝衣:“这里是皇嫂的地方,要什么形像啊,那多累啊。” 沐青瑶没想到公主竟然毫无形像可言,平常的端庄大方都只是一个伪装,其实要她说,公主的本来性格才是让人喜欢的,真诚又单纯,倒好过那些做作虚伪…… 这宫中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而且这公主的禀性不让人讨厌,沐青瑶的脸色好看多了,拍了拍身边的空座位。 “坐下吧,公主。” “皇嫂,叫我星竹吧,皇兄就是这样叫我的,”慕容星竹亲热的坐在沐青瑶凤榻上,梅心送了茶水过来:“公主请喝茶。” “嗯。” 公主慕容星竹应声接了过来,轻啜了一口,放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平日太闷了,还是天生就喜欢说话,拉着沐青瑶叽叽喳喳的说起来,下首立着的蓝衣,一脸黑线条的望着自家的主子,天哪,公主的脸变得真快啊,上次她可是去杀皇后娘娘呢,这次却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不过皇后娘娘好美,一身水草绿的长裙,衬得脸如云般美丽,肌肤晶莹,眼睛大而亮,挺鼻樱唇,周身华贵的气质,让人移不开视线,蓝衣一向认为公主长得够漂亮了,但这一刻,却觉得娘娘的美比公主多了好几层的涵意,神秘莫测,让人无法一眼看到底,而公主只是一个甜美的女孩子,让人一眼望穿她单纯的个性。 “皇嫂,你知道吗?今天晚上皇兄在琉璃宫招待六国的使臣,到时候你去不去,星竹和你一起过去,好不好?” 沐青瑶听了公主的话,眼神跳动了一下,饶有兴趣的开口。 “六国是哪六国啊?”(未完待续) 六国使臣 沐青瑶虽然能感应到脑海中的信息,知道这风云大陆是一个七国并存的世界,也知道七国中最厉害的是弦月国,然后依次是青罗国,万鹤国,可再无其她的信息,因为真正的沐青瑶只不过是丞相府的一个花痴小姐,根本不关心世事,所以脑海中这样的信息是少之又少的,而慕容星竹身为皇室的公主,自然比别人更多一些消息…… 慕容星竹一听沐青瑶竟然问她话,早高兴的眯起了眼睛,那双杏仁瞳孔弯成了细长的弯月形状,可爱俏皮。 “青罗国,万鹤国,丹凤国,云仓国,凰辕国,月壤国,一共六个国家,连同我们弦月国是七国并存,不过这所有的国家里,我们弦月是最强的一个国家,眼下皇兄大婚,别国都派出使臣送来贺礼。” 沐青瑶听了慕容星竹的话,眉一挑,冷寒映在眼底,只怕不是单纯的送贺礼吧,这天下从来是合合分分,久分必合,合久必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这七国并没有表面看到的和平,虽然弦月厉害,只怕别国也不弱,就拿青罗国来说,太子长孙竺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而其他国家还没有真正的交手,那些人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这江山一统是迟早的事…… 不过她知道慕容流尊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这天下霸主究竟花落谁家,只能拭目以待了,而弦月此刻还有内患未除,眼下只能保持平和,让别人看不出来异端? “星竹,此次是谁接待六国使臣的?” 沐青瑶关心的问,这可是重责大任啊…… “二皇兄北津王,”慕容星竹脆生生的回答,沐青瑶的脸色一暗,便有些冷,使得星竹公主担忧的询问:“皇嫂,怎么了?” 沐青瑶摇了摇头,心有不安,为何皇上会派北津王去接待六国的使臣,难道他就不怕北津王在这当中使坏吗?还是说他其实就想北津王出点事,不管是哪一种,只怕都会引来风雨飘摇,今晚势必是水深火热啊……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沐青瑶是真的感觉有些累,先是难缠的太后和如音公主,然后是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姐姐,幸好这星竹公主把她当朋友,这样想来并不是一无是处,沐青瑶淡淡的笑起来,她一笑,整个大殿便流淌过春风似的暖意,慕容星竹立刻体贴的站起身来。 “皇嫂,那你休息一会儿,星竹先回去了,晚上还要去琉璃宫招待那些使臣呢?” “好。”沐青瑶点头,眸光一转扫向梅心,淡淡的开口:“梅心,送公主出去。” “是,娘娘。”梅心应了一声,恭敬的送星竹公主出去,慕容星竹和沐青瑶道了别,领着宫女蓝衣出了凤鸾宫,一路回长乐宫去了。 因为晚上还有宴席,沐青瑶起身进寝宫去休息一会儿,这宴会还不知道要举行到什么时候,她身为弦月的皇后,自然不可能不出席,也不可能中途扔下客人回宫殿,所以还是睡会儿,晚上才有精神招待客人,而且今晚绝对是个技术活儿,那六国不可能简简单单的过来祝贺的……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圆月好似玉盘挂在半空,月光如水倾泻下来,琉璃宫门前的花园里,姹紫千红的花儿,在月光的滋润下,溶成一片灿烂的花海,轻柔凉爽的夜风轻轻的拂过,花影扶疏,月色荡漾。 琉璃宫。 亮如白昼,翻卷如云的屋檐之下,吊着各式好看的宫灯,宫女和太监们穿梭在其中,一片忙碌之声……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夜明珠的光芒栩栩如辉,金色的铜鼎里刚换上的薰香,袅袅燃起,大红色的锦色帷幄挂在两边,高座上摆设着金黄色的龙椅,两边分别摆着几张铺着锦垫的椅子,依次是皇后,太后和贵妃娘娘,还有两位公主的座位…… 此次宴席是自由式的,并没有采取以往的赏宴格局,而是在宾客的面前分别摆放了长方形的矮桌,座垫,美酒佳肴尽数呈放在桌上,让客人尽情的享用…… 此时,大殿的两边早已摆满了长方形的矮桌,上呈琼浆玉液,瓜果盆蔬,美酒佳酿…… 桌上除了精美的菜肴,芳香的美酒,还摆上了一瓶瓶漂亮的鲜花,一眼望去就像一道道红色的浪海,映衬得那些鲜果格外的清新,美酒飘香,佳肴扑鼻,再加上鲜花撩人的香气。 一时间,诺大的宫殿之上,充斥着浓郁的香气,菜香,酒香,花香,各种香味融合到一起,形成了一道醉人的芬芳。 琉璃宫的总管太监,阿九公公领着手下的亲信,小心谨慎的检查着每一处的细节,今天晚上,可不能出似毫的差错,如果出一点意外,只怕这琉璃宫上上下下的人,一个都别想活命。 “这花似乎和别的有差异,有些萧条了,重新换上来。” “还有这个金樽,不够亮,重新擦一遍。”大殿上,只有阿九严厉的声音,手下的太监和宫女小心的应着,重新换过来,眼看时辰已到,该检查的都检查了,目前为止,一点差错都没有,阿九松了一口气,回身吩咐身后的大太监,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盯紧点,呆会儿客人都来了,机灵点招应着,他去上书房请皇上过来。 “是。”大太监平洋恭敬的把阿九送出去。 此次宴席,说小一点,事关整个弦月国的国本,说大一点,是关乎着天下存亡的局面,因此弦帝极为重视这次的使臣来访,除了皇室必须到的成员,朝中的一品大员皆要到场作陪。 是以,酉时一过,便陆续有大臣过来了,他们不比那些高贵的皇室成员,也不是各国派来的使臣,可以抬抬身份,端端架子,他们只是臣子,今晚的责任便是为皇上分担招待客人的重责,因此谁敢姗姗来迟…… 凤鸾宫。 寝宫里,沐青瑶刚睡醒,伸长手臂,慵懒的活动着筋骨,睡了一觉,果然感觉神清气爽了很多,抬头便见宫内夜明珠灼亮亮的耀眼,风从窗外吹进来,撩动着薄纱,飘飘渺涉的,纷外悠扬。 圆月挂在窗棂之外,银辉如绢般洁白,照在华美的寝宫之中。 夜降临了。 沐青瑶眼神微暗,脸色冷飕飕的,该来的终究会来,抬首问立在床边的莫愁:“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的话,酉时刚过,娘娘该起来了,呆会儿还要去琉璃宫呢,皇上派太监过来传口渝,说待会儿过来接娘娘一起过去。” 莫愁的话沉稳内敛,如水般波澜不惊,极能镇定人心,沐青瑶呼出一口气,淡然的开口。 “好,侍候我起来吧。” 梅心立刻动作俐索的上前侍候着,这寝宫之中连一个闲杂人都没有,都被她们两个人吩咐出去了,只留下她们两个人照顾着娘娘的一切起居,这凤鸾宫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太后娘娘的人,她们生怕有人暗中对娘娘做手脚,所以总是不让别人靠近自个的主子,凡事都亲力亲为。 因了这特殊的场合,所以梅心给主子挑选了一件淡蓝色的宫装,虽是宫装,却简洁婉约,是以青瑶很喜欢,上等的绸布料,裁剪得体合身,把青瑶曲线玲珑的身材很好的勾勒出来,没有奢华的刺绣,只在裙摆挑出几朵嫩绿色的竹叶,映衬得整个人清冷贵气又雅致,完全没有皇室中那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华贵。 梅心一向手巧,很快便给主子绾了一个逶迤髻,松松挎挎的滑落几小揖头发,那乌黑的墨发间,别着一朵精致的寒梅,栩栩如生,那白玉雕成的寒梅,中间一点妖娆的红,使得整个人透着莹莹清香,好似苦寒深处香自来,引人入目,无法移开视线。 沐青瑶对镜自揽,很是满意周身上下的装扮,回眸望向梅心,这丫头越来越得她的心意了,看来以后她都离不开她了。 “梅心的手真巧,任何人经你的手一打扮,那都是天仙似的人儿。” 梅心和莫愁看着主子的心情似乎不错,两个小丫头都笑了起来,一室的温和,梅心笑着开口:“是娘娘长得好,要是那丑八怪,梅心就是有心也没那能力啊。” “是啊,娘娘长得真漂亮呢。”莫愁上下打量着主子,愣是移不开视线,主子不似那雍拥华贵的牡丹,不似那风流妖娆的月季,却清新似竹,傲挺似松,寒凌似梅,这世间美貌之人比比皆是,可是又有谁能在拥有美貌的时候,还有着竹的芳香,松的坚挺,梅的幽香,只有娘娘这样的女子拥有这样傲人的品质,苦寒香自来。 “你们两个小丫头,真正是滑嘴,好了,娘娘我收拾好了,我们该出去了,时辰快到了吧。” 她的话音一落,寝门外便响起宫女的声音。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的软轿在宫门外候着,说接娘娘一起去琉璃宫。” 沐青瑶眼神幽深下去,这男人可真会做表面功夫啊,他们两个人本来没什么,只在宫中下了一夜的棋,可听听人家传得多热切啊。 “知道了。” 沐青瑶应声,领着两个丫头出了寝宫,宫门前立着一排宫女,为首的竟是凤鸾宫的女官画眉,看着沐青瑶走出来,早笑意盈盈的迎上来,恭敬小心的开口:“娘娘出来了,皇上在宫外候着。” “嗯,走吧。” 沐青瑶斜睨了一眼画眉,她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画眉是太后的人,因为她周身流露出不同于别的宫女的优越感,使得她轻易的露出自身的底细。 画眉虽然是凤鸾宫的女官,可其身份仍然是宫女,只不过是宫女中的头子,可她言行举止间,却带着一份天然的优越,摆明了是宫中有人撑腰的样子,那个人只怕正是太后。 沐青瑶唇角浮起笑意,很冷,眼神冰凉,想在凤鸾宫监视她,她还嫩了一些,她不会让不怀好意的人留在身边的。 凤鸾宫门外,白玉凭栏,长廊下,立着一排太监和宫女,一看到沐青瑶的身影,皆恭敬的唤了一声:“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 沐青瑶挥手,领着梅心和莫愁两个人越过一排太监和宫女,径直走下石阶,那些太监宫女的直起身子,目送着皇后娘娘离去,那优雅高贵的身影,让人喘不过气来,娘娘真是不一样啊。 一顶华丽的镶着红宝石的软轿停在宫门前的空旷的青石地上,轿边立着一溜儿的太监,为首的正是皇上的贴身太监阿九公公,一看到沐青瑶的身影,先是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后娘娘的着装竟然如此简单,可就是这份简单衬得她像天边的月一样悠远,清冷逼人,让人难以接近。 “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异口同声的话,沐青瑶点了一下头,眼光似有若无的飘向软轿,慕容流尊就坐在这轿中吧,他过来接她前往琉璃宫,可为什么只有一顶轿子呢?难不成她还要和他一起坐在这狭小的软轿中,沐青瑶眼神陡的冷了几分,转身正准备吩咐凤鸾宫的太监另准备一顶软轿,谁知,暗沉的声音响起。 “皇后,时辰已到了。” 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打起轿帘,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沐青瑶幽冷的眸光盯着那只手,咬着牙偏就不上轿,淡然的开口:“皇上仍金尊玉贵的身子,青瑶怎能和皇上共坐一乘呢?” 此言一出,立在软轿边的阿九和莫愁她们身子一僵,立刻感受到空气中流窜着凉飕飕的冷气流,娘娘说得好听,其实是不想和皇上同坐一顶软轿吧,这是为何呢?大家都有些想不透,可谁敢多说什么,都把头垂得低低的,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流尊端坐在软轿中,脸色青郁郁的难看至极,一双寒潭瞳孔,深不可测,如汪洋冰海一样波涛翻滚,怒意染在唇角,却生生的压抑住了,他一向内敛沉稳,可眼前这个女人就有本事惹得他动怒,他堂堂弦月国的皇上,世人眼中睿智英明的弦帝,竟然被人嫌弃,这人还是他的皇后,眼神陡的冷戾了几分。 沐青瑶冷瞪着,并没有妥协,相反的退后一步,准备另吩咐人准备软轿,不过她还未开口,只觉得眼前光影一闪,龙涎香飘过,她的身子已端端正正的坐在软轿中,而身边的男人,正阴骜的冷瞪着她,一张立体的五官此时罩着变幻莫测的风云,唇角一勾,凉飕飕的开口。 “皇后,你在做什么,别忘了分寸。” 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紧挨着坐在一块儿,连各自的呼吸都喷到了对方的脸上,沐青瑶脸颊有些发热,却是因为气的,没想到这男人不经过她同意,把她掳上了轿子,可恨可恼,难道是皇帝的就了不起,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意愿吗?他们两个人坐两顶软轿,这并不影响他在别人面前秀恩爱,难道两个人坐两顶轿子就不恩爱了? “分寸就是我必须和你坐在一顶轿子里吗?难道坐两顶轿子都不行?” 沐青瑶开始磨牙,脸色难看至极,看她愤怒的样子,脸颊红红的,眼睛亮晶晶的,弦帝慕容流尊的心情竟然没来由的变好了,修长的大手一伸,轻触上沐青瑶的灼烫的脸,轻轻的吐气,那气带着醉人的龙涎香。 “皇后,你是不是害怕朕,还是害怕会爱上朕?” “你说什么?”沐青瑶目瞪口呆之后,是怒喝,她现在就想骂人,把慕容家的祖宗都问候一遍,管他们是不是皇帝,有这样不要脸的男人吗?不错,他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又长得俊,集权势美貌于一身,可这心态是不是过于狂傲了,只要是女人,就都会爱上他吗? “皇上,首先我要说声明,别人家对你笑一下,你就当爱上你,和你说一句话,你就以为非你不可了,我只是不习惯,不习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一对还陌生的男女,像情人一样坐在一起,这样你懂吗?” 沐青瑶气急败坏的怒吼,狠狠的训斥着慕容流尊,可惜这话在这样亲密的状态下说出来,连她都觉得有点假,可是这是她真实的心里话。 一旁的慕容流尊,眼神灼灼跳动着火花,唇角紧抿,像看稀有的动物一样望着她,好半天才轻叹一声。 “皇后,何必此地无垠三百两。” 说完掉头朝外面吩咐:“起轿,去琉璃宫。” 啊,啊,沐青瑶就想尖叫,为什么和这男人说不通呢,他就认准了她会爱上他吗,这自信是谁给他的,就因为他是皇上吗?她无语问青天了,老天,来道雷劈死这皇帝吧,也不用让他和别人去玩心计了。 软轿颤悠悠的一路往琉璃宫走去,轿中,沐青瑶选择不说话,因为她第一次发现和古人沟涌比较困难,所以为免自已被气死,她还是安份的坐着就行,虽然身边坐在一个绝色倾城的美男,这美男眼都不眨的看着她,可是她从头到脚都在喷火,所以也没有欣赏美男的心情。 轿里,龙涎香的味道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慕容流尊的黑瞳一直望着沐青瑶,今晚的她难得的穿了一件宫装,却是最简单的装束,头上墨发如云,别着一枝玲珑剔透的寒梅,整个人高雅逼人,隐隐透着暗香。 此时因为生气,整张俏丽的脸上布着怒意,眸子亮莹莹的冒着火花,周身的凉如水的寒意,这样出众的女子,竟让他心头生出一丝珍惜之意,如果除掉了身边的障碍,他是不是可以留她在身边呢? 慕容流尊的念头一起,立刻暗斥自已一声,他仍弦月的皇帝,怎能想这儿女私情呢,内乱未平,天下未统一,他不该动情心…… “好了,皇后别气了,朕是逗你的,朕相信你和朕一样,都是那种不轻易动心的人。” 软轿内,磁性的嗓音响过,沐青瑶一怔,掉头望向身边的男人,他的眸直视着前方,那侧脸弧度优美,狭长的眉,漆黑如墨的眼瞳,那眼睛漂亮得就像上等的宝石,耀眼,闪亮,却又诡秘异常,让人探不出似毫的心思,鼻子傲挺,唇虽然薄,却有着诱人的弧线,散发着粉红色的光泽,随着他轻轻的呼吸,格外的引人。 沐青瑶只觉得胸中一窒,赶紧掉头望向别处,说实在的,这男人是极品,如果她没有受过情伤,或许第一眼便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但现在的她,心思胸襟都不是单纯无知的少女,更注重内涵,所以不会以貌取人,第一眼决定自已爱上谁? “六国使臣都到了吗?” 沐青瑶转移话题,一旁的慕容流尊收回凌寒的视线,扫了她一眼,见沐青瑶神色缓和下来,似乎不再生气了,轿内流过自然和谐,使得他心情放松了一些,淡淡的开口。 “差不多到了。” 琉璃宫门前,灯笼高挂,亮如白昼,轻风扫过,香飘十里,成群的太监和宫女分守在门前,迎接着身份高贵六国使臣,和皇室的重要成员…… “北津王爷到。” “六国使臣到。” 陆续有声音传进大殿,殿内此时正热闹,很多官员围在一起说着事儿,听到殿门外太监的声音,立刻齐齐的望向门口。 只见为首的正是一身白衣的北津王慕容流陌,玉簪束发,大殿上夜明珠的光芒,照射得他清瘦的脸庞略显苍白,唇色淡淡,不过举止优雅得体,内敛而沉稳,他一走进大殿,便有官员上前打招呼。 虽然北津王没什么实权,可当朝的太后娘娘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因此这弦月国,他仍然让人祟敬。 随着北津王身后进来的是六国的使臣,每个使臣都领着几个抬着锦箱的手下,一时间,大殿上热闹起来,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弦月国的丞相沐痕和楚风玉,难得团结一致,分别上前招呼着六国的客人,把他们安置到重要的位置。 没想到此次出使弦月,六国中都出了重量级的人物…… 和弦月国齐名的青罗国,使臣竟然是青罗国的太子长孙竺,只见长孙竺一袭淡蓝的织锦袍子,腰束盘龙蟒带,垂挂着锦绦,墨黑的发用丝带随意的束起,周身的洒脱俊美,漆黑幽瞳染着无尽的暗沉,注视着大殿内的一切动向/。 其次是丹凤国的使臣,竟然是太女殿下和王爷亲自领队,这丹凤国是个女尊国,所以太女殿下的身份何其高贵,没想到此次出使弦月,不但来了一个太女殿下,竟然还有皇女姬王爷,可见其阵容极庞大,这丹凤国太女殿下,脸若芙蓉,艳若桃李,娇艳无比,身材高桃迷人,引得大殿上很多人频频张望,这丹凤国的皇太女可真美啊,而且衣着大胆,上身着一件朱红的短装,露出一小截白晰性感的肚脐,在肚脐上贴了几颗闪闪发亮的水钻,下身着白色的百褶裙,黑色的短靴。 整个人耀眼而璀璨,再配上她高傲的姿态,这女人天生是男人的尤物,大殿上所有的男人都这样想着。 相比于皇太女的出色,她身后的姬王爷便逊色多了,眉目清秀,举止娴雅,为人极低调…… 另外的四个国家出使的都是朝中的一品大员,相较于青罗国和丹凤国,姿态要低得多,各人安静的端坐在自已的位置上,默然的看着身边的一切。 大殿上人员陆续到齐了,连柳千暮和楚浅翼都过来了,他们是皇上邀请的对象,最后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到了,两位公主也出现了,就差今天晚上的主角了…… 刚刚大婚的皇上和皇后娘娘。 沐青瑶到达的时候,太监在门前恭敬的唱诺:“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先前热闹喧哗的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齐刷刷的望向殿门外,只见一对帝皇帝后如壁人似的站在光亮处,周身好似笼罩着无数的光环,让人移不开视线,龙袍加身的弦帝,一身的肆意狂霸,头上明晃晃的紫金冠映衬得他的脸如名贵的宝玉一样精致,却在眉眼间点出最狠厉的霸气,周身内敛的凌寒,隐而不发的锐利光芒。 而他身侧的女子,弦月的新皇后,众人望过去,只见眼目一新,莹莹光亮处,那一抹清新如雅竹,冷艳逼人的女子,唇角一勾便是盈盈如水的笑意,却没有丝毫的温度,神态淡然优雅的扫视一眼大殿,如水似冰的眸光从六国使臣的身上掠过,快如闪电,却一目了然,看来这六国来的人都是不怀好意,有备而来,接下来只怕不会有好事…… 最先回过神来的沐痕,立刻恭敬的开口:“臣等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大殿上跪了一地,就连长孙竺和丹凤国的皇太女都不例外,他们即便身份再高贵,此次也是代表使节过来的,所以见到皇上自然要下跪的…… 慕容流尊不看众人,只掉头望向身侧的沐青瑶,唇角浮起浅浅的笑意,虽然他的眸底一点温度都没有,可那深情款款的动作,还是使得很多人产生假想,看来弦帝很宠这位新皇后。 沐青瑶眼神幽冷,把手放进皇上的手中,这男人真会装,两个人一起往高座上走去。 穿过铺着红色地毯的大殿,一直走向高座,只见太后娘娘眼神阴暗的望着一切,淡淡的开口:“皇儿。” “母后,”慕容流尊有礼的呼了一声,坐到龙座上,沐青瑶坐在他的身边,皇后的位置,接受群臣和六国使臣的朝拜。 “臣等见过皇上(弦帝),皇后娘娘。” 大殿上响声如雷,沐青瑶冷然的眸光一一扫视过去,一身寒冰似的南安王,温润如君子的北津王,还有那妖孽不可方物的楚浅翼,神情悠然的柳千暮,周身狂傲不羁的长孙竺,该来的可都来了,不过只怕他们都不是等闲之辈,这其中究竟隐藏了多少诡秘的事? 沐青瑶打量完几个熟悉的人,最后把眸光落在一个高傲妖艳的女人身上,那女人的眸光大胆而炽热,大刺刺的盯着她身边的慕容流尊,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女人在众目眈眈之下,竟然挑逗她身边的男人,这女人不会是?灵光一闪,她曾听星竹公主说过,这七国中有一个女尊国,女尊国的女子可一女纳多夫,那么这女子周身的雍拥华贵。 看来她正是丹凤国的皇太女,而她之所以不远千里的来到弦月国,一定是属意她身边的男人,这真是太有意思了,沐青瑶的唇角浮起玩味的笑,这浑水是越来越乱了…… 沐青瑶正想得入神,一旁的慕容流尊冷沉的声音响起来:“平身,都坐下吧。” “谢皇上(弦帝)。” 众人各自坐到自已的位置上,大殿安静下来,虽然静谧,却是波涛汹涌,各方的势力均暗暗估量着场中的实力,最后依然是青罗国为先,长孙竺当仁不让的站起身抱拳朗声而语。 “弦帝大婚,父皇派本太子送来贺礼,请弦帝笑纳。” 长孙竺说完,洒脱的一挥手,他带来的手下抬着一个笨重的檀木箱子走了上来,当着满殿的人面前打开了箱子,刺眼的光华闪过,只见那箱中存放的竟是一尊高一尺的金佛,佛本无奇,奇在佛珠在手,不时滚动,每滚动一圈,佛便张嘴笑如弥佗…… 满殿哗然,人人胜赞,这确实是个好东西,只怕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这青罗国果然不一般,一出手便如此不同凡响,大家齐刷刷的望了过去,长孙竺自负的抱拳微点头,神态高调从容。 沐青瑶冷睨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望了一眼身边的皇上,有什么事,让这男人出头,只要别人不惹她,她基本上是不想理事的,这是国与国的较量,借由小小的贺礼来抬高自已国家的身份。 慕容流尊的深不可测的眼瞳中一闪而逝的利光,随即俊美的脸上闪过倾城如春风般的笑容。 “青罗国有心了。” 这一声磁性的话响过,那一直爱慕的看着他的丹凤国皇太女姬凤立刻心急的站起来,那双漂亮妖艳的大眼睛里闪过火辣辣的光芒,当着满殿使臣和弦月国大臣的面,含情脉脉的望着高座上的弦帝,莺声细语的开口。 “我丹凤国向来和弦月交好,这次弦帝大婚,母皇特派本太女前来送贺礼。” 姬凤说的话柔情肆意,可是说到大婚两个字,却咬得分外的重,一双黑色瞳孔似利剑般的射向沐青瑶,只见高座上的女子悠然自得,满脸的闲情逸致,笑望着大殿中的所有人,好似她是个局外人,眼前的一切和她无关似的,偏就她这样事不关已的样子刺激到了姬凤,她一向心高气傲,母皇为她选了多少男人,她都不中意,后来听闻七国中英明神武的弦帝仍世间少见的美男子,此次一见,果然不假,可是却是在他大婚之时,这让她很不甘心…… 火与冰的交量下,姬凤嫉妒得火冒三丈,头顶冒烟,却丝毫动摇不了沐青瑶分毫,她就那么面带浅笑的看着台上台下的一干人,就好似在看一出戏,至于姬凤对她的恨意,她甚至有点莫名其妙,这个皇太女阁下似乎初次见到皇上吧,一见面就喜欢上慕容流尊了吗? 对于这个,沐青瑶有点不敢苟同,她的本性不是那种可以第一次见面就能爱上,或者喜欢的人,所以也无法理解别人的思想,但现在她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姬凤的敌意,如果目光是刀剑,姬凤早就杀了她了…… 一直坐在她身边的慕容流尊不是没有感受到姬凤的爱慕之心,不过弦帝并不是好女色之人,因此状似随意的一伸手,牵过沐青瑶的手,缓缓的开口。 “丹凤国的女皇有心了。” 姬凤看着上首亲密相处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睛幽深下去,脸色瞬间难看,却极力忍住,一挥手,几个手下同样抬着一个大箱子。 丹凤国送来的贺礼是一对玉麒麟,通体碧绿,泛着莹莹波光,这玉麒麟虽然色泽圆润,光滑,但也称不上是什么稀世珍宝,相较于青罗国的金佛要差得多,众人唏吁,那姬凤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脸上涌起笑意,骄傲的的扫睨了一眼,最后双眸移向高殿上的皇上,缓缓开口。 “弦帝,请允许本太女展示一下,此宝物的不同凡响之处,现在请太监把大殿上的灯媳了。” 大家一听皇太女的话,全都被挑起了兴趣,眸中皆是惊疑,难道这宝物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深秘之处,大家一起望向高座上的皇上,慕容流尊瞳孔幽沉,一挥手,冷硬的命令:“遮灯。” 殿下的太监和宫女训练有素的上前,掩去了大殿上夜明珠的光芒,只见殿内一下子暗黑起来。 众人坐着不动,只见一缕幽光浮起,越来越清晰,慢慢的罩着大殿,虽然没有夜明珠的光华,可是其光芒不弱,大殿上的景物一览无遗,这幽光竟是从那玉麒麟身上发出来的,此时大家再看那玉麒麟,不但通体泛着绿光,愈发活灵活现起来,众人甚至听到了孱孱的流水声…… 原来这玉麒麟竟是个宝物,大殿上热切的声音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 “原来竟是个宝贝啊。” “是啊,这丹凤国和青罗国送出的宝贝都不凡啊,就是有钱也没处买啊。” 一时间众人的话题,都围绕着玉麒麟,高座上的弦帝眼见着大殿上热闹成一团,臣子们已失了该有的冷静,当下冷哼一声,冷魅的声音响在大殿上。 “启夜明珠。” 太监们立刻松开黑布,夜明珠灼灼罩着大殿,那玉麒麟的光华被掩去,和平常的没有什么两样,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个好东西,惊叹的眸光一起望向皇太女姬凤,这女人一脸高傲的笑意,越发的香艳妖娆…… 接下来,另外四个国家也送上了贺礼,都是一些少见的宝贝,但总体来说,六国中最出色的礼物还是金佛和玉麒麟,皇上吩咐人把贺礼收了下去。 六国送贺礼的戏码过去,皇上一声令下,正式开宴席。 宫女们身着华服,穿梭在客人中,不时的添酒布菜,一时间,美酒佳肴的香气充斥在大殿内。 欢快的丝竹之声缭起,十名宫廷舞姬如彩蝶似的翩纤而至,踏上最正中的大红地毯,在大红的地毯上翩翩起舞…… 这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青瑶一边优雅的吃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边抬眸打量着下首每个人的表情,眸光的冷淡穿透众人,望向从殿门一角照射进来的月光,如果这不是一个暗藏玄机的深渊,一切将是真实的美好,可惜啊,可惜…… “皇嫂,你看那个什么皇太女的真讨厌!” 说话的人是星竹公主,探出半边身子,不悦的在沐青瑶的耳边低语,沐青瑶淡然的吃着菜,根本不去看星竹的脸,举止优雅极了。 慕容星竹没等到预期所要的效果,不满意的哼起来:“皇嫂,你竟然吃得下?” 皇嫂在想什么,那女人摆明了宵想她的皇兄,皇嫂竟然好像没看到一样,面不改色的吃得很畅快,倒是她这个做妹妹的心里不快,这角色似乎不对啊,而且皇兄是皇上,后宫有几个女人也正常啊,难道她是想保护皇嫂,慕容星竹一脸的困惑。 沐青瑶放下玉筷,回头望向慕容星竹,这丫头真是单纯啊,这可不是单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了,眼前的局势可谓瞬息风云啊,抿唇扯了一下唇角。 “有什么吃不下的。” 是啊,她有什么吃不下的,她皇兄虽然俊美,做为男子是世间少有的了,可不代表她就喜欢这样一个男人,既然她都没动心,不管他怎么样,似乎她都没有理由生气,所以还是安心亨受美食才是真的,这宫里的东西并不是一直吃到的,也许她很快便会离开这里。 “皇嫂?” 慕容星竹诧然,是彻底的无语了,人家当事人都不在意了,她在意个屁啊,缩回头坐到自已的位置上,闷头吃东西。 公主慕容星竹的动作并没有逃过皇上的眸光,虽然他的视线似乎一直注意着舞姬,但周遭所发生的事,没有一样逃过他的眸光,对于皇妹在意的事,他本来没什么可在意的,却在知道她无动于衷的时候,心动了一下…… 一曲终了,舞姬退了下去。 大殿上安静下来,一直坐着的姬凤站了起来,妖娆火辣的身材引得很多人望过来,不知道丹凤国的皇太女想做什么? “听闻弦月国仍礼仪之邦,专出才子佳人,想必弦月的皇后娘娘才情兼备,不知本太女可否和皇后斗一番琴棋诗画?” 此言一出,琉璃宫的大殿上死一样的沉寂,这座上谁人不知那沐皇后仍是有名的花痴女人,虽然现在摆脱了花痴的名声,可是谁也没见过她的才情,这丹凤国的皇太女即不是挑衅? 慕容流尊脸色一暗,正待开口,太后娘娘却抢先一步出声。 “哀家也想见识见识皇后的才华。” 没想到太后娘娘这时候竟然说话了,还附和着丹凤国皇太女的话,众人一眼便看出端睨,这弦月国的太后娘 娘和皇后不和啊,要不然也不会这时候出声为难她的,当下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慕容流尊脸色阴骜的扫视了母后一眼,压抑下心底的冰寒,他相信凭沐青瑶的聪慧才智,即会让这两个女人得意,唇角一抿,一言不发的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沐青瑶的脸色陡的冷下来,没想到这丹凤国的皇太女竟是个猪脑子,存心挑衅她,也要分分场合,这几个国家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呢,她的行为能力这么差,只怕这丹凤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这样做,无疑把丹凤推向最高的风口刀尖,不过那不关她的事,倒是现在? 下首的沐痕一看这丹凤国的皇太女为难自个的女儿,而且连太后都出声了,皇上竟然一脸看好戏的神情,别说皇上,这下首好多人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沐痕心急起来,生怕女儿吃亏,正捉摸着想个主意帮助女儿一下…… 高座上的沐青瑶却说话了。 “本宫仍弦月国的皇后,不是戏子,也不是舞姬,更不是供人取乐的奴才,皇太女连这点分寸都没有,本宫对你们丹凤国的皇室教养深表怀疑。” 寒凌凌的话响在大殿上,如冰一样彻骨,字字如珠的掷在每一个人心头,众人深有同感,这丹凤国的皇太女真是有失检点,人家可是皇后,你竟然想让人家当众和你斗琴棋书画,那也要人家自愿才行。 大家一起望向皇太女姬凤,姬凤的脸立刻红了,随之苍白难看,她倒是没想过这一点,刚才是失措了,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冷静,看来是她小瞧了她,此时面对着众人怀疑的眸光,真是上不去下不来,一直坐在皇太女身边的女王爷姬雪,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开口向沐青瑶道歉。 “姬雪替皇姐向弦月国的皇后道歉,皇姐一向心直口快,而且很好奇弦月国的风土才情,才会斗胆向皇后讨教。” 女王爷姬雪温婉的开口,她一出声,聪明的人便听出她言下之意,明着为皇姐解围,暗下另有含意,意指弦月国不敢直面迎接皇太女的挑战,很多人把眸光从皇太女的身上移到王爷姬雪的身上,这王爷虽然长相中上之姿,可心智却比皇太女厉害得多,光是这不动声色挑衅,就比皇太女高明得多。 沐青瑶即会不明白眼前这女人的意思,不过想让她出手,那根本不可能,正如她自已所说的,她不是戏子,也不是奴才,不是供人家取乐的,如果她和姬凤斗,便宜了那些看热闹的人,而且显出自已和她一样是猪脑子,但是如果她以势压人,别人暗下来还是会有微辞。 而且一想到身边的老女人竟然帮着外人,心里便想好好挫挫她的锐气,不止是她,就是下首几张看好戏的面孔,也让她生戾,所以她势必要出招,敲山震虎,让这些人最好别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既是讨教,若是本宫全然不理,只怕会有谣传,本宫以势压人,那么?” 沐青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这时候大殿上,所有的眼睛都望着她,有好奇,有玩味,还有那些看好戏的,等着她出糗的,酒池肉香中更多了一抹诡秘。 “好。”右丞相楚风玉领先喝了起来,朝中的大臣们皆配合的点头,可是接触到左丞相沐痕的眼线,气势立刻弱了下去。 楚风玉的话音落,高座上的太后娘娘唇角挽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哀家也想看看,皇后有什么拿手的本事。”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沐青瑶清艳的脸蛋上罩上一层凉薄的寒霜,黑色的瞳孔中泛起潋滟的波光,淡淡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本宫来作一幅画像,如果皇太女能识得此物,本宫就给大家表演一样才艺,如果皇太女识不得此物,那么就由皇太女来表演一项才艺,可行?” 沐青瑶的如水的眸光落在皇太女姬凤的身上,那女人已由先前的难堪恢复过来,想到刚才这女人让自已处于下风了,势必要在这一局上扳回来,今天一定要让这女人当众表演才艺,她不是自命清高吗?不是说不是戏子吗?今天就让她做一回戏子,这姬凤自喻这天下间没有什么东西是她识不得的,这沐府三小姐只不过是丞相之女,而她是皇室的太女,什么东西没见过,只要她画得出来,她就识得此物? 姬凤身形一动,想起身,旁边的姬雪伸出手压住皇姐的手,她想代皇姐出手。 弦月国的皇后娘娘不是吃素的,她很厉害。 姬雪怕皇姐吃亏,想代姐出场,可惜那姬凤根本不领皇妹的情,在她的脑海里,这皇妹分明是想借此机会出头,她才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好。”一捶定音,姬凤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军事武器 高座上的沐青瑶抿唇淡笑,笑容很冷,幽瞳寒颤之光射向一边的弦帝慕容流尊,弦帝袖袍一挥,沉稳的命令:“笔墨伺候。” “是,皇上。”阿九立刻领命,动作俐索的把香案抬到大殿正中的位置,摆上文房四宝,恭敬的退后一步。 现在的场面很诡异,表面上是两个女人的较量,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是弦月和丹凤公开的过招,到底谁更棋高一着,众人的眼瞳中闪过暗芒…… 沐青瑶姿态从容优雅,从高座上站起来,一袭简单的宫装,却勾勒出她绞好的身材,如云的墨云高挽起来,一枝寒梅斜插在墨发中,整个人清新雅致,暗香袭来,好似冰天雪地里,一枝寒梅傲然挺立在众人的面前,沁人心肺…… 梅心和莫愁上前一步扶住自个的主子,走到大殿正中的香案前,两个丫头放开主子,梅心上前净手,焚香,磨墨,而莫愁铺开上等的宣纸,摆好狼毫,等一切准备妥当,两个丫头退后一步,一起恭敬的开口:“娘娘请。” 大殿上雅雀无声,别提皇后娘娘那一身傲然的风姿,但看她身边两个丫头镇定沉稳的动作,便知她出手定然不凡,好几道的慑人的目光,齐齐的盯着大殿正中的女子,敛眉沉浸,好似置身在汪洋中的一叶扁舟,虽然孤寂,却悠然自得的俯瞰身边的人和事。 沐青瑶扫视了一眼大殿,好看如宝石似的眼瞳中一闪而逝的狠厉,身形一动,狼毫在手,下笔迅如闪电,只几下勾勒,便扔掉了狼毫,清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好了,皇太女殿下,请看看本宫所画是何物?” 她的话音一落,别说是皇太女姬凤,诺大的宫殿上人人引劲张望,都想看看这弦月的皇后画的究竟是何物,竟然只用了几笔便可勾勒出一种物体,究竟是画技惊人,还是一无是处? 梅心和莫愁已扶着主子重新回到高座,一旁的弦帝慕容流尊,深不可测的幽瞳一闪而逝的好奇,他和别人一样,想看看新皇后究竟画的是何物? 他比别人更多一份睿智,知道眼前的女人出手一定不凡,只怕不是一般人能认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何物呢? 弦帝一挥织锦的龙袍,冷硬的声音响在大殿上。 “阿九,让众位使臣和皇太女殿下看看,皇后娘娘所画是何物?” “是,皇上。”阿九立刻走过去,第一眼便呆愣住了,眨巴着一双柔美的眼睛,好半天反应不过来,等到反应过来,心底浮起疑惑,一伸手拿起上等的宣纸,恭敬的奉起,走到对面的使臣团面前。 “皇太女殿下,请看。” 此画一现,整个使臣团呆愣住了,面面相觑,好久没出声,别说皇太女殿下,就是六国的其他使臣,包括长孙竺在内,还有那作陪的楚浅翼和柳千暮,都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大家的脸上闪过惊诧,愕然…… “这是什么东西?” 皇太女的声音响起来,众人回过神来,使臣团哗然,议论纷纷,对着画纸上的东西指指点点,有人说像酒盏,有人说像葫芦,可再仔细的看,又都不像,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大殿上除了坐在使臣团这边的人,坐在其他位置上的人都看不到,不由暗自猜测着,这东西究竟是什么?竟然连六国使臣都认不出,这些人可都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长孙竺和皇太女殿下,既然可以成为太子殿下和太女殿下,必然很有能力,怎么会连个东西都认不出来呢? 一阵风吹过,大殿上热闹起来,交头接耳的讨论声,看过的相互议论这是什么东西,没看过的,便猜疑是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让六国使臣都为难了? 高座上的弦帝,看着眼下的局面,唇角难得的浮起一抹笑,幽瞳的余光扫向身边的女人,她周身罩着疏离的光芒,脸上神色淡淡的,眼眸清澈,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大殿上议论成一团的人,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可是那幅画偏偏是她画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弦帝慕容流尊被挑起了兴趣,缓缓的如水的声音响起。 “阿九,把画递上来,朕要看看皇后娘娘画的是何物?竟然让六国的使臣都犯了难?” 他狭长的眉梢轻挑,俊美的脸上分明是愉悦的光芒,不管皇后画了什么,这六国使臣都认不出来,便是他们弦月略胜一筹,这样的好事,他做为皇上的怎能不高兴,因此那话里是浅浅压抑着的霸气。 阿九立刻领命,把画纸拿到上首,递到皇上的手上。 只一眼,慕容流尊的眼瞳便幽深下去,心底闪过一种说不出的不安,这东西看着似乎很简单,却是他们没见过的东西,他可以肯定这个东西没人看过,可是为何身边的女人画出来,难道是她编攥出来的,可是又不像,怎么会凭空画出这样的东西来呢?小巧玲珑,有点像葫芦,却又不完全像,那小巧的口边,有长长的卡子,还有一个铁圈,虽然这东西小,但是却给人很震憾的感觉…… “阿九,把这幅画拿下去让大家一起看看?” 弦帝的声音一落,那一直安份坐着的公主慕容星竹早按捺不住了,腾的站起来:“皇兄,给我看看,究竟皇嫂画的是什么东西?” 阿九便把画奉到公主和太后娘娘等面前,等到大家都看完了,方捧着画下了高首,往使臣团的对面走去,王爷,丞相,还有朝中的一品大员,每人都看过了,最后整个大殿上的人,你看看他,他看看你,希望有人能认出这是什么东西,不过最后只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诧,再无其他了。 静谧过后,众人把眸光一起移向那闲闲的喝着茶的女人,她对于自已造成的风波,就好像全然不知似的,一双俏人的美目中流淌着冰寒的溪水,唇角一勾,淡淡的扫向皇太女姬凤,既然她胆敢招惹到她,那么就不可能让她全身而退,最重要是,这些在座的人,别想动到她的头上…… “皇太女殿下,你可认出此物?” 清冷的声音一响,皇太女姬凤一震,随之脸上浮起潮红,心底暗骂自已无脑,刚才让姬雪出头就好了,她至少可以保住自已的颜面,这下好了,自已的自负害得她下不了台面了,不过皇太女姬凤绝对不是吃素的,眼波一转,唇角勾出不屑的笑意。 “你这根本不是东西,是胡乱画的,要不然为何这大殿上谁也认不出?” 姬凤的话音一落,有一半的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很多人赞同了姬凤的话,但仍有一半的人持着质疑的态度,既然能画出来,如果没见到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画得出来呢? 所有人都望向皇后娘娘。 沐青瑶忽尔笑了,那笑阴森森的,脸色很冷:“是不是只要皇太女殿下认不出的东西,都归根于没有这个东西,本宫对于太女殿下的理解能力深表怀疑,既然是本宫和你斗智,难道会随随便便画一个东西来给你认吗?必然是极少见的东西,既然少见,大家没见过也不稀奇,难道这就表示没有吗?如果没有,本宫又是如何画出来的?” 一迭连声如刀锋般锐利的话,皇太女姬凤脸色噌的红了,气势上立刻输人一等,皇后娘娘说的话原也没有错,两个人在斗,如果随便画一样东西,即不表示她没脑子,当然是画少见的东西,既然少见,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那么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姬凤的话音一落,众人脸上皆浮起希翼,想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从来没看过的东西。 沐青瑶冷睨了大殿上的人一眼,这些人中,有多少人暗藏祸心呢,今天她就让他们明白,这世间有多少事是他们掌控不了的,慕容流陌,慕容流昭,长孙竺,楚浅翼,柳千暮,还有皇上和太后娘娘,似乎每个人都有一个见不得光的动机,但是最好别惹到她。 “手雷。” “手雷?”大殿上此次彼落的声音,多少道抽气声,手雷,好怪的名字,它是干什么的?眸中闪过迷惑,困扰,沐青瑶并没有让他们想得太久,清绝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手雷仍军事武器,战争中常见的东西,它的爆发力很大,你们别看它只有这么小一点,可是却可以抵上多少个人的杀伤力,本宫打个比方吧,如果拉掉它的铁环,这座大殿在眨眼间便可变成废墟。”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陷入死一样的沉寂,很多人脸色难看极了,尤其是六国的使臣,脑海中唯有一个念头,这女人好可怕,她说的话是真的吗?虽然有所怀疑,可看她的神情,却不像撒谎,如果这是真的,天哪,使臣团的人只觉得头皮隐隐发麻,每个人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死亡笼罩在头顶上的阴骜。 她究竟是谁?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还有这个东西她真的会做吗? 众人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不但是大殿上的一干人,就连弦帝都是一脸的高深莫测,身形一倾,俯在沐青瑶的身边,缓缓的开口:“皇后会做这种武器吗?” 沐青瑶抬眸,唇角一勾,便是冷笑,凉凉的望着弦帝,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黑瞳中跳动的火花,那是一种兴奋的光芒,嗜血的动机…… “皇上似乎想多了,现在是本宫和皇太女斗智的时候,怎么说到这件事了?” 沐青瑶轻声的讥讽,掉头望向下首,却不去看弦帝阴暗不明的脸色,他俊美的五官上双眉拧起,目光变幻莫测,探究的紧盯着身边的人。 难道真的是天要助他,现在他几乎肯定,这女人绝对不可能是沐痕的女儿,因为她脑子里的东西明显的不属于这里,不管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既然会这些东西,他就不能放开她,否则…… 弦帝晶亮的黑瞳中一闪而逝的利光,如两柄出鞘的宝剑,寒光四溢,森冷诡异。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弦帝顺着沐青瑶的眸光望向下面,只见大殿上各人形式不一,各有异样,死一样的寂静。 相较于弦月国的重臣,六国使臣的脸色要难看得多,尤其以长孙竺为最,他白晰如玉的脸颊上此时竟染上黑压压的气沉,好似乌云笼罩住了他的脸,剑眉一挑,利光闪过,唇抿紧,紧望着上面的女人,现在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上首的女人就是那高僧所说的奇凤,因为高僧说过,奇凤有非凡的能力,得她倾心相助,必平其它六国。 如果得不到就毁灭,这一向是他做人的准则,他绝不容许弦帝坐大,灭了他们青罗国,统一了七国…… 而陪着使臣团坐在一起的楚浅翼和柳千暮却要平和得多,他们到底是和弦帝有关系的人,虽然同样惊愕,但相对其它六国的人,明显好得多,楚浅翼漆黑邪魅的瞳眸中跳动着炽热的火焰,燃烧成一片,就那么定定的望着沐青瑶。 大殿高处的沐青瑶清冷的眸光一一滑过去,看着每个人的神情,但大抵都有些难以置信,唇角一勾便是冷寒的笑,这手雷只不过是最普通的武器,构架也简单,只有弹体和引信,如果不是这古代缺少一些东西,她真想做几个出来招呼故意来惹她的家伙,如果乔南在的话,铁定找到替代的东西,她可是兵工厂的设计师,手雷这种小东西应该难不倒她,沐青瑶眸光幽暗下去,她怎么想到乔南了…… 沐青瑶拂开心头的困扰,余光掠过北津王慕容流陌的面容,这个男人似乎也很震惊,那张本就苍白病态的脸似乎更白了,连唇都是灰暗的,这样的他怎么会是那一晚上,身手了得的家伙,如果那天晚上袭击她的不是北津王,那么是谁?这个人才是更厉害的,白天她刚和北津王见过面,晚上他就出现,嫁祸给北津王,看来这浑水越来越波涛汹涌了,不过眼下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她必须在宫中培养自已的势力,要不然很多事不明就里,这才是兵家的大忌。 大殿一片沉寂,皇太女姬凤不亏为丹凤国的太女,愿赌服输,虽然有些不甘心,可是众目眈眈之下,也不好反悔,逐站起身来,沉稳无奈的开口。 “本太女输了。” 此言一出,大殿上的人都回过神来,一起望向皇太女姬凤,不管弦月的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也是后面的事,眼下不能出漏子,既然这姬凤认输了,那么沐青瑶应该会放过她吧,可惜沐青瑶向来有仇必报,有气必出,所以神色淡漠冷硬。 “既然皇太女殿下认输了,那么本宫想听听堂堂的丹凤国,究竟有何过人的才艺?”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皇太女姬凤的脸色难看至极,她以为自已承认输了,这皇后娘娘基于国体,应该不会追究她的责任才是,谁会想到这女人竟然不依不饶的,姬凤眼瞳中跳跃起炽热的火花,咬牙紧盯着上首的沐青瑶,正待发作,一直坐在她身边的皇妹姬雪立刻扯了她的手一下,提醒她高座上的女人不是好惹的。 姬凤回过神来,深呼吸,拼命的压抑下满腔的怒意。 她姬凤身为丹凤国的皇太女,从小锦衣玉食,受人尊重,何时受到过这种对待了,还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演才艺,这不亚于一种羞辱,沐皇后,既然你对本太女如此不客气,你给本太女记着,本太女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姬凤心内发过狠厉之言,面上却浮起璀璨的笑容,妖媚的扫视了一眼大殿,最后缓缓的开口。 “既然输了,理该表演才是,好,本太女就给大家跳一支舞吧。” 姬凤一言出,整个大殿沸腾了,堂堂的太女殿下竟然当众一舞,而且这皇太女身材柔软,曲线优美,一看便是跳舞的好料子,想必她一定舞技惊人,附和的掌声响了起来,铺天盖地,热烈而持久…… 掌声中,皇太女姬凤已款款的走出座位,步入大殿正中的红毯之上,火辣辣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上首的弦帝,既然这女人敢惹她,她就勾引她的男人,姬凤唇角一抿,就是颠倒众生的笑意,妩媚妖娆。 慕容流尊无动于衷的望着下首,眼眸波澜不惊,对于姬凤的舞技,他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身边的女人能不能造出她所说的东西,手雷,如果真的能造出这样厉害的武器,无疑在未来的战争中是一场先机。 姬凤见弦帝不为所动的神情,不免失望,可是看着大殿上很多热情炽热的眼神,她的心情又好了很多…… 丝竹声起。 灵活的身子舞动起来,化成无数条掠影,越来越快,最后众人只看到一只香艳的彩蝶翩翩起舞,香气四溢。 没想到这姬凤舞技惊人,一舞惊魂。 大殿上很多人看得失魂,就是青瑶也被吸引了,暗自赞叹,没想到这女人的舞技自成一绝,可谓一舞惊座…… 所有人都被她的舞吸引了,看得忘我,只有太后娘娘一脸阴骜的扫视着沐青瑶,她越来越觉得这女人的可怕厉害,所以不能留她,一定要尽快除去,否则以她的能力,一定会很快在宫中培养出自已的势力,到时候,她想对付她都不行了。 一舞终,如雷的掌声响起。 姬凤站在大殿正中,高傲的迎视着弦帝,只见这男人总算正眼看她了,心头掠过欣喜,迷人的面容上浮起笑意。 “见笑了。” 姬凤说完退回原来的位置,掌声再起,这时候,太后娘娘站起身,略显疲倦的开口:“各位使臣远道而来,一定要尽兴啊,哀家人老体衰,今儿个累了,先回去安息了。” “儿臣恭送母后。” “送太后娘娘。” 等到太后娘娘离去,弦帝一挥手,宫廷的舞姬再次上来献舞。 大殿上又热闹起来,吃酒欣赏歌舞,可是很多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有人仍沉浸在皇后娘娘所说的事情中,另有一些人欣赏完皇太女姬凤的舞技,觉得这宫廷舞姬跳出来的舞根本不堪一击,实在难入眼目,但皇上在座,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熬着。 一直到子时方休,六国使臣纷纷站起身,表示累了,要回别宫去休息,弦帝准了他们。 北津王慕容流陌陪同六国的使臣一起前往别宫,他身上的责任很重,这六国的使臣,身份显赫,如果出了意外,只怕就要落入手柄了,所以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 等到六国使臣离去,南安王慕容流昭也告安回去,连王爷都回去了,这其他的朝中大臣当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纷纷起身告安退去。 诺大的琉璃宫,杯盘残尽,一片狼籍,此时静谧无声,只有沐青瑶和慕容流尊互视着,连小公主慕容星竹都悄悄的退了出去。 沐青瑶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缓缓的开口。 “青瑶先回去了。” “好,”慕容流尊的眸光闪过犀利的光芒,暗沉无边,翻滚,奔腾似海啸,又很快隐暗下去,他不急,有的是时间,他一定会知道,她究竟会不会造这种武器?唇角一勾,便是内敛的笑意。 “阿九,送皇后娘娘出去。” “是,皇上。”阿九恭敬小心的开口,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现在他觉得皇后娘娘比皇上还要可怕,那什么东西的,竟然可以眨眼把一座大殿炸了,真是太可怕了,阿九打了一个轻颤,在头前领路。 沐青瑶点了一下头,往大殿门外走去,丫头梅心和莫愁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走出了大殿。 殿外,月西移,挂在天边,洁白如涓的光芒笼罩在整个宫廷,华美宏伟。 “娘娘,夜凉了,我们回去吧。” 莫愁开口,已有凤鸾宫的太监打起了灯笼,在前面引路,沐青瑶点头,身后阿九小心的开口:“恭送皇后娘娘。” 沐青瑶弯腰上了宫前的软轿,一行人顺着碎石径,越过御花园,往凤鸾宫而去。 夜色已不早了,沐青瑶有些累了,坐在软轿内,晃晃悠悠的竟有些困意,眼皮往一起粘,眼看快睡着了,好在凤鸾宫到了,梅心掀起帘子,莫愁伸出手来扶她:“娘娘,是不是困了,进去休息吧。” “嗯。”沐青瑶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下了软轿。 宫门前,青石平台上,立着一排的太监和宫女,一起守候着,每个人都歪靠在栏柱上似乎有些困了,莫愁一声轻咳,那些宫女和太监吓了一跳,抬首见皇后娘娘回来了,吓得扑通扑通全都跪了下来。 “小的(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降罪。” 沐青瑶看着他们胆颤心惊的样子,叹气,这些人身上的奴性太重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吓成这个样子干什么,何况现在已是子时了,是人都困啊,挥了挥手:“起来吧,留下守夜的人,其他人都去休息吧。” “谢皇后娘娘。”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缓缓起身,等到皇后娘娘走了进去,才抬起头来,一起望着那消失的纤细的背影,今儿个晚上大殿上发生的事情,他们也是听说了的,娘娘真的好厉害啊,听说一下子把六国的使臣都震住了,像她这么厉害的人,应该很严厉的,可是私下里却很温和,虽然淡漠,可是却不会随便处罚下人,这和以往的妃嫔似乎不一样…… 青瑶刚走进大殿,便听到宫女禀报:“皇后娘娘,有人送东西进宫了。” “什么东西?”沐青瑶站在大殿上,一边打哈欠,一边望向说话的宫女,眉清目秀的长得很甜美,说起话来态度很诚恳,先有了三分好感,神态自然缓和了一些。 “是丞相大人让人送过来的。” 那宫女提过一个精致的柳编的篮子,里面静静伏着的竟是毛雪球,素姨送给她的小狐狸,青瑶不由高兴了起来,莫愁立刻走过去抱起毛雪球,递到沐青瑶的手上,那小家伙本来睡着了的,一看到有人抱她,陡的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黑眼睛一接触到沐青瑶,便吱吱的叫了起来,似乎很高兴,不停的往她的怀里拱,沐青瑶伸出手刮它的鼻子,逗它。 “毛雪球,是不是想我了?” 一向淡漠的人,此刻柔软无比,说话温润,那宫女竟看呆了眼,好久没出声,就是这小狐狸,根本不让人靠,只愿意伏篮子里,开始她们几个看她可爱,想抱它,谁知这家伙立刻凶相毕露,狠厉的盯着她们,谁若是伸手,准保咬人,所以大家只能看不敢摸,没想到一到皇后娘娘的手里,竟然这么乖巧温顺。 沐青瑶逗完了毛雪球,抬头见宫女还立着,淡淡的开口问。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依云。”依云有些受宠若惊,算起来她只是凤鸾宫里一名小得不能再小的宫女,今天晚上本来不应该送小狐狸进来的,只是因为大家都不太敢靠近这小狐狸,所以才把这事落到她头上,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注意到她了。 “依云,嗯,名字不错,以后便在凤鸾宫侍候着吧。” 沐青瑶随口一声,依云在凤鸾宫的身份立马就不一样了。 “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依云激动的开口,没想到竟让她有这种示遇,而且皇后为人很好,并不如先前听到的那样,说她很花痴,还有很冷漠什么的,不过现在看来却很好,虽然说话冷淡,可是心地却不坏,先前他们在殿门外打磕睡,她也没有为难她们,要是别的妃嫔,只怕少不得要责罚的,因此她认为,皇后是个相当不错的主子。 “好了,下去吧。” “是。”依云应声退了出去。 等到她退到大殿门外去,沐青瑶抱着通体雪白的毛雪球往寝宫走去,身后的莫愁轻声的开口询问:“娘娘,那个依云可用吗?” “会不会是太后娘娘的人呢?”梅心怀疑的想着,现在的梅心不比从前了,心思成熟了很多,看事情也很全面,她已感受到太后似乎总针对着主子,就像今天晚上,所以她们一定要小心才是。 “我看不是,她的眼神很清明,而且格外小心,要知道如果她是太后的人,底气比较足,就不会那么小心了。” 沐青瑶凉凉的开口,主仆三人进了寝宫,宫门外有宫女守着。 夜明珠灼华照得寝宫如同白昼,沐青瑶又打了一个哈欠,她是真的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有事明儿个再说吧,夜很深了。 “毛雪球,乖乖的躺在床上,姐姐去沐浴了,然后我们一起睡。” 毛雪球本性聪慧,深懂人语,一跃从沐青瑶的怀里跳出来,落到大床榻上,亨受的闭上眼睛,一脸的满足,惹得寝宫里的三个女人笑了起来。 “这家伙,还真会亨受呢?” 沐青瑶的声音刚落,便听到寝宫门外有宫女的声音:“娘娘,有人送信过来。” 信?这大半夜的竟然有人送信过来,沐青瑶直觉没什么好事,不过她可不是怕事之人,既然送过来了,哪有不看的道理,挥手吩咐梅心:“把信拿过来,看看是谁送过来的?” 沐青瑶秀眉一蹙,脸色冷暗,梅心立刻走了出去,很快把信取过来,只是一张小便条罢了,因为宫中不允许太监和宫女识字,因此不必担心信中的内容泄露。 纸条上写着,想知道弦帝为何立你为后吗?马上来碧云亭一见,长孙竺上。 这纸条竟是长孙竺送过来的,他不是回别宫了吗,怎么又差人送信过来,而且他纸条上是什么意思,弦帝立她为后,难道不是为了对付太后吗?竟然另有乾坤吗?沐青瑶的脑海中转过千百种的念头,总之长孙竺根本就没安好心,这种事她可以不用理会,可是她这个人向来好奇心足,这样置之不理,似乎不是她的风格,只怕长孙竺也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会半夜三更的派人送信过来。 “娘娘,谁送过来的?” 莫愁立在一边轻声询问,沐青瑶把纸条递给莫愁,她知道莫愁是识字的。 果然莫愁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禁止:“娘娘,这分明是诡计,我们不要理会就是了,那长孙竺是男子,他竟然半夜约娘娘在碧云亭见面,如果他故意这样做,然后给皇上送信,那我们即不是吃亏吗?” 沐青瑶望向莫愁,莫愁果然比别人聪慧,看事更深远,不过那长孙竺绝对不敢故意惹她,惹恼了她,对他没有好处,所以他一定是真的有事告诉她,不过要是有人躲在暗处,就会很容易操控着这种事。 不过让她不理,她根本做不到,沐青瑶神色冷沉下来,一招手示意莫愁靠近,小声的嘀咕了两句,莫愁有些不赞同,想阻止,但触及沐青瑶坚定的眸子,知道她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只得领命点头:“好,奴婢这就去办。” “嗯。”沐青瑶挥了挥手,等到莫愁离去,也不着急做什么,竟然不觉得困了,悠悠然然的走到寝宫正中的大床榻边,去逗弄毛雪球,可惜她不累,毛雪球累了,愣是不理她,卷缩着身子,动也不动,沐青瑶无奈,提起小狐狸的身子。 “毛雪球,你再敢睡,我就把你的毛拔光,让你变成丑八怪。” 梅心听了觉得好笑,虽然有毛的小狐狸很漂亮,没毛的难看,可是一只小狐狸还知道爱美吗?娘娘威胁它有什么用啊?可是怪异的是毛雪球一下子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的盯着自已的主子,那黑色的瞳孔中分明写着,好可怕的女人啊,张着嘴打着哈欠,无奈的望着沐青瑶。 沐青瑶满意的笑了,拍拍毛雪球的脑袋:“真乖啊,来,陪我聊天。” 梅心翻白眼,这小狐狸又不会说话,怎么陪她聊天,想聊天不会找她吗?主子好偏心,为什么找一个畜生聊天,不找她呢,梅心正自怨自叹的吃味呢,沐青瑶的耳朵后面就像长了一双眼睛,凉凉的声音响起来。 “梅心,是不是皮在痒?” 梅心立马乖乖的收敛心思,主子咋就这么厉害呢,连她心里所想的都知道,赶紧转移思想:“娘娘,奴婢给你泡杯茶,你和毛雪球慢慢聊天。” 梅心溜了,沐青瑶瞪着她的背影,这丫头越来越精了,不过很快又笑了,在宫中生活,还是精点的好,掉头望向床榻上的毛雪球:“是不是啊,毛雪球,人还是精点的好。” 毛雪球不敢不理她啊,要不然毛都没有了,那多难看啊,现在它可是个绝顶漂亮的小狐狸啊,没了毛,那不成秃狐狸了,还有哪个英俊的公狐喜欢它啊,因此连连的点头附和这变态的主子,半夜不睡觉,找人聊天,还找它一个狐聊天,难道不变态吗? “对了,你有没有想我呢?” 毛雪球再点头,表示想了,它是真的想了,可谁知这主子会变态的想烧它毛啊,呜呜,早知道这样,它就不要想她了。 沐青瑶一伸手提起毛雪球,一人一动物,眼睛对眼睛,上下左右的转动着,气氛不但怪,而且别扭,毛雪球不安的扭动着身子,为什么它看到主子眼里的妖红啊,她不会想怎么样吧? “以后一定要常常想我,如果让我知道你没想我,我就做一道烧烤狐狸的大菜来。” 呼的一下,毛雪球瞳孔放大,一身漂亮的白毛倒竖起来,腿脚发软了,好像喝了酒一样,骇然的望着主子,那漂亮可爱的眼睛里,浮起氤氲之气,不会吧,主子好残忍,它不要成为烧烤狐狸啊,不要啊,欲哭无泪…… 梅心端着茶进来,看到一只小狐狸快被主子折磨死了,她不由同情起毛雪球来,可怜啊。 “娘娘,喝茶了。” 沐青瑶听到梅心的声音,忽尔笑了,放开毛雪球:“我现在一点都不累了,没想到毛雪球真的被吓到了,这家伙胆子太小了。” “娘娘!”梅心叫了起来,毛雪球猛翻白眼,搞它啊,呜,它非要被她搞死不可,腿一蹬,装死中,不理她了,沐青瑶一看那家伙似乎真的生气了,伸出手拍拍它的脑袋:“好了,好了,我跟你道歉,逗你的啦,你可是我的宝贝,怎么做烧烤狐狸呢?” “烧烤狐狸。”梅心轻喃,难怪毛雪球吓死了,换成是她也吓死了,可怜的小狐狸啊,咋就和她一样命苦呢,摊了这么一个主子,可是她们似乎都很喜欢她呢,梅心认命的想着。 “娘娘,喝茶了,待会儿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梅心奉上茶水,不知道莫愁去哪了,娘娘让她去做什么事了? 沐青瑶接过梅心手里的茶,轻抿了两口,考虑到时间差不多了,把茶盎随手放到高几上,站起了身子,一扫之前的俏皮玩味,周身的冷硬,脸色凉薄薄的,淡淡的开口。 “走吧,本宫要去碧云亭。” “娘娘,万万不可,若是真的中了长孙竺的诡计,吃亏的可是我们。” 梅心虽然不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可先前听了莫愁的话,知道是长孙竺约了皇后娘娘碧云亭一见,这深宫之中,有男人出现,若是此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她们还是不要去的好。 “本宫倒想看看会有谁在暗地里耍花样,既然他动到本宫的头上,本宫即会是怕事之人,走吧。” 沐青瑶周身的杀气,脸色冷沉如冰霜,梅心深黯她的脾气,主子决定了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改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她的性格,而且刚才她让莫愁出去了,一定是另有对策。 “好,走吧,奴婢知道碧云亭离这里不远。” 梅心俐落的在前面带路,寝宫门前,守夜的宫女诧异的抬眸,唤了一声:“娘娘?” 沐青瑶跟着梅心身后走出去,就像没听到一样,如果她没有猜错,她这一出去,很快便有人把信送到广阳宫去。 碧云亭,四角挂着宫灯,光芒如辉。 亭外栽种着名贵的花草,夜风轻荡,花草摇曳,远处有一座华丽的御花园,空气中是浓郁的香气,亭子四周,是薄如蝉翼的白纱,在夜色中飘飘荡荡,隐约可见亭中有一欣长玉立的身姿,正沉浸在灯光中。 沐青瑶走到亭外,停住身子,定定的望着那抹身影,唇角浮起冷笑,清绝的开口。 “长孙竺,本宫来了,有什么事快说吧,别搞得神神秘秘的,倒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轻纱飞扬,那人慢慢的转过身过,透过轻纱,可见其俊美的脸庞上罩着淡然自得的笑意,幽暗的黑瞳中跳跃着炽热的火焰,磁性悦耳的声音响在夜色中。 “皇后娘娘既然来了,为何只立在亭外,难道是害怕竺对娘娘动手吗?” “怕?怕你本宫就不来了,本宫只是不屑,不屑和你这种小人共处一亭,有事快说吧。”沐青瑶声落,一扬手,内力泻出,轻纱撩起,人已站在亭中,隔着石桌望着对面的男子,一袭白衣的长孙竺,眉眼皆有笑意,温和好? ??三月的暖阳,完全没有那一晚掳人的狠戾。 “皇后娘娘来见竺是想知道弦帝为何立你为后吧,竺这就告诉皇后娘娘。”长孙竺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抬眸望着沐青瑶,他的眸光染了月色的暗芒,潋滟如江水,莹莹波光,恍若梦境…… “这是一个预言,凤落相府,得凤者得天下,而娘娘就是那个凤,竺相信弦帝也得到了这样的预言,所以才会立娘娘为后。” 他磁性清悦的话在夜色中荡起,好似风铃的余音,沐青瑶的心头罩上一层薄怒,黑瞳阴暗如漆黑无边的深渊,她相信长孙竺没有骗她的必要,所以那天晚上他才会掳人是吗?真是太可笑了,竟然因为一个可笑的预言,闹出这么多事来,不过慕容流尊究竟是不是那种人呢?当初水晶球选后,就是因为这预言吗?可是弦帝并没有用到那水晶球…… “可笑至极,我沐青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绝不是任何人的棋子,你们七国都有野心,都想灭了别的国家,而一直以来的相安无事,让你们无法冲破这层枷锁,所以我成了一个可利用的棋子,长孙竺,谁都别想把脑筋动到我的头上,你,还有慕容流尊,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惹到我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但愿你们不要后悔。” 凉如水的夜色中,沐青瑶狂放傲然的话响彻彻的飞过,想冰一样寒,像刀一样利…… 暗夜中,长孙竺的瞳孔晶亮,心底一闪而逝的痛楚,很快,而他选择忽略,她之于他,远不如江山重要,而他虽然知道她很聪明,很睿智,但他不认为一个女人真的能毁掉他的信仰,毁掉他的江山,对于高僧的话,他相信大过于不信,但是正如她所言的,他并不全然是为了高僧的话让她助他,而是因为七国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可以师出有名的的棋子…… “竺相信娘娘的聪明才智,不过让竺付出代价可不是容易的事。” 沐青瑶陡的笑起来,亭中冷气窜过,她巴掌大的心形小脸蛋上,是一抹绝决,狠戾:“我会让你知道的,只要你不后悔。” 说完转身往亭外走去,一脚站在亭外,一脚站在亭内,还未全然的走出去,忽然周遭亮起无数耀眼的火把,照得碧云亭亮如白昼,亭内亭外的景像一览无遗,沐青瑶冷静的踏下石阶,周身的肆意狂然,静静的扫视着周围的人,却原来是一些侍卫,不知道是谁指使了他们。 梅心吓得脸色刹白,伸出手扯了扯娘娘的手臂,慌张的开口:“娘娘,这可怎么办?” “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 沐青瑶的冷语一落,那团团包围着她们的侍卫忽的分了开来,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高大冷硬,一身织锦长袍的南安王慕容流昭,此时剑眉倒竖,脸如霜降,英气逼人的脸上,罩着的铺天盖地的乌云,阴侧侧的望着亭前石阶上的沐青瑶,怒吼。 “皇后,你好大胆子,身为后宫的妃嫔,竟然和男子在此幽会,该当何罪?” 沐青瑶脸色冰凉,眼瞳染了嗜血的冷气,慢慢的从石阶下来,走到南安王慕容流昭的面前,一字一顿的开口:“南安王,你真蠢,如果本宫想找人幽会,怎么会选在这深宫之中,你以为本宫的脑子和你一样笨吗?” “什么?你竟然如此嚣张,大胆,来人,给本王把皇后拿下。” “谁敢?”一声厉言下,那些侍卫确实不敢动,呆在原地,要知道一个是当朝的王爷,一个是皇后娘娘,谁也不敢动?得罪了哪一方,他们这些侍卫都难逃基责,因此一时间僵持不下。 梅心早吓得牙齿打颤了,可为了保护主子,仍然镇定的走上去,沉着的开口:“南安王,皇后娘娘并没有和人幽会,因为……”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到底,那南安王因为侍卫不听调动,早已盛怒不已,凌寒的怒斥梅心:“可恶的丫头,退下。” 梅心还想说些什么,站在她身边的沐青瑶淡然的命令:“梅心,过来。” “是,娘娘。” 正在这时,远远的只听到脚步声响起,太监的声音在夜色中漫过:“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未完待续) 杀鸡儆猴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听到皇上过来了,阴暗的幽瞳冷瞪向沐青瑶,唇角一勾,便是一抹讥讽的笑,这女人活该,竟然敢在宫中和青罗国的太子幽会,若非有人送信给他,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这下好了,让他逮到她的把柄了,总算报了那一次的耳光之仇,让她知道,即便她是皇后也没用,今天晚上谁也救不了她。 不过谁去通知了太后娘娘,她竟然也得到了消息,本来他只想惩罚这个女人,如果被太后抓住把柄,只怕不死,也要被撵出宫去…… 碧云亭前,众人一听皇上和太后驾到,全都跪了下来,恭迎皇上和太后娘娘。 “属下等见过皇上,太后娘娘。” 侍卫分散开来,龙袍加身的弦帝脚步沉稳的走进来,俊美的五官上,此刻罩着一层薄怒,黑瞳腾腾的冒着怒气,南安王慕容流昭看着皇兄的神情,斜睨着沐青瑶,心内冷哼,皇兄来了,看你还狂什么,只怕待会儿你就说不出话来了。 谁知道慕容流尊径自走到沐青瑶的身边,关心的询问:“青瑶没事吧?” 此言一出,气氛怪异至极,南安王慕容流昭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张大嘴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差点没抽过去,谁能告诉他,眼下是什么情况,皇兄为何不惩罚这个女人,倒好像这女人受到了什么伤害似的,真是可恶,皇兄难道不知道吗?这女人和青罗国的太子在碧云亭幽会,一定是密谋陷害弦月国,这样的女人如何留得,应该狠狠的惩罚才是。 “皇上?” “住嘴!”慕容流尊陡的掉转头盯着南安王慕容流昭,眉梢轻挑了两下,眼中冷光咋起,声音阴沉,皇弟真是糊涂,如果皇后想幽会,怎么可能把人约在宫中,要知道沐青瑶不是花痴之人,现在的她可是聪慧绝顶的女人,做事必留后步,而皇弟连敌我都分不清,眼下,他们可是一体的,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的事来,这分明是敌人的陷害之计。 慕容流昭在第一时间愣住了,紧盯着皇兄,看到皇兄眼里的失望,当下心头一紧,方知自已太过于急切了,此事分明有端睨,为何在他要出宫的时候有人会送信给他呢,而他想都不想便冲过来抓人,这说明那个送信的人知道他和沐青瑶有过节,所以会轻易上当。 南安王的脸色红绿交替,喘气声重,是谁躲在暗处动了手脚,如果让他查出来,绝对饶不了他? “皇兄?” “还不把人带下去。”慕容流尊头上的金冠灼灼发亮,照耀着他阴暗不明的眼瞳,虽然语调平缓,但仍能轻易的让人感受到他的冷酷无情,英俊的脸上,凤眉微蹙,不容抗拒的命令南安王,南安王哪里还敢多说一句,当下退后一步领命:“臣弟遵旨。” 一直立在皇上身边未说话的太后娘娘,突然出声。 “且慢,皇儿,这皇后三更半夜的和人幽会,现在人还在碧云亭中,何不问问亭中人,皇后是否与他私通幽会?” 太后的脸孔有些狰狞,在夜色中平添了几分的狠厉,双眸朝亭中望去,那一直立在亭中未说话的长孙竺,缓缓的走了出来,锦帛折扇一抖,一身的风流倜傥,织锦的白袍映衬得他整张脸如冠玉一样温润,此时笑意盈盈的望着亭外的一干人,并没有因为自已造成的困扰有丝毫的愧疚之感。 “竺见过弦帝,太后娘娘。” “长孙太子身为青罗国的使臣,夜半跑到宫中和皇后私会,难道青罗国专做这些苟此之事吗?” 太后责言一起,慕容流尊的凤眉蹙得更紧了,脸孔阴骜,不知为何,便觉得不舒服,他相信以沐青瑶的能力,绝不可能做这种弱智的事情,弦帝唇角一勾,盛冷的开口。 “长孙竺,你最好说实话,别无中生有,否则朕绝不会饶了你,还有你背后的青罗国。” 长孙竺笑得灿烂,艳若三月的桃花,一双窄长的眼瞳中浮起兴趣盎然,淡淡的扫视了弦帝一眼,他并不怕眼前的男人,也不怕弦月的太后娘娘,要论实力,他青较国并不下于弦月,可是他若编排理由,必然伤到沐青瑶,这并不是他愿意的,虽然他中伤了沐青瑶,可以让她出宫,可是他真的要这样吗? 长孙竺的眼瞳中染入深思。 电光火石间,两道矫健的身影掠过众人的头顶,直落到沐青瑶和皇上的身边,两个人恭敬的声音响起。 “属下(奴婢)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竟是莫愁和宫中侍卫统领花离歌。 “莫愁?” 这时候沐青瑶淡然的开口唤了一声莫愁,莫愁像得了命令一样,沉声的开口:“禀皇上,太后娘娘,长孙竺夜半送信到凤鸾宫,有事要见皇后娘娘,娘娘怕中了小人的计策,所以派奴婢去找花统领,其实我们一直待在碧云亭外面,娘娘只和长孙太子说了两句话。” 莫愁声音一落,慕容流尊和南安王慕容流陌松了一口气,而长孙竺眸中一闪而过的犀利,这个女人心计非凡啊,幸好刚才他没有开口陷害她,否则只怕这个仇结大了,当下报拳:“是的,是本宫夜约皇后娘娘,想告诉皇后娘娘一件事,本宫和皇后娘娘这是第二次见面。” 太后娘娘没想到眼前的局面,天翻地覆的转变了,前一刻还危计重重的女人,这一刻竟化险为夷了,越想越不甘心,脸色深暗难看,咬牙责问。 “长孙太子既然和皇后娘娘只见过一面,却为何要夜邀皇后在此相聚,请问长孙太子是何居心?” “本宫对皇后娘娘一见倾心,夜约娘娘,希望娘娘跟本宫去青罗国,不过被皇后娘娘拒绝了,看来本宫的魅力不如经弦月国的弦帝啊。”长孙竺自嘲的开口,落寞的声音里透着几许凄凉无奈,似乎真有其事。 弦帝慕容流尊一怔,眸光飞快的掠过身边的沐青瑶,最后望向长孙竺,他不知道长孙竺说的话是真是假,但这男人上次已掳过皇后一次,只怕他是铁了心想带青瑶回青罗国去,真是太可恶了,慕容流尊的脸色陡的一黑,阴森森的命令:“来人,送长孙太子回别宫去。” “得罪了。” 长孙竺抱拳准备离去,眼瞳余光撇了沐青瑶一眼,只见那女人的秀美的双瞳盯着深沉无边的暗夜,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心内不禁一颤,她不会以为是他故意设下的计吧,他长孙竺还不至于如此小人,但现在已没办法多说什么了,身形一掠,也不用侍卫送他,眨眼消失在夜空中。 太后知道皇上有意坦护沐青瑶,现在加上莫愁和花离歌见证,今晚又让这女人逃过了一劫,脸色狰狞难看的一甩手,冷哼:“皇后,你好自为之吧,虽然你今儿个没有做出什么不贞的事来,可是身为后宫的女人,竟然夜半会见男子,这行为本就不端,若是传扬出去,皇室的颜面何存,哀家言尽于此。” 说完气势汹汹的领着广阳宫的太监和宫女离去。 南安王慕容流昭看着自已惹出来的祸,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小心的看了皇兄一眼:“皇兄,臣弟告退了。” “下去吧。” 慕容流昭领着一队侍卫迅速的退了下去,刚才还黑压压的人群,眨眼只剩下几个人了,皇上慕容流尊和皇后沐青瑶,还有各自的贴身手下。 “皇后,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休息。” 慕容流尊的声音萧杀冷硬,想到沐青瑶身为皇后,夜半和别的男人相会在碧云亭,虽然知道没什么事,可心底仍觉不舒服,因为他们不是因爱结合的,可她好歹是皇后啊,如若真有风言闲语传扬出去,皇室的脸面即不扫地…… 沐青瑶把视线从暗夜中收回来,望向慕容流尊,幽幽如天空最后的两颗星辰,她没想到这男人会维护她,说一点不感激是假的,但是想到他这样做的背后,竟然是因为一个流言,脸色便冷下来,淡然的福了一下身子。 “青瑶告退了。” 沐青瑶说完,领着梅心和莫愁两个人离开碧云亭,一路回凤鸾宫去。 今晚就算没有南安王,太后也会出现的,这凤鸾宫里有太后娘娘的人,她早就知道了,她绝不会放过这个人的,一定要揪出来狠狠的惩治,沐青瑶的脸色浮起盛冷嗜血的暗光,她要杀鸡敬猴,让这宫中的太监和宫女知道,她不是谁都可以惹的? 身后梅心小声的嘀咕,埋怨着莫愁。 “既然你和花统领在外面,为什么不早早出来,害得娘娘被南安王欺负?” “是主子命令的。”莫愁沉声开口,就在刚才她几次想冲出去的,可是想到主子让她一定要等到太后,才忍了下来,梅心一听莫愁的话,总算没话说了,可是脑袋里打了一个结,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这样做,倒是莫愁有些明白了,原来主子是想看看太后会不会出现,好乘机纠出凤鸾宫中,太后娘娘的人,只怕那个人不会有好下场…… 碧云亭前。 一道欣长的身影静静的立着,俊美的五官上罩着一层薄霜,漆黑的眼瞳阴骜深不见底,唇角紧抿,周身的戾气,连周遭流转的空气都冰寒冷冻。 一边的阿九不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什么话也不敢说,恭敬的候着。 慕容流尊凤眉一蹙,唇角一勾便是肆意的冷笑,今晚他似乎失态了,竟然为了那个女人,一向平静无波的心乱了,这可是王者的大忌。 虽然那个女人很优秀,聪慧出色,但是他仍一国之君,对女人只可以宠,而不能让她乱了心绪。 “阿九,回宫吧。” 慕容流尊内敛的开口,阿九立刻头前领路:“是的,皇上,天色不早了,该早点回寝宫休息了,明儿个还要早朝呢?” “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碧云亭眨眼间一个人影也没有,花草扶疏,枝叶斑驳,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像。 凤鸾宫,寝宫中,沐青瑶盥洗完毕,正端坐在雕花铜镜前,梅心给她擦拭着头发,莫愁立在一边,只见主子一脸的若有所思,似乎正为什么事困扰着,她们两个小丫头一声不敢吭,因此诺大的寝宫里,静谧无声,好久,梅心快给主子擦干了头发,才听到她淡淡的开口。 “莫愁,去把依云叫进来,避开其她的宫女和太监。” “是,主子。”莫愁闪身离去,梅心把主子的头发擦干了,见主子了无睡意,便去沏了一杯茶奉上来:“娘娘,喝杯茶提提神吧。” “嗯。” 沐青瑶点头,接过茶盎,慢腾腾的喝着茶,脸上的神情由此至终都很冷,因此梅心不敢多问什么,只静静的候在一边,直到莫愁把依云领了进来。 “奴婢见过娘娘。”依云小心的磕头,不知道这么晚了娘娘唤她进寝宫有何事吩咐,心底格外的谨慎。 “起来吧。”沐青瑶把茶盎递给身边的梅心,挥了挥手示意依云起身,缓缓的不紧不慢的开口:“依云,如果有人让你做违背本宫意愿的事,你会做吗?” 依云本来站起来了,一听娘娘的话,吓得脸色刹白,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的磕头:“娘娘,奴婢绝不会做对不起娘娘的事,奴婢不敢。” 沐青瑶听了依云的话,脸色和缓了一些,虽然声音仍然冷,却少了刚才的萧杀,温和的接着开口:“那就好,以后你就是本宫的人了,现在本宫要你去做一件事,你给本宫查一下,今儿个晚上,凤鸾宫有哪些太监和宫女出去了,一定要隐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因为本宫怕你会有麻烦。” 依云一听,哪里敢不依,不过心底却为娘娘最后一句话感动,在宫中,她们这些低贱的宫女何时受人关注了,没想到娘娘竟然还想着她们安危,怎不让人感动呢。 “娘娘,奴婢不碍事,只要能帮到娘娘就好,奴婢这就去办。” 依云领命,沐青瑶扫视了一眼身后的莫愁,轻声吩咐:“莫愁,你去帮她,本宫希望明天一早,便能得到消息,今儿个晚上凤鸾宫究竟有谁出去过?” “是。”依云和莫愁同时领命,两个丫头走了出去,寝宫内,沐青瑶不紧不慢的打了个哈欠,真的好累啊,掉头望向大床榻上的毛雪球,还是小狐狸自在啊,做人有时候真不如做一只宠物。 “娘娘,休息吧,夜很深了。” “好,睡会儿,要不然明天铁定起不来。” 沐青瑶起身,梅心侍候着她上床休息,放下纱帐,看到主子伸手搂着雪白的小狐狸,一人一狐相偎着睡着了,那画面别提多好看了,说实在的,这小狐狸长得还不错,真配主子。 天明,宫中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整个弦月皇朝的人都震动了,只有凤鸾宫里的主子一无所知,睡着香喷喷的觉,紧搂着那可爱的小狐狸,把脸埋进小狐狸的毛里,柔软细腻,像绸缎子一样光滑的皮毛,让人恋恋不舍。 沐青瑶睡得正熟,忽然感觉到一股旋风席卷到她的身边,随之她的床榻边便响起如雷的嚎哭。 “皇嫂,皇嫂,你快起来,出事了!出事了!” 原来是公主慕容星竹那个爱哭鬼,沐青瑶仍有睡意,所以紧闭着眼睛,好像没听到,她昨儿个天快亮了才睡,现在正是好梦当头的时候,还要再睡会儿呢。 可是慕容星竹根本不让她睡得安稳,不但哭,还伸出手来用力的推着她的身子:“皇嫂,你醒醒啊,是真的出事了,天大的事啊,皇兄一定急了,你帮帮他吧,只有你可以帮他了。” 慕容流尊,关她啥事啊,那男人精明得很,有什么事摆不平的,她才懒得理会他们男人的事情,沐青瑶本想继续睡,可是连毛雪球都不配合了,吱吱的叫了起来,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这叫人如何睡得着啊。 梅心和莫愁深知主子的禀性,赶紧在一边劝着公主。 “公主,你别哭了,待会儿娘娘醒了,奴婢们少不得会被责罚的,公主等一会儿吧。” “呜,天都蹋了,还等什么呢,皇嫂是不是故意的?”慕容星竹想着这都多大的动静了,皇嫂还能睡得着吗?分明是故意的,因此哭得更大声了,就不让你睡,就不让你睡,都出大事了,还睡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沐青瑶只好睁开眼睛,不悦的斜睨了公主一眼,慢慢的坐起身子。 “慕容星竹,昨天晚上我睡得很晚,你不知道吗?一大早过来鬼哭鬼嚎的,当心我用针缝了你的嘴巴。” “皇嫂,是真的出事了!你听我说,昨儿晚上别宫那边死人了!” 此言一出,沐青瑶的黑瞳一闪而逝的利光,脸色凝重起来,唇角一勾,沉稳的开口:“谁死了?” 必然是重要的人,六国使臣都住在别宫里,如果他们之中有人出事了,只怕弦月难逃其责,究竟是谁暗下里做出这种事来,沐青瑶的脑海中飞快的掠过念头,这使臣出事,对谁最有好处呢? 慕容星竹一听皇嫂重视了,立刻止住哭声,心急如焚的开口。 “是丹凤国的皇太女殿下,她死在自已的房里了。” “丹凤国的皇太女,姬凤?”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死了,要知道丹凤国不比别国,如果是别的小国家说不定对弦月国有所忌掸,但现在是丹凤国,而且还是身份显贵的皇太女殿下,这事真的大条了,沐青瑶的眉心紧锁,这丹凤国,青罗国和弦月国齐名,是七国中强大的三国,没想到这丹凤国的皇太女竟然死在弦月国了,可真是令人头疼的大事,两国的战争一触及发,如果真的打起来,只怕会两败俱伤,到时候别的国家联手,轻而易举便可灭了丹凤和弦月…… “你别急了,这事皇上定有对策,不会坐视不管的。” 沐青瑶听着星竹的哭声,有些心烦的冷瞪了她一眼,星竹果然乖乖的闭上嘴巴,不敢再大声的哭,可是却又委屈,尽力的憋住,一张秀丽的小脸蛋憋得通红,眼睛也红红的,可怜楚楚的望着自个的皇嫂,沐青瑶叹气,这丫头就像个小白兔一样,让人家看到,一定以为她这个皇嫂又欺负她了。 “你别胡思乱想了,皇上胸有谋略,肯定有计谋,只要能查出真凶,交出凶手,这事就和弦月没有关系了,既然有人动手,肯定会露出蛛线马迹的,你别担心了。” 难得慕容星竹平时大咧咧的一个丫头,竟然还知道为国担忧,沐青瑶的念头刚想完,却听到星竹的拖着哭音的话再次响起来。 “可是有目击证人,证明丑时,看到三皇兄曾从皇太女的屋里出来过,所以现在三皇兄被下入刑部的大牢,皇嫂,你一定要救救三皇兄,他绝不可能杀人的,一定有人陷害他的,他不可能做对不起皇兄的事?” “南安王?”沐青瑶轻喃一声,脸上罩了冷气,这叫不叫现世报呢,那男人昨儿个夜里才对付了她,这会子便惹到这样大的命案,看来老天还真有眼啊,既然那男人被抓了起来,关她啥事啊,活该。 沐青瑶身子一仰就要往床上躺,公主慕容星竹没想到皇嫂竟是这个动作,先前还有点关心,这会子一看皇嫂的动作,就知道是三皇兄得罪她了,赶紧伸手抓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往下躺。 “皇嫂,星竹求求你了,你帮帮三皇兄吧,他虽然打过你,和你针峰相对过,但是三皇兄为人很好,他虽然贵为王爷却从来不欺负弱小,也不针对皇兄,皇嫂,你就帮帮皇兄吧,他现在一定很难过。” 慕容星竹说着又大哭了起来,那眼泪就像浏江的水一样滔滔不绝,整张小脸被眼泪浸泡得苍白又难看,双眸泛着血丝,甚是楚楚可怜。 沐青瑶满脸不乐意,抬眸望了望站在寝宫床榻边的莫愁和梅心,无奈的伸出手,真是拿这个丫头没办法,没想到一向视女人如衣物的南安王对这个皇妹倒是疼爱,要不然星竹不会如此伤心的。 梅心赶紧递上帕子,沐青瑶接了过来,替星竹擦干脸,无力的轻哼。 “好了,你也别哭了,我给你想想办法就是了,真是受不了你。” “谢谢皇嫂,谢谢皇嫂,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慕容星竹一听到沐青瑶松口了,立刻接过帕子擦眼泪,一迭连声的开口,今天早上她一知道这件事,便慌了神,出了这样大的事,一来她心疼皇兄,二来心疼三皇兄,他们两个都很疼她,如果三皇兄出了事,皇兄一样会难过的,可是她找不到人帮忙,脑海中第一时间便闪现出皇嫂的身影,所以才会跑过来找她,直觉上她知道皇嫂会帮她的,虽然她为人冷漠,但是她就是看到了常人没看到的东西,那就是皇嫂其实是一个仁慈的人…… 沐青瑶看这丫头揉得眼睛更红了,伸出手揉了揉头,这还真是件棘手的事情,现在有目击证人,翻供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他倒底清白不清白呢?而且这件事发生在弦月国的别宫,如果交待不清楚,只怕弦月和丹凤必开战,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梅心,侍候我起来。” “是,娘娘。” 梅心和莫愁一左一右的上前,侍候着主子起来,上身着一件白绸立领绣流云边的锦衫,下着一件红色的百褶裙,红白相映,分外耀眼,再配上墨黑如云的发,轻轻松松的挽起来,最正中斜插了凤凰钗,凤头镶珍珠,吊着金线流苏,在白晰的脸颊上方轻轻的荡漾,真是满池春色来,恍若仙子踏金光。 “娘娘,依云一早就在宫外候着呢。要不要一边用膳一边听她禀报一下?” 莫愁轻声的请示,这是娘娘昨儿个让依云办的事,那丫头一夜没睡,还在寝宫外面候着,沐青瑶把视线从铜镜中收回来,点了一下头:“好,待会儿用早膳,让她禀报一下吧。” “是,娘娘。” 莫愁领命退到一边去,一直站在沐青瑶身后的公主慕容星竹看着皇嫂不紧不慢的样子,心急如焚,可也不敢催她,此刻听说皇嫂还要问别人事情,终于忍不住哀叫了起来。 “皇嫂,三皇兄还关在牢里呢!” “那又怎么样?才关这会子又死不了人,那刑部没有你皇兄的旨意,敢动你三皇兄吗?这一时三刻的他能受多大的罪啊?” 沐青瑶说着往外走,慕容星竹张口结舌的望着那翩翩远去的身影,深切的体会到一件事,眼前的女人可是十分记仇的,所以皇兄,你千万别惹到她才好,否则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慕容星竹眼看着前面的身影消失了,赶紧追了出去。 凤鸾宫的偏殿。 安静萧杀,这里是沐青瑶平时用膳和处理杂务的地方,此刻诺大的偏殿正中跪着一人,宫女依云,梅心和莫愁站在沐青瑶的身后侍候着她用早膳,而公主慕容星竹苦哈着一张脸坐在沐青瑶的对面,就那么定定的盯着自个皇嫂。 沐青瑶好像没看到她的眼光,淡淡的出声:“星竹,看你瘦得像什么样子了,吃一点吧。” “我吃不下。”那丫头半垂下头,眼看着又要泪水泛滥了,沐青瑶赶紧举手:“当我没问,你别再哭了,那眼睛都红得跟个兔子差不多了,算我怕了你,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就过去看看,好吗?” 慕容星竹总算满意的点头,不再说什么,一起望向大殿正中。 沐青瑶一边用早膳一边问下跪着的依云:“昨儿个夜里你查出来,谁出过凤鸾宫了?” 依云抖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眼睛往偏殿门口瞄,好像那里有人看着似的,然后小心的点头:“是,奴婢查出来了,只有两个人出去过,一个奴婢已证实过了,没什么嫌疑,她昨儿个拉肚子,起夜了,另外一个叫小秋,奴婢不敢盘查,她是凤鸾宫女官画眉姑姑手下的大宫女,平时这宫里的大小事多数都在她的手里,所以奴婢不知道她昨儿个去哪了。” “画眉?”沐青瑶的脸色一冷,动作停住了,那女人果然有问题,她前脚一走,她后脚便派人给太后娘娘送信,她怎么允许这样的人在凤鸾宫做乱呢?可恶,眼神陡的凌寒下来,朝外面唤了一声:“来人。” 偏殿门外立刻走进来几个太监和宫女,小心的瞄了一眼跪在正中的依云,最后恭敬的开口。 “娘娘何事吩咐?” “立刻把大宫女小秋给本宫拿过来。”沐青瑶的声音一落,那些太监和宫女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沐青瑶的周身罩起了冰冷,脸色阴骜,看来这些宫女和太监都惧怕画眉,知道她是太后的人,这一次她定要杀鸡敬猴,否则这些人根本搞不清楚谁才是凤鸾宫的主子。 “还不快去,混帐的东西,没听到皇后的话吗?” 公主慕容星竹噌的站起身怒视着下首立着的一干奴才,脸色难看至极,她是巴不得立刻处理完这些事情,好去救三皇兄,这些个混帐东西竟然还磨叽。 下首的太监和宫女一听公主的话,哪里还敢多说什么,皇后本就厉害,再加上小公主,他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啊,当下不敢迟疑,立刻领命飞奔出去。 寂静的大殿上,空气中弥漫着凉飕飕的气流,沐青瑶的周身罩着冷彻如冰的光芒,一点胃口也没有了,挥手示意把早膳撤下去,梅心赶紧动手把桌子收拾干净,担忧的瞄了一眼娘娘,娘娘都没吃什么东西呢,看来这次气得不轻,绝对不会饶了那可恶的女人。 不大一会儿功夫,小秋被太监和宫女拉了进来,一脸难看的怒瞪着拉自已的几个家伙,嘴里还在发出狠厉的警告。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动手动脚,回头我非收拾了你们不可!” 偏殿,高座上沐青瑶冷睨着撕泼的小秋,一个宫女竟然当着皇后的面,嚣张的训斥别的太监和宫女,还边喘着气边骂,骂完了似乎起起娘娘来,扑通一声跪下来,满脸委屈的开口。 “皇后娘娘,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一向忠心耿耿,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如此对待奴婢,奴婢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 这丫头来个先发制人,果然是宫中生活久了,心计颇深,不过敢在她面前玩心眼,真是找死,沐青瑶黑瞳幽暗下去,染着嗜血的杀气,阴森森的开口。 “你叫小秋,是本宫让他们带你过来的,本宫只想问你,昨儿个夜里你去了哪里?” “我?”小秋飞快的抬头,狡诘的目光转动了一下,赶紧开口:“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哪也没去啊,要知道奴婢是一个人的房间,所以别人没看到奴婢是很正常的。” “很好,倒是牙尖嘴利得很,待会儿本宫要看看你能不能撑得住。”森冷凌寒的声音响起,小秋惊惧的抬首望向高处的皇后,只见皇后俏丽的面容上此时罩着高深莫测的光芒,阴森恐怖,让人忍不住的打颤,难道她昨儿个做的事,娘娘已经知道了,这怎么可能?小秋疑惑间,赶紧开口:“奴婢没做错什么啊,娘娘为什么要惩罚奴婢?” “依云,告诉她昨儿个晚上她在不在她的房间里?” “是,娘娘。”依云先是胆颤了一下,因为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小秋的淫威下,第一直觉便有点怕她,但是克服了心理的障碍,也不觉得她有啥可怕的,只不过一时得宠罢了,仗势欺人的奴才。 “昨儿个晚上,奴婢奉了娘娘的口渝,查了整个房间,只有小秋不在房里。” 小秋一听依云的话,脸色大变,难看的瞪向身边的丫头,恨不得食了她才解恨,好你个依云,竟敢惹我,看我回头不收拾了你,眼神一转,飞快的磕头:“娘娘明见,奴婢是肚子疼,出去起夜了,望娘娘明察。” 沐青瑶秀美的眉拧起,犀利的眸光就像利剑飞出去,直盯着小秋,看来这丫头是不打算招供了,她可没力气和她发善心,当下脸色一沉,凌寒的命令:“来啊,给我传掌刑的嬷嬷,给我宫刑侍候,我要看看是她的嘴巴硬,还是刑具厉害?” 这后宫,每个宫殿都有执掌刑法的嬷嬷,这些女人心狠手辣,谁若是落到她们的手里,不死也剩半条命,而且这些嬷嬷不同于别人,只认各宫的主子。 沐青瑶此言一出,大殿上那些宫女和太监脸色都变了,身子忍不住抖索了一下,皇后娘娘果然不是寻常人,先胆颤了三分,刚才他们若是再迟一分,只怕这刑具便落到她们身上了。 小秋一听皇后的话,早吓坏了,扑通扑通的磕头,连连的哀求:“皇后饶命啊,皇后饶命啊。” “说吧,为何出凤鸾宫,如果你胆敢欺瞒本宫一句,本宫就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是,皇后娘娘。”小秋哪里还敢隐瞒,手脚发软的开口:“奴婢是奉了画眉姑姑的命令,前去给太后娘娘送信的,姑姑一直远远的跟着皇后娘娘,知道皇后娘娘在碧云亭和人会面,因此命奴婢去禀告太后。” 小秋一说完,身子一软便瘫到大殿上,她招供了,只怕太后那一关过不去,可是不说,她受不了宫刑啊,这宫中的刑法不比别处,是又毒又狠的,不管是夹手指,还是银针穿指,都让人痛得死去活来,恨不得重回娘胎的。 “很好,来人,把画眉给我立刻拿进来。” 这一次沐青瑶一发话,那些太监和宫女谁也不敢迟疑,飞身而出去拿画眉。 这杀鸡敬猴从古到今都有用…… 沐青瑶周身凉薄的气息,目光冰寒,俏丽的脸上布着冷酷无情,那金凤钗的流苏晃动出肆然的杀机。 大殿上,别说依云,就是梅心和莫愁都感受到了她心内的萧杀,空气中溢着浓烈的嗜杀之气。 熟悉沐青瑶的人都知道,她虽然心地善良,却不能随便惹她,因为她睚眦必报的个性,只要惹得她动了怒,必没有好果子吃,一直坐在沐青瑶对面的公主慕容星竹吞咽了一下唾沫,庆幸自已当初果断的改变了主意,就是此刻她也感到头皮隐隐发麻。 “依云,立刻给我通知凤鸾宫所有的太监和宫女,上至总管太监,下至浣洗房的丫头,全部都要过来,本宫要让她们看看,若想待在凤鸾宫里,必须要做到忠于主子的本份,否则,就只有……” 她接下来的话未完,却给人带来浓烈的血腥之气,依云大气也不敢出,赶紧点头,领命出去召集人手,别说太后娘娘不好惹,这皇后娘比太后更厉害几分啊…… 一直瘫以地上的小秋终于忍受不住打击,呕了一声抽了过去,可是根本没人理她…… 很快。 凤鸾宫内的大小太监和宫女,还有太监主管都齐刷刷的跪在偏殿中,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面面相觑,偷瞄向上首,只见皇后娘娘一脸的冷漠,周身笼着凉意,唬得大家气都不敢出,另有一些人知道先前发生的事,更是恐惶,连太后娘娘的人皇后都不放在眼里,那么他们这些宫女和太监算个什么东西,千万别惹得娘娘不开心才是真的。 因此虽然人多,整个大殿除了气粗一些,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了。 画眉很快被人带了进来,一眼瞄到昏了过去的小秋,眼神便有些闪烁,心头不安,可一想到自已是太后娘娘的人,皇后总要卖太后几分薄面,胆气又壮了一些,跟着两个宫女和太监走进来。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画眉跪下来给皇后请安,好久没听到上首的人说话,抬头小心的望过去,只见娘娘的脸冷若冰霜,那幽暗无底的黑瞳莹莹泛着绿光,好似狼眸一样狠厉,画眉的心底立刻在半空轻荡起来,久久落不了地,赶紧把头垂得低低的,说话再也没了先前的底气,小声的开口。 “不知道娘娘让奴婢过来所为何事?” “大胆画眉,竟敢把本宫的事泄露出去,真该死。”沐青瑶咬牙一字一顿的开口,每一个字都如重捶一样敲在太监和宫女的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苍白,腿肚儿打颤,慌恐不已,再看平时心高气傲的画眉姑姑,脸色纸一样白,有汗珠子滴落下来,粘连着鬓边的一小揖秀发,整个人狼狈不堪,完全没了平时的威仪。 不过画眉虽然害怕,但仍强装镇定,大不了最后把太后娘娘抬出来。 “娘娘,奴婢没有啊,你别听小秋这死丫头胡说,奴婢什么都没做过。” 上首的沐青瑶已经有些烦了,她才懒得和这些女人玩这种你来我去的游戏,脸色阴侧侧的,唇角一咧,冷气起:“画眉,本宫可不想和你玩这个心计,刑房的嬷嬷可在,立刻把这可恶的东西带到刑房去,看她的嘴硬,还是刑具厉害?” 皇后的话音一落,那执掌刑房的几个嬷嬷立刻站了出来,如狼似虎, 光是看到她们几个,凤鸾宫的太监和宫女都吓坏了,一动也不敢动,再看画眉,身子软软的都站不起来了,再也不敢嘴硬,赶紧把太后娘娘抬了出来。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做的,不关奴婢的事,请皇后娘娘饶了奴婢一命吧。” 沐青瑶听了画眉的话,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似笑非笑的开口:“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毁坏太后的声誉,太后是何等人物,竟会做这等小人的勾当,分明是你自已想讨好太后,做出这种卖主求荣的事,你这样的人不配留在凤鸾宫,而且,敢惹到本宫的人,就要承受着本宫的怒气。” 沐青瑶的声音好似风暴中的惊雷,哗的一声炸在偏殿之中,大家差点没被炸昏过去。 直到此刻,画眉才算明白一件事,皇后拿她来杀鸡敬猴,看来她是撞在刀口上了,一想到刑堂的刑具,画眉的身子拌索如风中的残叶,现在谁也救不了她了,她恨啊,为什么不收敛一点呢? “来人,把画眉带到刑房去,让她知道本宫可没有那个软心肠。” 沐青瑶一挥手,几个如狼似虎的婆子一涌而上,拉身子的拉身子,拽头发的拽头发,眨眼把画眉架了出去,远远的还听到画眉碜人的声音。 诺大的偏殿,笼罩着死亡一样血腥的气息,这气息别说凤鸾宫大大小小的太监和宫女,就是身为公主的慕容星竹也胆颤心惊,皇嫂好残忍啊,是人最好不要惹到她才是。 人人警戒小心,偏殿黑压压的跪着一层人,沐青瑶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踱步走到那些太监和宫女面前,语气缓和了一些,淡然的声音响起来。 “今日之事希望你们引以为戒,如果再有这样的例子,本宫将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凉飕飕的话使得所有人心中唯有二字,忠心,以后千万不要惹到皇后娘娘,她可不是那么好惹的,手段比太后娘娘更狠。 “是,娘娘。” “如果是忠心耿耿的人,就不必担心刚才的事,本宫不会无缘无故的惩罚下人。”这话一出来,很多人松了一口气,原来只要不做错事,便不会被惩罚,看来主子还是个讲理的主子,以后安心当差就不会出事的。 “从现在开始,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凤鸾宫的下人,所做之事都必须忠于凤鸾宫,知道吗?” “是,皇后娘娘。”下面的声音整齐而有力,虽然经过了刚才的风波,每个人都气息不均,但是谁敢表现出来,沐青瑶扫了跪在下首的人,总算满意一些,掉头望向最前面的依云,淡淡的吩咐:“从今日起,依云顶替画眉的位置,画眉不再是凤鸾宫的人了,好了,除了总管太监和画眉,其她人都退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太监和宫女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依云和总管太监,依云已由先前的震惊清醒过来,这画眉的位置可不是谁想坐便坐到的,这凤鸾宫除了皇后娘娘,就属她最大了,管着一批宫女,这位置多少人争破了头想坐,没想到却被她坐到了,当下感激涕零的磕头:“奴婢谢过皇后娘娘。” “以后你可要机灵着点,本宫希望没看错人。” 沐青瑶周身罩着慧光,眼瞳中一闪而逝的期盼,她知道依云可为她用,昨儿个晚上到今天早上,这么少的时间,她在不惊动其她人的情况下,便查清了是谁出卖了她,可见其心智还是有的,现在只要她忠心,便是可用之人,经过刚才的事,沐青瑶知道,她也不敢不忠于自已。 “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谢娘娘恩典。” “你起来吧,去刑房瞧着点,别把画眉给整死了,本宫还有用处。” “是。”依云领命下去了,诺大的偏殿只留下了凤鸾宫的总管太监,身材纤细,脸色白晰,此刻满脸的震惊,似乎仍未从刚才的事件中恢复过来,呆愣愣的跪在地上,沐青瑶挑了一下眉,只怕这总管太监也是太后娘娘的人,因为太后不可能只留着一个女官,所以这太监总管才会如此惊惧吗? “你叫什么名字?” 沐青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总管的脸,慢腾腾的问着。 “小的春寒,仍是凤鸾宫的太监总管,”春寒轻颤着开口禀报,态度卑恭卑敬,小心翼翼,生怕下一个就是他被送进刑房去,平时都是他们把人送进去,可不想有一天自已被人送进去。 “这凤鸾宫中有多少太监和宫女?” 沐青瑶状似不经意的问,那春寒松了一口气,原来皇后娘娘是问这件事啊,赶紧回话:“凤鸾宫共有十二名太监,其中八名小太监,四名大太监。十二名宫女,有八名小宫女,四名大宫女。一名总管太监,一名女官。另有粗使宫女十名。” 春寒一丝不苟的回答,头上汗珠子叭哒叭哒的往下落,虽然皇后娘娘说话很随和,可他就是吓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沐青瑶喔了一声,望着春寒,淡淡的开口。 “本宫希望你和依云打理好凤鸾宫。” “是,小的一定努力,一定努力。” 春寒抹了一下汗,一迭连声的应着,提着的一颗心往下放了一些,听到皇后娘娘开口:“下去吧。” “是。”春寒飞快的起身,就差落荒而逃了,眼看要奔出偏殿了,却陡的听到一声喝:“等一下。” 那心啊,立刻从谷底一跃而起,涌到心口,皇后娘娘又想干什么?春寒极力保持着镇定,如果不如此,只怕他就和小秋一样抽过去了。 “把小秋带出去,另外本宫相信你一定有话未对本宫说,本宫等着。” 沐青瑶挥了挥手吩咐,她不想惩罚那么多人,画眉实在是太可恶了,而春寒,她想给他一个机会,如果他想通了,只要他承认自已的错误,便可饶他一次。 “娘娘?”春寒结巴起来,脸色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滚,沐青瑶已懒得理他了:“出去吧,把小秋带下去,送到刑房去,让依云处置。” “是,小的遵旨。”春寒的脑子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这些,赶紧跑过来,把小秋提着往外走,沐青瑶望着春寒的动作,提着一个人竟然不费吹灰之力,看来这个春寒多少还会些武功,如要能为她所用,倒是好的。 大殿总算安静下来。 梅心和莫愁从震憾中回过神来,赶紧走到主子的身边,从前只知道主子冷漠,可不知道她还有如此铁腕的一面,实实在在的把她们吓住了,原来娘娘做起事来颇有大将风范,刚柔并齐,双管齐下,果然取得了好效果。 “原来娘娘早就知道画眉是太后娘娘的人,那么春寒呢?他会不会也是太后的人?” 莫愁轻挑了一下眉,眸光移向殿门口,沐青瑶什么也没说,她在等春寒来找她,以他在宫中这么多年的经验,一定会过来的,除了她能保护他,否则没人可保他。 一旁的星竹公主飞快的走了过来,满脸的惊吓,伸手拉着沐青瑶的手。 “皇嫂,你说是母后的人,这是什么意思?母后把人放在皇嫂的凤鸾宫里干什么?” 慕容星竹困扰的想着,秀丽的小脸蛋上闪过迷茫,沐青瑶望了她一眼,知道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她也许一直以为这深宫母慈子孝呢,哪里知道暗下里波涛汹涌,既然皇上不让她知道,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好了,你不是想救南安王吗?我们去琉璃宫见皇上吧,对于个中的细节,我根本不清楚,总要搞清楚南安王到底做了些什么吧?”(未完待续) 南安王入狱 此言一出,星竹公主早忘了刚才的事情,娇艳粉嫩的脸蛋上布着焦急,心急如焚的催促着沐青瑶:“皇嫂,我们赶快过去吧,快点过去,要不然三皇兄一定会出事的。” “走吧,小丫头。”沐青瑶任凭慕容星竹拉着,忽然心里生出感概,有这样一个至情至性的妹妹也不错,但愿这宫中的一切不要伤害到她,她的心地很善良,只怕从未想过这平和的表相下,隐藏着重重的杀机。 一行人出了凤鸾宫,门前有两顶软轿立着,沐青瑶和公主慕容星竹分别上了两顶轿子,其她人尾随着轿后,一起往琉璃宫而去。 广阳宫。 麝香缭绕,红缦垂挂,轻风扬起,红缦撩动,诺大的宫殿之上,静谧无声,太监和宫女全都退了下去,守在宫殿门外。 高座上,一脸严肃的太后娘娘望着下首坐着的弦月国右丞相楚风玉,她的同胞弟弟,此刻正谨慎的望着她:“太后娘娘召臣进宫所为何事?” 太后单手掩嘴咳了一声,缓缓的开口:“哀家听说了皇太女被杀的事,现在南安王被下在大牢里,你可要盯紧点,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可别让人搞了调包计。” “臣明白。”楚风玉立刻点头,他一定会盯紧的,那南安王一向心高气傲,不与他们楚家来往,这下好了,犯出这样大的事来,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他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纵是皇上有心饶他,也不可能过得了刑部这一关,现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楚风玉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别大意了,哀家让你盯紧点。” “是,臣会紧盯着的。”楚风玉点头,他们楚家有今天的地位,都是因为有个能干的姐姐,他怎么会不听姐姐的话呢。 “好了,回去吧。”太后挥了挥手,楚风玉起身退了出去,宫门外有广阳宫的总管太监候着,一看到丞相大人出来,立刻恭敬的把丞相大人从另一边的幽径带出去,这丞相每回进宫都是由他们从广阳宫的后门放进来的,那后门正好靠着一座林子,绕过林子,便是前殿,太后若是想见丞相,便派人送信让丞相进宫来见她。 广阳宫,如水的阳光斜射进来。 碎了一地的金光,高座上的太后,一脸的笑意,这真是天赐的机会啊,难道老天也在帮助她? 相较于广阳宫欢乐的气氛,此时琉璃宫里一片萧杀,冷戾的气流在大殿上回旋,殿中,高座上的皇上,一身华贵的紫长衫,外罩着白色的袍子,整个人伟岸英挺,俊美的五官峰眉紧蹙,黑瞳幽暗,周身的阴冷冰骜,此时高深莫测的望着大殿下面。 两边分别坐着弦月国的重臣,左右丞相,兵部尚书,刑部尚书,西门将军,护国将军,韩大学士。 此时殿内的气氛沉重无比,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望着龙椅上的皇上,皇上一脸阴骜,嗜血的杀机显而易见,此次关系重大,而牵涉到的人偏偏是皇上最重视的南安王,皇上怎能不痛心疾首,而且事关七国的和平,如果不能证明南安王的无辜,他们弦月国势必要把南安王送出去,如果真的把南安王送出去,只怕弦月在七国的地位一落千丈,而不送出去,七国必起战火,而弦月首当其冲,他们是给了别人师出有名的借口...... 此刻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事态的棘手,一向谋略惊人的皇上也感到了困扰,一筹莫展,他相信皇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可是人证物证都对他不利,别宫,皇太女的寝室中留下了他的随身玉佩,还有人亲眼目睹了他从皇太女的房间里走出来,现在他是有口莫辩了。 “各位爱卿,你们可有什么建议?” 皇上低沉冷戾的声音响起,众人哪个敢出声提议什么,大殿陷入了寂静。 左丞相沐痕扫视了大家一眼,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得站起身来,缓缓的开口:“皇上,南安王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来,那么一定是有人陷害他,只有找出真凶便可以洗刷南安王的罪名,弦月国才会安然无恙。” 皇上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虎豹般凌寒的眼神射向刑部的尚书,沉稳的命令:“刑部立刻重新堪查现场,务必要找出其他的证据来洗脱南安王的罪名,想必凶手会留下什么别的线索。” “臣领旨。” 刑部尚书心底轻颤起来,如果不能洗脱南安王的罪名,只怕他这个刑部尚书也做到头了,可是若要找到其他证据,只怕很难,凶案的现场,被犯罪的人破坏了,很难找到其他的证据,今儿个早上,他一接到消息,便带着人堪查一遍了,没发现其他什么重要的线索。 “好了,若没有其他的事,都下去吧。” “臣等领旨。”众人领旨告安,那楚风玉由此至终没说什么,现在皇上一心只想为南安王洗脱罪名,如果他多说什么,只怕讨不了好,所以还是宜静制动吧。 殿门外,众人还未离去,只见匆匆过来两顶软轿,轿子一停,便有宫女上前掀起锦帘。 阳光洒下万道光华,两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竟是一身光华的皇后娘娘和星竹公主。 几位大臣不敢怠慢,慌忙上前给皇后和公主请安。 “臣等见过皇后娘娘,公主千岁。” 沐青瑶纤手一挥,淡淡的出声:“都起来吧。”等到众人起身,一眼便看到丞相老爹一脸忧色的立在大臣前面,不由上前两步,施礼:“女儿见过爹爹。” “不敢。”沐痕没想到女儿竟然大刺刺的给自已的爹爹行礼,虽然感动,却不敢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越规,因此恭敬的回了礼,这皇后一现身,几位大臣竟不约而动起了心思,皇后可是聪明绝顶的,说不定南安王的事会有转机,她昨儿个晚上所画的图样,都是众人没见过的,骇人的很,连六国的使臣都惊到了...... 几个人中只有楚风玉,眼瞳中闪过不屑,虽说昨儿个晚上皇后娘娘表现非凡,可是到底是一介女流,还能破了这天衣无缝的案子不成,楚风玉暗暗猜测着,如果不是南安王杀的人,究竟还有何人能动此手脚,杀了皇太女殿下,那皇太女可是会武功的人,而且武功不弱,没想到竟被人轻易的杀死了。 沐青瑶还想和丞相老爹说话,一旁的星竹公主早急不可待了,催促着沐青瑶:“皇嫂,我们进去吧。” “嗯。”沐青瑶点头,和丞相老爹告安:“爹爹保重。” 两道身影施施然的往琉璃宫走去,身后跟着几个宫女,一行人上了石阶,太监的声音响起来:“皇后娘娘驾到,公主驾到。” 琉璃宫的大殿上,慕容流尊正斜靠在上首的龙椅上闭目养神,内敛沉稳的气息,脑海迅速的闪过各种可能,忽然听到太监的呼声,竟然是皇后,一想到她,心里不由涌起希翼,那个女人有很多奇怪的念头,说不定可以帮到他,立刻挥手吩咐:“阿九,让皇后娘娘进来。” “是,皇上。”阿九闪身出去。 阿九刚走到殿门口,迎面瞧见一身清冷的皇后娘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眼睛红红的星竹公主,看她紧拽着皇后娘娘的样子,想必娘娘能出现在这里,是公主原因,阿九倒没想到公主竟然可以请动娘娘,按照娘娘冷然的个性,是不喜欢管闲事的,而且昨儿个南安王得罪她了,更不可能理了,想来一定是公主缠着她了,阿九赶紧恭身给皇后请安。 “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沐青瑶一扬水袖,清风扫过,阿九赶紧掉头把皇后娘娘往大殿上领,沐青瑶望着他纤细如柳的身姿,眉蹙得更深了,从刚才外面几位大臣凝重的神色,到阿九的脸色,她隐隐感觉到此次的事情很严重,只怕南安王难逃罪嫌之名,要不然大家不会如此沉重。 大殿,金鼎中燃着龙涎香,轻风扬起明黄的纱蔓,到处透着奢侈的华丽。 高座上,身材欣长的的慕容流尊正端坐在金黄的龙榻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紧盯着走进殿来的沐青瑶,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瞳中,此时好似滚动着层层浪海,暗涛汹动,无尽的风暴即将袭来,唇角紧抿,可看出他内心的冷酷无情,偏又在那无情之上多了一抹担忧。 “青瑶见过皇上。” “皇后免礼了,赐坐。”慕容流尊的话冷沉而波澜不惊,即使心里千军万马似的碾过,但气息间却内敛而沉稳,说话间一挥手,示意沐青瑶坐下来。 “谢皇上了。”沐青瑶不动声色的施过礼坐到一边,既然这个男人不提到南安王的事,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可是公主慕容星竹却急了,早飞快的开口。 “皇兄,你快说说三皇兄的事吧,我把皇嫂请过来了,皇嫂的脑袋很聪明,说不定有办法可以洗刷三皇兄的罪名。” “星竹?”皇上的冷戾的声音中有些不悦,一双狭长的凤眸扫向疼爱的皇妹,看到她秀丽的小脸蛋上布着泪痕,眼睛红红的,倒有些心疼,看来这丫头哭了很长时间,一定是心急她三皇兄,南安王虽然视女人如衣物,不过对星竹却是很疼爱的,做足了一个兄长该做的事,所以他此次出事,星竹才会心急如焚。 “皇兄,你别忙着怪星竹了,我只想救三皇兄!”小丫头说着,眼眶又红了,慕容流尊哪里还忍心责备她,俊逸的脸上严谨的神色放松了一些,内敛的开口:“你坐下来吧。” “是,皇兄。” 星竹乖巧的应声,现在是谈正事的时候,可不是哭的时候,三皇兄还关在大牢里呢,他那样尊贵的人什么时候进过在大牢啊...... “青瑶,你知道南安王的事了?” 慕容流尊的语气如海水绵延,温润起来,缓缓的望向沐青瑶,那黑色琉璃一样的瞳孔一片清明,毫不掩饰的表现出自已的焦心,他只有表现出自已最真实的想法,眼前的这个女人才有可能帮助他,如果他仍然隐藏着自已的内心,只怕她是不会出手的。 沐青瑶望着高座上的皇帝,他的言行举止温润柔和,好似一块华美的玉,可那玉隐隐的透着嗜人的寒气,狂野的暗芒尽数掩去,这个男人可谓能屈能伸,直时如青松,弯时如玉竹,可谓弹力十足,这样的人更能成为主宰天下的霸者吧。 “是,星竹一大早跑到凤鸾宫里哭,皇上认为青瑶还能不知道吗?” 沐青瑶没好气的斜睨了一眼慕容星竹,后者吐了一下舌头,又是抱拳又是作揖,倒是十分可爱,沐青瑶看她可怜楚楚的样子,也不去为难她。 “青瑶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例如皇上可派人问过南安王,他是否去过别宫,昨夜丑时,他还在皇宫里,为何会出现在别宫,还有那所谓的人证,是否亲眼目睹了南安王从皇太女的寝室中走出来,这当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错,就有可能让南安王身陷泥沼,反之,则会成为有力的证据,证明南安王并不是杀皇太女的真凶。” 大殿上很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只有沐青瑶好听的声音,好似孱孱的溪水流过,使得每个人如沐春风。 慕容流尊的黑瞳一眨不眨的望着沐青瑶,心中一点一点的清明,积郁了一早上的污气,竟慢慢的化解开了,似乎看到了晨曦的光芒,笼罩在琉璃宫的大殿上,他陡的站起身,望着下首的沐青瑶。 “朕想把这件事交给皇后处理,皇后认为可行吗?” “什么?”沐青瑶一脸的黑线条,该说这男人高估她,还是相信她,在她的印像中,古代的后宫是不准干预朝政的,而且凭皇上的实力,一定可以查明真相的,为何要她去做这种事呢?而且一想到长孙竺所说的话,她的脸色便冷沉下来。 “青瑶一定奇怪,为何朕不亲自查这件事,而让你去查这件事?其实朕若亲自出马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但是现在六国使臣住在别宫之内,如果朕一动,必然惊动其他五国的人,他们一定会暗中动手脚的,这样弦月国和丹凤国必然受制于他们,而现在朕明面上未动,他们自然不会在意,而青瑶是除了朕以外最有权势的人,只要暗中调查,相信很快便会查明真相,这一次朕就和皇后来唱一出双簧记,可行?” 慕容流尊的眼瞳掠过幽光,俊美的五官上,纤长的睫毛抖动,闪出高深的计谋,就是沐青瑶也不得不赞叹,皇上的智慧果然不简单,每一步都设计得很好。 纵观眼下的状况,再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查此案了,因为她是皇后,不管是刑部还是别宫,她是来去自如的,而且向来后宫不准干政,谁会想到,弦帝偏出奇招,让一个女人出面,暗中调查这件事,而他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众人只把眼睛盯着他,反而给了沐青瑶有利的条件。 沐青瑶笑了,眉眼皆有暖意,可言语间却没有一点温度。 “我为什么要帮助那个家伙,皇上如果没记错,该记得他昨儿个还对付我了呢。” 慕容流尊的狭长的眉一挑,俊美如俦的五官布着笑意,黑瞳染上无尽的风华,唇角一勾,便是诱人的笑意,女人啊,真是会记仇,缓缓起身走下高座,直视着沐青瑶。 “如果这次青瑶帮了朕,朕就欠你一个人情,将来若是你有请求,不管是什么,朕都准了。” 沐青瑶黑瞳闪过笑意,满脸生辉,这个倒是挺化算的,至于别的,以后再说,立刻伸出手来:“好,成交。” “成交。”一大一小的两只手紧密的相握,是那样的自然相契合,随之两个相偕而笑...... 阳光从殿门洒进来,一殿的金光,殿门前香花摇尽最后的一点芳华,无尽的芬香留在人间,风吹过,到处都是香味儿。 万丈金光之中,遥遥而立一对壁人,好似金童玉女,俊逸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沐青瑶淡然的笑,好似圣洁的莲花,淡眉不修而弯,眼瞳晶亮有神,好似盛着潋滟的水波,那小巧的唇瓣泽润饱满,周身透着自信智慧,这样的女人让人移不开视线。 弦帝慕容流尊唇角一抿,松开手,自然的开口:“朕前往别宫去安抚丹凤国的姬王爷,青瑶和朕一起去吧,正好重新查一下现场。” “是,皇上。” 沐青瑶缓缓应声,既然她得了他一个允诺,自然该尽点份内之事,要知道他和她此刻不是帝皇和帝后,而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关系已由先前的陌生到熟悉,慢慢会成为朋友,皇帝没有以权势压人,而给予了她同等的尊重,助他一次,得他一个允诺,这允诺总会用到的。 两个人话音一落,那一直看呆了眼的公主慕容星竹赶紧出声:“皇兄,我可以和皇嫂一起查这件事吗?” “不行,你去了会影响你皇嫂的行动了,难道你不想救三皇兄了吗?” 弦帝的话一落,慕容星竹自动抿紧唇,现在她只想皇嫂快点救回三皇兄,看来她还是乖乖的呆在宫中吧,要不然皇嫂动怒,不帮助皇兄可就麻烦了,一向不安份的小公主,难得的安稳了,点头:“是,皇妹知道了,皇兄和皇嫂快去吧。” 慕容流尊和沐青瑶不在多说什么,两个俊美飘逸的身子一起往琉璃宫外走去,后面紧跟着一溜儿太监宫女...... 琉璃宫门前,华丽的八宝盖顶,镶嵌着红宝石的辇车。 慕容流尊和沐青瑶一先一后上了辇车,往别宫而去。 别宫位于皇宫的西北方向,和弦月国的皇宫紧密的相连着,却又不尽相通,中间只连接着一条长长的虎头巷,巷子两边有两道高大的虎头宫门,内侍把守着,要想随意进入皇宫或者别宫都是不可能的,必须有皇上的圣旨内侍才会打开门。 华丽的辇车内。 沐青瑶随意的望着外面红红的巷子,一眼望不到边,连头顶的阳光都射不进来,因为终年累月没有阳光,风从半空卷下来,阴侧侧的,带着鬼魅阴森的气息。 慕容流尊坐在辇车内,斜靠在软毛的长毯上,星目微眯,那双丹凤眼,风情万种,光华流转间,已透尽诱人的魅力,唇角勾出魅惑人心的笑意,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龙涎香的味道充斥在小小的空间中,磁性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青瑶看什么呢?” 沐青瑶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倒是有些愕然,回首便看到男人一脸颠倒众生的笑意,那眉眼,无尽的风华,难怪两位姐姐想伺候着他,确实有让人迷惑的本钱,而她,眸光暗淡一点,若非胸中心结,也许会有心动,但现在却心如止水,现在她不考虑男女之间的问题。 “皇上,我在看城墙,这巷子好像永无尽头似的。” “因为皇宫的另一头是别宫,用来招待别国的使臣,考虑到来者不善,所以修建得远了些。” 慕容流尊的心情似乎很好,辇车中流转着温暖的气流,两个人自然的说着话儿...... “如果朕记得不错,青瑶似乎和南安王有点过结,除了昨儿晚上,以前也有过......” 皇上的话点到为止,聪明人说话不需要那么白,他一开口,沐青瑶便知道他的心思,是让她利用以前南安王打了一次的事做引子吗?世人都知南安王曾一巴掌打昏了沐府三小姐,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现在南安王爷落难了,皇后看好戏也是正常的,可是真的要这样吗?沐青瑶抿紧唇角似笑非笑的望着一边的男人。 这个男人真阴险,无所不用其极,连一点小细节都不会放过,这样的头脑,确实有资格统一七国,图谋大计。 想起长孙竺的话,不由的疑惑,他真的因为她是传说中的凤女而立她当皇后的吗?犹记得第一次是在上书房见面,他并不在意那水晶球的试验,如果真的在意她是不是传说中的凤女,只怕她打破水晶球的时候,他就会愤怒异常的降旨治罪了,而他并没有这么做,那么他更相信的是能力了,是因为她当时的小动作没有逃过他的眼,所以才会使得自已进了宫。 “怎么了?” 慕容流尊磁性略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沐青瑶一惊,抬头一眼看到他放大的面孔,离得她那么近,呼吸都喷到了她的脸上,他的肌肤真好,晶莹白晰,连一点暇疵都没有,都说男人的毛孔粗大,可是她离得他这么近,一点也看不出来所谓的毛孔,只感受到他立体五官更加的英挺,轮廓鲜明,就像一尊唯美的雕塑,不论上看下看,哪一面都是最美的,沐青瑶几乎忘了呼吸,眨巴了两下眼睛,吞咽了一下口水,唯有一个念头,这男人若是去做鸭,一定生意兴隆到爆,或者被人抢疯了。 慕容流尊望着眼前的女人,她的脸色微微泛出粉红色,眼神闪烁过后,竟发出闷笑声,他困惑的往后让了一些,不知道有什么事使得她如此好笑,如果他知道沐青瑶此刻脑海里所想的,一定会掐死她的。 “青瑶,别宫到了。” “是,皇上。”沐青瑶恢复如常,抬眸望向辇车外,只见华丽的辇车穿过高大的两重虎头宫门,径直往别宫行来。 一进入别宫,便见繁花交错,摇曳生姿,蝴蝶留连忘返,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到处是欣欣相荣的景像。 别宫内共有十二殿,六国使臣便住在这些殿阁中,这些殿阁之间是错开的,中间并没相连,自成一处,除非刻意所为,否则想遇到都难。 丹凤国的皇太女和姬王爷被安置在金华殿,金华殿坐北朝南,阳光充足,门前假山堆彻成的奇峰,喷泉,不时的冒出水注来,花圃中花草已有些萧条,此时整个殿阁中一片安静。 皇太女的尸体摆放在盛满冰块的棺木中,姬王爷已给弦月发了警令,只给三日期限,三日后交出南安王,让她们带回丹凤国处置...... 殿门前,丹凤国来的宫女们此时满脸的悲戚,低头垂泪。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太监的声音叫声一起,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阿九恭敬的伸出手扶着皇上下辇车,梅心和莫愁一左一右的扶着自个的主子紧随着皇上的身后下来,两个人一起立于金华殿门外。 金华殿内,北津王和丹凤国的两个臣子静立在一边,而王爷姬雪一身缟服,头戴白绸,正哭得伤心,听到宫门外太监的叫声,强忍住悲伤,缓缓的起身领着丹凤国的臣子和宫女,跟着北津王身后一起恭引皇上和皇后娘娘。 “姬雪(臣弟)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对于皇太女的事,朕深感痛心,朕一定会在三日之内查出真凶,让王爷带回丹凤国去的。”慕容流尊锐利如刀的眸光越过姬雪的视线,落在北津王的身上,缓缓的开口:“皇弟幸苦了,起来吧。” “谢皇兄。” 北津王缓缓的开口,和姬雪等人退到一边,让皇上和皇后进入大殿。 沐青瑶经过北津王的身边时,停住身子,一双的睿智眸子滑过北津王脸,北津王慕容流陌的脸色很差,比上一次她见到他的时候,更苍白一些,也更清瘦一些,那挺拔欣长的身子似乎快弱不禁风了,沐青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眼瞳跳跃着火花,虽然那一晚很短暂,但她印像中那个人身体矫健,虽然瘦长,却很有料,完全不似北津王的弱不禁风,好似一阵风就要吹倒了。 “北津王辛苦了。” 沐青瑶柔润的开口,北津王慕容流陌抬起头,他的眼瞳清明得没有一丝波汶,但是那双眼却是细长的,并不是杏形的,对于这一点沐青瑶记得很清楚,那个人的眼睛是杏形的,而北津王的眼睛却是细长的,这是绝不可能分错的,那么是谁冒充了北津王,还对他们白日相见的事了如指掌,又对丞相府的事很熟悉,究竟是谁躲在暗处动了手脚? “皇后娘娘客气了。”慕容流陌说着咳嗽了一声,似乎身体的负荷过大,快受不了似的,随着那咳声,身子竟摇晃了两下,沐青瑶甚至怀疑,如果刮一场大风,这男人只怕就要被卷走了,真的有这么不堪吗? “娘娘该进去了。”莫愁提醒主子,沐青瑶点头,收回视线,抬脚进了大殿,大殿正中摆放着一个漆黑的棺木,油光发亮,一看便是上等的料子,现在是秋分时辰,这尸体不能放得太久,不过皇室向来不缺好东西,这棺木中摆放了千年的寒冰,可保存尸体,所以那皇太女姬凤的尸首完美得就像睡熟了一样,完全没有一点尸斑或尸臭。 昨儿个还活灵活现一舞惊四座的人,现在竟然香消玉损,安生无息的躺在这里,究竟是谁害死了她呢? 沐青瑶打量完姬凤,犀利的眸光扫过棺木边的另一个女人姬雪,此时那双眼红肿得就像桃子,周身素白的缟服,面容凄惨无比,好像皇太女的死对她是很深的打击。 如果这是寻常人家,根本无可厚非,姐姐死了,做妹妹的伤心难过是正常的。 但是姬凤仍是皇室中的人,皇室历来只有帝位之争,而没有所谓的亲情,这皇太女死了,最得利的可是王爷姬雪,所以她的嫌疑可比南安王大得多,只是单凭一个姬雪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安排,那么究竟是谁呢? 北津王?六国的使臣?所有人都有可能做这种事,唯独南安王没有,他一没有动机,二没有深仇大恨,所以他没事杀姬凤干什么? 慕容流尊和沐青瑶沉着的拜奠完死去的皇太女,又安抚了王爷姬雪...... “姬王爷请节哀顺便吧,朕一定会查出真凶让你带回丹凤国的。” 弦帝的话音一落,王爷姬凤的眼神一闪而逝的犀光,虽然快速的消逝了,可却让沐青瑶捕捉到了,这个王爷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即便不是她杀的皇太女,只怕她也是知道内中原由的,沐青瑶如利剑般的眸光盯着姬雪。 姬雪一惊,小心的垂首掩去眼中的光芒,悲戚的开口。 “希望弦帝能为我皇姐主持公道,如果不能洗脱南安王的罪名,希望三日后,弦帝让我们把他带回丹凤国,交由我母皇处置。” 姬雪话音一落,立在她身边的两个女子,丹凤国的臣子,立刻满面悲戚出声:“请弦帝遵守诺言,如果三日后还不能证明南安王无辜,请让我们把他带回丹凤国去。” 慕容流尊脸色阴骜下去,漆黑如墨的瞳孔染上怒气,手指一握,青筋暴裂,却隐忍着没有说话,可是那周身的寒凌,大殿上的人全都感受到了。 沐青瑶抢先一步开口。 “既然皇上说过这样的话,必然还你们一个公道,我弦月的南安王如果真的做这种事了,那么把他交出去,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如果有人胆敢欺上瞒下,借着弦月的手除掉皇太女殿下,我们绝不会放过她的。” 静谧大殿上响着沐青瑶冷漠如冰的话,使得人没来由的一颤,那丹凤国的臣子和宫女皆感受到了重重的杀机,王爷姬雪心底轻颤。不敢有丝毫的动作,这弦月的皇后能力非凡,她们还是当心为好。 “谢弦帝了。” 姬雪神态安详的垂首施礼,王爷如此说了,那些丹凤国的臣子小心翼翼的退到一边去。 沐青瑶刚才的一番话,引起了慕容流尊的注意,两个都是聪明人,稍有提点,便通心意,弦帝慕容流尊的眼神阴暗难明,一双嗜血黑瞳扫向王爷姬雪,先前他是把这个女人漏算进去了,她好歹是皇太女的亲妹妹,可他忘了,自古皇室无亲情,只不过相互利用罢了,皇太女出事,最受惠的可是姬雪,所以她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好说,姬王爷节哀顺便。” 慕容流尊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意,冷森森的,如果真是这姬王爷真动了手脚来陷害南安王,那么就别怪他翻脸无情。 “来啊,回宫。” “恭送弦帝。”姬雪松了一口气,缓缓的领着丹凤国的一干人垂首送帝皇帝后,沐青瑶眼角的余光一直没离开过姬雪,就在刚刚姬雪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这动作和她现在面临的问题很不符,究竟她知道多少,又做了多少呢? 沐青瑶的眼神幽暗下去,缓缓的开口:“等一下。” 她冷萧的声音一响,姬雪只觉得心头提起一根线,绷得那么紧,这个女人想干什么?抬眸强自镇定的望着沐青瑶,只见那漂亮慧光流转的女人莹莹望着她,而立在她身边的伟岸的男子弦帝微挑了一下眉,诧异的开口。 “瑶儿有何事?” “皇上,臣妾想到皇太女的寝室拜奠一下,因为昨儿个皇太女有心让臣妾当众表演一样才艺,可惜臣妾未能让她如愿,今天去拜奠一下。” 沐青瑶一口一声臣妾,说得自已都呕起来,快吐了,不过脸色却淡漠如冰,站在她身边的弦帝立刻知道她想干什么,一定是青瑶想去重新查一下案发的现场,这倒好的,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好,准了。” 王爷姬雪一听,脸色闪烁了一下,黑瞳幽暗,嘴角抽搐了几下,赶紧出声阻止:“皇后娘娘仍千金贵体,万万不可进那寝室,姬雪替姐姐谢过皇后娘娘的心意。” 可惜弦帝根本不理她,他只想找出有力的证据,证明南安王并没有动手杀皇太女,要不然不但要把南安王交出去,两国还会发生战事,到时候可就便宜了另外的五国,这种事他绝不会让它发生的。 “北津王,你立刻陪同皇后去拜奠皇太女的亡魂,以告慰她在天之灵。” “是,皇上。”北津王彬彬有礼的领命,唇角勾出温润如水的笑意,清澈的瞳孔望向沐青瑶,恭身开口:“皇后娘娘请。” “北津王,请。” 北津王慕容流陌头前带路,领着沐青瑶和莫愁还有梅心前往死者皇太女的寝室,也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身后慕容流尊紧跟着步出了大殿,诺大的殿阁上雅雀无声,王爷姬雪的脸色难看至极,阴森森的冷睇着停放在大殿正中的黑色棺木,萧然的想着,那个女人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想找出什么?她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长廊中,北津王举止优雅的在前面领路,沐青瑶紧跟着他身后,往皇太女的寝室而去。 雕梁画柱上,刻着栩栩如辉的双飞蝴蝶,栏杆之外栽种着各色的芭蕉,远处是诧紫千红的花园,此时繁花已开尽,那最后的一丝荣耀也慢慢的逝去,淡然萧条。 沐青瑶收回视线,淡然的望了一眼前面欣长的身影,那身影瘦弱,白衫轻飘飘的晃荡着,连单薄的身子都包裹不住了,沐青瑶冰冷的心和缓一些,现在她已经知道那一晚袭击她的人根本不是北津王,所以她没有理由对他抱着那么大的戾气。 “北津王幸苦了。” 她清淡的声音响起,前面的身子停滞了一下,最后慢慢的开口:“这是本王应尽的义务,能为国出力是本王的福气。” 这一刻,沐青瑶相信他所说的话,北津王同样没有理由杀了皇太女,导致两国战火,而让别人得利,他绝不是那种昏庸无能的人,相反的他很精明,隐藏得深,而且那胸中的谋略恐怕不比当今的皇上差多少...... 除掉了南安王,北津王,那么眼下最有可能对皇太女动手脚的就是六国的使臣和王爷姬雪。 沐青瑶眉心一挑,范围越来越缩小了,这样比先前更容易排查了,她就不相信凶手没留下一点的痕迹。 一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绕了一个弯,就到了皇太女吃住起居的主屋,此时主屋门外立着几个宫女,正小心翼翼的候着,看到一行人走过来,几个宫女惶恐的唤了一声:“北津王爷。” 北津王点了一下头,唇角一勾,温和的开口:“这是皇后娘娘,要拜奠皇太女殿下的亡魂。” “见过皇后娘娘。”几个宫女虽然是弦月国宫中的人,但别宫这边的人永远不可能进入了皇宫当差,所以这些人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华丽清冷逼人的女子竟是刚刚大婚的皇后娘娘,当下恐惶的跪下来请安。 沐青瑶一摆手,冷然的出声:“起来吧,本宫要拜奠皇太女殿下的亡魂。” “是,皇后娘娘。” 几个人迅速的起身,有人上前一步掀起珠帘,最东边的一间厢房,这是皇太女阁下的寝室。 寝室,栩栩如辉的琉璃屏风,四角吊宫灯,华丽不凡,寝室中此时立着两个身着异服的宫女,这两个宫女沐青瑶是认识的,正是皇太女殿下的贴身宫女,只见她们眼睛红红的,绝望的呆立在床榻边,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忽尔惊喜的叫起来:“太女殿下,你回来了?” 惊喜的面容却在迎视上沐青瑶清冷绝艳的脸蛋时,怔住了,随之咬着唇,缓? ?的跪下来:“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看着两个丫头伤心的神情,倒是个真性情的丫头,缓缓的伸出手扶起她们:“起来吧,你们不在大殿上陪着皇太女殿下,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们本来想陪太女殿下一起走的,可是真凶未绳之以法,奴婢们不甘心,请皇后娘娘为奴婢们做主。” 两个宫女哭成一团,虽然昨儿个太女殿下和皇后娘娘针峰相对,还害得太女殿下失去了威仪,可是直觉上,她们相信眼前的女人,她的眼中是清明透彻的光泽。 “杀人者偿命,本宫知道这一点,你们放心吧,弦月国的皇上会给皇太女一个交待的,现在本宫想拜奠皇太女阁下,你们都退出去吧,让本宫单独待会儿。” “娘娘!” 梅心叫了一声,主子竟然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这寝室中刚刚才死了皇太女殿下,她总感觉到阴风阵阵的,好像有一双眼睛躲在暗处偷窥着她们似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主子难道没感觉吗? 莫愁倒是不以为意,因为知道主子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当下恭身领命:“是,娘娘。” 那两个宫女一时不知所措,莫愁把她们领出去,走到门前,扫视了一眼北津王,淡然的开口:“北津王请吧,娘娘想一个人留下来。” “是,本王告退。” 一行人退出寝室,候在门前...... 阳光和煦的透过薄纱,洒落在寝室中,珠帘轻摇,冰湖蓝的纱帐上,点点金钱晃出耀眼的光芒,寝室中,成套的箱柜上,到处一片金色。 景物依旧,佳人不在,香消玉损,这究竟是何人所为呢? 沐青瑶想着昨儿个晚上见到的那个女人,高傲,张扬,对任何事物都不顾一切,她虽然招惹了她,但是在弦月国恐怕再没有别的仇人了,那么是哪个人如此狠心的杀了她呢? 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香味,丹凤国特产的迷迭香,这种香味可提神,是难得的佳品。 沐青瑶抱拳对着半空轻语:“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如果你真的不甘心被人杀死的话,请留下蛛丝马迹。” 虽然昨儿个这皇太女一直针对她,让人很可恼,但是逝者已去,她对那死去的亡魂,自然该尊重,每一个亡魂都是干净的。 寝室很干净,很显然被人打扫过了,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缝隙,都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沐青瑶心头的想法越来越清晰,能进来寝室打扫的只有丹凤国的宫女,就是弦月的宫女没有旨意也不得随便入内,那么谁最有权力指示丹凤国的宫女呢,答案不言而喻,想到因为一个皇位,竟置亲情于水火之中,沐青瑶只觉得心凉,皇室真是太可怕了。 既然是她所为,那么为何有人证明,南安王从寝室中出来过,皇太女的手上还有南安王的随身玉佩,这倒底是什么呢?难道她有帮凶,现在有两点需要查清,一,凶手置人于死地的证据,二,谁是是帮凶,那个从皇太女寝室中走出去的是谁? 沐青瑶细心的寻找着,希望找到一点有利的证据,但是什么都没有,眼瞳闪过幽光,站直身子叹息,看来凶手很严谨,而且古代也没有验脚印验指纹的东西,表面上的痕迹基本上被消灭了,难道她真的无功而返,眼瞳随意的扫过一侧的座椅,这座椅摆放在寝室中似乎不合常理,沐青瑶在椅前转悠着,这椅子咋一看没什么不好,可是如果细心点的看,便可看出这寝室中整套的家俱,都是黄梨木打造而成,唯有这把椅子是寻常的杉木,虽然上了朱红色的膝,和寝室中其它箱柜的颜色一致。 但是这里可是别宫,用来招待珍贵的客人的,怎么会出这种差错呢,唯有一种解释,这椅子是别处拿过来的,如果证明这把椅子的来处,那就说明那天晚上有别人来过这寝室,身为皇太女的贴身宫女,那两个宫女一定知道这件事。 沐青瑶蹲下身子,缓缓的打量着椅子,忽然椅角上一处不同的颜色吸引了她,认真的望过去,如果不认真仔细的看,根本分辩不清楚,这椅角的朱红的漆是后上的,那么这里曾被碰坏了一点皮,因为是普通的椅子,表皮损坏,必然露出里面的颜色,凶手怕露出破绽,所以重新上了朱红漆,但因为是后上的,所以两者之间还是有差距的,但是这时候谁会在意一把椅子,还注意到那么细微的地方? 沐青瑶淡然的笑起来,周身罩上肆意的飞扬,老天不负有心人啊。 姬凤,本宫会给你一个凶手的。 沐青瑶抬头扫视了一眼寝室,冷冷的出声:“来啊。”(未完待续) 落井下石 梅心和莫愁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姬凤的两个宫女,还有北津王慕容流陌,众人一起望向沐青瑶,只见她舒展了一下身子,扬起桃花般灿烂夺目的笑,却带着致命的凉意。 “摆驾回宫。” “恭送皇后娘娘。” 北津王领着丹凤国的宫女沉稳的开口,低垂的黑瞳中闪烁着难明的火焰,等到眼前的身影离去,才缓缓的抬首扫视了一眼寝室,不知道这寝室之中有什么端睨,能让前一刻舒展不开眉的女人,下一刻神清气爽,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吗? 金华殿。 王爷姬雪看着北津王领着两个手下走进大殿,身后并没有皇后娘娘的身影,不由心惊,恭身给北津王请安。 “见过北津王爷。” “多礼了。”北津王慕容流陌的神色淡淡的,面容平波无奇,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翻滚如潮的思绪,姬雪忍奈不住的开口询问:“皇后娘娘呢?” “你在怕什么?”北津王细长的眼眸一眯,危险的暗芒闪过,竟是那般的嗜血,姬雪心惊胆颤,看来这北津王爷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当下不敢大意,镇定的开口:“本宫只是关心皇后娘娘,这有错吗?” 北津王慕容流陌冷睇着姬雪,好半天神色缓和一些,警告的出声:“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一甩衣袖领着人离去,等到北津王的身影消失不见,姬雪身后的两个臣子上前一步:“王爷,那北津王是什么意思?还有那皇后娘娘为何要拜奠皇太女殿下的亡灵,臣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和皇太女殿下有心结。” 姬雪一言不发,冷寂的望着大殿正中黑色的棺木,沉着一挥手:“你们别胡思乱想了,皇姐已逝,那南安王杀了皇姐,三日之期很快便过去,到时候本王一定要带他回丹凤国,交由母皇惩治。” “是,王爷。” 其她人不敢再说什么,整个大殿笼罩着阴森森的气息…… 凤鸾宫内,大殿上多余的人都退了下去,只有沐青瑶坐在一侧的椅榻上,安心的喝着茶,梅心和莫愁站在她的身侧。 “娘娘,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莫愁关心的询问,只要娘娘找到端睨,必然能洗脱掉南安王的罪名,她身为弦月国的子民,她的父兄都生活在这里,自然不希望弦月国有什么差池,若是这次的事件解决不好,弦月必然会和丹凤国开战,这样伤害的是老百姓,战火一起,多少人流连失所,家都没有了…… 沐青瑶若有所思的啜着茶,并没回答莫愁,现在她要去刑部看望一下南安王爷,晚上的时候派人到金华殿,把皇太女的两个贴身宫女带过来,她们一定多少知道点那天晚上的事…… 安静的大殿一时没有声响,这时候从殿门外走进来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的行礼:“依云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沐青瑶放下茶盎望向依云,想起画眉和小秋来,那两个女人还在刑房中呢? “禀娘娘,画眉和小秋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怎么安置她们?”依云恭敬的请示,神态端庄沉稳,缓缓的开口,她在宫中生活多年,言行举止都规范化得多,不燥不亢,自有一股清静。 “把她们先关着吧,别把她们饿死了,一日三餐照常给她们,等本宫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再收拾她们?” 沐青瑶挥了挥手,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南安王的案子,只有三日的期限,事不宜迟,哪里还有时间耽搁,所以其她的事先放放,解决了这件事才成,她身为弦月国的子民,她的爹爹是弦月的丞相,所以她当然要尽点义务,最重要的一点,她得到了皇上的一个允诺,君无戏言,将来会用到这个允诺的。 “是,皇后娘娘。” 依云应声起来退出去,等到依云一走,有守门的太监进来禀报,阿九公公奉皇上的口渝过来了,沐青瑶挑了一下眉,不知道那男人让阿九过来传什么话,挥手示意让他进来。 进来的除了阿九,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娇媚多情,眉眼如画,妖娆勾魂,沐青瑶一眼便认出这女子是那天晚上阻止长孙竺带走她的人,她似乎是皇上的暗卫,叫冰绡,她来做什么。 阿九扫视了一眼皇后娘娘探究的眼眸,赶紧恭敬的开口。 “见过皇后娘娘,这是暗卫冰绡,皇上让她过来保护娘娘的安全。” 冰绡柔媚的一笑,缓缓上前行礼:“属下见过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沐青瑶艳若桃李的脸上,秀眉挑起,周身罩着详和的华光,缓缓的拿眼打量着冰绡,这女人是那种柔润如水的女子,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大概就是指这样的女人吧,谁会想到这样出众的一个女人竟然是暗卫,身怀惊人的武功。 “谢娘娘。”阿九和冰绡同时开口,两个人起身站到一边,沐青瑶不由得赞叹,这慕容流尊身边俊男美女真多啊,而且全都对他忠心耿耿,生在这古代,没有自已的势力还真不行,如果她出宫去,必要培养出属于自已的势力。 沐青瑶想了一番,看天色不早了,起身吩咐莫愁:“莫愁陪我去刑部一趟,我想会会南安王,梅心留在凤鸾宫里候着。” 梅心一听主子不带她去,有些不乐意,可她知道主子为什么不带她去,因为她没有武功,如果发生意外,娘娘还要保护她,所以便不做声了,好在皇上派了冰绡过来,她也放心,听莫愁讲过一次,这冰绡的武功极厉害,上次也是她挡住了长孙太子的去路,才保护了主子,既然主子不会有事,她去不去都是一样的。 “是,娘娘。” 太监总管阿九一听皇后娘娘的话,不敢耽搁,赶紧告安退了出去,临离去瞥了冰绡一眼,示意她一定要保护娘娘的周全,现在他是宁愿相信,娘娘和皇上是一条道上的人,她会帮着皇上的。 沐青瑶领着冰绡和莫愁两个人出了凤鸾宫,为怕惊动其他人,特别吩咐了梅心,留意凤鸾宫所有人的动向,不准泄露她们离宫的消息。 梅心有事可做,倒一改先前的失落,整个人精神很多,和依云两个人牢牢守住凤鸾宫的大门,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她们势必保证消息不外泄,这事关娘娘的安危。 刑部的大牢。 牢房坚固高大,阴暗无光,密不透风,每间牢房只有上方一个出风孔,再没有别的窗户,所以牢房里阴侧侧的,潮湿度极大,再加上经常有被用刑的犯人,所以血腥味很深烈,混合着狭隘的牢房之中,味道难闻极了。 牢房外面有层层兵将把守,没有特别的旨意,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这监牢。 大牢最里面一间牢房,相对于外面的牢房,要干净得多,还有一床柔软的被褥,此时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正端坐在上面,冷酷的五官上眉若霜裁,那双黑瞳中充斥着排山倒海的怒意,好看的唇紧抿着,周身透着浓浓的杀气,墨发有些凌乱,滑落了一小揖,却丝毫不见狼狈,相反的更多了一抹逼人的俊逸,他正是南安王慕容流陌。 而大牢中难得的另有一人,一个高挑邪魅,身着石青起花绸长袍的男子,腰束玉带,周身的俊朗,眉宇间难掩其绝色风华,琉璃一样的瞳孔中闪烁着妖娆的光芒,唇角陡的一勾,便是颠倒众生的笑意,他正是南安王的玩友楚浅翼,此时陪着他一起坐在大牢中说着话儿。 “流昭,你说你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事?” 话语中分明带着三分奚落逗弄,慕容流昭没好气的抬眸狠瞪了他一眼,有他这样的损友吗?他都进大牢了,他还在一旁说风凉话,有那时间都可以帮他找点有利的证据了,竟然跑这来和他磨牙,看来自已眼光有问题。 “你滚吧,没看到本王心情不好吗?没空陪你磨牙。” 慕容流昭的心情不悦极了,狠狠的冷瞪过去,拳头一扬便待挥过去,这小子一嘴白牙看着碍眼极了,不知道打落他的牙齿会怎么样?不过楚浅翼可不会让人白打,一伸手抓住他的拳头,阻止他攻击自已。 “好了,我也是看你心情不好,才陪你说些话的。” 楚浅翼收起嘻笑的表情,俊美的脸上罩上正经的色彩,略有所思的开口:“不过听说凶案现场有你的随身玉佩,那个东西怎么会在皇太女的寝室呢?而且有宫女看着你从皇太女的寝室走出来,你说眼下人证物证俱在,这对你十分不利,那丹凤国的姬王爷已限令皇上三日后破案,如果到时候查不出真凶,你可就麻烦了。” 楚浅翼的越往后说,慕容流昭的脸色越暗,那张脸罩上了寒冰,好似冰雕的塑像,虽然俊美,却一点温度也没有,就连靠近他身边的楚浅翼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都快冻死人了。 “本王根本没有进过皇太女的寝室,怎知道玉佩会落在她的房间里?” 南安王慕容流昭冷沉着声音开口,脑海中也想不透这一层,为什么他的玉佩会落在皇太女的寝室中,成了他杀人的重要物证,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是? 昨儿个晚上,他领着一帮侍卫去宫中逮皇后与人幽会,等到搞清楚是一场误会后,便领着人出宫,谁知道半道上竟然撞上了皇太女姬凤,原来那皇太女姬凤打昏了虎头巷的内侍,从别宫溜到皇宫,似乎想进皇兄的琉璃宫,这种事既然让他遇到了,怎么能坐视不理呢,因此当场和姬凤打了起来,最后亲自逮住了姬凤,送她回别宫去了,可能是两个人动手的时候,那姬凤扯掉了他的玉佩,因为天色已晚,他也没在意,谁知道第二日姬凤便被人杀了。 慕容流昭正想得入神,一旁的楚浅翼见他眼神闪烁不定,关心询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这可能就是为你洗脱嫌疑的证据?” 慕容流昭一怔,很快恢复如常,这事如果摆到大堂上,必然要把皇后牵扯出来,这可是有毁皇后清白的事情,外人不了解个中的详情,只怕越传越难听,她可是一国之母,无论如何这件事不能摆在明面上,想到这一点,南安王慕容流昭冷沉下脸摇头。 “如果本王想到什么,早就说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楚浅翼幽暗的眼神跳跃一下,什么都没说,就在刚才,他几乎可以肯定,南安王是想到了些什么,可是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这一定牵扯了一些什么事,既然他不想说,身为他的好友,他不能勉强他,可是眼下一点有利的证据没有,这可怎么办呢? “皇上一定会想办法为你洗脱罪名的?” “让皇兄为难了,本王受陷害倒是小事,只怕两国会有战争,到时候民不聊生,倒是便宜了其她的五国,坐收渔翁之利,平分两国的江山。” 南安王不担心自己的性命,是心痛弦月国和丹凤国,两大强国对恃,最后一定两败俱伤,得利的是其他的国家,到时候将再也没有弦月和丹凤了,可是眼下他又不能说出他曾进宫捉拿过皇后与人私会的事,那会儿正好宴席结束了,应该出宫了,他为什么还在宫内? “其实除了皇上,还有一个人能救你。” 楚浅翼突发奇想,眼瞳跳跃着两簇火花,声音里难掩兴奋,虽然有些不可思议,可他确实认为那个女人愿意出手的话,说不定流昭便会化险为夷,因为那个女人太聪慧了,有着过人的才智,南安王遭人陷害的死,他们这些局中人总想理清状况,可越理越不清,可她是一个局外人,人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她应该更能找到破绽? 他的话音一落,南安王慕容流昭便知道他说的是谁了?立刻反对。 “不需要。” 冰寒的声音响起,筝筝回旋在牢房中,好似魔音穿耳,绝决不容商量。 一想到让那个女人出面来救他,他就呕得要死,先不说他和她之间的纠缠,差点一拳头打死了她,就说昨儿个晚上他领人去抓她的把柄,只怕那女人也不会原谅他,在他的认知里,女人都是记仇的。 “你?”楚浅翼还想说点什么,忽然耳朵动了一下,人已迅疾的起身,有人进来了,速度极快,很快停在牢房门外,悠闲的声音响起来。 “看来这牢房也不够牢啊,竟然有人可以随便进出,刑部尚书,你说呢?” 牢房门立着一堆人,为首的正是一身清冷,艳冠群芳的皇后娘娘,即便身处阴暗的牢房之中,仍难掩其锐利的光芒,和那惊人的美艳,唇角一勾便是邪冷的笑意,淡然的开口。 而她的身后除了立着莫愁和冰绡,还有另外一个大官,刑部的尚书大人,此时一听皇后娘娘的话,紧张的头顶上冒汗,赶紧用手擦汗,一迭连声的说:“臣失职了,请皇后娘娘责罚,请皇后娘娘责罚。” 娘的,他还能说什么,一个是南安王,一个是右丞相的公子,现在出现的是当朝的皇后娘娘,这里哪一个都比他大啊,他还有别的选择吗?堂堂刑部尚书,只剩下赔罪的份了,苦笑无奈的擦着汗,心里有些儿轻颤,他是真不知道这右丞相的公子在这里,要不然怎么着也会派人送个口信进来的。 “你来干什么?” 大牢里,本来端坐着的南安王爷,陡的一跃而起,冷酷的面容越发的冰寒,眸中闪烁着阴骜如鬼魅的暗芒,阴冷的瞪着牢门外的沐青瑶。 沐青瑶脸色一暗,扯了一下唇角,这男人还真张扬,真该让他受些教训,若非答应了皇上助他查明真相,她才懒得来看他,瞧他那嚣张的样子,还以为自个是王爷不成,如果找不到反证的话,皇上只有把他交出去,绝不会让两家关系吃紧,而毁了弦月国的。 “本宫来看看你在这里住得是否舒服?”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不出意外的听到磨牙声,慕容流昭身形一动,欣长的身子已靠近牢门,有力的大手一握栏杆,青筋暴裂,根根分明,脸黑如锅底,喘气声重,如果可以他真想掐死这女人,就不知道皇兄为何要立这个女人为后,虽说聪明,可这心思是不是太歹毒了,分明是落井下石,可笑他竟然还要顾着她的名节,不说出昨儿晚上的事? “娘娘?”几道声音同时响起来,大家皆捏了一把汗,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来,南安王快气暴了,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人家已经够惨的了,娘娘还要落井下石吗? 这所有人里面,只有莫愁是心知肚明的,娘娘只是想报复一下南安王爷,事实上她正用心的帮助他,只要娘娘出手,相信南安王不会有事的…… 牢房中另有一人走了出来,楚浅翼一脸玩味的注视着沐青瑶,炽热的火花肆意的跳动着,单手支撑着牢门,姿态优雅的一撩墨发。 “皇后娘娘何必落井下山呢?” “本宫的事还轮不到楚大公子管吧,而且阁下是不是太闲了,这右丞相的教子方针真让人怀疑,竟然有这等嗜好,喜欢到牢里窜门子,要不要把你留在这里陪着他做伴儿?” 沐青瑶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一嘴白牙,阴森森的开口,一双星瞳暗眸望着那搔首做姿的楚浅翼,这男人该死的妖魅,石青起花的长袍,腰上的彩绦在阴暗的空间里,分外醒目,整个人慵懒随意,长相阴柔,妖孽,说话的时候,声音软到骨子里,有一种勾魂的独特魅力,难怪世人都说楚大公子是妖孽转世,是女子都难逃脱他的魅力,不过这世上的事总有例外,就好比她…… 不过世事无绝对,他本是右丞相的公子,按理应该博取功名才是,可是他却正相反,整日流连在花街酒巷,这恐怕是一层表像吧? 沐青瑶的不屑之言,楚浅翼倒是不以为意,望着那冷铮铮盯着他的女子,心头窜起热流,这是他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现像,如果可以,他真想带她远离这一切是非,可惜她现在可是皇后,只有足够的强势才配站在这样的人身边吧,眸光幽暗下去。 “皇后娘娘好无情啊。” 他的落寞还真带着那么几分凄凉的味道,一直阴冷着面孔站在他身后的南安王慕容流昭,眼神快喷火了,冷凌的朝沐青瑶下令:“你笑话过了,热闹也看过了,还不快走,这里不欢迎你?” 沐青瑶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眸子好像有魔力一样,能奇异的安抚人心,南安王慕容流昭先是冷戾得想揍她,可是在那双清澈透明的眸中慢慢沉浸下去,整个人竟然感受到有温暖的光泽笼罩着自已,慢慢的平和下来。 沐青瑶一挥手,沉声命令:“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有话和南安王爷说,” “娘娘,”这次莫愁叫得很大声,其她人也不赞同的开口,现在的南安王爷犹如虎豹之狮,前一刻娘娘刚惹了他,如果他们都走了,只怕南安王不会放过娘娘的,谁人担得起这样的重担,当下几张脸皆变了色,只有楚浅翼一脸的笑意,拍着刑部尚书的肩:“走吧,皇后娘娘下令了,你不听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此言一出,刑部尚书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得沉声领命:“臣告退。” “奴婢(属下)告退。”莫愁和冰绡无奈的开口,一颗心吊在嗓眼上,但愿南安王不要发狂才好,主子可是皇后娘娘,而且是来帮助他的。 牢房安静下来。 沐青瑶和南安王慕容流昭一个有里面,一个在外面,冷戾的眸光在空中交会,撕杀,最后总算恢复平静,南安王慕容流昭不是蠢人,先前只是太激动了,此时一想,这女人断不会为了笑话他而来到刑部大牢,那么一定是有事找他。“说吧,皇后有何事找本王?” “本宫其实是不想插手这件事的,可是你应该知道,此次皇太女被杀的事,关系着两个国家的命运。”沐青瑶停滞了一下,她才懒得告诉这男人,是因为皇上允了她一个承诺,所以她才会出手的。 慕容流昭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听着沐青瑶清绝的话,一动不动的望着她,沐青瑶继续往下说。 “弦月和丹凤失和,就会便宜了其他五国,所以现在很多人盯着皇上,皇上不好直接出手,只有本宫暗下出面调查这件事,现在你明白了吗?” 沐青瑶简要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南安王慕容流昭英挺的五官上闪过迷茫,眼神幽暗难明的望着牢房外面,绝艳倾城的女子,她真的和别的女人不一样,聪慧过人,清绝冷艳,心思敏捷,现在又多了一样优点,不记仇,要不然也不会帮他,可是南安王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挑起剑眉:“为什么要帮助本王呢?” “是你太蠢了吧,要知道本宫不是在帮你,我们从来都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人,这不叫帮助,应该叫并肩作战的盟友,只有你一直搞不清楚状况好不好?” 沐青瑶没好气的冷瞪着他,这男人虽然忠心,可是那榆木脑袋还真有问题,认定她不好,一直记着这个,难道不能用自已的脑子稍微的分析一下吗? “你?” 慕容流昭气结,这女人,自已刚夸她优点多,这会子说话就如此歹毒,是的,这女人嘴巴太毒,这是缺点,总算让他发现了她的毛病,不过细想她的话,其实没有说错,他所有针对她的行为,正是因为自已一直以来不相信女人造成的,所以什么事都会针对着她,要是用心的细想,就会发现这个女人的胆量和魄力并不比男人差,相反的过之而无不及,想通了这一层,他的气平顺多了,大不了以后当她是男人。 “本宫现在只想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杀皇太女?不准有一点瞒本宫的事,要不然你可就是弦月的罪人?” 慕容流昭翻白眼,她能不能别总主让他想抽她的话,冷沉着脸摇头。 “本王绝没有杀皇太女,对于目前的形势,本王还是了如指掌的。” “本宫有点怀疑。”沐青瑶再说一句,那南安王又快抓狂了,为何一向冷若冰霜的他,偏就受不得她半点激呢,想来可恼,南安王为无法控制自已的心绪而恼恨,用力的一捶牢门,发出咣当的一声响,沐青瑶安份多了,虽说她知道他不会发狂,可要是自已再刺激下去,只怕这男人真狂性大作,到时候吃亏的可是自已。 “好了,那么本宫问你,你的随身玉佩,为何会出现在皇太女的寝室?”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那南安王抬起幽黑的眸子,闪烁不定的望着沐青瑶,不驯羁傲的脸庞上,闪过失落和沉重,竟让人不忍责备他,沐青瑶的奚落微微收敛一些,清冷的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 “昨儿晚上,本王离开碧云亭后,领着侍卫准备回府。谁知道半路竟然碰上了皇太女,她打昏了虎头巷的内侍,偷溜到皇宫来,想进皇上的琉璃宫,本王怎么会让她胡作非为呢,因此亲自拿下了她,把她送回别宫去,那随身的玉佩很可能被她随手扯下了,因为天色已暗,本王没有注意。” 慕容流昭剑眉紧蹙,宽阔的额头皱成了川字形,窄长的双眼,盛着冬日的寒冰,冻得三尺之内皆有寒流。 沐青瑶听了他话,脸色一怔,俏丽白晰的五官上一闪而逝的潋滟,没想到这当中还有这种事,可是她在案卷中并没有看到这一段,他为什么不说呢? 思索间,忽然想到,难道这男人是为了顾全她的名誉,不会吧,他不是一向视女人为衣物吗?什么时候会为了顾全女人的名誉而宁愿担着这样的罪名了,而且昨儿个晚上,他还领着人进宫去拿她的把柄呢。 沐青瑶还没有自恋到以为南安王喜欢她什么的,很显然的这男人是为了弦月着想,如果这种事提到刑部,天下人必然知晓,皇后娘娘夜会长孙太子,到时候弦月皇室的颜面可就受损了,如此说来,他倒是忠心耿耿的。 “原来是这样,好了,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只要你没做,相信很快便可以还你清白了。” 沐青瑶问完了,淡淡的说了几句,转身离开牢房,身后,南安王迷惑的星眸直盯着她纤细婉约的身子,这女人身上好似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不管什么样的事似乎都难不倒她,看着她信心十足的样子,他一早上的焦虑和愤怒竟然消失无影了,整个人详和了很多,还是休息会儿吧。 他没来由的相信她,现在他知道他们的另外一种定义。 站在一条线的盟友…… 大牢外面,阳光充足,刺眼的照射在牢房上空,层层兵卒把守着,比往日更多了两倍的人,这里可关押着弦月国的重要案犯,不但身份显赫而且武功惊人,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跑了,谁都担不起这责任。 刑部尚书领着一堆人立在外面,却不见了楚浅翼那家伙,那家伙倒溜得快,大概怕她找他算帐吧,莫愁和梅心上前扶住沐青瑶,关心的问。 “娘娘,没事吧。” “嗯,没事。”沐青瑶眯了一下眼,抬手优雅的遮挡住手顶上的光芒,里外的反差太大,一下子不适应外面的阳光了,可怜那南安王爷了,沐青瑶回身望了一眼严严实实的大牢,回身沉稳的开口:“回宫吧。” “是,娘娘。” 莫愁和冰绡领命,那刑部尚书和刑部的一干大小官员皆松了一口气,如果娘娘在他的地段上发生了什么事,只怕他就要被灭九族了,所以早点送走尊神才是真的。 牢房外面停着华丽的马车,莫愁扶着沐青瑶上了马车,她和冰绡随之上车,车外响起一大片的响声:“恭送皇后娘娘。” 马车里飞出冷然的声音:“今儿个事不准泄露出去,否则别怪本宫翻脸无情,案卷本宫先带回去了。” “是,娘娘。”阳光下朗朗声音响起,沐青瑶眼瞳深沉了一点,她相信这些人不敢随便泄露出今天的事,而且那先离去的楚浅翼也断不会泄露这份消息,虽说他是右丞相的儿子,但南安王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没有理由害他。 “回宫。” 一声令下,马车迅速的离去…… 琉璃宫,静谧无声,沐青瑶一回来,用了午膳,便吩咐人不打扰她,她在寝宫休息。 一早上跑了别宫,又去了刑部,总算有点头绪了,现在她只觉得眼皮快粘起来了,昨儿个晚上一直到丑时过后才睡,今儿一大早便被星竹闹起来,怎能不累。 初秋,凉风习习而起,透过锦色的纱帘,在寝宫内回旋,宽大的床榻上,绣百蝶嬉戏的纱帐被风撩得轻轻荡漾,如平静的浪海涌动着柔和波纹,使人安详而舒服,沐青瑶睡得正香,身上的薄色中衣随意的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子,如云的墨发尽数披散在鸳鸯枕上,露出一张清丽出尘的容颜来,宛如出水的芙蓉,又似香艳的牡丹,肌肤晶莹剔透,脸颊因为睡觉而微微染起红晕,更添一抹绝色。 美人静卧如柳,一笑倾城,这样绝色的人儿,竟然有着绝顶聪明的智慧,怎能不引人视线。 寝宫内,屏风边立着一抹欣长高大的身影,一袭紫长绣金衫,外罩白色的袍子,衣襟袖口用金线勾勒出缕缕浮云,凭添几分飘逸,如云的墨发用金簪挽起,华贵不凡,精雕细琢的五官,邪魅的瞳孔中闪烁着动人的光泽,睫毛微动,诱人至极,唇角一勾,不经意的流露出如水的柔情,连他本人都未在意此刻润泽柔和的心意,缓缓的步出寝宫。 宫门前,莫愁和梅心领着宫门轻声的跪安:“恭送皇上。” “嗯,别吵醒她了,等她醒过来,就说朕在凌波亭等她用晚膳。” “是,皇上,”莫愁领命,皇上似乎心情极好,连说话都温润得能掐出水来,那嗜杀的霸道隐于心底,竟散发出如此柔和的光华。 慕容流尊高大的身躯一转,领着阿九和其几个小太监走出去。 寝宫陷入安静,床榻上的人儿依然睡得香甜,莫愁和梅心走进来,瞄了一眼娘娘,那样娇美,就好像一朵娇嫩的花骨朵,更似早晨花朵上的那滴露珠,莫愁想着皇上先前的柔和,恍然明白,皇上似乎有点喜欢娘娘,本来有事找娘娘的,看娘娘睡熟了,竟没有打扰她,又抽身离去了。 沐青瑶这一觉直睡到天色暗了下来,黑漆漆的天空,耀眼的繁星密布,闪烁着蓝色晶莹的光辉。 今夜无月,凤鸾宫内外宫灯高挂,亮如白昼…… 沐青瑶睁开眼,望着周遭华丽的光芒,清新若芙蓉的娇容上闪过柔和的暖意,缓缓的唤了一声:“梅心,现在什么时辰了?” 寝宫内候在一边的梅心和莫愁一听主子的声音,知道主子醒了过来,赶紧走过去伺候着,梅心笑眯眯的回话:“娘娘,现在酉时了,天已经暗了。” “喔,我睡了好长时间了,难怪精神好多了。”沐青瑶唇角擒着笑意,望着一边动手支起纱帐的莫愁。 莫愁边动手打起纱帐,边含笑望着自个的主子:“娘娘,刚才皇上来过了,见娘娘睡得很香,皇上没惊扰娘娘,说晚上在凌波亭和娘娘共进晚膳。” 莫愁话音一落,沐青瑶本来正用纤细的手梳理拢拨自已如云的墨发,不由自主的停下动作,细眉轻蹙,慧光流转间,勾唇一笑,妩媚致极,倒真是难为那个男人了,明明心急的想知道南安王的事究竟有什么漏洞,还能考虑到她的感受,这真是让她大感意外,为了这份意外,她还是少让他等会儿吧。 “梅心,侍候我着装。” “是,娘娘。”梅心立刻领着两个宫女走上前,细心的为娘娘整装,初秋时分,夜色已凉,里面一件裹胸的中衣,外罩一件织锦的华衣,手挽屺罗的翠烟纱,云鬓低挽,逶逶松松的碧云髻,斜插着一朵牡丹花,妩媚妖娆,夜色中就好似幽昙盛开,瞬息刺人眼目,神晕目眩。 “娘娘看怎么样?” 梅心灵巧的把古铜镜递到沐青瑶的面前,沐青瑶扫视了一眼,目光中透露出丝丝激赏,梅心的手真巧,经她的巧手一妆扮,刻木三分的灵活妩媚。 “嗯,不错,我们走吧,别让皇上久等了。” 她不是心急见到皇上,是因为知道皇上心焦南安王的事情,一个帝皇能够为她作想,已属不易,她怎么还会故意刁难他呢。 凤鸾宫门前,一整排的太监和宫女候着,门前的青石平地上停着一顶华丽的软轿。 沐青瑶一出现,太监总管春寒和女官依云恭敬的开口:“奴婢(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本宫要去凌波亭。” 她的话一落,便有太监上前掌灯,宫女尾随其后,夜色下,朗朗的声音响起:“请皇后娘娘上轿。” 梅心和莫愁满意的点头,扶着主子上了华丽的软轿,她们和冰绡一起紧随之后,众人往凌波亭而去…… 凌波亭,灯光迷蒙,薄纱飞舞,夜色中,琴声悠悠,飘逸在碧湖之上。 湖上有残荷,随风摇曳,最后一丝余香在空气中荡起,随着琴音,弥漫开来。 亭外有宫女在抚琴,宫灯映着腾飞的金龙,夜色中发出栩栩如辉的光芒,映照在湖心,荡起层层的波澜。 夜风起,掀动亭台挽纱,若隐若现亭中有一欣长挺拔的身影,微敛双眸,精雕细刻的五官上,在灯光的照射下,好似上等的古玉,和润光泽,狭长的峰眉微挑起,长长厚密的睫毛轻扇着,可见他正闭目敛神,听那宫人抚琴,墨一样浓黑的乌丝用明黄的丝带拢着,尽数披散在肩后,鬓边被风吹落的两小揖发丝,使得那张本就绝美无俦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魅力,这张迷人的面容连女人都自叹不如,可是却一点脂粉味都没有。 “皇上,娘娘过来了。” 亭外响起阿九柔和的声音,亭中人陡的睁开眼睛,深邃如潭的眸子冷冽霸气,却难得的杂夹着一丝柔和,缓缓温润的开口:“让她进来吧。” “是,皇上。” 阿九缓缓退后一步,望向层层石阶之下的皇后娘娘,恭恭的开口:“皇后娘娘请。” “有劳了。”沐青瑶神色淡漠,抬眸望着夜色,今夜无月,因为无月,星辰倒是格外的明亮,浅蓝的夜幕,好像被水洗过的一样,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分外的明净。 沐青瑶一脚踏上石阶,想起什么似的缩回脚,招手示意冰绡和莫愁两个人近前,小声的嘀咕了两句,两个女人皆露出惊疑的神色,最后缓缓的点头,一闪身离开了凌波亭,梅心奇怪的挑眉望着自个的主子,想问却又不敢问。 阿九小心的望着周身高雅的皇后娘娘,今晚娘娘穿了华衣美服,更增添了几分美感,阿九自认不是好色之人,可仍看得心神荡漾,赶? ?垂下头来,不敢再看。 “娘娘,皇上在亭中候着呢?” “嗯,”沐青瑶安排好一切,才轻提裙摆,举止优雅的上了石阶,进了凌波亭。 亭中,男子双眸黑幽如暗夜,冷冽霸气的光芒泻露出来,一袭华贵不凡的紫长衫,外罩白色蟒袍,衣襟和胸襟口勾勒出几缕祥云,给他霸气十足的五官,平添了几许的温雅英气,让人不敢逼视,此刻薄唇紧抿,冷峻绝色一览无遗。 “见过皇上。” 沐青瑶施礼,不卑不亢,不焦不燥,落落大方,慕容流尊的俊魅的瞳孔闪烁了一下,抬了一下手:“平身,坐下用膳吧。” 皇上的话说完,沐青瑶也不和他客气,说实在的她是真的饿了,折腾了一早了,午膳都没吃什么东西,睡了一下午,怎能不饿呢,虽然睡眠补充了她的体力,可是肚子好饿,只要吃些东西,她就可以生龙活虎的了,说实在的最近又是大婚,又是赏宴的,她是被折腾到了,最主要的这身子骨负荷不了,若是她以前的身子,就是再折腾个三五天也没事。 “嗯,我真的饿了。” 沐青瑶难得的卸去冷漠,像个小女儿似的柔和,慕容流尊的胸口陡的一窒,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牵扯出丝丝缕缕的思绪,可是他来不及深想,便纵容的开口:“那就吃吧。” “谢皇上,”沐青瑶声音一落,手已摸上筷子,这宫中的御膳不比别处,自然是最香甜可口的,她刚进宫便吃出甜头了,单是一样素菜,就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能把一盘炒茄子,做得跟炒兔肉鸟肉那样香喷喷的,她不知道能吃多久这样美味的佳肴,所以能吃多少是多少吧。 亭内和煦自然,亭外,琴音渺渺。 慕容流尊温润如暖玉的眸光一直望着沐青瑶,唇角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这女人好像一个千变女,冷漠起来就像一块冰雕,高傲起来就像顽石,善良起来就像一池的春水,知道她善良,是因为她能面不改色的拿出一万两银票给那些贫穷的人添房盖屋,只怕她自已不知道,那些人对皇后可是感恩戴德的。 而此刻,她就像一个绝色而又纯真的女子,她身上的胆识,气魄,智慧无一不让他迷茫,这样的女人究竟是何出处,她真的是丞相的女儿吗? 古往今来,只怕从没有过这样一个奇女子,似松似竹似梅,所有高雅难得可贵的品质都在她身上出现过,可是她身上同样有一个女子该有的一切,例如记仇,例如帮人必要补偿。 弦帝想得入迷,竟忘了自已似乎不该为一个女子乱了心神,可是这样旋旎迷人的夜晚,似乎很容易让人陷入迷沼。 “你慢点吃。”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慕容流尊忍不住开口,这一瞬间惊觉自已似乎太过于关切她了,当下眼神幽深下去,收敛起不该有的光芒,可是那样的心情真的是说收就可以收回的吗?只是他不自知罢了。 “来人。” 白玉小亭中似乎少了些什么,弦帝朝外面冷沉的出声,立刻有太监阿九和沐青瑶的贴身婢女梅心走了进来,两个人一看娘娘的吃像,目瞪口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阿九身为后宫的总管太监,还从来没看过那个女人能在皇上面前坦然自得的进食,吃得有滋有味,狼吞虎咽的,她可知道眼前的人是皇上,只见皇上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非但没有责怪,倒是有些柔软的光泽,难道皇上喜欢娘娘,想来也是,这样的女人总是特别的,阿九抿唇轻笑。 梅心看着主子好似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心里那个汗颜啊,她是知道主子中午没吃什么,很饿了,但她稍微收敛一下好不好,坐在她对面的人可是皇上啊,天下间最俊美的男人,还是一个帝皇,而她把美男置于一边,只顾着和美食奋斗,听说有句词叫秀色可餐,美色当前,连饭都不想吃了,可是为什么这句话不能适应在她们娘娘身上,就算没用,好歹也要行为端庄一些,举止淑女一些吧。 “娘娘……”梅心小声的开口,以提醒娘娘稍微注意一点,谁知沐青瑶扔下筷子,打了一个饱嗝,心满意足的开口:“饱了。” 梅心无奈的叹气,老天啊,为道雷劈煞死她吧,还有这样的主子,不过这时候可不敢自怨自怜侍候着主子净手,擦嘴,最奇怪的就是皇上了,皇上从头到尾都没怪过主子,似乎对于她的表现不知道多满意似的,唇角挂着浅浅的柔润的笑意。 难道皇上喜欢主子这样的,梅心想不明白这种事了,不过只要皇上不生气就成,梅心的一颗心总算落地了,她是怕主子惹恼了皇上,她受到什么责罚…… 沐青瑶吃饱喝足后,心情放松,整张脸蛋都释放着红晕,光彩照人,一抬头见皇上连筷子也没动一下,奇怪的挑起眉。 “皇上怎么不吃呢?这宫廷御膳就是不一样的,色香味俱全,令人大饱口福啊。” “喜欢就好。”慕容流尊听到她说喜欢,心情竟染了些愉悦,不过想到皇弟南安王,瞳孔幽深下去,心情无比的沉重:“朕挂心牢中的南安王,所以吃不下?” 沐青瑶的美艳的脸上立刻罩上严肃的光芒,星眸冰如寒潭,定定的望着慕容流尊。 “皇上放心,那南安王并没有杀皇太女,所以皇上大可不必忧心。” 慕容流尊听了沐青瑶的话,绝美的五官染上笑意,目光氤氲,难道青瑶已查清楚了:“你是说查清楚南安王没有杀皇太女吗?” “还没有,是南安王亲口说的,既然他说没杀,青瑶相信他的为人,定然没有杀皇太女,所以皇上不必担心。” 夜色中,白玉小亭中,响起青瑶寒凌凌的冷铮之语,慕容流尊前一刻柔和的脸庞瞬间罩上冰霜,难掩眸底的沉重,缓缓开口:“朕知道他不可能杀皇太女,可现在刑部的大堂上有人证和物证,如果不找到反证,南安王的罪名就不能洗脱。” “皇上何必担心呢,青瑶已大致知道是谁杀了皇太女,所以皇上安心等着吧。” 沐青瑶站起身,慢慢的走到亭边的玉石栏杆处,风撩动起薄纱,轻拂过她的面颊,如一只柔顺的手轻轻的触摸着她,想到那杀了皇太女的人,她的心底莫名的涌动起凉薄,难道真的皇室无亲情吗? “青瑶已知道谁是杀害皇太女的真凶了,好,这真是太好了。” 慕容流尊一扫先前的暴戾冷沉,肆意飞扬的开口,缓缓起步,站在沐青瑶的身侧,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那般契合和般配,同样的睿智,同样的绝色,这一刻他们是共处一线的盟友,但愿未来也能并肩共同努力。 暗夜,残荷沙沙作响,风卷起枯枝残叶,在碧湖之上翻卷而过,簌簌生响。 凉意慢慢的浸透着肌肤,秋来临,万物慢慢趋向萧条…… “禀皇后娘娘,人已带来了。” 亭外,莫愁的声音响起来,沐青瑶回过神来,抬头扫视着身侧的男子,暗夜,他的瞳孔深不可测,如一望无边的汪洋,幽幽泛着波光,唇角却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隐去他周身锐利的杀机和光芒,眼前所见的只是一个优雅温润的皇帝,可是沐青瑶知道,这样的他恰恰是最骇人的,只有厉害的人才能把爪牙收放自如,如果有一天他们针峰相对,是怎样嗜血的场面呢?(未完待续) 野心,算计 沐青瑶怔怔的呆望着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庞,好久不出声,慕容流尊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的面前晃了两下,如水的声音响起来。 “瑶儿,你怎么了?” 语气亲昵自然,沐青瑶差点没抽过去,她什么时候和他如此亲热了,先是青瑶,还勉强能接受,现在竟变成瑶儿了,她不习惯好不好,这称呼除了丞相老爹,也没其他人叫过,素歌姨娘一向叫她宝贝。 “皇上?” 沐青瑶脸色冷下来,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是啊,难道直接命令皇上改称呼啊,怎么想怎么怪,一时无语,干脆怒瞪着一脸笑得无害的男人。 慕容流尊岂会不知道这女人想什么,不过他觉得这样称呼起来方便得多,最重要的是他觉得顺口。 “好了,外面有人候着呢。”慕容流尊干脆伸出修长的大手牵过她的柔夷,往石桌前带,那手温热灼烫,完全不同于大婚那一日的冰寒,暗夜中,竟使得她凉如水的身子,升腾起丝丝热气,算了,现在也不是计较小节时候,她本是现代女,难道会因为一个称呼,一个牵手而死吗? 两个人刚坐定,慕容流尊的神色便冷峻下来,周身罩着凉意,和先前的温润天差地别,冷沉霸气的声音响起来。 “进来吧。” 莫愁和冰绡领着两个身着蛮装的女子走进来,慕容流尊一眼便看出这两个丫头是皇太女的贴身宫女,此时正悲戚戚的望着他们,脸上犹挂着泪痕,整个人憔悴不堪,似乎皇太女的死对她们的打击很大。 两个丫头一走进亭子,看到弦帝和皇后,当下慌恐的往地上一跪:“见过弦帝,皇后娘娘。” “起来吧。”慕容流尊冷戾的命令,白玉小亭子里便流露出彻骨的寒意,那两个宫女不由自主的抖索了一下,惶惶的起身站到一边去,沐青瑶冷睇了她们一眼,抬手吩咐:“除了她们两个,其他人都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 亭内其余的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两个宫女,而坐在一边的皇上眼神幽暗,深不可测,难道皇太女的死和这两个宫女有关,如果真是如此,那她们就该千刀万剐了,嗜血的杀机浮起,吓得两个宫女扑通一声跪下来,连声的开口。 “不知弦帝何事召见奴婢等?” “你们起来吧。”沐青瑶柔润如水,顺带扫了一眼皇上,没事摆那么冷的面孔干什么? “谢娘娘。”两人宫女偷瞄了弦帝一眼,见他的神色松驰了一些才敢起身,立于一边,小心的望着石亭之中,耀眼的一对壁人…… 亭外,宫人的琴声回旋,悠扬的在碧湖之上轻荡,风声呜呜,掩去亭中的细语声。 “本宫问你们,昨夜皇太女的室中为何多了一把椅子?” 沐青瑶的脸色陡的一冷,双瞳闪烁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两个夷装宫女,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原来弦帝吩咐人把她们带来,是想问问皇太女的事,两个人想起惨死在寝室中的皇太女,不禁失声轻啜起来。 沐青瑶没想到这两个宫女倒是有情有义的,那皇太女姬凤一看就是嚣张拔扈的人,手下的奴婢倒是忠心不二的。 “说吧,如果你们想为皇太女殿下抓到真凶的话,本宫问你们什么,你们就要如实回答。” “是,皇后娘娘。”两个人同时点头,用衣袖擦干眼泪,齐齐的望着亭中绝色冷艳的皇上娘娘。 沐青瑶掉头望了一下皇上,暗示他认真听她的问话。 “说吧,为何皇太女的寝室内会有一把多余的椅子?” “禀皇后娘娘,那把椅子是太女赐给姬王爷坐的,”两人中年长的宫女恭敬的禀报。 “皇太女死之前,你们姬王爷曾在皇太女的寝室呆过吗?” 那宫女诧异的挑了一下眉,不过仍然认真的点头:“是,皇后娘娘。” “后来她是何时离开的?” 沐青瑶的眼神冷凌如冰,闪着戾气,姬雪,如果真的是你杀了自已的皇姐,就真的禽兽不如了,为了皇位连亲生的姐姐都不放过,何况你已经贵为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还不满足吗? 那宫女似乎知道此事的重大性,不敢胡乱回答,而是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谨慎的开口:“不大一会儿就走了,王爷说太女殿下已睡了,让奴婢们在屋子外面守着,别让人惊扰了太女,后来奴婢进去看了一眼,太女真的睡了,奴婢们便守在外面,谁知,谁知天亮的时候……” 那宫女想起太女殿下的惨死,眼泪又无声的垂落下来,沐青瑶叹气,细眉轻蹙,看来这姬王爷的嫌疑确实最大。 “出事前,寝室内有没有什么响声?” “有,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太女生起气来经常摔东西,所以奴婢们没在意。”那宫女一板一眼的回着话。 “本宫再问你们,皇太女是不是进过皇宫?” 此言一出,两个宫女明显被吓住了,倒退一步,身子轻颤着,两个人抱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好,沐青瑶柔和的安抚她们:“没事,本宫只想问你们事情的真相。” “是,那一晚太女打伤了虎头巷两边的内侍,溜进这皇宫里,想去,想去……” 大宫女说到这里停住了,拿眼偷瞄弦帝,皇太女来弦月国就是为了一睹弦帝的风姿,第一眼便喜欢上了眼前的帝皇,认为天下间最有能力配她的男人,只有他了,所以准备夜探玻璃宫,送人上门,谁知道却会遇到那好管闲事的南安王爷,两个人打了起来,结果南安王武功厉害,把皇太女押送回别宫去了。 “她想干什么?” 慕容流尊轮廓鲜明的脸如同一座精美的雕塑,狭长的眉下一双魅人心魂的眼睛,深不可测,此时闪着阴骜寒冷,丝丝暗红遍布其中,没想到那皇太女竟然如此大胆,她夜探皇宫,意欲何为?最重要的是没想到皇宫竟然有这等漏洞,这是他不容许发生的错误,看来要调派人手,那些无用的内侍,还能做什么?冷戾嗜血的杀气流窜在白玉凌波亭中,两个宫女一看弦帝发发飙,抖索得更厉害了,一句也说不出来。 沐青瑶伸出手按在了慕容流尊的大手上,温暖的气流浸透他的手面,滋润了他冷戾狂暴的心,心绪安定下来。 “是不是想夜闯琉璃宫,途中遇到了南安王,皇太女和南安王发生了冲突?” “是,皇后娘娘。”两个宫女扑通一声跪下来,没想到一直没说明真相的南安王爷,竟然把真相禀告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英明,是的,因为太女殿下喜欢弦帝,所以打伤了内侍,想夜探琉璃宫,知道弦帝对她是否有意。” 那宫女说到这里,又抬眸瞄向弦帝,只可惜皇上的脸只有冷峻之色,瞳孔冰寒,可没有一点的怜香惜玉,看来弦帝对太女殿下一点意思都没有,可怜她自作多情还白白送了性命。 “可是进了宫,却碰上南安王爷,他一眼认出太女殿下,两个人便发生了冲突,南安王领着一帮侍卫,拿下了太女,最后从虎头巷把我们送回别宫去了,谁知道,谁知道太女殿下天一亮便惨遭毒手!” “那么你们姬王爷是那个时候进皇太女寝室的吗?” “是的,我们回去的时候,姬王爷正候着,看太女心情不好,便进寝室劝慰她一番,我们都退下了,后来太女被姬王爷劝好了,便睡下了。” 这两个宫女在宫中生活多年,心思颇灵活,听着皇后娘娘一直问她们姬王爷的事,当下脸色苍白,唇角发乌,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太女殿下的死不会和姬王爷有关吧? 沐青瑶看她们的神色,似乎知道了些什么,脸色冷幽幽的罩上一层寒霜,沉声开口。 “不错,你们的太女殿下,很可能就是姬王爷杀的,因为姬王爷对于皇位势在必得,你们是否想为太女殿下报仇?”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两个宫女彻底吓傻了,姬王爷和太女殿下感情一直很好的,太女殿下很多事情都和姬王爷说的,现在皇后娘娘竟然说是姬王爷杀了太女殿下,这可如何是好,两个宫女只感觉到周遭都是阴森森的气息,凉薄如水的寒流在身上流窜,为什么会这样啊?竟然是姬王爷杀了太女殿下,虽然她们想抗议,但是仔细的回想,还真有迹可寻,例如此次出使丹凤国,本来是丞相大人来的,可是姬王爷偏偏鼓动太女殿下亲自前往,知道太女殿下心高气傲,还抬出了俊美不凡的弦帝,最后太女殿下心动了,才会出使弦月。 再加上昨儿个晚上,她们打伤了内侍,偷溜进琉璃宫,也是姬王爷在背后支持着,还帮助太女殿下打伤了别宫那面的内侍,就连最后说太女殿下睡了,也是姬王爷,而她们当时根本没看清太女殿下的脸,那床上的人究竟是死是活,根本没在意。 “皇后娘娘!” 两个宫女扑通一声跪下来,泣不成声,这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件事对她们的震憾极大,皇太女死了,她们两个回去,只怕也难逃一死,皇后绝不会饶了她们的,现在又出来个姬王爷,只怕女皇也饶不过她们,她们早就准备死了的,只等凶手落网,可是现在……“娘娘,奴婢们该怎么做?” 两个宫女抬起血丝交错的双眸,望着高处的皇后,弦月国的娘娘可是聪明绝顶的,她今晚既然秘密带她们过来,必然有什么事想让她们做。 “你们先回去吧,本宫会派人告诉你们的,这两天你们要不露声色,以免姬王爷察觉。” “是,皇后娘娘。”沐青瑶吩咐完,朝外面唤了一声:“莫愁,冰绡。” 两个人立刻走进亭子,恭敬的出声:“娘娘?” “送她们两个人回去,千万要小心,别打草惊蛇,另外冰绡不用回来了,寸步不离的保护好她们两位,如果本宫没猜错,只怕她们两个会被杀人灭口。” “是,娘娘。” 莫愁和冰绡领命,那两个宫女擒泪离去。 凌波亭中陷入寂静,只闻琴声依旧,慕容流尊慢慢的抬眸望向沐青瑶,薄唇扬起,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弦线,低醇的声音响起来:“没想到皇后已查清详情,可是眼下该如何让姬雪认罪呢,如果她不认罪,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她的所做所为,有人的证词,还有玉佩?” “所谓证词上只是一些形像的话,说没看到人的面貌,只看到身材和衣着,很像南安王爷,这是很轻易便可推翻的,至于玉佩,是南安王和皇太女在纠缠的时候摘下来的,不过皇上放心吧,本宫已有一计,定可以让那姬王爷亲口承认,是她杀了皇太女姬凤。” “很好。” 慕容流尊的脑门一闪,灵光咋现,眼瞳闪烁着冷冽锐利的光芒。 “瑶儿是说,鬼魂计。” 沐青瑶微撇了一下嘴,这男人太精明了,就不能让她稍稍有点成就感吗? “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是做了亏心事的人,最怕这个了,尤其还是女人,比男人更相信这些。” “好,就这么定了。” 慕容流尊黑瞳深暗,眉眼梢皆有笑意,柔和润泽,一扫前一刻的冷决,只见他亲自倒了两杯酒,端起其中的一杯,温和的出声:“朕敬瑶儿一杯,希望瑶儿永远与朕并肩作战。” 慕容流尊一仰头先干掉了玉盎中的酒,心中追加了一句,那么朕会永世疼宠你的,我的皇后。 沐青瑶可不乐意了,脸色冷冽,淡淡的开口:“皇上,别忘了,青瑶只答应这次帮忙,可不想掺合到其他的事情来,要知道后宫不得干预朝政。” 这借口拿来用用倒不错,她又不图名不图利的,和他搅合到一起干什么,这一次之所以出手,最主要的是因为他的一个承诺,她有预感,自已要用到这样的承诺,所以才会出手相助的,再一个,丞相老爹可是弦月的左丞相,如果此次南安王真的担了罪名,那么弦月和丹凤必然起战争,那样的话,会有多少人流连失所呢。 但是她绝不会再掺合到他其它的事情中,这水究竟有深她不知道,但却知道明哲保身,是养身之道,可以活得更长久一点。 慕容流尊染颜笑,一脸的高深莫测,这时候他不想坏了气氛,他们难得的由最初的冷陌,到现在的自然,还是保持现状的好,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总之,朕谢过皇后的出手相助。” 慕容流尊晃了晃手中的玉盎,示意自已喝完了,沐青瑶见他不提别的事,自然不好拒绝,伸手端起玉盎,一干为净。 宫廷的御酒,果然不比别处,虽然辛辣,却甘香无比,顺喉而下,浓郁的香气席卷着唇齿,沐青瑶禁不住赞叹:“好酒,果然是宫中的东西,什么都是最好的。” “要不要再来一杯?” 慕容流尊磁性的声音不比美酒差多少,透着诱人的味道,缓缓如流水般的响起,沐青瑶赶紧摇头,她不能喝多少酒的,酒大伤身,浅尝即可。 “皇上的心意青瑶已知道了,夜已深,皇上还是早点息着吧,明儿个还要上早朝呢。至于南安王的事,皇上不必担心,青瑶会一直留意着,等到安排妥当,会通知皇上看一出好戏的。” 沐青瑶说着起身离桌而去,那袅柔的身姿飘悠悠的向亭外移去,不疾不除,不张不驰,直到那清悦的如空谷幽兰般淡雅的声音传进来:“我们回去吧。” “是,娘娘。”宫女的声音响起,隔着薄纱,隐约可看到她上了亭外的软轿,前面有太监掌灯,后面有宫女尾随,一行人迅疾的离开凌波亭。 阿九从亭外走进来,瞄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皇上,恭敬的开口:“皇上,夜已深了,早点息着吧,明儿个还有早朝呢。” 皇上没说话,俊逸迷人的脸庞上罩起耀眼的笑意,自顾倒了一杯酒,轻抿了一口,缓缓的出声:“阿九,你说娘娘说的那个手雷,是不是真的呢?” “皇上,这……”阿九结舌,皇上怎么想到这件事了,迷惑的想开口说什么,不过皇上已起身了,一挥手沉声:“回宫吧,朕累了,早点息着,明儿个要上早朝呢。” “是,皇上。”阿九立刻朝亭外传唤:“起驾回宫……” 五国使臣都在暗处盯着弦帝的动作。 可是探子得来的消息,皇上每日除了上朝,处理政务,好像完全忘了南安王还被关在大牢里…… 眼看着两天过去了,还有最后的一日期限,明日便是丹凤国回朝的时候,如果还捉拿不到真凶,只怕皇上要交出南安王了,这南安王一交出去,弦月可就是弱人一等了,如果不交,两国势必要开战,到时候生灵涂炭,天下峰烟将起…… 其他五国皆幸灾乐祸,如果弦月和丹凤真的开战,他们五家就连手吃了这两块香馍馍,平分秋色,真是坐收渔翁之利啊,所以他们五家一直盯着慕容流尊的动静,可是却不见弦帝出手,难道他真的放弃南安王了,相对于两国开战,他们有理由相信,弦帝选择放弃南安王,这样一来,虽被天下诸国不齿,总好过两国峰烟。 别宫的天禄殿,高座上一伟岸英气逼人的男子,身着一袭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银冠束发,银冠的光芒映衬得他墨发如云,剑眉飞场,双眸犀利,唇角带着冷冽的自信。 “月雕,弦帝可有什么动静?” “禀主子,没有,一直待在玻璃宫里。”月雕刀削斧刻的五官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周身冷冰冰的,像一块冰刻的浮雕,除了冷,连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做为属下的,不需要有思想,只要听从主子的命令就行。 “那么皇后呢?她可有什么动静?” “也没有,听说南安王下狱的那天,皇后去刑部大牢走了一趟,然后再没有动作。” 高座上的长孙竺星瞳闪烁,难以置信的挑眉,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为何弦帝没有动作,连沐青瑶那个女人也没动静呢,本来他以为弦帝没动静,一定让沐青瑶暗下调查了,可是现在连皇后都没动静,难道真的如传言所说的那样,弦帝放弃了南安王,这绝对不可能。 长孙竺的双眸闪烁不定,还有今天,今日一定会有事发生…… “月雕,今日注意着弦帝和皇后的动静,不准有一丁点的差错。” “是,主子。” 月雕领命下去,这时候殿门外走进来两个手下,恭敬的禀报:“太子,万鹤国,云仓国,凰辕国,月壤国,四国使臣求见。” 长孙竺抿唇一笑,精光四射,挥手沉稳的命令:“让他们进来。” “是,太子。” 手下退了出去,很快四国的使臣走进大殿,为首的是万鹤国的丞相大人,一走进大殿,便朗声而笑:“见过长孙太子。” “客气了,请坐。”长孙竺身形未动,抱拳招呼,眸底却是波光涌动,一看就知道这些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人家还没打起来呢,他们就开始商量瓜分两国了,真是可笑,那弦帝即是吃素的,只怕今日会有变故。 “来人,奉茶。”长孙竺朗声命令,立刻有宫女走进来,奉上茶水,缓缓退下去。 大殿中,响起饮茶之声,等到喝完了茶,那万鹤国的丞相大人也不和长孙竺客气,未开言先满脸的笑意,抱拳客气的出声。 “长孙太子,这一次我们五家可是同盟,那弦月国的南安王竟然杀了丹凤国的皇太女,我们誓必要伸张正义,不能让弦月国欺负丹凤国,要不然那弦帝还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长孙竺不动声色的端着茶盎,轻品茶,好像他们所说之事与他无关似的。 那丞相见长孙竺未表态,也没有喝止,又接着往下说:“如果他们两家闹了起来,必起峰烟,到时候我们五家何不?” 他做了一个刀切的样子,眼神狠厉凶残,其他三国立刻附和的点头,然后望着高首的长孙竺,他们就不相信青罗国不想咬这一块肥肉。 “你们确定两国能起峰烟,要知道那弦帝并非浪得虚名,只怕他宁愿舍弃那南安王,也不会得罪丹凤。” 长孙竺的唇角勾出玩味的笑,声音清朗中透着不屑,是对眼前的几个家伙的轻视,既然世人都知道弦帝胸有谋略,怎么可能没有动作呢,那怕到最后舍弃了南安王,他也断然不会和丹凤为敌的。 长孙竺的话一完,下首的几个人不以为意,那万鹤国的丞相立刻起身,满脸欣喜的开口:“这长孙太子就不知了,那南安王和弦帝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可是却情同手足,那弦帝一向心高气傲,只怕不会轻易的把南安王送出去的,不过为了让他们两国战火起,看来我们五国要做一些努力。” 长孙竺听了万鹤国丞相的话,倒来了一些兴趣,放下手中的茶盎,缓缓的开口。 “不知丞相有何妙策,可以让他们两国兵戎相见。” “本相想了一夜,想出一个主意,我们五国分头行动,对他们两国晓以大义,例如可以和弦帝说,我们站在他们那一边,再到丹凤国那边,说我们支持他们,两国都得到了我们的支持,这样一来,说不定会战火起。” 长孙竺黑瞳一暗,这老狐狸真狡猾,虽然不知道此法是否有用,可现在他们待在这里也没事可做,不如分头行动的好,正好顺便打探一下弦帝的意图,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好,那就分头行动。” 长孙竺一捶定音,五国分成两路人马,分别去游说弦帝和姬王爷…… 琉离宫的一侧,慕容流尊正在处理政务,阿九在一边侍候着,皇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的焦点并不在奏折上,不知道飘浮到那里去了。 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阿九即会不知道皇上的心思,皇上是担心牢里的南安王爷,堂堂王爷竟然在大牢里呆了两夜,他什么时候受过那份罪啊,难怪皇上走神,先前听说皇后有办法替王爷洗脱罪名,皇上心情舒展了很多,可是两日过去了,也没看到皇后有所动作,皇上的戾气似乎重了。 “皇上?” 慕容流尊停住动作,扫向一边唤他的阿九,淡淡的挑了一下峰眉:“阿九,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禀皇上,已经辰时了。”阿九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沉稳的禀报。 慕容流尊的神色幽暗难明,黑瞳跳跃着两小簇的火花,女人可真爱记仇,瑶儿迟迟不肯出手,恐怕是报复皇弟曾对她动过手,不过今晚她一定会动手的,如果…… 大殿外有太监走进来禀报:“皇上,青罗国的长孙太子求见。” “他来做什么?”慕容流尊收敛起思绪,冷气染在眉梢,斜睨了阿九一眼,唇角陡的勾出嗜杀之气,只怕这长孙竺不安好心,他有什么心太态,他即会不知,阴冷的笑:“宣他进来吧。” “是,皇上。”太监退了出去。 太监很快领着两个人走进来,一个为青罗国的太子长孙竺,另一个却是那云仓国的礼部侍郎,这两个可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慕容流尊眼神幽暗的起身离开一边的龙案,走向上首的高座。 “长孙竺见过弦帝。” “古乐见过弦帝。” “赐座。”慕容流尊一挥手,详和的光芒笼罩着他的周身,满脸的润泽,俊美不可方物,似毫不见焦虑或难安,长孙竺和古乐相视了一眼,抱拳谢过:“谢弦帝。” 两人在下方坐定,便有宫女奉茶,慕容流尊一袭绣盘龙的明黄绵袍,胸佩玉珠玑,金冠束发,周身慑人的华贵霸气,俊美的脸庞上罩着冷峻之色,缓缓开口:“不知长孙太子有何事要见本帝。” “禀弦帝,这也是本太子的多事之举,望弦帝莫怪。”长孙竺笑意莹莹的开口,举止优雅大方,慢慢的放下杯盎,一张鬼斧神功的面孔上擒着暖人的笑意。 “关于日前南安王杀了皇太女的事,青罗国向来和弦月国交好,出了此等大事,如果弦帝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青罗国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就算两国真的发生了战动,弦月也别忘了还有我们青罗这个友好之国。” 长孙竺的话音一落,坐在他身边云仓国的古乐立刻附和着点头:“还有我们云仓国,虽然国小力量微薄,但我们一向和弦月交好,即能让那丹凤国欺负了弦月,弦帝有什么只管一声令下,我们一定会调兵听用的。” 一先一后的话说完,高座上的慕容流尊眼瞳幽暗,浪涛翻涌,让人看不出他心头是如何想的,只见他略一深思,忽尔展颜而笑:“长孙太子和礼部侍郎多心了,我们弦月国不会和丹凤国交恶的,七国和平,怎会有战乱之说,天下太平,若起战乱,生灵涂炭,即不是朕的过错,关于此次皇太女被杀的事,朕自有主张,长孙太子和礼部侍郎不必忧心,不过朕谢过青罗国和万仓国的友爱了。” 长孙竺眼瞳暗沉下去,弦帝果然有所准备,可究竟是什么呢?为何一无所动,犀利的眸光闪烁着,飘忽不定,不过既然人家如此说了,当然不好再说什么,因此长孙竺豪爽的一笑,抱拳朗声开口。 “看来本太子多虑了,世人眼中的弦帝怎会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呢?竺想多了。” “不过竺倒是费心了,还有云仓国也费心了。”弦帝温尔的笑,那笑带着淡淡的暧昧不明,彼此都明了的意思,长孙竺的笑容有些僵硬,被人看穿心思的滋味并不好受,这弦帝果然不同常人,看来以后他们青罗国更不可大意了。 “好说,告辞了。” 长孙竺和云仓国的礼部侍郎恭敬的抱拳而退,高座上的人身形未动,冷硬嗜血的声音响起来:“阿九,送长孙太子。” “是,皇上。”阿九飞快的闪身跟上前面高大挺拔的身影,轻悦的声音传进来:“长孙太子好走。” 长孙竺冷哼,一甩手而去,那脸色一扫先前的淡雅,阴骜难看…… 阿九目送着长孙太子和云仓国的礼部侍郎离去,回身走向大殿,只见高座上的皇上,站起了身走下来,周身内敛阴暗的寒芒,双眸如炬的扫向阿九。 “你知道那长孙竺的意思吗?” 阿九挑眉思索长孙太子刚才的话,初听是好意,可总有一股阴谋的味道,好似没安什么好心。 “那长孙太子明里帮助我们弦月国,可那话底的意思怎么听都不像是好意,”阿九困惑的开口,站在他身后的慕容流尊抿唇轻笑,冷漠嗜杀:“这青罗国和其他四个国家都不安好心,他们想吃了我们弦月国和丹凤国,估计这会子另有人在姬王爷那边鼓吹呢,这要我们两家动起手来,他们一定会联手出其不意的灭了我们,到时候五国瓜分我们两国的江山。” 慕容流尊把另外五个国家的心思摸得透透彻彻,冷笑一声,那张俊美的面容上闪过冷冽,咬牙暗哼。 长孙竺,你给朕等着,终有一日,朕会取你青罗国。 “皇上,你也别气着了,总之我们不会如了他们的愿。” “那倒是。”慕容流尊的怒气挥散开来,整张脸罩上光泽,缓缓的笑了,一脸的温润,谁会想到,瑶儿如此聪慧呢,以后若是得她真心相助,何愁不灭七国,慕容流尊的脑海里不由闪过一幅图,那个叫手雷的军事武器,它真的有用吗?而且瑶儿会造吗? “阿九,派两个人注视着五国的动静?” “是,皇上。” 金华殿,油光发亮的黑棺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大殿的正中,棺木之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大朵的白花,触目惊心,整个大殿萧条无比,丹凤国的姬王爷,姬雪身着白色的缟服,整个人憔悴不安,满脸的悲壮,跪在棺木边不时的替纸加油,替皇姐守灵。 大殿内寂静无声。 忽然她的贴身宫女从殿门外走进来,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万鹤国,凰辕国,月壤国的使臣求见。” 姬雪抬首,诧异的挑了一下眉,自从皇姐死了后,那些使臣只来拜见一回,至此再没有来过,大概是怕惹祸上身,这会子怎么都来了,姬雪并未起身,挥了挥手:“请他们进来吧。” “是,王爷。” 宫女退了下去,很快领着三个使臣进了大殿,姬雪直挺挺的跪在黑色棺木边,清秀的面容上是伤心欲碎,并未起身相迎,只略动了一下身子,吵哑的声音响起来。 “请恕姬雪不便起身相迎。” “应该的,应该的。”万鹤国的丞相大人满脸的笑意,那笑分明是不怀好意,装模作样的领着其他两个使臣给皇太女上了香,又安慰姬雪一番,最后话峰一转,详和的开口。 “姬王爷放心,这次弦月国的南安王竟敢杀了太女殿下,我们万鹤国和凤辕等国绝不会坐视不管的,世人都说弦帝阴险狡诈,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如果这次他不交出南安王,姬王爷放心,我们一定会出兵和丹凤一起讨伐弦月国的。” 姬雪一愣,没想到这万鹤国的丞相竟然如此仗义直言,不过他们真的别无二心吗?清秀的面容上,平波无奇的眸底,却是深深的疑惑,不过此刻她不便拒绝别人的好意,婉言相谢。 “本王谢过丞相大人了,也谢过凤辕国和月壤国的好意,如果弦帝真的不交出杀人凶手,本王一定会禀明母皇,相信母皇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好,有气魄。”万鹤国的丞相露出狐狸一样的笑意,点头,眼见着姬王爷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也就不便深说,省得人家起疑,这姬王爷绝不是一无是处的人,凡事要做到恰如其分,否则只有适得其反。 “姬王爷也不要太伤心了,谁会想到皇太女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是节哀,保重身体要紧啊。” “谢谢各位了。”姬雪又哽咽起来,似乎快不堪一击了,楚楚可怜的谢过各个使臣,几个人道安退了出去,姬雪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黑瞳闪烁出和面容完全不一样的光芒。 大殿陷入了寂静,只听到姬雪一个人的喃喃自语。 “皇姐,你的命好苦啊,这还没当上女皇呢就被害了,你让妹妹怎么承受得了啊,还有母皇该多伤心啊……” 她的话刚完,贴身的宫女去而复返,飞快的走进来,四下张望了一下,俯下身子小心的开口:“王爷,有人送了一张小纸条过来。” “是什么人送过来的?” 姬雪警戒的提高声音,脸色难看的扫向婢女,那婢女摇头:“奴婢没看见,刚才送三国使臣出去,忽然一根柳枝射过来,上面裹着一张纸条。” 婢女说完把纸条拿出来,递到姬雪的手上,姬雪飞快的打开来,只见上面简单的写着渺渺数语。 “弦帝已有对策,小心身边的人。” 姬雪看完,把纸条放在火盆里烧掉,诧异的挑起眉,这人是谁?为何要帮助她,还有那纸条上是什么意思,说弦帝已有对策,让她小心身边的人,她身边的人,姬雪脸色难看的抬眸望向贴身婢女柳红,柳红是从小侍候着她的,绝不可能出卖她,她的事情只有柳红知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呢? 姬雪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两个人来,皇姐的贴身婢女,小乔和大乔,那两个丫头一直侍候着皇姐长大,虽然皇姐为人嚣张,却极宠那两个丫头,可是自从出事之后,她很少看到那两个丫头,她们似乎一直呆在皇姐被杀的寝室中,这完全不合常理,难道她们知道些什么?姬雪虽然不能肯定,但是她不能出现一点破绽,要不然她多年来的梦想,怎么实现? “柳红,过来,。” 姬雪冷沉着脸出色,招手示意柳红近前,等到柳红靠近她的身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柳红的脸上闪过诧异,随之是狠厉,恭身领命:“是,王爷,奴婢一定会尽心办好的。” “去吧,小心点。” “是,王爷。”柳红退了下去,大殿上再次陷入了寂静,姬雪抬眸望着那黑漆漆的棺木,心里冷哼,皇姐,只怪你生在帝皇家,如果我们是在平民家,我还会这么狠心吗? 明日就是三日之期,如果抓不到真凶,弦月国势必要交出南安王。 这道理谁都懂,整个弦月国人心惶惶,唯有一人怡然自得,好似这些事和她无关似的,每天吃好喝好睡好,没事就抱着毛雪球逗趣儿,连关在刑房的画眉和小秋好像都忘了。 凤鸾宫里,莫愁望着抱着毛雪球的主子,一脸的笑意,好像忘了南安王,娘娘记仇的心可真厉害,凡是得罪她的人只怕都没好果子吃,听说南安王当初打了娘娘一巴掌,差点没把娘娘打死,所以这次娘娘让他在牢里白白 的挨了两夜。 大殿上,沐青瑶伸出手拨拉毛雪球纯白的毛,捏它的小鼻子:“毛雪球,姐姐对你好不好啊?来,给姐姐翻个跟头。” 可惜那毛雪球动都不动一下,翻白眼,这女人是完全把它当宠物了,还让它翻跟头,那多幼稚啊,它可是一只聪明的小狐狸,它的本事可大了,尝百毒,解百毒,它的血可是高贵的,只要那么一滴,就会救人性命的,它从小可是毒喂大的,没想到现在沦落为一只低等的宠物了,可悲啊可悲,毛雪球无语问青天了,可惜它是一只狐狸,不会说人话,只能发出两声呜呜的叫声,惹得它主子一阵不满意,脸就变了。 “你翻不翻,不翻今晚咱们就吃烧烤狐狸?” 看吧,又来威胁它了,可是它还真吃这一套,毛雪球无奈的翻了一个跟头,然后屁股朝着主子,它不高兴了,可是那老大还不满意呢。 “好搞笑啊,来,毛雪球,再给姐姐翻一个,要不然?” 呜,人家翻还不成吗?别又提烧烤狐狸,人家心里哇凉哇凉的,可怜的小狐狸一连翻了几个跟头,直到那变态的主子心满意足的伸出手抱它:“哈哈,毛雪球真厉害,来,姐姐抱下。” 大殿上响着皇后娘娘愉悦的笑声,众人望过去,心底叹息,可怜的小狐狸啊,你咋摊上这么个主子呢,每天被折腾得半死,可怜啊。 “娘娘?” 沐青瑶抱着毛雪球,这家伙喘气都重了,难道真的有那么累吗?看来要多操练,如果毛雪球知道主子此刻的想法,一定想撞墙。 “怎么了?”沐青瑶抬眸扫向身侧的梅心,只见小丫头一脸的不落忍,奇怪的挑起弯月眉:“怎么了,梅心?” “那个,娘娘该用午膳了。” “嗯,还真饿了,走,毛雪球,咱们去吃饭了。”沐青瑶抱起毛雪球往偏殿而去,一边的梅心赶紧乖巧的开口:“娘娘累了吧,奴婢帮你抱着毛雪球。” “好啊。”沐青瑶顺手把毛雪球扔在梅心的怀里,一人一狐同时松了一口气,总算逃脱魔掌了。 偏殿。 沐青瑶用完午膳,正在听依云禀报事情。 “娘娘,那画眉和小秋的伤势有点严重了,如果再不医治的话,只怕熬不过去了。” 沐青瑶神色淡漠,伸手接过莫愁递过来的茶盎抿了一口,说实在的,她一点不同情那画眉和小秋,两个狗仗人势的家伙,平素在这宫里作威作福,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宫人,不过也不能眼看着她们死在这凤鸾宫里,对于她们,她还有用处呢? 眉梢一挑,冷冷的命令依云。 “秘密到药房去拿点药过来,只要她们不死就成。” “是,娘娘。”依云缓缓后退,沐青瑶想起什么,唤了一声:“依云,最近两天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娘娘。”依云恭敬的开口,她把先前画眉姑姑重用的大宫女贬了下去,另调了四个宫女听用,一朝天子一朝臣,她既然身为凤鸾宫的女官,就不能留下以前重用的人,省得有后患。 “好,留心着点,不管是谁?若是胆敢私作主张,就别怪本宫不客气。”沐青瑶的冷寒之气充斥在偏殿,莫愁和梅心见怪不怪了,知道自个主子禀性,只要不惹到她,不挑战她的底线,她基本上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只有那些对她不利的人,才会遭到她的对待。 不过依云和凤鸾宫的宫女,还不太熟悉娘娘的禀性,只知道娘娘的处事手段极辛辣,因此几个丫头皆胆颤心惊,谁也不敢大意,就是依云,也越发的小心了。 “娘娘放心吧,奴婢一定努力做事,绝不让这种事发生。” “嗯,那下去吧。”沐青瑶挥手,依云退下去,刑房里还有两个病人呢,娘娘说不能让她们死,她就不敢让她们死…… 偏殿里,沐青瑶一扫先前的和润,俏皮,深邃的眸光中掠过慧光,面容透出飘逸慧捷,唇角勾出清冷绝魅的笑意。 “莫愁,冰绡有消息吗?” “没有。”莫愁恭敬的回话,看来娘娘要动手了…… “姬王爷可真沉得住气,还是以为自已所做的事天衣无缝呢?”沐青瑶犀利的眸光移向殿门外,天色暗了下来,乌云滚滚而至,风刮了起来,看来马上要下雨了,真是天助我也! 长廊下,狂风卷过,刮得花草凌乱,黑压压的云层铺天盖地的笼罩着整座皇宫。 窒息的让人快喘不过气来。 锦色的窗帘被风掀起荡漾着,沐青瑶起身走到窗前,若有所思的望着暗沉沉的天空,明明才末时,天黑了下来,好像暗夜来临。 梅心抱着毛雪球,和莫愁一左一右的跟着娘娘身后,两个丫头奇怪的嘀咕。 “这天变得真奇怪。” 忽然半空闪电过,惊雷炸响,吓了所有人一跳,雷声轰轰,翻滚而至,好似大浪淘沙,一浪高过一浪。 偏殿门前,一道人影悄然而至,手里还扶着一人,飞快的闪身进来,一股血腥味浓烈的充斥着偏殿,梅心吓了一跳,飞快的开口:“谁?” 因为天色暗沉,人影看不真切,只听到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娘娘,是属下。” 原来是冰绡,手里扶着一个人,另有一名女子跟在她的身后,轻声的啜泣,帮助冰绡扶着那个受伤的女子,三个人缓缓的走进大殿来。 沐青瑶一看便知那两个女人是皇太女的贴身宫女,她一直在等那个人动手,本来以为她不会在动手,谁知最后的一刻她还是按捺不住了,清冷的声音响起来:“莫愁,掌灯。” “是,娘娘。” 莫愁飞快的应声,手脚俐索的掌上了宫灯,偏殿内清晰可见,那受伤的女子秀眉紧蹙,脸色苍白,不时的轻吟着,显然受了很重的伤,一只手捂住胸口,血孱孱的滴落下来,意识已有些昏迷。 冰绡和另外一个宫女扶着她躺到偏殿一侧的软榻上。 沐青瑶走了过去,看着那宫女面色如纸,呼吸微弱,眼看就不行了,忙掉头吩咐身边的莫愁:“去传御医来。” 谁知道她话音一落,躺在床榻上的宫女陡的睁开眼,双瞳涣散,伸出手在半空摸索着,一口气下不去,阻在胸口,用力的叫起来:“小乔,小乔。” 另一名宫女哭着上前拉着她的手,呜咽成声:“大乔,大乔,你怎么样了?” “小乔,我不行了,我要先走一步,去陪太女殿下,你好好的活着吧,太女有我陪着,你不要担心她,”说完用力的喘着气儿,翻着白眼儿,生生的抽了过去,小乔一看大乔死了,那个泪如雨而下,拼命的咬着牙,拉着大乔的手。 “大乔,我会给你和太女报仇的,你放心吧。” 小乔说完,放开大乔的手,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的磕头。 “皇后娘娘,求你为大乔报仇,求你为太女报仇。” 沐青瑶看着伤心欲碎的丫头,心头震憾之余,却多了三分敬佩,虽然小乔只是一个丫头,可是忠心可嘉,她一向敬佩侠胆忠心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沐青瑶微弯下腰,伸出手扶起小乔。 “你先起来吧。”掉头望向一边立着的冰绡,冰绡的神色间似乎也有些动容,眸光定定的望着小乔。 “冰绡,不是让你护着她们吗?怎么还会出事呢?” “属下该死,请娘娘责罚,属下没想到那个动手的人十分狡猾,使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先用一人把属下引开,等属下杀了那人,回过神赶回来,大乔却受了一剑,请娘娘责罚,属下绝无怨言。” 冰绡扑通一声跪下来,沐青瑶冷眸望着她,因为宫中眼线太多,所以她命令只准她一人靠近大小乔,这也是她自个的疏忽,怎能责怪冰绡一人呢? “你也起来吧,本宫绝不容许任何人在本宫的眼皮底下杀人。” 沐青瑶直起身子,眼瞳罩了犀利如冰刀的光芒,周身蓄意待发的嗜血之气。 “小乔,你可愿意为大乔和皇太女报仇?” “奴婢愿意,听凭皇后娘娘差遣。”小乔一心为大乔报仇,她和大乔感情很好,一直尽心尽力的服侍着皇太女,所幸皇太女虽然为人拔扈,对她二人却是很好,没想到今日皇太女命丧弦月,她们本来想追随皇太女而去的,只不过因为那南安王爷还被关在刑部的大牢里,她们二人想亲眼看着南安王受刑之后,再去陪主子,谁会想到,竟然是姬王爷杀姐,从她们知道这件事后,本没打算揭发姬王爷,即便她心狠,可是终归是皇太女的妹妹,谁会想到那姬王爷心肠如此恶毒,连她们两个都不放过,她们本来就准备死了的。 可是她亲眼看着大乔被杀死,无需置疑,皇太女一定是被她杀害的,所以她才想到要杀人灭口,否则谁还会加害她们两个小小的宫女。 此时小乔再顾不得别的,这样的人为君为皇,丹凤即不要亡,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好。”沐青瑶呼出一口气,只要小乔愿意帮助她,这件事好办得多了,抬头望向殿外。 乌云并未散去,风小了一些,哗哗的急雨满天落下,宫檐,廊柱下,水滴成哇,伴随着闪电惊雷,不时的在皇城上空炸响。 沐青瑶招手示意莫愁,冰绡和小乔近前,四个人围在一起嘀语,很快其她三个人听明白了娘娘的意思,同时点头应声:“是,娘娘。” 冰绡和莫愁带着小乔离去,小乔临离去的时候,再看了一眼软榻上的的大乔,银牙一咬,义无反顾的跟着两个女人身后飞奔出去。 偏殿之内,梅心紧抱着毛雪球,跟在沐青瑶的身后:“娘娘,她们都有事,奴婢做什么呢?” “你现在去……”沐青瑶招手,梅心趋步上,她小声的吩咐了任务,梅心领命也退了下去,偏殿里,静悄悄的,沐青瑶整张脸罩着神彩飞扬,嘴角擒着冷笑,望着窗外的急雨,悠闲的轻喃,该去看好戏了。 有道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呢……(未完待续) 天下能者居之 金华殿。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噼咧哗啦的响声,天黑压压的带着一丝儿诡异。 丹凤国的女王爷姬雪,心惊肉跳的跪在棺木边,眼睛慢慢瞄向殿门外,风吹进来,宫灯摇曳,扑闪着,忽然媳灭了,整个大殿黑压压的看不清楚,姬雪吓得噌的跳起来,朝外面尖叫:“来人啊,来人啊。” 可是没有一个宫女奔进来,周遭空荡荡的,她好像完全与世隔绝了,只听到狂风扫过,殿外断枝残叶飞卷,到处凄凉,她的心一下子恐惶起来,脸色苍白的望向那黑棺木,此时棺盖竟晃动起来,吓得她倒退两步,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棺盖,黑色的棺木不但晃动,还从里面冒出白烟,越来越多,笼罩着整座金华殿,朦朦胧胧间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子,从棺木中站了起来,黑发遮盖住她的整张脸,看不清楚脸上的真容,可是声音却传了出来。 “皇妹,你害得皇姐好惨啊。” 虚无飘渺,好似地狱中传来,凄惨无比,姬雪虽然害怕,可是脑海中还保有最后的一丝理智,抱住头往后退,尖叫起来:“你别想骗我,你究竟是谁?” 姬雪说完,朝门外叫了起来:“柳红,柳红。” 一道惊雷再次闪过,那身影如无垠之根,嗖的飘出了棺材中,这一次姬雪睁大了眼,因为迷朦的烟雾,看不真切,那鬼影似乎没有脚,根本是用飘的。 这一次姬雪再也控制不住了,抖索个不停,直往后退,连声的哀求:“皇姐,皇姐,我不是有心的,你放过我吧,我绝对不是有心害你的。” “皇妹,你下来陪我吧,这里好冷啊,皇姐一个人孤单啊,下来吧。” 那身影陡的飘过来一些,伸出了手来,那手白晰恐怖,指尖长长尖尖的,眼看快掐到她的脖子上了,姬雪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的磕头。 “皇姐,你饶过我吧,以后我一定给你烧纸钱,我虽然贪恋你的皇位,动过歪心思,可是那天晚上,我不是有心的,只是失手推了你一下,谁知道你会一下子撞到椅角上,死了,皇姐,你饶过我吧,饶过我吧。” 姬雪连连磕头,哀声悲戚…… 殿外,雷声雨声汇合在一起,在这电光火石交错间,忽然宫灯亮了,金华殿内雾气散去,一片明净,形如白昼,屋外,乌云散去,天空像被水洗过一样堪蓝,雨渐渐的小了。 姬雪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时从殿门外走进来几个身影,为首的人正是弦月国的皇帝慕容流尊,一脸的阴骜,那双黑瞳中闪烁着汹涌的波涛,冷冽森冷的瞪着姬雪,而他的身边立着凉如寒冰的女子,正是当朝的皇后娘娘,那张绝艳逼人的脸上罩着冷戾之气,神色间自有一股威严,唇角是不屑的讥笑。 而紧随着他们身后进来的正是其他五国的使臣,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错愕,随之是不屑…… 姬雪呆怔着,好半天才喃喃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沐青瑶冷沉着脸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姬雪,凉凉的开口:“你说是怎么回事?天下间还真有你这种六亲不认,杀姐夺位之人,最可恶的是,杀了人还嫁祸到我们弦月国的头上,我们弦月不会让人欺负的,此次一定要女皇拿出一个说法来。” 金华殿上凉如寒冰的声音流窜着,所有人的眸光移向沐青瑶,这一刻都清楚认识到这皇后娘娘的厉害之处,弦帝娶她只怕如虎添翼,她聪明绝顶,智勇双全,就好似一柄上古的利刃,剑出必见血而回,这一次大家都感受到了头顶上凉飕飕的寒意。 长孙竺的脸色暗沉下去,心闪过的不仅仅是懊恼,还有后悔,当日他就该不惜一切带走她。 终以为,只不过是一个女人,再厉害也翻不了天,现如今看,只怕整个天下局势会因为她而改变,而他失策了,弦帝却慧眼独到,择了她。 五国使臣脸色各异,难看至极,而一边的姬雪也好不到哪里去,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她中了人家的圈套,刚才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一想到这个,她恐惶的站起身来,往一边儿退。 “你们说什么,我不懂,我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流尊俊魅的五官瞬息万变,阴骜深沉,仿若罩上寒潭之气,唇角一勾,便是嗜血的杀机,冷沉沉的开口。 “你还想狡辩吗?如果你再敢冥顽不灵的作无谓的抵抗,朕就把你关到大牢里去。” “不,你无权关我,我是丹凤国的王爷,出使弦月的使臣。” 姬雪一听到弦帝的话,激烈的跳起来,怒指着慕容流尊,谨慎的望着对面的一干人,慢慢的往后退,忽然抓住刚才扮鬼的人,咬牙切齿的开口:“你是谁,竟然害我,我和你势不两立,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扮鬼的却是小乔,从小到大跟在皇太女身边,把皇太女姬凤的声音模仿到维妙维肖,要不然姬雪不会上当的,再加上今儿个的天时地利,所以一切便顺理成章,姬雪什么都说了。 小乔被制,并不惧怕,用手顺好脸上的头发,流着眼泪望着姬雪:“姬王爷,你为什么要杀太女,她对你很好啊,你为什么要杀她?” 姬雪一只手掐住小乔的脖子,另一只手把她往旁边拽,想到都是这个女人害的她,眼神狠厉得想一口咬断小乔的脖子,听着小乔的责问,满脸的不屑。 “你懂什么?从小到大母皇最疼爱的是她,对我视若无睹,为什么同是父母生的,她可以亨受到最好的,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她是太女,我却是个王爷,可是有谁看到,我做的努力比她还要多,她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什么都不懂!” 姬雪尖叫,似乎快疯了,眼神赤红,沐青瑶冷盯着她,举起一只手示意大家别轻举妄动,自已慢慢的往前走。 “姬雪,你大逆不道,连杀了两个人还不够吗?你杀了皇姐,又让人杀了大乔,现在还想让那双手再多一条人命吗?” 偏殿里,所有人看着娘娘望前走,生怕她遇到危险,不由提着一颗心,梅心和莫愁叫了起来:“娘娘。” 沐青瑶却全然不理会两个丫头的叫声,不燥不急,周身蓄意待发的沉稳,就在姬雪一愣神的空档,沐青瑶清悦的声音陡的响起:“冰绡。” 一言发,一道快疾的身影飞掠过去,如破空而出的彩虹,瞬间出手点住了姬雪的穴道,随之翩然落地,沉着的应声:“娘娘。” 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人瞠目结舌,前一刻还让人心惊胆颤的场面,后一刻已力挽狂澜,转换了一种局面,那五国的使臣再一次见识了这女人的睿智沉稳,难怪她面不改色,气息内敛,原来早已安排了人躲在了暗处,只等一击即中。 姬雪被制伏了,沐青瑶身子往后一退,周身的光寒退去,满脸的气定神闲,掉头望向身侧的慕容流尊,接下来可就是他的事了。 慕容流尊气沉丹田,俊脸阴骜,狭长的峰眉一挑,嗜杀的话冷沉而出:“来人啊,立刻把姬雪带到琉璃宫,朕要亲自审问,立刻放了南安王爷。” “是,皇上。”阿九领命一挥手,便有几个小太监上前架起手脚动不了的姬雪往外走去,那姬雪一脸的惨白,张嘴叫起来。 “弦帝,别忘了我的身份,我是使臣,你们没有权利审问我。” 可惜慕容流尊阴沉着一张脸,理也不理姬雪,只要一想到皇弟南安王被人陷害,平白无故的在牢里待了三天两夜,他的那压抑着怒气便丝丝外泄,恨不得立刻处死了那个女人,竟然还敢叫。 偏殿,姬雪被拉了下去,站在大殿门口的五国使臣皆垂头丧气的,只有末端的一人,笑意盈盈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瞳一眨不眨的望着立在弦帝身边的女子,俏丽清艳的面容,周身凉薄淡漠,明明是一手促成此局面的人,偏偏气定神闲的置身事外,好像所发生的事和她无关似的,轻轻的摩娑着自已的手指。 长孙竺黑瞳跳跃了几下,沐青瑶,天下大局中至关重要的一个人,本太子绝不会让你呆在弦帝身边的,长孙竺念完,唇角擒着笑意,慢慢的踱步走到前面,优雅的开口。 “丹凤国真是欺人太甚了,竟然陷害南安王,真是死有余辜。” 一言落,其他的人纷纷附和。 “是啊,就是杀了她也不为过。” “想那南安王吃了多少苦啊,原来那皇太女竟然是姬王爷所杀,为了所谓的皇位,连自已的亲姐姐都杀,真是心肠狠毒之人,就是杀了她也不为过。” 弦帝绝美的五官轻笑,目光氲氤,高深莫测的提头望向一侧的沐青瑶,温和的开口。 “瑶儿,你说呢?” 这温柔呵昵的话语,刺激得长孙竺心头轻颤,竟然有一丝不可抑制的疼痛,漫延至全身,最后化为苦涩的滋味。 沐青瑶斜睨了慕容流尊一眼,这男人分明是不安好心,明明自已已有注意,又何必多事一举的问她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星目移向长孙竺,讥讽的开口。 “长孙太子好正直啊,杀人者偿命,肯定是要死的,不过这下命令的人不是弦帝,而是丹凤女皇,我们弦月国会派人把皇太女的尸首和姬王爷一并送到丹凤去,至于丹凤女皇如何处置姬王爷,这天下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不过既然长孙太子和其他四国的使臣如此侠胆忠心,那么可以请长孙太子及其他使臣连同我们弦月一起审问姬雪,最后分别派一个人陪同弦月,一起去丹凤国做个见证,” 沐青瑶响亮寒凌的声音落地,那五国立刻怔住了,他们想挑动人家,谁知却被反将一军,看来和眼前的女人玩心计真是自讨苦吃,他们还有必要留在弦月吗?还是赶紧回宫和君王商量对策,这弦帝本就聪明过人,现在又加了一把利刃,难道江山一统,真的要花落弦月? 不行,他们怎么甘心呢? 沐青瑶将了五国一军,掉头望向旁边的慕容流尊,不紧不慢的开口:“皇上,青瑶的主意,皇上不会反对吧。” “瑶儿的主意就是朕主意,以后大弦皇后的话等同于朕的话。” 慕容流尊的俊美白晰的肌肤凝成薄冰,清绝孤傲的宣布,那响彻在偏殿之上的朗朗之声,落入了每一个人的耳里,沐青瑶的瞳孔跳动了两下,她倒是没想到弦帝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说,真让人意外,抿唇淡雅的一笑。 “不是说后宫不准干政吗?” “朕要破了这个先例,天下能者居之,不分男女。”俊美的五官,颠倒众生的笑意,气如山河的话,震惊了一殿的人,五国使臣皆大惊失色,两大强者联手,何愁天下不统一,天下真的要乱了,何况皇后先前还画出一种很厉害的军事武器,如果那个武器是真的话,只怕弹指一挥间,山河皆碎啊,众人那个透心的凉,再无心留在弦月了,可现在走不了,还要陪同弦月一起审姬王爷,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女人太精明了,本来弦月审问姬王爷,是一个落人话柄的事,可现在五国陪审,那丹凤女皇心有怨气,也是针对他们六国,而不是弦月一家,高明啊,高明…… 殿外,雨已停住了…… 花草清新,天际一片洁白,长空洗净了铅华,只剩下干净的明洁,夕阳的余辉笼罩着整座皇宫,画梁雕栋,美不胜收。 长孙竺站在大殿门前,回头再看一眼殿内的一对壁人,竟然是那般的相配,他的心抽疼了一下,却坚定的认为,他只是眼看着这个女人被慕容流尊拢住,而心惶,一切都于国,无关于自已,只能这样做,那痛才淡去。 五国使臣一起转驾,前往琉璃宫而去。 最后面,沐青瑶幽暗冷然的眸光慑人的射向慕容流尊,唇角一勾,便是一抹阴暗。 “皇上这样做是把我推上风口浪尖。” 慕容流尊高大挺拔的身躯走过来,漆黑如墨的瞳孔炫了夕阳的光辉,唇角挂着温润如水的笑意,分外的妖魅诱人,甘醇的声音响起来:“难道瑶儿不相信朕吗?朕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害你的。” 他修长的手带着滚烫的暖流,拉着沐青瑶的手,执起,神态认真而忠诚。 虽然他希望她和他并肩作战,但更希望不离不弃。 自从他领着她登上百官台,穿过乾清门,他是真心的想执着她的手,共度一生,似乎此生有她足矣…… “自古宫廷无真情。”沐青瑶凉薄的笑,抽回手,虽然心里有暖意,至少她看到了他的真心,这一刻,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她自已不是也一直想出宫吗? “也许有例外,咱们同心协力打天下,成为青史之上最相敬相爱的一对帝皇帝后,永留青名不好吗?” 沐青瑶掉头往外走,无视他的话,她对名利无追求,也不想与他成为青史中一对帝皇帝后,世事无绝对,难道他的心里没有私心吗?如果她是个平凡的女子,如果她还是那个花痴女人,他还会执意要她吗? 慕容流尊目送着沐青瑶纤细却又坚挺的身子离开大殿,深不见底的眸底,闪过敏锐的光华。 瑶儿,朕是真心的,世间唯有你才配与朕共登顶峰…… 殿外,响起莫愁的声音:“娘娘,回琉璃宫吗?” “是。”声音落,脚步声渐行渐远。 阿九走了进来,看着皇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大殿正中黑色的棺木,五官沉浸,好像一块温润的暖玉,带着丝丝耀眼的光华,内敛安定。 “皇上,该回琉璃宫了,众人都过去了。” “好。”高大的身形一转,往外走去,一黄一蓝的两个影子,同样出色而耀眼,只是前面的高大英挺,后面的怎么看都有点小受样…… 琉璃宫,此时一片庄严威仪,皇上和皇后娘娘面色冷沉的端坐在上面,五国使臣分坐在两边,弦月国的刑部尚书,还有左右丞相,连北津王爷都来了,北津王爷脸色不但白而且死气沉沉的,发生这样的事,他难逃其责啊,或许这正是皇上的用意啊。 王爷姬雪跪在大地正中,眼神变幻莫测,脸色阴骜难看,死命的瞪着上首的沐青瑶。 本来是天衣无缝的,都是这个女人坏了她的大事。 不过别以为她交待了就能怎么样,她姬雪可是使臣,他们没有权利杀她,只有她母皇才有权力处死她,想到母皇对皇姐的宠爱,姬雪的眼底一片冷意,只怕难逃一死啊,不过死在自已的国家总比死在外面强。 下首除了姬雪跪着,还有皇太女的婢女小乔跪着。 殿门外此时立着很多侍卫,为首的正是侍卫统领花离歌,皇上在琉璃宫审问丹凤王爷,这事事关重大,可不是南安王一个人的事,所以他们责任很大,绝不容许任何一个人破坏御审。 “姬雪,你亲口承认杀了丹凤的皇太女,还有什么话说?” 慕容流尊磁性暗哑的声音响起,凌寒嗜杀,犹如地狱中的酷吏。 大殿上,姬雪瞳孔闪光,唇角擒着冷笑,坦然的开口:“是本王杀了皇太女,本王是无心的,当日皇姐心情不好,本王好心劝慰她,谁知她竟然把火发在本王身上,大骂本王的无能,本王当时怒了,一出手把她打飞出去,谁知撞在椅角上,便死了。” 姬雪讲了事情的始末,其实她很恨皇姐,总想杀了她,可是那天晚上还真没想过杀她,却失手错杀了她,一切都是天意啊。 大殿上很静,各人神色不一,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不屑姬雪的行为,更有那懊恼的,也有一直面无表情的。 慕容流尊和沐青瑶虽然未动声色,可心底却松了一口气,既然姬雪交待她杀了皇姐,那么南安王便没事了,可是有人目击南安王从皇太女的寝室走出来,那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姬王爷的后面还有一人,是谁? 弦帝俊美如冠玉的脸上罩上阴骜,深邃神秘的黑瞳扫视了一眼五国的使臣,究竟谁最有可能是姬雪背后的那个帮凶? “姬雪,那么是谁从皇太女的寝室内走出来的?” “南安王。”姬雪唇角一勾便是冷笑。 此言一出,如石沉大海,瞬间在大殿上掀起轩然大波,怎么又扯上南安王了,那南安王为何会和姬雪勾结在一起,他意图所为? 五国的使臣无一例外,全都兴奋起来,因为弦帝在场,面上压抑着,可那释放着异光的眼睛泄露了每个人的心事,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长孙竺也不例外,绝美的五官轻笑,剑眉轻挑,薄唇邪勾,眼瞳闪烁不定。 没想到这事还真扯上了南安王,不过究竟是南安王真的掺与了此事,还是姬雪嫁祸? 如果嫁祸,但愿她死死咬着才好。 长孙竺笑得妖娆,一脸兴味的望向高座的弦帝。 慕容流尊神斧雕刻成的五官,此时罩上冰霜,漆黑如墨的眸子一闪而逝的利光,森冷诡异,修长的大手一握紧抓住龙椅边的金色铸龙的扶手,就待发作。 沐青瑶身形一动,纤细的手压住了弦帝欲动的身形,微点了下头,示意这件事让她来处理。 慕容流尊强行压下自已的怒意,冰冷阴骜的眸子清明起来,深呼出一口气,不复之前的暴戾。 就在这众目眈眈之下,弦帝和皇后之间的默契一览无遗,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已尽数了然于胸,该说他们是情深似海,还是聪慧过人呢? 大家同时想着。 沐青瑶已抽回自已的手,掉头扫视了一圈大殿上的人,她那不愠不怒的眸光,好像带了无穷的魔力,一下子震住了众人肆意欣喜的心,皇后出手,未必那姬雪抗得住? “姬雪,你说和你共同犯案的人是南安王,是吗?” 姬雪望向上首,看着那高高在上,一身清艳的女子,周身的光华,眼神睿智,定定的望着她。 “是。”姬雪沉声,心里暗忖,我不好过,也绝不会让你们弦月好过,你们想让那南安王爷无罪释放,本王偏不让你们如意。 沐青瑶眸中闪过犀利的光芒,从姬雪镇定的神情看,她是想死咬着南安王,让他们无从下手,如果这是私人的纠份,姬雪无疑是聪明的,可是现在是两国之间的纠纷,她死咬着南安王,只会使两国陷入僵局,而这便宜了其他的国家。 “姬雪,南安王为何与你合谋杀了皇太女?” “他先帮我得到皇位,然后我再帮他得到皇位,互相帮助。”姬雪面不改色的说着,神情认真,煞有其事的样子。 大殿上,很多人哗然,右丞相楚风玉脸色阴骜,难看至极的站起身:“荒唐,荒唐,这南安王太过份了,皇上,南安王辜负了皇上的心哪。” 慕容流尊脸色幽暗不明,眉梢轻挑,并未有所动作,对于南安王他是深信不疑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沐青瑶冷笑一声,望着那激动的右丞相,他这么激动干什么,江山又不是楚家的,是慕容家的,慕容家的都不急,他急什么?沐青瑶沉着的挥了挥手:“右丞相坐下来吧,这还没审完呢。” 楚风玉一怔,没想到皇后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有些气结,老脸红晕,尴尬坐下来,心里暗生闷气,弦月完了,竟然让一个女人干预朝政之事,荒唐,荒唐…… 五国使臣继续看好戏,沐青瑶并不心急,由此至终神色淡淡的,不愠不怒的,倒是那姬王爷有些沉不住气了,眉梢挑起,冷冷的开口。 “还有什么要问的,该说的本王都说了,是弦月国的南安王和本王设下的局。” “胡说,姬雪,那皇太女的手中有南安王的玉佩,试问谁会杀人后把玉佩放进死者的手中,让别人去查自已。” 沐青瑶陡的喝止,根本是一派胡言乱语,姬雪想开脱自已罢了,心思可真够歹毒的。 “那是本王的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除了皇姐,又可以除掉南安王,何乐而不为,那玉佩是本王从他身上偷偷取下来,放进皇姐的手中的。” 姬雪说得有根有据,天衣无缝,让人难以分辩,不过凡是有脑袋的人都明白,南安王是不可能和姬雪狼狈为奸的,可是现在姬雪一口咬定,南安王就是她的帮凶。 五国使臣皆面带笑意,看着大殿上的一切,娘娘自喻聪慧过人,现在看她有什么办法化险为夷? 沐青瑶面色一沉,周身萧杀之气,那清冷的声音陡的响起。 “姬雪,那南安王爷做的事,南安王妃知道吗?” 众人一愣,南安王还没纳妃呢,怎么冒出个南安王妃来了,思绪还没绕过来,姬雪的声音已响了起来。 “不知道,这是我和南安王的事,他是瞒着南安王妃的。” 姬雪这话一出,大殿内,慕容流尊的俊美的脸庞,缓和了一些,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优美的弧线。 右丞相沐痕和刑部尚书等人皆松了一口气,直到此刻才明白皇后娘娘的用意,原来皇后娘娘是套姬雪的话,姬雪果然中计了,若她真的和南安王爷合谋,为何不知南安王爷根本未有正妃,那南安王府连一个侧妃都没有,估计诺大的府邸中,连苍蝇都是公的,哪来的南安王妃。 左丞相楚风玉也回过味来,不免失望,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心里暗恼这姬王爷,真是没脑子。 五国的使臣没想到事情急剧转变,本来以为姬雪咬定了不松口,没想到皇后会使诈,看来另有其人啊,究竟是何人呢? “姬雪,南安王爷并没有娶妻,所以根本没有南安王妃。你和他同谋,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沐青瑶讥讽的望着姬雪,那女人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眼瞳闪过嫉恨,狠命的瞪着沐青瑶,这女人脑子太敏捷了,她根本斗不过她,既然她们都知道了,何必再问她,姬雪抿紧唇,不再说话。 “姬雪,如果你继续胡言乱语的话,信不信本宫命人把你关到刑部的大牢里,着刑部审理此案,而且你不交待清楚,就让人抬回去吧。” 沐青瑶话响过,姬雪难以置信的睁大眼,脸色一片苍白,身子忍不住的抖索了两下。 “你敢,本王是丹凤国的王爷,你无权处置本王。” “要不要试试?弦月处置了你,虽然你母皇心有怨气,可是别忘了这大殿上不是弦月国一家,还有五国同在,也就是说六国处置了你,你母皇能奈何得了六国。” 沐青瑶话声落,其他五个国家那叫一个气啊,这女人太阴险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本来他们是想挑拨的,谁知道现在倒成了见证人,这使臣中,只有长孙竺优雅的笑了,她一直是如此聪慧的,不是吗? 姬雪终于认命了,一扫先前的狠戾,如果她再不说实话,只怕真的会被处死,现在是六国站在同一条阵线上,母皇就是有怨气也没办法对付六个国家,所以她不是白死了。 “是,这件事是姬雪做的,和南安王无关。” 姬雪说完,慕容流尊和沐青瑶,还有关心南安王的大臣,同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大家都有一个疑惑,那么是谁拿走了南安王的玉佩,把玉佩放进皇太女的手里来陷害南安王。 大臣们不知道那晚南安王进宫时,曾遇到皇太女,两个人打起来了,那玉佩被皇太女扯了去,沐青瑶和慕容流尊虽然清楚个中细节,也不好说明,可是那玉佩是谁放进姬凤的手里的,说明那个人和南安王很熟悉,也就是他们身边的人,究竟是谁呢? “本宫关心的是,是谁帮了你?” “事实上,本王也不知道是谁在本王杀了人后,进过皇姐的寝宫。” 姬雪坦然的开口,她是真的不知道后来谁又进了皇姐的寝宫,那个人把玉佩放进皇姐的手里,她是事后才知道,那玉佩竟是南安王爷的东西,然后有人看见南安王从皇姐的寝室走出来。 她只不过庆幸有个替死鬼。 沐青瑶没想到竟是这种状况,认真望着姬雪,她苍白的脸上,眼神虽然狠戾,却是认真的,不像说谎的样子。 那么是谁进了皇太女的寝室,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嫁祸给南安王,穿了一样的袍子,梳一样的发型,后来进去发现皇太女被人杀了,他看到了那个玉佩,知道是南安王爷的,所以制造了证据。 他这样做,是想发动两国之间的战争吗?还是和南安王有私人的恩怨。 “小乔,那天你们不是守在寝室门前吗?有人进去吗?” 沐青瑶问小乔,她和大乔身为皇太女的贴身宫女,一直守在门前,可是从头到尾也没听到她们说过有人进寝室啊。 一直跪着的小乔,恭敬的抬起脸。 “禀皇后娘娘,到早半夜的时候,我和大乔不知道怎么竟睡着了,后来醒过来,天已经蒙蒙亮了,所以奴婢们准备进去,发现太女已被人杀了。” 小乔的声音哽咽,眼眶红了,掉头望向一边的姬王爷,王爷好狠的心啊,不但杀了太女,连大乔也杀了,女皇一定不会饶过她的。 沐青瑶和弦帝相视一眼,看来那个人点了大小乔的睡穴,使得她们一无所知,所以这寝宫有没有进人,根本不知道。 “刑部尚书?”弦帝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 案子进行到这里,已告一个段落,南安王没有罪名,虽然还有一个黑手没有揪出来,但现在皇太女的尸首不宜存放太久,而且姬雪杀人已是不容置疑的了。 “臣在。” 刑部尚书赶紧站起来行礼,等候皇上下旨。 “立刻拟成案卷,押送姬王爷回丹凤国,交于女皇陛下处置。” “臣领旨,皇上。”刑部尚书接旨,心头的一块巨石落地,总算洗脱了南安王的罪名,虽然还有一个黑手没揪出来,但皇上的神色没有先前的狠戾狂暴了,看来他的脑袋不用搬家了,这事多亏皇后娘娘了,她可算他的再生父母了。 皇上的话音一落,坐在他身边的沐皇后,一脸高深莫测的开口。 “等一下,别忘了带上五国其他的使臣,要不然丹凤女皇怎么会相信我们弦月的一面之词呢?” 沐青瑶犀利的话,使得五国使臣颜面尽失,没想到一帮男人竟然没斗得过一个黄毛丫头,真是丢人啊,丢人,万鹤国的丞相老脸青黑,一声不吭,其他的使臣也沉默无语。 此次出使弦月,真是失人失利。 皇太女被杀案,终于真相大白,姬王爷把一切都交待清楚了,南安王被放了出来。 虽然仍有一人未抓住,但是弦帝已入了心,这个人的黑手可是一只毒瘤啊,不除不行啊,他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谁动的手脚,幽暗难明的眸光扫向脸色苍白的北津王,但愿不要是皇弟才好,否则别怪他心狠手辣…… 琉璃宫,诺大的宫殿内一片静谧,处理了皇太女的被杀案,皇上总算轻松了一些,整个人慷懒的斜歪在龙椅边。 阿九送走了所有人,走进来禀报。 “皇上,北津王爷求见。” 高座上的人身形未动,狭长的眉峰一挑,眸中便是暗涛涌动:“他没走?” “没有,等着皇上召见。” “让他进来吧,”慕容流尊挥了挥手,他也正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北津王暗下动的手脚,如果真是他动的手脚,他的武功可是极厉害的,而且心计惊人…… “是,皇上。”阿九应声,吩咐守在大殿内的小太监,赶快把北津王爷领进来,小太监飞身出去,很快便见到北津王的身影。 只见他身形瘦弱,脸色苍白,身着一件白色的海水纹的蟒袍,不知是袍子太大,还是身材过于瘦弱,随着他走路的动作,那袍子左右晃荡,空空旷旷的,让人心里升起一抹酸楚。 “臣弟见过皇上。” 北津王恭敬的行礼,弦帝一挥手,和颜悦色的出声:“平身,赐座。” “臣弟惶恐。”北津王起身,并未走到一边坐下来,而是诚挚的开口:“此次皇太女被杀案,臣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皇上命臣弟招待六国使臣,没想到竟然发生这样大的事情,请皇上责罚。” “北津王不必忧心,此事是兵部和宫中侍卫的责任,北津王手无缚鸡之力,此次招待可谓尽心了,何责之有。” 慕容流尊黑瞳幽深,笑意决冷,磁性鬼魅的声音响在大殿之上。 “臣惶恐。”北津王垂首,慕容流尊望着他脸色苍白得好像快昏过去了,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现在他都不想周旋了,因为南安王的事,他很累了,想休息一会儿,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北津王回去吧,朕累了。” “是,皇上,臣弟告退。”北津王领命,缓缓的往外退,慕容流尊冷睇着他的背影,内敛的声音响起来,阿九领了命,恭敬的把北津王送出去。 慕容流尊的双眸耀了寒气,轻冷幽暗,深不可测,唇角挂着邪魅阴狠的笑意,好似暗夜的修罗,虽然他一直以来没有逮到北津王的把柄,可是看着他那过份的谨慎和小心,他的心头总有阴骜挥之不去。 北津王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太后娘娘最初是主张立北津王为太子的,是父皇一直坚持立他为太子,并嘱托他要统一七国,因为他相信自个的眼光没有错,尊儿有这样能力可以一统七国。 至于慕容流尊为何要如此防奋北津王,完全是因为太后娘娘,因为当年皇上的生母李皇后无端被人害死,年幼的他屡屡遭人伤害,最后父皇送他去天山学艺,才避开了这些。 自从他登基之后,楚家仍掌管着弦月的一半兵权,所以他在忌掸太后的同时,便怀疑她的用心,才会对北津王防了又防,无论如何不相信他暗下里毫无动机,如果他真的没有动机,为何楚家要紧抓住半边兵权不放,而沐家在他一登基,便把兵权交到他的手上了。 先皇怕兵权全数落入了楚家,所以在临终的时候,把兵权一分为二,这样谁都不可以坐大,希望等他羽翼丰满的时候,取回兵权,他明白父皇的用心,所以他无时无刻不会忘了身上的使命。 一查清母后当年为何而死,二,拿回楚家的兵权,如果北津王有谋反之心,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三,统一七国,因为这些,所以他要比常人更有远虑,要兼顾着家与国,还要兼顾着国与国之间的平和,才会让太后任意妄为,她在名义上是他的养母,如果没有理由便惩治了太后娘娘,天下人怎么看他,还会信服他吗? 到时候如何统一七国,天下一统,民大如天,没有民的存在,哪有皇的存在? 慕容流尊思潮翻滚,想着想着,竟歪靠边龙椅边睡着了,阿九走进来,小心翼翼的拿了薄毯给皇上盖上,睡着了的皇上,完美得就像一幅画,肌肤细腻洁白,眉狭长,睫毛长且密,覆盖着他晶亮高深莫测的眼睛,鼻子挺直,唇薄薄的散发出淡淡的粉色,诱人极了…… 广阳宫。 一大早便是冷气压,阴风阵阵,诺大的宫殿,一丝儿人的气息都没有。 高坐上的太后娘娘,一张华贵的脸此刻快成猪肝色了,今儿个早上她才得到消息,使臣全部离开了弦月国,皇太女竟然是姬雪杀死的,而南安王竟然放了出来,这样大的事情为什么没人来禀告她呢? 太后娘娘的面孔狰狞可怕,咬紧牙根嗜杀的开口。 “小李子,凤鸾宫的画眉呢?这奴才怎么没送信过来?” 李公公颤颤兢兢的走出来,小心的回话:“禀太后娘娘,画眉失去了消信,小的一直在找她,可是都没她和小秋的影子,听说凤鸾宫里的女官换了,是一个叫依云的小宫女。”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太后气得快抽风了,重重的一捶身边的矮几,愤怒的喝道:“为何哀家会不知道这件事?” “小的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好像是三天前,风鸾宫那边,现在是一点消息都不得出来,”李公公谨慎的开口,太后娘娘快暴跳如雷了,眼里布着红色的血丝,交错复杂,这神情还真是骇人,他还是小心点好。 “那画眉和小秋现在身在何处?” “小的正在派人查?”李公公点头如捣蒜,丝毫不敢大意,太后娘娘的眼神狠戾得快杀人了。 “废物。”(未完待续)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已残忍 太后一声喝斥,李公公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跪在地上听训,即便如此,太后娘娘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大殿上,除了李公公跪着,另外还跪了几名宫女,这时候谁敢出声啊,又不是不要命了。 忽然殿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守门的宫女恭身禀报:“娘娘,皇后娘娘求见。” “嗯?”太后一挑眉,那冷戾逼人的脸瞬间散发出妖调的红光,唇角是血腥的笑意,阴森森的挥手:“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宫女的眼神有些恐惶,唇微微颤抖着,动作俐索的退了下去,她可不敢提到皇后娘娘带来了两个伤痕累累,东倒西歪的女人,她们是太后的心腹画眉和小秋,以前在这里可是一派盛气凌人的,现在受了处罚,虽然害怕,可心底还是有些欣喜,宫女退了下去。 大殿上太后娘娘调整好呼吸,整理了一下仪容,挥了挥手强势的命令:“都起来,滚到一边。” “是,娘娘。”众人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来的人,那一颗心又吊起来了,皇后同样不是好欺负的,后宫真是不得安宁了,还有那贵妃娘娘,和西门将军的女儿,只怕这浑水越来越暗无天日了。 殿门外,一道袅娜翩纤的身影,施施然的走进来,周身罩着清绝的幽香,往大殿上一站,就好像一株空谷幽兰,眉宇淡定,慧光流转,让人只看一眼,便瞧出其不凡的心智来,沐青瑶身着一件玫瑰紫的锦衣,小巧的腰身纤细得不堪一握,二色金银披肩,墨发如云的高高挽起,白晰的脖劲透出诱人的曲线,使得人看呆了眼。 高座上的太后娘娘在愤怒之余,也为眼前的女人喝彩,这女人确实是得天独厚,清香绝艳,而且聪明绝顶,心底竟生出浅浅的遗憾,为何她不是楚家的孩子呢? “青瑶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赐座。”太后娘娘的声音冷戾,沐青瑶也不生气,更无所惧,面不改色的笑望着太后,眸光一转,关切的开口:“太后娘娘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青瑶请御医来?” 温润的眼神,淡雅的笑意,做得行云流水般舒畅,滴水不漏,太后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心底另夹杂着一层折服,强者的惺惺相惜。 “皇后真是好心肠啊。” 一旁的小李子领着两个宫女,给沐青瑶安置了座椅,铺了锦垫,沐青瑶不动声色的坐下来,慢慢的掀唇笑:“太后的身体可是重于泰山的,怎么能大意呢?如果太后娘娘真的不舒服,千万不能耽搁了,久病成疾,那可就麻烦了,皇上会伤心的。” 沐青瑶自然随和的样子,就好像真正的儿媳妇一样,太后气得牙痒痒的,却不好开口,只一双盛气凌人的眼睛不时狠戾的射出寒光,可惜大殿上的女人好像不知道,自顾说着话儿,直到太后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看要发作了,才一脸悠闲的开口。 “其实今日青瑶过来是有事找太后娘娘的。” “何事?”太后挑眉,她现在只想立刻把这个女人撵出去,为何自已这个在宫中生活了多年的女人竟然斗不过她,不管是口舌,还是胆识,还有谋略,难道真的要让她在宫中无法无天吗? 绝不! 太后眸中闪过寒光,唇角是深烈的杀气。 “凤鸾宫的画眉和小秋,夜禁之后竟然离开凤鸾宫,本宫让她们交待去处,她们说奉了太后娘娘的旨意行事,不知太后娘娘可有此命令?” 她的语气清冷,不愠不怒的,神色间却自有一股狠厉和威严,唇角浮起浅笑,虽笑却令人胆颤,大殿之上一点儿声响都没有,齐刷刷的眸光一起望向高座的太后娘娘。 凡是在宫中生活的人都知道画眉和小秋是广阳宫的婢女,现在皇后娘娘拿这事来询问太后,怎么看怎么怪异? 高座上的太后,眼神暗沉,原来画眉和小秋被眼前的女人收拾了,所以才不能来报告消息,这女人好快的手脚啊,这次她们竟然功亏一损,让那南安王逃脱了,南安王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她本来是一心想除去他的,没想到竟被眼前的女人坏了好事,太后心中的仇恨,已达到刻骨了,有这个女人就没有她,有她就没这个女人。 慕容流尊,你让这个女人进宫,不就是想让她和哀家斗吗?哀家不相信,哀家会斗不过这个女人,你给哀家等着。 “皇后说什么呢,哀家怎么会把人安排到凤鸾宫里呢?哀家人老了,早已不管宫中的事了,那两个丫头胡乱的说,真该好好的掌嘴。”太后咬牙出声,那两个宫女既无用处,留着也是累赘,不如交给皇后发落。 “太后圣明,青瑶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好好教训了她们,以后做什么事动动脑子,别随便把谁抬出来,太后娘娘可是仁慈的长者,怎么可能做那种宵小之事呢,那都是些下三作的人才会干的。” 皇后的话大胆泼辣,此时,一扫方才的温润娴雅,像泼妇一样冷沉着脸,阴森森的发着狠儿,眼神射出慑人的光芒,大殿上,太监和宫女都唬出了一头一脸的汗,太后娘娘的脸色白得碜人,偏就皇后娘娘好像不知道一样。 “对了,青瑶用宫刑惩罚了她们,让她们知道这宫中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你!”太后气得瞪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喘气声越来越重,一旁的李公公赶紧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身子,帮她顺着气儿,好半天的太后缓过气来,李公公小声的安抚她:“太后娘娘,身体要紧啊。” 太后的脸色虽冷,却不再言语,她知道眼前的女人想激怒她,好让她口不择言说出些什么,不过她绝不会让她抓住把柄的,一扫先前的愤怒,脸色虽冷,但总算镇定下来了,这一次她败了,不代表下一次败,而且她总算彻底识了这个女人的本事,那就是切忌不能急促,要一步一步来,她就不信治不了她。 “皇后处治得是,对于这些不守宫中规矩的,一定要重重的惩治。” “谢太后了。”沐青瑶眼神闪烁一下,很快失去了逗弄太后的雅兴,太后已悟出她的心计,接下来再如何激,只怕她也不会露出马脚了,何不速战速决,想到这,沐青瑶懒懒的开口:“太后不想听听那两个女人是如何说的吗?” “不用了,皇后处治了吧。” 冷漠无情的话,使得大殿上很多人心寒,那画眉和小秋侍候着太后多尽心啊,这会子没有用处了,立刻被推出去了。 沐青瑶可不会如了太后的心愿,她敢把人放进她的凤鸾宫里,现在把人推出去就行了吗?她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唇角一勾便是凉薄的笑。 “本宫怎么能随便处置呢,这堂堂弦月国的后宫,竟有这等以下犯上的奴才,连太后都敢诬赖,找死。” 沐青瑶狠厉的出声,眼神释放出嗜杀的光芒,朝殿门外唤了一声:“来人,把那两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带进来。” 话音一落,高座上的太后眼神幽神下去,疑惑的盯着沐青瑶,这女人想干什么?一言不发的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大殿门外,莫愁和梅心领着两个宫女,把画眉和小秋押了进来,那两个女人面色惨白,伤痕犹见,一走进大殿,抬头看到皇后娘娘,和看见一个鬼差不了多少,身子抖簌得像筛糠,手脚不稳的跌倒在大地上,连声的哀求起来。 “太后娘娘救救奴婢,太后娘娘救救奴婢,奴婢受不了啦。” 画眉和小秋两个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尖叫不已,现在太后就是她们的救命稻草了,那些可怕的宫刑实在让人受不了,让人恨不得死过去,从来没到这世上来过。 “大胆狗奴才,竟然敢诬陷哀家。” 太后眼瞳跳烁,阴暗无比,脸色狰狞的怒瞪着画眉和小秋,狠狠的训斥着,她怎么能承认把人按在凤鸾宫呢,如果真的承认了,这可就站不住脚了。 画眉和小秋好像受了一记重创,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太后竟然像陌生人一样训斥她们,难道天要亡她们? 两个女人哭了起来,大殿上响着她们悲如惊鸿的哀鸣。 “太后,你看她们到现在还在诬陷你,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好呢?这是本宫知道了,要是让那些乱嚼舌根子的听到了,指不定说出太后什么闲言碎语的,那可就有损太后的颜面了。” 沐青瑶似乎很为难,那张质美如兰的脸,怎么看怎么慧诘。 太后咬牙,用力的呼气,自已宽慰自已。 不能气,不能气,千万别中了眼前这女人的诡计,她就是想气死自已,自已怎么能如了她的愿呢? “该死的奴才,竟然挑拨哀家和皇后之间的情份,来啊,给哀家重责二十大板。” 太后狠厉的沉声命令,广阳宫的太监奔了进来,拉起画眉和小秋,往外拽,两个丫头此时完全没了反应,就像傻了一样,心里唯有一个思想,今日难逃一死了,她们成了太后和皇后过招的牺牲品,早知道这样,当初安份些倒好。 “慢着。” 皇后开口,即便是广阳宫的太监也不敢动,惶恐的抬眸望着皇后,不知道她忽然叫住他们什么意思? 沐青瑶神色间带着威严,唇角擒着冷笑,语气清悦冷硬。 “这两个该死的奴才,连太后都敢诬蔑,如果不重惩,只怕以后这宫中的人有样学样,即不是挑起后宫不和,拉下去仗毙。” “啊,不要啊,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 画眉和小秋这一刻总算认识到了,要比狠,皇后并不比太后差啊,如果惹到她,死得会更惨啊,可是她们认识得迟了。 汰青瑶命令完,掉头似笑非笑的望着高首的太后。 “太后娘娘认为可行吗?以此告谨后宫的太监和宫女,在这宫中生活,还是安份的好。” 太后此时已是无话可说了,这女人设了一个套子给她,现在她是骑虎难下,即便有心放过画眉和小秋都不行了,只怪这两个丫头不够机灵,竟然轻易露出把柄,找死罢了,太后一闭眼,狠戾的挥手。 “带下去仗毙。” 此言一出,大殿内好似罩了一层寒凌的冰霜,所有人只觉得冰冻三尺,周身的冷寒,画眉和小秋在这一声仗毙声中,绝望的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疯狂的发起颠来。 “太后娘娘,你好狠的心啊,奴婢是为了你啊,奴婢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还不拉下去仗毙。” 太后头皮发寒,冷沉着脸挥手,命令太监把人带下去执刑, 沐青瑶淡淡的笑,随意的开口吩咐:“莫愁,去招呼着点,别让那两个丫头跑了,要是她们跑了,太后一定会气坏的,咱们不能让太后娘娘气着。” “是,皇后娘娘。” 莫愁领命,和那些太监一起走了出去,远远的,还听到画眉和小秋绝望的咀咒,从殿门外一声一声传进来。 高座上,太后脸色惨白,整张脸都是虚汗,疲累的支撑着头,要说杀人,她也没少杀人,可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虚弱过,因为她本不想杀人,却是迫于别人的压力而杀人,这心中阻住一口气,再加上画眉和小秋绝望的咀咒,心里竟然慌得快窒息过去了,一阵一阵的昏劂,可是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她努力的支撑着,绝不能认输。 “皇后,那两个混帐的东西已处置了,哀家累了,皇后回去吧。” “是,太后娘娘。”沐青瑶不愠不火的起身,施了礼告安,领着梅心和冰绡出了广阳宫的大殿。 天怎么那么蓝,云怎么那么白呢?心情舒畅得就像水洗过一样。 这一回她略胜一筹,不过以后她和太后就算正式交锋了,只怕接下来会更加的激心动魄…… 凤鸾宫…… 沐青瑶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大殿一侧的软榻上,梅心泡了茶送上来,整座殿堂安静无声,今儿个处置画眉和小秋的事,她们都听说了,此时只觉得一阵压抑,得罪皇后的人,只怕都没有好下场,所以她们还是悠着点吧。 “娘娘,请用茶。” “嗯。”沐青瑶接过茶盎,满脸的舒逸之意,梅心走到她的身后给她捏肩,轻声的开口:“娘娘,为什么不放过画眉和小秋呢?” “放过她们,我是想放过她们啊,可是你别忘了她们是太后的人,如果放了她们,就是放虎归山,你说我会留着一个祸害在身边吗?”沐青瑶冷语,茶的热盎之气薰染了她的眼瞳,有些迷蒙,看不真切,只听得她接着开口:“如果我放过她们就是和自已过不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已残忍,你知道吗?” 梅心见娘娘有些生气,唬得扑通一声跪下来:“奴婢该死,没想到那么多,只看着那两个丫头可怜了。” “每个临死的人都可怜,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任何一个人在死的时候,都令人同情,可是你想过她们未死前所做的事吗?不知道害了多少人,难道那些人就该死吗?” 沐青瑶的冷寒之语响彻在大殿上,很多人听得胆颤心惊,却又觉得皇后娘娘大义凛然,那话也很有道理。 殿门外,莫愁走了进来,扫了梅心一眼,见娘娘的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问,恭敬的禀报。 “娘娘,处理了。” “嗯,那就好。”沐青瑶点了一下头,扫了梅心一眼:“你也起来吧,心地倒是挺善的,可别忘了,这是皇宫,还是多个心眼的好,否则下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娘娘,奴婢知道了。”梅心乖巧的开口。 相较于凤鸾宫的安宁。 广阳宫里却一片冰霜雪雨,满地的狼籍,大殿上瓷器,玉器碎片,到处都是,诺大的宫殿雅雀无声,谁也不敢说话,连大气都没人敢出,只怕一出,便是死罪。 高坐上,太后娘娘的脸色阴云遍布,那双眼睛里,布着赤红的血丝,咬牙切齿得快像一个夜叉了,完全一扫先前的雍拥华贵之态,她是被皇后气疯了,几次交锋,她都没有胜算,那女人的行事手段,迅雷不及掩耳,让人防不胜防,看来她要主动出击才好,不能坐义待毙…… 太后正思潮翻滚的想着对策,大殿外走进一道高挑的身影,正是公主慕容如音,随意的瞄了一眼大殿,了然于心的挑了挑好看的眉梢:“都下去吧。” “是,公主。”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起身缓缓的退了下去。 太后阴沉沉的黑瞳冷瞪着自个的女儿,这丫头真会自作主张,把她的广阳宫当成她自个的宫殿了,正待发作,那慕容如音早跨前一步,眉眼含笑的开口:“母后,儿臣知道母后心烦,儿臣给母后送点子来了。” 慕容如音的眼神闪过狡诘,唇角勾出得意的笑容,姿态高傲。 不过对于她的话,太后根本不想听,自已的女儿是什么料子,她会不知道吗?她能想出什么主意来啊,只知道欺负宫人,吃好喝好罢了,还能想主意? 太后怀疑的眼眸凉凉的扫了慕容如音一眼,公主一看母后不屑的眼神,当下心急的冲到母后的身边,俯耳小声的嘀咕起来,慢慢的太后娘娘的眼睛亮了,一扫先前的阴骜,整张脸布着光彩,慢慢的点头,最后等到慕容如音说完,太后娘娘竟笑了起来。 “好,果然是妙计啊,好,好。” 太后赞叹完,想起一件事来,这妙计是女儿想的吗?这十七年来她可没看过女儿有什么过人的才智,这会子竟然有如此聪慧的动作,太后的眼睛一眯,淡淡的开口。 “如音,告诉母后,是谁帮你出了这个主意?” 慕容如音一怔,随即怒意起,不满的叫了起来:“母后,你这话什么意思?儿臣这几天一直在想点子,好不容易想出一个来,你竟然怀疑不是儿臣想的,下次不管母后再有什么事,儿臣都不说话了,行吗?” 太后一看如音生气了,忙伸出手拉过她,看来这女儿是开窍了,如果语嫣再开窍帮助她,她可就如虎添翼了,语嫣可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她痴心太重。 “好了,母后错怪如音了,以后没事多帮助母后想想点子,咱们母女二人连手,就不信惩治不了那个女人。” “母后放心吧,儿臣一定会帮着母后的,”慕容如音笑意横生,一张妖娆的脸布着狠戾,沐青瑶让你自以为是,竟然敢教训本公主,难道本公主还怕你不成,你给本公主等着,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嗯,母后知道如音也能帮助母后了,先回去吧。” “是,母后。”如音恭敬的领命,缓缓走下高台,一脸的春风得意,那娇颜好似罩上了蜜一样,分外的甜腻。 殿门外,只听她的声音响起来:“进去,把大殿打扫干净。” “是,公主。”有宫女应声,等到如音公主离去,几个宫女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只见太后娘娘完全不复先前的冷戾,满脸的生辉,真不知道如音公主做了什么事,让太后娘娘如此开心,几个宫女手脚俐索的打扫了大殿。 太后眼见大殿恢复了干净,挥手示意她们下去,只唤了李公公一人留着。 “小李子,立刻让秦浩来见哀家。” “是,娘娘,你稍候着,小的这就去领秦浩过来。”李公公小心的点头,身子一退,便走了出去。 秦治很快被带进广阳宫,不过这次没有走正殿,而是从秘密的通道进入寝宫的,寝宫内,太后随意的歪靠在软榻上,气定神闲的望着秦浩,秦浩恭敬的见过太后。 “秦浩见过太后。” “起来吧。”太后挥了挥手,眸光一移望向秦浩身边的李公公,李公公立刻机灵的恭身:“小的先下去了。” “下去吧。” 等到李公公走了,寝宫内寂静无声,太后轻叹了一口气,满脸的郁结,秦浩关心的询问:“太后娘娘有什么忧心事?” “别提了,自从那个女人进宫来,本宫就没有好过过,”太后在说到那个女人时,心里便恨得牙痒痒的,脸色难看至极,秦浩听了太后的话,当下周身闪过狠毒,沉声开口:“秦浩这就去杀了那个女人。” “慢,不可莽撞,那个女人身边有很厉害的手下,你别冒然现身,若是惊动了她,只怕功亏一损,哀家找你来,是让你把凤鸾宫的总管春寒,给本宫找来,这个该死的奴才,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从头到尾的置身事关,哀家绝对不会饶过他的。” 秦浩一听太后的话,立刻抱拳领命:“娘娘放心吧,秦浩一定把人抓来。” “你小心一些,别惊动了那个女人,你可是哀家的护命符。” 太后关切的叮咛,秦浩眼瞳闪过一丝感动,点头领命:“娘娘放心吧,秦浩会小心行事的。” “去吧。”太后娘娘望着秦浩离去时高大的背影,那么挺拔傲人,和当年的他还真有些像啊,可惜自已负了他,真是一场孽缘啊,可是到头来,自已得到了什么,开心吗?如果当初不进宫,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是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太后眸底一片锐光,现在只能打这场仗…… 此次南安王洗脱了罪名,全赖于皇后的计谋。 皇帝慕容流尊在琉璃宫的偏殿宴请皇后,同时也请了南安王慕容流昭。 暗夜,满天的星辰,明净的天空如同一片浅蓝色的琉璃,缀满了无数的闪闪烁烁的宝石。 轻风荡过,凉如水,一顶软轿穿梭在廊廷玉柱间,前有太监掌灯,后有随侍的宫女,一行人悠悠然然的往琉璃宫而去。 琉璃宫门,阿九领着一堆太监翘首盼望,皇上和南安王在偏殿内候着,现在就差皇后娘娘了,可惜皇后娘娘姗姗来迟,不会不来了吧,阿九担忧的想着,虽然感觉不大可能,可是皇后似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正忧心忡忡间,一顶软轿悄无声息的来到宫门前,轿一落地,便有宫女上前掀起轿帘,那从帘中走出来的人,不是娘娘又是何人? 娘娘今日不同于往常,随意雅致得多,周身的懒散,上身着浅粉鸡心领绣梅花的对襟衫,下首一件葱黄绫锦裙,头发随意的绾了一个髻,插了一枝银簪,从上到下都透着细致精巧,真像一个玲珑剔透的陶瓷人儿,阿九收回视线,紧走两步,领着人过去请安。 “见过皇后娘娘,皇上和南安王爷已在偏殿候着了,娘娘请跟小的进来吧。” “嗯。”沐青瑶点了一下头,身姿轻盈的摆动了一下,好似扬柳拂动,撩人眼目,手里捏着的一方锦帕,散发着淡淡的花草的清香,使得靠近她身侧的人,如罩在春日的光华中。 阿九头前领路,沐青瑶带着梅心和莫愁还有冰绡三个人一起跟上,一行人往偏殿而去…… 偏殿内外,亮如白昼,殿门外,宫女和太监候着,远远的一看到阿九公公行来,那周身冷淡傲然的人不是皇后又是何人?当下太监禀报起来:“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那喊声,沐青瑶的人已到偏殿门前,优雅的提起裙摆,拾阶而上。 只听那偏殿之内响起冷硬内敛的磁性声音:“进来吧。” 正是皇帝慕容流尊,沐青瑶也不和他客气,领着一堆人走进去。 偏殿要比正殿简单得多,奢华着透着细致,上等的玉器,古董,摆设得当,每一处都自然和谐,沐青瑶打量了两眼,最后把眸光移向偏殿正中。 皇上已置了一席,席正中坐着皇上,换去明黄的龙袍,着一件秋香色的立蟒袍,整个人一扫霸气冷酷,倒透出丝丝温润如水的幽香,光华精致的五官上布着暖暖的笑意,黑眸好似蓄了春水,三尺之内皆有暖意,这样的弦帝还真是少见,看来今晚他心情不错。 而皇上身侧的正是刚洗脱罪名的南安王慕容流昭,身着一件茄色撒花袍子,周身冷若冰雕,刀削斧刻的五官,依旧冷如冰,并没有因为沐青瑶曾出手帮助过他,就换一副脸孔,只不过在他的眸底散去了戾气,隐隐有着一抹敬佩。 “瑶儿,快过来坐下,今天我们三个好好喝两杯。” 沐青瑶挑了一下眉,不卑不亢的走了过去,反正她过来就是吃饭的,也不和皇帝客气,自顾坐了下来。 “谢皇上了。” 三个人坐定,慕容流尊掉头望向偏殿一侧的宫人,冷沉的声音响起来:“阿九留下侍酒,其他人都下去吧。” 他的态度和先前的完全两样,对待宫人和沐青瑶明显是两个极端,似乎只有面对皇后的时候,才会有温润懦雅的一面,别人面前,他依旧是那个高贵冷酷无情的帝皇。 宫女和太监磕首领命:“奴婢(小的)遵旨。” 沐青瑶的贴身丫头,梅心和莫愁还有冰绡也领命退出去,偏殿之中只有三个人,另有阿九立在一边侍酒。 桌上,摆着花式齐全的菜肴,色香味俱全,琼浆玉液满杯盏,灯影迷离,气氛旋旎,三个人围桌而坐,波谲诡异,阿九小心的候在一边,瞄瞄这个,瞄瞄那个,都是标致好看的人儿,不管是皇上,还是南安王,各有各的风姿,皇上俊美华贵,南安王英俊冷酷,而皇后娘娘和他们正相反,周身凉薄如水的绝艳,可那绝艳还是其次,更让人惊奇的是她的眸光。 由此至终都放在桌中的菜肴上,腾腾的冒着亮光,完全无视于眼前的两大美男,只有桌上的食物吸引住了她,愉悦的心情影响着她的周身,那凉薄的冷气化去,取而代之的是浅暖的光泽。 这光泽笼罩在大殿上,使得皇上和南安王都被吸引住了,前者眸底不自觉的溢出宠溺的光芒,后者则是冰寒中杂夹着浅浅的敬佩,还有一些别的情绪。 “瑶儿,饿了就吃吧。” 慕容流尊的声音愉悦动人,如山林间的溪流,清香甘甜。 看着沐青瑶的动作,他就知道她的眼里只有食物了,虽然他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发现她很喜欢品尝美食,只要看到好看又好吃的食物,就移不开视线,相反的他们这些人啊物的,根本吸引不了她。 慕容流尊的心底竟奇异的流淌过一丝不舒服,真想把那些菜肴撤下去,可是此刻撤下去,只怕这女人会和他拼命,不过看她吃开心,竟让人备觉温馨。 “好吃吧。” “嗯,皇宫里的东西确实好吃。”沐青瑶挑高眉,难得和颜悦色的接皇上的话,抬头扫视对面的两个男人,都看着她干什么?奇怪的出声:“你们也吃啊?” 南安王的一双冰瞳奇异的软化了很多,这女人完全不同于先前他所认识的女人,贪慕虚荣,又虚伪做作,这个女人是那样的自然,率性,可惜先前自已还找她的碴。 可是以前他接触过她,明明是个花痴啊,算了,都这种时候了,还想以前的事干什么,自已这一次能够成功洗脱了罪名,这女人功不可没。 慕容流昭陡的站起身,执起金樽,认真恭敬的开口:“臣弟敬皇嫂一杯,以前太莽撞了,请皇嫂原谅。” 说完一仰头饮完了这杯酒,幽暗的瞳孔直直的望着沐青瑶,沐青瑶不以为意的执起酒杯,豪爽的干了一杯:“原谅你了。” 这一次,南安王慕容流昭是彻底的呆住了,他以为她至少会为难他的,要不然说些狠话教训的话也好啊,可是却什么都没有,不居功自傲,不夸夸其谈,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优点啊,南安王慕容流昭的心第一次荡起了涟漪,久久难息,英气逼人的五官上,冰霜化去,布着暖人的光晕。 “谢皇嫂。” “嗯,坐下吃菜,这宫廷里的菜还真是美味呢。” 沐青瑶愉悦的招呼着别人,她此刻的神情自然俏皮,完全不似平常的冷漠冰寒,皇帝慕容流尊的眼瞳幽深难明,火花跳动,伸手执起酒杯敬向沐青瑶:“瑶儿,这次南安王的事,朕敬你一杯,以示敬意。” “皇上不是允了青瑶一个承诺吗?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本是青瑶该做的事。” 沐青瑶喝了酒,理所当然的接口,那南安王和阿九立刻好奇的望着皇上,皇上答应她什么了,才使得她愿意出手相助,慕容流尊唇角勾出邪魅的笑意,这女人倒真是的,一点也不加掩饰。 “皇兄?” 慕容流昭唤了一声,招手示意阿九布了酒,凝重的敬了皇兄一杯:“谢皇兄的关心。” “皇弟和朕是一条线上的人,所以不分彼此,只有团结才会真正的致胜。” 慕容流尊沉稳内敛的话响起,眼瞳凌冽,周身的霸气,一旁的沐青瑶赞同他的说法,挟菜的手停了一下,星目清凌逼人,娴静的看着南安王。 “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盟友,以后别动不动找我的麻烦,我又没惹你,也没得罪你,你有那精力,为什么不对付里里外外的那些人呢?暗处有多少势力盯住你们呢。” 沐青瑶冷如水的话流窜在大殿上,南安王的心一颤,深深的痛了一下,自己这个大男人,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了,这时候他应该和皇兄同心协力的对付内乱外敌,怎么反而想着对付一个女人了,皇嫂说的话没有错,她可是当朝的皇后,不管怎么样,她当然希望皇上好,皇上不好,她有什么好处,自己真是糊涂啊。 “皇嫂教训得是,臣弟谨记在心。” 南安王一板一眼的应对,倒让沐青瑶有些不自在了,她也不是想教训南安王,只是实是求事罢了,不过这南安王为人倒是忠直不阿,对就是对,错了立刻道歉,谁说他视女子如无物了,只是因为没遇到让他折服的女子罢了,看他还不是对自已恭恭敬敬的,沐青瑶笑了起来。 “瑶儿,想要什么赏赐呢?” 皇上开口,不管自已曾答应了她什么,总之她把这件事办得很漂亮,让他想赏些什么给她才甘心。 “赏我?”沐青瑶的脸上一下子飞溅开无数的火花,那叫一个开心,看来皇上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赏赐谁不要啊,古玩玉器,名贵诗画,啥都好吧,眼底飞快的算计着,可是最后总觉得这些东西太平常了,算了,等想到再要也是好的。 “皇上,欠我一次吧,等我想到了再要,行吗?” 大殿内,三人结舌,还有这样的说法,因为没想到所以让皇上欠着,她的行事风格可真是自成一绝啊,不过皇上似乎就吃她的这一套,静幽如潭的眸子染起笑意。 “好,现在用膳吧,夜深了。” 三个人安静的用膳,沐青瑶对面的慕容流尊俊美的脸上是莹莹如水的笑意,星目流转,好似耀了夜空中的上弦月,温润暖人,慕容流昭和阿九相视一眼,皇上难得如此和颜悦色,而且心情极好,望着皇后娘娘的眸底是一抹深沉的宠溺,只怕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这小小的动作。 慕容流昭和阿九同时笑了,只是为何他的心中有一抹苦味儿呢?慕容流昭的眼神幽暗下去。 用完膳,阿九命令宫女把膳席撤了下去,沐青瑶便起身告安,皇上也不阻拦,只吩咐阿九把她送出去。 诺大的偏殿中,慕容流尊那温润的光华退去,依旧是一贯的沉着,英气逼人的五官上,罩着高深莫测的光芒,使得南安王慕容流昭一时适应不了,慢慢的才缓过神来,皇兄这前后差别还真快,可是他是真心对待皇后的吗?依照他对皇兄的了解,若非在意,他断然不会去伪装的。 “皇兄,你对皇后是真心的吗?” 不知为何,慕容流昭竟不希望皇兄伤害到她,那样一个多变却聪慧的女子,若伤她,必然最后伤害到的会是自已,因为皇兄已深深的被她吸引了,也许不自知。 慕容流尊唇角一抿,眼神便温润了许多,这些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喜欢一个人,只要想到,便会有一些自已不知道的,下意识的动作,别人轻易的看出来,只有当局者迷。 “流昭何时关心这些了?” 慕容流尊不答反问,倒让南安王慕容流昭局促不安,是的,他一向不关心这些事,看来今天晚上,他有些乱了,难道是酒喝多了,可是他只喝了两杯啊? “皇兄?” “你该知道皇兄身上背负着多大的重任,母后曾无端的妄死,父皇临终的重托,现在根本不是谈真心的时候,虽然朕的心中祈盼,最后站在身边的那个人是她,可是世事无绝对不是吗?” 慕容流尊眼瞳深幽,唇角勾出强势,那时那地,江山谁人与共,只希望身侧仍得她陪伴,此心无垠…… 慕容流昭清醒了很多,看来今晚他真的醉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内乱未除,外患仍在,怎能儿女情长呢? “臣弟知道了。” “ 这次的使臣事件中你发现什么没有?”慕容流尊俊魅的脸上罩上高深莫测,整个人陷入沉浸,让人看不出他丝毫的心意。 南安王慕容流昭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认真的思虑,然后摇头:“臣弟可以肯定没有,没有一点儿异常,他只是以礼待客,和六国之间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不管何时何地,都有婢女在身边候着。” 不知是真心还是有意,慕容流昭总觉得过于刻意了,为何恰好每次都有人在身边呢,若是心中无鬼,何须刻意? “皇兄,你看……” 慕容流尊的唇角一勾,便是盛冷的笑意:“他过于小心,而且行事如此谨慎,连一点儿破绽都没有,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的手段可不比你我二人差。” “嗯,臣弟会更加小心的。” “从现在开始,你注意着他所有的一切行动,连一只苍蝇都要检查一遍,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果他真的一直安安份份的,朕不会随意杀戳手足的。” 大殿里,慕容流尊的声音内敛而阴暗,南安王点头,他就是因为皇上这点心胸,才誓死效忠他的,说明他的心里还有一点仁慈,世上最惨忍的事莫过于因为皇位而手足相残,那是多大的杀戳啊。 “臣弟领命,皇兄放心吧。” 南安王领命起身,夜色很深了,他该回府了,高大的身躯往外走去,眼看着快走到大殿门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缓缓的转身,夜明珠的光华映照在他刀削的五官上,只见他唇角一勾,肆意的开口。 “皇兄,臣弟看那柳千暮似乎和万鹤国的丞相相识,虽然他们只是穿身而过,可是臣弟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们两个是识得的。” 南安王的话引起了慕容流尊的警惕,狭长的眉挑起,犀利的黑眸轻冷,幽暗,闪闪发光,锐利成一把冰刀,射出慑人的光芒,他本来一直怀疑师兄的身份,知道他身份显赫,可是一直以来他都十分谨慎,几乎从没有和人接触过,这些年来,除了师傅和他,再也没有见到他和别人相接触。 “好,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留意的。” 弦帝挥手,南安王退出去,殿外阿九走了进来,抬首望向高座上的皇上,面罩寒霜,却偏偏唇角含着笑意,这笑可不同于面对皇后娘娘那温润的笑,这笑带着彻骨的冷冽,似二月的冰刀一样锐利,寒光四射。 “皇上?” “立刻传消息给断魂,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查一下,万鹤国是否有隐藏在暗处的皇子?” 阿九领命,飞快的闪身出去,吩咐外面几个太监进来侍候皇上,自已去办这件事,因为不想出一点事,所以很多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大殿上,俊美的皇上阴沉着脸,一脸的高深莫测。 师兄,没想到你藏得如此深,师傅是否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呢,想必知道吧,可为何要瞒着朕呢?但愿你没做出惹恼朕的事,否则朕绝不会原谅你的…… 早晨,空气湿润润的微凉,淡淡的薄雾罩着整座凤鸾宫,飞花轻似梦,庭前,曲玉凭栏,早秋的菊已盛开,含苞欲放,有细如金针的龙爪型,有莲花型,姿态优美,红,黄,绿,紫交错着,刹是好看。 宫殿门外,此时正围着几个人,中间不时的夹杂着说话之声。 “不好了,春寒公公昨儿晚上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说话的人是春寒手下的大太监小天,此时满脸的焦虑的望着围在他身边的几个小太监,众人一时没了主张议论纷纷起来,外面的声音太大,远远近近的传进大殿里,莫愁正好练完武功,从后面走过来,不悦的开口。 “什么事这么吵,不知道娘娘还没起来吗?” 本来娘娘也喜欢早起晨练,可是自从进宫来,就没消停过,每天都到很晚才睡,所以没和她一起晨练,每日只有莫愁一人到花园里练习一会儿。 几个太监一看到莫愁,都寒颤若惊,莫愁是娘娘的贴身侍女,身份尊贵,他们可不敢胡言乱语。 莫愁冷瞪了他们一眼,正准备离开,见为首的太监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最后又隐忍住了,倒有些奇怪,淡淡的开口:“怎么回事?” 小天一听到莫愁开口询问,哪里耽搁,飞快的上前一步,恭敬的禀报:“莫愁姑姑,总管太监春寒不见了,小的从昨儿晚上开始就没看见过他,小的担心他遇到了什么事,所以才会恐慌,请姑姑禀告娘娘一声?” “春寒不见了?” 莫愁倒有些意外,春寒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呢,最近宫中又没发生什么事,一个大活人怎会好好的不见呢?莫愁疑惑间,总觉得心头有些骚动不安,究竟是什么,又说不清楚,回身扫视了那几个太监一眼:“知道了,待会儿我会禀明皇后娘娘,你们别嘀嘀咕咕,吵醒娘娘即是你们担待的?” “是,莫愁姑姑。” 小太监们恭敬的应声,分散开来,莫愁缓缓的上石阶,进了大殿。 寝宫内,沐青瑶刚醒过来,梅心侍候着主子起来,冰绡立于一边候着,寝宫内很安静,莫愁一走进去,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她,惹得她奇怪的挑眉:“怎么了?” 沐青瑶回首,把眸光移向铜镜,轻轻的按了一下鬓边的白玉兰花,玉雕而成,小巧玲珑,八片花瓣,雅致清新,别在鬓边,增添几许柔美。 “出什么事了?”沐青瑶没回头,只淡淡随意的开口,莫愁怔了一下,娘娘的心思可真敏捷啊,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眸光,想到这,上前一步,心情略显沉重的开口。 “娘娘,刚才大太监小天禀报,凤鸾宫的总管太监春寒不见了。” “春寒不见了?”沐青瑶停住动作,陡的回头,那清彻透明的眸中闪过犀利,阴骜冰寒。 “什么时候不见的?” “听小天说昨儿个晚上就没见着他了,他害怕他出什么事,所以想禀报给娘娘,后来见到奴婢,就把这事禀报给奴婢了。” 莫愁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大家的脸上都罩上冷色,寝宫沉寂下来,一点声响也没有。 沐青瑶好半天没动作,脸上蒙上一层若有所思,眸子幽暗冷冽,春寒不见了,这事摆明了是太后所为,那春寒本是太后身边的人,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春寒却没有禀报给太后,想来太后一定很愤怒,所以派人抓了春寒,只是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可以在凤鸾宫里轻易的把人掳走,那春寒还是有些武功底子的,虽然武功不高,可一般寻常的人根本对付不了他,由此可见那带走他的人,一定是个武功高强的家伙,这个人是谁呢?太后的身边竟然藏着这样的人,难怪有恃无恐呢? “冰绡,本宫能请你帮个忙吗?” 沐青瑶委婉的开口,冰绡并不属于凤鸾宫,也不属于她的人,她是皇上的人,因此沐青瑶和她说话的时候,是以着平等的口吻请求她帮忙,冰绡妩媚娇柔的脸上一闪而近的愕然,很快出声:“娘娘请吩咐。” “那春寒一定在广阳宫的刑房里,而能把春寒悄无声息的抓走,说明太后身边一定隐藏着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只怕莫愁一个人无法对待他,你今晚可以去把他引开吗?这样莫愁就可以把人救出来了。” 冰绡一听娘娘的话,愣了一下,倒没想过娘娘为了一个奴才,竟然可以和太后针峰相对,这行为倒让人敬佩几分:“娘娘,你可以直接去广阳宫要人的?” “既然她抓人,断然不可能交出人来的,而本宫没有真凭实据,怎好搜广阳宫,到时候要是搜了,她把人转移了,那么本宫可就失利了。”(未完待续) 各怀心计 沐青瑶话音落,冰绡有些怔神,这宫中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都是厉害的人物,还有那些没册封的秀女,恐怕也不是好对付的人,听说秀女中有一个女人仍是西门将军的女儿,西门将军仍护国将军,晓勇善战,能文能武,他的女儿只怕不是个寻常的角色,冰绡身为皇上的暗卫,倒宁愿混迹于街头之巷,也不愿意在这深宫之中,斗智斗勇,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好,属下今晚和莫愁一起行动。” 既然皇后娘娘吩咐了,她当然义不容辞,虽然这本来不关她的事,但就凭娘娘说了一个请字,她也不好拒绝。 “莫愁,今天晚上,冰绡引开那个人,你进刑房把人救出来。” 莫愁点头,可是想到一个实际的问题:“娘娘,奴婢不知道广阳宫的刑房在什么地方?” “这个你应该去问大太监小天,他在宫中这么多年,每个宫殿都有一个刑房,他应该清楚,你让他画个图纸给你就行,另外如果晚上广阳宫的刑房没有春寒,你们两个立刻回来。” “是,娘娘。” 两个丫头领命,青瑶忙完了正事,才感觉到肚子饿了,立刻站起身:“去用早膳吧。” “是,娘娘。”两个丫头应声,上前侍候着娘娘去偏殿用餐。 早膳过后,沐青珠和沐青香过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沐青瑶让人把她们领进来,再怎么样,现在她们可是她名份上的姐姐,姐妹不和,可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宫中现在很紧张,她想把她们送回去,不知道她们意下如何? “沐青珠(沐青香)见过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沐青瑶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姐姐起身,也不赐座,自已从高殿上下来,踱步走到沐青珠和沐青香的身边,淡淡的开口:“我要去御花园散散步,两位姐姐是否一起去赏赏花?” “是。”两个女人见沐青瑶难得和颜悦色的和她们说话,早兴高彩烈的点头,跟着她身后往外走去。 太监宫女的跟了一堆,一行人往御花园而去。 御花园在三宫的最正中,幽静芳香,奇石名葩无数,花草争奇斗艳,这宫廷中常年累月的花开蓬来,都是一些从各方进贡来的名花,但这个季节最多的仍是菊花,夹杂在菊花之间的另有无数的名花,诧紫千红,妖娆美丽,在御花园的周围,另有池沼一方,花亭几座,又有高轩一处,美景不胜收啊。 沐青瑶和沐青珠三姐妹悠闲的徒步走在其中,不时的说着话儿。 “这花草真美啊。”沐青瑶缓缓的开口,今天之所以和两个姐姐出来赏花,她是想借机打消两个姐姐留在宫廷中的想法,现在两方的行势越来越紧张,她们若还留下来,只怕那太后会拿她们开刀,所以她希望她们能主动打消留在宫中的念头,此时只有她们自动求去,才会免于陷入水深火热中…… “嗯,真漂亮,宫中的东西什么都是好的。” 沐青珠附和着赞叹,双眼满是羡慕,听着她的话,沐青瑶翻白眼,这女人的榆木脑袋可真不开窍,这火要烧上身了,她竟然还赞宫里的东西好,再好就快要没命了…… “可是这花再美,总是消逝得快,你看老的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名贵娇嫩的花,红颜易老啊。”沐青瑶本来是劝人的,谁知道最后竟有感而发了。 她清悦的声音夹杂着浅浅的落寞,沐青珠和沐青香有些意外的盯着前面的身影,坚强的挺直脊梁,那背影孤傲却带着一抹冷然,沐青珠和沐青香面面相觑,青瑶是怎么了? 她可是皇后,不是应该活得很开心吗?可是她们在她身上似乎看不到开心,只有落寞和坚强。 喔,对了,听说青瑶和太后不和,是因为这个才不开心吗?其实青瑶也真是的,何必和太后过不去呢,她那么老了,顺着她一些,说不定她很快便死了,到时候她可就是宫中最大了。 “皇后娘娘?” 沐青珠和沐青香同时开口,想说一些宽慰子的话,让妹妹舒心一些,可是沐青瑶没忘记她想让姐姐们出宫的事,所以陡的停住了身子,沐青珠和沐青香只得止住到嘴边的话。 “如果本宫现在让你们出宫,你们可愿意?” “什么?”沐青珠和沐青香脸色瞬间变了,难以置信的望着沐青瑶,上次不是说安排她们和皇上见面吗?为何现在又要让她们出宫,她的心眼是不是太小了。 “皇后娘娘上次不是说?” 沐青瑶举起手阻止住大姐沐青珠的话,神情冷漠,她已经尽心了,既然她们执意不出宫,她又有何法? “好了,我只是问你们,要知道宫中可是是非地,你们好好想想吧?” 沐青瑶的话说完,也不理身后的人,继续往前面走,沐青珠和沐青香听了,脸色和缓一些,娘娘并不是坚持要她们出宫,那就好,不过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宫中是是非地?两个女人默然无声的跟着皇后娘娘在花园里观花。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一行人停住脚步,听了一会儿,沐青瑶随意的开口:“这是何人在此弹琴啊?” 难道是贵妃楚语嫣?听说她是临安城有名的才女,能弹出如此高雅的琴声也不足为奇。 沐青瑶的声音一落,便有太监过来禀报:“娘娘,小的这就去看看,好像是从前面的花亭传来的。” “嗯,去看看吧。” 沐青瑶挥了挥手,那小太监机灵的起身飞奔而去,那琴声依旧围绕在花园中,沐青瑶领着一行人慢腾腾的往前面走去。 “皇后娘娘,这是谁啊?竟然在御花园里弹琴,分明是不安好心。” 沐青珠不知道想什么,忽然就生气了,冷瞪着前面的某个方向,似乎那里有什么恼人的东西,惹恼了她,使得她脸色极差。 “怎么了?没有人下过禁令说不准在御花园里弹琴啊,为什么说人家不安好心?”沐青瑶好笑的抬头望向身后的沐青珠,只见她艳丽的脸蛋上飞快的浮上红云,神态局促起来:“我是胡乱猜的,一定是谁想勾引皇上,所以才会故意在御花园里弹琴。” 因为先前她也有过这个想法,最后胆子太小,没敢实施,谁知道竟被别人实行了,能不生气吗?而且这弹琴的人说不定是那个长得一脸狐媚子样的西门新月,那女人娇柔袅娜,好像水晶做的一样,很容易便引起男人的保护欲,要是皇上看到她,保不准就喜欢她了,所以她才会在此弹琴故意吸引皇上吧…… “勾引皇上?”沐青瑶的眸光扫向沐青珠的脸,越来越红了,原来是姐姐曾想过勾引皇上,所以怀疑到别人头上,不过她这话倒有些意思,难道在亭子里弹琴的不是贵妃楚语嫣,而是那个她未曾谋面的秀女,西门新月? 西门将军的爱女,听说从小就饱读诗书,文武全才,不会连琴也弹得这么好吧,那还真是个多才多姿的女人呢?她很好奇,倒想会会她了。 这时候前去打探的小太监奔了过来,恭敬的禀报。 “娘娘,是贵妃娘娘和西门姑娘在此弹琴。” “喔,那琴是谁弹的?”沐青瑶淡淡的询问,小太监哪里敢耽搁,早飞快的开口:“是西门姑娘。” 果然是西门新月,真是个玲珑万千的女人,文武全才,还弹得一手好琴,如果在御花园弹琴是她的一个计谋,这女人脑筋还很厉害,胆略也有,很多人只敢想想,可不敢真的实行,比如她的姐姐沐青珠,可西门新月不但敢想,更敢做,竟大刺刺的在这御花园里弹琴,还拉着贵妃娘娘一起,到时候若是有什么过错,那楚语嫣可以替她挡着,这女人的心计果然厉害啊。 沐青瑶顿时来了兴趣,挥了挥手:“摆驾,本宫想看看西门姑娘的倾城风姿。” 沐青珠和沐青香一听妹妹的话,两张脸立刻苦下来,眼睛望着地面,每回一看到那个女人,她们就备受打击,心里的自卑涌起,和那个女人一比,她们两个就像跳梁小丑一样,什么都不是了。 “是,娘娘。” 小太监领命,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前面的花亭走去…… 赏花亭,八角吊玲珑的风铃,风铃在轻风中摇曳,混合着悠扬动听的琴声,缓缓的在御花园的上空盘旋。 亭子下面立着几个宫女和太监,正听得入神,忽然有小太监注意到动静,抬首看到由远至极走来的一干人,阵仗庞大,为首的女子一身冷艳逼人,不可直视的光芒,不是皇后娘娘又是何人?当下唬得脸色大变,赶紧领着几个太监和宫女跪下来。 “皇后娘娘驾到。”有太监唱诺。 亭下的宫女和太监恭敬的开口:“见过皇后娘娘。” 赏花亭内,悠扬的琴声嘎然而止,两道纤细的身影从亭中走出来,为首的正是贵妃娘娘楚语嫣,柔美的风姿不减,眉目间更添神韵,一扫之前的萎缩不振,沐青瑶的眼神闪烁了两下,这楚语嫣是想通了吗?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楚语嫣得体的行礼,一语落,紧随着她身后拜见的西门新月,清新如黄鹂的声音响起:“西门新月见过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两个女人缓缓的起身,沐青瑶把眸光移到西门新月的身上,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此女不凡,品貌心智都属于上等,言行举止间带着一股风流细致,眉眼含俏,天生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似乎轻易的便引起男人的保护欲,那小巧的脸蛋上,每一样都是细嫩精巧的,好似早晨枝叶间的露珠,晶莹剔透得让人不忍用手触摸,眼神弱弱怯怯的,偏又带着一股灵动和狡诘…… “新月姑娘长得可真标致,就是这琴声也是百里挑一的动听啊。” 沐青瑶有感而发,这女人确实是好,凡是好的东西她都欣赏。 “谢皇后娘娘的盛赞。”西门新月轻盈的开口,连声音都很动听,不知道这样标致风流的人儿,是否会入弦帝的眼,还有她在此处弹琴,是随性而发,还是另有目的呢? “新月姑娘是否可以再为本宫弹一曲呢?” 沐青瑶清冷的话响起来,西门新月立刻福了一下身子,恭敬柔和的开口:“皇后娘娘见笑了,请进赏花亭一坐,新月给皇后娘娘弹奏一曲。” “好。”沐青瑶点头,领先往赏花亭而去,身后紧随着莫愁梅心和冰绡,沐青珠和沐青香本想紧随而上,可抬眸见到贵妃娘娘,当下小心的退后一步,柔声开口:“贵妃娘娘请。” 这楚语嫣是贵妃娘娘,即便她们两个能入宫为妃,身份也次了一点,所以这点礼数还是要有的。 楚语嫣含笑点头,跟着沐青瑶的身后走了进去,等到贵妃娘娘一走,沐青珠和沐青香当仁不让的随后而上,也懒得和西门新月客气,她们现在的身份一样,即便她长得好,琴弹得好又怎么样?她们可不怕她,她爹是将军,她们的爹是丞相,不管哪一方面都不比她差。 西门新月的脸上一直是细腻如水的笑意,心底早恨得牙痒痒的了,不过她知道,此刻她什么都不是,要想安然入宫,必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方能踏进宫门,只要进宫,她唇角的笑意更甚。 赏花厅,一石桌,三个石凳,沐青瑶坐了正中的位置,那楚语嫣坐了一个,剩下一个根本不够分配,沐青珠和沐青香自动自发的立在沐青瑶的身边。 西门新月走到亭边的琴台前,先施过礼放才跪下抚琴。 琴音起,渺渺动听,说不出的流淌悦耳…… 沐青瑶的视线扫向那琴弦之上的纤纤十指,葱白粉嫩,细长柔美,天生弹琴的玉手,这样的手竟然也能拿兵器,真是让她大开眼界了,西门新月,只怕是个厉害的角色呢?看她的神态不愠不火,言行举止不卑不亢,便知此女是有定性的。 梅心倒了一杯茶,递到主子的手边,沐青瑶接了过来,品茶赏曲…… 一曲终,余香缭绕,韵味犹存。 西门新月起身,缓缓施礼:“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好曲,好琴艺。”沐青瑶夸赞,这古代的人就是厉害,随便一个出来,不是才女就是美女,那琴棋书画,随便拿一样出来,便艺压全场,哪像她,除了没事唱唱歌,还不是古代的,下下棋,这个总算还拿得出手,别的什么琴啊,曲的她根本不碰,前世母亲也曾让她习琴,可是她根本没兴趣,相反的倒对一些兵法书籍感兴趣,可以窝在屋子里一整天研究有关兵法的事,幸好祖母培养了她一样情操,那就是下棋,棋能磨性,性定方能成就大事,慢慢的她的棋艺倒是高了。 “贵妃娘娘认为呢?” 沐青瑶掉头望向一边的楚语嫣,这个女人上次看到,落荒而逃了,这次倒淡定得多,神色间一派娴雅,也许是有些事情想通了,整个人不那么焦燥了。 楚语嫣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眸光随意的移向沐青瑶,暗暗的猜测着,这皇后娘娘倒底是什么人?难道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想抢皇上?她在这里弹琴就是为了吸引皇上,不过她没告诉她,皇上平时是不来御花园的,谁知偏就那么巧,遇上了皇后在御花园赏花。 “确实动听,新月仍西门将军的爱女,从小当男子教养,别说琴棋书画,就是那武功谋略,只怕也不是常人所及的。” 楚语嫣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虽是赞叹,却总让人听出些别的意味来,西门新月柔媚的眸底闪过一丝犀利,这贵妃娘娘什么意思?似乎在提醒皇后娘娘,还是利用自已来打压皇后娘娘呢? 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哪里像太后娘娘说的那样全无心计。 “新月惶恐,都是一些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新月从小蒙爹爹抬爱,尽数教一些东西给新月,其实并没有外界传扬的那么神奇。” 西门新月的话很诚挚,柔柔弱弱的,让人无法想像,这样的女子竟然武功不凡,怎么看都有种怪异,她似乎应该是那种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大家闺秀。 “新月姑娘坐下吧。” 沐青瑶神色淡淡的开口,眸光随意的扫过楚语嫣和西门新月,这两个女人似乎都喜欢皇上,针峰相对是必然的,可没想到竟能和平的待在未央宫里,看来这太后娘娘是下了警令的,不过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吧,好在她不会留在这宫廷中,早晚是要出去的,只要除掉太后,皇上大概不会介意她离去,到时候既不连累沐家,也可全身而退。 “谢皇后娘娘。” 西门新月眉眼含笑,温雅柔美的坐下来,态度恭敬而小心,似乎丝毫不敢造次。 轻风吹过赏花亭,铜铃声响,悦耳动人,亭外,花草开得诧紫千红,分外的妖娆,一如亭内的女子,姿态多端,令人眼花缭乱,这后宫向来不缺女人,红颜老去,再换新颜,这是每一个进后宫女人的悲哀,可是她们为什么还是乐此不倦呢?沐青瑶百思不得其解,她是盼望着尽快出宫的。 “新月姑娘现在住在何处?” 沐青瑶端着茶盎,轻抿一口,淡然随意的出声,西门新月虽然不屑眼前的女人,可她现在的身份可不比常人,听说连太后娘娘都受了重创,说明她是个不凡的人,就是眼前所见,她不但长得美貌,只怕自已也未必胜过她,就是那周身的淡然疏远,和那不经意间的话,总让人心有压力。 “回皇后娘娘,新月现在住在未央宫里,和贵妃娘娘作伴儿。” “嗯,那就好,太后娘娘倒费了不少心。”沐青瑶点头,放下手里的茶盎,其实她早就知道太后所做的事,这女人真会算计啊,看着西门将军的面子,把西门新月安排在未央宫里,这样她就讨了彩头,如果西门新月得了宠,这头彩便落到她的手里,如若西门新月不受宠,她也落得个尽护周全的名声,而错全到了皇上的头上,好思路啊。 “新月惶恐,蒙太后娘娘厚爱,其实新月本无意进宫,是家父一心想让新月进宫侍奉君侧,以报答皇上对西门府的圣宠。” 这话说得技巧,这赏花亭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即会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一是抬高自已的思想,她不是有意要进宫的,是爹爹的意思,古来在家从父,所以她便进宫了,二是皇上一直以来对西门家有圣宠,她进宫完全是为了报答皇恩,并不是别的,沐青瑶唇角一勾,那笑意便有些凉。 她讨厌用心计的女人,先前本希翼着这是个意外,没想到西门新月比别的女人更攻于心计,这样的女人才是可怕的。 “原来新月姑娘是个孝女,这可真是天下的楷模。” 沐青瑶淡淡的出声,便不想和这些女人周旋,她现在只想让沐家的三姐妹都能全身而退,至于宫中的这些事,是那男人的问题,和她有什么关系,沐青瑶说完便站起了身,准备离开赏花亭。 西门新月一颤,收敛起不该有的心思,这女人比一般人敏捷,以后自已要更加的小心才是,不能随便的在她眼皮底下耍心计,只怕什么都逃不过去,到时候弄巧成拙,可就得不偿失了。 “语嫣(新月)恭送皇后娘娘。” “嗯。”沐青瑶点了一下头,领着两位姐姐和自已的随身丫头,步出了赏花亭,立在石阶之上,轻风吹过,她的罗裙飘起,周身的轻逸柔美,姿容出众,就好像溶在金光里的仙子,一尘不染,只见她缓缓的拾级而下,一道凉薄如水的话传进亭中。 “皇上不会轻易来御花园。” 亭内,西门新月一颤,秀丽细腻的面容上染上晕红和窘态,没想到她的心计轻易便被人看穿了,抬首扫向身侧的贵妃娘娘楚语嫣,她竟然什么都不告诉她,好你个楚语嫣,害得我出糗,明知道我的心意,偏偏什么都不道破,你给我等着。 楚语嫣眼瞳幽暗,没想到那女人临离去了,还给她们来这么一下,她可以清晰的看到西门新月眸底的怨气,不过楚语嫣聪明的笑起来。 “这是我们姐妹弹着玩儿的,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这话技巧的给了西门新月一个台阶,这女人立刻笑着舒出一口气,柔婉的点头赞同:“是啊,我们姐妹弹着玩儿的,不知道皇后娘娘什么意思?” 沐青瑶已走下石阶,赏花亭里的话一字不漏的传进她的耳朵里,冷笑一声,你们就装吧,这后宫如今才几个女人啊,就如此勾心斗角的了,以后要是有三千佳丽,还走不知道是怎生的一个乱字,周身罩着冰寒,亭外的太监和宫女小心的开口。 “恭送皇后娘娘。” 沐青瑶理也不理,只领着一帮人离开赏花亭,亭台边,两个女人遥遥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眸中闪烁着不甘心的光泽。 一路回凤鸾宫,气氛有些冷,谁也没说话,皇后娘娘不说话,别人哪敢开言,就是沐青珠和沐青香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不时的拿眼偷瞄沐青瑶。 直到沐青瑶淡漠的声音响起来。 “姐姐们对刚才的事有何感想?” 她想听听沐青珠和沐青香对刚才的感想,那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她们要留在宫中,斗得过人家吗?而且以后进宫来的女人还有很多聪明智慧的,她们斗得过吗?红颜易老,到时候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沐青珠一听到沐青瑶如此问她,娇艳的脸蛋上立刻闪过愤怒,狠狠的开口。 “那西门新月真不要脸,摆明了是勾引皇上。” 此言一出,身后跟着一堆人,皆满脸的黑线条,就是沐青瑶的脸色也有些冷,她让她们看了这么长的戏,唯有这个感觉吗?不说人家聪明有心计,才情皆奋,倒说人家不要脸想勾引皇上,进宫的女人哪个不想勾引皇上,得到圣恩啊,难道进宫只是为了摆摆样子吗? 沐青瑶不去看沐青珠的脸,掉头望向一侧的沐青香,她的脸色有些凝重,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最后镇定的开口。 “我看她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有心计,尤其那西门新月,早就听说她文武全才了,是临安城有名的人物,因为平素眼高过顶,所以一直未嫁人,没想到她也进宫了,想必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入后宫的。” 沐青香说完,便思起自已和姐姐的出处,她们两个只怕不是人家的对手,到时候肯定会成为炮灰,如果在宫中不能得到圣宠,只能等死,刚才青瑶也说过了,宫中是非多啊,只怕真的有什么变数,她们真的要这样吗?沐青香对她们目前的处境有了深深的忧虑感。 沐青瑶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忧虑,心里总算有一些安慰了,只要沐青香想通了,出去一个是一个,如果她想通了,她就放她们出宫去,到时候不愁嫁不到一个好人。 “嗯,你能看出来就好。” 沐青瑶说完,断续往前面走去,那沐青珠一时回不过味来,青瑶和青香说的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们说的话高深莫测的,让她摸不着头脑呢? 不过想想那个西门新月,气就不打一处来。 “就算她再厉害又怎么样?青瑶是皇后,她算个什么东西?” 这次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望向沐青珠,沐青瑶是彻底无语了,她是忧心她们两个的处境,太后就快动到她们头上了,还和人家比身份,最起码,太后不会动西门新月,只会动沐家的人,因为楚家和沐家一直不和,最重要的是丞相老爹手里没有兵权,楚家不会忌掸他们,却会忌掸西门家…… “本宫累了,想回去休息了,两位姐姐回去吧。” 沐青瑶不想再听到沐青珠的话,再听下去估计会被气死,这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女人,只怕会有苦头吃,太后最先动到的只怕就是她。 沐青珠和沐青香一听妹妹说累了,当下福着身子告退:“青珠(青香)先告退了。” “嗯。”沐青瑶点头,领着梅心莫愁等回凤鸾宫,沐青珠和沐青香领着各自的贴身丫头回储秀宫。 路上,沐青珠想起青瑶先前的话,怀疑的问沐青香:“你说青瑶说那话什么意思?” 沐青香停住身子,四下张望一眼,最后压低音量小声的嘀咕:“她希望我们自愿出宫去。” “出宫去?”沐青珠陡的听到这话题,当下跳了起来,激动的反抗:“为什么要让我们出去,先前不是答应让我们在皇上面前表现吗?皇上也没有见到,怎么知道我们就不行了,竟让我们出宫去,这女人真自私。” 沐青香一看姐姐的动作,立刻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小声的开口:“你叫什么?” 说完掉头望向跟在后面的几个小太监,好在那几个家伙离得有点远,而且就算听到,事关皇后的事,只怕他们也不敢随便的饶舌。 “你安静点!”沐青香拽了姐姐的衣服一下,瞪了她一眼,然后慢腾腾的开口:“其实我想过了,青瑶是为了我们好,最近宫中似乎不太平,你看那皇太女莫名其妙的被杀死了,虽然知道是被姬王爷杀的,可为什么在弦月国动的手脚,再说那太后,莫名其妙的把我们接进宫来,结果她又没能力让我们为妃,还要皇上下旨,可是皇上如果同意,当初就不会不下旨了,你看,现在这局面……” 姐妹二人站在幽径上嘀咕着,神色不定,那沐青珠总算把二妹的话听进去了,以前是没想过,现在细想,还真有些不安,而且最近听说太后和青瑶不和,太后不会想做什么吧,青瑶再不好,可是沐家的人,而太后可是楚家的人,楚家和沐家一向不和,如果青瑶出事,只怕她们也没好果子吃,这一想,二姐妹唬出一身冷汗,最初进宫的那份祈盼和激动化为乌有,此刻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 “那现在怎么办?” 沐青珠的声音有些不稳,带着轻颤儿,她现在是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现在可怎么办啊,双手紧抓着二妹沐青香的衣服,自从进宫以后,姐妹两人的感情好多了,就是对青瑶的感情也上升了不少,再怎么说,她们可是沐家的女儿。 “青瑶是皇后,我们要求出宫,这种事应该不会让她为难,既然她提醒了我们,就是想把我们送出宫去。” 沐青珠可不愿意再待在这可怕的地方了,难得的连连点头。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她,让我们出宫去。” 沐青珠说着便要去找皇后,沐青香叹气,这姐姐从以前就嚣张拔扈,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可是真正算起来,她只是一只纸老虎,最多欺负欺负她们,倒不至于要她们的命,可宫中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明儿个吧,刚去过。” “嗯,那就明儿个。”沐青珠应声,一想到可以出宫回家去,心里竟无比的舒畅,虽然心底隐隐有些忱惜,不能侍奉那么俊美的皇上,可是皇上和命比起来,可就轻得多了。 两个人刚说完,准备回储秀宫,抬头见前面走过来两个小太监,迎着她们打了个千儿,恭敬的开口。 “太后娘娘有旨,要召见两位沐小姐。” “什么?”沐青珠控制不住的叫起来,本来她是挺喜欢见太后的,可现在被沐青香一点破,便感觉那女人没安好心,心底难免紧张,声音便大了好多,引得太监奇怪的挑眉望着她们,沐青香赶紧拍拍姐姐的手,镇定的开口。 “有劳公公前面带路。” “请吧。”两个太监穿过她们的身边往另一头走去,沐青香和沐青珠二人只得回头往广阳宫的方向而去,路上,那沐青珠夸张的伸手拽着二妹的手,挤眉弄眼的问她怎么办? 沐青珠用口型说了个稍安勿燥,不知道太后召见她们所为何事,何必自乱阵脚,沐青珠看着二妹沉稳的样子,倒冷静了下来,刚才她是太紧张了,青瑶是皇后,她们要出宫应该用不着太后同意,何必紧张成这个样子,因此心头舒展很多,两个人领着各自的小丫头,还有储秀宫的几个太监,一起往广阳宫而去。 广阳宫。 殿外有太监守着,为首的太监正是广阳宫的当红太监李公公,一看到沐青珠和沐青香二人过来,李公公满脸笑意的走过来。 “两位小姐来了,请随小的进来吧,太后正候着呢。” “有劳了。”两个人异口同声,难得的和谐,那李公公倒有些意外,今日的沐府二姐妹和之前似乎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也说不上来这感觉,不过太后在殿内等着,不敢耽搁,李公公转身领着两个人进广阳宫。 大殿内,凤榻上,太后正和如音公主说话,满脸的笑意。 看来太后娘娘的心情不错,沐青香和沐青珠松了一口气。 李公公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来:“禀娘娘,两位沐小姐过来了。” 高座上,如音公主难得的起身,对着太后施了一礼:“母后有客人,儿臣先下去了。” “嗯,去吧。”太后微眯起眼睛,目送着如音的离去,眸光闪烁不定,如音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心计很深沉,连她这个母后都要自叹不如了,是她真的开窍了,还是背后另有其人,那么这个人想干什么?比起如音变聪明了的说法,她更相信她的背后另有一人,只是不知这人究竟有什么事?看来要派人监视着女儿,看看倒底是谁?会让心高气傲的女儿言听计从。 “沐青珠(沐青瑶)见过太后娘娘。” 两人女人施礼,太后收回视线,一脸慈爱的笑容,挥了挥手开口:“起来吧,赐座。” “谢太后娘娘。”沐青珠和沐青香谢过太后,立刻有宫女上前安置座位,两个女人安份的坐下来,静候着太后的意思,太后召见她们,必然有事,此事宜静制动,方为上策。 太后娘娘扫视了了一眼下首的两个女人,今日分外安静,眉宇间一团的安详,和前几天仿若换了一个人,太后不由心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不过既然让她们进宫,断然不可能让她们全身而退的话。 刚才如音出了一个点子,深得她意。 “你们待在储秀宫,还习惯吗?” 太后缓缓的开口,声音温和,满脸的慈详,若非先前沐青香说了利害之处,沐青珠一定会很高兴太后对她们的关心,可现在不知道她究竟是好心还是别有用心,因此不敢大意,小心的开口。 “托太后娘娘的福,一切都好。” “你们是哀家派人接进宫来的,现在只能住在储秀宫里,哀家心内不安,所以派人叫你们过来,想问问你们的近况,是否和皇后提过,让皇上纳你们为妃?” 沐青珠和沐青香一时摸不准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最后沐青香缓缓的开口。 “禀太后娘娘,我们和皇后娘娘提过,娘娘说会找机会和皇上提的。” “那就好。”太后娘娘眉梢轻动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恢复如常了,接着开口:“哀家就放心了,不过你们确定皇后真的愿意让皇上纳妃吗?” 沐青珠和沐青香心里咯噔一声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太后娘娘话里分明另有含意,不会想让她们做什么吧,她们可是准备好要出宫回家的。 “皇后娘娘向来一言九鼎,自然她允诺我们,必然会做到,不过……” 沐青香说到这里停住了,她们还是和太后娘娘说明吧,既然当初是她派人接她们进宫的,现在让她们出宫去,还是禀报她一声的好,沐青香抬眸直视着太后,太后正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和青珠准备出宫回家去,还望太后娘娘成全。” 太后脸色陡的冷下来,一双手紧握成拳,暗咬牙,这两个女人好好的怎么会想出宫去呢,难不成是皇后逼她们出宫,她可清楚的记得她们先前一直想侍奉皇上的,女人的爱慕之心不会那么轻易改变的,是什么让她们要出宫?不过既然进宫了,她怎么可能让她们全身而退呢?这是多么好的两个棋子啊,正好用来对付皇后。 “为什么要出宫回家?难道是皇后说了什么?” 太后质疑的问,沐青香赶紧摇头,既然她们准备出宫了,当然不能给青瑶留下什么不好的事,以后沐家可就指着她了。 “没有,是我们想爹娘了,这几天待在宫中,我们想着以后进宫了,就永远见不到爹娘了,心里很是思念,所以决定出宫。” 沐青香这话说的倒真实,她们两个平时都是娘亲的心头肉,什么时候离开过亲人,独自住在空旷的地方,幸好姐妹二人作伴,才度过了这几个夜晚,可一想到家,想到家中的爹娘,那? ??切倒真实了几分,恨不得立刻出宫回家去。 “喔。” 太后的别有用意的拖长音调,脸色可就没先前的耐看了,沐青珠和沐青香小心的别开她的视线,太后究竟想干什么,她们要出宫去,也不说好与不好,只顾着凝眉沉思,究竟想干什么? 其实太后本来想挑动沐家三姐妹之间的关系,借沐青珠和沐青香的手来对付皇后,可是事出突然,谁会想到沐家的这两姐妹突然自愿出宫,全盘打乱了她的计划,好在如音提了第二个方案,正好可以应用,想到这个,太后娘娘的脸色缓和下来,笑着开口。 “既然你们不想留在宫中,想和家人团聚,哀家准了,对于这次的事,哀家心内难安,今天晚上设宴招待你们,现在陪哀家在花园里散散步可好?” 太后慈眉善目的样子,倒叫人不忍心拒绝,而且她并没有为难她们两个,沐青珠和沐青香松了一口气,同时点头。 “青珠(青香)遵命。” “来啊,哀家要出去散散步。”太后一言下,李公公立刻殷勤的扶住太后娘娘的手臂,扶着她走下凤榻,另有太监宫女的尾随其后,一行人往外走去。 沐青珠和沐青香赶紧上前陪同太后在广阳宫散步…… 晚云散去,天边一片浅蓝,明净得好像被水洗过的一样,一丝儿尘埃都没有。 轻风吹拂过碧草,形成浅浅的浪海…… 凤鸾宫内的偏殿内,沐青瑶刚用完晚膳,正凝眉思索着今天晚上的行动,这件事务必要做得隐憋,要不然惊动了太后,救不了春寒,反而落得一个把柄,只要找到人就不怕她了。 “冰绡,莫愁,你们两个摸识清楚广阳宫刑房的位置了吗?” 莫愁和冰绡同时点头:“是的,娘娘。” “那么现在开始行动吧,要记着,一定要迅速,不能惊动任何人,那广阳宫里隐藏着一个厉害的高手,冰绡去引开她,让莫愁把春寒带出来就行。 “娘娘,万一没有呢?”莫愁担忧的开口,其实她并不赞成去救春寒,反正那个太监是太后的人,就是被她打死了,也是他的命,娘娘何苦要救这样的小人呢?对于莫愁心里的不甘愿,沐青瑶一目了然。 “莫愁,如果没人你们就回来,反正我们也尽心了,但是万一真的有人在里面,你就把他带回来,别忘了他是我们凤鸾宫的总管太监,至少他的被抓证明他没有背叛我们,我们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沐青瑶的声音在偏殿中响起,荡气回肠,听到的人莫不萧然起敬,娘娘做事一向有原则,莫愁心下愧疚:“是奴婢想多了。” “莫愁,我知道你一直关心我,放心吧,我心中自有分寸。” 莫愁点头,是的,她把主子的命看成自个的命,这宫中如深渊,就是万人死,她也不想主子死,那些人的死活与她们何干,主子本来就不想进宫,是被迫无奈才进宫的,现在竟然搞出这么多事了,尤其是宫中的那个老女人,真是令人磨牙…… “奴婢知道了。” “嗯,你们动手吧。” 沐青瑶挥了挥手,莫愁和冰绡两个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偏殿内梅心陪着主子,奉上茶水,看主子眉宇间难掩忧色,不禁关切的询问:“娘娘怎么了?” “今夜似乎总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令人难安啊。” 沐青瑶的眸光幽暗难明,清艳的面容上罩着初秋的凉意。 梅心只觉得得心惊,主子的敏锐度一向强烈,难道今夜真会发生什么事,一想到这个,梅心便急了起来。 “娘娘,既然感觉不安,那我们还要让冰绡和莫愁去救人干嘛,说不定那里有个圈套等着我们!” “圈套吗?”沐青瑶思索着这个可能,如果春寒被抓真的是个圈套,太后也得不了多少好处,她派人私闯广阳宫,最多被训斥一顿,这对于太后来说,只怕是不甘心的,她心头的忧虑似乎不仅仅是这样简单。 “她们已经行动了,我们等消息吧,说什么都没用了。” “娘娘,那先进寝宫休息会儿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好,”沐青瑶起身,拂去心头的不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相信,太后还能翻了天不成,就算这是一个圈套,自已最多得到一个训斥罢了,而她只不过担心手下太监,才会如此鲁莽,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深说什么的。 一主一仆起身出偏殿,门前守着太监和宫女,沐青瑶抬头,本来明净的夜空,此时蒙上了一层乌云,遮住了暗夜的光辉,诡秘怪异,似乎真的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未完待续) 一石三鸟之计 相较于琉璃宫的沉闷不安,广阳宫此时却一片欢愉,不时有笑声响起。 大殿上,一道道靓丽的身影,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太后娘娘设宴,不但有沐家的二姐妹,连带的把如音公主,贵妃娘娘和新月姑娘都宣了过来,一时间大殿里,红裳绿衫,华丽之极,看得太监和宫女目瞪口呆,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俏。 宴席未开,太后娘娘却有些力不从心,疲惫之极,不时的打着哈欠,那如音公主立刻心疼的开口:“母后,你先回寝宫息会儿,让我们说会子话,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开宴如何?” 太后一听,正合她意,立刻伸出丹寇葱指掩了一下嘴,慈爱的开口:“你帮助母后好好招待着姑娘们,母后躺一会儿就出来,我们开宴。” “是,母后。”如音乖巧的点头,掉头吩咐下首的李公公:“小李子,扶母后进寝宫休息一会儿。” “是,公主。”那李公公可不敢得罪公主,这丫头不比别人,就是太后多少还念着一些他的好,她可不认,眼一翻能整死他,所以平素一直小心对待。 李公公扶着太后慢腾腾的回寝宫去了。 大殿上安静下来,如音公主扫视了一圈,银铃似的笑声响起来:“大家随便一些,母后不在,我们说会子话,别干坐着了。” “是,公主。” 除了贵妃娘娘,别人也不敢造次,谁都听说过如音公主的名声,嚣张狠扈,如果惹得她不高兴了,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因此沐青珠和沐青香只谨慎的望着她,西门新月挑起弯月眉,若有所思的光芒隐藏在黑瞳下,今儿晚上的事透着一些不寻常,可要让她说哪里不寻常,又说不出来? 这种不安的气氛愈来愈强烈,西门新月干脆起身,温婉的开口。 “公主,新月忽然觉得身体不适,想先回未央宫休息一下。” 那楚语嫣不知道姑母今晚设宴所为何事,不过却知道绝对没什么好事,而她懒得掺合她们之间的事,因此见西门新月起身,也一并起身,淡然的开口:“皇妹,我陪新月一起回去。” “好,待会儿再过来,母后休息好了,我们就开宴。” 慕容如音难得一次笑得柔软,眸底是涌动的暗流,楚语嫣和西门新月相揩退了下去。 大殿上,沐青珠和沐青香立刻坐立不安起来,本来太后设宴招待她们,她们已是惶恐,谁知道太后累了要休息一会儿,这宴席往后延,贵妃娘娘和新月姑娘走了,留下她们两个和公主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因此沐青珠和沐青香站起来福了一下身子。 “青珠和青香怎敢劳动公主的大驾,我们先回储秀宫候着,等太后娘娘醒了再过来吧。” 慕容如音明艳的脸蛋上一闪而逝的戾气,唇角露出温和的笑意:“那怎么行呢?贵妃娘娘和新月姑娘是身子不适,本宫才准了她们回去休息的,你们也应该明白,今天晚上的宴席,她们是次,你们才是主要招待的客人,所以就让本宫陪你们在外面散散步吧,相信母后很快便会醒过来。” “这?”二姐妹面面相觑,沐青香秀眉一蹙,总觉得事情不寻常,可是到底哪里有问题呢,对了,就是公主的态度,公主一向高傲无礼,这会子竟然温和有礼起来,真是怪异极了,可是既然她开口了,她们即有不遵从的道理,如果真的惹恼了她,只怕她们没有好果子吃。 “谢公主了。” 二姐妹站起了身,慕容如音随之下了凤榻,三个人领着各自的贴身侍女出了大殿。 夜色暗沉,远远近近的只看到几颗星星,阴森森的令人心头不安,到处罩着一层灰蒙蒙淡薄的雾气,偶尔一阵风过,簌簌生响,让人禁不住寒毛倒竖,冷汗淋淋。 这样的夜晚散什么步啊,沐青珠和沐青香越想越不对劲,可是一行人已穿过长廊,往广阳宫的后花园而去。 太监在前面打着灯笼,那灯笼忽悠忽悠的轻颤着,好似鬼冥幽火,说不出的诡异。 沐青香和沐青珠两个人紧张的握着手,跟着如音公主的身后转悠着,一句话也不敢说,总觉得暗夜,有人窥探着她们似的,令人毛骨悚然,心惊胆颤…… 秋夜凉薄,更深露重,每个人都显得心事重重。 曲廊林宛间,到处一片漆黑,众人脚步轻盈,晕染在灯笼的余辉里。 如音公主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听母后说,你们两位要出宫去?” 沐青珠和沐青香有些受宠若惊,今晚公主的心情似乎很好,她们来了几天,见过她好几次,只有今晚她说出来的话和颜悦色的。 “是,因为太想念爹娘了,再加上皇上根本不喜欢我们两个,所以准备出宫去,明儿个去禀报皇后娘娘。” 沐青香温婉的开口,其实她们是想清楚了,皇上不喜欢她们,她们留在这里干什么,眼下太后和皇后不和,她们要是再留下来,恐怕只能成为靶子,到时候连性命都不保了。 “嗯,难为你们了。” 如音公主感叹一声,忽然远处有脚步声跑来,很快便到了她们的面前,原来是个小太监,惶恐的开口:“公主,不好了,九华宫的后殿着火了?” “什么?竟然发生这种事,你们这帮蠢奴才,敢给本宫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如音公主大怒,一脚踢飞了那小太监,也顾不得理会沐青珠沐青香二姐妹了,掉头命令贴身的宫女锦衾:“立刻陪本宫回去。” “是,公主。”锦衾领着两个小太监陪着怒气冲冲的公主离开了后花园。 眨眼,花园中只剩下几个人,沐青珠二姐妹和两个小丫头,还有两个掌灯的太监。 风起,灯笼摇摇晃晃,几个人胆颤心惊,围到一起去了,两个小太监声音发起颤来:“怎么办?我们也回去吧。” “好。”沐青珠和沐青香巴不得回去,哪里还敢散步,刚才若非公主提议,她们根本不想出来散步,没有月光,连星星都少得可怜,黑灯瞎火的竟然散步,真是让人受不了。 太监得了两个沐家小姐的应声,早飞快的掉头往回走…… 就在这时,空气陡的冷冽下来,一阵奇异的劲风吹过,有骄健的黑影掠过,还没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已有一人被掳走了,其余的人目瞪口呆的望着突然发生的一切,眨眼便什么都没有了,几个人回过神,怀疑刚才只是眼花了。 可是沐青香不见了。 沐青珠立刻发出紧张的叫声,连带着小丫头的哭声,太监也在一边叫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沐姑娘不见了,来人啊。” 寂静的夜色中,这声音忽远忽近的飘出去,很快整个广阳宫都惊动了,太后娘娘领着一大批的太监和宫女赶过来,听到沐青珠和两个丫头的诉说,脸色立刻冷沉下来,吩咐下去。 “所有人都四下搜查一遍,本宫相信不会走远的,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在广阳宫掳人,好大的胆子。” 一时间太监和宫女分头行动,整个广阳宫灯火大作…… 大块的碎石折叠成嶙峋的假山,后面是不大的洞穴,此时在洞穴内的壁沿上正靠着两个人,一个身高体健的蒙脸黑衣人,另一个正是被掳来的沐青香,此时她秀丽的脸上豆大的汗落下来,眼神恐惶,唇轻颤着,上下牙齿打架,这男人想干什么?她想呐喊想尖叫,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那男人点了她的穴,使得她身子动不了,连话也说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不要啊,沐青香双眸祈求的望着那个人,只希望他有一点良心,别毁了一个女人的清白。 可惜那人似乎没看到她的祈求,或者是看到了不予理会,虽然他蒙着脸,可她竟能感受到他脸上似乎带着愉悦的笑,热辣的喘气喷到她的脸上,带着一股烧烫,也不说话,大手一伸,只听哗的一声,沐青香只觉得身子一凉,长裙已被撒裂,她拼命的想摇头,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绝望的恨不得咬舌自尽了,可是此刻她连这个都做不了,任那个男人的一双魔爪在她身上游走,肆意的挑逗着她。 风从洞穴穿过,她只觉得汗毛倒竖,冷汗淋淋,这一刻真希望自已昏死过去。 可是男人控制得很好,他并不虐待她,只慢慢的摩挲着她的身子,使得她在羞耻的恨不得死过去的同时,还得承受着一种怪异的陌生的感觉…… 不要啊,不要…… 可惜没人听到她的呐喊,也没人来救赎她。 男人的手忽然放开,她吁出一口气,以为可逃过一劫,可是那人只是解下了脸色的黑布,蒙住了她的眼睛,使她看不清他的脸罢了,随之唇俯下来,细细的品尝着她娇嫩的口舌,带着清新的味道,和那些青楼女子不一样,她身上的柔嫩让人怜惜。 沐青香感受到有舌滑进口腔,用尽了全力的想咬下去。 可惜那舌迅疾的缩回去,等到她放松了,再滑进去,好似灵蛇般的撩动着她,彼此间就似逗趣的情人,暧昧不尽…… 洞穴内的温度升高,眼看着时间要要过去了。 沐青香只觉得整个身子好痛,痛得只想死过去,而现在她的名节竟被这个人生生的毁了去。 我咀咒你,咀咒你不得好死,咀咒你下地狱…… 夜风中,沐青香的脸色惨白如纸,汗水粘湿了脸庞,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整个人就像一个破败的娃娃。 远处有声音传来,沐青香的身子软得像一块棉花,顺着壁沿往下滑,男子俊朗的脸上闪过一抹怜惜,缓缓蹲下身子,捡起一件还算完整的亵衣,盖住她细致的胸,伸出手吻了吻她苍白的脸,轻声说了一句。 “这是我的任务,你如果想全身而退,就疯了吧。” 他说完,一伸手点开了沐青香身上的穴道,扯掉她脸上的黑布,随后身形一闪,迅疾的离开了假山,几个起纵,眨眼不见了踪影…… 疯?沐青香的脑海中只有这个字,可是疯不疯有什么关系,现在她被人毁去了清白,本就无苟活的心了,一死又何防,女子的清白大如天,若是今天晚上的事传出去,她还有何面目见爹娘,眼泪如雨而下…… 假山外面,忽然有太监的声音:“这里有衣服?” 好几盏灯照耀着假山四周,那洞穴本就不深,灯笼的光一照,里面的情景一览无遗,只见沐二小姐衣衫被撕了一大半,只有一件亵衣盖住上半边身子,再看那头发乱七八糟的,整个人像被撕坏了似的歪靠在石头边。 有人叫了起来:“找到了,找到了。” 这声音一起,很多人跑了过来,沐青珠分开众人冲了进去,直扑进假山洞里,一眼便看到了沐青香呆痴的目光,整个人似乎傻了,只抓住一件白色的亵衣,恐惶的望着沐青珠,连连的哀求着。 “别碰我,别碰我。” 她的神智有些乱,沐青珠从没想过自已的妹妹会变成这样子,莫名其妙的遭人污辱,这里可是广阳宫啊,沐青珠的眼泪包在眼里,伸出手紧搂着沐青香,心疼的开口:“青香不怕,姐姐在这里呢?你别怕我是姐姐。” 可惜沐青香傻了,根本不领情,只知道重复着刚才的话。 “别碰我,别碰我。” 这时候太后闻声而来,忧虑的声音响起来:“怎么回事?” “禀太后娘娘,沐小姐好像出事了?”有太监小声的禀报,太后的声音立刻愤怒起来:“什么,竟然有这种事,什么人敢到广阳宫里惹事,查,立刻给哀家去查,查到了重重治罪。” 沐青珠听着太后狠厉的声音,脑海中闪过今天前前后后发生的事,不由得心有比丘,虽然她不聪明,但不是傻子,这污辱妹妹的人只怕是太后的人,没想到慈眉善目的女人竟然心狠手辣,为了对付皇后如此不择手段,毁了一个女人最重视的名节,还装模做样的,看着沐青香所受的苦,沐青珠抬眸,冷冷的望着太后娘娘,凉凉的开口。 “太后娘娘真是费尽了心机啊。” 暗夜中,这声音多少有些凄凉,不过落到太后的耳朵里,细眉跳动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灯笼的光芒映照着她的眼瞳,一闪而逝的杀气,随之缓缓的开口:“你说什么呢?快把她带出来,找御医过来诊治一下。” “不劳太后费心了。” 沐青珠伸手去扶妹妹的身子,她的婢女宝筝和沐青香的婢女西雨,赶紧上前帮助扶起二小姐,三个人好不容易把沐青香拽了出来,可惜这女人似乎受到的惊吓太大,一直抖索着叫。 “别碰我,别碰我。” 太后难得的不计较沐青珠的态度,回头吩咐身边的李公公:“去把御医秘密传过来,千万别惊动宫里其她人,另外,所有的人都把广阳宫搜索一遍。” “是,太后娘娘。” 一堆人浩浩荡荡的回到广阳宫,沐青珠一直搂着沐青香,柔声安抚着她,沐青香总算镇定了下来,可是目光呆痴,整个人都傻了,大殿上太后娘娘显得有些难以置信,来回的踱步,仔细的观摩着沐青香的神态言行举止,希望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可是一时还真分辩不出这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大殿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御医…… 而此时的凤鸾宫内,偏殿灯火通明,只见莫愁和冰绡扶着伤痕累累的春寒走了进来,只见那春寒脑袋耸拉着,脸上血迹斑斑,连身上的太监服都沾满了血迹,整个人惨不忍睹,很显然被打得不轻,沐青瑶的眼睛里冒起火花,气愤得整张脸都白了,这太后好狠好辛辣的手段啊,竟然可以把人打成这样,如果她们不去,估计春寒活不到明天了。 “来人,去传御医过来。” 沐青瑶一声令下,守在殿前的小天领命,他是春寒的一手带出来的,所以有些感情,此时看到总管的样子,早眼含热泪了,恭敬的应声去传御医,沐青瑶没忘了吩咐一声:“别惊动别的人,传一个可靠的悄悄的带过来。” “是,娘娘。” 事关重大,小天明白这其中的要害,小心的点头,退了出去。 偏殿内,莫愁和冰绡把春寒扶在一边的软榻上,恭敬的站到主子身边,沐青瑶关心的询问她们两个:“今晚没出什么事吧?” 冰绡摇头,妩媚的脸上闪过奇怪的光芒:“不过那广阳宫似乎发生什么事了?灯火大作,宫殿里的太监和宫女似乎都在找什么,属下等不敢耽搁,带着人便回来了。” “嗯。”沐青瑶的脸凝重起来,细细的思索着哪边有可能会出什么事,不过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能有什么事,这时候御医过来了,先给皇后请安,然后郑重的给春寒把脉,这春寒他是认识的,凤鸾宫的总管太监。没想到竟被人打成这样,年老的御医摇着头,诊了一会脉,起身禀报。 “他失血过多,只怕回天无术,看来这都是他的命啊。” 老御医感叹着收拾起药箱,沐青瑶神色淡淡的,望了望那御医一看:“难道就没办法了?” 那御医摸了摸白胡子,想了一下,倒想起一件事来,恭敬的禀报:“娘娘,其实宫中有一样东西可救他,只不过那东西是皇上珍藏着的,只怕没办法拿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放着就是死的,能救人命才是重要的,相信皇上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御医看皇后漫不经心,不以为意的样子,知道娘娘看轻了那件东西,那可是千金难求的珍品啊,御医光想着脸色便柔和起来,满脸的梦幻。 “娘娘,那东西可不是寻常的药材,而是千金难求的宝贝,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的,一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一百年成熟,前前后后要三百年才得那么一株,有些还被虎狼食之,能得的就那么万中选一了,所以臣才说珍贵。” “啊?那是什么东西啊?” 沐青瑶好奇了,三百年长一样东西,难怪御医一说到那东西,便满脸的梦幻,双瞳希翼,对于医者,千金难求的药材肯定珍贵了,就好比习武的人,看到武功秘决,两眼双光一样。 “血人参。” 御医的话一落,沐青瑶便知道这血人参是啥玩艺了,就是补血的药材,古代人大惊小怪,现代什么样补血的药都有,什么阿胶血尔的,再不然就输血,可是古代没这些,所以血人参便成了珍贵的补血药材了。 “你另开些药让他服下,那血人参回头本宫会想办法。” 沐青瑶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眼下救人要紧,那个血人参再珍贵也是药,最终的目的仍是救人,一直放着也没什么用处。 “是,臣遵旨,”那御医领命,走到一边去开好药,递给候在身边的小天,吩咐他去抓药,然后起身和娘娘告了安出凤鸾宫去了。 接下来,青瑶吩咐太监把春寒带下去照料,只要拿到血人参,春寒便不会有事,沐青瑶思虑着明天该如何向皇上开这个口,虽然血人参在她眼里,是一件极平常的药材,可是她没忘了这是古代,补血的药可是少之又少的,所以只怕皇上舍不得拿出来。 等明天试一试吧。 沐青瑶起身,打了一个哈欠,夜色已深了,还是去睡自个的美容觉要紧。 “娘娘,我们回去吧,”梅心伸出手扶住沐青瑶,一行几个人出了偏殿,殿门有太监宫女轻唤:“娘娘。” “都下去吧。” 几个人顺着长廊往寝宫而去,暗夜清凉,露水打湿了栏杆之外的花草,风一吹,簌簌生响,沐青瑶幽深的眼瞳泛起寒光,移向天际,没想到太后竟然如此按捺不住,开始动手了吗? 她只愿意越快动手越好,宫中似泥沼,她但求早点出宫去。 “冰绡,皇上因为南安王的事情,派你来保护我,南安王已平安了,你回去复命吧,今晚的事情谢谢你了。” 本来冰绡是没有义务做这件事的,但她开口了,她便做了,是个难得的属下,不过她不属于她,她是皇上的暗卫,如果留她在自已的身边,皇上会随时知道自已的一举一动,因为冰绡是不会背叛自已的主子…… “娘娘?”冰绡呆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后娘娘这种时候竟然让她回去了,暗夜中脸色微愕,这宫中娘娘的危险可不小,如果太后娘娘手下真的有一高手,只怕莫愁难以抵挡,她们随时会遭那个人的暗算。 “属下还是留下保护娘娘吧。” “不用了,回去吧,告诉皇上,本宫不会有事的,用不着人保护,本宫还没柔弱到那个地步呢。” 沐青瑶寒幽幽的开口,神态淡然,语气却坚定,漂亮的眼睛中是肆意狂傲,她不怕人欺到头上,就怕人不欺到头上,这么慢慢的耗着,她可不想把大好的时光花在这宫里。 冰绡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沐青瑶态度很坚决,而且也知道她说出来的话是不容人拒绝的,因此告安回琉离宫复命去了。 等到她离开,梅心便担忧的开口。 “娘娘,现在宫里这么乱,我们应该把她留下来,她武功厉害,一定会有帮助的。” “她是皇上的人。” 沐青瑶冷静的提醒梅心,虽然现在她和皇上是一条线上的人,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仇人了,难道要把仇人的棋子摆在身边吗?梅心和莫愁一听主子的话,便明白她的意思,不再说什么,以后她们要更加当心才是。 “娘娘,回去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嗯。”一行人绕过长廊,往寝宫走去…… 广阳宫的大殿内,御医已诊治过了,说沐姑娘遭人侵犯,神智不清,说着便摇了摇头,这种事摊到谁头上,谁都受不了的,何况沐姑娘还是丞相的千金,一个大家小姐,所以才会受不了刺激傻了吧。 御医如此说,太后娘娘的幽瞳中一闪而逝的犀利,眸光随意的扫向沐青珠,疯了一个小的,还有一个大的呢?她可不想让她们安安稳稳的出宫去,刚才竟然敢对她大呼小叫的,找死,太后娘娘脸上飞快的闪过阴狠,随即温和的笑着。 “想不到竟然发生这种事,这事哀家也有错,要是不休息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要是你们出宫去了,不知丞相会如何想?” 大殿上,其他人都沉默不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心里好受啊。 沐青珠抬起头,什么也没说,一双黑瞳中闪烁着了然的眼神,阴冷的逼视着太后,现在她是想明白了,从一开始太后就知道皇上不会听任她摆布,她让她们进宫,是想让她们姐妹三人相斗,结果她们准备出宫去,所以这个老女人便害她们,现在害得青香伤了,她接下来一定会想办法对付自已。 “太后娘娘眼里还有我爹爹吗?” 沐青珠苦笑,眼神里是无奈,她们本来就是一个棋子,如果太后眼中有她爹爹,知道进宫无望为妃,根本就不可能让她们进宫,正因为她不把沐家的人放在眼里,所以才憎恨青瑶为后,连带的把她们二姐妹接进宫来,准备用来对付青瑶,现在眼见她们不为所要,便心狠手辣的对付她们,虽然二妹遭到了这样的惨无人患的打击,但依她对太后的了解,她应该用她们来对付青瑶才是。 “这是什么话?” 高高在上的女人脸色有些不好看,训斥沐青珠,缓缓的从凤榻上下来,踱步走到沐青珠的身边,沐青珠一动不动的搂着妹妹望着她,只见这女人外表雍拥华贵,那满头的珠翠堆彻得整个人闪光烁亮,可是却是一个蛇蝎心肠的老女人。 “难道不是吗?” 宫灯恍惚,沐青珠冷静的责问,现在她要对付她们易如反掌,以她们的心智根本对付不了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沐青珠紧搂着沐青香,镇定的迎视着太后。 太后先是阴冷的瞪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一脸的阳光雨露。 “是哀家不好,哀家以茶代酒向你们姐妹二人道歉,沐二小姐的神智,哀家也会派御医到沐府为她诊治。直到治好为止。” 太后说话的样子很诚恳,似乎真的为自已做过的事愧疚,但沐青珠根本不相信她是轻易妥协的人,现在她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储秀宫去,明儿大一早便出宫,永世也不想再进宫了,宫中的这个老妖怪太可怕了。 “好。” “来啊,奉茶。”太后娘娘一声令下,立刻有宫女奉上茶水,沐青珠疑惑的望着那茶水,冷冷的盯着太后娘娘,只怕她没安好心,难不成想下毒害她,她才不会喝呢,动也不动一下,太后不以为意的端起茶喝了抿了几口,满脸无奈的叹气。 “好了,你们回储秀宫去吧,明儿一早哀家派人送你们出宫去,皇后那边你们也用不着去麻烦她了。” 沐青珠一听,疑云满脸,她竟然轻易的允诺送她们出宫,但愿不是什么心计才好,掉过身子扶起沐青香,声音少见的柔和:“我们回去了。” 沐青香还不时的嘀咕着:“求求你,别碰我,求求你,别碰我。” 沐青珠不时的安慰着她:“没事,我们很快就回家了,爹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两个人领着丫头出广阳宫,太后娘娘立在大殿正中,黑瞳闪过锐气,唇角一勾是阴森森的冷笑,身子陡的一歪,栽到了地上,痛苦的轻吟起来,这一突发的动作吓坏了大殿上的所有人,李公公立刻叫了起来:“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人已走过去扶住太后的身子,太后娘娘的脸色苍白,眼神涣散,整个身子卷曲成一团,不时的抽搐着,唇角竟然吐出白沫儿,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道她中毒了,一殿的人飞奔过去,围成一团,李公公沉稳的命令:“都散开来,立刻去传御医,禀报皇上和皇后娘娘,太后被人下毒了!” 一时间整个广阳宫的太监和宫女惶恐不安,传御医的传御医,请皇上的请皇上,还有人去请皇后娘娘,这后宫之事本来就是皇后负责的,但因为中毒的是太后娘娘,所以皇上当然也要请。 沐青珠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一时怔肿着,不知道这些人慌的什么乱的什么,直到听见身边的太监慌张的嘀咕声:“太后娘娘中毒了,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啊?” 沐青珠立刻头皮发麻,脸色难看,脚下跄踉了一下,差点没跌倒地上去,她的随身婢女宝筝紧张的拉着她:“小姐,这不会赖到我们头上吧,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啊,她自个喝的茶,自个中毒了,不会赖上别人吧。” 沐青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时候她不知道自已还能做些什么,太后是有心陷害,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凤鸾宫。 沐青瑶刚入梦,便听到寝宫门外大呼小叫的声音,不由得气上心头,冷冷的开口:“吵什么?” 莫愁早已出去打探清楚,脸色难看的走进来:“娘娘,广阳宫那边出事了?” 沐青瑶身子动也没动,陡的睁开眼,漆黑如墨的瞳孔中锐利的光芒,一眨不眨的望着雕龙绘凤的铜柱,那个女人又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听说太后娘娘中毒了,广阳宫的太监过来禀报,请娘娘过去。” “中毒了?”沐青瑶冷哼,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半夜三更的怎么中毒了,谁会惹她啊,她在这宫中可不是个寻常的角色,别人能随便动到她吗?她不动人就不错了,沐青瑶也不着急,慢腾腾的翻坐起来:“没死吧。” 梅心和莫愁唬得一跳,娘娘可真是百无禁忌,赶紧禀报:“御医已过去了,皇上也赶过去了,娘娘还是过去看看吧。” “过来侍候我起来吧。”沐青瑶打了一个哈欠,说实在的她是真的很累,刚把春寒安置好,这边太后娘娘又中毒了,这宫中的事可真多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她就想出宫去游山玩水,现在钱也有了,人嘛莫愁算一个,也不怕人对付,宫外可有着大好的美景等着她呢? “是。” 两个丫头赶紧侍候着主子起来,前往广阳宫。 秋夜潮湿,凉气弥漫在空气中,沐青瑶坐在软轿里,被轿子一晃,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直到轿子停下来,也没见她有所动作,莫愁上前掀起锦帘,便看到她歪靠在一边睡着了,莫愁心疼极了,这深宫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光一个太后娘娘就能折腾出这么多事了,以后再加上各宫的妃嫔,真是前景阴暗啊。 虽然莫愁不忍心,可也不能不叫醒娘娘。 “娘娘,广阳宫到了。” 一声唤,沐青瑶醒过来,嗯了一声,扶住莫愁的手出了软轿,一时间还真有些恍惚,不过被冰凉的夜风一吹,整个人便清醒了许多,无奈的叹气:“走吧。” 广阳宫灯火大作,一片通明,里里外外的立着很多太监和宫女,大家都慌恐不安,看着沐青瑶的眼神有些闪烁,沐青瑶奇怪的挑了一下眉,这些宫人的动作似乎透露出一些询息,不过究竟是什么,就不为所知了。 沐青瑶到达寝宫的时候,皇上早已经到达了,除了皇上还有其她人,公主慕容如音和慕容星竹,贵妃楚语嫣,还有那西门新月也来了,这些人来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她的两个姐姐竟然也在这寝宫之中,而且脸色相当的难看,抱在一起,一看到沐青瑶走进来,沐青珠的眼中泪光点点,沐青香竟然眼神痴呆,似乎神智有些不清,这两个发生什么事了? 正疑惑着,除了皇上,其她人都起身施礼。 “见过皇后娘娘。” “免礼。”沐青瑶淡淡的点了一下头,掉头望向红木大床,只见大床上太后娘娘一脸灰白,紧闭着双目,唇散发着淡黑色,一看便知道中毒了,御医正在为太后诊治,脸色有些凝重。 诺大的寝宫内一点声响都没有,有宫女给皇后搬来铺着锦垫的凳子,沐青瑶缓缓的坐下来,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现在的气氛有点怪,皇上俊美的脸上高深莫测,黑瞳幽暗,定定的望着她,而围在大床榻边的其她人各有表情,如音公主一脸的指责,贵妃娘娘楚语嫣和西门新月的双瞳是一抹看好戏的光泽,只有慕容星竹看到她很欣喜,虽未说话,却自动自发的走到她的身边。 沐青瑶冷静的分析眼下的状况,眉心轻跳,不会是?掉头望向沐青珠和沐青香,两个人都似乎遭受到了重创,太后动到她们头上了,沐青瑶立刻领悟出这件事,好快的手脚…… 只怕不仅是动沐青珠和沐青香啊,她的最大目标可是自个儿,看来是个一石三鸟之计啊,是她小瞧了这女人了,想她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点心计呢? 她还是小瞧了她,失策啊,先看看她有什么动作再说。 沐青瑶的睿智的眸光扫向一侧的皇上,这男人先前高深莫测的黑瞳此时明朗得多,很显然的是知道她已猜出一二,果然是他看中的女人啊,皇上的脸上和煦如春照日,温润如暖玉,陪着沐青瑶一起望向大床之上的女人…… 为了用计,她竟以身试毒,这份心境不能不说高。 御医站了起来,惶恐的开口:“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后中毒了!” 这事不用他说大家也知道,脸色发白,嘴唇发黑,唇角还有一些白沫儿,这正是中毒的迹像,沐青瑶不紧不慢的开口:“太后娘娘中了何种毒?可还有解?” 其实这话纯属多余,她自个给自个下毒,能没解吗? 果然御医缓缓的开口:“禀皇后娘娘,幸好毒性还未大发,很快便可解除。” 御医话音一落,皇上立刻命令他:“开出药方来,马上煎了让太后服下,若是太后有什么差池,定不饶你。” 御医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害怕,因为太后娘娘中的毒,虽然外表看上去凶险,其实并不伤害内脏,也不伤害经脉,解它很容易,立刻恭身退下去:“是,皇上。” 御医下去下药方,派人煎药,这寝宫里,却响起了哭声,公主慕容如音艳丽的脸蛋上悲戚伤痛不已,坐在大床榻边拉着母后的手,一个径的呼唤着:“母后,是谁下毒害了你啊,母后,你快醒醒啊,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叫如音怎么办啊?” 那个声音凄惨悲壮,倒叫寝宫的好些人落泪,沐青瑶看着眼前的一切,唇角微微露出冷笑,只怕好戏在后头呢?不知道这公主有没有掺合到太后娘娘的阴谋中? 太后娘娘中毒,公主伤心,本无可厚非,大家陪着掉泪儿,谁知那如音公主哭了一会儿,掉转身子眼泪汪? ??的望着皇上。 “皇兄,你一定要严惩下毒的凶手,为母后报仇啊!” 她这一声,使得寝宫里所有的人都望向皇上,皇上脸色阴骜,黑瞳高深莫测,内敛有力的开口:“只要确定是有人加害母后,朕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此言一出,如音的泪眼一闪而逝的异样的光芒,这光芒虽快,却让沐青瑶捕捉到了,原来如音公主也掺与到这件事中了,没想到一个公主,竟然心思歹毒至此,真是泯灭良心,沐青瑶不动声色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倒要看看她们母女二人如何唱这双簧…… 时间慢慢的过去…… 李公公很快把解药煎好了,端了上来,亲手喂太后服下。 太后服下解药,脸色慢慢的好看多了,脸也不那么白了,唇上黑色的毒气也退去了,最后醒了过来,睁着疲倦的双眸迷茫的望着寝宫内的一大堆人,无力的出声。 “这都是干什么呢?” 如音哽咽着开口:“母后,有人给你下毒了?你想想先前是怎么回事?” “下毒?”太后的脸上闪过难看,那眸光直直的越过众人落到了缩在角落里的沐青珠身上,慢慢的开口:“你好狠的心啊,哀家不是说过让你们出宫了吗?为何要对哀家下毒。” 此言一出,寝宫一片萧杀,大家一起望向皇后娘娘,只见皇后面不改色,一脸的镇定,倒是那沐青珠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 “青珠没有,青珠没有,皇后娘娘明察,请皇后娘娘明察。” 沐青瑶还不了解沐青珠的为人,她虽然为人嚣张拔扈,可真要论起心狠手辣来,可没有那个胆子,如果她真的心狠手辣,就不会经常被以前的沐青瑶气得牙痒痒的了。 可是现在太后说她是,她就是有嘴也说不清,沐青珠面如死灰,她是认识到这一点了,所以才会恐慌。 “母后怎么会认为青珠下毒呢?难道她和母后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 沐青瑶慢慢的开口,冷静自恃,不愠不怒的开口询问太后,就是太后,也不得不在心底佩服眼前的女人,都这种时候了,她还能一片坦然,要知道被她指认的可是她的亲姐姐,究竟是她为人冷漠无情,还是另有乾坤? 太后眸子阴暗不明,一旁的如音公主听了沐青瑶的话,早气势汹汹的开口:“皇后,现在是母后中毒了,你应该立刻把人抓起来,严刑拷打,让她交待为什么给母后下毒,另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指使着。” 如音此言一出,寝宫内很多人倒抽气,公主此言所指何意啊,聪明的人一听便听出来,意指皇后指使她姐姐下毒吗?这不太可能吧,皇后可是聪明人,根本不可能做这种很蠢的事。 不过宫中两大势力对恃上,别人乐得看好戏,一旁的楚语嫣和西门新月眸中闪过好看戏的光芒,一脸兴趣盎然,谁也不做声。 皇上保持沉默,俊美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黑瞳中是犀利的光芒。 他的沉默对沐青瑶来说,已是最大的帮助了,皇上不说话,这里皇后最大,自然有权处置任何事。 太后娘娘和如音公主看着皇上的动作,引发了心底更深的怒意,她们是忘了皇上从来只护着皇后的,根本不相信她们,那么此次的计谋只怕功亏一损,想到这,脸色别提多难看了,死命的瞪着沐青瑶,她们就不相信她有什么办法解除眼前的局面? 眼下的局面是有点难解,但是沐青瑶不相信这太后每一步棋都算好了。 “公主说话真是欠缺考虑,难道因为太后娘娘一句话,便把人抓起来,何况人家根本不承认下毒了,太后娘娘现在可有物证人证?” 太后听了沐青瑶的话,丰韵犹存的脸上,飞快的闪过得意,幸好她早有准备啊,不过并未开言。 沐青瑶松了一口气,只要太后没有人证和物证,便治不了沐青珠的罪,可是这两个女人为何会出现在太后的宫殿里呢?沐青瑶斜睨了一眼,只见沐青珠面如死灰,沐青香痴痴傻傻的,看来她们此番进宫是受到教训了,不过沐青香为何神色不对呢?(未完待续) 三姐妹团结一心对外敌 寝宫内,安静无比。 大家望着太后娘娘,见她无所动作,显然没什么证据了,既没有证据,就治不了沐青珠的罪,贵妃楚语嫣和西门新月都有点失望,本来还想再多看一些好戏呢?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完结了,太后的能耐也太小了点吧? 不过事情并没有结束。 一直跪在沐青珠身后的丫头宝筝忽然往前移了两步,清脆的声音响起来:“禀皇上,太后娘娘,是大小姐下毒害太后娘娘的,这是奴婢亲眼所见的。” 此言一出,尤如石沉静海,掀起轩然大波,宝筝可是沐府的丫头,现在竟然出来指证自个的小姐,很明显她是被太后收买了的,很多人都瞧不起这丫头,可是眼下局面一下子变了,只怕皇后也难全身而退啊。 沐青珠呆住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宝筝可是她的丫头啊,跟着她有十多年了,现在竟然出来指证自已的小姐下毒,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没下毒啊! 沐青瑶脸色一冷,眼神冰寒,这宝筝从以前就觉得势利,没想到进宫后竟然变本加厉,连自个的主子都害,她的指证使得沐青珠有口莫辩了,因为宝筝可是她的贴身丫头。 “宝筝,为什么?” 沐青珠喃喃自语,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个的丫头,再也说不出话来,宝筝陷害她,她是跳进黄河也死不清了,难道今日便是她的死期,可笑可悲啊,沐青珠无比凄凉的笑起来,自作孽不可活,是自已以前做的事太坏了吗?今日才会有如此报应,沐青珠绝望的开口:“宝筝,做人要积德,你这样做会遭到报应的。”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宝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奴婢是不忍心看着太后受苦,所以才会说起来的,那毒药可是小姐当初让奴婢带进来的啊,现在还有一些放在储秀宫里的。” 寝宫里,如音唇角一勾,狠冽的开口:“来啊,立刻带人去储秀宫搜出证物,现在人证物证俱成,沐青珠,你还有什么话说?” 沐青珠怔怔的回首望着亮光处公主狰狞的脸,什么都没说,她还能说什么呢,眼泪流了下来,这次进宫来,爹爹本就不赞成,临行前还警告她们凡事要当心,尤其要注意太后娘娘,如果想通了,便立刻出宫去。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公主一声令下,广阳宫的李公公立刻领着几个小太监直奔储秀宫而去,既然宝筝说储秀宫里有物证,那么局是早就摆好了的。 太后此时满脸的哀切,似乎相当的痛心,眸光柔和的开口:“沐青珠,哀家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下毒害哀家,或者你也是受人威胁不得不做?” 太后的铮铮之言一起,沐青瑶便笑了,这一石三鸟之计真好啊,原来最终的源头还是她啊,她此刻的话分明另有深意啊,只要沐青珠交出幕后的主使人,便可以安然脱身,是这个意思吗? 一殿的人皆望向沐青珠,有别有深意的,有玩味的,还有那高深莫测的。总之现在沐青珠的一句话,可决定皇后娘娘的生死…… 生死关头的时候,众人有理由相信沐青珠会择良木而栖,不可能为了皇后而丢掉性命,而且先前听说她们的感情并不好,那么皇后这一次真难逃一劫了…… 可是世事无绝对,有些人聪明了一世,糊涂一时,有些人糊涂了一世,却聪明一时,而沐青珠就属于后者。 她在沐府是骄扬拔扈的大小姐,一向为所欲为,可是进宫走了这么一遭,竟懂了很多人情事故,而且头脑比起之前清明了很多,此次太后陷害,摆明了是要对付她们三姐妹,用她们来对付皇后,而对付皇后的背后,就是整治沐家,牺牲了沐青珠一个,可保沐家,如果沐青瑶担了罪名,只怕爹爹都要遭殃,沐青珠前思后想一番,最后一咬牙,坦然的开口。 “是青珠下的毒,并没有任何人指使,请太后惩罚。” “沐青珠。”这一声唤夹杂了多少心疼…… 沐青瑶从没想过有一日沐青珠也会坦然大义的护着自个儿,该说她傻还是情妹情深,总之沐青瑶的心里有一根弦断了,原来她是一直很讨厌沐青珠的,一直以来对于她总是很冷淡,可是仔细想来,沐青珠并没有对她做过多少过激的事,是她先入为主了,却从未想过,真正的沐青瑶个性也是相当的讨人厌的。 她可知道这是死罪,毒杀太后,其罪当诛。 太后没有得到意想中的效果,眼神阴沉下来,脸色难看的瞪视着沐青珠,寝宫内的人形式不一,公主慕容如音不屑的望着沐青珠,那睥睨的眼神,就好像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而贵妃楚语嫣和西门新月眸底难掩失望,不过对于沐青珠的大义凛然倒有几分敬佩,没想到沐丞相教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以前还以为这沐家二朵花是废物呢,这会子才看出不凡来。 这时候去储秀宫采集证物的太监回来了,手里毫不意外的拿着一包药奉于寝宫之中。 弦帝慕容流尊冷眼望着一切,眸中一闪而逝的犀利,他看到了瑶儿眼中的心疼,心里拉扯了一下,可是同时却又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事啊,其她人受伤与否,丝毫影响不到他,还是收网吧,惑人的容颜罩上冰霜,冷沉的开口:“大胆沐青珠竟敢毒害太后,其罪当……” 弦帝的旨意还没下完,一直乖巧缩在墙角的沐青香哇的嚎哭了起来,引得众人一起望过去,只见沐青香一边哭一边乱叫:“别碰我,别碰我。” 沐青瑶逮住这机会,立刻沉着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她发生什么事情了?” 西雨身为二小姐的丫头,想到二小姐所受的苦楚,再也顾不得理会太后和公主警告的眼神,哇的一声陪着二小姐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开口:“求皇后娘娘为二小姐做主啊,二小姐在广阳宫的后花园里遭人沾辱了,二小姐受不了刺激一下子疯了。” “什么?”沐青瑶噌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周身罩上凉薄寒凌的怒意,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望着还在闹个不停的沐青香,难怪先前看到她眼神涣散,原来是被人给,给……沐青瑶无法想下去,这对于一个女人是多么惨忍的事情。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宫中怎么会有男子?难道这宫中的侍卫是吃干饭的,竟然让一个男人在宫中来去自如,而且还是在广阳宫里?” 沐青瑶的话刚说完,那一直哭得厉害的沐青香心如死灰,没想到她们两个进宫,竟落到这样的下场,自个儿被人沾辱了,本就不想生存了,既然要死,何不拼死一博,说不定能保住大姐,如果自已死了,大姐就可以保住一命了,因为皇室顾忌脸面,必然把消息封了,若要封消息,大姐就不用去刑部了。 沐青香本就聪慧,一番思量,主意一定,再也不作她想,飞快的朝寝宫内的铜柱上撞去,使足了十分的力气。 弦帝在震惊之余,一挥手,强有力的气体弹开了沐青香,使得她的身子偏离了一些,可饶是这样,沐青香也撞得头破血流昏迷过去。 诺大的寝宫一下子陷入寂静。 最先回过神来的沐青瑶飞快的起身,闪身冲到沐青香的身边,伸出手摇晃着她,这一刻她心中溢满难以言明的感觉,沐青香如此做是为了保住沐青珠,而沐青珠这么做是为了保住她,其实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保护好沐府,保护好沐丞相,谁都知道,这事若处理不好,爹爹必然受到打击。 “青香,青香。” 血顺着沐青香的脑门往下流,溢满了脸,像一朵盛开的血莲,妖娆,带着异样的戾气。 “青香,青香!”沐大小姐回过神来,没想到自已平素那么对待沐青香,她竟然拼死要保自已一个周全,双瞳顿时流出泪来,呜呜哭起来,其声极哀,整个寝宫内的人无不动容,唯有太后和如音,面色难看,眼神冷戾,看来她们这一石三鸟之计是功亏一损了,谁会想到沐府的三个竟然拼死相护。 团结的力量大,沐青瑶看着眼前的一切,双眸一亮,也许这是个转机,立刻站了起来,那黑幽幽的眼瞳泛着无尽的冷气,睥睨的扫视了一圈,最后望向弦帝慕容流尊,清冷镇定的开口。 “皇上没有忘记当日答应青瑶的允诺吧,青瑶请皇上饶过沐青珠一命。” 沐青瑶的话一落,太后娘娘和如音公主立时脸色难看起来,同时开口:“皇后,你好大的胆子,她毒杀哀家,人证物证俱全,难道不该死吗?” “太后娘娘稍安勿燥,请听青瑶一言再下定论。” 寝宫,沐青瑶一身傲骨,冷然的扫视着太后和皇上,为了今日沐青香的一死和沐青珠的心意,她势必要救她一命,她本来就没有下毒,太后真正想对付的人是自个儿…… “毒杀太后,其罪当诛,青瑶想问,太后娘娘此刻可有半点不妥?”她一言落,皇上和贵妃娘娘一起望过去,只见太后娘娘先还睡在床上,后来因为过于气愤,此时正好好的端坐在床上,看去一点事也没。 “古语云,杀人者死,那么何人死了,既然没人死,何来偿命之说。” “你!”太后被沐青瑶气得眼冒金星,差点没昏死过去,自从这个女人进宫,她就没有一天安稳的日子,难道真是一物克一物,她的恶运降临了,不行,她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整死。 “哀家是太后,如果哀家死了,沐家就要被灭九族,而不是杀她一个人。” 太后狠戾的话响起,这原也是个理,毒死皇族中的人,肯定要被灭族的,这沐青珠毒太后,自已还承认了的,杀她一人已是天大的恩赐了,可是沐青瑶不想让沐青珠死,所以尽一已之力保她一命。 “太后娘娘原说的没有错,可是别忘了皇室杀人是要经过刑部的,如果经过刑部审理,必然要有前因后果才能立案,那么广阳宫为何会有男子出没,沐青香被沾辱,撞柱自杀,当日还是太后派人接沐家的二姐妹进宫,这天下悠悠之口,会说出什么样难听的呢?宫中有两位公主未嫁,男子竟然可以自由出入,害得沐二小姐被沾辱,这件事可是皇室的一大丑闻,难道太后真的要公布与众吗?” 沐青瑶声厉言冷,迫人的视线紧盯着太后,太后一时怔愣了,沐青瑶说的话一点错都没有,这事经过刑部审理,必然会牵扯出沐二小姐,那么后宫竟然有男子出入,皇家的信誉何在?公主还云英未嫁呢! 寝宫陷入死一样的沉寂,大家不知道这局面将如何收拾,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现在只能任凭皇上做主了。 慕容流尊望向沐青瑶,她如水的面容,寒霜遍布,周身的冷硬,萧杀的立于寝宫之中,浑然天成的锐利之气,今日自已若不允了她,只怕她和他之间便有隔阂,而且当日自己曾欠她一个允诺,可是他若准了她,只怕太后难以信服,而且毒杀皇室之人,本就是个大罪。 慕容流尊华丽的绣龙描凤的织锦袍摆一甩,内敛冷硬的命令。 “沐青珠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重打五十大板。” 太后一听皇上所言,身子僵住了,脸色阴骜难明,狰狞的望着慕容流尊:“皇儿,她可是毒杀哀家,岂能饶她。” “母后难道真的想皇室的事泄露出去吗?而且这五十板子足可以要一个人的命了。” 皇上的冷言一起,太后沉默无语,寝宫内,沐青瑶冷然的望着弦帝,一身的高傲狂肆,他能做到这样,已是她所能争取的,至于那五十板子,沐青珠能不能受得住可就是她的命了。 “青瑶有一个不情之请,请皇上成全。” “说。”慕容流尊斩钉截铁开口,只要她说出来,他一定准了。 沐青瑶掉头扫视了一眼沐青珠,冷静的开口:“由本宫执刑可行?” “不行!”太后和公主立刻反对,本来沐青珠是该一死的,没想到竟然逃脱了,而她们真正想对付人,边都没碰一下,这个沐青珠不识好歹,那她就别想逃脱一死。 “皇上,别忘了当日的允诺。”沐青瑶冷冷的提醒皇上,其实想到沐青珠被打,她心有不忍,可是如果她不出面,这执刑的人如果是太后的人,必然下足了力气,往死里打,到时候一样是个死,反而死得更惨,如果有她监刑,那些太监再怎么样凶狠,也不敢往死里整,最多打得皮开肉绽,还能保住她一命,也不枉自已的一番心血。 “准了。” 弦帝深不可测眼瞳幽深寒冷,眉眼梢染上清冷妖魅,内敛沉稳的开口。 太后和如音公主相觑一眼,那如音立刻从太后的眼眸中读到汛息,冷戾的开口:“本宫也要监刑,这女人毒杀母后,本宫怕有人徇私舞弊,私放罪犯。” “准。” 弦帝气息沉稳的挥手,高大挺拔的身躯陡的站起来,一身明黄的飞龙袍明晃晃的分外刺人眼目,英俊的脸庞上,幽幽寒气笼罩,薄唇紧闭,让人一眼便看出其中的冷酷情…… 夜已深,丑时过。 太后已无大碍,该处理的也处理了,弦帝向太后告了安,领着手下的太监阿九和几个小太监离开寝宫,走到寝宫门口,停了一下身子,回首望向沐青瑶,眼底一闪而逝的关切,然后大踏步的离去。 皇上一走,太后也无大碍,贵妃娘娘和西门新月便告安回未央宫去。 刚才她们一直痴痴看着皇上,可是皇上周身的狂霸冷然,从头到尾都没注视到她们身上,两个女人不免失望,失望之余更加深了念头,要尽早的让皇上宠幸她们。 寝宫之中,沐青瑶领着两个丫头走到沐青香的身边,她头上的血迹已干涸了,可是还没有苏醒过来,沐青瑶立刻命令梅心:“把她带到凤鸾宫去,找御医诊治一下,另外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再出事了。” “是,娘娘。” 梅心的喉咙没来由的发紧,她没想到二小姐会遭遇到这种事,竟然被人沾辱了洁白的身子,这叫她以后可怎么过啊,换成谁都受不了啊,梅心和西雨两个人一起动手扶起沐青香,临了狠狠的瞪了宝筝一眼,几个人出寝宫回凤鸾宫去找御医诊治。 最后,沐青瑶和如音公主一起领着沐青珠前往执仗房去领受五十板子,临离去的时候,沐青瑶冷冷的望着太后,如果说之前她还有所顾虑,那么现在没有了,她要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本宫一定要查出在后宫来去自如的人究竟是谁?” 这凉飕飕的话响在寝宫之内,太后心惊,灯光之下的脸色阴暗不明,心底惊悚,看来要先让秦浩出宫去躲一阵子,只要这女人查,只怕真的被她查出来。 后宫执仗房,专门用来惩罚犯规太监和宫女的地方,不大的空间,墙壁上挂着各种鞭子,板子,房间的最正中摆放着长长的四四方方的凳子,人往上面一趴,然后绑起手脚,直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有些人受不了,打得昏过去,被冷水泼醒继续打。 沐青瑶眼看着沐青珠被绑上去,那个心里如油浇一样,从来没有如此沸腾澎涨的感受…… 一旁的如音公主正好相反,心急的催促着:“快点,本宫累了,打完了好回去睡觉,你们磨叽什么?” 那打板子的太监苦哈着一张脸,一个字也不敢发,今儿个他们是打得厉害也不是,不厉害也不是,旁边有公主和皇后盯着,两个人都如狼似虎的盯着他们,太监只觉得头皮发麻,一句话也不敢说。 沐青瑶望着沐青珠,缓缓的开口。 “沐青珠,一定要坚持住,如果你坚持住了,本宫答应你一件事,告诉本宫你最想要什么?” 沐青珠望着皇后娘娘,她是她的妹妹,其实她好害怕,好害怕,也许她就死在这方凳上了,可是她想保全住沐家,如果皇后出事了,沐家就完了,爹娘都完了,所以她宁愿自已一死,也不会让她死的。 “我想要俊男可以吗?” 沐青珠视死如归之余,仍有力气开玩笑,第一眼看到弦帝,便为他迷惑,执意进宫,可到头来只不过是自已的痴心妄想,却把命丢在这里了,今日若不死,以后一定不会再以貌取人了。 “好,只要你坚持住,本宫一定会许你一个俊男。” 沐青瑶沉声站到一边去,那如音公主早不耐烦的开口:“打,给本宫重重的打。” 那太监哪里敢马虎,可那板子也不能真往死里打,这可是皇后的姐姐,如果打死了,只怕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公主和皇后比起来可就差了一点,所以那些太监打的板子很有技巧,外表看上去劈咧啪啪的,事实上比平常的板子轻多了。 可是沐青珠仍大家的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最初的几板子还能承受住,打到十板开外,便受不了的轻哼,那屁股上已溢出血来,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 房间里,除了板子的声音,混合着沐青珠细细的吟声,再没有响声了,沐青瑶脸色阴骜,眼神冰冷,一眨不眨的望着沐青珠,只见她拼命的咬着下唇,唇破了,血滴下来,还有汗珠淌下来,脸色慢慢的苍白起来。 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 沐青珠的脑袋垂了下来,血从渗透衣服,一滴滴的滴到地上去,慢慢的越聚越多。 沐青瑶望着眼前的一切,心脏不停的抽搐,眼眶热热的,她从小到大都是不流泪的人,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冲动,想流泪…… 板子打完了,慕容如音厌恶的看了一眼凳子上,一动不动好像死过去的人,不死也是她的命大。 “锦衾,走,回宫睡觉。” 执仗房里,几个太监惶恐的立在一边,小心的望着皇后娘娘,娘娘满脸的悲戚,似乎十分伤心,不会惩罚他们吧,那些打完了人的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来:“娘娘,小的们绝没有往深了打,请娘娘饶过小的们一命。” 沐青瑶周身冰寒,生生的把眼泪抑制下去,沉着的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娘娘,”所有人都退了下去。 沐青瑶领着莫愁走过去,亲自给青珠解开了绳子,轻声的唤她:“姐姐,你没事吧?姐姐?” 可是沐青珠已一点反应都没有了,莫愁担忧的望了娘娘一眼,娘娘似乎很伤心,大小姐千万不要有事才好,否则娘娘一定会自责的,莫愁赶紧伸出手来探了一下沐青珠的鼻息,欣喜的开口:“娘娘,还有气呢?立刻带回凤鸾宫去,找御医诊治。” “好。”沐青瑶隐去伤心的思绪,动手和莫愁一起把沐青珠扶起来,吩咐外面守候着的凤鸾宫的太监。 “来人,立刻弄副架子来,把人抬回凤鸾宫去。” “是,娘娘。” 小太监立刻飞奔出去,不敢耽搁,很快找来一副腾条编成的架子,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把沐青珠放在架子上,抬回凤鸾宫去。 此时已是寅时,天快亮了。 凤鸾宫里,一片愁云惨雾,皇后娘娘的两个姐姐,一个傻了,一个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娘娘的心情糟透了,这种时候,谁还敢多说一句话,诺大的宫殿里,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宫女们走路都轻手轻脚的,不敢有过大的声音。 偏殿正厅上,沐青瑶满脸的萧杀,眼神狠戾,一触及发的雷霆之怒。 太后,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我一定会加倍的回给你的,还有慕容如音,和太后二人狼狈为奸,专干这种苟此之事,她不会放过她们两个的。 偏殿内另有房间,御医正在里面给沐青珠诊治,很快便出来了,缓缓给皇后娘娘行了礼。 沐青瑶挥了挥手,沉声开口:“她还有救吗?” “有,虽然皮开肉绽,但并没有打断内骨,所以并不会要人性命,娘娘放心吧。” 御医恭敬的说明其中的情况,殿上,沐青瑶松了口气,梅心和莫愁都放心了,幸好大小姐没事,要不然主子一定会自责很久,既然现在没事,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给她开药吧,另外她的情况不要泄露出去,若是有人问起,便说伤得很重,这点你可做到。” 沐青瑶冷盯着那御医,御医唬了一声的冷汗,既然主子们吩咐了,他当然照办,而且这娘娘原也是个厉害的人,他哪里敢违抗。 “是,臣遵旨。” 沐青瑶示意梅心跟着御医到一边去拿药方,抓药,侍候好沐青珠,这边,莫愁恭敬的立着,她知道主子有事吩咐她。 “娘娘?” “待会儿,立刻用本宫的专用辇车把她们送回沐家去,另外你带话给爹爹,让他不要声张,一切本宫自有主张。” “是,娘娘。” 沐青瑶吩咐妥当,便起身进偏殿后面的房间,这房间平素是用来招待客人的,虽然不是十分的奢华,但也雅致精美,琉璃屏风,纱曼撩起,后面是雕花的大床,床上支着白纱帐,此时纱帐里睡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人,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中衣,是宫女们先前给她换上去的,那白映衬得她本就苍白的脸全无血色,唇也灰暗暗的,一点光泽没有,整个人了无生机的躺在那里。 沐青瑶紧走两步,挨着床坐了下来,房间里有宫女立着,一看到皇后娘娘的身影,赶紧请安。 “见过皇后娘娘。” “都下去吧。” “是。”房间里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只有沐青瑶一个人坐在床边,定定的望着那不时蹙着眉咬着唇的女人,心底涌起奇怪的情感,前世她没有兄弟姐妹,看着别人家有兄弟姐妹的玩耍在一起,常常羡慕得不得了,可惜母亲和父亲常年的聚少离多,一直到临死,她也没能圆了这心愿。 这一世,老天竟成全了她,虽然先前她并不喜欢沐青珠,觉得她像美女蛇一样心肠不好,可是有时候感情就是这么奇妙,该来的时候,它便来了。 “姐姐,你会好的,我会为你报仇的。” 她轻喃,床上的人竟动了一下,眉蹙得更紧了,睡梦中似乎还梦到了被毒打,那浅浅的轻吟声,不时的传出来,沐青瑶伸出手握着她的手,给她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 青瑶伸出手拍着她的背,轻声细语,这时候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竟醒了,睁开眼望着定定的望着沐青瑶,好久才反映过来,原来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沐青珠一回过神来,眼泪便叭哒叭哒的往下落,最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青瑶,我想娘了,我想爹了,我可以回家去吗?” “嗯,待会儿,我会派莫愁送你们回沐府去,你别担心。” 沐青瑶看她醒过来,还有力气哭,说明没有大碍,一瞬间心头的巨石搬开,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她真害怕沐青珠出什么事,若真是那样的话,她心底难安,好在现在她醒了,她会没事的。 “嗯。”沐青珠的眼泪挂在脸上,本就美艳的脸,此刻分外的楚楚可怜,我见欲怜,虽然屁股疼,周身的每一处都疼,疼得她想叫,可是还没忘了一件事。 “青瑶,你说给我一个俊男的?” 房间里,沐青瑶的冷峻退去几许,唇角染起丝丝笑意,这女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如果她一直这么好的话,肯定会有俊男乖乖送上门的。 “是,我答应你的,会给你一个的。” 因为疼,沐青珠很快便没力气说话了,梅心已取了药煎好送进来。 梅心服侍着沐青珠服下中药,另有一丝外用的药一并取了过来,仔细的交待给沐青珠,直到她记住了,才收拾着药碗下去。 虽然进宫才半个多月,可沐青珠感觉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天差地别的待遇,她也从一个一无所知的大小姐转变为成熟的女人。 “青瑶,你要当心点,宫中的那个人太狠了,做姐姐的真担心你。” 沐青珠有感而发,现在她看青瑶,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么讨厌了,相反的她聪明睿智,而且做事沉稳内敛,不论男女都受到她的吸引。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对了,二姐也醒过来了,你回府后派人留意着她点,平时一定要多开导她,千万别让她想不开,知道吗?” 沐青瑶想起沐青香的绝决,只怕她回去后再做傻事,因此叮咛着沐青珠留意着点。 “我知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莫愁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开口:“娘娘,辇车过来了,现在就送大小姐和二小姐出宫吗?” “嗯,送她们出去吧,回府后好生休养着。” 沐青瑶沉稳的点头,示意莫愁送沐青珠和沐青香回沐府去,沐青香现在正在另外一处休息,人醒过来一次,仍然有些痴傻。 莫愁领命,从殿外叫进来两个小太监,帮助她一起扶着大小姐,往外走去。 沐青珠临离去时,深望了沐青瑶一眼,慢慢的说:“青瑶,如果以前姐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千万别记在心里。” “都过去了,没事了。” 沐青瑶挥手,望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眼神陡的冷魅起来,接下来,她一定要找出太后的软肋,给她致命的一击,让她知道,她沐青瑶绝对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那男人是吗?她就从宫中找出来,他一定藏在广阳宫里…… 天边露出一丝儿的青白光芒,一夜过去了。 而这一夜,沐青瑶连觉都没睡,虽然心有愤怒,但这些事不是心急可以办到的,还是先去睡觉吧。 梅心从外面走进来:“娘娘,去睡会儿吧,天还没完全大亮呢,现在大小姐和二小姐回府去了,娘娘可以少操一点心了。” “可怜她们来时兴高彩烈,欢天喜地,走时伤痕累累,心灰意冷,皇宫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沐青瑶冷语,站起了身跟着梅心一起走出房间,另一侧的寝宫走去。 她累了,要休息,等补充了体力再研究,究竟该如何找出那个男人来…… 凤鸾宫里,安静极了。 里里外外一点声响都没有,因为娘娘在寝宫里休息,而皇上在寝宫陪着娘娘,阿九和莫愁守在寝宫外面,里面一点儿声响都没有,阿九奇怪的挑眉,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呢? 阳光如细细碎碎的金子,透过窗棂照射进来,那白色的雪纺窗帘,柔柔的垂挂在窗台前,淡雅飘逸。 寝宫内,上等的水晶琉璃屏栩栩如辉的遮挡在门前,让人无法一览宫内的景像。 宽大的床榻边,端坐着一俊美温和的男子,脸部的线条柔和,散发着金子一样耀眼的神彩,漂亮好看的丹凤眼里,是浓浓的如酒一样的心疼,一袭纯白色的袍子,领口和袖摆绣着几朵寒梅,墨发用玉簪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光洁的脸颊,周身的华贵不凡,一扫人前的威仪,此时就像一个儒雅的君子。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心疼,没想到她那样一个聪慧绝顶,冷若冰霜的人也会为别人心疼,真是太少见了,正因为很少见,所以愈发的珍贵,他甚至有着浅浅的渴望,有一天她是否也会为他心疼,可能吗?可以吗? 此刻睡在床上的人,仍然纠结在昨晚的梦魔中,柳叶似的秀眉轻蹙着,脸上竟掺出细密的汗珠子,慕容流尊伸出手握住她,那人儿感受到了他的善意,竟自觉的松了些许,使得他的心弦一动,扬起如水的润泽,他是否可以尝试着接受她,无关于家国,可是可能吗? 他这样背负着母死,父重托的人,还配谈纯粹的感情吗? 如果抛却了这些,她能够倾心相助,他将义无反顾的赠她一生绵长的情意,青瑶,你会吗?我想得你倾心相助,你愿意吗? 可惜睡梦中的人听不到他的话,依旧陷在沉沉的睡梦中…… 慕容流尊陪了她一会儿,起身往外走去,昨儿个她可是累了一夜了,让她多睡吧,沐青珠和沐青香终于出宫了,那两个女人受些教训也是应该的,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倒是让瑶儿心疼了一场。 寝宫门外,阿九和莫愁一看到皇上走出来,赶紧唤了一声:“皇上。” 先前温润如谦谦君子的男人,此时周身的冷酷无情,黑瞳幽深,不怒而威,令人不敢逼视,盛冷的声音响起来:“娘娘累了,让她多睡会儿吧,别让人打搅了她。” “是,皇上。” 莫愁颔首领命,目送着皇上离去。 沐青瑶的这一觉整整睡了一天,不知是因为太累了,还是下意识不愿意醒过来,总之一直睡到日暮西山的时候,才醒转过来。 这其中星竹公主过来看望她一次,坐了一会儿,见她没有醒转的迹像,便回宫去了。 春寒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很虚弱,从昨天晚上带回来,这中间只醒过一次,便又昏迷了过去,如今看来,若没有那血人参补血,只怕真的缓不过来。 可是娘娘现在还在睡觉,似乎忘记了这件事。 晚霞染红了整个天际,凤鸾宫也罩上了一层迷蒙的色彩。 那暗红色的光晕穿过白色的窗帘,浅浅的洒在寝宫内。 大床榻上的人悠悠的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头顶的百纱帐,思绪慢慢清晰起来,昨儿个沐青珠和沐青香都遭到了一记重创,虽说那是她们该得的教训,可是代价真的太大了,而且太后真正想对付的人根本不是她们两个,她只不过想迫使沐青珠交待是她指使了她们,那样的话,受到惩罚的应该是她,而不是她们两个。 但是沐青珠打破了所有的思想,竟然义无反顾的保她一个周全,当初她受到的震憾极大,到现在还停留在胸口。 本来她只想尽快出宫,但那个老女人竟敢惹到她,她绝不会放过她的。 沐青瑶的眼神瞬间冷如冰,有寒流窜过,一直候在屏风边的莫愁和梅心,回过神来,赶紧走过去。 “娘娘,你醒了,是不是饿了?”梅心关心的询问。 听着耳边温柔的声音,沐青瑶的冷戾散去不少,掉头望向床边的两个丫头,摇了摇头,可是神色间仍有化不开的郁结,使得梅心和莫愁心疼不已,就连安静待在一角的毛雪球都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从地上一跃而起跳进她的怀里,吱吱的叫着,似乎在安抚她。 “你啊。”沐青瑶的声音有些软,这惹人疼的小家伙,还真通她的心意呢,知道她不开心了,就会一直逗她开心,虽然愤恨太后的心狠手辣,但是她不能让关心自已的人担忧,莫愁和梅心可都是很心疼她的,她怎能让她们担心呢,现在她不能再被动了,要不然那个老女人会一直拿她身边的人开刀的,现在她要? ?击,这样想着,心头竟通透起来,周身的舒畅。 沐青瑶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开口。 “天不早了吧,我睡多久了。” 莫愁见娘娘恢复如常了,总算松了一口气,满脸笑意,恭敬的开口。 “娘娘睡近一天了,现在天色已晚了,娘娘饿了吧,起来吃些东西,要不然身子会受不了的。” “好,把膳食传进来吧。” 莫愁不说还好,一说她还真的觉得饿了,肚子咕咕的叫得欢,沐青瑶挥手吩咐下去,梅心立刻领命走出去吩咐宫女立刻把膳食送过来。 莫愁细心的侍候着娘娘起来。 “今儿个没什么事吧?”沐青瑶开口问莫愁,莫愁一边给她整理衣服,一边恭敬的禀报:“早上皇上来看过娘娘了,见娘娘睡得熟,没叫醒娘娘,另外星竹公主也过来看过娘娘了,坐了一会儿见娘娘没醒,便回宫去了,还有昨儿个救回来的春寒,虽然服了御医开的药,可是仍处于昏迷中,中间只醒过来一次,很快又昏过去了。” “喔。”沐青瑶伸出纤细的手拍了一下脑门,她倒是把这件事忘了,昨儿个的事使得她心烦,倒把这件事忘了,血人参的事还没和皇上提呢?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把血人参送给她。 “等我吃完饭,就去找皇上拿那枝血人参。” 沐青瑶理所当然的说着,梅心拉着娘娘坐到梳妆台前,拿着梳子给她打理墨黑的发,眼瞳中不由浮起疑惑,听说那血人参可是珍贵得很,皇上会给吗?娘娘可真乐观啊。 “皇上只怕未必肯给。” “他会给的。”沐青瑶抿唇淡笑,铜镜里的佳人,慧光流转,俏皮之极,眼波滚动间,便是十足的信心,沐青瑶见梅心停住动作,一脸的难以置信,越发笑得开心,她才不会告诉梅心,她洗脱了南安王的罪名时,皇上要赏赐她东西的,当时她没要。 “那就好。”梅心梳顺了她的长发,正准备给她挽起,沐青瑶摇了一下头,淡淡的吩咐:“用丝带拢好就行,不要那么麻烦了。” “好,娘娘。”莫愁点头,照娘娘的吩咐,只用丝带拢好,此刻娘娘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干净透彻。 娘娘私下里其实很柔和,并没有外人面前那份冷漠,而这一点只有她和梅心有权亨受到,其她人是无缘看到她这一面的,在娘娘心目中,她们和亲人一般无二,所以才会如此自然又放松吧,正因为这样,莫愁一直很知足。 沐青瑶刚打理好,门外两个宫女把膳食准备进来。 几样精致的菜肴,还有几种糕点,都是沐青瑶喜欢的口味,色香味俱全,看了便让人食欲大动。 “你们下去吧。”沐青瑶吩咐两个宫女先下去,只留下梅心和莫愁侍候着,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觉得这自已的丫头贴心。 “是,娘娘。”两个宫女福了一下身子,缓缓的退出去。 沐青瑶瞄了一眼桌上的菜肴,虽然不多,但一个人绝对吃不完,便招手示意梅心和莫愁一起吃。 “都坐下来吃点吧。” “娘娘……”梅心和莫愁惊惧的摇头,虽然以前在丞相府也做过这种事,但这是皇宫,若是有人进来撞破,必然要大惊失色,拿丞相府作话题,她们可不想落人话柄,给主子惹是非。 可惜沐青瑶今天心情不好,特别想让人陪着,所以脸色一沉,不悦的冷哼,两个丫头立马不敢再多说一句,乖乖的坐下来,陪着主子用饭。 饭桌上,无声,三个人只安静的用餐,宫廷的御食确实美味,沐青瑶一向祟尚美食,但这一晚的膳食有点不知其味,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脑门儿微蹙着,似乎正为什么事困惑着。 莫愁和梅心两个小丫头相视一眼,娘娘有心事,莫愁关心的询问:“娘娘,你想什么呢?” 沐青瑶竟然没听到,莫愁一连叫了三声,她才反应过来:“怎么了?” “娘娘,你有心事?”梅心提醒她,两个丫头放下筷子,一脸严肃的望着主子:“娘娘,有什么事说出来,让奴婢替你分担着,你别想多了,身体要紧。” 沐青瑶一看两丫头正襟的样子,有些好笑,不过她刚才确实走神想事情了。 “莫愁,你说能在广阳宫自由出入的男子究竟是何人?”她问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冷,眼神萧杀,因为这个人沾辱了沐青香,这个杀千万的男人,竟然随随便便的污辱女人,和那些恶棍采花贼一般无二,如果落在她手里,她一定要把他千万万剐,为二姐报仇。 “太后的人,一定是这样的,”莫愁肯定的开口。从这几次的事情看来,太后心狠手辣,不是个寻常的角色,她手下有这样厉害的人也是正常的。 “对了,待会儿梅心去吩咐依云,在宫中收买太监和宫女,不管多少银两都行,密切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另外我们也要注视着各宫的动静,只要有一点的蛛丝马迹,我就不会放过她们。” 沐青瑶冷然的笑,眼神狠戾…… “是,娘娘,奴婢遵命。”两个丫头领命。(未完待续) 帝心难测 晚膳后,天色已晚,弯月挂在半空,如水的光辉倾泻下来,笼罩着整座皇宫。 睡了一天的沐青瑶,没忘记春寒的事情,她需要拿到血人参才能救春寒,所以领着两个丫头,并几个掌灯的太监,一起往琉璃宫而去。 月色正好,青白的光芒,罩着青石小径,空气中是微微潮湿雾气,沾染到花草之上,使得那花草清嫩闪亮,在夜风轻轻的荡漾着,这样好的夜色,沐青瑶不想坐在软轿中。 睡了一天,又刚吃了晚膳,还是走走的好。 “莫愁,我们步行过去吧。” “是,娘娘。”莫愁同意,娘娘睡了一天,这会子刚吃了饭,散散步对身体有好处,因此点头同意,吩咐太监把软轿撤下去,她们一行人陪着娘娘步行去琉璃宫。 前面有掌宫灯的太监,后面有尾随的宫女,梅心和莫愁小心的陪着她。 虽然别的宫女不知道,可是她们两个知道二小姐刚刚被人沾辱了,所以她们一定要守护好娘娘,要是娘娘发生了意外,可就大条了。 “娘娘,小心点。” 莫愁细心的提醒着,沐青瑶抬头望着夜色,清明得好像水洗过一样,干净莹亮,就像一块无暇的蓝绸子。 “嗯。”她轻应,现在她不会再坐以待毙了,那只会害了身边的人,那个女人不敢随便对她下手,便害她身边的人,她可不能让她再得逞了。 凉夜如水,月色正浓,轻风荡起碧草,旋旎成一道浪海。 月华洒下青辉,雾气铺下朦胧的薄纱,远处花朵经过月光的照耀,分外妖娆。 沐青瑶一身白衣,长发垂到腰系,只用一根淡色的丝带拢起,月光笼罩着她周身,她就像一个月下仙子,出尘而不染。 “娘娘,夜凉了,冷不冷,要不要奴婢回去取件衣服过来?”梅心关心的询问,沐青瑶淡然的摇了摇头。 “不用了,走吧。” 既然娘娘如此说,莫愁和梅心不好再说什么,一行人穿过御花园,越过几座花厅,远远的看到雕梁画栋的琉璃宫笼罩在月色中,好像月下仙台,华丽威严。 夜风中,一阵悠扬的萧声传来,悦耳动听,沐青瑶停住脚步,这萧声离得远,隐隐约约的传送过来,除了沐青瑶,只有莫愁听得见,其她人根本听不到任何动静,看到娘娘停下来,所有人都停住不动。 沐青瑶和莫愁相视一眼,诧异的挑高眉。 这皇宫里竟然有人吹萧,萧音渺渺,悠扬动人,吹萧的人似乎心情不太好,所以吹出来的萧声,带着深深的隐晦之气,曲折婉延,荡气回肠。 “娘娘?” 莫愁唤了一声,是谁在吹萧呢,这里可是皇宫,会不会是那个沾辱了二小姐的人,沐青瑶和莫愁都想到了,两个人脸色同时闪过冷冽。 “你们留在这里,莫愁跟着我。”沐青瑶冷冷的吩咐。 “娘娘!”梅心叫了起来,不明白娘娘和莫愁为何满脸的警戒,掉头扫视了圈,月色清明,花草摇曳,什么都没有啊,为何娘娘周身冷冽,满脸的冰寒。 “别说了。” 沐青瑶冷漠的出声,梅心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娘娘和莫愁两个人迅疾的闪身往御花医的西北角而去。 御花医的西北角,有一处园林,遍布奇石名葩,池沼,花亭,应有尽有,萧声正是从这园林中传来的,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踏着青石幽径往前面走去,远远的一道假山折叠着的绿色屏障挡住了视线。 萧声就是从这后面传送过来的,沐青瑶一直认为,所有的乐器中,萧吹出来的音质是最动人的,也许是因为她最喜欢听萧声,总常得萧音里带着缠绵曲折,每一个曲子藏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娘娘,你小心些。” 眼看着近了,莫愁生怕有什么意外,小心的叮咛着沐青瑶,沐青瑶一点头,两个人同时从假山边跃出去,只见月色的光华照在一处人工湖上,湖边有竹林,倒映在湖水里,轻风徐来,碧湖泛波,明晃晃的潋滟动人。 一座玲珑的小亭子靠在碧湖的一角,此时亭中薄纱飞扬,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单腿支起,侧身坐在亭子的雕栏上,迎风而立,风撩起他的长发,白衣黑发,竟是那般的高雅,虽然看不见他的人,可是光用想的,也应该是个谪仙样的男子。 沐青瑶和莫愁正想得入神,身边忽然闪出一个人来,陡的开口。 “什么人?” 沐青瑶回身,看清那突然跳出来的人,竟然是太监总管阿九,此时一脸惊诧的望着沐青瑶和莫愁。 “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哪边的?”沐青瑶有一瞬间的呆愣,用手指了指那侧坐在雕栏之上吹萧的男人,不会是皇上吧。 “是皇上。”阿九主动为沐青瑶解惑,这么晚了娘娘怎么会过来的,这里平时有人守着,谁也不准进来,今晚因为皇上在这里,他让人退得远了一些,没想到竟然让娘娘进来了。 “喔,竟然是他?”沐青瑶大感意外,在她脑海里,凡是会吹萧的人,应该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至情至性之人,没想到一直以为冷酷无情,睿智精明的弦帝,竟然吹出这么优伤缠绵的曲子,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她未知的秘密? 身为皇帝的他,有着惊人的心计,不论手段还是谋略,都是少见的,而且武功一定极厉害,现在又加上会吹萧,而且还吹得如此悦耳动听,夜色中,那萧声缠缠绵绵的好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思,沐青瑶听得呆了,竟生出一种思乡的情结,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顺着青石小径往亭子走去。 莫愁想跟着她,阿九一伸手拉住她,两个人退到假山后面。 萧音动人,却带着一股浅浅的悲伤,一种让人学哭,让人痛断哀肠的情绪染在里面,沐青瑶不禁受到渲染,眼瞳竟湿润起来,听着这好似经历生离死别的萧声,她想起了自已的祖母,那个喜欢搂着她心肝宝贝乱叫一通的祖母,那个会把她打扮得美美的,送出家门,然后让她钓一个帅小子回来的祖母…… 一滴泪毫无意识的滑落下来,被夜风一吹,冰凉冰凉的,而她全无意识。 萧音嘎然而止,那吹萧的男人,掉过头,月华白的光芒照着他的美得惊人的五官,那精致的五官上没有平常的狂肆冷硬,是那样的儒雅温润,黑瞳炫了月光的清辉,透明得就像水晶一样,唇角一勾便是一抹温暖人心的笑意。 “你哭了?”声音低沉,带着意外,显得难以置信,在他的认知里,她这样一个睿智不平凡的女子,竟然会流泪。 就好像在她的认知里,他竟然会吹萧,还吹得这么好,很轻易的便撩拨到她心底最柔暖的部分。 今晚两个人都见识了彼此不一样的一面,心底同时涌动出不知名的东西,缓缓的像水一样淌过。 “你的萧真动听,我都听哭了。” “我以为你不是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他笑了起来,身形未动,就那么坐在雕栏之上,风吹动得他墨发飞舞,白衣摆动,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美男图。 “你了解女人多少?” 她笑起来,这样平平淡淡的说着话儿真好,不像皇帝和皇后,倒像朋友,无拘无束,皇帝和皇后背负的太多,压抑着的东西太沉重。 他笑了起来,伸出手来:“上来坐吧。” “好。”沐青瑶也不扭捏,把手放上去,慕容流尊一伸手拉她坐在身边的雕栏上,凭风而坐,听风听水,赏花赏月赏美男。 “没想到你会吹萧,刚才我还以为……”沐青瑶没接下来说,她还以为是什么采花贼呢,本来想过来教训他一顿的,没想到竟是皇上,而且皇上还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一面是那么的美好,温润淡雅。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慕容流尊淡淡的问,眼光迷蒙的望着美丽的人工湖。 “你应该知道我睡了一天,这会子怎么还睡得着。” 沐青瑶说完望向身边的皇上,他今晚似乎心事重重的,既不像温润如水的时候,也不像高高在上的时候,整个人透着无尽的哀恸,眼瞳是伤痛…… “皇上怎么了?” 夜风起,碧湖荡起轻波,在宫灯的照射下,潋滟动人。 “你知道吗?朕的母后曾被人从这人工湖里打捞上来,她死的时候,脸色好白,那样美丽的风姿,却死得那么惨。” 他的声音幽暗,最后竟剩下喃喃自语,脸不自觉的埋进双手中,高大的身子在夜色中轻颤着,沐青瑶怔住了,没想到肆意风发的男人,竟然还有那么一段凄惨的事,皇宫真的很可怕,伸出手来拍拍他的肩。 “一切都过去了,皇上别想多了。” “瑶儿。”不知是因为沐青瑶柔润的声音,还是因为太伤心了,慕容流尊陡的放开手,侧过身抱住沐青瑶的身子,头埋在她的脖劲上:“让我靠一会儿,好吗?有时候朕真的好难过,只是没有人知道。” 那低低的如孩童渴求的声音,使得本想推开他的沐青瑶一动也不敢动。 如水的夜色,两个人相偎着取暖,月色洒下轻辉,笼罩着整座人工湖,湖中有倒影…… 只一会儿,慕容流尊便放开了沐青瑶的身子:“谢谢了。” 他总算恢复了冷静,沐青瑶呼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习惯和人抱在一起的,就在刚才她差点推他下去了。 “过去的事别想了,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那样会很累的。”她的声音淡淡的,明是说给他听,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呢,她真的该放开心结了,前生离她已经很遥远了。 “不,不是这样的,因为害母后的那个人还一直生活得好好的,所以朕才会难过,母后死得那么惨,而那个害她的人还活得好好的,你说朕能不难过吗?” 皇上的声音急促起来,俊美的脸上瞳孔嗜血。 沐青瑶吓了一大跳,既然知道是谁杀了他的母后,为什么不杀了那个人替母亲报仇呢,他也不是那样的人啊,难道那个人是,沐青瑶张大嘴巴,好久才开口。 “难道那个人是当今的太后娘娘?” “是她!当年她和朕的母后是闺中好友,两个人同时进宫侍奉先皇,先皇一眼便喜欢上母后的慧质兰心,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贵人,在宫中母后一直待她如自个的亲妹妹,可是那个蛇蝎之心的女人,竟然害死了母后。” 沐青瑶看着他因为愤怒而走形的脸,不禁有些动容,没想到这男人还有这么不堪的童年,可是既然知道娘娘是被太后所害,为何不杀了那个可恶的女人,还让她做太后。 “皇上何不下旨赐她死,这种女人让她去死好了。” 亭中,响起沐青瑶气愤难平的声音,冷戾戾的。 慕容流尊听了沐青瑶的话,恢复了一些理智,神色缓和一些:“其实我们大家一直被她骗了,先皇和朕,这些都是先皇临死的时候告诉朕的,可是朕刚刚登基,而且楚家手里有兵权,若是朕有证据,当然可以置她于死地,可是当年的很多证据都被她抹平了,现在要想找到证据,无疑于大海捞针,十分的困难。” “难道就这样让她逍遥自在?现在还在害人呢!” 沐青瑶想着那女人竟然让人沾辱了沐青香的清白,这种女人就该下地狱,最好永世不得超生,什么人都害,最后死都不要让她太太平平的,最后剐心而死。 “这就是朕让你进宫为后的理由,朕希望找一个聪明的女人,一来制衡她在宫中的势力,再有就是找出当年的证据,虽然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但肯定有蛛丝马迹。” 慕容流尊坦城的望着沐青瑶,他的话是真挚,眼神清明诚恳,看不出丝毫的别有用心。 是的,他最初让她进宫就是因为她的聪明,他想让人查出母后死的证据,置那个女人于死地。 至于凤临相府的传说,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他相信自已的能力,统一七国是他的梦想。 可是现在她身上的能力似乎真的强大,使得他渴望她能助她,可是眼下他最关心的仍然是母后的死…… “瑶儿,你可以帮助朕吗?” 沐青瑶没说话,她本来就知道进宫是为了制衡宫中的那个人,不过?眼神陡的冰冷起来,脸上罩着凉意,淡淡的开口。 “我可以帮你,但仅限于这件事,而且这件事做完,我要出宫去。” 斩钉截铁的口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慕容流尊一怔,眼瞳闪烁了一下,深不可测,唇角勾出好看的弧线。 “瑶儿,你出宫后到哪里去呢?现在你留在朕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要知道其他六国都看到了你的能力,如果你不能为他们所用,必然会遭人暗算。” 沐青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她同时相信,凭着自已的能力,她可以做得很好,不需要皇上的关心。 “这是我的事,皇上。” “为何不能一直陪着朕呢?或者帮朕,这江山朕可以与你共享。” 今晚慕容流尊有些感性,说出来的话带着很深的诱惑力,不过沐青瑶没有忘记一件事,伴君如伴虎,而且她并不爱他,不爱他何来的陪他。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我帮助你对付了太后,让我出宫,要么就一直让我陪着你,不过我也是会有办法出宫的。” “你忘了背后的沐家。” 慕容流尊的眼瞳幽暗下去,声音低沉。 沐青瑶笑了起来,妩媚俏丽:“我相信你不会的,以前我也一直这样想着,如果我不进宫,你一定不会放过沐家的一干大小,但是今晚之后,我知道一件事,即便我离宫,你也不会对沐家动手,因为如果你对沐家动手了,便失去了天下人的信仰,谁会拥戴一个嗜杀成性的君王为帝呢?” 沐青瑶在恃无恐的说着,慕容流尊的脸上闪过无奈,随之是勾魂的笑意。 “好,朕和你打一个赌,如果你赢了,朕就放你出宫去。” “好,说。”沐青瑶豪爽的开口,从小到大她的赌很少输过,她不相信这一次她会输,这男人如此自信,是谁给他的信心呢?唇角勾出玩味的笑。 “如果你离宫的时候,喜欢上了朕,那么就留下来陪朕。” 夜色中,这话不亚于一磅惊雷,炸得沐青瑶目瞪口呆,这男人自信过头了吧,眸光打量着他,俊美不凡,气宇轩昂,确实是天下间少有的美男,不论品貌心性还是智慧,都是一等一的,可是这样的就表示她会喜欢上他吗?沐青瑶伸出手来,冷静的开口。 “好,成交了,只要我喜欢上你,我就留下来,知道吗?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小小的警告他,也许他确实有让人迷恋的本钱,但世事无绝对不是吗?总有那么一个意外。 “好,只要到时候你仍然坚持今天的要求,朕会让你出宫去。” 这一刻,沐青瑶只觉得身轻气爽,夜也美,水也美,身边的人也美,心情快乐是小鸟,她只要斗倒了那个老女人,就可以出宫去了,这宫中再华丽,御食再好吃,终究是一只巨大的笼子,而且这笼子里关的还不是一只鸟,是好几只鸟,不对,应该是越来越多的鸟。 “我会帮你的。” 两个人握手成交,这样的夜色,竟然抛开沉重的枷锁,轻松的说着话,因为沐青瑶的陪伴,慕容流尊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待在这人工湖上,两个人都为了各自的坦诚而舒展开眉头,还是说开了轻松啊,不用藏着掖着的,太难受。 “刑部尚书回来了,丹凤的女皇下令斩了姬王爷。”慕容流尊掉转话题,把刑部尚书回来的事告诉沐青瑶。 沐青瑶一听,心里开心不少,这姬王爷真的该死,怎么就能杀了自已的皇姐呢,即使为了皇位,也不该妄顾亲情啊。 “嗯,大乔总算死得瞑目了,想到那两个丫头,我的胸口到现在还酸酸的,真是两个忠心的丫头,人没有贵贱之分,只有正直与否的分类,我觉得她们两个比那些所谓高贵的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沐青瑶淡淡的说着,慕容流尊双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眸底深邃而潋滟,动人至极,他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认真思想,还真是这样的道理。 夜慢慢的深了,月亮西移。 “皇上,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朕给你吹一首曲子吧。”他一直喜欢一个人吹萧,不喜欢别人打扰,但现在感觉有人听他吹萧,也很好。 知道有人陪着,其实是一件开心的事,不知道她会不会一直陪着她,如果? 不,不会有如果,他会努力让她看出他的真心,她会留下来的。 慕容流尊的唇角浮起势在必得的笑意,在他的人生里,还没有他想做做不了的事,他相信她一定会喜欢上他的,而他为了让她喜欢而努力…… “好啊。”沐青瑶不反对,她最喜欢听萧了,萧音悠扬,比那些琴啊笛的似乎更多了一抹婉转,听起来很有韵味。 慕容流尊不在说什么,随手拿起玉萧,吹奏了起来。 月光朦胧,萧声婉转,九曲回肠,缭绕在整座湖上,沐青瑶微睑双目,亨受的沉浸在这渺渺萧音之中。 青辉洒在她的脸上,莹白柔和,使得她整张脸清丽脱尘,完美无暇,那长长的略微卷翘着的睫毛,穿透月色的光华,好像蝴蝶的翅膀,薄薄透明的,沾染上一丝儿的露珠儿,越发的诱人。 慕容流尊的眸光随意的掠到她身上,就再也移不开视线,那萧声比之前的更加婉转动听…… 一曲终,沐青瑶从雕栏上跃下来。 “好了,夜深了,皇上还是回去休息吧。” 慕容流尊回过神来,温润的点头,心似乎有些失控,虽然不想失心,可是对于一些美好的事物,是人总会无法抗拒。 “好。”高大的身躯随后跃下来,愉悦的笑声响起:“走吧。” 两个人出了亭子,顺着青石板桥往岸边走去,沐青瑶忽然想到一件事,停住身子,她差点把正事忘了,掉头望向弦帝。 “皇上,我能跟你要一样赏赐吗?上次你说想赏赐东西给我。” “好,你说?”慕容流尊低醇的声音响起来,深幽的眼瞳定定的望着她。 “血人参。”沐青瑶干脆的开口,不知道这男人愿不愿给,如果知道那么珍贵的东西用来救一个太监的命,会不会觉得不值,好在慕容流尊什么都没问,而是温润的点头:“好,朕会命人送过去的。” “谢皇上了。”沐青瑶呼出一口气,她是准备了一堆说辞的,没想到人家没问,既然拿到了血人参,春寒就不会有事了。 两个人顺着沐青瑶来时的路往回走,假山边,阿九和莫愁走了出来,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神情愉悦,似乎相处得不错,两个人的心同时落了地,刚才他们的一颗心可是提到嗓子眼了,就怕皇上迁怒到皇后的身上。 因为这里可是禁地,一般人根本不准进的,没想到皇上并没有生气,而且一扫先前多少次的冷戾,神色愉悦了很多。 “皇上,皇后娘娘。” “回宫吧。”两个人同时开口,彼此望了一眼,沐青瑶笑着开口:“皇上,以后还可以听你吹萧吗?” “随时欢迎,此萧只为你吹,再无第二人了。”皇上扔下一句极震憾的话,掉头领着阿九离去,那阿九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皇后娘娘,脸上挂着暧昧的笑,皇上吹萧从来不给人听的,没想到不但可以吹给皇后娘娘听,还只为她一人吹,由此可知,皇上是极宠娘娘的。 等到前面的人走了,莫愁回过神来,欣喜的笑着问主子。 “娘娘,皇上那句话什么意思?皇上一定是喜欢上娘娘了吧。” 喜欢吗?沐青瑶轻蹙眉,她倒没感觉到那男人有多喜欢她,说一点没有,似乎不尽然,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可是若说真正的喜欢,她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帝皇心中的得失太多,就算是喜欢,只怕也没有那么纯粹吧,而她从来不要不纯粹的爱情。 “走吧。”沐青瑶凉凉的开口,夜深了,有点凉。 莫愁没问到自已想要的答案,也不急,想起另外一件事:“娘娘,那血人参拿到了吗?” “嗯,待会儿皇上会派人送过来的。”沐青瑶说了一声,整个人迅疾的闪身离去,莫愁紧跟上她。 一路走一路想,看来皇上对娘娘确实不一般,听说血人参是很珍贵的,娘娘轻而易举便拿到了,再加上刚才皇上暧昧不明的话,看来,皇上是真的喜欢娘娘,这真是太好了。 两个人一路走到原来的地方,梅心和一堆宫女太监都候在原地,有的人已经累了,蹲在地上。 “回宫吧。” 忽然听到皇后娘娘的声音,那些人吓了一跳,好在娘娘没有责怪她们懒散,众人赶紧顺着原路回凤鸾宫,等到她们回到凤鸾宫。 血人参已经送了过来,阿九也离去了,依云恭敬的奉上锦盒。 “娘娘,阿九公公亲自把血人参送过来了。” “拿过来给本宫看看,那是什么好东西?”沐青瑶对于所谓的珍贵药材极是好奇,挥手示意依云把血人参拿过来。 依云领命,亲自把锦盒送到娘娘的手里,沐青瑶打开盒子,便看到珍贵的血人参。 外表看,最多就是一枝人参,只不过这人参不是白的,而是红色的,像血一样鲜艳,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锦盒里,用上等的绢丝包裹着,单是那绢丝便名贵不已,由此可见,这血人参确实珍贵,难得那男人面不改色的送给她了。 “梅心,把血人参拿一半熬了给春寒服下,另一半留着吧,以后说不定有用。” 沐青瑶把血人参递给一边的梅心,梅心恭敬的接了过去,主子把这件事交给她,分明是慎重的意思,不希望这其中出半点的差池。 “是,娘娘。”领命下去熬血人参,如果再不让春寒服下,那太监恐怕就坚持不住了。 子时已过,沐青瑶虽然睡了一天,也不太累,但她不休息,这诺大的凤鸾宫没人敢休息啊,便吩咐下去,除了守夜的人,其她人都下去休息吧,她也进寝宫躺会儿…… 月色从窗户照进来,清亮无比,沐青瑶想着皇上让她做的事,只要做完这件事,她就可以出宫了。 到时候游山玩水,又是另一番境界,至于弦帝所说的话,她不是没想过,现在有了凤落相府的谣言,只怕她出去便会遭人杀戳,但是她有这个信心,避开这一切,如果连这点都办不到,她还是沐青瑶,还是苏尘吗? 沐青瑶嘴角不自觉的擒着冷笑。 她不会任人摆布的,虽然弦帝可能喜欢她,也许在他的认知里,喜欢上她是一件荣宠的事,可是于她却不尽然,如果爱就是一份纯粹的爱,他身上还有吗? 至于揪出太后这只黑手,并不是容易的事,不过她相信一句话,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她做过,必然留下痕迹,不管她如何的抹杀,还是会有破绽,她一定会找出来的…… 第二日,春寒醒了过来,让人架到寝宫门前候着,他要谢谢娘娘救了他一命,以后做牛做马来报答皇后娘娘的恩。 沐青瑶还未起来,莫愁见春寒身子骨还没好利索,让他回去躺着,等娘娘信过来,她会禀报给娘娘,他的心意。 但春寒执意守在门前,因为刚苏醒过来,脸色还很苍白,唇也灰白,耸拉着脑袋,只站了一会儿的功夫,脸上便流着冷汗。 莫愁不忍心,走进寝宫大床边。 “娘娘?娘娘?” 沐青瑶陡的睁开眼,不悦的利芒闪烁在其中,莫愁泰然的开口:“娘娘,春寒过来要见你。” “嗯,他醒了?”沐青瑶蹙了一下眉,醒了不养伤,跑过来见她干什么?挥了挥手不甚在意的开口:“让他回去息着吧。” “娘娘,奴婢说了的,他不肯,非要见到娘娘才肯回去,奴婢不忍心,所以才会唤醒娘娘。” 莫愁轻声的开口,与其说是心疼春寒,倒不如说心疼娘娘的一番心意,好不容易拿到的血人参,给春寒服了,可是他一直站在外面,即不浪费了娘娘的心血。 “好了,让他进来吧。”沐青瑶不耐烦的坐起身,她最讨厌古代的这一点,帮助了他一回,动不动就是做牛做马的报恩啥的,她又不缺牛马,需要他们报什么恩啊。 “是,娘娘。”莫愁领命,知道娘娘烦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连纱帐都没支,便走出去吩咐了春寒跟着她进来。 春寒一走进寝宫,便推开扶着他的两个小太监,挣扎着跪下来,虚弱的开口:“小的谢过娘娘的大恩,以后就是让小的做牛做马,也还不尽娘娘的恩。” 沐青瑶一脸的黑线条,看吧,就烦这个了,阴沉着脸孔望着跪在地上的春寒,他能不能给她来点实质性的东西,例如太后娘娘那边有些什么人,还有什么重要的底细,不过这春寒究竟知道多少呢? 沐青瑶眯起眼睛思索着,一时间竟忘了让春寒起来,任那家伙跪在冰凉的地上,快支撑不住了,身子左右摇摆着,莫愁一惊,赶紧唤了一声:“娘娘?” “嗯,”沐青瑶回过神来,看清春寒还跪在地上,方冷淡的出声:“起来吧,春寒,你没话对本宫说吗?” 她不相信春寒一直跟着太后娘娘,会对太后娘娘的底细一点都不了解,虽然不可能太多,但多少肯定有点了解的。 “娘娘?”春寒抬首欲言又止,沐青瑶知他有话要说,立刻命令其她人下去:“除了春寒和莫愁,其她人都下去吧。” “是,娘娘。”寝宫内其他人都下去了,只有春寒和莫愁两个人待着,沐青瑶撩起一侧的纱帐,莫愁立刻走过去支起纱帐,立在床榻边。 一身白色中衣的沐青瑶,墨发披散在肩上,虽然慵懒随意,却难掩其风华,即使衣衫简单,却仍是惊艳的美人,下跪着的春寒连头都不敢抬,低垂着头,小心的开口。 “娘娘,广阳宫,太后娘娘的身边其实隐藏着一个高手,那个高手名秦浩,一直替太后娘娘做事。” “秦浩?”沐青瑶的脸色清凌难看,锐利的寒气在眸底浮现,这个叫秦浩的家伙,一定是沾辱了姐姐的男人,可恶,如果逮到这个家伙,她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怎么能随便毁掉女人的清白呢? “这个男人从哪里来的?太后身边除了这个男人,还有没有其他什么人?” 沐青瑶冷沉的询问,春寒的脸上开始冒冷汗,不过仍支持着,用力的想了一下,连后摇头:“太后娘娘很谨慎,小的只知道有个叫秦浩的家伙,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本宫让你去指证太后抓你,并虐打你,你敢吗?”沐青瑶眼神阴冷,定定的望着春寒,只要春寒指证太后,她一定会好好教训那个老女人,连带着青珠和青香的事情一起算。 春寒听了皇后娘娘的话,怔住了,眼神闪烁不定,最后身子一歪,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莫愁赶紧招呼殿门外的太监进来,把他扶下去休息,寝宫内,沐青瑶脸色凝重,端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梅心和莫愁立在床榻前,关心的询问:“娘娘,怎么了?哪里不对劲吗?” 沐青瑶没说什么,摇头,现在的感觉说不上来,总觉得春寒的眼神有些怪异,一般人听到她的话,一定会高兴,有人替自已出头,但刚才她看到春寒的为难,沐青瑶实在想不透,他有什么为难的,除非?脑中的灵光闪过,沐青瑶很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如果自已所想的是真的,那么真是枉费了一番心意,而且浪费了那半支血人参,这一切究竟是真的,还是自已多心了,最近宫中花样百出的事,已经快搞乱人的神经了,因此有些事,她还需要仔细的推敲。 “没什么,我再躺会儿,你们不许再吵我了。” “是,娘娘。”莫愁和梅心听主子说还想睡,便放下了纱帐,整理好了,退到殿门外去。 寝宫,沐青瑶先还能慢慢的想着,可是因为想不出头绪,竟睡着了…… 下午,星竹公主过来陪她,几个人正在殿内说着话儿,皇上过来了,众人起身,给皇上行了礼,依次坐下。 慕容流尊扫视了大殿内的人一眼,每个人似乎都很开心,俊颜染起丝丝温润的光泽,沉稳的开口。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星竹飞快的走到皇兄的身边,笑眯眯的开口:“皇兄,我们正在听皇嫂讲笑话,好好笑啊。” 小丫头星竹的脸色绯红,好似出水的芙蓉花,娇嫩无比,而大殿内其她的宫女,也都面泛桃花。 皇上的幽深的瞳孔自然的移到讲笑话的正主儿身上,只见她举止优雅的捧着香茗,神情悠然看着身边的这些丫头,似乎刚才的事完全不关她的事似的。 慕容流尊好奇了,眉梢动了一下,甘醇的声音响起来:“瑶儿说什么笑话呢?说来让朕听听。” “没什么,是这些丫头少见多怪罢了。” 沐青瑶神情淡然的拒绝,她没觉得那笑话有多可笑,偏就这几个丫头听了,像疯子似的笑个不停。 一旁的星竹,听说皇兄想听,立刻晃了晃他的膀子,把刚才的笑话有模有样的重复了一遍。 “有个叫纪晓岚的人,一天和朋友上街,忽然看见前面有个店铺,店里的老板娘正在忙着,纪晓岚和朋友打赌,‘我可以一句话让老板娘笑,一句话让老板娘闹’大家谁也不信,决定以一桌酒席为赌,纪晓岚走到店门前,对看店的狗鞠了一躬,叫了‘爹’,那老板娘一听噗一声笑了。纪晓岚转过身,又冲着老板娘大叫一声‘娘’,老板娘顿时大怒,直骂纪晓岚,于是纪晓岚赢得了一桌酒席。” 星竹的笑话,大殿那些宫女再次笑了起来,可是碍于皇上在这里,所以极力的忍住,一张脸憋得通红。 再看一旁皇上,俊美的容颜,难得的一扫先前的冷硬,染起笑意:“这个叫纪晓岚的人还真聪明。” 沐青瑶翻了一下白眼,那当然,纪晓岚那聪明劲儿,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不过皇上过来凤鸾宫,不会是想听她们讲笑话吧,一定有事过来。 “皇上有事吗?” 慕容流尊收敛起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测的算计,精致的五官上罩着一层若有所思。 “三日后朕要举行赏花宴,到时候朝中大员的千金和公子皆可以参加这赏花宴,宫中还有两位王爷,两位公主未娶亲,如果有适婚对象,朕会为他们指婚的。” 皇上的话音一 落,站在他身边的慕容星竹立刻反对。 “皇兄,我不嫁,人家不想嫁。” “女大当嫁,怎么能由着性子呢?”慕容流尊的眼瞳深暗,挑起狭长的眉,漆黑的眼眸中像一池深不可测的湖水。 沐青瑶冷静的看着身边的弦帝,这男人又想做什么?难道要动北津王,灵光闪过,不动声色的挽出笑意。 “好,青瑶会好好给北津王和南安王挑选妃子的,皇上放心吧。” “嗯,瑶儿有心了。”慕容流尊说完站起了身,有他在这里,只怕她们不能尽兴,而且他还有政务要处理:“赏花宴是三日之后。” 沐青瑶领着慕容星竹和凤鸾宫的人,恭送皇上。 等到皇上一走,那慕容星竹的脸蛋便挎了下来,嘟起了嘴十二万分的不乐意:“皇嫂,人家不想嫁人。” 沐青瑶凉凉的斜睨着一边发脾气的小丫头,真是的,这丫头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就算她想嫁,只怕皇上还想留她两年呢,皇上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有理由办赏花宴而已。 “星竹不必担心了,要说赐婚,在你的上面还有北津王,南安王和如音公主,怎么样还轮不到你呢?哪里一下子来这么多的人中龙凤呢?你就安心点吧。” 慕容星竹一听皇嫂的话,原也是个理,上面还有三个呢,着急的应该是别人,她急的什么啊,又高兴起来,缠着沐青瑶继续刚才的笑话,沐青瑶本来不想理她,可最后实在受不了这丫头,又讲了一个笑话。 凤鸾宫,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 广阳宫,此时气氛却有些怪异,整个大殿一片沉寂,太后端坐在高首,一脸的高深莫测,若有所思,立在她身边的李公公,小心的开口:“娘娘,你看这事?” “立刻派人送信到右丞相府,让他即刻进宫来议事。” 太后冷沉着脸挥手,李公公恭敬的出去,派人去丞相府通知丞相大人。 皇上此次一定别有目的,他究竟想做什么? 太后慢慢的思量着,表面看上,他是一番好意,给北津王和南安王还有两位公主赐婚,其实他真正想赐婚的对象,应该是她的儿子流陌吧,她绝不会让他控制着儿子的婚姻,儿子要娶谁,应该是她这个娘说了算。 丞相还未进宫,那如音公主倒是闯了进来,一脸的气急败坏,怒意十足的责问着太后娘娘。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本来正在想事情,不知道如音公主说什么鬼话,眼瞳幽冷的瞪过去:“你说什么呢?” “赏花宴,赐婚,有没有这回事?” 如音的音量提高了很多,和太后针峰相对。 大殿内,宫女和太监唬出一声的汗,如音公主总是和太后对着干,这好像不关太后娘娘的事,赏花宴是皇上办的,太后似乎也很困惑,不过如音公主不是应该高兴吗? 听说此次赏花宴,也会为公主赐婚,如音公主为人嚣张又拔扈,如果皇上不赐婚,还有什么人敢要她啊。 众人虽然敢想,可不敢露出一点儿的意思,一起望着太后娘娘,只见娘娘一脸的厌烦,挥了挥手:“哀家也是刚知道这件事,听说皇上三日后举办赏花宴,到时候会为你们赐婚,你就准备准备吧,到时候找个人嫁出去就是了。” “母后?” 慕容如音陡的吼叫起来,声音响亮,震得太后娘娘一阵心悸,呼吸急促的捂住胸口,怒指着慕容如音。 “你干什么,广阳宫里大吼大叫的,想气死母后啊。” “母后,我不嫁。” 这一次慕容如音斩钉截铁的开口,艳丽的脸上是绝决,眼睛里闪烁着狠戾,完全不容商量的余地,太后有些莫名其妙,扫视着女儿,这丫头脑子没病吧,她已经十七了,在她这个年纪早该大婚了,而她竟然不想嫁,难道一直留在宫中不成。 “此事皇上自有定夺。” 对于这个女儿,太后是头疼加脑疼,加胃疼,现在恨不得立刻让皇上赐婚把她嫁出去,只要有人愿意要她就行,她是眼不见心不烦,从来不知道为母后分担,还尽在这是添乱,太后想到待会儿丞相要过来,脸色冷冷的开口。 “回去吧,哀家累了。” “我不!母后,我不要嫁,你去和皇兄说,我不想嫁人,就想陪着母后。” 如音站在大殿上跺着脚,偏就不理太后的话,大殿上的气氛有些僵硬,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沉沉的,唇角紧抿,狰狞的望着女儿,如音是她带大的,她做母亲的即会不了解女儿,她似乎有什么事瞒着她。 “如音,你不会有事瞒着母后吧?”太后试探的开口,上次如音出了两个点子,她就怀疑不是她想的,是有人替她出的主意,现在她竟然不想嫁人了,难道她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后的眼瞳阴森森的,甚是恐怖,如音后知后觉的有些害怕,惹得母后怒了,她同样没有好果子吃,她可没忘了上次挨打的事。 “母后说什么呢?”(未完待续) 赏花宴,赐婚 公主如音闪烁不定的眼神,使得太后更加肯定,她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事,唇角擒着冷笑,很好,她要看看她瞒着她究竟做了什么事,待会儿要派个人秘密进九华宫,看宫中究竟有什么异常。 “好了,下去吧,本宫累了。” 太后挥手,闭目敛神,慕容如音见母后的眼瞳狠厉,周身罩着杀气,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气恨恨的一跺脚,领着侍女锦衾离开广阳宫。 如音一走,那丞相大人被李公公秘密带进了寝宫。 太后走进寝宫,除了李公公,其他闲杂人员,一律不准进寝宫打扰她休息,都待在殿门外候着。 寝宫内。 右丞相见过太后,依礼坐下,等候着太后开言。 太后的脸色难看,声调森冷:“皇上三日后要办赏花宴,这事你可知道?” “臣已接到贴子,三日后会浅翼会进宫参加赏花宴,此次赏花宴,没有朝中的大员,只有各大员的公子千金,听说皇上办赏花宴的目的,是给南安王和北津王,还有两位公主赐婚。” “是的,可他是真心为流陌赐婚吗?只怕他别有用心。”太后狠狠的说着,楚风玉怔了一下,缓缓的开口:“那太后让臣进宫是?” “哀家把朝中官员的千金筛选了一下,从中挑选出一位适合流陌的对象,二品大员兵部侍郎李长春的千金李小婉,那李小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娴慧,正适合流陌,而且李长春是兵部侍郎,那可是机要重地,以后对流陌会有帮助的。” “兵部侍郎李长春的千金,这再好不过了,虽说我们楚家有一半的兵权,可那些兵将多数在边关重点,真正在手里的兵将并不多,如果能把李长春拉拢过来,那最好不过了。” 右丞相点头,不过北津王的大婚,需要皇上指婚,只怕精明的皇上,不会把李小婉指给北津王,倒有可能把她指给南安王,楚风玉担忧的开口。 “可这要皇上赐婚呢,我们说了根本没用。” “这就是哀家找你过来的目的,你现在派人去李府,和那李长春说,这是哀家的意思,哀家喜欢李小婉,许她一个北津王妃的身份,不过要她做些牺牲,赏花宴当日,由她出头面禀皇上,就说她爱慕北津王爷,此生只嫁北津王爷一人,到时候哀家再从中周旋,就不信众目眈眈之下,皇上能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 “娘娘好计策。” 楚风玉赞叹,他从以前就佩服这个姐姐,为人精明,心思慎密,所以才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做常人不敢做的事,成就了楚家的今天。 “臣遵旨。” “好了,哀家是真的累了。”太后挥了挥手,掉头吩咐一边的李公公:“把丞相送出去,切记,小心一些,千万别让人看出来。” “是,娘娘。”李公公小心的应声,请了丞相大人一起出去。 寝宫陷入寂静,太后抬眸,无声的望着头顶上的宫灯。 陌儿,母后这次不知能不能帮得了你,但愿老天站在你这一边。 三日后…… 天气晴朗,阳光和煦,一望无际的天空,像一条透明的锦绸,轻漾着潋滟的波光。 御花园,从一大早便人声鼎沸,吵杂声不断,太监和宫女在阿九公公的指挥下,整齐有序的忙碌着一切。 大红的地毯铺在御花园正中的广场上,广场的四周摆放着长方形黄梨木的矮桌,桌子两边雕刻着精致的龙凤画纹,中间有名贵的花瓶,里面插着盛开的名花,每一张桌子,便是一个品种,这个时节,最多的是菊花,可是菊花的品种繁多,因此并不单调,相反的高雅无比。 那精致的黄梨木桌子上,除了鲜花还有美酒佳酿,鲜果珍稀。 空气中飘逸着浓烈的香味,华服的宫女不时的穿梭其中,好似无数彩蝶翩舞,撩人眼目…… 此次赏花宴,凡朝中大员的千金或公子皆可以参加,圣旨一下,整个临安城都沸腾了,谁人不知皇上的用意,两个王爷和两个公主的婚事全无着落,既然让这些公子小姐的参加,肯定是事关南安王和北津王的大婚事宜,还有两位公主的婚事。 这一天,临安城内的茶楼酒肆,宾客爆满,都等着看那南安王妃和北津王妃花落谁家?公主的夫婿又会是谁?虽然这都是大人物的事情,可是小老百姓还是高兴的看热闹。 辰时开始,大街上香车宝马川流不息,人潮涌动。 一辆接一辆豪华的马车往皇宫的方向驶去,那些豪华的轿辇之中,端坐着的是各官员的千金公子,若是公子爷,便会掀起轿帘,自命不凡志得意满的扫视着街边的人群,频频的招手点头,如果是千金小姐,那轿帘动也不动一下,严严实实,让人窥探不出似毫。 御花园,热闹非凡。 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围聚在一起聊天,男子以左丞相的公子楚浅翼为首,今日楚浅翼一身玉色的锦袍,墨发用白玉簪束起,整个人飘逸俊美,唇角擒笑,平添几分妖娆之气,引得那些千金小姐们脸色绯红,小鹿乱跳,不敢正面的观看他,只看偷偷瞄着他。 女子以兵部侍郎的千金为主,凑在一起偷偷的议论着男人,大部分的话题都是楚浅翼那个妖魅的男子,相较于南安王和北津王,楚浅翼似乎更容易成为女子喜欢的对象,不论长相,品貌,家世,都很吸引这些女人。 至于南安王和北津王,一个过于冷了,一个过于弱了,似乎哪一个都有缺陷,虽然南安王长相英挺,可是很多千金小姐都害怕他,而北津王是个病歪子,谁愿意嫁给一个病歪子啊,虽然他们身份尊贵,是当朝权贵,可是对于这些大家小姐来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攀龙附凤的。 兵部侍郎的千金李小婉,美目含俏,柔媚多情,一双如水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似的,转盼生辉,引得很多公子看过来,不过她的眉宇间却带着一抹浅浅的轻愁,似乎被什么事儿困扰住了,言行举止间落落寡欢,虽然被大家围在中间,却未多说什么,只听着身边各家小姐的议论,不时的抬眸望向远处的楚浅翼,可惜那男人一眼也不看她,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难道冥冥中早就注定好了一切,她心高气傲的李小婉,要嫁给那个病怏子北津王爷。 虽说北津王爷为人懦雅多礼,可是一个才貌双全心高气傲的女人,心中怎能没有半点幻想,谁不想花前月下的搞点小情调,却要她去侍候那病歪子的北津王,李小婉越想心里越纠结,却没有半点办法,昨儿个晚上,爹爹特点嘱咐了她,今天该做的事,想着让她当众说爱慕北津王爷,她就呕得要死,她宁愿说自已喜欢的是楚公子…… 赏花宴上,鲜艳夺目的彩衣,五颜六色,诧紫千红,再加上那黄橙青蓝紫的各式名花点缀,一时间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说话肆笑的声音,不时的发扬出去,好似愉悦的浪海,一浪高过一浪…… 赏花宴的出口处,用五彩的鲜花搭建了一座拱形的花门,两边分站着两排儿的太监,此时那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 “如音公主到,星竹公主到。” 随着太监的喊叫声,尊贵的皇室人员陆续登场了,最先到达的竟是两位公主,此次赏花宴,公主们的婚事想必也在皇上的心中,那些豪门贵公子一看到两位公主驾到,就好像猫看到了老鼠一样,双目冒光,直盯着如音公主和星竹公主。 只见公主一进宴场,那些官员的千金便过来行礼。 “参见如音公主,参见星竹公主。” 如音为人嚣张大胆,今日着了一件低领裹胸的红裙,艳丽无比,一脸的无所畏惧,高傲的的开口:“起来吧。” 相对于如音的嚣张,星竹为人要低掉得多,穿着一件泡泡袖的草绿色的裙子,墨发挽成公主髻,斜挺着一枝玉簪,可爱又俏丽,她牢记着皇嫂的话,今日的赏花宴,她并不是主角,所以能多低调就多低调,但她像小白兔一样含羞带怯的样子,要比如音公主更吸引男人的视线,很多公子望过来,窍窍私语。 紧随着公主身后而来的是两位王爷。 “南安王爷到,北津王爷到。” 今日的两大主角闪亮登场,赏花宴上所有的视线都射了过来,只见前面走着的是南安王爷,南安王爷身着一袭茄色袍子,英气逼人的脸上冰霜遍布,周身罩着寒意,使得很多人心惊胆颤,不敢过来招呼着,只有那左丞相的公子楚浅翼一脸无惧的走了过来,竖起一只拳头,和南安王击了一下,楚浅翼伸出手拉过南安王,旁若无人的走到一边去。 由此可见南安王和楚公子的交情非凡,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一个英气逼人,一个妖媚动人,真是两大绝色,看得人赏心悦目,楚浅翼指了指站在人群边的柳千暮,奇怪的挑眉:“你什么时候和他走得那么近了?” 南安王望了一眼,不甚在意的开口:“在宫门前碰上了,皇兄邀他进宫参加赏花宴,本王就和他一起进来了。” “你啊……”楚浅翼着,伸出手搂着南安王的肩,这一举动,使得赏花宴上多少名门千金倒抽一口冷气,这动作太暧昧了,难道南安王爷和楚公子是断袖关系,可那楚公子的红粉知已遍天下呢…… 最后大家把视线移向北津王爷,只见北津王爷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织锦袍子,身材瘦弱,脸色苍白,虽然五官隽秀,举止温文尔雅,可是女人们看到他一副病怏子的样子,还是有点失望,如果北津王没有病该多好啊,一定是女人们倾慕的对象。 兵部侍郎的千金李小婉,拿眼瞄着那周身淡然的男子,这个男人将是她的夫婿,她真的要依爹爹所说的,当众表白对北津王的爱慕之情吗? 赏花宴上,因为多了皇室的成员,大家要比先前低调得多,对于王爷公主来说,他们这些大官的孩子,身份卑如云泥,那里和他们有得一比。 最后,太后娘娘也来了。 “太后娘娘驾到,贵妃娘驾到。” 所有人皆起身,望向红毯的的尽头,只见雍拥华贵,满身珠翠的太后娘娘领着娇媚美丽的贵妃娘娘走了进来,在她们身后另跟着一个清新如月的女子,竟是西门将军的爱女,西门新月。 “见过太后娘娘,贵妃娘娘。” 太后一脸的慈善,温和的挥了挥手招呼着这些千金小姐:“大家都坐下来吧,今日只是寻常的赏花宴,花开如锦,大家共赏,不必拘谨。” “谢太后娘娘。” 所有人皆松了一口气,原来太后娘娘如此仁慈友爱,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每两个人一桌,大家按自已的位置坐好,太后娘娘坐在高处偏左一点的位置,眸光随意的移向出口,唇角是淡然的笑。 看来真正别有用心的人要到了,随着她的想法,阿九的声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再次起身,诚惶诚恐,传闻皇后娘娘睿智精明,什么事都逃不脱她的眼睛,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大家神色不定,小心的俯首而立之时,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领着高雅灵动,清冷艳丽的皇后娘走进了赏花宴,今日的重要人物总算全部到齐了。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弦帝沉稳冷硬的命令,那话里带着一股嗜血的霸气,大家只觉得心头一压,随即恭敬的开口:“谢皇上。” 等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穿过大红的地毯,走到上首的时候,便看到一身华服的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另有一个我见欲怜的女子,皇帝冷酷无情的眸光扫过去,沉醇的开口:“儿臣见过母后。” “坐下吧。” “是。”慕容流尊领着沐青瑶坐了下来。 等到帝皇帝后坐了下来,皇上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都坐下吧。” “谢皇上。”大家松了一口气,皇上虽然俊美得人神共愤,可是却带给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逃,再看他身边的皇后娘娘,就像一朵娇美的芙蓉花,周身的冷漠,那一双星瞳暗眸中,一点温度都没有,事不关已的冷睇着下首。 传闻南安王此次能顺利脱身,全是皇后娘娘的功劳。 此次一见,娘娘和以前大不相同,那风姿冷漠如冰,丝毫不受身边的人和事影响。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皇上一声令下,丝竹之声响起,有舞姬翩翩而上,红衣妖娆似血,舞出一道道彩虹。 美酒飘香,美人当前,众人一时忘我,喝得兴起,一扫先前的谨慎,言语多了起来,气氛活跃了起来,皇上星瞳微睇,认真的望着红毯上翩翩起舞的身影,眸底是暗涛涌动,深不可测…… 一曲终,舞姬退了下去。 赏花宴上安静下来,大家齐刷刷的望着高座上的皇帝,因为弦帝的高深莫测,使得很多人不敢尽兴,生怕惹来杀身之祸,自古伴君如伴虎。 场中静谧无声,气氛有点怪。 弦帝岂会不知道这怪是因为他造成的,但即便知道,他也不能离开,因为今天他要给北津王爷和南安王爷赐婚,这是迫在眉睫的事,一来因为两位王爷早过了纳妃的年龄,二来对于北津王…… “今儿是赏花宴,大家可以自由一些,不必拘谨。” 弦帝爽朗的笑起来,那笑声直冲九宵,豪迈之极,下首一片陪笑声,仍然不敢太放肆。 慕容流尊斜睨了一边的沐青瑶,只见这丫头一脸的淡定,喝酒品花,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名贵花卉龙爪手上,那龙爪手,开得鲜艳,好似龙爪,霸气十足。 “既然是赏花宴,岂能有酒无词,不如来点新鲜的。” 皇上的话引起了一些反响,情绪高涨了不少,尤其是大家看出皇上想溶合气氛,怎能不配合,同时的应声:“皇上有心了。” “那么就让皇后来执行吧。” 沐青瑶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毫不客气的给了弦帝一记大冷眼,这男人啥事都扯上她干什么,他不就是想给南安王和北津王赐婚吗?看中谁直接赐过去就是了,整啥新鲜的,还让她执行。 慕容流尊看沐青瑶有点恼了,海水般幽深的眸底染着温润的笑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沐青瑶的原则,掉头望向赏花宴,发现每个人的态度都有些僵硬,神色不自然,似乎过于拘谨了,场面一度僵住了,难怪皇上扯到她,原来想让她搞活气氛。 这还不简单,沐青瑶眸光一转,今日明为赏花宴,实为赐婚,也就是变相的相亲活动,既然如此,何不搞个古代版的超级男女相亲,主意一定,沐青瑶的唇角一勾,便是如花的笑意,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皇后娘娘的笑容好美啊。 “好,今日赏花宴,我们就来点新鲜的,既不行酒令,也不是吟诗作画,而是别具一格的,现在请大家调动一下位置,男人和女人各坐一边。” 皇后娘娘一声令下,谁人敢不遵从,虽然不知道娘娘要做什么,但气氛上立刻被调动了起来,人人脸上闪烁着未知的兴奋。 男子一组以南安王为首,依次往下排,北津王爷,楚浅翼,柳千暮…… 女子一组以公主慕容如音为首,依次往下排,星竹公主,李小婉…… 待到大家坐定,沐青瑶正准备说规矩,却有一人从贵妃娘娘楚语嫣的身侧站了起来,盈盈如水的行了一礼,悦耳如黄莺的声音响起:“禀皇后娘娘,新月可以参加游戏吗?” 原来是西门新月,沐青瑶眼瞳跳跃了两下,她可是秀女,明知这是相亲宴,竟然还要参加这种游戏,究竟是她无知还是另有目的,恐怕是后者居多,沐青瑶也不点破,只轻盈的出声。 “既然新月姑娘想参加,那么就坐到女子一组里吧。” “谢皇后娘娘。” 西门新月纤细如柳的身子缓缓的下了高台,往下首的女子组走去,她婀娜多姿的身影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只怕她最想吸引的其实是高座上的这一个吧。 沐青瑶唇角勾出冷笑,不动声色的开口。 “好,下面本宫开始说规矩,其实这是一个游戏,这游戏很简单,本宫出一个谜语,你们可以抢答,谁答上来了,可以问心中最想问的那个人一个问题,如果那个人拒绝回答,那么你可以表演一项才艺,或者向别人求助,只要有人帮助你,就可以过关,反之,如果抢答的是男子,同样可以问女子一个问题,如果女子答了,就可以过关,如果未答,罚酒三杯。”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下首的气氛立刻高涨起来,很多人眼里跳跃着炽热的火花,本来正愁没法向心仪的人表达心中的爱慕,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一表心迹,很多人摩肩擦掌。 “好。” 弦帝一看眼前高涨的气氛,俊颜染笑,温润似一夜春雨,皇后出手果然不一般啊,暗芒闪烁,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赏花宴一角的太后娘娘,眼神凛冽,虽然仇视眼前的女人,可是她不得不再一次的承认,这个女人的脑筋,真的是不同寻常的好。 “那么就开始吧,每人面前都有筷子,想到答案的人可以击筷抢答。” 沐青瑶一言毕,眉心一提,便有了一题,抿唇一笑:“兔子打架,打一个成语。” 她的话音一落,便听到女子组传来了击打声,大家望过去,只见一红衣绿裳的女子敲了一下,随即慌张的站起身来,脸色绯红一片,语无伦次的开口:“我,我不会,我是太紧张,敲错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大家都笑了起来,顿时间,气氛热切起来。 众人笑,那女子脸色更红了,沐青瑶淡淡的开口:“你先站着,再看别人,有谁想起来没有?” 有人击筷,认真望过去,却是男子组的人,左丞相的公子楚浅翼,只见他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笑得一脸的妖孽。 “上蹿下跳。” 没想到这厮竟然答对了,沐青瑶笑了起来,首战告捷啊。 “答对了,现在楚公子可以向你心中的人提问题了。”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女子这边所有人的眸光都镫亮起来,大家那个心啊肝的都紧凑到一起了,人人眼冒金光,盯着心目的楚郎啊,但愿他提问题的对象是自个儿啊,就连皇上慕容流尊都好奇了,这楚浅翼虽然花名在外,可到现在还没娶一妻呢,今日赏花宴,也算环肥燕瘦了,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 只见楚浅翼双瞳从女子的最前面挨个的望到后面,又从最后面望到前面。 众人心中绷着的那根线啊,越来越紧,最后却看到这厮嬉皮笑脸的掉转头望向沐青瑶:“请问皇后娘娘,我能不能自罚三杯酒。” 此言一出,赏花宴上,多少女人的心劈咧叭啦的碎了一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这赏花宴上桃红柳绿,春光无限好,这妖孽竟然没一个看上眼的,沐青瑶也感觉他的眼光是不是太大了,或者他其实就是一个断袖…… 可看着楚浅翼的眼神,似乎又不像,不过既然人家不乐意,她当然不好强捺牛头喝水吧,冷着脸开口。 “准了。” 楚浅翼笑意盈盈的坐下来,旁若无人的自罚三杯,完全无视对面女子们失望的眼睛。 第一道题被楚浅翼给搅和了,不过还有一个因为紧张而出错的官家小姐,沐青瑶望过去,只见经过楚浅翼这么一闹腾,那个小姐总算镇定了下来。 “虽然你是击错了,可是既然玩游戏,令规大如天,当然不能破坏,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向别人求助,另一个是自己表演才艺。” 沐青瑶淡淡的看着下首,人人都望着那小姐,只见她长相秀丽,举止端庄,而且先前脸红起来样子,分外的可爱,因此很多男子望着她,只见她缓缓的抬首望了一眼对面的男子,先从南安王开始,只见南安王爷的脸色冷得跟块冰没什么差别,唬得她飞快的越过去,再看北津王,因为刚才的笑场,他似乎连喘气都困难了,这小姐的目光又越了过去,后面楚大公子,她是更不敢想了,最后一直望到末首,倒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颇合自已的心意,便用手一指,含羞带怯的开口。 “可以请这位公子帮助奴家吗?” 所有人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那男子却原来是楚浅翼的朋友府尹子的公子张寒山,这张寒山对这小姐也有点小心思,立马郎情妾意起来,爽快的站起身,恭敬的开口:“寒山愿替小姐自罚三杯,”说完大气的一连饮了三杯酒,赏花宴上顿时响起如雷的掌声,为那个张寒山喝起彩来。 弦帝的眼神幽暗,唇角擒着笑意,瑶儿的点子还真有点意思,眨眼便促成一对,不过今天的主角可是南安王和北津王,可惜这两个皇弟虽然身份高贵,却是很多女人不敢触碰的,一个过份冷漠,一个过于单薄,体弱多病,都不是女人心目中的理想佳婿,但他今日办赏花宴的目的,就是要给他们两个指婚。 沐青瑶一举手,周遭陷入寂静,大家知道皇后娘娘要说第二题,所有人都倾耳细听。 “尾巴长,耳朵短,只吃菜,不吃饭,打一个动物。” 这次被兵部侍郎的千金李小婉抢了先,只见她镇定的站起身,不急不燥的开口:“禀皇后娘娘,是兔子。” 沐青瑶打量着这兵部侍郎的千金,举止娴雅,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果然是好教养的,应此便有了三分好感,笑着点头:“答对了,现在李小姐想向谁提问?请开始吧。” 李小婉美目一转,望向对面的男子,其实她最想问的人是楚浅翼,可是刚才楚大公子明白的表示了,对她们这些女人没兴趣,她再问他即不是自讨没趣,而且她没忘了爹爹叮咛她的话,小婉,李家人的性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啊,你千万不可莽撞啊,她还能有什么选择。 “我想问北津王爷,什么样的女子能成为北津王妃?”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望向李小婉,谁也没想到兵部侍郎李小婉竟然对北津王有意,这时候,太后娘娘难得的展露一丝笑颜,她那张从头到尾的苦瓜脸,此时一扫先前的苦相,露出了笑意。 这个李小婉她是中意的,而且她爹是兵部侍郎,也不算辱没了流陌。 高座上,沐青瑶认真的望着李小婉,只见她的眸底并没有一般女子的倾慕之情,相反的细看下去,却有一抹沉痛,那种迫于现实的无奈,这种感觉她也曾有过,就是要进宫那时候。 难道李小婉并不喜欢北津王,而是有人压迫着她这样做了,那个人是谁? 沐青瑶下意识的眸光一移,望向身侧的太后娘娘,只见太后一扫先前的苦大仇深,难得的脸上罩着详和的光芒,难道李小婉这么做是太后指定的,不会吧?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每个人都思量了一番,就连皇上也不例外,黑瞳一闪,精光四射,一抹了然充斥在胸中,丝丝冷气外泄。 男子组的北津王缓缓站起来,不知道是因为速度太快,还是真的身体不好,竟咳嗽了起来,一连咳了好几声,才止住,再抬头,那脸色透明得像一张纸似的白,好似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 李小婉那个心焦,恨不得立刻收回刚才的问话,但是北津王爷却温雅的淡笑着开口。 “本王的身子不好,只要有谁真心想当北津王妃,本王没什么可嫌弃的。” 说完朝李小婉笑了笑,那笑虚浮无力,李小婉望着他,感觉就像看到鬼一样,心底实在无法忍受,难道她真的要嫁给这样的男人,随时好像病发身亡似的。 “谢谢,皇后娘娘,我问完了。” 沐青瑶又开始第三题:“生死轮回,这次打一个成语。” 这次抢答的很快,竟然是西门新月,西门新月抢了却不答,欲语还休,我见欲怜的俏模样,引得很多男人起了保护欲,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在西门新月的身上发挥得滴水不漏,真正柔得似一池水,就是再硬的寒冰也融化在其中了。 不过对于她的目的,沐青瑶是心知肚明的,唇角擒着笑意,盈盈望着身侧的男人。 西门新月所做的一切,只怕都是为了引起身边男人的注意…… 只见慕容流尊微蹙了一下眉,眼瞳深幽下去,令人探究不到其中的意味。 而西门新月却柔婉的开口:“禀皇后娘娘,新月刚才一时心急,敲快了,其实新月还没有想好呢。” 既然她如此说,沐青瑶便重新问了一遍别人:“这题有人想起来吗?” 她的话一落,便有人敲了起来,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站了起来,虽然沐青瑶不认识这女子是何人的千金,但皇上却轻声的开口:“她是内阁学士叶光照的女儿。” 这女人,沐青瑶犀利的眸光仔细的打量她,总觉得在她可人的表相下,另隐藏着些什么,可是认真去探索,却又什么也看不到了。 “好,你来回答。”沐青瑶淡淡的开口,那叶小姐立刻便回答上来了:“生来死去。” “叶小姐想问谁呢?” 沐青瑶好奇这女人想问谁,这时候整个赏花宴都很安静,男人们即便不喜欢这个女人,也希望她问的是自已,因为那说明自已人气较高…… “纤纤想问北津王爷,是不是在意门当户对这件事?” 叶纤纤的话一问完,整张脸红得像个虾子,她这话可真白,难怪脸红成这样,这不是摆明了,想嫁给北津王爷吗? 赏花宴上顿时响起唏吁声,很多男人在心底不屑的鄙视叶纤纤,看她长得人模人样的,一副小媳妇样,原来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那北津王爷是个病歪子,她也想嫁,这不是摆明了看中他的权势了吗? 叶纤纤听到很多人唏吁不已,娇羞得身子都颤了起来,就连身边的很多女子也奇怪的盯着她。 这时候北津王站了起来,温和的嗓音响起:“名当户对如腐朽。” 简洁的回答表明了北津王爷并不介意所谓的门当户对,如果真的介意门当户对,那叶纤纤便没了机会,因为她是内阁学士的女儿,内阁学士只是一个四品的官员,配北津王爷,确实不太妥当,最多只能当个侧妃而已,这个女人如此大胆的问,即不表明,她想做正妃。 太后娘娘冷睨着眼前的一切,对于叶纤纤的动作,很是不屑,只不过一个小小四品学士的女儿,还妄想当北津王妃,做梦,那内阁学士连一点权势都没有,如何帮得了她的陌儿。就算侧妃,陌儿也不会要她的…… 北津王爷给叶纤纤解了围,两个人坐了下来,所有人把眸光移向女子组最末端的西门新月身上。 “不知道西门姑娘是自已表演一样才艺呢,还是请人帮忙?” 沐青瑶凉薄的声音一起,西门新月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闪闪发亮的直视上高座上的皇帝,不过皇上俊美的脸上一点表情没有,可见他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情,西门新月心底失望,自然不想自找不愉快,眸光随意的扫向男子组,很多男人脸上露出渴望,不过西门新月一向自命清高,即会理那些俗世男子,逐缓缓的开口。 “新月自愿献曲一支。” 此言一出,很多男人失望,不过很快便想起,这西门新月可是秀女,指不定那天受宠了,就成了皇帝的宠妃,即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染指的,因此收敛了不该有的心思,既然不能想,能听到她弹奏一曲也不错,传闻西门新月的琴音自成一绝…… “准了。”沐青瑶淡淡的吩咐下去,立刻便有一个婢女抱琴而上,另有几个太监把琴架抬到中间,摆好,那婢女玲珑的把琴摆放在琴架上,转身走到西门新月的身边,伸出手扶着她走到正中的位置上。 西门新月的琴,沐青瑶是听过的,确实弹得不错,韵味十足,缠绵细致…… 一阵轻风拂过,香花阵阵,琴音起,悠远清扬,飘逸在整个赏花宴,其间有很多人微睑起眼目,沉浸在渺渺动人的音色里。 蓝天白云下,欣赏着如此美妙动人的歌曲,此情此景,真是令人流连,好似荡漾在碧湖之中,悠然入梦,不愿醒来。 可是好酒易喝,好曲易完,一曲终了。 众人仍沉浸在那悠扬婉转的气氛中,直到西门新月悦耳的声音响起:“见笑了。” 大家回过神来,如雷的掌声席卷而卷。 西门新月高雅中自有一抹得天独厚的高调,眸光似有意无意的扫视着高座上的皇上,只见皇上似乎也听得入神,心头不由一阵欣喜,只要皇上注意到她,今日她的目的就答到了,其余的她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西门新月退了下去,太监把琴台撤了下去。 游戏继续开始…… 有问有答,有罚酒的,有表演才艺的,大家都很热切,而且激动,从来没有玩过这么有趣的游戏,既可以欣赏歌舞,又可以和心目中在意的对象说话,还可以乘机欣赏别人的风姿,大家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热情。 两个时辰过去,众人玩得不亦乐乎。 沐青瑶却有些累了,光说这些谜语都不知道让她死了多少的脑思胞。 赏花宴上的情形已一目了然,男子组人气最高的是楚浅翼,其次是北津王,虽然北津王体弱多病,可是身份高贵,再加上他先前的一番话,说不在意门当户对,这引起很多女人的想入非非,当然仍有一大部分人不愿意嫁给北津王这样的男子。 其次是柳千暮等人,倒是那南安王,受欢迎的程度极差,为什么呢?因为大家都害怕他,此次赏花宴,他从头到尾都冷沉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能让那些闺中小姐中意吗? 女子组,最受欢迎的竟是公主慕容星竹,因为她可爱俏丽的样子,再加上随意的说话方式,使得很多男子中意,其次是李小婉和叶纤纤等人,最不受欢迎的是公主慕容如音和西门新月,公主慕容如音姿态高调,一副瞧不起别人的样子,所以即便贵为公主,别人也不敢惹她,而西门新月,虽然长相柔美动人,文武双全,可是她是入宫的秀女,谁敢和皇上抢女人,又不是不要命了。 最后沐青瑶宣布:“此次游戏圆满结束,男子组最受欢迎的人是楚浅翼和北津王,女子组最受欢迎的是慕容星竹和李小婉还有叶纤纤小姐。” 掌声响起来,大家都有点意欲未尽的味道,这游戏真新颖啊,而且好玩,皇后娘娘果然厉害,脑子里想的东西都是别人没见识过的,听说她还画了一种叫手雷的军事武器。 赏? ??宴上,皇后娘娘也成了一个谜。 游戏结束了,就进入了本次赏花宴的高潮部分,赐婚。 这些官家小姐公子,谁都知道此次赏花宴的真正含意,在进宫来的时候,各家的大家长都耳提面命了多少遍此次事情的重要性,所以这些人谁人不知,谁人不解。 沐青瑶算是功成身退了,接下来是皇上的事,和她没啥关系,而且累死她了,口干舌燥,端起茶来边喝边看好戏,如果她预估得不错,太后定有估量,这接下来的事恐怕比做游戏激烈得多。 弦帝慕容流尊犀利的黑瞳扫视了赏花宴上所有人一眼,最后眸光落到北津王的身上。 “今日赏花宴是为了南安王爷和北津王爷举办的,两位王爷已到了适婚的年龄,朕身为他们的兄长,有义务为他们纳妃。” 皇上的话音一落,南安王和北津王同时站起了身:“谢皇兄厚爱。” “坐下来吧。”慕容流尊俊美的脸上擒着笑意,摆手示意两位皇弟坐下来,随即体恤的询问慕容流陌。 “皇弟此次可有中意的对象?” 北津王爷慕容流陌再次站了起来,优雅温润的出声:“有劳皇兄费心了,臣弟的事全凭皇兄做主。” 赏花宴上静谧无声,大家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北津王妃将花落谁家,最后一致认为,最有可能是兵部侍郎的千金李小婉,不论才貌还是心性都是一等一的好,其她人恐怕难以宵想,但是自古君心难测,谁也料不准此次皇上会把谁赐婚给北津王。 北津王爷的话一落,皇上凛冽的眼神淡化一些,唇角勾出笑意。 “那么就让……” 皇上的话还未完,整个赏花宴上,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太后娘娘忽然出声了,慈爱的开口:“皇儿,哀家看着那兵部侍郎的千金李小婉不错,就把她赐给陌儿吧,让她做北津王妃,这孩子不论心智还是才貌都不会辱没了陌儿。” 太后的话落,皇上的眼神陡的幽暗下去,唇角的笑意慢慢的消失了,眸光变幻莫测的望向一边的太后,微有些愠怒,最后却没说什么,掉头望向女子这边的李小婉,只见李小婉的脸色有些苍白,慢慢的站起身,温婉的开口:“小婉谢太后娘娘的抬爱。” 皇上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来。 “李小婉,你对药膳可有研究?” 赏花宴上所有人都已听出皇上已起怒意,很明显是太后干涉了皇上的事,使得皇上不高兴了,这种时候谁敢说话,大气都不敢出,对于皇上的问话,有些难以理解。 李小婉恐慌的垂首回话:“禀皇上,小婉平素不接触这些东西。” 李小婉的声音一落,慕容流尊双眉拧起,慑人的眸光移向太后:“母后,这李小婉连最基本的药膳都不会,如何照顾北津王,身为北津王妃首要的条件是必然懂药理,医理,这样才可以调整皇弟的身子。” 太后一听,知道皇上不想把李小婉赐给北津王,心下有些慌,赶紧开口:“她不会可以学啊,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母后?”慕容流尊的声音粗重了几分,分明是不赞同太后的话。 “皇弟一向体弱多病,此次纳妃,朕准备给他找一个能照顾他的人,不是为了门当户对那些表层的东西,希望母后为皇弟的身体着想。” 慕容流尊义正严词的开口,俊美的脸上,眉凝成凉薄的秋色,眼瞳泛起碧海惊涛,涌动不已。 赏花宴上,很多人赞叹皇上的英明睿智,不注重表层现像,倒是太后娘娘让人失望,明知道儿子的身体不好,还只顾着门当户对这些俗套。 太后脸色苍白,暗咬牙,没想到皇上竟然看穿了她的心理,现在只能指望李小婉了,只要她寻死要活的想嫁给北津王爷,即便不是正妃,也少不得侧妃的位置,以后她会补偿给她的,太后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李小婉的身上。 可是李小婉的心思本就不在北津王身上,她真心倾慕的人其实是楚公子,虽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不管是谁,总好过北津王,她想嫁一个健康的男人,这不是她的错吧。 赏花宴上陷入了寂静,皇上冷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叶纤纤,朕听闻叶学士说过,你粗通药理,还懂针灸之法,这是否属实?” 原来皇上中意的竟是四品内阁学士叶光照的女儿叶纤纤,没想到这叶纤纤一个闺阁小姐,竟然懂药理和针炙,真是大出众人意料,只见叶纤纤听到皇上的问话,慌忙恭敬的起身,小心的回话。 “是,皇上。” 叶纤纤话音一落,众人便明白,这北津王妃的身份花落叶家是无需置疑的,再看太后,脸色阴骜,唇角紧抿,冷瞪着叶纤纤,没想到竟是内阁学士的女儿,她这样的人家,如何配得上堂堂王爷,皇上真是别有用心啊。 “内阁大学士叶光照的女儿叶纤纤秀外慧中,今赐婚给北津王,正妃之位,着钦天监择日完婚。” “谢皇上。”叶纤纤端庄的开口。(未完待续) 皇室丑闻 皇上金口玉言,此事已成定局,饶是太后娘娘想力挽狂澜,也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四品大学士的女儿成了北津王妃,既然如此就让李小婉为侧妃,这点面子皇上难道也不给她,太后气息不稳的开口。 “既然叶大学士的女儿为正妃,那么就赐兵部侍郎的千金李小婉为侧妃吧。” 太后声音一落,下面很多人面面相觑,太后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让李小婉嫁给北津王,难道她真的有那么好。 李小婉听了太后的话,眼神闪烁了好几下,心那个抽疼得厉害,她好歹是兵部侍郎的千金,竟然屈居在那个女人之下,最可恶的是北津王并不是她想要的,他是一个病歪子,已经有一个女人受拖累了,难道还要再拖累她吗? 不过李小婉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北津王爷慕容流陌站了起来,诚挚的开口。 “流陌谢过皇兄赐婚,北津王府既然有了王妃,就不需要再赐别的女人进来了,本王的身子本就不适,还是静养为主。” 太后没想到儿子竟然不赞成她的主意,眼神扫视过去,多年的母子默契,使得她知道陌儿不高兴了,眸底有丝丝不悦,当下不好再说什么,沉默下去。 “好。”皇上满意的点头,难得北津王自觉,倒省了他不少的麻烦,这兵部侍郎的千金,无论如何,他是不可能赐给北津王的,不过赐给流昭倒不成问题,这李小婉,品貌举止皆属上流,再加上是兵部侍郎的千金,还有个分辖在地方任命的哥哥,她赐给流昭是有帮助的。 “皇弟坐下吧,”皇上安排了北津王,便把眸光移向南安王慕容流昭:“南安王,今日赏花宴,你可有中意的人?” 只要流昭有想要的人,他做为皇兄的一定赐给他,但是南安王慕容流陌一脸的冷硬,眸光略抬了一下,望向自个的皇兄,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的扫向一边的皇后娘娘,只见她俏丽的脸上布着玩味的浅笑,清澈透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看好戏的兴味。 慕容流昭心念一动,世上可否还有像她这样灵动慧诘的女子? “禀皇兄,臣弟没有纳妃的打算,请皇兄收回成命。” 没想到南安王拒婚,众人大惊失色,生怕皇上发怒,抬眸望过去,皇上的脸色有些阴暗,但并没有生气,一双黑瞳幽深如冰潭,静静的望着南安王爷。 “南安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身为皇室的人,岂能不纳妃,这是有违常理的。” 父皇和母后都不在了,身为南安王爷的长兄,又是皇上,慕容流尊自觉身上有这种责任,并不仅仅是因为自已是皇上,南安王眼神黯然下去,他即会不明白皇兄的意思,可是他真的看不上眼前的这些女人,扭捏作态,别说娶了,看着都阻心。 不过既然皇命不可违,那就纳侧妃吧。 “臣弟遵旨,不过臣弟有一个请求,这正妃之位先空着,请给臣弟赐一个侧妃。” “好。”慕容流尊知道南安王流昭一向心高气傲,寻常的女子即会入得了他的眼,既然他如此说了,他即有不准之类。 “今有兵部侍郎李玉堂的千金李小婉,品貌优秀,赐于南安王侧妃。” 戏剧性的变化,本来太后娘娘中意李小婉做北津王妃,结果叶纤纤成了北津王妃,而李小婉竟然成了南安王侧妃,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切,皆觉得瞠目结舌,而当事人李小婉脸色也有些苍白,没想到皇上竟把她赐给了南安王,说实在的她从心底有点害怕南安王慕容流昭,可既然皇上下旨了,她就没有理由拒婚。 “小婉谢过皇上赐婚。” 赏花宴进行到这个地步,看似圆满,其实暗下里波涛涌动,就在刚才已是惊心动魄了,沐青瑶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皇上这么做的目的,她是知道的,相信太后也是知道的,绝不可能让北津王娶当朝任何有权势大员的千金。 所以太后的脸色阴骜到吓人,只是没有人理会她。 慕容流尊安排好了两位皇弟,又把眸光移向了楚浅翼和柳千暮,楚浅翼那厮为人一向精明,一看到皇上似乎有意给他赐婚,早抢先一步开口:“禀皇上,浅翼心中已有中意的佳人,请皇上成全。” 楚浅翼的话音一落,对面的女子有多少人暗自垂泪,心伤不已,这厮一点怜香惜玉之感都没有,依旧笑得一脸无害,和一个妖精差不了多少,既然人家都说出这种话了,皇上当然不好再做棒打鸳鸯这种残忍的事,而且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其他人只是象征性询问一下罢了。 柳千暮紧随着楚浅翼之后开口:“千暮也早已有中意的佳人了,请皇上别为难千暮了。” 他的一言落,皇上倒没什么,可是一道狠戾的光芒直射过去,其他人只顾望着柳千暮和楚浅翼这两家伙,全然没注意到那道异样的光芒,可沐青瑶一直置身事外的看热闹,自然没忽视那阴暗气急败坏的眸光,竟是公主慕容如音的,不由稀奇,公主为何生气呢? 沐青瑶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那方位坐着的正是楚浅翼和柳千暮,要说公主气恨的是楚浅翼,却不尽然,因为楚浅翼是她的表兄,有什么事完全可以说清楚,那么公主在意的人,竟是柳千暮? 沐青瑶诧异的动了一下眉梢,因为这个发现,使她不由认真的打量起柳千暮。 只见柳千暮长相秀隽,举止内敛而沉稳,为人极是低调,和北津王有得一拼,以前她是忽视这个人了,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现如今看,只怕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而且她认真打量他的时候,总感觉他有一些眼熟,不同于上书房那一次的陌生,究竟另外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沐青瑶思量着,掉头望向皇上,皇上的眸底也有一番思量,眼瞳忽然亮了,唇角勾出阴骜不明的笑意,望向公主暮音如音。 “如音,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今日适逢南安王和北津王大喜的日子,你如果有喜欢的人,皇兄一并为你赐婚,可行?” 慕容如音愣住了,太后也愣住了,最后两个人皆回过神来,慕容如音一脸的举棋不定,而太后却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她倒宁愿把这恼人嚣张的丫头嫁出去,今天赏花宴的事,她看得真切,很多人并不喜欢她,如果再耽搁,只怕她的年龄就偏大了,到时候指婚就更难了。 “皇兄,如音不想嫁。” 大家等了一会儿,等来了公主的这句话,太后脸上罩起愠怒,这次完全不同于北津王的赐婚,太后是巴不得把她嫁出去的,因此淡淡的开口:“皇上看着有适合的人家,就给她赐一门婚事吧。” “是,母后。”慕容流尊难得温和的接口,掉头望向男子一边的人,准备为如音公主选一门佳婿,那慕容如音一听母后的话,脸色大变,陡的站起身,走到中间跪下来。 “如音不想嫁,请皇兄和母后成全。” 皇上慢悠悠的倒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有人比他急,果然太后的脸色变了,今儿个本来心情不好,现在再看如音的顽劣,更加的恼怒,雍拥华贵的脸,青郁郁的难看。 “混帐,女大当嫁,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岂不让人家看着笑话,起来坐到一边去,皇上,赐婚吧。” 太后强势的命令皇上,慕容流尊唇角一勾,便是阴暗的戾气,冷沉的出声:“慕容如音听旨,翰林院掌院学士韩大学士之子,韩青宇,器宇轩昂,才智非凡,特赐婚于公主。” 皇上的话音落,太后总的来说还满意,那韩家是书香门弟,并没有辱没了公主的身份。 可是如音公主却不这么想,生气的抬起头冷盯着母后和上首的皇兄,强硬的抗旨:“如音不嫁,请皇兄收回成命。” 别说如音,就是那韩青宇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公主不想嫁,他也不想娶,这样河东西狮吼的女人娶回去,还有好日子过吗?一时间,赏花宴上,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看好戏,有人一脸死灰,一起望着眼前的突发状况,公主不想嫁,可是皇上已下旨,有道是君无戏言,只怕公主说了也没用。 皇上俊朗的脸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却没有丝毫的不悦,既然他旨意已下,如音再拒绝也没有用,剩下来的可能性就是太后的事了。 太后没想到如音敢当众拒婚,真想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仅有的理智使得她努力的压抑住了,冷沉着脸站起身。 “就这么定了,钦天监会择黄道吉日的,你等着嫁了吧。” 太后一甩手领着一帮太监和宫女往外走去。 赏花宴上的人全部站起来:“恭送太后娘娘。” 如音怒瞪着离去的母后,想起什么似的望向高首的皇兄,委屈的开口:“皇兄,我不想嫁。” 皇上的脸色陡的阴骜冷沉,幽深无边的黑瞳射出慑人锐利的光芒,高大的身躯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如音一看,只冷哼一声,掉头和沐青瑶说了一句:“朕去上书房了。” “皇上走好。”沐青瑶神色悠然的挥手,呼出一口气站起了身,这戏也看完了,该赐婚的赐完了婚,该表演的也表演完了,接下来了也没她什么事了,她只不过出来跑跑龙套,至于她们这些情啊爱的,关她什么事呢? 皇上领着太监阿九率先离去,看都不看地上的如音公主。 沐青瑶也紧随其后下了高台,领着身侧的两个丫头往外走,御花园里响成了一片:“恭送皇后娘娘。” 这其中楚浅翼那家伙叫得最响,顺带抛个媚眼,笑得一嘴白牙噔亮,沐青瑶懒得理他,一旁的星竹公主早冲了过来,伸出手挽着皇嫂,热情无比的说:“皇嫂,我们回去吧。” 经过慕容如音这么一闹,皇上似乎忘了问星竹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是他故意不问,因为星竹才十六岁,不过这次赏花宴上,她已经收获了不少美男的心,看来以后的婚事容易得多。 沐青瑶浅笑着任凭她拉着自已往外走,经过慕容如音的身边时,看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由好心蹲下身子:“如果公主真的不想嫁,去求太后娘娘或许可以改变皇命。” 说完不去看如音公主的脸,却望向另一边,直盯着柳千暮,这一次看得很认真,因为认真,使得男子那边好几个人吃味起来,楚浅翼这男人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南安王的脸色更臭了,而柳千暮则一脸的莫名其妙,皇后娘娘盯着他干什么?不会是? 沐青瑶忽然发现一件事,这件事震憾极了。 她从来没有认真的注意过柳千暮,就在刚刚盯住他眼睛看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是杏形的,和那一晚欲非礼她的黑人一模一样,这发现使得沐青瑶难以接受,收回视线,眼神幽暗下去,这柳千暮可是皇上的师兄,听说两个人同床共枕了很多年,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呢? 当初他拿着水晶球来帮慕容流尊测试谁才是传言中的凤女,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其实他另有目的,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心机太可怕了。 沐青瑶领着慕容星竹和各自的丫头出了御花园,一路往凤鸾宫而去。 御花园里,人陆续的离开了,一阵香风吹过,诧紫千红的花枝摇曳着丰盈的身姿…… 凤鸾宫。 沐青瑶回到宫殿后,一直想着柳千暮的眼睛,越想越感觉他和那天晚上的那个黑衣人很像,虽然不是百分百的肯定,但是那双眼睛格外的有印像,再加上他伟岸的身材,和那天晚上的蒙面人重叠在一起,比北津王更符合条件。 可是他是皇上的师兄,皇上对他一无所知吗? 这个人比目前她认识的所有男人都要阴险可怕,而且行径极为小人,就算是长孙竺那个小人,也不至于想毁掉一个女人的清白,而那个男人轻而易举的便做了。 今天的赏花宴上,如音公主拒婚的时候,分明是望着他的,那说明他与公主早已勾搭到一起了,为什么不出来要求皇上赐婚,如果他真的喜欢公主,完全可以站出来,要求赐婚,以后真心实意的扶助皇上,可是他却没有,从以上的种种分析,沐青瑶得出一种结论。 柳千暮是个大奸细,最阴险的小人…… 沐青瑶想得入神,脸上冷艳的光芒变幻莫测,星竹和莫愁她们都不敢打扰到她,不知道娘娘怎么了?从赏花宴回来以后,一直坐在椅榻上,动也不动,这姿势已经保持了好长时间了。 “娘娘? 沐青瑶回过神来,眼神锐利的扫向说话的梅心,唬得那丫头缩了一下脖子,娘娘这是怎么了?眼神阴骜吓人。 “怎么了?”沐青瑶见身边的三个丫头动都不敢动,一起怔怔的望着她,便想起自已是不是过于冰冷了,吓住她们了,脸色缓和一些。 “梅心,立刻给本宫拿笔墨过来。” 梅心不敢多说什么,娘娘一定是心里有事,赶紧去拿笔墨纸张,而星竹和莫愁看娘娘脸色柔和下来,才算松了一口气,星竹俏皮的追问着:“皇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刚才的脸色好吓人啊,我们三个谁也不敢说话呢?” 沐青瑶笑起来,看来刚才自已的神情太严肃了,吓着这几个丫头了,她也是想事情过于入神了,神情不自觉的冷冽起来。 “就是想到刚才赏花宴上的一些事,所以入神了点。” 沐青瑶不好和她们两个说柳千暮的事,而且那柳千暮想侵犯她,皇上并不知道,当初她就奇怪,皇上派了南安王在外面保护着她,为何却让人闯了进来,原来是柳千暮,他自然知道南安王守在什么位置,只要避开他们的眼目就行了,所有人都是被那个披着狼皮的家伙蒙住了眼睛。 梅心把笔墨取了过来,摆放在沐青瑶的面前,沐青瑶略一沉思,提笔而就,写了一行字。 她是嘱咐皇上小心这个人,虽然自已做这件事多余,皇上未必不知道,但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沐青瑶写好了纸条,递到莫愁的手上。 “给皇上送过去。” “是,娘娘。”莫愁应声往外走去,大殿内,那星竹公主好奇的望着远去的莫愁,追问沐青瑶:“皇嫂,你写了什么啊?让她送给皇兄。” “没什么。”沐青瑶不想说这件事,挥了挥手,梅心又把那笔墨等物收了起来,沐青瑶伸手拉过星竹,挑眉转换话题:“怎么样?今儿个你皇姐一闹,倒让皇上忘了给你赐婚了,告诉皇嫂,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那星竹立刻闹了个大红脸,不依的哼着:“皇嫂,你怎么笑话星竹,星竹才不会喜欢那些臭男人呢,我喜欢皇嫂成不成?”星竹说完就往沐青瑶的怀里钻,像足了粘人的小鬼,沐青瑶捏她的脸蛋打趣儿:“我喜欢的是男人,可不是女娃子,再说你这身材,确实不咋的,干扁得像个没发育的豆芽菜。” 这话刺激到了小公主,慕容星竹立刻跳开来,很有架势的抬头挺胸,顺带拉着沐青瑶的手往她的胸上摸:“瞧,是不是挺不错的?” 大殿的一角有闷笑声传来,好几个宫女笑出声来,公主真是不禁逗啊,那蓝衣一看主子的样子,一张脸早黑了,公主这成什么样子啊,拉着人家的手往她的胸上摸。 这闷笑声响起,星竹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羞红了一张脸,那沐青瑶还不放过她,轻轻的调侃她。 “公主,实在太小了,男人都喜欢一手无法掌握的女人,你确定不要再补补。” “皇嫂,人家不理你了!”小公主羞得变脸了,跺脚冲了出去,那蓝衣紧追着自个的主子出去了,沐青瑶唇角擒着淡淡的笑,公主慕容星竹,个性还单纯,很容易便会上当,这场惊天骇浪的风暴中,但愿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娘娘,你又欺负公主。” 梅心奉上茶,窍窍的笑起来,公主可真不禁逗,哪有把豆腐送上门让人家吃的。 “她啊,太单纯了。”沐青瑶接过茶吃了起来,脸上罩着若有所思,不知道皇上看到纸条会有何想法,自己是否多此一举了…… 琉璃宫门前。 莫愁见过阿九,神色淡淡的开口:“娘娘让奴婢把这个纸条送过来,请阿九公公交给皇上。” “是。”阿九接过那叠好的纸条,也不敢看上面的东西,身形一移掉头往里而去,莫愁看到他进了大殿,才返身离去。 大殿上,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正在埋头处理奏折,阳光折射在他的脸上,俊美无俦,听到耳边的脚步声,抬起头来,那双漆黑的瞳孔如泼墨一样幽暗,勾唇询问:“有事?” “皇上,娘娘让人送信过来。” 说完奉上那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也不知道写的啥,做为太监,虽然阿九识字,但可不敢随便看主子的东西。 皇上接了过来,打开来一看,只见纸条上清晰的写着一行小楷字,小心身边人。 慕容流尊的瞳孔陡的释放出阴骜冷暗,皇后是发现了什么,小心身边人,他身边什么人呢?凛冽的眸光扫向阿九,看到阿九镇定淡然的举止,便觉得自已多心了,娘娘的纸条一定是另外一层意思,她发现了什么呢?眼波变幻莫测,一凝内力,纸条在手中瞬间化成粉沫,纷纷扬扬的从指缝往地上飘。 这个身边人倒底指的是谁呢?刚才在赏花宴上,瑶儿还是好好的呢?难道是因为她在赏花宴上发现了什么?皇上满脸的高深莫测,光洁的脑门一皱,想起一件事来,今儿个如音公主似乎过于反常了,他开始都没开口把她指给谁?她就抗旨拒婚了,他记得她的眼光总是往一侧儿瞄。 皇上用手摆了一个线度,那线头所指的方向,竟是他的师兄柳千暮,难道皇后所指的身边人是他? 慕容流尊的脸色陡的黑沉下去,深幽的厉眸中波光翻腾,阴森森的望向一侧的阿九。 “断魂还没有消息吗?” 阿九正准备回话,大殿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正是侍卫统领花离歌,手里拿着一封信,恭敬的开口:“禀皇上,断魂的信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阿九走过去把信拿过来,递到皇上的手中。 果然是断魂来的信,信中说了,原来那万鹤国曾有一个逝世的皇子,名上官昊,早年间在一次皇家狩猎中被猛虎所食,现在的万鹤国共有两位皇子,分别被封为襄王和吴王,太子的大位还悬着。 慕容流尊看了断魂的信,几乎不用去想,便猜出他的师兄柳千暮,正是万鹤国失踪的皇子上官昊,原来当年他并没有被猛虎所食,而是被万鹤国的皇帝送到天山去拜赤霞老人为师,精心练习各种武术,而万鹤国到今天太子之位仍然悬着,说明老皇帝属意的太子人选定是柳千暮,不,上官昊。 没想到他竟然看走了眼,不,他并没有看走眼,一直以来他就知道师兄背后的身世显赫,但一来没法查他的来处,二来他一直坚信他有个无法探触的伤痛,就像他一样。 他们都是骄傲的人,有些痛会埋得很深,不愿意别人触碰,做为他的师弟,他尊重着他的行为,所以几年来虽有怀疑,也派人查了的,却没有细心的去做这些。 到头来,才发现他其实才是一个最大的阴谋家…… 师兄,你不动声色的来弦月国,无非是想搅混了我弦月,让七国有一个突破口,可是你小瞧了我。 慕容流尊轮廓鲜明的五官上,罩着嗜血的杀机,太监阿九从来没看过这样的皇帝,虽然皇上一贯强硬霸气,但从来没有这么浓重的杀机,这一刻他周身释放出来的强大无比的杀气…… 广阳宫。 太后娘娘正在寝宫里休息,人老了体力就跟不上,参加半日赏花宴,已累得什么事都不想管了,就想缓口气儿。 公主慕容如音一路狂飙进广阳宫,满脸杀气腾腾的寒芒,广阳宫内内外外的太监,谁敢阻拦,估计阻拦者杀无赦,那些太监宫女只顾着保命了,个个往后让,只有那守在寝宫门前的李公公小心翼翼的阻拦着。 “公主,太后娘娘睡了,公主等会儿吧。” 李公公那张老脸上布着的是寒颤若惊,脑门儿皱成川子了,真要命,这公主才受了闷气儿,偏就遇上他了,这会看来死定了,李公公的脸色忽悠忽悠的白,可惜慕容如音就好像没看到他的一脸死灰,抬手便甩了李公公一记耳光。 “狗奴才,也不长长眼睛看清楚,本公主即是你拦得住的,滚开,要不然我杀了你。” 公主一巴掌甩完,顺手提起李公公的衣襟,一张艳丽容颜紧迫着李公公,唬得他眼冒金花,强自挣扎着。 “公主,公主,小的不是有意的,太后娘娘睡了。” “火烧眉毛了,母后还睡得着?”慕容如音骂完抬手又准备打下去,寝室内适时的想起了厌烦的声音:“进来吧。” 太后睡觉一向易醒,这会子早被她吵醒了,把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哪里还睡得着。 如音先是满脸的愤怒,一张靓丽的面容有些扭曲,此时听到太后娘娘狠厉的声音,便后知后觉的有些害怕,调整了一下呼吸,冷沉着脸走了进去,转过寝宫门前宽大的琉璃屏风,只见太后娘娘一脸阴骜的坐在床上望着她。 “你又抽什么风?今儿个在赏花宴上那风还没抽够吗?” 太后想起赏花宴上的一幕,便觉得这女儿不争气,从古到今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皇上给她指婚,她竟然想抗旨,若不是皇上给她几分薄面,只怕她就要被治罪了,还能这么逍遥自在。 “母后,人家不想嫁。” 慕容如音见太后神色不太好,也不敢随便的靠过去,只立在屏风边,不满的抗议,嘟嚷着,那张艳丽的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不愿嫁几个字。 太后叹气,望着自个的女儿,强捺下自已的怒火,柔和的劝道。 “如音,你说那韩大学士之子韩青宇辱没了你不成,他长得一表人才,书香世家,不敢说才高八斗,可也是胸有丘壑之人,若说委屈,是人家委屈好不好!” 太后陈事实,摆理由,那韩青宇她瞧了的,很是满意,器宇不凡,举止优雅,果然是书香世家,教养是有的,绝不会浑来的,如音嫁过去,绝不会吃亏的。 虽然皇上在流陌的婚事上采取了压制的手段,但如音这件婚事上,她还是满意的,就不知道她自个闹腾个什么劲? “他好不好关我啥事?我现在不想嫁人,母后,我只想陪着你。” 如音说到最后,有些底气不足,她像是那种陪母后的人吗?太后挑眉,疑惑的望着如音,冷冷的出声:“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哀家,如果让哀家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哀家绝不会轻饶了你。” 想起如音最近的反常,太后的眸中是浓浓的怀疑。 先是帮她想点子,那点子倒是不错,再来拒婚不嫁,这些事摆在以前的如音头上,应此很高兴才对,她是最喜欢那些文人墨士的,现在竟然不想嫁。 太后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黑色的眼睛闪出慑人的寒芒,如音似乎被唬住了,有一刹那的恍神,随之清醒过来,赶紧摇头。 “母后说什么呢,儿臣是真的不想嫁!两个互不认识的人,竟然要在一起,这不是很奇怪吗?” 对于如音的强词夺理,太后没有说什么,只挑了眉,淡淡的开口:“如果是为了这个,哀家可以让皇上推迟大婚,但是你必须嫁,皇上金口玉言,既下了旨,断然不会收回成命的,若你抗旨不遵,母后也保不了你。” 太后事不关已的拒绝,她不能再由着她胡来,总有一天会惹出事来的,或许已经惹出事来也说不定。 如音公主一看太后不容商量的语气,虽然气恼,却没办法可施,脸色阴骜难看,垂着头咬着唇儿,最后跺了一下脚,转身离开寝宫,走了出去。 太后招手示意李公公。 “让你派人留意公主的动向,怎么没有半点消息啊?” “禀太后娘娘,公主的近况一直安好,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小的一直派人留意着呢。” 李公公小心翼翼的禀报着,太后眼神狠厉,眉梢跳动,似乎怀疑着什么,难道公主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李公公心惊胆颤的想着,这不太可能吧,如果公主真的如此胆大妄为的话,皇室的颜面何存? 李公公卑躬卑敬的立在一边,候着太后娘娘的话儿。 寝宫内很安静,一点声响也没有,直到殿门外响起轻盈小声的话:“李公公,李公公?” 太后示意李公公出去看看有什么事,如果不是重要的事,那些人断然不敢到寝宫来找人,是什么?太后眼皮跳动,总有不详的预感。 李公公得了太后的旨意,三步并着两步走到门外。 他手下的一个得力大太监满脸惊慌的的垂首候着,一看到他的身影,赶紧上前两步,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嘀咕了两句,他说完缩回身子,李公公的脸难看异常,眼睛一片慌恐,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竟发生这种事,挥了挥手示意那大太监先下去,自已赶紧进[寝宫禀报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李公公斟酌了好久,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消息不可靠,他的人头可就不保了,当下脸色凝重,迟疑不已,太后等得不耐烦了,冷冷的追问:“出什么事了?” “太后娘娘,是关于公主的事。” “公主怎么了?”一听到关于公主的,太后敏感起来,慎重的追问,双眸如炬的紧盯着李公公,李公公望着太后那眼神,还真是不忍心,太后很宠爱如音公主,没想到公主不争气,竟然做出这种有伤皇室风化的事来,如果这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饶不过她。 “她,有消息传出来,说公主怀孕了,前往御医院命令御医开药方,准备打掉胎儿,那御医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秘密派人送信过来。” “什么?”太后一听,大怒,脸色难看极了,公主一个黄花闺女竟然怀疑了,而且还要心狠手辣的打掉胎儿,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这个做母后的竟然一无所知。 “这消息可靠吗?” 太后咬着唇,整张脸都扭曲了,这是多大的丑事啊,难怪皇上给她赐婚她坚决不嫁,原来她早已与别人暗渡陈仓了,现在珠胎暗结,闯下了弥天的大祸,这事如果传出去,可是皇室的一大丑闻,皇上定不会饶了她的。 太后在愤恨的同时,也为自个的女儿捏了一把汗,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一定要尽快处理,太后脸色一沉,挥手命令李公公:“你亲自过去,把如音带过来,另外派人通知那御医,千万不要有半点的口风泄露出去。” “是,太后娘娘。” 李公公侍候了太后十几年,知道她虽然心狠手辣,却是个要强的女人,没想到现在自个的女儿如此不争气,真是丢大了她的脸,所以太后满脸的苍凉,从来没有过的绝望,李公公走了出去办事。 寝宫内,太后凌寒的苦笑。 这都是报应啊,老天的报应终于要轮到她的头上了吗?要报也报在她的头上,何必落到她女儿头上啊。 太后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流过眼泪了…… 凤鸾宫。 莫愁回来禀报:“娘娘,那纸条已送到阿九公公的手里了。” “嗯,那就好。”沐青瑶点了一下头,随意的开口询问:“春寒怎么样了?” “禀娘娘,他身子恢复得不错,看来那血人参果然是补血的佳品。”莫愁赞叹,如果没有那血人参,只怕春寒醒不过来,难怪御医说血人参珍贵,果然不同于一般药材,竟能给人补血。 莫愁发现自已说到春寒的时候,娘娘的脸色很冷,那双本来清澈明净的眸底,罩上了薄冰。 “娘娘,怎么了?”难道春寒惹到娘娘了,莫愁暗自猜测着,为什么呢?春寒自从被打,可一直没接触过娘娘,难道是?莫愁本就心性聪慧,前思后想一番,竟有所悟,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发出一声惊呼:“不会是?” “好了,去把他带过来。”沐青瑶挥了挥手,她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不是心疼春寒,倒是心疼那半支血人参,那样珍贵的药材,皇上眼不眨的拿了出来,如果救了一个废物,即不是浪费了。 “是,娘娘。” 莫愁心内有些轻颤儿,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还真是让人心寒,娘娘费了那么大的劲救回他,结果却是一出苦肉计,那真的太伤娘娘的心了。 莫愁很快吩咐门外的太监把春寒叫了过来。 春寒一走进偏殿,便感觉殿内的气氛有些冷寒,娘娘坐在一侧的软榻上,神色淡然,俏丽的脸上看不出神情,可是周身的气流却是凉薄的。 这让他不安,小心的上前,恭敬的行了礼。 “春寒见过娘娘。” 沐青瑶并没有让他起来,只是认真的望着春寒,虽然她的眼神中并没有恶意,但春寒只觉得心惊胆颤,毛骨悚然,娘娘为何这样子看他? 难道是因为?春寒不敢深想,只能静静的垂着头。 偏殿内死一样的寂静,春寒只听到自已的心跳声,那样的有力,扑通,扑通,心似乎快跳出胸口了。 “不知道娘娘何事要见春寒?” “春寒,你真的没有什么话对本宫说吗?” 沐青瑶一字一顿的开口,坐直了身子,也不再迫视着春寒,春寒刚才恐慌胆颤的样子尽数入了她的眼,她心中已是肯定至极,那一晚她救回来的只不过是没心没肺的奴才,真是白白浪费了那半支血人参,看来在这宫中待久了,人的良心都没有了,她何必执念…… “好了,你下去吧。”她是失望了,花了那么大的心思救了一个人,结果一点感念的心没有,反而可能是救回来一个毒瘤。 “娘娘,我……” 春寒欲言又止,那一瞬间有迟疑,最后缓缓的起身退了下去,沐青瑶望着他的背影,第一次发现,春寒的背影很瘦弱,很无奈,可是他已经触到了她的底线,接下来她会等着他的出手…… 春寒离开后,偏殿一度死样的沉寂,沐青瑶不说话,莫愁看着主子周身的凉薄,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候梅心一脸笑意的从外面走进来,因为太兴奋,竟没反现殿内的异样,径直走到沐青瑶的身边,俯身低声开口:“娘娘,奴婢得到消息,说……” 她在沐青瑶耳边嘀咕了两句,沐青瑶冷沉的脸上陡的闪过凌厉的寒光,随之竟散去了戾气,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吗?? ?? “是的,奴婢刚才悄悄领着人去御医院确认过了,现在那御医就在殿门外。” “嗯,这事你办得不错。”沐青瑶点头,梅心的心计越来越成熟了,做事面面俱到得多,虽然进宫的时间不长,已非当初丞相府那个单纯的丫头了:“把人带进来。” “是,娘娘。” 梅心走了出去,莫愁困惑的望着娘娘,不知道刚才梅心和娘娘说了什么,竟然使得娘娘似乎染颜不少。 沐青瑶一向有事不瞒着莫愁,此时见她困惑,淡淡的出声:“有消息,说如音公主怀孕了。” “什么?”莫愁大骇,公主仍皇室千金之躯,竟然与人做出这等苟此之事,还怀了孽种,天哪,这种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皇室的脸面尽数丢尽了,难怪先前赏花宴上,她大胆拒婚,原来背后已有一人,而且珠胎暗结了,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不过于她们可是有利的,难怪娘娘脸色缓和很多,想想那个骄扬拔戾的公主,这会子就是她的死期了。 “娘娘,那我们该怎么做?” “等会儿再说。”沐青瑶的一双黑眸睿智而幽深,眉梢的笑意冷清妖魅,慕容如音,你敢连合太后之手欺凌我沐家的人,今日本宫就还你一礼,不过公主倒底身份尊贵,滋事体大,还是稳妥一些的好。 两个人刚安静下来,梅心已领着一个御医进来,这御医仍皇后的主治御医,因此心自然是向着凤鸾宫的,此时恭敬的垂首给沐青瑶行礼:“臣见过皇后娘娘。” “嗯,平身,赐座。” 沐青瑶挥了挥手,那梅心灵巧的搬了一张凳子,示意御医坐下来,那御医显得有些意外,随之是激动,边谢过皇后娘娘,边坐了下来候着。 “赵御医,本宫问你什么话,你必须据实回答,不准有一丁点的欺瞒,知道吗?” 那御医听了皇后的话,连连的点头,皇后在宫中的事迹,他已听了很多,可不敢得罪这样厉害的主子。 “是,皇后娘娘。” “听说公主怀孕了,有这事吗?你是如何得知的?” 沐青瑶的声音冷且沉,赵御医深知此事重大,不敢肯定而答,只据实禀报:“臣是听王御医所说的,王御医乃公主的主治御医,他因为拿不定主意,所以询问了臣,让臣千万要保密,公主因为怀孕,想打掉那孽子,所以偷偷让王御医开打胎的药,那王御医害怕,不敢私自做主,这打胎的事可大可小,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人头不保,只怕还连累一家大小,所以他不敢做主,偷偷和臣商量了,臣让他送信进广阳宫,请太后定夺。” “喔?”沐青瑶眉梢挑起,原来太后也知道这件事了,那么公主此时一定在广阳宫了,这真是太好了,慕容如音,让你做事不给自已留条退路,连老天都看不过眼要惩罚你,沐青瑶的唇角浮起寒冽的笑意,下首坐着的赵御医唬得大气也不敢出,皇后娘娘会如何处置此事呢? 公主怀孕到底是皇室的丑闻,此事若是处理不妥,只怕使皇室颜面尽失。 “很好,陪本宫去一趟广阳宫。” 沐青瑶望向那赵御医,赵御医看着皇后娘娘一脸的森冷,眼底是嗜血的杀机,不由恐惶,娘娘想做什么? “娘娘?” 沐青瑶已站了起来,那御医自然不敢坐着,也起身弯腰候着,沐青瑶往外走,经过赵御医的身边,停了下来,冷冷的提醒他。 “赵御医,今日在这里说的话,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不但你,只怕赵家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臣遵旨。”赵御医应声,看来娘娘不想害他,这一点他是感激的,他就怕今儿个说的话会为自个招来杀身之祸,没想到皇后娘娘如此说,既然她如此提醒他了,断然不会说出他来的,赵御医松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去广阳宫一趟。” “是,娘娘。”偏殿内只有梅心和莫愁还有赵御医,一行三个人出了偏殿,门前守着几个宫女,为首的正是依云,沐青瑶招手示意依云近前。 “依云,立刻去琉璃宫通知皇上,让他即刻到广阳宫里,本宫在那里等他。” “是,娘娘。”依云恭敬的领命,等到皇后娘娘一走,亲自领着两个大宫女前往琉璃宫去送口信。(未完待续) 惩罚公主 广阳宫。 此时一片寂静,天边最后一丝红霞穿透高大的殿门,洒满大殿,带着妖异的别样的红。 大殿内,只有李公公侍候着,其他的太监和宫女都退了下去,而且退出十步开外,不准靠近殿门范围,这动作使得大家心惊胆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把公主传进去,再也没有出来过,殿内也没有一点的动作。 公主慕容如音跪在大殿正中,抬眸小心的望着高首的母后,母后的眼神不是狠厉,而是一抹失望,那张雍拥华贵的脸上闪过疲倦,单手支着头,好久没有一点声响,母后为什么派人让她过来,还让她跪着,自已却一句话也不说。 “母后?” 慕容如音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太后抬首,那双暗如深渊的眸子,此时翻江倒海的怒气,唇角擒着冷笑。 “你还是交了吧,究竟肚子里的孽种是什么人的?” 此言一出,好似在慕容如音的头顶炸了一声惊雷,她大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慢慢的晕红,最后是惨白,做为公主,她知道此事是多么的让母后丢脸,本来她是想悄悄打掉肚子里的胎儿的,谁知道竟被母后知道了,一定是她的专人御医派人给母后送了信,真是个狗奴才,回头好好教训他,慕容如音发着狠,但眼下先对付母后要紧。 “母后,你说什么呢?如音不知道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如音脑海中闪出一张脸,想起那个人的话,坚决否认这种事。 “小李子,给哀家传御医来。”太后似乎懒得和如音争了,直接吩咐一边的李公公,孽子都有了,还敢不承认,堂堂一国的公主,竟然做出这种不顾兼耻,珠胎暗结的事来,真是枉费了她的百般疼爱,也许正因为她过于宠她了,所以才会让她闯下如此的大祸,太后的脸色阴骜难看,又是心疼,又是愤恨。 如音一听母后的话,脸色早白了,尖叫起来。 “母后想干什么?” 太后望向她,脸色阴沉沉的,冷硬强势的命令:“你还是老实交了吧,这个孽种是什么人的?只要你交了,哀家就成全你们。” “我……” 如音眼神闪烁,唇角紧抿,正打算说话,忽然殿门外有太监的声音响起来:“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驾到。” 太后一听,眼皮跳动,心头不安,这边刚出了事情,那个女人就过来,不会真的这么巧吧,挥手示意如音站起来:“站到一边去。” “是,母后。”一向嚣张拔扈的公主,此刻温顺的像个兔子,她也知道自已此次闯下了弥天的大祸,但愿母后能救她一命。 太后眼看着大殿恢复如常,才冷冷的开口:“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殿外的小太监恭敬的应声,很快便有脚步声响起,眨眼人已进了大殿,为首的正是皇后娘娘,身后跟着她的贴身丫头梅心和莫愁,此时看皇后的脸,冷凛冰寒,双瞳盈满了怒气,一走进大殿,内敛的隐去怒意,缓缓行礼。 “见过太后娘娘。” “平身,赐座。”太后不动声色的吩咐,李公公立刻上前给皇后娘娘安设了座椅,退到一边,只见大殿上,两个女人冰寒的眸光在半空劈咧哗啦的一番交量,最后太后掩去其光华,缓缓的开口:“不知皇后过来有何事?” 沐青瑶神色清冷,竖起一只白玉手,挥了挥:“你们都下去吧。” “是。”梅心和莫愁领命,福了一下身子,退出去,大殿上只有沐青瑶和太后,还有公主和一个李公公,谁也不知道皇后如此谨慎,所为何事?所有的眸光齐刷刷的望着她,每个人的眸底都有些不安。 沐青瑶等到两个丫头下去,才缓缓的掀唇笑了一下。 “太后娘娘,本宫得到消息,说公主怀孕了。”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大殿上的三人神色各异,皇后好快的消息,这说明她在宫中的势力现在已经和太后差不了多少,这才多久的时间啊,她竟然和她势均力敌了,想来也是,最近她在宫中的威信很大,谁人不害怕啊。 太后的眼神冷沉下去,脸色陡的难看起来,重重的捶了一下手边的矮几。 “荒唐,皇后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话,竟敢污蔑公主,堂堂皇室的公主即会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来,皇后该好好惩治了才是。” “太后娘娘说的是,所以本宫前来求证,好证明那个奴才是污蔑了公主,回头一定好好惩治她,绝对饶不过她的。” 沐青瑶脸上一扫先前的清冷,温和的笑了笑,眸光随意的扫向公主慕容如音,今日的公主分外的安静,和往常的嚣张大不一样,站在大殿的一角,沉着的望着她们。 若非真的出了那种事,一向嚣张狠戾的公主,听到有人如此污蔑她,即会无动于衷,沐青瑶眸底闪过一目了然。 太后听了皇后的话,松了一口气,缓和了脸色,镇定的挥手:“现在你也看到了,公主确实没有那样的事,皇后该好好惩治那个奴才是重要的,身为后宫之首,岂容人随便污蔑皇室的清白。” 太后巴不得早点打发走沐青瑶,眼下还是解决掉如音肚子里的孽种为好,要不然就落人话柄了,至于她背后的那个人,隐藏得可真深,她一定会让她交出来的。 沐青瑶眼见着太后心急起来,岂会如了她的愿,不紧不慢的淡笑,身形未动。 “为了阻那些宫人的嘴巴,本宫特点带了御医过来,给公主诊脉,以证明明公主清白。”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流窜着冷飕飕的气流,整个大殿笼罩着一层薄冰。 太后的脸色,如音公主脸色,还有那李公公的脸色,都特别的难看,最先反应过来的太后,眼神闪过狠厉的戾气,阴森森的瞪着坐在下首的女子,只怕她是有奋而来,不会随便善巴干休的,现在该怎么办?太后还未作出反应,如音公主早跳了起来,愤怒的指着沐青瑶。 “你说什么,本宫是公主,你竟然找御医来查本公主,好大的胆子,公主是皇家血脉,岂容你想查就查。” 如音一边说着,一边倒退了两步,脸色像纸一样白,眼神闪过惶恐,这时若是落到沐青瑶这个狠毒的女人手里,只怕她凶多吉少了。 太后也反应过来,自然护着自已的女儿,倒不是因为她护短,而是因为这事确实事关重大,如果真的被皇后查出来如音肚子里有孩子,只怕她难逃其罚,就是她这个做母后的,从此也抬不起头来了,教导出这样伤风败俗的女儿来。 “皇后?”太后咬紧牙根,狠狠的怒瞪着沐青瑶,这两个字拖得很长。 沐青瑶不怕她,冷冷的回应过去,从她当初陷害沐青香和沐青珠开始,她们之间就正式开战了,她还会怕她不成。 大殿上一片僵硬,李公公大气也不敢出,望望这个,望望那个…… 就在两个人彼此用眼神相互杀戳的时候,站在沐青瑶不远处的公主,陡的眼神一变,身形迅速的冲了过来,她是急红了眼,想掐沐青瑶的脖子,可惜沐青瑶虽然武功不高,可眼前的人还能对付着,要不然她不会让莫愁出去。 只见她身形一移,漂亮的侧转身,脚步虚扶一些滑了过去,然后陡的一个转身,抬手甩了一记耳光过去,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如音公主被打了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是使了十足的力道的,如音只觉得耳朵嗡嗡响,脸颊瞬间肿了起来,疼痛难耐,眼泪哗的流了下来。 “母后,她打我。” 太后没出声,只一双嗜杀的瞳孔冰寒的盯着沐青瑶,这个女人是有恃无恐了,她抓住了她们的把柄,如果如音这件事传扬出去,只怕皇室的脸面都丢净了,到时候不用别人,皇上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住嘴。” “皇后究竟想做什么?哀家已经说了,公主绝对是清清白白的,别忘了皇上刚给公主赐了婚,是韩大学士的儿子韩青宇。” 沐青瑶根本无视太后铁青的脸,她气定神闲的拍了拍手,慢慢的回身坐到刚才的位置,一字一顿的说:“太后,不是青瑶爱挑刺儿,这公主确实有欠教养,本宫仍堂堂的皇后,她竟然偷袭本宫,刚才若是莫愁在这里,可就不是打她一个耳光,而是削掉她的一只手。” 凉如水的话,太后是真的一句话说不出来了,自个的女儿不争气,竟然珠胎暗结,否则她母后即会遭人如此数落,明着说公主没教养,其实暗讽她这个做母亲的连女儿都教不了。 沐青瑶先教训了公主,接着又开口:“本宫仍后宫之主,对那些乱嚼舌根子的奴才一定要严惩不贷,但是要惩罚那些奴才,就要证明公主的清白,公主清白与否,只要御医把脉即可,太后娘为何百般阻拦?” 太后光知道喘气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女人分明是肯定了公主有孕的事了,眼下可怎么办才好?太后暗思索,主意还未拿定,便听到殿门前响起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一道高大明黄的身影走了进来,周身的肆扬的霸气,俊魅的五官上,黑瞳好似深渊,让人看不清道不明。 沐青瑶一看皇上来了,起身行了礼:“见过皇上。” “平身。”慕容流尊眉梢动了一下,幽瞳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大殿,便觉得殿内的气氛有些怪,公主如音捂住脸,眼睛红红的,高座上的太后娘娘一脸的愤怒,眼睛赤红,喘气声特别重,似乎连话都说不全了。 慕容流尊一闪而逝的冷光,随即淡淡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低醇的话音一响,公主慕容如音掩去紧张的情绪,抢先一步开口:“皇兄,你要为皇妹做主啊,皇后她打我,不但打我,还教训母后。” “嗯?” 慕容流尊眼瞳冰冷下来,唇角擒着凉薄的笑意,直直的扫向沐青瑶,他是接了瑶儿的口信过来的,只不知道是为了何事打了公主,惹恼了太后娘娘。 “公主可真是好记性啊,堂堂皇室的公主以下犯上,难道本宫不可以教训你吗?” 沐青瑶冷沉着声音责问,慕容如音一看她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禁先胆怯了三分,若是往常她一定会反抗,可今日不同以往了,她可没忘了皇后过来的原因。 高座上的太后生怕皇上知道慕容如音的事情,难得没有责怪皇后,而是和颜悦色的开口。 “皇儿,怎么有空过来啊?” “是本宫让皇上过来,皇上不过来,只怕本宫这个皇后没有能力办好这件事,又如何惩治宫中的刁奴呢?” “出什么事了?”皇上冷飕飕的声音响起来,精致的五官瞬间罩上雷霆之怒,似乎为青瑶心疼,那黑色的瞳孔中释放出慑人的寒意,直指向慕容如音,唬得如音公主大气也不敢出。 沐青瑶清冷淡然的禀报情况。 “皇上,宫中谣传公主怀孕了,这可是淫乱后宫的事,本宫为了证明公主的清白,召御医给公主诊脉,可是公主竟然不配合,这样怎么能证明她的清白呢?” 沐青瑶说完,一脸的义正言词,俏丽的脸蛋上罩上薄冰,冷冷的望向慕容如音,只见慕容如音眼瞳阴暗,不敢直视着望过来的皇上,垂头看着脚下磴亮的大理石板,似乎恨不得把那个地面望出个洞来。 慕容流尊眼神凌寒而嗜杀,看到这样的如音,他大致上可以估计出,她真的怀孕了,难怪那天不同意赐婚,堂堂的皇室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丑闻,可真是天下奇闻啊,可恼可恨,皇上的脸色瞬间波涛汹涌,难看至极,没想到皇室的公主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来人,传御医。” 皇上一声令下,太后和公主面如死灰,慕容如音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的磕头:“皇兄,皇兄,是如音错了,请皇兄饶过如音一命。” 沐青瑶一听公主承认了,冷冷的退到一边,接着可就是皇上的事来,这可是皇室的家务事情。 大殿外,有太监和御医走进来,沐青瑶一挥手,凛冽的命令:“都出去吧。” “是,皇后娘娘。”那些人又退了出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一殿的人脸色都很难看。 慕容流尊冷瞪着公主:“说吧,和什么人不知兼耻做出了这等丑事?” 下跪着的公主,沉默无语,那个人不让她说出他来,如果她敢扯出他来,只怕没有好果子吃,可是现在皇上让她交待,她不能不交出个人来啊,这可怎么办? 太后坐在上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色阴沉沉的,自个的女儿做出这种丢脸的事来,她还有什么脸说话,此时见慕容如音还敢不老实交出来,一张老脸是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用力的怒吼:“你皇兄问你话呢!还不把那个人交出来?” 慕容如音的事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盛气凌人的太后娘娘来说,刺激太大了,最后她终于受不了昏了过去,李公公赶紧上前扶住她,惊慌的开口:“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扶太后进寝宫去,传御医过来诊治。” 皇上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儿的波动,内敛沉稳的命令李公公,李公公立刻伸出手扶起太后,往寝宫走去,临了瞥了公主一眼,自求多福吧,公主,此次只怕连太后也保不了你。 大殿上,皇上依旧阴冷着脸俯视着公主慕容如音,锐利的声音响起:“说吧,你究竟和什么人勾搭到一起去了,竟然做出这种有辱皇室清誉的事来?” “皇兄,是,是……”慕容如音的声音和蚊子差不了多少,好不容容易才挤出两个字来:“秦浩。” “秦浩?”慕容流尊和沐青瑶相视,前者一脸的莫名其妙,后者的眸光却有点高深莫测,她听春寒讲过,这秦浩仍太后身边的一个手下,公主怎么会和这种人厮混到一起去了,赏花宴上,她的眸光可是一直追随着那柳千暮的,究竟那个男人是秦浩,还是柳千暮? “秦浩是什么人?” 皇帝冷硬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嗜血冷戾,狂暴,这慕容如音虽说不是他的同胞妹妹,可到底是皇室中的公主,竟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如若传出去,弦月的脸面何存,如何在七国中稳住其傲人的身姿? “马上交出他在什么地方?朕绝不会放过他的。” 皇帝一挥手,劲风扫过,在大殿上席卷一空,砸碎了很多的古董,劈咧哗啦的一声响,慕容如音吓得花容失色,捂住耳朵尖叫,沐青瑶冷眼瞄着她,既然有胆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还怕什么,难道不知道一个公主做出这种事来,必然要受万人唾骂的吗? “皇上,当心身体要紧。” 沐青瑶凉凉的声音响起来,这时候,怎么看怎么感觉自已就是那白雪公主中的巫婆皇后,可是谁让这女人欺人太甚了,当日沐青珠和沐青香的事,她难逃其责,今日这就叫现世报,她可没有半点的同情心。 “你!”慕容如音听着沐青瑶的声音,那叫一个气血往上涌,抬眸狠瞪过去,可看见一向英气逼人的皇兄,此时整张俊逸的面容,闪着黑沉沉的乌气,那双冰潭之中,深幽不见底,好似一口巨大的古井,欲吞灭掉她一样,慕容如音恐慌的往后挪,连连的哀求着。 “皇兄,我再也不敢了,你饶过我一次吧。” “你竟然敢说饶你?”慕容流尊话音一落,大手一伸提起了公主的衣襟,妖娆的血丝布在眸底,像狼的眸子一样残狠,泛着阴森森的光芒,似乎只要她再多说一个字,他就食了她。 恐慌占据了慕容如音的整个思想,此刻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眼里擒着泪水,在皇兄嗜血碜人的眸光中,竟生生的抑制住了,一滴也不敢流下来。 “皇兄,我……” “来人,”慕容流尊陡的松开手,公主跌坐到地上,只见他满面嗜杀的朝外面大吼,阿九领了两个太监走进来,恭敬的开口:“皇上?” “派人把公主关在九华宫里,秘密传御医进去,把她肚子里的胎儿打掉,以后不准她离开九华宫一步,直到大婚的日子到来。” “是,皇上。”阿九难以置信的瞪大眼,望着跌在地上的公主,难怪皇上的脸色难看至极,太后也被气病了,原来都是公主惹出来的事。 阿九走到慕容如音的面前,恭敬的开口:“公主,请吧。” 公主慕容如音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摸索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跟着阿九的身后外走,人还未走出去,皇帝阴侧侧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所有人杀无赦。” 大殿上,这声音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阿九和他身后的两个太监小心的应声:“是,皇上。”带着人走了下去。 周遭安静下来,晚霞的红晕散去,天空渐渐的染上暗沉,殿内一片狼籍,萧条,沐青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看着皇上,他身上的戾气很重,像刚刚经过博斗的狼一样,双瞳闪着锐利的光芒,慢慢的调转视线望向她。 慢慢的平息了很多,不过脸色依旧罩着冰霜,透着冷酷无情,可即便这样,也不影响他的俊美。 “没想到皇室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朕真是太大意了,那个秦浩究竟是什么人?” “恐怕那个孩子不是秦浩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皇上难道一点感应都没有?” 沐青瑶冷冷的望着他,并没有告诉他有关于秦浩的事,不过她的话好似雨后的惊雷,瞬间敲开了皇帝的脑袋,使得他刚刚舒展一些的冰瞳阴骜下去:“你说是他的?可恶,朕不会放过他的。” 怒火涛天的皇上凝了很深的内力,一拳击打出去,殿堂一角的铜鼎被打得四分五裂,鼎内的香灰沸沸扬扬的飘洒在整个大殿上,香气四拂。 沐青瑶咋舌,皇上好深厚的内力啊,只怕他的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即便是高手,也难敌左右。 “皇上?” “好了,瑶儿回去吧,朕会处理这件事的。”慕容流尊沉稳的收回手,掉头望向沐青瑶,只见那丫头一向冷清的脸,难得的露出咋舌,看来是被自已的怒气惊到了。 “是,皇上,青瑶告退。” 沐青瑶恢复如常,淡然的施礼,退了下去,这一次太后和公主算是受了重创,相信短时间内,她们是不会动弹得了的,自已正好可以乘这个机会,好好搜查一下当年太后娘娘的罪证。 大殿门,梅心和莫愁看到主子出来,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才看着太监进进出出的,又是御医又见公主的,她们两个生怕皇上会责怪到娘娘的头上,现在看娘娘完好无损的样子,说明皇上心里是有娘娘,要不然这么大的事,铁定会受责罚的。 “回去吧。” 沐青瑶挥了挥手,领先往外面走,那梅心涎着一张脸,嬉皮笑脸的开口:“娘娘,皇上很喜欢娘娘呢?” 沐青瑶冷瞪了她一眼:“是最近太闲了吗?要不要到那浣衣房去当当差,活动活动筋骨。” 梅心立刻被唬住了,去浣洗房当差,妈呀,不出两月,她的手保准成萝卜圈了,又粗又难看。 “娘娘,我们回去吧,”梅心装乖,在前面带路,领着几个宫女一路回凤鸾宫。 这一夜,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九华宫内笼罩着凌寒的窒息之气,御医开了打胎的药给公主服下,守候在寝宫外面,晚半夜的时候,公主开始出血,可是血一直流,并没有止住的现像,御医吓坏了,重新诊脉,没想到胎儿过大,血胎下来,那胎衣竟残留在子宫里,这下麻烦可大了,如果胎衣不脱落母体,只怕血止不住,这样天不亮,公主就不行了。 寝宫内,雕花床榻上,慕容如音满头的冷汗,不时的吼叫着,墨发粘连在脸颊上,一边的婢女锦衾,哭着呼唤:“公主,公主,快,御医,公主快不行了,你想想办法吧!” 王御医急得一头的汗,害怕出事,害怕出事,还真的出了事,这可怎么办啊? “赶快派人通知太后娘娘!” 王御医年长一些,知道这事谁也不敢担待,因此催促着锦衾派人去广阳宫通知太后。 “好的,奴婢这就去派人。”锦衾立刻奔到屏风外,吩咐守在外面的宫女去通知太后,公主不好了,谁敢耽搁,顶着大风雨,一路小跑进广阳宫通知太后。 太后很快便赶了过来,虽然心里恼恨如音的不争气,可她终归是自已的孩子,看她此刻一条命去了半条命的样子,心疼得直流眼泪,紧拉着如音的手:“如音,你别吓母后,你别吓母后。” 太后一看如音意识已飘渺,似乎马上就不行了,那个椎心的疼痛,早知道会这样,就让她生下来好了,如果如音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伤心死的。 “御医,御医,怎么回事?赶快给公主开药啊?” 太后狠厉的命令,王御医赶紧上前禀报:“太后娘娘,公主的血胎打下来了,可是胎衣还附在母体上,现在只能加重药份量,如果那样的话,只怕公主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不能生育?”太后愣了,这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她是最清楚的,母凭子贵,如果一个女人连孩子都生不出来,那她一辈子指望谁啊,可是如果不把胎衣打下来,如音就没命了,太后一咬牙,顾不得那么多了。 “立刻开药,不管以后了,眼下救人要紧。” “是,太后。”王御医松了一口气,立刻领命去开药,锦衾跟着他的身后去抓药。 寝宫内,太后紧抓着如音的手,捂住自已的怀里,边哭边说:“如音,是母后的错,母后不该让你受这种苦的。”一向刚强的太后里涌起痛楚,眼里染上泪花,自责不已。 “如音,你一定要撑过去,都是那个女人害的我们,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你放心,那个人万般护着她,总有一天,你皇兄会推翻他的,到时候,我和你才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如音,你听到母后的话了吗?” 太后一直说着,紧抓着如音的手,生怕她就此撒手离去,心里慌恐不已。 半个时辰后,锦衾把药煎好,送了过来,扶着公主服了下去…… 寝宫内,陷入安静,太后满脸心痛憔悴,寸步不离的守着自个的女儿,窗外,风声雨声,雷声不断,整整下了一夜,天快明的时候,胎衣总算下来了,血止住了,如音差不多也去了大半条命,而且从此后再也不能生养了。 太后想到这件事,若是传到如音的耳朵里,只怕她心灰意冷,所以下了禁令:“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如果让公主知道了,你们就别想活了。” “是,太后娘娘。”寝宫内仅有的几个宫女,小心的应声,在宫中生活了多年,谁人不知规矩,饭可以多吃,话少说,否则就会为自已惹来杀身之祸。 如音公主的胎打掉了,皇室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凡是知道消息的,哪个敢泄露出去,真是不要命了,皇上下旨命令钦天监挑了一个好日子,本来是北津王的日子最先的,现在竟变成公主最先嫁了。 如音被关在九华宫里,想出来根本不可能,即便她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可施。 太后虽然心疼她,但对于这次嫁人的事,却没有阻止皇上…… 宫中似乎真的风平浪静了,但沐青瑶知道,暴风雨的前夕总是那么的静…… 有些事在蛰伏着,有些事在等待着。 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总喜欢在暗夜中进行着。 月光如绸,笼罩着整个北津王府,廊庭画柱间,到处是红色的彩绸,触目惊心的红,等到公主大婚之后,就是北津王爷大婚的日子,整座王府已收拾得妥妥贴贴的,只等大婚的日子到来。 简洁的书房内,北津王慕容流陌正在看书,只是眸光的视线却有些飘忽,闪烁不定,再过不久,将有一个女人进入到他的空间里,那个女人只怕不是寻常的角色,很可能是那个人操控着的棋子,所以以后他行事更要小心了。 北津王爷正想得入神,门外响起敲门声,随之门被推开来,当头走进来的是宁管家,慕容流陌的眼神有些幽深,这宁管家越来越没有分寸了,正待发作,宁管家往旁边一让,走出一个黑衣黑斗篷的人来,那人一走出来,便拿掉了头上黑色的斗篷,露出一张雍拥华贵的脸来。 “母后?”北津王失声叫了出来,随之眼神锐利的飘向门外,挥了挥手示意宁管家去门外守着,宁管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书房内,北津王恭敬的请了母后上座,随之奉上茶水。 “母后,怎么出宫了?” 太后一听北津王的话,脸色愠怒,眼瞳中闪烁着狰狞的狂暴,咬牙切齿的开口:“哀家出来看看,陌儿究竟想什么时候动手?你知道母后在宫中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那个人根本不把我们母女当回事,害得我们被沐家的那个丫头欺凌,难道陌儿忍心看着母后受这等苦?” “母后,是陌儿的错。”北津王慕容流陌上前一步跪伏在太后的腿边,柔和的开口,随之眼神陡的森冷下去,那双黑瞳闪出冲天的狠厉之气:“母后放心吧,陌儿会把这一切讨回来的,相信不会要太久的时间了,儿臣已准备好冲天一击了。” 太后听了北津王的话,唇角露起欣慰的笑,还是陌儿当皇上,她这个亲生的母后才有盼头啊,别人的永远是别人的,而且那个男人一直在怀疑是她害死了他的母后,如若有一天真的查到了丝毫的蛛丝马迹,只怕她难逃一死啊。 “那就好,不过那个女人留不得了,陌儿还是尽快把她除去吧。” 太后眼瞳狰狞的开口,留着那个女人,她的心就阻得难受,经过这些日子的磨擦,她认清了一件事,如果留着那女人,只怕会坏事啊…… “好,只要她出宫,儿臣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北津王慕容流陌染上杀戳之气,阴狠的开口。 “嗯,那母后就放心了。”太后松了一口气,随之想到另外一件事,脸色难看异常,冷冷的开口:“秦浩呢?” “在后面呢。”慕容如陌抬起头望着太后,找那个男人干什么,秦浩一向深得母后的心,可今晚母后似乎很生气,为什么呢?也不多说话,朝外面吩咐:“去把秦浩带来。” 宁管家在门外应声:“是的,王爷。” 一会儿功夫,秦浩被带了过来,抬首见书房内除了王爷,太后竟然也在,当下恭敬的施礼:“秦浩见过太后,王爷。” 那本来一直坐着的太后娘娘看到秦浩现身,就好像被打了鸡血似的,满眼赤红,疯了似的站起身冲过来,照着秦浩的脸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秦浩和慕容流陌都被太后的举动弄糊涂了,尤其是秦浩,一直深得太后的欢心,没想到此次太后不问原由,一见面就甩了他一记耳光。 “太后娘娘,不知秦浩做了什么错事,使得太后大发雷霆之怒?” 秦浩镇定的望向太后,太后娘娘脸上闪过戾气,冷冷的开口:“你说,为什么要沾辱公主的清白,她可是堂堂皇室的公主,竟然还让公主珠胎暗结,差点把命都丢了?” 太后话音一落,北津王慕容流陌的眼神也难看起来,阴侧侧的望着下跪的秦浩,秦浩一脸的莫名其妙,最后义正严词的开口。 “禀太后娘娘,秦浩没有做这种事,就是打死秦浩,也是这句话,而且是谁说秦浩沾辱了公主的清白?” 太后眼神一闪,什么,不是秦浩,那又何人,可是这是如音亲口承认的,难道还有假,怀疑的难盯着秦浩:“你没有骗哀家?” “就是借秦浩一个胆子,也不敢欺瞒太后娘娘。” 太后一直重用秦浩,秦浩的为人她是知道的,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人,就是他听她所用,也是为了报答他义父的恩德,要不然他岂会听命于她,做出那些坏事,既然他说没有,那肯定没有做过,可是如音为什么要陷害他,看来她是为了保护后面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让她甘愿为他做出这些?打胎,还陷害别人,就是不愿意说出那个人来? “好了,看来是哀家搞错了,你先下去吧。” 太后挥了挥手,秦浩什么都没说,退了下去,书房里,北津王眼神幽深的望着自个的母后。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如音怀孕了,她交待说孩子是秦浩的,因此哀家才会生气,谁知道她竟然是为了保护另外一个人,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什么?”北津王难以置信的瞪大眼,没想到自个的同胞皇妹竟做出这种有辱皇室的事来,那她过几日要嫁给韩家,即不是让韩家蒙羞:“过几日可就是她的大婚。” “是啊,皇上让御医打掉了她的孩子,赐婚照旧进行。” “她可真不省心。”北津王气恼的冷哼,就算她是他的亲妹妹,他也不赞同她所做出来的事,想那韩青宇可是一表人才,将来于国是栋梁之材,竟摊上她这么一个女人,也算倒霉了。 “母后回宫去吧,不能待得太久了,若是引起宫中的注意,只怕功败垂成。” 北津王缓缓的提醒着自个的母后,再忍忍,他们就可以尽情的亨受天乐之伦了,很快,他相信,北津王的唇角浮起势在必得的笑意。 “好,哀家回去了,陌儿别忘了除掉那个女人。” “儿臣明白了。”慕容浪陌的眼神戾气越来越浓,最后好似染了漫天的浓雾,让人看不真切他的心到底有多深:“宁管家,送客人从后面出去。” 北津王亲手给自已的母后戴上斗篷,这一天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宁管家领命,把太后送了出去,书房内陷入了寂静,他走到书桌前,开始整理计划…… 这一夜,凤鸾宫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金碧辉煌的大殿,此时亮如白昼,高座上端坐着一身清冷的皇后娘娘,秀丽的眉拧起,黑瞳如暗黑的海水翻滚波动,整个大殿罩着一层寒冰,所有人都退立在一边,只见大殿正中跪着的正是皇后娘娘千辛万苦救回来的总管太监春寒,此时脸色煞白,冷汗从脸上滑下来,一动不动的垂首望着地面。 “春寒,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冷艳的声音响起,沐青瑶晃了晃手里的巫咒娃娃,娃娃的身上写着生辰八字,除了生辰八字,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咒,另外那些符咒上面刺上了很多的银针,此时一看,倒有点像一个小刺人,碜人之极。 “小的没话说,但求一死。” 春寒面如死灰? ??认命的开口。 高首的沐青瑶眼瞳跳跃了几下,冰冷的责问:“春寒,如果你说出指使你的人,本宫就饶过你这一次。” 春寒怔了一下,大殿上那些和他交情好的太监都替他心急,希望他能交出幕后的指使人,皇后会放他一马的,可是春寒只愣了一下,最后视死如归的开口:“禀皇后娘娘,没有人指使,是小的该死,想害皇后娘娘,因为小的以前是太后的人,看太后一直受皇后压制,所以才会想出这等计谋来害皇后娘娘。” 沐青瑶怔愣,不知道该为他忠心鼓掌,还是为太后深得人心欢呼,从某一方面来说,这春寒也是个忠心的奴才,不过站在她的角度,却有点可恼,就算那一次他演的是苦肉计吧,她好歹花了半支血人参救活了他,要不然他铁定是没命了,可是到头来他不但无动于衷,还帮助太后娘娘陷害她,看来她做人很失败。 沐青瑶的脸色难看,站在她身后的梅心和莫愁,早气愤得脸绿了。 “娘娘,要不把皇上请来,大刑侍候,我就不信他不招出幕后的指使人。” 梅心建议,下首的春寒单薄的身子抖索了两下,最后依旧镇定的望着地面,一旁的莫愁却另有想法:“娘娘,他会不会是有苦衷啊,看春寒不应该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啊?” 此时沐青瑶已懒得去管他是不是有苦衷了,这宫中每日的事情够多了,难道她一直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春寒,你既然说是你害本宫,那么害皇后有什么罪名,你可知道?”阴森森的声音响起来,大殿上很多人倒抽气,尤其是春寒以前手下的几个太监,更是呼吸急促。 “小的知道,但求一死。” “好,很好,你倒忠心。”沐青瑶眼神一暗,不再和他多说什么,冥顽不灵的家伙,和他多说无益,当断则断,沐青瑶沉下脸,周身的寒意,朝下首吩咐:“来人,春寒,身为凤主鸾宫的总管太监,胆敢以下犯上,仗责五十大板。” 春寒有些诧异,不是应该仗毙吗?疑惑的抬头,出声:“娘娘?” 沐青瑶冷冷的望着他:“春寒,本宫念你一片忠心,虽然唯护的主子不是本宫,但做人还是有原则的,仗责五十板子,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了。” “谢皇后娘娘。”本来一心求死的春寒,竟然落泪了,朝着沐青瑶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谢皇后娘娘,春寒但求来世做牛做马,报答皇后娘娘。” 沐青瑶唇角动了一下,她最讨厌古人的这种法了,若真是心存感激,为何不现在出来指证太后,这样倒可帮助她,她要他做牛做马干什么,阴侧侧的开口:“本宫可不会徇私舞弊,莫愁,前往刑房监督,如果谁敢手下留情,和他一样重责五十板子,撵出宫去。” “是,娘娘。” 皇后的话,大殿上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些有侧隐之心的都不敢大意了,他们这些太监,手无缚鸡之力,不同于一般男子,若是被撵出宫去,怎样生存呢?所以没有人愿意出宫去。 春寒被人带了下去,沐青瑶处理了这件事也累了,梅心陪着她进寝宫休息去了,莫愁领着人去监督春寒被打的事,五十板子打得很响,最后春寒没死也差不了多少,反正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莫愁回去禀报的时候,主子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 皇上派人接沐青瑶去琉璃宫,说有贵客相见,沐青瑶诧异的想了一圈,最后破功,收拾了一番领着两个丫头,坐了门前的软轿直奔琉璃宫而去,阿九在宫门外候着她,一见她从软轿下来,笑意盈盈的迎上来。 “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什么贵客?”沐青瑶的脑海里,想不出弦帝会有什么如此贵重的客人,还把她接过来了。 阿九一脸高深莫测的摇头:“娘娘进去就知道了。” 沐青瑶冷瞪了他一眼,这狗腿子,和他主子一个德性,明明可以说出来,还装高深莫测,挑了一下唇,提了裙摆上石阶,殿门前立着一溜儿的太监和宫女,齐声的轻唤:“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懒得理他们,挥了挥手,领着两个丫头走进大殿,除了阿九跟着她身后进去,其他人不敢随便乱闯。 大殿。 金鼎里燃着龙涎香,高座上坐着一袭明黄龙袍的皇上,俊美的五官布着轻润如水的笑意,那眉宇间竟透着慑人心魂的美感,从他此刻的状态,沐青瑶一眼便估量出,皇上的心情极好,不是一般的好,而是十分的好,什么事让他显出从未有过的开心。 “青瑶见过皇上。” “皇后起来吧。”上首响起低醇的声音,沐青瑶挑了一下眉,不卑不亢的起身,接受到大殿一侧锐利的眸光,淡然的望过去,只见那里坐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眉目俊朗,一身藏青色的长袍,映衬得他整个人内敛而沉稳,此时那双黑呦呦的眼底泛起精光,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沐青瑶也仔细的望了他两眼,只觉此人有些眼熟儿,不禁多望了两眼,最后知道他为何眼熟了,原来眼前的男人和皇上的师兄柳千暮竟有三分相似之处。(未完待续) 生擒秦浩 难道眼前的人和柳千暮有关系,那柳千暮究竟是什么身份? “皇上?”沐青瑶把眸光移向高处的皇帝,皇帝给了她一抹温润的笑,让她知道自已没猜错,原来眼前的人正是柳千暮的亲人,或者是兄长什么的? 慕容流尊挑起狭长的眉,内敛的开口:“皇后,这是万鹤国的襄王爷上官昀。” 襄王上官昀看着眼前这个周身冷漠的女子,眸底便是了然,她就是丞相口中的奇人,画出一种军事武器叫手雷,眨眼能炸毁一座大殿,听起来很骇人,不过究竟是不是真的,可谁都没看过,亏丞相把她夸成天下第一奇人,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气质皎皎,眉眼间闪过锐利,也许有些智慧,可不代表会成为当世第一人。 “上官昀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在上官昀打量她的同时,也打量了上官昀,顺带把他眸底的不以为然看进了眼里,这个襄王爷大概是听了万鹤国丞相添油加醋的说法,有些不赞同那老头的看法,才会如此吧。 “襄王爷客气了,免礼了,来者是客,请坐。” 沐青瑶不愠不怒的开口,示意上官昀坐下来,回身往高首走去,那上官昀看着她周身的气派,倒也承认,这女子不同凡响,怕是有些智慧的,不过一介女子何足惧也,因此心底的那份不安倒退去不少,不过弦帝为何会派人请他到弦月来秘谈要事,不知是何要事? “弦帝特派人请本王到弦月来,说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何要事?” 慕容流尊看着沐青瑶在他身侧坐下来,伸出手拉过沐青瑶的手,两个人看上去似乎很恩爱,事实上慕容流尊真有点想她了,这几日他一直在处理政务,还有公主和北津王的大婚事宜,另派人请襄王爷过来,因此倒忘了去看她,本来有事要忙,倒没什么,可此刻一看见她,心底的那份希翼竟浮上胸口,满满的快溢了出来。 原来不知何时,她俏丽冷然的影子,已在他心中落了根,但愿瑶儿最后会喜欢上他,留下来陪他。 “听说万鹤国的皇上年岁已迈,足下只有襄王和吴王两位儿子,却为何不立太子?” 弦帝暗含玄机的话响在大殿之上,襄王上官昀,奇怪的挑了一下眉,他以为弦帝找他来是谈联盟的事,没想到弦帝竟然关心他的家事,脸色不由有些暗,冷然的出声:“弦帝专程请本王过来,难道是为了关心本王的家事?” 慕容流尊白晰光洁的脸颊上,笑意更甚,可是坐在他身侧的沐青瑶感受到,即便他是在笑,仍然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冷酷无情。 “不,朕是为了让你见一个人。” 慕容流尊说完这句话,手指似有似无的轻动了一下,沐青瑶岂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冷瞪了他一眼,缓缓的望向疑惑挑起眉的上官昀。 “襄王爷,你可知道万鹤国还有另外一位皇子,那个人似乎才是皇上中意的继位人选。” 襄王上官昀完全不懂他们的话,脸上一闪而逝的冷笑,陡的站了起来,阴骜的沉声:“如果两位是想挑拨我们上官家的关系的话,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沐青瑶望着他的动静,冷笑一声,乘机抽回自已在慕容流尊大手中的手,不屑的瞪向上官昀。 “襄王爷真是可笑,难道我们弦月国犯得着做这种小人行径的事吗?说了让你见一个人,难道还骗你不成?恐怕他就是你那失踪了多年的弟弟,也是你父王在意的太子人选,要不然为何你和上官杰都被封为王爷,而不是太子,如果万鹤国没有太子,到时候哪个继位?” 沐青瑶咄咄逼人的口气,没有让上官昀变恼,倒是她的话引得他心惊,这是他和吴王明争暗斗的宝座,现在竟然有人告诉他,父王中意的不是他们两个,而是另外一个人,其实弦月的皇后说的话原没有错,万鹤国如果真的只有两位皇子,为何都会被封了王爷,而没有一个是太子,他们原来也确实有个弟弟,因为一次狩猎被猛虎所食,难道那只是一幕烟雾,而是父皇隐藏起了他,如果真是那样,他才是父王中意的太子人选。 襄王爷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轻喃了好几句:“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待会儿人就到了,你认真看看吧,应该认得出他来的。” 沐青瑶一点也不同情他,想来襄王上官昀也是执迷于皇位之人,如果他不迷恋那皇位,此刻看到有个弟弟,应该高兴才是,而他是震惊,眸底是狠戾。 皇后的话刚说完,殿门外便响起太监的声音:“禀皇上,柳公子来了。” 沐青瑶斜睨了一眼上官昀,淡淡的出声:“你的弟弟来了,看看我们弦月有没有骗你。” 慕容流尊黑瞳幽暗的吩咐阿九:“宣。” 那语气冷漠冰寒,就好像不认识柳千暮一样,既然他骗他,他和他的兄弟情分早就化为乌有…… 阿九立刻走出去把柳公子领了进来,柳千暮身着一袭白衣,温文儒雅的表相,配着得体的举止,很轻易的便能引得别人的好感,但此刻大殿上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使得他头皮发麻,恭敬的行礼。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师兄见过襄王爷吧。”弦帝沉稳的开口,一直坐在下首的襄王上官昀,从柳千暮走进大殿来,双眸就一眨不眨盯着他,此时已站了起来,眸底便是阴晦之气,原来上官昊真的没有死,这一切都是父皇的偷天换日之计,可笑他和吴王不知其中的意义,犹自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却不知既然父皇封他们为襄王和吴王,那皇位已然和他们无缘了。 原来是因为上官昊,皇位是给他留的,襄王笑了起来,他做过什么,凭什么得到万鹤国的皇位。 “上官昊,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死。” 虽然十多年没见了,但眉目依旧,没想兄弟见面竟是这样的一番场景,襄王爷笑了起来,阴森森的冷瞪着柳千暮,不,他真正的身份是万鹤国的皇子上官昊。 上官昊沉默无语,那黑沉的眸光越过上官昀,望向上首的皇帝,他的师弟慕容流尊。 “原来师弟都知道了,世人眼中的弦帝果然精明。” 上官昊笑了起来,那笑一扫先前的温雅,怎么看怎么无耻,沐青瑶的眼睛快喷火了,现在她可是百分百肯定这男人就是那天晚上想毁她清白的人,上官昊,你这个阴险奸诈的小人,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打得趴在我脚下求饶。 “上官昊,你真的是朕的师兄吗?如果你光明正大的和朕交量,朕敬佩你,可是你竟然做着卑鄙无耻的小人之事,朕瞧不起你。” 慕容流尊冷冽的开口,那双狭长略圆的丹凤眼眸里,是深深的不屑,这样的不屑出自于他的脸上,上官昊倒底还是被打击到了,他们一直是相亲相爱的师兄弟,到最后终于瓦解了兄弟的情分,他一直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可是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师兄弟,而且师傅? “知道师傅怎么说吗?说你才是天下雄才伟略的人,现在已日渐成熟,终将成为大器不凡之人,那么我呢?在你没进天山的时候,师傅一直夸我天赋好,可是自从你上山,他眼里再也没有我了,他以为你定胜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可以超越我。” 上官昊说到最后怒了,低吼如雄狮,眼瞳是残忍的狠戾,唇角浮起血腥之气。 “我不会输给你的,你等着吧。” 上官昊一甩手,看也不看大殿上的人,转身外行去,弦帝冷沉着脸,陡的一声暴喝:“来人,把上官昊拿下!” 侍卫统领花离歌领着一帮侍卫冲了进来,挡住了上官昊的去路,长刀一挑,冷沉的开口:“站住。” 殿门口,上官昊狂妄的笑了起来,掉头望向高座上的弦帝,唇角勾出不屑:“师弟,就凭这几个人就想拿下我,别忘了我可是万鹤国的皇子,你这样做,岂不是想正式向万鹤国宣战吗?” 现在绝对不是开战的好时机,慕容流尊知道,上官昊知道,这大殿上的每一个都知道,如果他们两家开战,就是便宜了别的国家,可是慕容流尊并没有真的想拿下上官昊,而是有一笔帐要和他算。 “师兄急什么,该让你走的时候,朕自然会让你走,不过朕有一笔帐要和师兄算清楚。” “帐?”上官昊挑眉,盈盈冷冽的眸光射向沐青瑶,难道是这个女人告状了,不过也不太像,是女人就不会把那样的事说出去,沐青瑶绝对不是傻子,这种事她会四处宣扬吗?何况那晚她什么亏都没吃,倒是他中了她一针,虽然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是却使他吃了苦头…… “虽然他们挡不住你,但朕拿得下你。” 弦帝缓缓的起身,明黄的龙袍耀出辉人的光芒,周身的霸气,铺天盖地的压抑下来,他的话,上官昊信,因为他师弟究竟有多高深的能量他是知道的,打了九十九场,他除了最初的几场,以后就再也没有赢过他,这也是他不甘心的地方。 “好,说吧,要和我算什么帐?” 上官昊看清形势,回身走向殿内,气定神闲的望着高座上的师兄。 如果他是柳千暮的话,也许会被师弟杀掉,但现在他的身份是上官昊,万鹤国的皇子,很快便是万鹤国的太子。 慕容流尊没有说什么,而是掉头望向一侧的沐青瑶,高大的身子俯下来贴着她的耳朵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只见皇后的脸上闪过诧异,随即是很深的阴骜,掉头和身边的莫愁小声的说了几句,莫愁领命出去了。 大殿上。 上官昊和上官昀两个人面面相觑,眸光先交量了一番,最后襄王爷唇角勾出笑意,伸出手来抱住自已的兄弟。 “昊,原来你竟然没死,在什么地方躲藏了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不是弦帝派人请我过来,我都不知道自已竟然还有个弟弟活着!” 上官昊皮笑肉不笑的回抱了一下自已的兄长襄王,对于襄王眼中的恨意,他不是没察觉,但他是不屑的,也许对付师弟慕容流尊差一点,但不代表会输给自已的兄长襄王。 “王兄是高兴呢?还是难过呢?” 沐青瑶和皇上冷着脸看着下首抱在一起惺惺作态的人,都是想登皇位的人,一山即能容二虎,不,应该是三虎啊,慕容流尊的这一招真高啊,隔山观虎斗,这万鹤国的皇帝一定会把皇位传给上官昊,那么襄王和吴王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皇位落入他人之手,到时候必然打起来,最后就算上官昊得了皇位,只怕民间也会流传着不利于他的谣言,因为襄王和吴王在皇城生活了多少年,而这个太子是突然冒出来的,人还是很念旧的。 如果襄王和吴王出了事,只怕百姓不会甘心拥上官昊为太子,这一招可真是高啊。 阴暗的手段,不过她喜欢,就是要比智慧,让这个阴险狡诈的人死无葬生之地。 沐青瑶冷冷的扫视着上官昊,这男人太阴暗了,不但打算毁了她,不让她进宫,最重要的似乎还做了很多事,例如皇太女被杀案,他嫁祸给南安王,自己那次去碧云亭见长孙竺,他暗中送信给南安王,还有太后娘娘,还有对付她们一家三姐妹的一石三鸟之计,恐怕这些阴险的小人招数都是他想出来的,因为这种人渣根本就是下三烂。 以后她出宫去,最好不要让她碰到他,否则见一次打一次,不能明打就暗的打,下毒,最好整个手雷炸死它…… 沐青瑶的眼神变幻莫测,眼角的余光瞥到大殿外走进来的身影,呼出一口气,那个跟在莫愁身后走进来的人正是公主慕容如音,此时一脸气愤的走进大殿,眸光望向上官昊。 上官昊一看到出现的人,脸色阴骜下去,眼瞳幽深,整张脸都变色了,他万没想到弦帝竟然把如音公主叫来了,不会是这女人…… “如音见过皇兄,皇后娘娘。” 慕容如音缓缓施礼,俊魅的帝皇脸上闪过冷冽,淡淡的出声:“起来吧。” 等到如音站立到一边,弦帝霸气十足,浑厚的声音响起来:“今日皇兄再问你一次,再过几日可是你的大婚之期,如果今日大殿之上,你认了韩家的这门婚事,就当朕什么都没问,如果你不认这门婚事,那么就必须交出是何人让你珠胎暗结了。” 此言一出,上官昊的脸色难看极了,黑瞳闪出慑人的狠光,怒瞪着慕容如音,生怕她把他招出来,他和慕容如音在一起,可不是爱她,而是认为这个女人有利用价值,现在已经没什么用了,他犯不着理她的,可是她是一个公主,如果她承认了自已和她的关系,只怕她必须要嫁给他,而他还还没成为太子,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父皇一定会对他失望。 慕容如音本就不想嫁给韩青宇,她喜欢的人是柳千暮,没想到他竟然是万鹤国的皇子上官昊。 既是皇子,她嫁他有何不可,两国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为何他不愿意娶她? “禀皇兄,臣妹喜欢的人是他,” 大殿上响起公主强硬的声音,上官昊的脸色一瞬间的难看下来,一边的襄王爷不由得大笑起来伸出手捶了一下上官昊:“昊,果然是英雄本色啊,人还未回万鹤国,先给父皇带回一个儿媳妇,我们兄弟几个,还是昊最厉害,到底是父皇看中的人啊。” 上官昊一言不发的黑沉着脸,上首的弦帝未开言,沐青瑶先冷哼了一声,轻蔑的扫视了上官昊一眼,他和公主慕容如音可真算一对狼狈为奸的夫妻了,把这两个狼心和狗肺的家伙送作堆,也是她的义务。 “上官昊,公主仍千金之躯,岂容你沾辱了,扔下不管,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公主嫁到万鹤国联姻,二,你身犯欺凌弦月公主的大罪,我们弦月国有权处治你,立刻把你下到大牢里。” “你敢?” 上官昊一扫之先的温润,粗狠的开口。 大殿上嗜血之气瞬间充斥着。 针锋相对…… 沐青瑶并不害怕,气势如虹,那周身的冷硬比上官昊更重,双瞳闪过妖艳的血腥,今日他若胆敢不娶公主,就让他下大牢。 “如果你不娶,看你走得了走不了?” 一声怒吼起,竟是弦帝慕容流尊,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沐青瑶的身边,两大强流直射向上官昊,他一人明显处于弱势,站在一边的襄王爷可不管这些闲事,一脸的看热闹,他巴不得弦帝把他抓进在大牢里治罪呢。 他回万鹤国去,一定把这个上官昊说成十恶不赦的小人,证明并不是弦帝的错,连人家皇妹都敢沾辱,这样欺凌人的事,人家弦帝即能容他。 “娶还是不娶?” 沐青瑶再次冷哼,迫人的视线紧盯着他,虽然她可能打不过他,可是眼下皇帝站在她这一边,所以她便有恃无恐。 “你!”上官昊咬牙,为何每次都吃瞥,上次也是在这个女人身上,他中了一记银针之苦,这次又是她,上官昊心头恨意浓烈,现在是两难状态,娶了,回去难以交差,不娶,这是不可能的,这可是人家的地盘,而且慕容流尊一身惊人的武功,即会让他离开。 最后一咬牙,认命了:“好,我娶。” 眼神狠厉如刀,慕容如音,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到时候心狠手辣…… “那么,三日后,如音下嫁给上官皇子,随上官皇子回万鹤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弦帝一声令下,此事已成定局,大殿内各人形式不一,不过脸色最难看的当数上官昊,没想到吃了腥,竟沾了这么大的麻烦上身,本来还想往后拖延,谁知弦帝竟然把日子定在三日后。 “来人,送两位上官皇子回别宫。” 弦帝一声下,殿门的花离歌领着一帮侍卫进来,恭敬的请了两位王爷前往别宫。 大殿内,慕容如音拜别皇上和皇后,离开琉璃宫,回九华宫去准备。 三日后她将离开弦月跟随着上官昊回万鹤国去,哪朝哪代都有公主联姻的事,所以她也不觉得害怕,因为她是公主,她怕谁啊? 太后一接到这个消息,便赶往九华宫阻止这件事情。 “如音,你疯了,三日后就是你的大婚,如果你嫁到万鹤国去,韩家怎么办,大婚已迫在眉睫,皇上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后一想到如音不生养的事,肝胆俱焚,如果如音嫁给韩青宇,她是一国的公主,就算不生养,那韩家也不会怎么样她?可是嫁到别国去,一个不生养的女人,还拿什么母凭子贵,如果那个男人到时候真的成了皇帝,还会要她吗?她很快就会被打入冷宫的,可是这些话太后没办法和她说。 “如音,母后求求你了,你留在母后身边吧,嫁给韩大学士的儿子,那韩青宇长得一表人材,将来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你又何必嫁到别国去联姻呢?” 慕容如音看着一向心高气傲的母后求着自已,说不难过是假的,这一走也许此生再难相见了。 可是让她放弃上官昊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慕容如音绝对不是dang娃Ying妇,她之所以和上官昊发生关系,是因为真的爱他,想嫁给他,至于韩青宇有多好,和她有什么关系? “母后,请恕孩儿不孝。” 慕容如音拒绝了太后的好意,太后似乎看到了女儿未来的苦难,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慕容如音无法理解母后的感受,神态不禁有些冷:“母后,女儿是嫁人了,母后应该为女儿高兴才是,我喜欢上官昊,所以才要嫁给他。” “如音,你怎么不明白呢?世上有几个男人有真心的,你这样只会害苦了自已,难道你表姐的镜子你没看到?到头来只会苦了自已。” 如音不屑的挑眉:“她和我不一样,我们早就有夫妻之实了,上官昊不能不要我,但是表姐现在还是完壁之身,皇兄连碰她都不愿意,这是不一样的,母后。” 公主是铁了心的要嫁,太后也不能阻止,最后去找皇上,可惜这事就是皇上促成的,怎么可能阻止呢?皇上反而劝慰她放宽心,再怎么说,公主是一国的公主,那上官昊难道真的敢对她不利吗?如果真是那样,他绝对不会饶了她的。 太后无法说出口的事,公主不孕啊,以后拿什么母凭子贵。 “可是三日后韩家怎么办?” 太后只能想到这个理由,皇上温润的笑了:“朕已从近亲家族中挑选出一个千金小姐,册封为和硕郡主,嫁到韩家去,这样也算没辱没他们家。” 太后苦笑,看来皇上每一步都想好了,只怕自己会来找他,都在他意料之中啊,最后只能垂泪而归…… 三日后,如音公主带着一大笔嫁妆随着上官昊回万鹤国去,而同一时间,另一抬花轿把册封为和硕郡主的千金小姐抬进了韩家,韩家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变故,还当是公主嫁了过来,韩青宇那叫一个郁闷,可是客人走了后,进洞房,发现竟是一个品貌双全的女人,心里欣喜不已,一番颠龙倒凤,自不在话下…… 宫中总算平静了下来,走了一个如音公主,太后因为伤心过度,整日缩在广阳宫里,也不出来。 沐青瑶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这后宫基本上已稳定下来,虽然有太后的人,但大家都不敢随便动作,因为惹到皇后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画眉和小秋被仗毙,春寒又差点被打死,谁还敢再做惹恼皇后的事啊。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一早上皇上的口喻便过来了,今日让皇后娘娘回府省亲,赏赐的礼品很快也到了,吃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连那古董玉器也很多,摆满了大殿。 凤鸾宫的太监和宫女们心高采烈的收拾着,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皇上赏赐了这么多东西给皇后,说明对皇后娘娘是真心宠爱的。 莫愁和梅心也很高兴,最近在宫中闷坏了,一想到出宫,便觉得身轻气爽,心头染起雀跃,恨不得立刻飞出去。 尤其是梅心,从小在丞相府长大,此刻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回去看望看望府中的一干大小,最近在宫中受了多少委屈啊,总算可以和那些小丫头们诉诉苦了。 沐青瑶静静的坐在大殿上望着小丫头们,她也很高兴,可是却内敛得多。 不知道丞相老爹怎么样了?沐青珠和沐青香怎么样了?尤其是沐青香,是否想开了,但愿她想通才好…… 沐青瑶的思绪反反复复的,恨不得立刻回到沐府去,大殿内,东西已被太监抬到殿门外的马车上,梅心高兴的开口:“娘娘,我们可以走了。” “好。”沐青瑶抬头,看着两个丫头眉开眼笑的,自已何尝不高兴呢,最近在宫中所受的浊气,正好出宫去化解化解:“走吧。” 凤鸾宫门前的空地上,除了停着一辆华丽的辇车,另有一辆装潢精致的马车,车上摆放了很多赏赐的东西,在马车后面跟着宫中侍卫统领花离歌,还有数十个侍卫,此时全部立在马车旁边待命,众人一看皇后娘娘出来,全都恭敬的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花统领,你们这是干什么?” 沐青瑶淡淡的询问,花离歌越过众人,上前一步,沉稳的开口:“禀娘娘,属下奉了皇上的口喻,保护娘娘回沐府省亲。” 沐青瑶的眉梢动了一下,没再说什么,皇上倒是有心了,只是难道真的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吗?眼神闪过疑云,也不好说什么,回身上了辇车,莫愁和梅心也随着她上了辇车,后面另有几个太监上了马车,花离歌一挥手命令:“上马,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宫门外行去。 皇宫的上书房内。 皇上慵懒的靠在金光色的软榻上,俊美的脸庞上,线条柔和,一扫平素的嗜血冷酷,唇勾出随意的笑,满脸的若有所思,不知道瑶儿现在出宫没有? 她清冷高贵,雅致动人,明明是个睿智的人,有时候偏偏会为别人心疼…… 门外走进来一道瘦弱的身影,阿九瞄了皇上一眼,皇上似乎心情很好。 “皇上,娘娘出宫了。” “嗯,你有没有吩咐冰绡暗中保护好她。” 慕容流尊的神色在一瞬间冷沉下去,周身的寒意料峭,深不可测的眼瞳,冷睇着阿九,阿九恭敬回话:“冰绡一直隐在暗处保护她,皇上放心吧。” “嗯。”皇上轻应一声,总算放下心来,如果他猜得不错,今日肯定有人会对她不利,所以他不敢大意。 辇车很快出了两道宫门,行驶在最繁华的街道上,耳边传来喧哗热闹的声音。 梅心按捺不住的掀起帘子望外面,满脸亨受的深呼吸,掉头望向辇车内闭目养神的沐青瑶。 “主子,还是外面的世界好啊。” 沐青瑶身形未动,眼也未睁,世上最好的事莫过于自由了,那皇宫再好,只不过是一座华丽的牢笼,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自愿飞进那牢笼中,就算再珍贵,再荣宠,也只能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 莫愁一向内敛,做事也沉稳,见主子从头到尾没出声,不由关心的问:“娘娘,怎么了?” 沐青瑶陡的睁开眼,眸光冷光窄射:“莫愁,我们小心些,只怕今日会有刺客!” “什么?娘娘,你怎么知道会有刺客?”梅心心惊的缩回身子,放下辇车边的锦帘,难以置信的睁大眼,主子怎么会知道有刺客的。 “直觉,那杀气越来越强烈,应该是隐藏在暗处。”沐青瑶冷冷的开口,周身的沉浸,动也不动。 一旁的莫愁听了她的话,冷凝着眉,感应着周遭的气息,脸色陡冷:“娘娘,只怕来人不在少数,我们小心些?” 马车后面的花离歌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息,谨慎的扫视着周围,人头攒同的大街上,香车宝马川流不息,只怕有人隐藏在其中,还是小心为妙,当下发出一声警令,众人齐应声,分开保护着辇车,缓缓的往丞相府而去。 杀气越来越强烈…… 铺天盖地的席卷而至,好似涛天的浪花,滚滚峰涌上来。 辇车内,沐青瑶和莫愁全身警戒,梅心吓得缩到一边去,大气都不敢喘,偏还忍不住从锦帘的缝隙往外看,大街上人来人往,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端睨,而她是被主子吓到了。 辇车行过了最热闹繁华的地段,到一条相对平稳的街道,人也少了很多。 忽然头顶上黑沉沉的,杀气如潮般的涌起。 嗜血,残忍…… 只听到花离歌阴冷的声音响起:“保护好娘娘。” “是。”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入云宵,街道上的人流一下子四处分散,人人抱头逃窜,眨眼便寂静无声。 花离歌领着十多个侍卫团团分散开来,包围住娘娘的辇车,马蹄声镫镫有力,街道上尘土地飞场。 那些黑衣黑裤的杀手,脸上都蒙着黑色的布巾,只露出一双眼睛来,那些眼睛闪烁着盛冷的嗜杀之气,莹莹泛着绿光,分明已化身成嗜血的野兽,身形一散,四处飘散开来,青色的屋檐上,大树上,无处不在,好似一只只黑色的大鸟。 这些人是死士。 不见血而回,只有以死侍命,所以战斗力是寻常人的几倍。 “杀。”一人下令,其他人身快如电,迅疾的落下,直击向那华丽的辇车。 花离歌黑沉着脸,一挥手:“上。”领先迎战上去。 一时间街道上喊杀声一片,浮光掠影中,已有人受伤了,血腥味弥漫开来,这杀气刺激到了沐青瑶,她再也不能保持冷静,沉声开口:“莫愁。” 沐青瑶一声落,两道矫健的身影已飞疾出去,只见街道正中,那些黑衣人好像带着死亡的气息,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而且人人身手不凡,直往人的死穴打去,而那些侍卫明显处于劣势,眨眼间便有几个人受伤了,那些死士一看到沐青瑶的身影,有一大部分人围攻花离歌他们,另有几个死士直扑向沐青瑶。 莫愁身形一动,软剑在手,凌厉的刺杀过去,只见迎面的黑衣人,身形一闪,便让了开去,而另外两三个黑衣人却包抄过来,沐青瑶和莫愁背靠背而立,两个人冷静沉着,那三个黑衣人一攻而上,沐青瑶和莫愁全力以付,一时之间,那些人也奈何不了她们。 不过她们也无法脱困。 正在这时,忽然马蹄声响,眨眼便有数十条人影到了眼前,只见为首之人正是一身妩媚的冰绡,迎面看到三个黑衣围攻皇后娘娘,当下一声娇喝,沉着的命令:“上。” 人已腾空而起,领着两三个手下已直扑向沐青瑶身边,长凌舞动,卷起最靠近沐青瑶的一个黑衣人,扔到半空,等到那个人落下来,她的人影已到面前,寒光一闪,扑哧一声响,锐利的短剑直直的刺穿那个人的血脏,只见他来不及闷哼,便死了,那血腥从胸腔喷射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冰绡她们加入了打斗,气势明显转变了,那冰绡一靠近沐青瑶身边,恭敬的开口:“娘娘没事吧。” 沐青瑶摇了摇头,深幽的眼神被血染红了,心底的那一抹嗜杀被无限的放大,周身罩着寒芒,沉声的命令:“杀,一个也不留。” 空气中响着寒凌凌的声音,直入九宵。 冰绡和花离歌沉稳的领命:“是,娘娘。” 两帮人混合到一起,那些黑衣人的气势很快不敌,只有挨打的份,但那些人是死士,报着必死的决心,所以两下一时难分胜负,打成一片。 沐青瑶的面容冷得像冬日的寒冰,瞳孔罩上了一层血样的妖红,就那么直直的站在辇车之下,仿似屹立在天地间一座山,驾车的太监早抖索成一团。 黑衣杀手一个接一下的倒下去了,莫愁松了口气,看来娘娘不会有事了。 就在这时,一直缩在后面的几个太监,陡地跃起一人,举剑直击向沐青瑶,那剑带着强劲凌冽的狂风,速度快疾无比,如闪电如惊鸿,莫愁大惊,软剑一抖迎了上去,没想到那太监的内力混厚,身上的罡气更是厉害无比,那罡气弹飞了莫愁的剑,把她直直的打发出去,直落到几米开外。 千钧一发的空档,那太监的剑再次刺了过来。 沐青瑶身形一动,移开一点,却不想那长剑不转,剑峰绕了一个弯,反弹回来,再次往她身上刺来。 电光火石间,先前一直抖索的小太监忽然冲了出来,一把抱那刺杀沐青瑶的人,大声的叫起来:“娘娘,快走。” 沐青瑶一听这声音,竟是春寒,当日被她打了五十大板,撵出凤鸾宫的春寒,他怎么会在此? 春寒抱住那刺客,刺客岂容他坏事,举剑直刺过去,一剑穿心,血液飞溅,沐青瑶的眼睛里只剩下那艳红的血,什么都没有了,不退反进,春寒挣扎着开口:“娘娘,快走,快走。” 这时候,冰绡已脱身,飞疾过来挡住了一脚踢开春寒的刺客,直直的迎上去。 最好的时机过去了,那人懊恼,却于功无补。 沐青瑶冲了过去,一把扶住春寒,声音暗沉得分割成几段:“春寒?你这是何苦?当日不是让你离宫了吗?” 春寒的脸色苍白如纸,那太监服也沾满了血,身子一动,咳嗽了两声,大口的血溢了出来,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慢慢的开口:“娘娘,对不起,我不想负你,可是我妹妹小柔在她们手里,请娘娘照顾她,好吗?” “好,我答应你。”沐青瑶的眼睛刺得很疼,原来春寒当日那么做真的有苦衷,她不怪他了。 “娘娘——对不起——,刺杀你的人就是秦浩,”春寒说完,用力的喘气,一口气接不上来,拼命的咽气,沐青瑶晃着他:“春寒,春寒。” “月——觉——寺——”春寒留下这三个字后再也发不出一点的声响,他死了,沐青瑶的那白色的裙摆上染得到处都是血,冷冽的站起身,望着场中仍在打斗着的最后几个人,整个人像疯了似的一跃而起,掌心一翻直直的击向秦浩,这个混蛋不但沾辱了春香,现在又杀了春寒,虽然知道自已可能打不过他,但是她还是想拼死一击。 侍卫对付那剩下来的几个黑衣人,而花离歌和冰绡不敢让娘娘有丝毫的差池,因此三个人同时抢攻秦浩,这男人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哪是三个人的对手,其中还杂夹着沐青瑶疯狂全无理性的打法,很快便落败下风,沐青瑶身形一跃,抢过莫愁手中的软剑, 一剑刺了进去,偏离心脏两寸,不是不想他死,而是还不到死的时候,她想把他交给另外一个人。 “秦浩,你这个该死的,竟然沾辱了青香,杀了春寒,我不会放过你的。” 沐青瑶喘着气,握剑的手用力的往前推进一些,秦浩痛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双眼血红一片,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身子支撑不住的跌跪在地上,血顺着胸前的剑溢出来,滴落在地上,一滴一滴,越来越多。 此时,那些黑衣人,全都死了,大街上,到处是妖娆的血气,染红了整条街。 马蹄声扬起,从远处飞快的赶过来一队身着军服的铁骑,团团包围住他们,竟是京城的守备军,为首的人冷沉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花离歌冷冷的一扬手里的令牌,那守备将领惶恐的抱拳:“属下该死。” “把这些刺客全部抬下去埋了。” “是,花统领。”那些人一声应,翻身下马,恭敬的候于马下。 花离歌和冰绡请了沐青瑶上辇车,沐青瑶冷沉的命令花离歌:“厚葬了春寒,把秦浩给本宫带回丞相府。” 她要把他亲手交给二组,让她来处置这个沾辱了她清白的男人。 轻风吹过,那浓烈的杀戳之气化去,只剩下漫天的血腥之气,莫愁站在主子的身边,看着她冷然绝艳的面容上,幽暗的眼瞳罩上一层雾气,伸出手扶住她的身子:“主子,回去吧。” “是。”转身上了辇车,辇车内,梅心正泪流满面的望着被人安静放在地上的春寒,本来春寒是可以活得好好的,但他竟然死了,原来当日他那么做,真的有苦衷,为什么不告诉娘娘呢? “起程。”辇车缓缓的驶动,花离歌嘱咐了那守备将领把春寒好好葬了,领着侍卫翻身上马,冰绡也尾随其后,一大队人浩浩荡荡的往丞相府而去。 辇车之中,沐青瑶周身的冷然,一动也不动,原来有些事,不是做不做的问题,而是必须做,这些死士是哪里来的?死士一般要用十到二十年来培养,无血无情,把他们放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训练,没有七情六俗,没有任何的挂念,只是一件杀人的武器,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培养出来的,是谁能够派出死士来刺杀她? 她阻住了谁的路,春寒最后的一句月觉寺是什么意思? 香华山,月觉寺,她去过一次,她在那个地方,遇见了北津王,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难道今日这些死士是北津王派出来的,如果北津王能派出这些死士来,说明他自已是个很厉害的高手,可是为什么手无缚鸡之力?而她也试过他,真的没有内力。 沐青瑶的思绪一直断断续续的,最后辇车停了下来。 只听到锦帘之外,响声如雷:“臣等恭迎皇后娘娘圣驾。” 原来丞相府到了,梅心和莫愁收敛起伤心,掀起帘子,率先下了辇车,一左一右侍候着:“娘娘,请下车。” 沐青瑶未下车,便先看到沐府的大门外跪着黑压的一层人,为首的正是当朝的左丞相沐痕,也就是她丞相老爹,一个月不见,丞相老爹似乎还是一般模样,只是场景已换,现在他做爹爹的见到自个的女儿也要行礼了,因为她是当朝的国母,皇后娘娘,此次回府省亲,礼不可费。 银铃似的清冷的声音从辇车之内飞出来:“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沐家的大家长徇规蹈距。格守着本份,绝不越雷池一步,谢过皇恩,着合家大小分立在两边,沐青瑶扶着莫愁的手走下辇车,只见她清丽面容上罩着一层冰霜,那一身白色的宫衣,此时沾满了鲜红的血迹,异样的嗜杀。 沐丞相一看到女儿的样子,当下神色大惊,三步上前,慈爱的声音中已夹杂着轻颤:“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正亭说话吧。”沐青瑶缓缓的出声,站在这府门口说话多有不便,她的声音一起,沐丞相回过神来,立刻恭敬的开口:“皇后娘娘请。” 沐丞相亲自领着女儿往沐府的正厅而来。 沐青瑶踏在熟悉的青石路上,此时心中百感交集,虽然才进宫一个月,却晃如一年之久,这其中夹杂着多少难以言明的沉痛,以前觉得不堪的沐府,此时竟觉得分外的亲切,这沐府中的人和皇宫里的人比,那真是大巫见小巫,最多是勾心产斗角罢了,哪里会要人性命。 沐府的正厅,沐青瑶坐在上首的位置,沐痕坐陪,其她人皆陪站着。 沐青瑶抬头,扫视了一眼沐大夫人和沐二夫人,此时皆满脸的善意,不复之前的戾气,沐青珠和沐青香也立在一角,只见沐青珠已修养得不错,脸色红润了很多,那沐青香却有些沉默,脸色苍白,似乎仍然未从心结中走出来,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不过沐青瑶看她的言行法止都要正常得多。 “你们都坐下来吧,一家人不必那么见外。” 大夫人和二夫人一听沐青瑶虽然冷淡,说话却很和气,心头的巨石放了下来,缓缓施了一礼:“谢皇后娘娘了,此次青珠和青香能出宫,多亏了娘娘了。” 看来沐青珠把宫中的事都告诉自个的娘亲了,因此两个夫人对青瑶解开了心结,此时竟分外的亲切。 “大娘和二娘太客气了。”沐青瑶淡淡的摆手,其实她们是受她连累了,客厅里,正说着话儿,门外有小丫头不停的招手,沐青瑶见梅心又是探头又是和外面对口型的,知道她想和小莲她们玩,便挥了挥手:“你出去和她们玩会儿吧,莫愁也一起出去玩会儿。” “是,娘娘。” 两个丫头离开,正厅里,下人退了出去,只有沐府一家人坐着说话儿。 沐青瑶捧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望着沐丞相:“爹爹还好吗?” “好,好,托娘娘的福,一家大小都好,现在青珠和青香能回家来,娘娘也放心吧,她们不会有事的,”此次大女儿和二女儿进宫,遭到这样的重创,沐痕心中不是没有愤恨,甚至想进宫去找太后算帐,但是太后即会认帐,他如果真的那样做,只是加深沐家和楚家的裂痕,于娘娘不利罢了。 “那就好。”沐青瑶点头,看着她们都还好,心头竟奇异的舒展了很多,现在她不想再有人因为自已而死了,那会让她无法承受的。 “瑶儿在宫中安心生活吧,不要总想着府里的事,爹爹不会有事的。” 沐痕知道女儿会担心他,忙安慰她,沐青瑶笑,一厅的和气,温谐暖人,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吧。 正在这时,厅外响起侍卫花离歌的声音:“娘娘,那秦浩眼看着不行了,娘娘看怎么办?” “把他带进来。”沐青瑶冷冷的命令,花离歌领命离去,沐府的厅堂上,一家人望着娘娘,不知道娘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衣服上全是斑斑血迹,触目惊心,让人看得心惊胆颤,难道遇到刺客了? “瑶儿,你究竟怎么了?”(未完待续) 千金不换 “有刺客,”沐青瑶淡淡的开口,眉宇间并不见丝毫的害怕,只是眸底闪过一抹心痛,是因为春寒的死,没想到春寒最后竟然为她而死了,那半支血人参还是有价值的,他原来是个有良心的人,只是因为妹妹小柔在太后手里,所以才没办法出来指认太后,因为如果他指认太后,妹妹一定会被她们害死,宫中死一个宫女是稀松平常的事。 “娘娘没事吧?” 沐痕受惊的站起来,他身边的沐大夫人和沐二夫人也紧张起来,现在娘娘身份尊贵,而且和她们之间的介隙化为乌有,她们是不希望她出事的。 “没事吧?”连沐青珠和沐青香都紧张起来,大家一起望着她,沐青瑶见家人受惊,赶紧笑着安扶她们:“没事,你们别紧张了,这身上是刺客的血,他们被杀死了,我没事。” “那就好。”众人呼出一口气来。 这时候花离歌提着秦浩走了进来,那秦浩本来昏迷了,被花离歌用力的一扔,竟又醒了过来,挣扎着望着满厅的人,最后迎视着沐青瑶的视线,一眨也不眨。 这个女人不是凡物,只怕主子是不会成功的了。 可那些已不关他的事了,他受义父的养育之恩,已尽数报答于他,今日一死,来生再做一个干干净净的好男儿…… “你下去吧。”沐青瑶挥了挥手,花离歌退了下去,她缓缓的走下高首,移步走到秦浩的身边,蹲下身子来,晶亮如星辰的眼中盛满了戾气,掀起涛天的巨浪,眨眼间淹没了秦浩。 秦浩掉转视线,冷飕飕的开口:“要杀便杀,不要多说费话,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很好,你本来就该死,但杀放的权利不是我,而是……”沐青瑶站起身,掉头望向一边的沐青香,这时候沐青香已从声音听出了地上的人是谁了,她的眼神一扫先前的黯然无神,而是仇恨,咬牙慢慢的走过来,直扑到秦浩的身上,尖叫起来:“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毁我清白的家伙,该死的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话落,像疯子一样咬住了秦浩的手,秦浩的眼神黯然了一下,随之晶亮一片,嘲讽的笑起来。 “是我沾辱了你,怎么样,想不到你脾性倒挺大的,那晚可弱得很。” 这挑衅的语气彻底的激怒了沐青香,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双手一伸拔出秦浩胸前的剑,血喷洒了出来,沾到了沐青香的身上,她犹如不知,再次补了他秦浩一剑,秦浩俊朗的五官上眉皱起来,脸色越来越白,可是他眼睛一片清明,那么亮,好似天上最干净的星辰。 他歪倒到地上去,眼睛就那么定定的沐青香,慢慢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是柔和的,好像一个梦幻中的婴儿,无意识的,他的话也有些散。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来世,我一定还你一个清白的秦浩,补偿这一世亏欠你的。” 他说完,终于闭上了眼睛,唇角却挂着一丝儿微笑,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他有他的骄傲和自尊,做了坏事的人本来就该死,能死在愧欠的人手上,竟是从未有过的舒畅,如果呵,人真的有来世,他只求做一个清清白白的人,然后找到她,还这一世亏欠的。 “啊,我杀人了。”沐青香呆愣愣的望着秦浩,等到回过神来,慌张的跳起来,张大两只手。 沐青瑶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安扶着她:“青香,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在最后的一刻,她看着秦浩的笑是那样的干净,也许他的灵魂是干净的,只是世俗染黑了他,他要报恩,必然要做违背良心的事,也许他活得很累,死时才会坦然。 正如她最后没有拷问他一样,像他这样忠心到一死的人,又怎么会说出那背后真正的指使人呢? “来人,把他拉下去葬了。” 沐青瑶冷冷的吩咐,她敬佩他是一条汉子,要不然早把他拖出去喂野狗了。 有人走进来,把地上的秦浩拖了出去,只留下一大团的血迹,正厅里气氛有点碜人,再加上沐青瑶和沐青香身上的血衣,看上去让人恐惶,沐丞相立刻恭敬的开口。 “娘娘,先到后面沐浴更衣吧。” “好。”沐青瑶点头,她还真想念以前的青院了,那个小院子,别提多温馨了,如果做人一直简单一点多好啊。 沐痕立刻在前面领路,门外,莫愁和梅心正在探头探脑的张望着,另有一些小丫头,小莲她们,看到娘娘出来,齐声唤了一声:“娘娘。” 沐青瑶笑着点点头,小丫头们全都跟着她的身后一路往青院而去,那些太监也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很是壮观…… 青院。 一片葱郁,翠竹林立,假山折叠,虽然地方小,可是温馨,令人流连,一个人能待多大的地方,即便皇宫那么大,她能需要多大的地方。 除了几个随身的丫头,小太监们都留在青院门前候着,没再跨入一步,沐丞相也止住了脚步,现在不比从前了,娘娘可是有着尊贵身份的:“瑶儿,爹爹去让人准备你最喜欢的菜,待会儿一家人好好聚一餐,今儿可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感谢皇上让你回府来和我们合家团圆。” 沐青瑶微睑双眸,唇角含笑,点了一下头:“你去吧。” 虽然沐丞相是当朝的丞相,可也是个疼爱孩子的父亲,虽然他对她恭敬有加,可她仍然能从他如水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个慈父的爱意,沐青瑶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慢慢的转身。 身后跟着的都是以前青院里的小丫头,每个人都眼含热泪的望着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欲言又止,因为小姐不再是她们的小姐了,她是皇后娘娘了。 沐青瑶好笑的停住脚步。 “好了,有什么话就说吧,好像我是什么人似的。” 小莲一听沐青瑶的话,立刻抢先开口:“小姐,我好想你啊。” 她的话音一落,好几个丫头附和着:“是啊,小姐,我们都想你了。” “谢谢大家了,我也想你们。”沐青瑶难得的开口,不过这倒是真心话,想着以前欺负她们的时候,真是快乐啊,虽然是一个府里的小姐,在沐府却是最大的,虽然大家恨得牙痒痒的,却拿她没有办法,不像现在,即便贵为皇后,可是仍然有很多人想收拾她。 莫愁看着娘娘身上的血衣,怎么看怎么碍眼,赶紧催促她:“娘娘,还是先去沐浴吧,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稍后再和她们玩儿。” “好。” 沐青瑶点头。 青院里的所有人都动作起来,放水的放水,找衣服的找衣服,倒茶的倒茶,等到一切收拾妥当,便侍候着主子沐浴更衣,衣橱里有很多娘娘从前没带走的衣服,挑出一件淡雅素净的长裙,头发也重新梳理一下,整个人便没了先前的戾气,清新动人。 沐青香也收拾干净了,沐青珠陪着她过来,三姐妹坐在青院的花厅里闲聊,小丫头们退到院子去说话,小莲她们一个劲的询问梅心宫中的事,没有进去过的人,总是渴望那里面的一切,却不知那里只是一个巨大的染缸…… “娘娘请用茶。”沐青珠亲自给妹妹倒了茶,奉上立在一边,关心的询问着:“知道是谁刺杀你了,不会是那人派出来的吧?” “那秦浩确实是太后的人,春寒临死的时候,指证了他,说他正是秦浩,以前他曾经告诉过我,秦浩是太后的人,只是这次出现的除了秦浩,还有一批死士,如果都是太后的人,说明北津王暗中培养了很多的亲信,那么这些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呢?为何皇上会一点消息都得不到?” 沐青瑶轻啜了一口茶,疑惑不解的开口,以她对皇上的了解,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实存在着,可现在竟真的有这样的人,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而且世人都知道北津王手无缚鸡之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会培养出如此神勇的死士,那些人会信服他吗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北津王的人,只能说明一件事,北津王不但为人精明,而且武功也是一等一的高强,可是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把一个人的内力隐藏得如此彻底呢? “死士?”沐珠和沐青香轻呼出声,这可不是一般人培养出来的,就是她们这些不懂朝堂之事的女人也知道,所谓的死士是啥意思,似乎是利用数十年培养出来的人,只听命行事,一点感情都没有,和杀人的利器差不了多少。 “皇上不知道吗?” “也许现在知道了。”沐青瑶喝着茶,脑海中灵光一闪,皇上也许预感到对方要动手,所以不但调动了花离歌来保护她,还让冰绡暗中保护她,这说明什么?皇上早就有所怀疑了,沐青瑶眯起眼睛,黑瞳闪烁着锐利的寒气,却什么都没说…… “以后你更要当心点。”沐青珠关切的叮咛,这宫中还真是个嗜血的深渊,一不小心,连骨带肉都不剩,沐青瑶听了她的话,点头,见沐青香一直不说话,抬眸望向她。 “二姐别想多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以后日子会好的。” 沐青香见话题转到她的身上,蓦地笑了起来,那一直雾蒙蒙的眼睛,竟清明得多:“算了,我也想通了,这都是该着的,至于秦浩,我也原谅他了,他也是身不由已的,娘娘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最近让爹娘和大姐担心了。” 沐青香此言一出,沐青珠和沐青瑶松了一口气,沐青瑶伸出手,两个姐姐把手放在上面,三人人握着手,好像有一种血肉相溶的感觉,只有她们相亲相爱了,沐府才不会有事,丞相老爹才会平安,而这是她们共同的心愿。 花厅门外,莫愁的声音响起来。 “娘娘,老爷吩咐人过来,午膳开始了。” “好,我们一起过去吧,省得他们等得心急,有什么话边吃边说吧。”沐青瑶站起身,两个姐姐赞同的点头,从来没有这一刻的和谐,姐妹情谊是珍贵的,三个人往外走去,廊下候着小丫头,恭敬的行礼。 “皇后娘娘。” “嗯。”一行人走了出去,这次回府省亲,虽然遇到了刺客,但看到沐青香解开了心结,沐青瑶还是很开心的。 一顿饭吃得温馨无比,这是青瑶来到古代后,第一次和家人如此相亲相爱的坐到一起吃饭,因此格外的可贵,从头到尾都面带笑容,望着眼前的一家人,大家轮流的给她布菜,虽然她是皇后娘娘,但最初的拒谨过去,便是亲人间的关怀,尤其是丞相老爹,一顿饭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一会儿问她吃什么,一会儿问她想吃什么? 饭后,大家各自去休息,她和丞相老爹进沐家的书房。 因为没有外人在,父女两人方便得多,沐青瑶扶着沐丞相坐下来,自已坐在他的另一侧,莫愁上了茶水便退了下去。 房间很安静,午后的阳光从酱紫红的窗帘照射进来,晕染出淡淡的色彩来。 “瑶儿,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是谁派人刺杀你了?” 沐丞相的脸上布着担忧,睿智的眼睛里透着深深的怀疑,究竟是谁胆敢刺杀当朝的皇后娘娘? “不知道究竟是何人,竟然能派出一批死士。”沐青瑶淡淡的开口,丝丝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映衬出淡淡的霞红,清丽中多了一抹妩媚,可是眉眼间却又带着一股逼人的英气,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豪迈,使得沐丞相有些眩晕,这真是他的女儿啊,越发的成熟而内敛了。 “死士?”沐丞相回过神来,竟然有死士,这可是个大忌,什么人能培养出一批死士来,既然有这些,必然还有很多,这些人藏身在何处啊。 “看来这些要立刻禀告给皇上啊。” 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沐青瑶笑容越发的媚人,也许自已此次回府省亲,就是皇上布置的,因为他不能肯定暗中的势力,所以让她回府省亲,来试探这暗处的力量,别人只怕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人动用到那些死士,只有她,而最初把她推到最高点的正是皇上,现在她不能不怀疑他的用心,也许站在他今天的位置上,已经没有纯粹了,就算只是普通的朋友,也不纯粹…… 沐青瑶的周身罩上一层凉薄的光,眼神浮起一层莹莹的雾气,浅浅的笑:“也许皇上已经知道了,爹爹何必心急呢?” 沐丞相听了沐青瑶话,心里松了一口气,随之想起什么似的,伸出手握着沐青瑶的手。 “瑶儿,爹爹知道你聪明,睿智,只要你愿意,一定会帮到皇上的,请帮帮他吧,好吗?站在那样的高位之上,有些事已身不由已了,他是一国之君,他能做的,要做的,该做的有很多,但他首先要保证不亡国,才是一个明君啊,所以只要你有这个能力,请帮助他,好吗?想想弦月的上百万军民,如果内乱再加上外患,江山动荡,峰火必起啊,到时候就没有弦月了,瑶儿,家与国比,是很渺小的。” 沐青瑶望着自已的丞相老爹,他的眼神清明得就像一潭碧池,让人一眼便望见底,可就是那清明,让她无法拒绝,原来丞相老爹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明白她很多事不愿意插手,明白她只想着离宫的事了。 其实他说的没错,虽然自已是重生而来的,可是她现在占有身体的人是弦月的人,所以她就是弦月的人,如果国亡了,她就是亡国奴,亡国的奴隶不管到哪一个国家都是低人一等的,还有她的亲人,姐妹们,难道真的要让她们都成为亡国的奴隶吗? “好,爹爹,我答应你,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他,直至他安定下来。” “谢谢,瑶儿。”沐痕的手微微颤抖了,做为一个丞相,他该做的能做的,他都会去做,接下来就是皇上的事情了…… 沐青瑶没说什么,想起太后娘娘的事情来,她今儿个回府省亲,最主要的还是询问爹爹关于当年太后娘娘和李皇后的事。 “爹爹,我想知道当年李皇后是怎么死的?” 沐痕一怔,望着沐青瑶,眼神有些不安,这都过去十几年了,瑶儿还提到这些事干什么? “那都十几年前的事了,要说李皇后,她其实和你大娘是闺中好友,你可以问她,爹爹不了解当中的详情。”沐丞相说完,掉头朝外面叫了一声:“来人,去把大夫人叫过来。” “是的,老爷。”梅心在外面应声,脚步声走远了。 书房里,沐痕关心的询问:“瑶儿为什么问李皇后的事?” “是皇上,他想让我查出李皇后是怎么死的,找到当年的证据。”沐青瑶禀明爹爹,这种事也没什么好瞒的,既然大娘是李皇后的闺中好友,那么一定可以从中知道很多不以为人知的秘密。 “皇上这是何苦呢?”沐痕皱起了眉,大家都知道李皇后很可能是当今的太后害死的,苦于没有证据,这么些年也都平安过去了,可皇上偏又想起来查当年的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还能有什么蛛丝马迹呢?而且现在弦月的半边兵权在楚风玉的手里,如果皇上冒然查这些,必然引起动乱啊。 大夫人很快走进了书房,先给沐青瑶行了礼,又给沐老爷见了礼,最后才恭敬的问。 “老爷让我过来做什么?” “娘娘有事想问你,你坐下来吧,把你知道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娘娘,说不定对娘娘有所帮助。”沐痕沉声命令,大夫人立刻点头:“是。”便坐在一边,安静的候着。 “大娘,听说你和当年的李皇后是闺中好友,可有此事?” 大夫人怔了一下,没想到娘娘竟然问李皇后的事,想起当年的姐妹情分,便有点伤感,缓缓的点头:“是的,娘娘,李皇后原名李月环,是临安府尹的千金小姐,我爹是通政使,我们两家有往来,所以我们两个就成了好朋友,经常在一起绣花议论闺中的私事。” 大夫人说着停下来,望着皇后娘娘,沐青瑶秀眉梢动了一下,没想到大娘竟然和李皇后情同姐妹,如果李皇后在的话,只怕大姐青珠就可以安然入宫了。 “大娘,那当今的太后和李皇后也要好吗?” “嗯,当今的太后名楚梦云,其实她爹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事,六品的小官员,本来和月环是没有交集的,可是有一次在庵堂遇到,便成了朋友,那楚梦云很有心计,没事便来找月环,请教她刺绣,或者诗画什么的,我劝过她几次,让她离那个女人远点,说她心计太深,可是月环禀性一向纯良,哪里想到那些,后来她进宫了,没想到那楚梦云也一并进宫了,后来先皇看上了月环,她是那种很轻易便让人喜欢的女人,长得又好,再加上她父亲是三品的大员,可谓门当户对,皇上便册封她为皇后,后来因为她们在宫中,而我在宫外,便疏远了,倒是听说她和那楚梦云挺要好的。” 大夫人说到这里停住了,等着沐青瑶的问话。 “先前你听李皇后提过楚梦云这个人吗?” “听过,月环好几次都说到她了,说她不容易,父亲非让她进宫为妃,她其实已经有意中人了……” “等等。”沐青瑶陡的出声,书房内的丞相和大夫人吓了一跳,忙紧张的问:“怎么了,娘娘?” “刚才你说楚梦云有意中人了,是这回事吧?”沐青瑶盯住这句话问大夫人,大夫人点头:“是的,听说他有个意中人,叫……” 大夫人一时想不出来,皱起眉想着,沐青瑶双瞳晶亮,希翼的望着她,沐痕见女儿想知道这些事,不由得催促:“你快点想,瑶儿等着呢?” “喔,都好多年了,哪里想得出来,”大夫人嘟嚷着,忽然叫了起来:“对了,那男人叫苏斩,因为那个字很特别,所以我记着,他叫苏斩,是一个布作坊老板的儿子,好像那户人家就在东郊,那个人现在应该娶妻生子了吧,听说当年楚梦云进宫,伤心得不得了。” “喔,好,谢谢你了大娘。” 虽然没有直接查出李皇后的死,但知道一些太后的事也不错啊,沐青瑶笑了笑,站起身来:“我累了,先回青院休息一会儿。” “好,好,你先过去休息,晚上我们一家子赏月。” “嗯。”沐青瑶点头,朝大娘颔首,便走了出去,听到身后大娘奇怪的问丞相老爹:“瑶儿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问月环的事干什么?” “这是你操心的吗?”沐丞相的声音沉沉的,屋子里便没了声响。 沐青瑶抿唇笑了笑,有时候丞相老爹还真威严呢,门前,莫愁和梅心恭敬的开口:“娘娘,谈完事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嗯,行。”沐青瑶的神色虽然依旧清冷,但笑意总是挂在脸颊上,使人觉得亲切,完全不同于宫中的冷戾。 一行人回青院去了,至于花离歌他们,沐府的管家会好好打点他们,犯不着她费心。 秋天,风凉爽爽的吹过,空气中飘着竹的清香,沐青瑶睡在自已的房间里,虽然小,却踏实,实实在在的睡了一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惊心动魄,有的则是安逸,让人没来由的舒展了心情。 起来时,青珠和青香两位姐姐也过来,因为娘娘晚上就要回去了,以后再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间,两姐妹逮住机会好好的聊聊。 小小的寝室内,不时的飞扬起愉悦的笑声,有一搭没一搭的,时光过得飞快,太阳快落下西山了,沐府的管家竟然过来了,恭敬的站在门外禀报事情。 “娘娘,楚府的楚公子求见。” “楚公子?”沐青瑶对镜自揽,停住动作,一边的沐青珠和沐青香一听到那个男人,不由想起另一个姓楚的老妖婆,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吩咐:“把他打出去。” 沐青瑶没说什么,继续照着镜子,看梅心给她挽头发,门外又响起管家的声音。 “他说有事要见娘娘。” 沐青瑶脸色冷沉下来,放下手里的镜子,抬首见沐青珠还想发作,忙举起一只手挡住了她,朝外面出声:“你把他领到后花园的花亭去。” “是,娘娘。” 管家退了下去,娘娘连声音都有一股天威,让人不敢亵渎。 房间里,沐青珠掉头问一边的沐青香:“你说他来找青瑶干什么?不会跑上门来算计我们家吧?” “反正姓楚的没一个好东西。”沐青香眼神也冷起来,阴森森的。 沐青瑶知道两位姐姐受到了打击,此刻见到姓楚的当然没好感,而且她对姓楚的也没什么好感,可是现在人家说有事要找她,她有必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事? “好了,两位姐姐回去吧,青瑶要见客了,看看楚大公子究竟有何事要见本宫。” 沐青瑶周身的淡漠,白色绣寒梅的薄裙,衬得她高贵优雅,清丽脱尘。 “好,娘娘当心点,千万别上了楚浅翼那个妖男的当,那男人专门迷惑女人。”一向喜爱俊男的沐青珠算是大彻大悟了,还记得提醒妹妹,沐青瑶唇角擒着笑。 “我知道了。” 看着两个姐姐走了出去,脸色立刻暗沉下来,唇角是一抹锐利,眼神如刀般凌寒:“莫愁,去沐府后花园的花亭。” “是,娘娘。” 沐府的后花园,虽然没有皇宫御花园华丽,但也有几十种名贵的花卉,白玉雕栏围成,姹紫千红的花朵,迎风招摇,香飘满园。 花园边有一座小巧的花亭,此时亭内已坐一人,轻风吹过,撩动他的墨发飞扬,银灰色的袍子包裹着他伟岸的身姿,只见他悠然自得的端起茶盎,亨受似的品着茶,亭外有沐府的下人候着,一抬头看到沐青瑶的身影,忙恭敬的开口:“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挥了挥手,下人皆退出去几步远,连梅心和莫愁也自动守在亭外。 亭中,楚浅翼这个妖孽动也没动,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盎,朝着沐青瑶摆出一个撩人的姿势,风情万种的笑,眉眼妖媚,整个人慵懒之极,却在那份慵懒中透着随意,并不像一般人见到她时的恭敬,或者是胆颤心惊,两个人的目光隔空交错,最后沐青瑶扯了扯唇角。 虽说沐家和楚家是对头,但她自从见到楚浅翼这家伙后,他倒没刁难过她,相反的虽然没有过多的交谈,却可以像老朋友一样相互说笑,攻击,外带鄙视一番。 “说吧,你楚大公子心血来潮的跑沐府来干什么?要知道这沐府中可有人想把你给挫骨扬灰了。” 楚浅翼抿唇笑,低下头亲手给沐青瑶倒了杯茶,双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闲闲的开口:“难得你出宫一次,我来找你喝喝茶,顺便谈些小事。” 他的脸色是一贯妖孽似的招牌笑容,但沐青瑶看到他眸底的一抹认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便坐了下来,这男人还真会反客为主,也不和他客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说吧,什么事?我听着呢。” 楚浅翼收起一贯的不正经,幽深的瞳孔深邃而神秘,好似蓄了一池的春水。 沐家瑶静静的望着他,这男人确实有撩乱人心的本钱,他的俊不同于慕容流尊的霸气,也不同于南安王慕容流陌的冷,而是另一种面貌,阳光型的,柔柔的软软的,有点像她养的小狐狸毛雪球身上的绒毛,让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可是他却在你靠近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隔开一道空隙。 “跟我走。” “哧。”沐青瑶嘴里的茶就这么直接的喷到他的脸上了,还是那种全喷式的,一滴都没落下,这男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也没有发怒,甚至于眸光比之前更柔和,倒是沐青瑶有点过意不去了。 “楚大公子,这可是你自找的,能不能在我喝茶的时候,别讲这些冷笑话。” “我是认真的。” 楚浅翼又补了一句,然后也不去看沐青瑶,动作优雅的拿出一方锦帕,擦干脸上的茶水外加口水。 沐青瑶就那么定定的望着这男人,脑子绕了多少道弯,也想不出这楚大公子抽了什么筋,她记得从来没给过他这样的暗示,自已有想和他私奔的意思,每次见面,她不是损他,就是阴他,他不生气倒也罢了,现在竟然让她和他走,难道他是受虐狂,因为身份太高贵,平常没人敢如此对他,所以一有人虐他,就对了他的胃口,便有了这么离奇的想法。 “楚浅翼,你确定脑子没病吧?让我和你走。” 楚浅翼擦干脸上的茶水,唇角勾出浅浅的笑,他一扫平时的妖孽,看上去赏心悦目多了。 “我让你和我走,不是说我们两个人私奔什么的,只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卷到棋局中,你和我,都将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难道你甘心吗?心甘情愿做一个棋子,被人利用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沉得多,好似在波涛翻滚的浪海里颠覆。 沐青瑶的眼神深幽下去,想起丞相老爹的话,也许她会成为一棵棋子,但是却不是谁都可以动的棋子,除非她想,否则谁也别想动她,现在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淡然,置身事外,因为人已在局中,想置身是不可能的,只有主动出击。 天下存亡,匹夫有责,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不介意帮皇上一把。 “楚浅翼,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何种心思,跑来跟我说这些,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不会任人操控的。” 沐青瑶站起身,天际已暗沉下去,玉盘似的圆月挂在天边,她没忘了今儿个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她还要和家人赏月呢。没空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请吧。” 浅浅的月色下,楚浅翼的眼神中是失望,随之是一层雾霭霭的暗芒,让人看不清,道不明,一直尾随着沐青瑶飘然而去的身子,没落在夜色中。 “娘娘,老爷派人过来,让你过去呢。” “嗯,知道了,送楚公子出去。”沐青瑶点头,同时回身吩咐沐府的下人,那下人恭敬的走进亭中,楚浅翼眼神隐去锐气,恢复一贯的妖孽,笑得颠倒众生,那下人看得一呆,眼前的人已大踏步的往外走,在经过沐青瑶的身边时,驻足停了一下,然后肆意的笑了起来,大踏步的朝府外走去,那笑声虽然妖调,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沐青瑶领着梅心和莫愁望着他溶入月色中的背影,微挑了一下眉,什么都没说。 莫愁忍不住奇怪的挑眉:“那男人似乎很伤心,虽然在笑,可那笑不是真心的。” 沐青瑶不知道今天晚上楚浅翼是怎么了。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跑来和她这些,又为什么心底苍凉呢?心思百转间,身后响起两道声影。 “瑶儿。” 原来是沐青珠和沐青香绕了过来,看着呆立在亭外的沐青瑶,奇怪的开口:“那混蛋呢?” “回大小姐的话,走了。”梅心抢先开口。 “幸好走了,要不然打得他满地找牙,竟然敢跑到沐府来,以后我们沐府和楚府誓不两立,见一次打一次,见两次打一双。” 沐青珠咬牙切齿的挥着拳头,如果楚浅翼那厮仍在的话,沐大小姐一定会兽性大发的,沐青瑶被沐青珠夸张的动作逗笑了,抛开心头的困扰,一旁的沐青香柔声的开口:“走吧,爹爹在等着我们呢?” “嗯,走。”两个姐姐一人一边的扶着沐青瑶,沐青瑶唇角浮起笑意,心里暖暖的,她们现在是她的家人,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如果自已真的能为她们做些什么的话,也是一件高兴的事。 月色下,沐府的三朵花,各有风姿,一起往丞相府的前厅而去。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家人团聚的日子。 丞相府里喜气洋洋的,沐丞相没有按以往过节的风俗,在正厅用餐,而是在中庭里,置办了一桌酒席,中庭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树,花开正茂,香气扑人。 月光如水,轻风吹起,桂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有的被风吹在地上,有的吹到桌上的菜肴里,竟凭添了几分美感。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边,温馨如水,沐青瑶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心底的震憾极大,原来一家人可以这样过中秋佳节,一边赏月,一边谈心,然后吃最好吃的东西,喝最美的桂花酒…… 虽然自已不是他们亲生的,但今晚她心潮澎湃激荡,好似他们生来就是她的亲人,这感觉越来越浓烈。 前世,她的中秋节,一直是和祖母过的,父母远在千里之外,想见一面都难,更别提过中秋佳节了。 现在她拥有了前世最渴望的东西,亲情。 所以她会好好珍惜的,以后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她一定会帮助她们的。 “瑶儿,爹爹敬你一杯,这是你二娘亲手酿的桂花酒,少喝一点不会醉的。” 沐丞相站了起来,端着酒杯,慈爱的望着沐青瑶。 “谢谢爹爹。”沐青瑶站了起来,陪着丞相老爹一起,父女二人干了一杯桂花酿。 不知是酒不醉人自醉,还是因为心情太好,那桂花酿甘美香甜,好似世上最美的佳品,比那琼浆玉液更香浓十分。 她从前世到今生,还从来没喝过如此好喝的桂花酿,是家人亲手酿制出来的,带着浓浓的亲情的味道,即便大娘和二娘,现在看起来也是那么可亲,她们望着她的眸光,和望着一个女儿没什么两样,也许她们体会到了,娘娘也是沐家人,和她们是血肉相溶的,生,同生,死,同死。 丞相老爹刚坐下来,大娘和二娘便站了起来,每人端着一杯桂花酿,笑容满面的望着沐青瑶:“娘娘,以前我们都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娘娘担待着点,都是无知的妇人,虽然愚钝,却从来没有过想害人的心,请娘娘谅解一回吧,我们先干为净了。” 说完两个人便干了酒,沐青瑶想起身,那大娘用手压着她:“娘娘坐着喝就成,我们都是沾了娘娘光的人,娘娘好了,我们才好,愚妇今日才算明白。” 丞相老爹也在一边点头:“瑶儿,你就坐着吧,你是皇后,原也是该着的,再说从前她们确实做得欠妥,是娘娘的心胸宽大,她们该感恩才是。” “是,那女儿干了。”沐青瑶又吃了一盎,大娘和二娘才坐下来,大家边吃菜边说着话儿,头顶上,桂花纷纷扬扬的洒下来,这时候丞相老爹感觉还缺些什么,便吩咐了丫头把二小姐的琴取来,让二小姐给娘娘弹一首曲子。 西雨很快到二小姐的房中把琴取了来,下人一番忙碌,沐青香离席跪坐到琴架前,素手抚琴。 她的琴和西门新月比起来,要差得多,可是今晚,沐青瑶? ??着曲子,只觉得心里有一阵阵热流涌过。 琴声里充满了家的温馨,此情此景,千金不换…… 酒席吃到后半段的时候,沐青瑶已微微有些醉态,丞相老爹见月上柳梢头,宴席吃得差不多了,琴也听得差不多了,便吩咐下人把酒席撤了下去,开始放烟火。 管家忠叔领着下人,把烟花全都搬到中庭院落的空地上,用过晚膳的花离歌他们也都动手帮忙,一时间整个空地都摆满了烟花。 大家开始放烟花,一发,两发,越来越多,满天绚丽夺目的色彩,耀眼,炫人。 沐青瑶捂住耳朵,东躲西藏地在其中跳跃,此时哪里是那个周身冷清的皇后娘娘,分明是快乐单纯的女子,众人一起陪着她开心的笑着,放着…… 桂花落,烟花飞,好一幅壮丽的色彩,沐青瑶醉了,今晚的一幕将永生的留在她的脑海里。 莫愁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这样快乐的主子,不忍心提醒她,该回宫了。 直到沐丞相慈爱的声音响起:“瑶儿,该回宫了。” 沐青瑶回眸一笑,倾国倾城,虽然桂花香,烟花美,可是却抵不上瑶儿的一笑,像最甘醇的酒流淌过爹爹的心哪,今晚除了瑶儿开心,他们大家都很开心啊。 “是啊,爹爹,我该回去了。”沐青瑶的话音里是不舍,眸底有留恋,如果可以,她真想一直呆在沐府里,现在大家相亲相爱的,日子过得真开心哪,一想到皇宫,心底便有些寒,不过为了他们,她亲爱的家人,她务必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沐青瑶伸出手抱了抱丞相老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语。 “爹爹,我会帮他的。” “乖孩子。”沐丞相的眼睛湿润了,沐青瑶已经放开了他,回身抱了大娘和二娘,最后三姐妹拥抱在一起,相约,三个人都要幸福…… “回宫。”皇后一声令下,沐府合家大小恭敬的把皇后娘娘送上门前华丽的辇车。 “恭送皇后妨娘娘。” 辇车驶动,后面是宫廷的马车,然后是花离歌和冰绡,各领着一队人,保护着皇后娘娘回宫。 辇车内,沐青瑶心潮澎湃,久久难息,掀起一侧的锦帘,望着暗夜,凉风吹拂过她烧烫的脸颊,凉习习的很舒服,辇车摇摇晃晃的令人翩然欲睡,微睑上双目,闭目养神。 莫愁和梅心看着一脸愉悦的主子,小声的议论。 “今儿个娘娘似乎很开心。” “嗯,一家人在一起当然开心了。”莫愁的声音有些落寞,她想起了自已的家人,今儿个晚上可是八月十五,一家团圆的日子。 那本来一直闭着眼睛的主子,陡的睁开眼,望向莫愁:“莫愁,今儿是八月十五,要不然你回去看看他们吧。” 莫愁一愣,没想到主子听到她们的话了,当下脸色一凝,庄重的开口:“主子,奴婢没想要回去,奴婢自从签下卖身契,就是主子一个人的了。” “你啊……”沐青瑶看她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知道莫愁的禀性,很倔傲,认准了理,她说了也没用。 辇车一直平稳的行驶着,忽然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跟着后面的花离歌立刻驱马上前,冷冷的开口:“怎么回事?” 前面立刻有侍卫开口:“禀侍卫大人,有人冲撞了马匹,惊了驾。” “还不让他滚开!”花离歌冷硬的命令手下,那手下策马过去,不一会儿又过来了:“大人,是一个人,似乎受伤了,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不知道是死是活?” 沐青瑶蹙了一下眉,怎么有人受伤了?不会又是什么诡计吧,还是真的有人受伤了,掀帘朝外面唤了一声:“花统领?” 马啼声响起,花离歌策马过来,恭敬的抱拳:“娘娘,什么事?” “过去看看是什么人?过来禀报。” 花离歌领命,带了几个人过去查看,没想到挡住他们去路的竟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面色苍白,唇发紫,看上去是被人下毒了,花离歌把检查的情况禀报给皇后娘娘。 沐青瑶一向不是人好管闲事的人,但今晚的心情很好,此刻整个人都是愉快的,所以难得的挥手吩咐花离歌:“把他带回凤鸾宫去。” “娘娘?”几道声音响起来,娘娘可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今天刚遭人刺杀,谁知道这少年是什么人啊?如果是刺杀她的人派出来的,即不是惹祸上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莫愁出声:“娘娘,不知道那少年是什么人,若是别有企图的人,娘娘岂不是把危险放在身边了吗?娘娘难道忘了春寒的事了吗?” 莫愁不提还好,一提到春寒,沐青瑶便想起白日春寒以死相护的场面,心里竟酸楚起来,更加肯定自已的想法了。 “好了,都别说了,带他回宫,如果他只是一个意外受伤的人呢?难道真的见死不救吗?那么我们和那些禽兽不如的人有什么差别呢?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的,至少春寒没有浪费掉那半支血人参。”(未完待续) 弦帝动心 沐青瑶说完放下辇帘,所有人不敢再多说什么,今晚娘娘本来心情极好,她们可不想惹恼了她,花离歌领命,吩咐手下把那少年安置在后面的马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而去。 本来大家生怕再发生什么事情,一路上小心以戒,但是最后却什么事都没有了,辇车平稳的驶进了皇宫。 凤鸾宫,灯火通明,大家都在门前的石阶上恭候着皇后娘娘。 一看到辇车过来,女官依云领着一堆太监宫女奔了出来,跪伏了一地:“恭引娘娘回宫。” 沐青瑶扶着莫愁下车,抬首望着华丽的宫殿,月色下,凤鸾宫三个龙飞凤舞的烫金大字,使得人没来由的心头一沉,一晚上的愉悦烟消云散,这里就好像战场一样,接下来,她要开始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而她既然答应了丞相老爹,必然尽心的帮助皇上。 “都起来吧。”沐青瑶淡淡的出声,织锦的水云袖一挥,清幽的暗香飘散开来,下跪的宫女和太监皆闻香而起,恭敬的退到一边去。 侍卫统领花离歌和暗卫冰绡两个上前告安。 “属下等告退了。” “好,你们下去吧。”沐青瑶点头,今儿个白天的事,倒让他们累心了,唇角扯出一抹浅笑:“有劳两位了。” 两个人恭身:“不敢。” 冰绡想起后面马车上受伤的人,小心的请示:“娘娘,你看那受伤的少年?” “留在凤鸾宫吧,本宫会派人医治他的。”沐青瑶缓缓的开口,抬头望天,月影西移,看来夜已深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谢娘娘。”两个人领命,不敢再多说什么,皇后娘娘的脾气,他们已摸识一二分,任何人最好不要惹得她动怒,动怒必然要付出代价,所以在她没动怒之前,见好就收,才是紧要的。 侍卫和暗卫都退了下去,诺大的空地上,只剩下凤鸾宫的太监和宫女,沐青瑶望向身边的莫愁:“你领两个太监把那少年安置到偏殿去,立刻派个御医检查一下,看看他究竟中了什么毒?可有解?” “是,娘娘。”莫愁领了命令,一挥手带了两个太监过去搬那少年。 因为今晚喝了桂花酿,沐青瑶本就有些醉,虽然被风一吹,清醒了很多,可是仍然心跳加快,脸色晕红,头也有些昏,便靠着梅心的手出声:“走吧,本宫有些累了,进去休寝吧。” “好,娘娘。” 梅心扶着主子上台阶,准备进大殿,身后跟着的依云赶紧跨前两步,小心的禀报:“娘娘,皇上在大殿候着娘娘呢?” “嗯,他来干什么?”沐青瑶蹙眉,摇了摇头,才清醒一些,停住身子望向依云,只见依云一脸的胆颤心惊,似乎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奇怪的问:“怎么了?” “皇上从戌时就过来,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脸色好难看,把奴婢等人全撵了出来,所以奴婢害怕?” 依云的话没说下去,她不知道皇上在生什么气,害怕娘娘受到责罚,不知道是不是娘娘做了什么事,影响到了皇上,害得皇上竟然大发雷霆,这诺大的凤鸾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大家乖乖的立在门外候着,生怕惹得里面的主子发怒,一个不小心,连命都保不住了。 沐青瑶听了依云的话,越发的不解了,她回府省亲是他同意了的,现在又跑来这里发什么脾气,真是搞不懂这男人,都说君心难测,看来一点都不假,不过依云怕他,不代表她害怕他,沐青瑶脸色陡冷,今儿个的事她该和他好好算一算,是不是他早就知道暗处有刺客,还让她去以身试剑,这就是那晚说真心相对的男人,真是可笑? “好了,你们就守在外面吧。” “是,娘娘。”依云等松了一口气,看着娘娘大无畏的精神,佩服得不得了,倒底是娘娘啊,明知道皇上在发脾气,竟然一点无所谓。 沐青瑶领着梅心走进大殿,夜明珠青白的光芒照耀得大殿如同白昼,高座上的男子一看到她的身影,便大踏步的从凤榻上跃下来,几个大步已走到她的面前,泰山压顶似的罩着她的头顶,俊美的脸上布着难见的焦急,黑色的瞳孔之中泛滥着海水一样幽深不明的暗潮,呼吸急促的一伸手拉着她。 “瑶儿,你没事吧。” 沐青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等到她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大殿上一个人也没有了,太监阿九和梅心都退了下去,只有她和眼前这个拉她转了几圈的男人,男人的脸是从未有过的关切,即使他焦急不安,可是那张脸还是该死的英俊,他的急切没影响到他的美感,相反的却增添了魅力,沐青瑶定定的打量了她几眼,最后脸色很冷的抽回手。 “皇上在干什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焦燥的皇帝总算安定了下来,一伸手紧抱过不甘不愿的沐青瑶,似乎一晚上的阴骜暴燥都是因为她遇刺引起的,可是这不正是他设的局吗? 沐青瑶挣扎,这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皇上,放开我,你在干什么?” “朕知道你遇刺,心急如焚,若非有公务,早就去丞相府看望你了,好在你现在没事了,朕就安心了。” 慕容流尊一向沉默寡言,但今晚却说了很多话,看来她的被刺,确实让他受到刺激了,难道他真的喜欢她,不是一点,是很多吗?沐青瑶迷惑的想着,忽然用力的摇了摇头,看来今晚是喝多了桂花酿的原因,从没听说过皇帝会有真心的,他可是一个野心家。 “皇上也会心急,这不正在皇上的算计中吗?” 虽然看出男人眼中的害怕,恐惶,似乎她真的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宝贝,可一想到他在利用她,她就忍不住的想讽刺他。 “你?”慕容流尊陡的放开她,扶住她的身子,他的眼里是层层翻滚的乌云,阴骜的冷瞪着她。 “沐青瑶,你这个笨蛋,冷血无情的丫头片子,都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怀疑我的别有用心,我是看你在宫中生活得不快乐,今儿个是中秋佳节,想让你开心一回,没想到你竟然怀疑我的用心,我现在是该打你一顿屁股呢,还是转身离开?” 说完他喘着粗气儿冷瞪着沐青瑶。 沐青瑶用力的摇了摇头,看来今晚她真的喝高了,要不然为什么会听到那个一向沉稳内敛的家伙说了这么一大堆,最重要的是他忘了自称自已是朕,反而一口一声我的,就好像他和她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沐青瑶往后退了两步,揉了揉太阳穴。 “我醉了,皇上,你一定不是慕容流尊那个家伙,说,是什么人变的?” 慕容流尊有些哭笑不得了,看来自已平时太严肃了,这女人竟能当着他的面大刺刺的怀疑他,还说他是别人变的,不过今晚的她和平时不一样,刚才他抱着她的时候,分明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带着淡淡的桂花味,难道她喝酒了? 不会是醉了吧,慕容流尊望过去,只见平常冷漠的人,此时喃喃的傻笑,那张俏丽的脸上红晕遍布,竟分外的撩人,此刻正在大殿里转圈儿,边转边说:“天哪,为什么房子到处动啊?好了,别动了,我命令你别给我动了,我头晕了,头晕了。” 说着竟直直的往大殿上扑去,慕容流尊好气又好笑的上前一步,紧抱住她的身子,一靠近她,便闻到淡淡的桂花酒味儿,果然是喝酒了,本来还想问她今儿个有什么发现呢?现在是问不成了,大手一用力,便抱起她往寝宫走去。 一路上,这丫头并不安稳,拳打脚踢的,害得慕容流尊挨了好几下,实在无法理解,平时那么安静又内敛自持的女人为什么喝了酒,就完全不一样了,难道平时都是装的,这才是真的,嚣张得像个小野猫,可是不管那一个她,都是个性的,让人移不开眼光。 不过沐青瑶一靠到床,便霸着不放了,慕容流尊坐在床边,看着紧抱着枕头不放的女人,心里竟然暖暖的,这是多少年都没有过了,自从母后去世后,他再也没有这种感觉了,虽然有妹妹星竹,可是他们一直聚少离多,虽然现在在一起了,可是他是皇上,日理万机,根本无暇顾及她,所以两个人的感情虽好,却没有带给他那种贴到心的暖流,但自从遇到沐青瑶这丫头,所有的一切便不一样了。 最初,他只觉得她聪明,狡诘,冷眼旁观着一切,可是慢慢的她身上璀璨的地方越来越多,让他不由自主的受吸引,开始他抗拒,他有梦想,要除内患,统一七国,不能有感情,可是越抗拒,越受吸引,不如干脆接受她,留她在身边,一想到这个,他便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慕容流尊坐在床边宠溺的望着床上的女人,那睡势甭提多难看了,原来她也有不雅的地方,俊美的面容上扯出一抹笑,一直以为她是完美无暇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原来她也有缺点,不过这小缺点却使得她更加的可爱。 皇上正在胡思乱想,那睡得香喷喷的女人忽然掉了一个身,一条腿就那么大刺刺的搭上了慕容流尊的大腿,姿态暧昧极了,粉嫩的脸红扑扑的,花瓣一样的唇微微的嘟起,根本让人移不开视线。 慕容流尊呼吸急促起来,赶紧掉头望向别处,可是胸口扑通扑通的跳得好厉害,此刻的他和一个情窦初生的小伙子有得一拼,,谁会知道,世人眼中精明睿智的弦帝,其实从来没有宠幸过别的妃嫔,这是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不是他有什么不良的嗜好,而是因为其母李皇后含冤莫白,他做为儿子的一定要替母后沉冤昭雪,方可宠幸后妃,可是后来却生出一种希望,如果有一天遇到喜欢的女人,绝不要成为第二个父皇,铸出另一场错来。 寝宫里热潮涌动,气氛旋旎,慕容流尊眼神瞄来瞄去的,最后还是落到了沐青瑶脸上,心跳得更快了,此时似乎应该做点什么,可是这丫头睡着了,他做了什么,岂不是乘人之危了吗?弦帝的自制力一向强,可是此时,心底的狂潮就好像脱僵的野马一样,奔腾起来,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俯身轻轻舔了一下那粉色的唇瓣,赶紧坐直了身子。 慕容流尊俊美霸气的脸上,此时闪过迷茫,轻舔自已的唇,柔柔的软软的嫩嫩的,似乎很好吃的样子,忍不住又低下头吸了一下,好怪的感觉啊,似乎整个身子都燥热起来了,明明已是秋天了,寝宫内窗户都半开着,可是他还是感觉到很热,似乎想要的不止这些,还要更多,慕容流尊正待亲得更深一些,那床上睡着的人,似乎有些恼怒有人打扰了她的睡眠,一抽手啪的一声打在皇帝的后脑勺上,随之一个转身,脸朝里睡了。 慕容流尊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急切的站起身子,情潮涌动的脸上,闪过错愕,随之大踏步的离开寝宫,寝宫门外守着阿九和梅心她们,看着皇上从寝宫里出来,赶紧一起福了身子:“见过皇上。” 不过皇上好像没听到似的,急急的走了过去,阿九赶紧跟上去,所有人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皇上是怎么了?刚才似乎脸色很红似的,难道今儿晚上,皇上也喝酒了,所以才会发脾气吗?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的走进寝宫,娘娘安稳的睡在大床榻上,连衣服都没脱,梅心怕她睡得不踏实,赶紧爬上床,给她脱了长裙,又收拾了一番,才放心的下来,除了守夜的人,其她人都下去休息。 早晨,晨雾深幽,凉薄如飞。 寝宫门外候着一溜儿的宫女,有手里端着面盆的,有拿着毛巾的,还有端着漱盂的,静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直到里面响起慵懒的声音,门外的一干人才松了口气,娘娘醒了...... 沐青瑶睁着骨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头顶上的纱帐,昨儿个夜里好怪啊,她竟然做了人春梦,梦到有人亲她了,难道是思春了,不该啊,她不是不想谈感情吗?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呢?看来昨儿个酒醉得太厉害,脑子差点烧坏了,以后还是少喝酒为妙,一番思量,动也不动一下,床边的梅心和莫愁,静静的候着,倒是小狐狸毛雪球没什么耐心,从地上一跃跳上床,直往沐青瑶的怀里钻,撒起娇来,沐青瑶摸着它身上柔软的毛,逗弄了一会儿,才起床。 梅心立刻招呼着外面的宫女们进来,东西一一的送上来,侍候着娘娘起床。 莫愁站在一边,恭敬的禀报着事情。 “娘娘,昨儿个你救回来的少年,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御医已来诊治过了,只怕......” 莫愁说完,没有接着往下说,寝宫内安静无声,沐青瑶挥了挥手,示意其她人都下去,宫女们鱼贯的退了出去,寝宫内只有沐青瑶和两个贴身的婢子,沐青瑶抱着毛雪球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望着外面的薄雾,好久才开口。 “是被下毒了吗?” “是的,娘娘,御医说,是由好几种毒素溶合到一起的毒,究竟是哪几种他不知道,只知道其中有眼镜蛇的毒,别说其他毒了,单是那蛇毒,只怕就无药可医了,御医现在用金针锁着他的穴道,使血液流动慢一些,不过就算这样,只怕十二个时辰一过,也难保他的性命了,一夜过去了,还剩两三个时辰。” 沐青瑶蹙了一下眉,是谁和一个孩子有如此深仇大恨啊,他才十二三岁啊,不由怜悯的开口:“去看看他吧,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说话,问问他有什么心愿?” “是,娘娘。”莫愁垂首,在前面领路,沐青瑶和梅心跟着她,出了寝宫,一路往偏殿而去,长廊下,花院里,随处可见的宫女和太监正忙碌着,一看到娘娘走过,皆恭敬小心的行礼,沐青瑶也不加理会,只抱着通体雪白,可爱漂亮的毛雪球,往偏殿而去。 偏殿内,除了正厅,另有房间,是用来招待客人用的,此时在那雅致的房间里,正躺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有一头微卷的发,脸色此时很苍白,剑眉,睫毛又黑又密,即便身中剧毒,仍可从那轮廓中,隐约感觉出,他应该是个阳光般耀眼的孩子,身上的衣服虽然很脏了,却是上等的锦锻料子,这孩子非富即贵啊,可是谁会害他呢? 沐青瑶仔细打量着那少年,小小的年纪竟然遭受到这种非人的对待,心底不由升起一抹怜悯,静静的望着他。 梅心和莫愁还有另外两个宫女,似乎都有些不忍,谁也没有说话,这时候沐青瑶怀中的毛雪球吱呜吱呜的叫了起来,不待沐青瑶有反应,它竟然挣脱沐青瑶的手,一跃跳到了床上,直扑向少年的嘴,轻舔了起来。 房间里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这可是娘娘最宠爱的小狐狸啊,它竟然去舔少年的唇,那可是含有巨毒的,天哪,地哪,小丫头们都快抽过去了。 沐青瑶脸色一冷,赶紧命令梅心:“快把毛雪球抱过来。” “是,娘娘。” 梅心应声准备上去,可是还没等到她有所动作,那一直昏睡无知觉的少年,因为受不了毛雪球的刺激,身子一动,哇的一声竟吐出一口黑血,身子一挺,又直直的昏迷了过去,房间里一股腥臭味,难闻至极,所有人倒退一步。 只有毛雪球,和大家的动作相反,欢天喜地的扑了上去,啧啧的吃了起来,把少年吐出来那又腥又臭的血,吃得一干二净。 沐青瑶脸色大变,沉声的命令:“快,把它抱起来。” 可是那黑血已被它舔得干干净净的了,房间里,几个小丫头面如死灰,小心的偷看皇后娘娘,只见娘娘的胸脯上下起伏,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飞快的闪身扑了过去,一把提起小狐狸,用力的拍着它的脑袋:“快,毛雪球,吐出来,吐出来,你待会儿会没命的,还不吐出来。” 沐青瑶那个心疼的,就快抽了过去,这可是素姨送给她的礼物啊,而且这小狐狸物别有灵性,连她的脸色都会看了,可是今儿个它是怎么了,难道不知道那是有毒的吗? 毛雪球无端的遭了打,睁大水灵的眼睛望着主子,一脸的莫名其妙,干脆缩着脑袋,也不理自个的主子...... 莫愁最先发现异样,奇怪的挑眉望向一脸心焦的娘娘:“娘娘,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毛雪球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莫愁一说,众人也发现,这家伙一点事都没有,相反的似乎很满足,一脸的享受。 沐青瑶听到莫愁的话,也觉察出异样,提着毛雪球的脑袋,左晃晃,右晃晃,上晃晃,下晃晃,毛雪球两眼直翻白,不知道这主子又抽啥疯了,它都快晕了,刚吃的美味都吐出来了。 “它竟然没事。” 沐青瑶肯定的开口,一确定了毛雪球没事,她的一颗心便落地了,理智恢复过来,脑袋立马灵活了。 为什么毛雪球吃了巨毒却没事,难道它百毒不浸,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它的血可是世上最好的解毒灵丹,天哪,这可真是太好了,沐青瑶的心口跳跃起来,飞快的望向莫愁。 “毛雪球竟然百毒不浸,看来这少年命不该绝啊,去,立刻给本宫找个绣花针来,咱在毛雪球身上放几滴血来,试着给他解看看。” “是,娘娘。”莫愁也开心起来,房间里所有人都笑了:“快,去找根绣花针来。” “好,、。”莫愁闪身离去,房间里,沐青瑶在给毛雪球上勇敢课:“毛雪球,待会儿我要从你身上放两滴血,你要忍着一点,还有一定要有用喔,这样我们就可以救人了。” 本来以为素姨只是送了一个宠物给她,没想到毛雪球还有这等能力,难道毛雪球是素姨用毒养大的,所以它百毒不浸,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素姨要费多少心血才能培养出这么一个聪慧又有用的家伙啊,直到此刻,沐青瑶才感受到素姨给她的爱,和一个母亲给女儿的爱是一样的,那么深厚浓烈。 “娘娘,来了,绣花针来了。” 绣花针取来,沐青瑶抱着毛雪球,吩咐一边的莫愁:“把他的嘴巴捏开。” 本来以为毛雪球会抗拒,可谁知那家伙竟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她们用绣花针在它的脚掌上放血,看来以前素姨做过这种事,所以小东西很坦然的接受了。 因为不知道有没有用处,所以沐青瑶只放了几滴便停住了。 “好了,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果他命不该绝的话,说不定这血真的能解他体内的毒素,本宫肚子饿了,去吃饭了。” 沐青瑶吩咐了两人宫女尽心侍候着那少年,自个抱着毛雪球离开了房间,到偏殿的正厅里用饭。 没想到那少年服了毛雪球的药后,竟然奇异的清醒了过来,虽然仍很虚弱,而且毒素未除清,但已解了一部分毒,这说明毛雪球的血液真的是解毒良药,沐青瑶得到宫女的禀报,高兴得抱住毛雪球就是一阵蹂躏,可怜那家伙还不理解,主子这么疯狂干什么? “真是太好了,原来这家伙是个宝啊。” “娘娘?”梅心不忍心的毛雪球继续遭受主子的荼毒,赶紧开口:“那少年要见你呢。” “喔,好。”沐青瑶起身,抱着小家伙往偏殿而去,既然毛雪球的血有用,回头再放一些给他服用,相信很快便可以解毒的。 偏殿的房间里,少年正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周遭的一切,听到门口有脚步声,立刻抬头望过去,迎面走来的是一个高贵娴雅的女人,手里抱着一个雪白的宠物,徐徐向他走来,再看他身边的宫女一看到来人,便小心的行礼:“娘娘,他醒过来了。” 原来是眼前这个如桃花一样璀璨的女人救了他,他没想到世上竟然有人能解他体内的五行毒,这五行毒可是最厉害的五种毒混合在一起的,本来他以为自已必死无疑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没死。 少年挣扎着想下地谢恩,沐青瑶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淡淡的开口:“不必在意那些俗礼,你身子还没好呢,等好了再说吧。” “谢娘娘。”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因为身中剧毒,那毒浸入血液,烧坏了他的嗓子,这只怕不是一天两日可以好的。 沐青瑶认真的打量了一眼少年,他的眉宇间有一抹英气,目光清明,虽然只有十二三岁,但轮廓鲜明,立体,依稀可看出,长大了一定会是个让女人劳心伤神的家伙,此时身上只着了一件普通的中衣,那身华服被宫女们换了下来,整个人又干净又清爽。 “你们都下去吧。” 沐青瑶吩咐下去,宫女退了出去,房间安静极了,莫愁搬了一张椅子过来,铺上厚厚的松软的垫子:“娘娘,请坐。” “嗯,”沐青瑶点头坐下来,一边摸着小狐狸的脑袋,一边随意的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好久没等到少年的回答,沐青瑶抬头扫了一眼,看到他躺在床榻上,眼睛望着头顶上空,一言不发,可是眸底却闪过很深的哀恸,就好像溺水的人一样绝望,沉痛,一言不发。 沐青瑶叹息一声,看来自已惹到人家的伤心事了,不提也罢,改问别的事情。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等毒解了,本宫会让人送你出宫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沐青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不太习惯安慰人,虽然很同情这少年,可是人只有面对现实,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不过她的话刚说完,那少年陡的掉转头望过来,喃喃的自语:“我不知道去哪儿,我没有家了,该怎么办呢?” “天下之大,总会有容身之地的。”沐青瑶很少像现在这样的耐心,也许因为对象是个孩子,所以她说话便多了起来。 少年的眼瞳闪烁不定,唇角忽然勾出一抹笑,使得那苍白的脸竟然分外的好看,定定的望着她:“你能收留我吗?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只要别让我离开,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后不管上刀山下油锅,都会一马当先的。” 沐青瑶愕然,抬头望向身后的两个丫头,她没听错吧,这少年竟然想跟着她,他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啊?皇宫,呆在这里,想出去都难,你又何必待在这种地方呢?别多想了,等你平静下来再说这件事吧。” 沐青瑶猜测着这少年一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所以才会一时脑子糊涂,说了这样的话,等他清醒以后,就会自觉出宫去了,也不甚在意,站了起来,她该说的话都说了,该救的也救了,剩下来就等他身体好了,送他出宫。 “不!”少年看着沐青瑶起身往外走,急了,挣扎着翻身欲坐起来,因为身子负荷太大,又没什么体力,扑通一声,竟一头栽到地上去了,梅心赶紧上前把他重新扶上床:“哎呀,我们主子是为了你好,这皇宫不比别的地方,你若是想留下来,只怕以后出不去了?” 沐青瑶身子未动,只侧过头望着他:“知道吗?我不留无用的人,你留下来能为我做什么呢?” 少年的眼底闪过一抹暗光,脸色凝重下来,认真的想自已能为救命恩人做些什么,最后抬头执着的说。 “我有武功,可以保护你,皇宫从来都是吃人的地方,以后我会随时随地的保护你的,只求你收留下我。” 这倒让沐青瑶有些感兴趣,眼里闪过思索,很认真的想这个问题,这少年说的话原没有错,虽然她的身边有一个莫愁,但远远不够的,以后出宫去,那六国的人即会放过她,如果真有一个会武功的人在身边,即不是更稳妥一点,莫愁加上这少年,还有自已,三个人的功夫加在一起,也不是寻常人能对付得了的。 “那就等你好了再说吧,如果你的武功真的很厉害的话,我就留下你,不过你要想清楚,只要决定跟了我,就没有回头路了。” 沐青瑶脸上闪过冷然,虽然淡淡的,可是不难让人看出她的狠戾,嗜血。 少年慎重的点头,从他被下毒开始,他就不是原来的他了,若非有她的解药,自己早就死了,他既然活着,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而是另外一个人。 “请主子赐名。” 沙哑的声音透着无需置疑的坚定,沐青瑶没想到这家伙对自已的武功竟然如此自信,看来是个有实力的家伙,心里倒是挺高兴的,凝眉望了一眼身边的莫愁。 “就叫莫忧吧,这是莫愁和梅心。” “是,娘娘。”少年,不,他现在叫莫忧,莫忧松了一口气,现在他总算告别了从前,以后他就是一个单纯的自已,莫忧,保护娘娘的莫忧。 “好了,安心养着吧,如果你的武功差劲的话,本宫是不会留下你的。”沐青瑶扔下一句凉凉的话,抱着小狐狸转身离去,梅心和莫愁高兴的望了莫忧一眼,没想到她们身边又多了一个保护娘娘的人,都很开心,那叫莫忧的家伙,一看就是个很正直的人,虽然才十二三的年纪,但那眉宇间却是内敛沉稳的,这孩子似乎很早熟,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磨难,梅心和莫愁感叹。 门外,沐青瑶停住身子,掉头望向梅心:“把毛雪球带下去,再放一些血给莫忧,还有,毛雪球可解百毒的事,千万别泄露出去,这件事本宫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因为会伤害到它的。” “是,娘娘。” 梅心伸出手抱过毛雪球,三个人都不想伤害到这个可爱的家伙...... 因为沐青瑶被刺杀,本来皇上想问她其中的细节,谁知道等了她两个时辰,这丫头竟然喝醉了,最后该问的没问到,所以皇帝一处理完手里的事情,便领着阿九过凤鸾宫来。 两个人一见面,感觉气氛有些不同,皇上的眼神炽热暧昧不明,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的滋生出来了,那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深深的宠溺,让沐青瑶有些头皮发麻,努力的想,用力的想,昨儿个晚上自已倒底做了什么事,使得皇上一夜之间,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阿九和梅心他们,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虽然没说话,可那眼神分外的郎情妾意,当下机灵的告安退了出去。 “皇上怎么过来了?” “瑶儿,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名字。”慕容流尊沉魅的声音一起,沐青瑶的眼睛睁得铜铃大,下巴都快掉了,她确定昨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这男人为什么如此不一样呢?沐青瑶小心翼翼试探着,难道昨儿个自已喝醉了酒,对皇上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所以使得这家伙,立马整个人都变了。 “皇上,昨天我有点醉了,会不会很奇怪啊?” 沐青瑶讪笑,尴尬别扭的望着坐在身侧的皇上,清亮的眸底一片疑虑。 皇帝眼光一闪,唇角是别有深意的笑,低低柔柔的出声:“朕不知道皇后原来那么热情?” “啊?”沐青瑶受惊,他这话什么意思,少了一贯的冷静,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捂住嘴好半天才说出来:“我不会对你做了什么吧?” “你说呢?”弦帝一脸暧昧不明的笑,眼神越来越幽深,火焰跳动,这神态是彻底的吓着了沐青瑶,这女人唬得脸都白了,心里直哀嚎,我的娘呀,原来我酒品不好,昨儿个真是大意了,就算要动手动脚,干嘛选皇帝啊,真倒霉,而且这男人一脸的春风得意是什么意思? “皇上,其实昨儿个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用力的想拼命的想,也不记得昨儿个晚上的片段,心底懊恼极了,脸色臭臭的冷冷的,自已倒底对这个男人做了什么,让他笑得如此诡异,得瑟的好像中了啥大奖似的,沐青瑶脑海中灵光一闪,不会是昨儿个自已亲了这男人吧,难道那个春梦是真的,这可比啥世界要毁灭,更骇人。 “你想到了。” 弦帝慕容流尊看着旁边的女人一惊一咋的样子,脸色变幻莫测的样子,觉得格外的有趣儿,也不辩解,昨儿个他们是做了更近一步的亲密动作,他偷亲她了,倒不是这女人侵犯他的,不过他才不会点破这一层。 “没有!”沐青瑶气恨恨的摇头,最后决定不想了,算了,做了啥就做了啥吧,早上起来她看自已身上的中衣穿得好好的,最多就是亲了他吧,现在装白痴好了:“皇上,过去的事都过去了,皇上怎么过来了?没事了吗?” 其实她最想说的是,弦月要灭了吗?想想灭了她也没啥好处,总算积点口德,忍住了,不过赶紧转换话题。 慕容流尊幽黑的眼瞳是一抹了然,唇角一勾,笑着开口:“嗯,朕是过来问问瑶儿,昨儿个遇到那些刺客的情况,听花离歌说那些人是死士,其中有一个人你还识,是谁啊?” 沐青瑶一听到他的询问,眼神陡的阴冷下来,周身的杀气。 “秦浩,就是在宫中沾辱了沐青香的那个男人,他是太后的人,这是春寒临死前说的,另外春寒临死的时候,还说了月觉寺三个字,我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沐青瑶淡淡的开口,轻蹙起秀眉,定定的望着皇上,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她答应了丞相老爹,尽自已的能力帮助他,那么她就会帮他,铲除暗中的恶势力。 “月觉寺?” 慕容流尊狭长的眉一挑,眼神锐利似刀剑,阴沉沉的,没想到太后竟然把人窝藏在宫中,如果春寒还活着,愿意指认她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可是现在人死了,死无对证了。 “那么朕要派人去查探一下,月觉寺究竟有什么玄机,还有那些死士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既然有了一批,说明暗处还有,他们藏身在什么地方呢?” “皇上,青瑶有一个建议,不知皇上是否同意?” “说。”慕容流尊抬眸望着她,眸底的阴暗闪过,是温润的光泽,瑶儿这次回丞府后,明显的不一样了,似乎愿意帮助他了,看来丞相帮助他了。 “我要出宫一趟,前往月觉寺。” “不,这怎么行?”慕容流尊第一反应就是不赞同,怎么能让她以身涉险呢,之前自已只是怀疑暗中可能有人要对她动手,但现在是明确的知道了,怎么可能还让她出面呢,现在他知道她对自已是很重要的,昨儿个听到她被刺杀,自已差点没直接去找她,现在怎么还能让她出面呢? “瑶儿,朕会派人调查的,你还是安心待在宫中吧,朕自有主张。” “皇上,难道还有比我更适合的人吗?”沐青瑶的语气睿智而淡定,眸光透着慧捷的波光。 皇上知道她说的没错,这世上只怕谁也没有她这等的智慧,八面玲珑之心,可 是这样做是担了风险的,他光用想的,便觉得不可行,沐青瑶眼瞳一暗,唇角紧抿,大殿静谧无声,最后响起她凉薄薄的声音。 “我坚持。” 最后皇上赞同了她的做法,不过没忘了叮咛她:“你就是觉察出什么,切不可轻举妄动,另外我派冰绡和流昭保护你,以免有意外。” “让冰绡保护我就行了,别惊动南安王了,他的目标有点大,也许正有人盯着他呢,他一动,别人便隐身不动,那我不是白跑一遭吗?你也别担心我了,我身边现在多了一个保护我的人。” “谁?” 慕容流尊好奇的挑眉,她身边可用的人,除了莫愁,别的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她的武功只不过是三流的水平,如果和高手对阵,根本是不堪一击的,所以他才会不放心。 “莫忧,那个我救回来的人,凭直觉他的武功一定不凡,虽然不是绝顶的,但应该和莫愁不相上下,这样我身边就有两个可用的人了,以后你别担心,除了武功,我还有这个。” 沐青瑶敲了敲自个的脑袋,自信的开口,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搞武力搞定的,要有策略,她不会让人随便欺负到自已的头上。 “不是说他的毒无法解吗?” 慕容流尊一开口,沐青瑶就感叹,看来这宫中什么事都逃脱不了皇上的眼睛啊,那御医给莫忧诊治的事,他竟然如此之快便知道了,不过她才不会告诉他,毛雪球的事。 “保密,总之我救了他。” 沐青瑶抿唇淡笑,神秘莫测的开口,满脸的璀璨,慕容流尊笑了起来,不再追问她,其实他已暗中让湘波回来了,湘波的医术和解毒本领是相当高超的,没想到她却自有办法救了那少年的命,这样也好,身边多一个人保护着,总会让人放心一些,只是那少年的身份? “你可要仔细调查清楚他的身份,别是个不利于自已的人。” “我会留心着的。”沐青瑶点头,心底其实是相信莫忧的,一个人要知道他好坏,只要看眼睛便知道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心有不轨,或者不好的,基本上可以看出来,像春寒,先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眼神一直闪烁不敢正视着她。 “嗯,那就好。” 弦帝放下心里,虽然有担忧,可是他更相信这个女人的能力,她有着怎样七巧玲珑心,他是知道的,就算没有惊人的武功,一般人还是难以对付她的。 处理完正事,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沐青瑶别扭的望着殿门外,怎么就没个人进来呢?害得她和皇上干坐着,生怕他再提到昨儿晚上的事,糗死了,不过皇上并没有为难她,而是开口邀请她。 “瑶儿,我们到御花园走走吧。” “好啊。”只要不干坐着,做什么倒无所谓,沐青瑶立刻起身往外走,身后的弦帝一脸的笑意,这丫头走那么快干什么,倒好像他会吃了她似的,不过想起昨儿晚上的一吻,他还真想再尝尝那诱人的唇瓣,不过现在时机不对,还是等她接受他吧,高大的身子站了起来,两个人一先一后往大殿外走去。 玉盘一样的明月挂在半空,轻辉如绸,笼罩着整座皇宫。 白露晶莹,挂满了花草,闪闪发光,分外的妩媚。 皇帝和皇后在前面走着,其他人不敢离得太近,只远远的跟着,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一点儿的声响,前面愉悦的笑声响起,看来皇上和皇后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瑶儿喜欢听萧,想学吗?” 慕容流尊的话很有诱惑力,不过沐青瑶只高兴了两秒钟,便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教她吹萧啊,因此闲闲的开口:“那萧可不是一天两天学得上的,应该要学很长时间才行。” 而她那时候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她虽然答应了帮助他,并不代表会留在他身边,皇宫虽然奢华,却使人窒息,她无法相信,自已真的会为这个男人放弃自由,那得多大的毅力和爱心啊,最起码现在她无法想像。 “嗯,朕一有时间就教你,其实瑶儿的悟性很好,不管学什么,应该很容易上手,有悟性的人学什么都会很快的。” 慕容流尊的声音在夜色中如水流过,清悦动听。 两个人顺着御花园的幽径,一直往前走,边走边说话,倒也怡然自得,沐青瑶并不反感皇上,虽然还不爱,不代表将来不爱,也不代表两个人不能成为朋友。 皇上一边走一边偷瞄身边的沐青瑶,见她的眼瞳晶亮,似乎并不排斥和自已在一起,心里闪过丝丝兴奋,看来他们之间跨了一大步,瑶儿不是那种轻易让人靠近的人。 夜色旋旎,轻风荡漾。 花前月下,皇上很自然的牵起了沐青瑶的手,沐青瑶呆怔了一秒,倒也没排斥,任他拉着自已的手前面走去。 远远的太监和宫女偷笑,皇上和皇后感情真好啊,男的高大俊美,女的灵气逼人,月色下,两个人就像一幅画,那么温馨自然,就连她们都感受到两个人之间旋旎暧昧。 夜风起,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清香,皎洁的月光洒下银辉,给整座皇宫笼罩一层薄纱,朦胧而婉约,这样柔和的夜晚,两个人谁也不想说话,只轻轻的散步在御花园中,舒展着周身的每一寸肌肤,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在暗夜是那样的清晰,流淌如水,细致动人。 所有人都立定,往琴音响起的地方望去,渺渺音质,撩拨着人的内心,越发的动听。 沐青瑶眼神幽暗,唇角扯出一抹笑,这琴声?分明西门新月的琴,做为女人,她不得不佩服西门新月身上的韧劲,即便知道皇上不可能来御花园,仍然经常在这里弹琴,还弹得如此高雅动人,究竟是她心计太深,还是痴念太执着,既然她如此想引起皇上的注意,她便助她一回又如何? “是西门新月在弹琴,皇上?” 沐青瑶淡淡的开口,语调平淡,一点情绪都没有,这样风平浪静的语气,竟使得慕容流尊一阵胸闷,她明知那个女人在勾引他,可是却能无动于衷,该说她自持力强,还是对他毫不在乎呢?也或许知他不轻易的喜欢别人,如果是这最后一种,倒叫他心里高兴,就怕是另外两种。 因为心生不悦,眼神便有些阴骜,不感兴趣随意的开口:“这女人真是无趣,明儿个吩咐下去,这御花园不准有人在此弹琴。” 沐青瑶一听这命令,不由啼笑皆非,这男人生起气来还真有点小孩子心性,哪里有这种怪规矩,逐笑着推了他一下。 “皇上,我想听琴。” “嗯?”慕容流尊怀疑的眯起眼,危险的暗芒闪烁着:“是真心想听,还是别有用心?” “皇上说什么呢?”沐青瑶抽回手,这男人真是得寸进尺,她虽然有心助西门新月一回,但如果他真的对那个女人无意,应该早早让她死心,而不是这样无休止的企盼着,那样也很伤人的...... “走吧。”慕容流尊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竟又笑了起来,伸出大手搂住她的身子往前面弹琴的地方走去,沐青瑶想挣开他搂着自已的手,这姿态暧昧极了,他身材高大挺拔,而她的身材确好相反,娇小玲珑,此刻被他搂着,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不由得呼吸急促,急切的开口。 “皇上,放开。” 可是那声音因为气息不均匀,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倒有点柔媚,越发的像娇嗔。 皇上也不理她,唇角擒着狐狸般的笑意,原来她是一只外刚内柔的小妖精,只要搅得她乱了思绪,自己就可以掌控全局了。 “你不是听琴吗?走吧。”慕容流尊并没有松手,搂着她直往御花园的赏花亭而去。 身后的太监和宫女由那动人的琴音中回过神来,下巴都快掉了,那个男人是他们一向睿智英明,冷漠嗜血的皇上吗?怎么看都是另外一个人。 赏花亭,琴音落,亭中响起一道愁怅的轻叹,似有无限的心事,全数融入月色中,西门新月单手支着脸,望向亭外的圆月,月圆人团圆,可是自已爱慕的那个男人,对她视若无睹,这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正辗转百结的时候,忽然亭外响起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西门新月一怔,随即回过神来,那张柔媚多情的脸上,闪过水漾的笑意,急切的起身往亭外走去,看来她的念叨,老天爷是听到了,终于给了她一个机会,皇上终于经过赏花亭了吗? 西门新月三步并着两步,出了赏花亭,恭敬的开口:“西门新月见过皇上。” “起来吧。”冷硬霸气的声音响起,虽然一点温度没有,可这是皇上第一次和她如此近距离的说话,这声音于西门新月好似天簌之音,笑着开口:“谢皇上。” 西门新月起身,抬起深情的眸光望向皇上,可是却看到皇上紧搂着一个女子站在她的面前,男的俊美,女的灵动,那样的契合,男人的五官上罩着冷沉,好似严寒的隆冬,那双黑瞳如深渊般幽暗不明,冷冷的扫视了她一眼,却在低头的一瞬间,眸底晕了一池的色彩,那么柔和,看得她心好似被钝器击打了一般疼痛,喃喃的开口:“皇后娘娘?” 沐青瑶淡笑着点头,她不是没看到西门新月眼里的绝望,可是身边这个男人不喜欢她,即便她心痛也要承受着,如果她想通了,倒也是美事一桩,因为以她这样出尘的姿色,再加上聪明的心性,一定可以觅得一个佳婿,沐青瑶正想得入神,一边的慕容流尊已抬头望向西门新月,璀璨的黑瞳中闪出慑人心魂的眸光。 “皇后想听琴,可否演奏一曲?”(未完待续) 暗潮涌,劫持 “是,皇上。”西门新月咬牙,忍受下来,她一定要忍常人不能忍之事,记得进宫前一晚,爹和她讲了当今太后的事,太后娘娘当年以一个六品贵人爬到了太后的位置,也是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才成就了今天的这般尊贵,所以即便皇上现在喜欢眼前的女人,不代表永远喜爱她,自古帝皇皆无情,男人哪一个不喜新厌旧,西门新月一番思量之后,脸色温和下来,柔柔的开口,身子移开,请了皇上和皇后进赏花亭。 亭中有石桌,西门新月等到皇上和皇后娘娘坐下来,恭敬亲手奉上香茗,然后安静的走到一边去抚琴,脸上由此终都保持着温柔和风般的笑意,那琴弹得滴水不漏,似乎皇上和皇后的恩爱并没有造成她的困扰。 沐青瑶捧着香茗,轻品一口,她是绝不会相信西门新月大彻大悟了什么的,现在唯有一种解释。 西门新月这个人,绝不是寻常的女人,她的智慧和脑筋只怕不比她差,而且还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今日的隐忍只怕会成就她以后的一切,沐青瑶斜眸冷睨向一侧的皇上,皇上面无表情,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看不清道不明,不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么? 亭中,三个人各怀心思,倒把那琴音忘了,待到回过神来,一曲终了。 西门新月优雅的站起身来,施了一礼,缓缓的开口:“让皇上和皇后娘娘见笑了。” 沐青瑶微点了一下头,西门新月的琴确实好听,自成一派,和她的人一样,柔情似水。 不知道是琴的原因,还是另外更深层的东西,皇上的脸色竟缓和了一些,唇角一勾,狂魅的开口:“西门将军一切还好吗?” “蒙皇上惦记了,爹爹一切都好。” 虚伪的客套,沐青瑶鄙视了皇上一眼,天天在朝堂上见着,好不好的他难道不知道,还故意这样问。 “嗯,那就好。”皇上没再说别的,不过就是这简单的关切,已使得西门新月万分激动了,她终于和皇上更近一步了,有些事不急,慢慢来,她一定会如愿进宫的。 慕容流尊掉头望向沐青瑶,温润的开口:“皇后,曲也听了,夜色已深了,该回去了。” “嗯,走吧,我也累了。”沐青瑶打了哈欠,一点形像都没有,那一直站在一边的西门新月,眼神闪过不屑,这女人真粗鲁,皇上竟然喜欢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郁闷。 两个人起身正准备离去,谁知那一直站着未动的西门新月忽然娇柔的开口:“等一下。” 一对帝皇帝后,停了下来,缓缓的掉头望向亭中,西门新月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温柔似水的出声:“新月曾听贵妃姐姐说过,皇上的萧声是天下间难得的佳乐,不知新月是否有此耳福?” 西门新月的话一落,沐青瑶便感受到身侧男人身子僵硬住了,周身罩上撒旦一样嗜血无情的戾气,眼神冷然的望向那西门新月,锐利如刀的话响在赏花亭中。 “那么贵妃娘娘有没有告诉你,朕的萧没人能听,除了……”他的眸光移向沐青瑶,可惜这女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西门新月一怔,脸色有些难堪,眼神陡的沉了下去,心底暗骂自已无大脑,那楚语嫣又摆了她一道,她可没有听她说过,皇上不喜欢人听他吹萧,不过皇上的话并没有说完整,是不是表示他的萧其实还是有人能听的,那个人应该是,皇后?一想到这个,西门新月的心便蚀骨似的疼痛,难道自已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皇上如此疼爱皇后,恐怕不是任何力量可催毁的,可是她就要这样出宫吗?不。 “新月冒犯了,请皇上恕罪。” 慕容流尊也不去看她,拉着沐青瑶的手往亭外走去,虽说西门新月的爹爹是护国将军,但先皇临将的时候,把他的兵权收回了,归两位丞相管辖,现在左丞相的兵权已回到他的手中,只剩下楚家的兵权,他会尽快拿回那半边兵权的,所以对于留在宫中的西门新月,他无暇也不想理会,太后不是喜欢留人家吗?让她把人家再送走就是了。 亭中,西门新月临风而立,眸光含着莫名的怨恨,紧盯着那离去的人影,双手用力一握那雕栏凭杆,玉手瞬间青白一片,她不会就此罢手的,如果就这样出宫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不如破斧沉舟的留在宫中,她相信皇上早晚会纳她入后宫的,而这一切都离不开自已的才智,听说皇上喜欢聪明的女人,今晚的她,行为举止已属不智,以后再不准出半点差池,还有楚语嫣那个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她,等她入宫后,绝不会放过她的…… 沐青瑶跟着皇上的身后回凤鸾宫,一路上皇上都没说什么话,但眉宇间却有一抹轻怒,似乎谁惹得他心情不快似的,沐青瑶忍不住开口询问:“皇上,怎么了?” 皇上没说话,一路上很沉默,一直把沐青瑶送回凤鸾宫,招呼也不打一声,领着太监阿九和几个小太监坐宫门前的软轿回琉璃宫去了。 沐青瑶站在石阶上,怔愣的望着那离去的轿子,不知道这男人气的是啥,不过说实在的,他此刻的动作哪里像一个睿智英明的皇上,倒像心不足意不足的孩子,莫名其妙的生着气。 “娘娘,怎么了?” 莫愁小心的询问,先前看皇上和皇后相处得挺好的,可是听了那西门新月的琴后,两个人似乎沉默了,啥都不说,皇上的脸色臭臭的,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凤鸾宫。 “没事,进去吧。”沐青瑶掉头进凤鸾宫,心里暗忖着,皇上不会是因为猜中她的小心思了吧,知道她故意要去听西门新月的琴,所以才会闹别扭,不过想想也不太现实,最后干脆不想了,回寝宫睡觉。 日子平稳的过着,广阳宫内,一点消息也没有,格外的安静,自从公主如音嫁了,太后吃斋念佛,似乎不再过问这宫中的大小杂事了。 沐青瑶派人查了春寒的妹妹小柔,竟然在最下等的浣洗房找到了她,没想到小柔是个只有十岁大的孩子,因为过多的劳作,再加上营养不良,竟然只有七八岁大的模样,看人怯怯的,头垂得低低的,连话都不敢说,沐青瑶叹息,这样的孩子怎么留在宫中,便吩咐了莫愁送她回丞相府,沐丞相怜悯她,收为义女,留在沐府抚养着。 皇上每日必来凤鸾宫一趟,也不提那晚上的事,陪着沐青瑶吃饭散步,下棋,偶尔也教她吹萧,两个人的感情急剧升温,似乎已由朋友转变成好朋友了,总之比以前的平常多了更深一层的东西,虽然沐青瑶没感觉出那便是爱,但并不否认,皇上为她做的一切,温暖着她的心,而且自已也慢慢的接受了他这样的细心,体贴,如果是全然不喜欢,她不会接受他的。 时间过得飞快,莫忧的毒全解了,又变成了活蹦乱跳的一个少年,虽然只有十二三岁,可是大家都感觉到他似乎过于沉稳了,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贪玩心理,倒像一个大人似的内敛,关于他的毒,还有他的身世,沐青瑶没有问,人人都有一段伤心的过往,何必揭别人的伤疤,如果他真的想说,会告诉她的。 她要的是他的绝对忠心,不是那些伤疤。 这一日阳光灿烂,轻风和煦,凤鸾宫的花园里,花朵开得缤纷璀璨。 宫女和太监们围成一圈,正在看热闹,而端坐在众人前面的,正是皇后娘娘,一边喝茶一边命令正中的两个人:“开始吧,让本宫看看哪一个本领更高一点?” 莫忧和莫愁得到了命令,立刻抱拳打了招呼,身形一动,两个人迅疾的抢攻上去。 莫愁使的是软剑,莫忧使的是一个弯月铲,这个弯月铲长一尺有余,顶端是一个月牙形状,银光灼灼,锐利无比,他手一挥,弯月铲带着强大的内力直迎向莫愁,莫愁一看来势凶猛,不敢直面迎敌,赶紧闪身让了开来,而在她让开来的地方,竟然被内力炸了一个很深的大坑,发出轰隆一声响。 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这少年好强的内力,武功不凡啊,沐青瑶高兴得连茶都忘了喝,睁着一双冰寒之眸,没想到她竟然救了个宝,这莫忧的武功确实厉害啊,以后有他在自个的身边,还真是如虎添翼啊,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比莫愁还猛,虽然现在的武功还没达到登峰造极,但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流的顶尖高手的。 两个人又打了起来,很快莫愁就有些力不从心,气吁喘喘的,在莫忧又一轮的攻势抢上来的时候,她身形一让,收回软剑,甘拜下风。 “好,我输了。” 莫忧见她认输,也乖乖的收回弯月铲,把那铲子往腰后面一别,抱拳客气的说:“承让了。” 本来他不想出全力的,生怕伤了莫愁,可是主子说了,如果武功不行,就让他出宫去,为了留下来,他势必要让主子看到他最厉害的一面,所以才会全力而为,现在主子的脸色好看多了,想来他留下来是没问题了。 如果不留下来,他不知道自已该去哪儿,以后只有跟着主子,自己才有个家,而且主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两个人一起往沐青瑶面前走去,莫愁喘着气,抢先开口:“娘娘,这小子不要命了,我认输了,他差点没挑了我。” 沐青瑶笑了起来,斜睨了莫愁一眼:“那你更要勤备练习了。” “是,娘娘。”莫愁应声,莫忧站到沐青瑶的面前,静静的等候着,虽然知道主子会留下他,可她没开口,他的心里总有一丝不安稳:“娘娘?” “莫忧,你的武功不错,不过你要想留下来,可要明白跟着本宫的人,绝对要忠心,如果让本宫知道你别有二心,你会死得很难看。” 沐青瑶的脸色陡的一变,阴骜寒冷,那星瞳之中罩上了凉如薄冰的寒气,表情认真至极,让人无法怀疑她的话,而这凤鸾宫大大小小的人即会不明白娘娘的为人,一起望向那少年,这少年长得真俊啊,虽然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可是五官立体阳刚,头发是微微卷曲的,配上他的星目,透着炫人的阳刚之美。 莫忧听了沐青瑶的话,心里一阵高兴,抱拳恭敬的开口:“娘娘放心吧,莫忧的命是娘娘的,以后就算是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好,那就跟着本宫吧。”沐青瑶总算松口,莫忧一下子开心了,眉眼间染起笑意,站在他身边的莫愁笑着伸出手来:“莫忧,欢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谢谢。”莫忧伸出手和莫愁握了一下。 那些先前一直看他们的宫女和太监围了上去,个个争着抢着和莫忧握手,这皇宫里终年累月的看不到男人,要不就是太监,此刻难得的看到一个小美男,虽然有点小了,但饱饱眼福还是可以的,因此那莫忧一下子成了香馍馍。 沐青瑶笑着站起身,也不理会那些宫女和太监,领着两个丫头往回走。 “主子,你看莫忧笑得多开心啊?哼,不就是长得帅点嘛。”梅心有些吃味,她们呆在这里,啥时候这么受欢迎了,那小子一来就抢光了她们的风头,沐青瑶斜睨了她一眼。 “你是吃莫忧味呢,还是吃宫女们的味,要不你也去和莫忧握握手?”沐青瑶说完掉头走了,临下还扔下一句:“看来我们梅心思春了。” “是的,娘娘。”莫愁闷笑,梅心气得站在原地跺脚,这是什么话啊,她思什么春啊,她人生的目标就是跟着娘娘,一辈子不离不弃…… “等等我,等等我。”梅心紧跟上去…… 因为心里惦记着月觉寺的事,沐青瑶认为有必要走一趟,本来皇上是不同意她去的,但拧不过她,最后只得同意让她前往月觉寺,命令冰绡暗中保护着娘娘,沐青瑶只带了一男一女两个手下,莫忧和莫愁,自已换上一袭织锦的玉色袍子,玉簪束发,立马便成了风流潇洒的翩翩俏公子,莫愁和梅心看得眼发直,都说皇上仍天下间少见的美男子,可主子这么一变,竟然和皇上有得一拼。 “主子,出发吧。” 莫愁恭敬的请示,沐青瑶脸色一凝,沉稳的点头:“吩咐下去,别把我出宫的消息泄露出去,如果有人胆敢泄露出去一个字,一定宫规处治。” “是,娘娘。”站在莫愁身侧的依云轻颤了一下,每回听到那宫规两个字,她便打颤儿。 梅心看着主子带着莫忧和莫愁离开,不放心的追上去,叮咛着莫愁:“你要小心点,千万,千万不要让娘娘遭受到什么?” “放心吧。”莫愁拍了拍梅心肩,梅心虽然胆小怕事,但却很忠心,侍候主子也尽心尽力的。 梅心目送着三个人离去,不知道为什么,此次主子离宫,她心里总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现像,但愿主子什么事也没有,梅心在心中默念,一直把主子他们送到殿门外,看着她们上了殿门外的马车。 马车不是宫廷的专用马车,而是寻常大富大贵人家的马车,这样做是为了不引人耳目,此次他们出宫,是乔装而行,当然越低调越好,要是被别人觉察出蛛丝马迹,还怎么查事情。 沐青瑶睑目靠在铺着长毛的软榻上,莫愁坐在她的身侧,沉默无声,莫忧陪着驾车的车夫坐在马车外面,那马车夫是个身手不错的宫中侍卫,她们这一行人里,几乎个个有武功,虽然都不是顶尖的高手,但一般人要想近她们的身,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莫愁并不担忧,只静静的望着主子,主子从上车到现在一直保持着一种姿势,每当这时候,莫愁就知道,她正在想事情。 直到沐表瑶的眼睛陡的睁开里,波光诡异,俏丽面容罩上寒冰,定定的望着莫愁。 “这月觉寺一定有问题,如果我们待会儿遇到麻烦,本宫被人劫了,毛雪球可以找到我的位置。” 沐青瑶的眼神幽暗不明,毛雪球不是普通的宠物,它是一只有灵性的小狐狸,因为整日和她呆在一起,熟悉她身上的味道,只要带它来月觉寺,它一定会寻着她的体味,找到她所在的位置。 莫愁脸色一白,沉稳的开口:“娘娘放心吧,奴婢就是死一万次也不会让人劫了娘娘的。” “好了,那些人都不是吃素的,别忘了他们是一批死士,上次若非带了一大批宫中侍卫,只怕我们难以脱身,这次如果他们真的有心而为的话,本宫一定逃不过去,所以到时候你也别自责,本宫不会有事的,那些人不敢在月觉寺杀人的,如果月觉寺真的是他们的老巢,即不是暴露了目标。” “娘娘?” 莫愁听着主子的分析,只觉得心惊胆颤,既然主子猜测到这一切,为何还要冒险前往月觉寺,不如派了御林军抄了这月觉寺就是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娘娘,既然此行如此凶险,我们何不回宫,让皇上下旨抄了那月觉寺,如果娘娘出了意外,只怕皇上饶不过我们所有人。” 莫愁不是怕死,她是宁愿那些人劫的是自已,抓的是自已,杀的也是自已,而不是娘娘,如果主子出了意外,她就是死,也亏对娘娘。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这都是本宫的猜测,本宫若是真有把握,还会独身前往吗?凡事都有意外,说不定那月觉寺根本没问题,或者春寒临死的时候,说的月觉寺是无心之语,难道我们也要让皇上下旨抄了它?那皇上即不成了昏君,如何杜天下人悠悠之口?只怕太后就有话说了。” 沐青瑶黛眉微挑,清眸含威,语气清冷凉薄,不愠不怒,似毫不受影响,慢慢的闭上眼睛靠在软榻上休息,马车平稳的奔驰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耳边是此次彼落的哟喝之语,人潮涌动,马车不能加速前行,只得放慢了速度。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爷,进来看看吧,奴家一定会侍候着大爷舒舒服服的。” 随着话音落,一股低兼的脂粉味飘进来,难闻之极,不过这声音倒让沐青瑶陡的睁开眼,掀帘往外看去,只见一家青楼楚馆的门前,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在招揽生意,其中一个浓装艳抹的丫头格外的醒目,竟是那背叛了沐青珠的丫头宝筝,没想到她沦落至此,而且还是青楼中最下等的,只配招揽生意,任人家动手动脚的下等女人。 莫愁顺着娘娘的视线望过去,轻蹙了一下眉,冷戾的开口:“自作自受。” 沐青瑶放下帘子,唇角扯出冷笑,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竟然被太后那个老妖婆利用,也许当初事情办成了,她还能留在宫中当个宫女什么的,可惜事与愿违,什么都没成功,太后能饶了她,这都是她自作自受。 两个人不再想那丫头的事,还是养劲蓄锐的好,待会儿月觉寺之行,只怕会有惊心动魄的事发生。 马车过了热闹的街市,便开始加速,一路疾驶出了皇城,直奔郊外而去。 香华山,绵延曲折,此时已是深秋,秋意凉薄,整座山头都有些萧条,那些苍翠染上了一丝金黄,阳光折射到枝叶间,像踱了一层金光。 风吹过,有一些枯叶飘落下来,落在缓缓流动的溪水中,顺流而下,化去这一季的萧条…… 山脚下,有很多马车,上山下山的人很多,和她们第一次来时一样,除了枝叶黄了,天气凉了,并没有什么变化,香客依然很多,秋的萧条并不影响月觉寺的香火,那些香客说,这月觉寺的了空大师,很有些殚机,有殚机吗?沐青瑶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虽然年迈,却并不显老态,相反的目光炯炯有神,睿智详和,如果这月觉寺内真的有死士,那么这个了空占据了什么样的角色? 沐青瑶忽然想起自已让人去调查太后当年喜欢的人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那个男人因为痴念太甚,听说出家做了和尚,难道?沐青瑶的心口突突的跳得厉害,她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月觉寺的和尚竟是太后当年所爱的人,在这么多年之后,两个人还搅合在一起,而且凡是有脑袋的人,都会知道,太后只不过是利用他罢了,如果了空大师真的是那个人,他该有多苦啊,曾经喜欢的人嫁给了别的男人,自已最终还成了她利用的武器。 “主子,我们上去吧。” 一行人顺着人流上山,一路上引得很多人张望,他们这一行,男的俊美,女的俏丽,虽然沐青瑶着男子装扮,可依然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明明是秋天,偏偏执着一把玉骨扇,自命风流的扇啊扇,还真有那么招峰引蝶的本钱,吸引得很多姑娘发花痴,眼睛都看直了。 莫愁看着主子如此招摇的一路上山,不由得翻白眼,主子还真沉得住气,明明知道此行凶多吉少,偏还能玩得风生水响的,哪像她,一颗心早提在手里了。 “主子。” 沐青瑶回头斜睨了莫愁一眼,看这丫头小脸儿煞白,不由蹙了一下眉,俯身凑过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暗处有人盯着我们吗?” “啊?”莫愁惊叫,是谁在她们一上山便盯着他们啊,娘娘好厉害啊,看来自己大意了,只顾着盯着娘娘,却忘了暗处的人。 “奴婢知道了。”莫愁小声的说,当下敛神沉着的跟着主子身后,那沐青瑶时不时的回头,在她的脸颊上轻啄一下,举止轻佻之极,看得很多女人倒抽气,这小公子好风流啊。 恢宏庄严的月觉寺,香客川流不息,门前的广场上比上次更热闹一些,除了兜售香蚀的,竟然还有一些卖杂物的小贩不时的兜售一些简易的物品,上一次沐青瑶没有注意,这次因为死士的问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为什么会有人到寺庙门前卖这些东西? “主子?”莫愁顺着沐青瑶的目光望过去,奇怪的挑眉,主子是怀疑些什么吗? 沐青瑶也不言语,自命不凡的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领着三个手下,往那些卖香蚀的小贩走去,莫愁和莫忧寸不不离的跟着她,生怕主子遇到什么危险…… “这个怎么卖的?” 沐青瑶一收折扇,唇角含笑的望着那卖杂货的小贩,只见小贩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沐青瑶手上的胭脂,沉声的开口:“五钱一个。” 沐青瑶点了一下头,晃了晃折扇,望向莫愁:“愁儿啊,喜欢这个吗?少爷买了送给你。看在你昨儿晚上尽心服侍少爷的份上,来,拿着。” 她望着莫愁,眼神变幻莫测,惊人的嗜光,莫愁一看,心有灵犀,难道这小贩有问题,不动声色的染颜娇羞的笑着:“少爷,你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了。”说完一伸手把胭脂接了过来,随手掏出一点碎银子递到那小贩的手上。 “给你。”莫愁把钱递到一边的小贩手中,仔细的打量着卖东西的小贩,只见那小贩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既没有喜怒哀乐,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就好像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莫愁看得心惊,难道这些人才是?没等她多想,那小贩冷沉的声音响起来。 “没钱找。” 莫愁瞠目结舌,还有这种做生意人,若是真正卖东西的人,哪能不笑脸对看,对着客人一番鼓吹,再让客人多买些东西,而这个小贩竟然冷冷的说没钱找。 沐青瑶的玉骨扇敲了敲小贩的摊子,大方的开口:“剩下的爷赏你了。” 十足的败家子样,旁边有很多人望了过来,然后是不屑的眼神,又自顾去忙碌自已的小生意,但就是这一眼,沐青瑶和莫愁已看出有很多人面无表情的隐在这些香客中,他们只怕都是那些死士,白日伪装成月觉寺门前的小贩,夜晚藏身于月觉寺,好高明的手段啊,沐青瑶黑瞳闪过幽光。 “这位大哥,你家在什么地方?少爷我看这周围没有人家,你们这一来一回的也赚不了几个钱啊。” 此言一出,那小贩陡的抬头,眸光杀机尽现,随之隐了下去,虽然快疾,却没逃过沐青瑶的眼睛,现在她是十分肯定,这些人就是死士,不过究竟有多少呢,目测了一下,这广场上足有二三百人,只怕有一半以上的死士。 “养家糊口而已。”沉闷的声音响起,那小贩说完,又低头整理摊位上的东西,沐青瑶知道接下来也问不出什么事来,便转身领着三个人往月觉寺的正殿而去,身后一道狠戾的眸光死死的盯着她…… 沐青瑶领着三个人在寺庙中上了香,莫愁添了香火钱,也不抽签,便起身带着人往后面的殿堂而去,一路上看到几个小和尚在打扫,沐青瑶拦了一个青衣小和尚,求见主持,那小和尚抬首扫了他一眼,惊觉天人,呆愣了片刻,便双手合什,恭敬的领着她往主持的厢房而去。 主持大师了空得到小和尚的禀报,迎了出来,慈善的开口:“不知施主有何事要见老纳?” 沐青瑶认真的望着他,这和尚颇有些仙风道骨,而且眉宇睿智,难怪那些香客都说他心有殚机,想来是有些道理的,沐青瑶双手合什,缓缓的开口:“在下有一事请教方丈大师,希望方丈大师给予指点?” “好说,施主请进。” 了空大师把她们一行人让进厢房,房中摆设极简单,只有一张软榻,正中摆放着一小矮桌,上面有敲打的木鱼,背后的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空字,笔走游风,锐利无比,除了墙上的字,别的再无他物,地上另摆了几个莆团,大概是为那些听他教诲的弟子准备的。 “施主,见笑了。” “不客气。” 沐青瑶也不嫌弃,一撩袍摆,席地而去,三个手下自然不敢表示什么,紧随她之后,坐在后面的三个莆团上,那了空大师端坐到软榻上,慈爱的开口:“施主请问吧,希望老纳能解施主的心头困扰。” “是。”沐青瑶望着眼前的了空,心头却有一抹希翼,她希望这一切都和了空大师无关,要不然他的罪孽就太深重了,沐青瑶的脸色一扫先前的放荡不桀,而是沉痛,似乎那沉痛漫延到四肢,打击到她整个人了,缓缓如冰的声音响起来。 “大师,我喜欢上一个女人,但是她嫁给别人了,我想出家当和尚,你能让我在月觉寺出家吗?” 沐青瑶一身落寞,似乎真有其事,她身后的三个人眼神闪动了一下,不知道娘娘想干什么,不过每个人都不动声色的垂下头。 高座上的了空大师,神色一怔,那双睿智的眼神一片浑浊,失神了片刻,方恢复过来,沉痛的开口:“施主尘缘未了,前事未完,后事又来,恕老纳无能为力。” “大师?” 沐青幽深的眸子扫向了空,只见他面容沉痛,整个人显得极端的疲惫,一扫先前的详和,脸上罩着乌云,沉缓的开口:“施主请回吧,请恕老纳无能为力。” 他说完,也不待沐青瑶开口,便朝门外唤人:“来啊,送施主出去。” “是,师傅。”那领着沐青瑶过来的青衣小和尚,伶俐的闪身出来,恭敬的开口:“施主请。” 沐青瑶领着三个人起身,抱拳缓缓的开口:“打搅大师了。”说完跟着小和尚往外走,走到厢房门口停住了脚步,回头一字一顿的开口:“即便身离红尘,心却有所牵绊,就算修佛,只怕也是尘缘未尽吧。” 一言落,人已离开,只留下一缕余香,房中的了空大师,面上闪过疑虑,他究竟是谁?忽然有所悟,他原来竟是她,苦笑,该来的总会来,不是吗?只怕这一场浩劫是躲不过了…… 沐青瑶跟着小和尚离开,到没人的地方,谢过小和尚,领着莫愁她们往前面而去。 莫愁掉头扫视了一眼,紧走两步,小声的开口:“主子,这地方有点怪,连那个方丈大师都怪。” “嗯,小心点,只怕暗处有人盯着我们。” 沐青瑶说完,啪的一声打开了玉骨扇,自命不凡的往前面走去,她此刻的言行举止,把一个纨挎子弟扮演得维妙维肖,就是她身后的三个手下,若非知道她是他们家的主子,也会误认为这是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 本来以为会遇到些什么,可是一行人竟然顺顺当当的下了山,沐青瑶敛眉,眸中是冷色,难道是她估计失误,可是刚才了空大师的神色已泄露他的行为,另有玄机。 山脚下,人烟稀少,有人上山,有人已离开,只有他们的马车醒目的停在那里,沐青瑶回首遥望半山腰,虽然那些人没有动手,但她已察觉出端睨,这月觉寺确实不一般,门前的小贩都有问题,试问这方圆多少里都没有人烟,有谁会特点跑到这月觉寺做小生意,以前不觉得古怪,但现在她怎么想怎么怪,只怕那些人还只是一部分,另有一些人隐身在庙中休息,可是这寺庙她是来过的,前前后后,并没有多大的容身之地,人究竟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沐青瑶正在千肠百结的想着,忽然身子一凛,眼神幽冷,果然还是来了,杀气充斥在密林子里,是浓烈的嗜血之气,莫愁和莫忧连同那个侍卫一起小心的围在沐青瑶的身侧,警戒的望着四周。 “主子,小心点。” “本宫不会有事的。”沐青瑶沉稳内敛的开口,一收扇子,双瞳寒凌,冷目扫视着四周,那张俏丽面容上,柳眉倒竖,黑瞳闪过惊涛骇浪。 天空,乌云遮住了太阳,光华一下子收敛起来,黑压压的天际,很快飘落一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了她们,沐青瑶冷沉萧杀的望着这些黑衣人,装扮和那晚上刺杀她的死士是一模一样的,难道他们是? 那些黑衣人一现身,也不说话,为首的人一挥手,其余的人便包抄过来,沐青瑶冷冷的命令:“打,往死里打。”嗜血的话盛冷凌寒,这种时候,如果不拼足了力气,只怕就会成为刀下亡魂,她即能让好不容易得来的手下被人打死了。 她的话落,莫忧和莫愁飞快的闪身迎敌,却嘱咐了那侍卫保护好主子。 沐青瑶放眼望去,那些黑衣人有十几个,而且身手都相当了得,莫忧和莫愁虽然武功厉害,但到底有点势单力薄了,沐青瑶唇角一勾,冷冷的命令身边的侍卫:“你过去帮他们。” “主子?”侍卫不敢动,娘娘若是出事,他可担待不起,那两个手下的命和娘娘比起来,可是千差万别的,因此他迟疑了一下,沐青瑶一看他的神色,周身罩上杀气,身子一拭就待出去迎敌,谁知那林中枝叶簌簌作响,十来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一身彩凌的从半空降落下来,为首的正是冰绡,冰绡抱拳:“让主子受惊了。” 沐青瑶一看冰绡出现,当下松了一口气,这些暗卫的武功极厉害,不出意外,她们不可能有事的。 山脚下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那些下山的香客,谁敢下山。刀剑无眼,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杀戳之气,血腥味浓烈…… 沐青瑶置身事外,双手抱胸,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很快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疑点,这些黑衣人和上次有些不一样,似乎有所保留,并不像上次直接下了杀手,倒更像是抓活的,而不是杀无赦,这一发现,使得她眼染疑虑,难道这些人不是死士,那么他们又是何人派出来的,难道有两批人在打她的主意,天哪,自已是卷进了什么样的残局中啊? 沐青瑶无语问苍天了,本来只想调查出那些死士的下落,没想到现在竟然扯出另一批人来,这些人又是为何要抓她啊,难道是六国中其他国家的人,他们不想杀她,只想抓活的…… 不过自从冰绡她们出现后,场面立刻白热化了,那些黑衣人立马弱了下去,很快便有人受伤了,沐青瑶目测,照这样下去,应该很快便结束了…… 可是谁会想到,密林中又冒出一批黑衣人来,大约有十几个,这十几个人完全不同于前一批的黑衣人,一现身,便带来山雨飘摇的强烈震憾,嗜血的残杀之气笼罩着半边天际,为首的人一挥手,冷硬无情的话露出来:“杀。” 一场毁天灭地的嗜杀开始了,冰绡和她们节节败退,那后出现的黑衣人,招招杀机,直往死里打,莫愁她们不敢大意,全力迎敌,沐青瑶即能置身事外,拭身加入其中,引得好几个人叫了起来:“主子。” 天变,云破,沐青瑶被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眨眼被擒,为了无谓的伤亡,她沉声的命令:“快撤。” 一言落,已被一个黑衣人点了睡穴,擒着她闪身离去…… 莫愁和莫忧大惊失色,赶紧撤退,还是立刻回宫中禀报皇上,? ?娘被人劫走了,只怕皇上会大发雷霆,而且要尽快要找到娘娘,幸好娘娘有先见之明,嘱咐了她,让毛雪球带她们去找人。 “走。” 一行人跃身上马,眨眼消失不见了,那批死士也不追她们,他们的目标可是那个被人劫走的人,相视了一眼:“撤。” 沐青瑶醒过来的时候,天已近黄昏,抬起身子,揉了揉脑袋,先前的一幕便浮现在脑海,她在月觉寺的山脚下被人劫持了,这里是哪里,抬眸打量着现在自已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精致的厢房,房内燃着淡淡的薰香,而她睡在一张大床上,并没有任何被人虐待的现像。 这是怎么回事? 沐青瑶困惑的眨着双眸,翻身坐起来,这一翻身发现自已的身子似乎很虚弱,略一思索,便发现,她的内力全无,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当下大骇,脸色难看。 有人给她服用了化内力的丹药,所以才会如此放心的把她放在这里,因为没有内力的她,和普通人一样,要想逃跑,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他们抓她干什么? 沐青瑶冷冷的望着窗外,透过半敞开的窗户,她看到这是一个独幢的小院子,院子里栽种着一棵松柏,还有几只鸡在满地的乱跑,不时的发出咯咯的叫声,欢快至极。 这里似乎是寻常的农户人家,而不是什么死士的根据点,那抓她过来的人,也不是什么死士,而是另一帮人,只不过现在她不知道那些人为何要抓她。 沐青瑶正想得入神,房门响了一下,有人进来了。 两个身着粗陋农家服的女人,一看到沐青瑶醒过来,欣喜的走过来:“你醒了?饿不饿?” 沐青瑶冷瞪过去,周身的冰寒,强势的出声:“说,你们是什么人?我为什么在这里?” 那两个女人显然被沐青瑶盛冷的样子骇住了,好半天做声不得,等到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赶紧开口:“姑娘,不关我们的事,是有人把你放在这里,请我们照顾了的,他是给了我们钱的。”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沐青瑶沉着的出声,说话的女人迟疑了一下,抬首看到沐青瑶狠狠的望着她,不敢再迟疑:“是一个长得很俊的公子,他说把你暂时寄放在这里,让我们好好照顾你,说很快就可以把你接走的,姑娘,那个人好像是喜欢你的人。” 妇人想起那个公子温柔的把她抱进来的,就好像她是他的宝贝一样,而且临走的时候,看了又看,最后才狠心的离开了。 “很俊的男人,喜欢我?” 沐青瑶蹙眉,她想不起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很俊的公子曾喜欢过她,脑海灵光一闪,难道是长孙竺,那家伙一直想带她离开弦月,可是为何搞得如此的神秘,不过还有另外一个人,妖孽楚大公子,不会那么巧吧,那晚在丞相府刚让她和他离开,这会子自已就被人绑了…… 如果绑人的是长孙竺,倒还有可能,如果是楚大公子,那么他绝不会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那批劫她的黑衣人,摆明了是训练有素的组织,即使不是死士,也是相当厉害的一个组织…… 沐青瑶冷沉着脸思索,看来很多暗中的势力浮出水面了,他们倒底想做什么,如果这股势力是长孙竺的,他绝不会傻到和弦帝搞心计,如果是楚浅翼,那么他是为了帮北津王得到皇位吗? 现在越来越多的迹像表明,北津王才是最大的阴谋家,他想得到皇位的事越来越真实,可是如果楚浅翼真的帮北津王,那么应该是杀了她,而不是把她困在这里,他究竟想些什么? 沐青瑶不说话,那两个农家的妇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房间里很安静。 直到沐青瑶的冰冷的声音响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个妇人虽然很害怕她,这女人看起来很厉害,但是不该说的话,她们是不会说的,用力的摇头,表示自已不愿意说出来。 沐青瑶一掀身上的薄被,下地穿起鞋子往外走,那两个妇人赶紧拦着她:“姑娘,你去哪啊?” “我要离开这里,你们最好别惹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沐青瑶冷冷的警告,用力的一推那两个女人,身子往外走去,没想到那两个女人并没有拦她,只是跟着她的身后叫着。 “姑娘,你走不了的,姑娘。” 沐青瑶走到门口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院子门边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听到屋子里的动静,抬头扫了她一眼,便又望向别处。 沐青瑶的幽瞳暗下来,抿紧唇,气狠狠的回身又走到厢房里。 很好,原来人家派了人看住她了,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现在她没有内力,根本没能力逃走…… 皇宫。 琉璃宫的大殿,死一样的寂静,高座上的皇上,俊魅的脸上闪过嗜血的残狠,杀气腾腾的望着下首的几个人。 莫秋和莫忧还有冰绡。 “该死,你们几个好好的,皇后却被人劫了,还胆敢回来见朕。” “属下(奴婢)该死。” 几个人惶恐的垂着头,想想确实是这回事,娘娘被人劫了,她们应该去救娘娘,竟然回宫来禀报皇上,皇上能不生气吗?大气也不敢出,诺大的琉璃宫寒意料峭,谁也不敢开口。 只见高座上的皇上陡的起身,俊美的脸上恢复了冷静,只一双星月瞳孔闪过森冷阴骜,冷沉的命令。 “阿九,立刻调派御林军,朕要出宫去救皇后。” “皇上!”大殿上人人失色,外面现在这么乱,皇上竟然要出去,说不定那些人就是为了引皇上现身,皇上这样去即不是落入虎口,那些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可是皇上嗜血的星瞳中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人已走下高座,阴森森的扫向一旁的阿九,阿九虽然不赞同,可不敢阻止皇上,只得领命准备出去。 这时候,殿门外有太监禀报:“皇上,南安王爷到了。” 大殿上很多人松了一口气,南安王来了,这真是太好了,南安王爷一定会阻止皇上的。 “宣。”皇上冷冷的开口,南安王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一张刚毅的脸比往常更冷了,双眸扫视了大殿上的人一眼,给皇上请安:“臣弟见过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南安王起身立于一边,敛眉沉声的开口:“臣弟得到消息,皇后娘娘今日前往月觉寺被歹人劫持,所以臣弟立刻进宫了。” “嗯,朕现在要出宫去寻找皇后的下落。”慕容流尊沉闷的开口,一向内敛不动声色的人,此时已失去了冷静,胸中浮起忧虑,这件事本不是瑶儿的事,是他把她扯了进来,如若她真的出了意外,自已即能原谅自已。 “皇上,万万不可,这恐怕正是歹人阴险之计,皇上还是三思而后行。” 南安王慕容流昭赶紧出声阻止皇上,皇上仍一国之根本,万金之躯,即能出半点差池,只怕皇后被劫的事,那暗处的人也得了消息,如果他真的出宫去,那些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不要再说了,朕即是贪生怕死之辈,眼下还是尽快找到皇后为好,如果皇后有一点的差池,你们就统统陪葬吧。”(未完待续) 夜救皇后 皇上深邃如潭的眼神望不见底,大殿上响着他凶残狠决的话,莫愁和莫忧还有冰绡皆心惊胆颤,倒不是怕死,是生怕此次皇上真的会出什么事,到时候,他们是万死难究其责的。 “好,既然皇上执意要出宫,那臣弟陪同皇上一起前往。” 南安王知道皇兄决定了的事,是不可能改变的,唯今之计,第一锁封了所有的消息,第二是尽快找到皇后的下落,若是皇后真的出什么事了,只怕皇上会起杀戳之心,到时候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伤亡。 “皇上,奴婢有事禀报。” 莫愁想起娘娘嘱咐的事情,赶紧禀报。 “说!” 皇上一挥手,阴骜的命令,俊魅的面容此时泛起青筋,好似暗夜中的修罗,令人不寒而粟。 “娘娘在前往月觉寺的路上,曾嘱咐过奴婢,如果娘娘真的被人带走了,可以让毛雪球带我们找到她的位置。” 莫愁的话音一落,慕容流尊飞快的命令:“那还等什么,立刻去把那小狐狸带过来,我们前往月觉寺的山脚下。” “是,皇上。” 莫愁不敢怠慢,火速的起身前往凤鸾宫,带来小狐狸,一行人乘夜离宫,前往月觉寺…… 暗夜,波光诡异。 抬头看天,远远近近的看不到半颗的星辰,阴沉沉的半空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薄雾缭绕。 北津王府的书房里,宁管家一脸兴奋的闪身进书房。 “王爷,太好了,宫里有消息来了。”他扬了扬手里的信,飞快的递到王爷的书桌上。 北津王慕容流陌眼瞳攸的一暗,冷沉着脸挥了挥手,示意宁管家退下去,沉稳的打开信封,唇角不自觉的扯出一抹笑,太好了,真是老天助他,没想到那家伙竟然出宫了,还以为他铁血无情呢?原来是人都有软肋,他竟然会喜欢上那个女人,这真是太好了,原来只想着不让那个女人成为他的帮手,现如今看来,她还是他的致命弱点。 书房内,北津王苍白的面容闪过凌厉,好似无声无息的幽灵,把信递到烛火上烧掉,朝外面唤了一声。 “宁福,立刻把人调出来,杀无赦,记住,别在月觉寺动手,连那个女人也不要放过,一网打尽,一个都不留。” 狠戾嗜血无情的话飞泄出来,宁福恭敬的点头:“是,王爷。” 屋外已陷入了寂静,北津王慕容流陌志得意满的笑了起来,难道今夜是本王的翻身之时,不过为免万无一失,他还是不露面的好。小狐狸毛雪球天性聪慧,和莫愁已有灵犀,得了她的指示,飞快的从月觉寺的山脚下,领着一帮人上山,顺着沐青瑶当初被掳的路线,穿林过山的,满山的荆刺丛林,实在不好走,再加上没有月光,他们这一行人也不敢随便的点火把,只得深一脚高一脚的往前面走。 别人倒没什么,身为奴婢或者属下,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可是皇上和南安王爷可是尊贵的身躯,竟然也要在这密林子里穿行,这使得随心的人奋觉压抑,大气都不敢出,除了翻腾山林的脚步声,再也没有声响。 好在这一群百十号人,都是会武功的人,而且底子不薄,倒也没整出多大的动静…… 四周树影婆娑,寂静无声,偶尔一阵阴风吹过,吹得树梢鬼哭狼嚎般的呜呜作响,地上斑驳的树影越发的鬼魅,纵是习武之人,也禁不住冷汗淋淋,寒毛倒竖。 一行人好不容易的翻过了连绵的山,山那边,竟有一排农庄,而农庄的另一边,也是大山,这样形成了四面陡峰,唯有此处一景,如果不是跟着毛雪球进来,他们根本想不到,这大山之中竟然有人生活。 皇上亲自带队,众人不敢大意,生怕发生任何的意外,所以一直小心的注意着四周。 山里的人已早早的息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他们一贯的生活方式。 此时整个庄子陷入寂静,暗夜中,毛雪球机灵地在前面带路,很快便停在最正中的一户人家,再也不愿意迈步往别处行,莫愁一看它的动作,心下大喜,伸手抱起它,凑到皇上的身边,小声的开口。 “娘娘一定在这里。” 暗夜,虽然看不清皇上脸色,但他周身瞬间染尽嗜血的杀机,冷魅阴骜的声音响起:“进。” 一挥手,立在他身侧的花离歌,当仁不让的一踢门,轰隆一声响,门应声而落,房里灯亮,院子里鸡鸣狗叫,那简洁的房里已有人冲了出来,皇上一声令下:“给我抓住他们。” “是,主子,”花离歌和冰绡领命,身形一闪冲了过去,眨眼制伏了两三个黑衣人,押到皇上的面前:“主子,拿下了。” “押回去,一定要让他们交出这背后的指使人。” 弦帝阴冷的开口,高大的身形一移往屋里走去,烛火叭叭响了两声,屋子里走出一道纤细娇柔的身影,立在盈盈亮光处,正是沐青瑶,神态淡然的望着院子外面,不燥不急,却在接到皇上的视线时,不禁错愕住了,她万没想过,皇上竟然亲自来了,这要担多大的风险啊,声音再不能保持平和。 “你怎么来了?” “瑶儿,你没事吧?”弦帝大踏步的走过去,一伸手拉过沐青瑶的身子,在灯光下检查了一遍,在确定她没出什么事后,陡的拉近自已的怀里,暗哑温润的声音响起:“我只想尽快找到你。” 沐青瑶静静的伏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夜静谧得一点声响都没有,两个人当着数百人的面前,相拥在一起。 众人只觉得势血沸腾,皇上和皇后真的很恩爱啊。 忽然天际亮了起来,大家惊诧的掉头,只见小院外面,亮起了无数的火把,立刻有手下进来禀报:“不好了,主子,有人包围了这座院子。” “皇上?” 沐青瑶脸色一沉,看来那幕后的人是用她来钓皇帝了,可是他怎么会知道皇上一定会来救她呢,这绑架她的人和现在的人只怕不是一帮人,而是两帮人,各有目的,虽然她不能肯定,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可以肯定是两帮人。 弦帝并不惧怕,他能成为世人称颂的皇帝,岂会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冷冷的命令:“准备迎敌。” “是,主子。” 所有人整齐有序的退了出去,弦帝拉着沐青瑶的手,很快发现她一点内力都没有了,当下脸色难看的开口:“瑶儿,你的内力?” “我被人下药了,很可能是那种化解内力的丹药,皇上别费心在我身上了,还是全力迎敌吧。” 这种时候,还是想办法对付外面的歹人要紧,至于她的内力问题,回头再研究吧。 “可恶!”弦帝冷沉的暗咒,大手一伸紧扣着沐青瑶的素手:“走。” 暗夜,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半边的天际,这个一向沉寂的小村子,此时笼罩着嗜人的血腥,空气窒息而沉闷,枝叶摇曳,每一个火把的光亮下立着几个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周身罩着死亡的气息,面无表情的死盯着他们,双瞳一点都没有。 沐青瑶立在弦帝的身边,冷冷的打量着,只看一眼,便缓缓开口:“又是那那些死士,看来他们今晚势必要杀了我们,所以才出动了这么多的人。”沐青瑶和慕容流尊目测下去,足有二百多个人,整齐有序的包围了整个小院,就是一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他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这里的每一个人,这就是他们今晚的任务…… 一直站在前面的南安王退后两边,沉稳的开口:“皇上,你要小心点。” “战吧,杀了他们,一个不留。”这些死士,就算留下活口,不完成任务也会自尽的,总之他们别想从这些人嘴中套出任何一点消息,所以用不着顾虑。 皇帝一声令下,众人领命,谁也不敢大意,这些死士可是嗜血的饿狼,所以他们也是要拼足了力气,才有可能致胜,对敌人仁慈,可就是对自已残忍,很可能会成为刀下亡魂。 “上。” 火光冲天中,只见那些人如猛虎下山,嗜血残忍的直扑过来,顿时间,暗夜响起如雷的吼声。 刀光剑影,断肢残臂,血如泉涌。 这一切都不足以形容这嗜血暗杀的场面,喊叫声,杀戳声,刀剑划过的钝器声,溶合在一起,惊天动地的,小庄子里人早被惊醒了,可是所有人都蛰伏在家里,动都不敢动,喊也不敢喊,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有些胆小的孩子被吓哭了,大人赶紧捂住嘴巴,不让他发出一点的声音,生怕恶运上门,自遭苦果。 有人受伤,有人死了,总之乱成一团,也分不清谁是谁,只管照恨了打。 弦帝一边对付身边的人,一边照顾沐青瑶,竟然还有空暇关心她:“瑶儿,是什么人把你带到这个地方来的?” 沐青瑶翻白眼,迎面一柄剑刺了过来,男人手一挥,强大的罡气暴开,把那人弹飞了出去,他的大手一伸抱着她转了一个弯,把她稳稳的放在另一侧,沐青瑶没回答他的话,都这种时候了,还问,还是先打完了再说吧,抬眸目测了一下,似乎双方的伤亡都很大,不少人受伤了,而且有不少人死了,心不禁往下沉,这些死士死了没关系,可不能让她们的人都死了。 “皇上,照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只怕双方都死得差不多了。” 一向沉稳内敛的沐青瑶有些急了,眼神幽暗下去,唇角紧抿…… 两个人正说着话,那南安王领着莫愁和莫忧退了过来,南安王慕容流昭沉着的开口:“皇上,你和皇后娘娘先走,臣弟断后。” 说完命令莫愁和莫忧:“你们两个保护皇上和娘娘先行离开。” “是,王爷。”莫愁和莫忧领命,眼下保护皇上和皇后娘娘是最重要的,沐青瑶抬起黑瞳望向南安王爷,暗夜中他的脸就好像雕塑成的冰块,冷漠异常,可是那黑瞳中闪烁着温暖的关怀,沉着的命令。 “皇上,皇后娘娘,我们从这一边突围吧。” 莫愁和莫忧恭敬的开口,在前面为主子开路,南安王则断后,那些黑衣人一看到他们的动作想走,早疯了似的席卷而至,完全是疯狗式的杀戳,根本无法突围而出。 眼看着又要围了过来,忽然从另一侧的小道上闪出二十多个同样身着黑衣的人来,这些人一出现,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加入了打斗,沐青瑶和慕容流尊本来还以为他们是和那些死士是一伙的,谁知那些家伙一来,竟然帮助他们打那些黑衣人,场中的情景立马变了。 南安王一看眼前的局面,也不急着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离开了,领着莫愁和莫忧重新冲了进去。 这一战足足打了一夜。 青白的光芒从天边泄露出来,笼罩着整个烟色的小村子,早晨的雾气缭绕在半空。 那些死士全部被杀了,而后来出现的二十多个黑衣人,也不待他们道谢便闪身离开了,只是等他们回过神来,才发现先前看守沐青瑶的那几个黑衣人也不见了。 原来后出现的一帮人竟然是绑架皇后的人,既然绑架皇后,为何又要帮助他们杀了那些死士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打了一夜,都很累了,席地而坐,休息一会儿,待会儿下山。 慕容流尊和沐青瑶单坐在一处,在他们身侧立着南安王:“皇兄,你看这里?” “安排几个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其他人下山,如果是我们的人,葬了。” “是。”南安王得到命令,掉头到一边去分派任务,沐青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慕容流尊坐在她的身边,他深幽的眸光望着她,她却望着远处的大山,山里的早晨,雾气很重,根本看不清楚任何物景,一片朦胧。 她的眸光若有所思,似乎在思索什么,慕容流尊温润的声音响起来。 “瑶儿,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次的事情,看来那些死士确实和月觉寺有关,也许他们藏身的地方就是月觉寺,我们要尽快回去,派人查抄了那月觉寺,一网打尽,一个不留,不知道那个月觉寺的了空方丈在里面扮演了何等的角色?” 沐青瑶想起了空大师,一生为情痴狂,到头来还要枉送了性命,既然入了佛门,就是与尘世绝缘了,为何还是放不开而搅合进来呢…… “好,原来那月觉寺真的藏着一批死士,那么这批死士是何人培养出来的?” 弦帝眼眸射出慑人的寒眸,顺着沐青瑶的视线望进深山上空,其实两个人心知肚明,可正因为心知肚明,心里才倍觉凉薄,有时候皇位比亲情要重要得多,也许生在皇室中,就失去了这个基本。 “皇上,娘娘,喝点水吧。” 莫愁的声音响起,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水袋,是从这户农户家中找出来的,沐青瑶掉头望向曾关了自已的小院,这户人家原没有人,只是一座空院子,昨儿个那两个妇人,是这个庄子上的,如果她现在开口,也许皇上便会下令搜庄,说不定还会引起杀戳,所以她不想破坏了这个村庄的宁静。 沐青瑶接了过来,递到身边的慕容流尊手上:“皇上,喝点吧,待会儿离开这里,别打扰了他们,他们在这里生活也不容易。” 慕容流尊接了水袋喝了两口,一夜未休息,并不显得疲倦,相反的精神抖擞,他有神功护体,这点累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倒是沐青瑶因为失去了内力,整个人显得极累,脸色有些苍白。 “嗯。” 大家稍作休息后,除了留下的几个御林军,其他的人全部起身,翻过这座荆刺遍布的山头,回到月觉寺的山脚下,顺原路回宫。 来时带了百十号人,走时却只剩下四五十号人了,而且南安王爷受伤了,直到出了密林子,大家才发现这件事,而他从头到尾的一声不吭,坦然自持,这份宁折不弯的刚硬个性,倒叫沐青瑶很敬佩。 “臣弟,没事吧?” 慕容流尊关心的询问,南安王沉着的摇头,天色已不早了,为免再发生任何意外,必须尽快回宫。 “皇上,请上马车,臣弟无大碍,还是尽快回宫吧。” 南安王恭敬的开口,慕容流尊即会不明白他此刻心中的担忧,现在他们每个人都很疲倦,而且其中有很多人受伤了,如果现在再出现一批人,只怕皇上有危险,所以他才会如此心急的赶着回宫。 “好,回宫。” 皇上一声令下,坐马车的坐马车,骑马的骑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香华山,回皇宫。 北津王府,此时一片死寂。 厢房里,寒流四窜,死一样的沉寂,大床上的人苍白的面孔更加白晰碜人,一双黑瞳闪过毁天灭地的狂暴。 “什么?你说失败了!为什么不多派一些人手?” “王爷,此次我们损失惨重,派出去的二百多个死士,无一幸免,全部被杀。” 宁管家心疼的直抽,这些死士花了他十多年的心血,昨儿一晚上损失掉了一半,现在只剩下一半的人了,他怎能不伤心,可是看着盛怒中的王爷,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什么?损失掉一半的死士?”慕容流陌的苍白的脸狰狞扭曲起来,那个男人好厉害的手段,虽然一直知道他武功高强,可从来没有正面冲突过,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连二百多个死士都轻而易举的被杀了。 “一个活口也没有吗?” “没有。”宁管家心痛的禀报,死士本来就是任务不完成,直至战死的,怎么可能回来。 北津王在心痛的同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只怕月觉寺已经暴露了,你把那些人撤出去了吗?” “那月觉寺中本来只有一半的人,还有一半的人在别的地方,王爷放心吧,那个地方隐秘得很,一般人找不到,倒是月觉寺的老和尚该怎么办?” 宁管家的眼瞳闪过阴狠,只怕那老和尚会坏事,他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们的行动,如果皇上有所警觉抓了他的话,只怕到时候他受不了大刑,会交出来的,宁管家担忧的开口。 北津王慕容流陌唇角一扯,便是凉薄血腥的冷笑。 “这个你不用担心,本王早就警告过他了,如若发生什么意外,他胆敢扯出本王的话,他们苏家一门,一个别想活,相信他不敢随便乱说话的。” “嗯,那就好。” 宁管家放下心里,抬头扫视了一眼床榻上的男人,恭敬的开口:“王爷,属下告退了。” “最近几天千万别再有什么动静,再过十日就是本王的大婚之日,你把婚事操办好就行。” “是,属下领命。”宁管家退了出去。 厢房里,北津王冷凝着脸,叹息一声,心底难掩浓重的失落,没想到棋差一着,虽然如此,却知道那个男人实在太厉害,以后行动一定要更周全,更稳妥方可行动,翻身仰躺到床上去,闭目休息。 皇宫。 皇上亲自把沐青瑶送到凤鸾宫门前,冷硬的命令莫愁:“侍候好娘娘。” 回过头面对着沐青瑶时,那神色便温润了很多,关切之心溢于言行中:“瑶儿,先回去睡一觉吧,朕要去处理月觉寺的事,等会儿过来看你,看能不能运功帮你恢复内力。” “谢皇上。”沐青瑶的声音有股柔柔的味道,和以往的冷漠不一样,昨儿个晚上,他那样义务反顾的冲进山里救她,她便无法继续以前的那种淡漠,好似心底有一处没来由的柔软了,虽然不是爱,但她已不排斥他的靠近了。 “娘娘,走吧。” 莫愁扶着她下辇车,莫忧抱着毛雪球从后面走过来,一行人进凤鸾宫,没想到只去上个香,竟能上出这么大的风波里,诺大的凤鸾宫里,梅心和依云她们领着宫女和太监冲了过来,一看娘娘总算回来了,一半人都哭了起来。 “娘娘,你昨儿个没回来,奴婢吓坏了。” 梅心哭得最响,熬了一夜,眼睛红红的,此时一看到沐青瑶觉得分外委屈,昨儿个莫愁来抱毛雪球,顺带和她说了一声,娘娘被人劫持了,她就吓坏了,一直哭,依云她们也陪着她落泪。 这一夜,凤鸾宫里,大伙都没怎么休息,好在现在娘娘回来了,大家伙儿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好了,娘娘虽然回来了,可一夜没睡,还是让她去休息会儿吧,大家先去做事,有什么事等娘娘醒过来再说。” “是,莫愁姐姐。” 大家的话里是难掩的开心,娘娘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莫愁和梅心侍候着沐青瑶先沐浴,然后进寝宫休息,沐青瑶想着莫愁和莫忧打了一夜,一定也是极累的了,便吩咐:“让梅心守着就行,你和莫忧也下去睡会儿吧。” “是,娘娘。”莫愁领了命,走出寝宫,门外莫忧正立着,莫愁瞄了他一眼,开口:“娘娘让你去睡会儿,累了一夜。” “好。”两个人边说着话儿边离开寝宫去休息。 琉璃宫里,弦帝虽然一夜没睡,但精神抖擞,虽然瑶儿失去了内力,让他心疼,但好歹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那就是月觉寺窝藏着那些死士,那么查抄月觉寺是首要的事情。 南安王请命前往,皇上哪里还让他受累,他都已经受伤了。 “南安王劳累了一夜,还是回府休息吧,让御医诊治一下伤势。” “臣弟领旨。”南安王慕容流昭知道皇兄另派他人去处理这件事,便恭敬的领命,只要皇兄回到皇宫里,他就没什么担心的,这里可没人敢随便闯进来。 “阿九。” “皇上?”阿九恭敬的上前听旨,昨儿个皇上不让他跟着,让他在宫中监视着宫中的太监和宫人,已免消息走漏,可是皇上似乎还是折腾了一夜,难道还是有消息走漏了。 “立刻吩咐小太监宣左丞相和刑部尚书进宫。” “是,皇上。”阿九走出去,安排几个小太监分别往丞相府和刑部尚府书,宣旨,让两位大人即刻进宫,皇上召见,自已又走进了大殿,高座上皇上的脸色阴暗,黑瞳深不可测,周身罩着戾气,冰寒的开口。 “昨儿个还是有人泄露消息了,你立刻给朕去查,看看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这琉璃宫,上上下下一个都不放过,仔细点。” “是,皇上。” 阿九领命下去,命令手下的大太监严密彻查此事,很快便查到可疑的对象,可是这个小太监却失踪了,命令了人去找,也不见踪影,看来很可能被灭口了,这暗处的人好厉害的手段啊,是谁?难道是太后,可是最近太后已安份很多,什么事都不管了,怎么会注意到这件事了? 阿九走进琉璃宫禀报事情的经过,慕容流尊的眼瞳幽暗下去,没想到连他琉璃宫都安插了人,这倒是他从没想过的,事后还杀人灭口,真是太嚣张了,冷冷的望着下首的阿九。 “阿九,这是你的失责,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应该知道朕的底线。” “是,皇上。”阿九恭敬的开口,他一直注意着这方面的事,没想到还是让人潜进来了,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大殿内安静下来,左丞相和刑部尚书已在殿门外候着,太监一报,皇上挥手吩咐让他们进来。 “臣叩见皇上。” 左丞相沐痕和刑部尚书恭敬的给皇上见礼,皇上一挥织锦的袍摆,冷邪的命令:“着左丞相沐痕和刑交部尚书,一起前往香华山月觉寺查抄寺内的所有东西,所有人都抓获,押在刑部大牢候审。” 左丞相沐丞和刑部尚书愕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月觉寺他们是知道的,仍佛门清修地,香火旺盛,寺内的了空大师,仍人人称颂的得道高僧,皇上此举只怕引起民怨啊,左丞相沐痕赶紧开口询问。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那月觉寺仍佛门清修地,皇上为何要查抄月觉寺?” “那月觉寺内窝藏着一批谋逆之人,仍乱臣贼子窝藏着的死士,丞相认为不该查抄吗?” 慕容流尊眼神冰寒,语气清绝狠戾,迫人的视线怒视着下首的左丞相和刑部尚书,两个人大惊失色,竟然有这等事,尤其是左丞相沐痕,想起上一次女儿回沐府省亲时,被刺杀的事,当时就说过,是死士所为,没想到这临安城竟真的有人培养死士,这人如若查出来,岂不要灭九族。 “臣等遵旨。”左丞相沐痕和刑部尚书不敢大意,立刻领旨。 “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尤其是月觉寺地方并不大,那么地下很可能有暗房,务必要抓住剩余的孽贼。” “是,皇上。”沐痕和刑部尚书领命,前往兵部调兵,一路直奔月觉寺而去…… 皇上处理了月觉寺的事,想到还有一件事该做,他似乎很久没去看望太后娘娘了,利眸中闪过精光,唇角抿出冷笑:“阿九,摆驾广阳宫,朕要去给母后请安了。” “是,皇上。”阿九领命,上前侍候着皇上出琉璃宫,领着一班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广阳宫。 广阳宫安静无比。 寝宫内,太后微睑着双眸,似乎很惬意,整个人趴在软榻上,身侧坐着李公公,李公公正小心翼翼的给她捏着肩,不时的说着俏皮话儿,寝宫之中一片温馨。 “嗯,真舒服,小李子,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哀家可离不开你了,要是哀家死了,你可怎么办?要不然跟着哀家一起走?” 太后状似玩笑的话,使得李公公脸色瞬白,手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继续揉捏着,可就是这一瞬间的事,太后也捕捉到了,唇角浮起冷笑。 “是不是吓到了?” “没有,小的能一直跟着太后娘娘,是小的福气。”李公公本就圆滑,刚才只是一时被吓了,这回子清醒过来,那里敢大意,而且太后娘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哼,你啊,就那么点小心思,以为哀家不知道吗?放心吧,哀家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太后雍拥华贵的脸上闪着详和的光泽,也许很快她就不需要这样委曲求全了,唇角挂着笑意,可是这笑容还没维持多久,只听到寝宫外面响起太监的恭敬的声音:“皇上驾到。” 太后愉悦的面容慢慢的罩上难以置信,眼瞳中闪烁着愤恨,最后一扫先前的愉悦,挥了挥手:“退到一边去吧。” “是,太后娘娘。” 李公公退到一边,这时候皇上高大的身子已绕过琉璃屏风,直接的走了进来,一脸温润的笑意,缓缓的开口:“儿臣见过母后。” “嗯,皇儿过来了,坐,哀家刚才还念叨着,皇上该过来了,我们母子二人真是心有灵犀啊。” 太后满脸的笑意,慈爱的开口,示意着皇上一边坐了,眼前的一幕,如果是陌生的人,一定会为眼前的母慈子孝而感动,可是只有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假像,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皇上温润如水的声音响起来:“母后有心了,今日朕有事耽搁了,所以过来晚了。” “皇上忙什么呢?” 太后随意的开口,慕容流尊幽暗无底的黑瞳瞬间释放出妖娆的火花,缓缓的开口:“让左丞相和刑部尚书去查抄月觉寺,听说那寺里藏有反贼。” “什么?”太后陡的一惊,脸色苍白,连唇都轻颤起来,陡的起身,身子摇晃了两下,跌坐在软榻上。 慕容流尊眸光变幻莫测,探究的盯着已失态的太后,缓缓的开口询问:“母后,这是怎么了?” “啊!”太后尖叫,回过神来,惊觉自已失去了往日的仪态,赶紧调整呼吸,随之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好半天才开口:“哀家只是没想到佛门清修地竟然会有这种事,过于惊慌了,这可是太平盛世啊,竟然有反贼,确实可恶。” “是啊,这别有用心的逆贼,若是让朕抓到他,严惩不贷,绝不轻饶。” 皇帝一脸的冷酷,周身的冷然萧杀,威力十足的开口,寝宫响着他铿锵有力的声音,睥睨天下的傲气。 太后只觉得五内俱焚,肝胆俱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长袖下的手指用力的掐进肉里,拼命的压抑着自已想狂叫的冲动,缓缓的开口:“皇儿,哀家今日有些累了,皇上回去吧。” “是,朕先回去了,母后安心休养身子。” 皇上站起身,高雅的开口,告了安往外走去,那漂亮的眼瞳中闪烁着冷凌的精光,他就是要让她难安,让她心惊,不过她的表现是不是有点过了,慕容流尊疑惑的想着,如果那月觉寺真的藏了死士,北津王难逃罪责,可是眼下北津王还什么事都没有,太后却如此失态,难道还另有玄机? “皇上?” 阿九见皇上呆站在广阳宫门外,没有要走的打算,赶紧恭敬开口唤了一声,弦帝回过神来,领着一帮太监离开广阳宫。 寝宫内,太后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岁,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身子颤抖如风中的残叶,最后忍受不了扑到软榻上,好半天一动不动,李公公立在一边,心惊胆颤,脸色闪烁不定,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先前那么高兴,一下子伤心成这样。 “娘娘,娘娘,你当心身子骨。” 李公公小心的开口,太后陡的坐起来,双眸狰狞难看的瞪着李公公,李公公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娘娘,怎么了?” “去,立刻宣陌儿进宫,哀家要马上见到他,快点。” “太后?王爷不让人传他进宫。”李公公提醒太后娘娘,王爷早就嘱咐过他们了,谁在有事没事的去北津王府,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太后本就愤怒,一听李公公的话,就像疯了似的,陡的从软榻上跃了下来,一把抓住李公公,尖锐的叫起来:“哀家的话,你没听清楚吗?马上,立刻宣陌儿进宫,哀家管不了那么多了,难道一个母亲想见儿子都不行吗?” 那声音撕心裂肺,好似快涉临崩溃了,李公公真怕太后娘娘发颠疯,赶紧领命:“娘娘,你别急,小的这就派人去请王爷,娘娘,先坐下来。” 太后听到李公公的话,安静了一些,不再闹腾。 李公公赶紧扶着她坐到软榻上,自已出去吩咐小太监秘密去请王爷,让王爷立刻进宫,太后似乎受了什么打击。 北津王慕容流陌接到消息,蹙起了隽秀的眉,皇上好快的手脚啊,竟然这么短的时间便派人逮了月觉寺的所有人,书房内一片萧杀,宁管家担忧的望着王爷。 “那些人被抓,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除了那个了空,别人根本不知道死士的存在,现在本王担心的不是那个了空,他绝不会说出本王的事来,因为苏家的一百多口人命可都在他的手上,如果他胆敢说出一个字,苏家的人全部给他陪葬。” 北津王一扫人前的温文尔雅,眼神射出慑人的光芒,狠戾异常。 “本王现在担心的是母后,她一直关心着那个老和尚,此次老和尚被抓,只怕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如果她闹腾起来,必然惹得皇上警觉,那可就麻烦了。” 宁管家的眉蹙得越来越紧,为太后娘娘心疼,虽然现在他是王爷的手下,可是心里真正听命的还是太后,当年他的一条命是太后救的,太后不但救了他的一条命,还救了他们宁家十多口人命,现在宁家人都过得安逸,这都是她赐予的,所以他一生都会为她效劳的。 正因为他跟了她很多年,才知道她的心结,她真正爱的人不是先皇,而是那个老和尚,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人苏斩,当年苏斩因为她的进宫,一气之下当了和尚,十几年前,两个人再次相遇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后来太后求苏斩帮忙,当时他只是一个无名的和尚,因为建了月觉寺,所以才成了了空大师。 “王爷,那现在怎么办?娘娘还在等着呢!如果王爷不进宫,只怕娘娘受不了!” 北津王眸光盛冷的斜睨了宁管家一眼,最后没说什么,淡淡的开口:“本王知道怎么做,你吩咐那个人先回去。” “是,王爷。”宁管家走出去。 书房内,北津王爷脸色阴骜,瞳孔中寒意冷峭,修长的手一握,青筋暴突,看来这了空不能留了,否则母后一定会坏事的,不过待会儿进宫一定要让母后镇定下来…… 因为沐青瑶的内力失了,再加上一夜没睡,整个人显得很累,从早上直睡到下午才慢悠悠的醒过来,睁开眼,竟意外的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皇上慕容流尊,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俊逸立体的五官上,长长的睫? ??抖动了几下,竟多了几分妖娆之姿,一扫平日的高高在上,此时平和温润,像一块华光柔美的宝玉,双眸盛了一池的春水,柔和的望着她。 “醒了?”连声音都如酒般的甘酿,沐青瑶有些不习惯,眨巴了好几下的眼睛,以证明自己没有看花眼,而刚睡醒的她,脸颊晕红,那动作别提多俏皮了,使得皇上的眼神更深幽了,伸出手来握着她。 “饿了吗?起来吃点东西吧。” “嗯,好。”沐青瑶坐起身,脑海中不由想起昨儿晚上他义无反顾的去救她,心里便有些柔软,她是不是该尝试着接受他呢?可是她真的要留在后宫这种华丽桎梏的地方吗?心底不由升起困惑,眼神迷茫,这个男人做的努力,她不是没看见,他一直想让她留下来。 “来人。”皇上冷冽的声音响起,寝宫门外,莫愁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皇上?” “娘娘饿了,传膳食进来,可口一点的。” “是,皇上。”莫愁飞快的退了出去,很快领着一溜儿手捧托盘的宫女走进来,沐青瑶坐在大床上,穿一件白色的中衣,披散着墨发,整个人慵懒随意,少了平日的冷漠,却多了一些柔润。 皇帝坐在她身边,两个人之间流动着淡淡的暧昧,莫愁和几个宫女一边抿唇笑,一边动手安置好膳食,几个人恭敬的开口。 “娘娘,请用膳。” “嗯,你们下去吧。”慕容流尊收回宠溺的眸光,冷沉的开口,沐青瑶怔了一下,点头示意莫愁她们都下去。 寝宫里,安静下来,沐青瑶开始吃饭,因为肚子太饿,也无暇理会身边男人,虽然不看,却还是接受到他深幽炽热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这男人似乎和最初所见的不一样,为什么会改变这么多呢?难道他所做的真的是因为爱吗?真的那么纯粹吗?而不是因为她有什么惊人的天赋,而动了心机,即便有喜欢,只怕也掺杂了私念吧。 沐青瑶边吃边思索,脸色变幻莫测的,坐在她对面的慕容流尊眼神幽深如潭,低酿的声音响起。 “瑶儿,你有话问?” 沐青瑶的脸色淡淡的,放下手里的筷子,认真的望过去,她的眼里是少见的认真。 “皇上,我们还是谈谈昨儿个晚上的事吧。” “好,你说。”提到昨儿个晚上的事,皇上的脸色很冷,不知道究竟是谁动手抓了皇后,这胆子真的太大了。 “那批死士一定藏在月觉寺里,也许小和尚不知道,但那个了空大师一定知道,我见过那个了空大师两次,算是熟人了,还是让我去见他吧,看看能不能让他说出背后的指使人。” 沐青瑶的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淡定,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还是解决好那批死士的事要紧,既然她答应了爹爹帮助皇上,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帮助他。 “这怎么行?” 慕容流尊哪里赞同,黑瞳一闪而过的犀利,森冷诡异,那月觉寺的老和尚武功一定极高,如果瑶儿去见他,他杀了她怎么办?皇上是坚决不同意冒险的。 “瑶儿,你的内力究竟是被何人下药的?”这是最让人疑惑的地方,如果说下药的人是那批死士的话,只怕早就杀了她,何必多做这些无谓的事,如此想来,暗中竟有两股势力潜伏着,如果其中之一的人是北津王爷,那么另一股势力是何人所为? 慕容流尊想到这些,面色遽变,眼神越发的冰冷凶残,握紧了双手,指尖青白,这些家伙太可恶了,若是让他查出来,杀,一个都不留。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下药的人绝对不是那些死士,是另外的一帮人,如此想来,现在是有两处人,暗中盯住我们的,所以要更加的小心。” 沐青瑶谨慎的开口,虽然她怀疑另一帮人是楚浅翼,可是没有根据的事,她不会说,而且如果真的是那个男人,他应该和北津王联手才是,为何却是两路人马,他们楚家既然有兵权,为何还另建一个组织呢?如此这番思量下去,那人却不是楚浅翼,那么又是何人呢?还是楚浅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朕大意了。” 慕容流尊漆黑邪魅的瞳眸跳跃着暗芒,一闪而过,随之奔腾似海啸,又似万马嘶呜,重重叠叠的交替着。 “瑶儿,接下来的事,朕会处理的,你失去了内力,朕运力帮你重新疏导一下,看是否可以让你恢复内力。” “皇上?” 沐青瑶抬头望着他,没想到之男人竟然愿意帮助她恢复内力,不管成不成功,她感谢他的心意:“谢谢皇上。” 慕容流尊见沐青瑶没有抗拒他,心底浮起喜悦,他是真心的喜欢她,深宫寂寞,能得一真心喜欢的人相伴,也是他最大的心愿,一抬眸,那冰寒隐去,已是柔如春水,唤人进来:“来人,把东西撤下去。” “是。”梅心和莫愁领着两个宫女进来,寝宫之中,气氛柔和,皇上正用从未有过的,如水的眸光关切的注视着娘娘,此刻的皇上,比任何时候都要俊美,吸引人的视线,几个宫人不敢直视,收拾了东西,飞快的退了出去。 皇帝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搅。” “是,皇上。”莫愁领命,退到寝宫外面,别人不知,只有她知道,娘娘内力尽失,皇上一定在想办法帮娘娘修复内力,由此可见,皇上是真心相待于娘娘的,只是她知道主子一向喜自由,她要有怎生的爱意,才愿意为了皇帝留在这深宫之中,而且宫中还有着楚语嫣和西门新月…… 精致的雕花大床上,慕容流尊和沐青瑶两人相对而坐,双掌相触,两个人同时心头一跳,竟似有电流穿过,周身一颤,皇上的深幽的眸光不由自主的移向沐青瑶粉色淡淡的唇。 那晚虽然浅尝即可,却让他食知其味,原来她的唇是那么的柔软,这样想着,周身涌起一股燥热,眼神幽暗无边,沐青瑶哪里知道皇上此时的千肠百结,见他久未运力,奇怪的开口。 “皇上,怎么了?” “嗯,没事,开始吧。”慕容流尊有一丝尴尬,赶紧闭上双目,压抑心头的纷乱,回归元神,开始运力,他的内力一向强大,但愿能帮助她修复受损的内力,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寝宫之内,安静,无声,慢慢的,两个人的头顶升起一缕白烟,沐青瑶的脸上浮起汗水,慢慢的滑落,神色有些不稳,呼吸急促,身子轻颤,似乎有点不能承受,脸色越来越红,最后竟发出一声轻呼。 慕容流尊心惊,陡的收手,只见沐青瑶的身子直直的歪到一边去了,双目紧闭,一点自觉都没有了,皇上脸色大变,大吼起来。 “立刻传御医,快点。” 寝宫门外的人一听皇上气急败坏的声音,哪里敢耽搁,早有人飞奔去找御医,而莫愁和莫忧两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得在寝宫门外团团乱转,也不敢冒然闯进来,直到御医气吁喘喘的进来,才敢跟着他的身后一起进寝宫。 只见大床上,皇上紧抱着娘娘,一向内敛沉稳的俊容上,此时闪过一抹惊慌,随之是森冷的狠戾,朝走进来的御医怒吼:“还愣着干什么?看看娘娘是怎么回事!” “是,是。”御医本来还想给皇上请安,被他的怒气吓得胆颤心惊,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走过去,示意皇上把人放下来,这样保持不了正常的脉动,等到皇上放下人来,御医赶紧诊脉,要不然铁定会被皇上给杀了。 床边围了一堆人,除了坐在床上保持着姿势没动的皇上。莫愁和梅心眼里擒着泪水,不知道这一会儿的功夫发生什么事了,娘娘香汗淋淋,脸孔红晕,整个人昏迷不醒。 御医诊了又诊,最后才小心翼翼放开娘娘的手臂,跪下来禀报情况。 “禀皇上,娘娘是被强大的内力冲击的,气血攻心,一时昏迷了过去,不过没有大碍,很快便会醒过来了。”(未完待续) 心计,九宫丸 御医的话音一落,众人松了一口气,梅心和莫愁看着主子所受的苦,心里把那个抓走娘娘的人骂了不下一百遍,这个杀千刀的,为什么要给娘娘下药啊,害得她受这等罪,如果不是失了内力,皇上也不会想给娘娘修复,娘娘会受这种罪吗? “娘娘内力尽失,现在可有什么办法?” 皇上冰瞳阴骜难看极了,杀机腾腾,那该死的家伙,如若被他逮到,一定会严惩不贷,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来。 御医听了皇上的话,脸上又开始冒冷汗,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其实娘娘的内力并没有失,还在体内,只是被下药了,现在要想恢复内力,就必须拿到解药,这种药多是江湖人用的。” 御医此言一出,皇上松了一口气,他先前只是太关心她了,关心则乱,倒忘了尽快找到解药,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好,娘娘的身子有些虚,你先开些药过来,退下吧。” 御医惶恐的退下,心底松了一口气,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梅心跟着他去拿药。 寝宫内,慕容流尊脸色阴骜,冷冷的开口:“阿九?立刻通知四大暗卫,尽快拿到解药。” “是,皇上。” 阿九领命出去办事,寝宫内,沐青瑶已醒过来,看着围在大床蹋边的众人,不由挑眉,只觉得周身的虚弱,缓缓的移向另一边,皇上眼瞳幽暗,闪烁着心疼,伸出手握着她的手:“瑶儿,不会有事的,朕已命人去找解药,只要拿到解药,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没事。”沐青瑶动了一下,莫愁立刻上前扶住她,只是比平常容易累,使不上内力罢了,身体并无大碍,刚才她觉得气往上拱,热血沸腾,想来是因为皇上的内力太强,而她没有内力的原因,所以一时气血攻心,才会受不了的昏过去吧,现在出了一身的汗,倒是没什么事。 “皇上不必担心,我没什么事,还是处理公务要紧。” “瑶儿?”慕容流尊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皇上,丞相大人在琉璃宫外候着,有事禀报皇上?” “去吧。“沐青瑶见他脸色阴骜,眼瞳是关切,身形动也未动,赶紧伸手去推他:“去看看那月觉寺是不是另有乾坤?” “好,那朕晚上过来看望你。” 沐青瑶点了头,皇上下床,立刻有太监过来侍候他穿上金色的朝靴,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内敛沉稳的走了出去。 等到皇上走了,寝宫内,大伙才敢开口说话,莫愁一脸的担忧:“娘娘莫名其妙的被人下药,现在怎么办?” “没事,我不会有大碍的,既然那个人没有下毒药,而只是化解内力的药,我相信他并没有恶意,原意只是想困住我,让我呆在那小山村里动不了,可是我实在猜不出他究竟想干什么?” 沐青瑶脸色冷凝,沉重的开口。 好你个楚浅翼,我不惹你,你倒来惹我,很好,我就要看看你楚家想干什么?莫不成还想利用北津王之手,得到皇位。 莫愁看主子的神色,似乎多少能猜到一些,不由奇怪的追问:“难道主子知道是谁给你下药了?” “多少猜着一些。” 沐青瑶的脸色更冷了,只要一想到这次的吃瘪,她就周身冒火,如果此刻楚大公子在她的面前,她一定狠狠的咬他一口,不过,她是不是该找楚大公子拿到解药呢? 沐青瑶的星瞳闪过危险冷森的暗芒,一动不动的望着寝宫门边的琉璃屏风…… “娘娘,既然你知道是何人下了药,为什么不告诉皇上?这种人就该抄家灭族,绝对不能放过,竟然敢绑架娘娘,还给娘娘下药?” 莫愁气愤得整张脸都白了,使劲的挥舞着手。 站在她身边的莫忧虽然没说话,却也赞同莫愁的想法,这种人竟然动到主子的头上,就该让皇上下旨灭族,可恨可恼的东西。 沐青瑶看着自已的两个手下,知道他们关心自个儿,这也没有错,可是关于此次下药的人,一来她没有十成的把握,怎能冒然指认楚大公子,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要灭族的事,他怎么会承认,二来,这事若是禀报皇上,就怕皇上失去理性,直接把楚浅翼下入大牢,而现在和楚家连着的是北津王,还有太后娘娘,目前,越来越多的证明,北津王是个厉害的角色,现在只能分而击之,各个击破,才能取得胜利,所以楚浅翼那厮,在还没有摸着他真实想法的时候,他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他似乎并不是单纯的想帮助北津王,而是有他自已的动机,这究竟是右相楚风玉的想法,还是楚浅翼自已的想法? “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还没有到告诉皇上的时候,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他的下的毒,空口无凭,我不想惹出事来,眼下处理那批死士的事情要紧。” “是,娘娘。” 莫愁和莫忧知道娘娘自有估算,不再多说什么,这时候梅心已把药煎好送了进来,沐青瑶服下去,随意的靠在床榻上休息…… 琉璃宫。 一殿的嗜杀,皇帝阴沉着脸,周身的森冷,缓缓的开口:“月觉寺查抄了吗?是否发现了剩余的乱党?” “禀皇上,没有。”沐痕恭敬的禀明,面容严肃,心痛无比的开口:“在月觉寺查抄出地下有座宫殿,里面有很多兵器,经过查证,是一个秘密的黑暗演习地,那些死士很可能长年累月就生活在下面。” “可恶!”皇上愤怒的用力一捶龙椅,黑瞳瞬间释放出耀眼的寒芒,冷凌的的萧杀之音响在大殿上:“有谁会想到,在朕的眼皮底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有人胆敢暗中培养死士,还在佛门之地,那些念着佛吃着斋的人竟然胆敢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治,一定要重重的治。” “是,皇上,臣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那了空大师和月觉寺的所有和尚现在都关在刑部的大牢里,等候皇上的发落。” 沐痕的话音落,皇帝陡的冷寂下去,一双幽暗的黑瞳闪过冷光,阴骜的笑起来:“沐痕传旨。” “臣接旨。” 沐痕赶紧领命,不知道皇上想让他干什么,小心翼翼的跪着。 “立刻宣旨南安王和北津王,此次查抄月觉寺一案,交给两位王爷和刑部一起审理,务必要查出幕后的指使人。” “是,皇上。”沐痕领旨,眸底闪过一些了然,皇上真的好心计啊,竟然派北津王审理此案,如果真的是北津王所为,不知道他是否还能保持着以往的沉寂,他的心机到底有多深啊?隐藏了这么多年,那时候,他似乎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那么这批死士就不可能是北津王培养的,很可能另有其人,那个人为何甘心帮助太后做这种事,沐痕领命退了出去。 阿九从殿门走进来:“皇上,小的已通知四大暗卫,尽快找到解药,皇上放心吧,娘娘的内力一定会很快恢复的。” “好,下去吧。”皇上挥了挥手,他想一个人静静,这次的死士事件,使得他更加不敢大意,这内患之事,必须尽快解除。 阿九走了出去,他跟了皇上好多年,知道皇上不能接受这样的疏忽,心里一定自责不已,再加上娘娘被下药的事,现在的他一定心里非常烦,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广阳宫。 寝宫内,呜呜的轻哭声响起,太后难以控制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望着自个的儿子慕容流陌,往昔雍拥华贵的脸,此时像被水泡过的一样浮肿起来,难看极了,两个眼睛也红红的,可看出来,她是哭了好久的。 “陌儿,是我连累他了,是我连累他了,求求你救救他吧,母后什么都不乞求,只求你救救他。” 北津王慕容流陌面无表情的望着自个的母后,心底叹气,女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感情用事,就连自已一向心狠手辣的母后也不例外,看来那个人还是早点除掉的好,看看母后,一向雍拥华贵的女人,成什么体统了,而且竟然喜欢父皇以外的男人,这让他有点无法理解,那个老和尚有什么好的,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牵挂着他。 “母后,他已经被抓在大牢里了,你让陌儿怎么救?现在母后不是应该担心我吗?如果那个人招出儿臣来,儿臣只有死路一条了。” 北津王的眼睛闪着狰狞,狠戾的开口,虽然知道了空不可能说出他来,但是他仍然免不了担忧,现在倒希望他尽快死过去。 “陌儿,他答应了母后,就不可能把你出来的,他的为人母后岂会不了解,他有今天都是受了母后的拖累,所以你想个办法把他救出来,除了他,其他的人母后不会过问的。” 太后乞求的望着自个的儿子,悲哀至极,她此刻的动作使得北津王想起先皇死的时候,母后似乎并没有多伤心,没想到一个外人,她竟然如此的伤心,越想越气愤,不过此刻还是不要触怒母后的要紧,等那个老和尚死了再说。 “好了,母后,儿臣会想办法的,母后放心吧,儿臣该回去了,若是让人发现,岂不前功尽弃。” 北津王走到太后的身边安抚着快崩溃了的母后,他的话使得太后如抓到了一根救命草,泛着红血丝的双眸升起希翼:“陌儿,母后等着你的消息,你快回去吧,回去吧。” “好,母后保重身体,儿臣先回去了。” 北津王一闪而逝的狠光,唇角浮起冷漠的笑意,和太后道别,离开了广阳宫,回北津王府去…… 酉时,天已罩上蒙蒙的暗沉。 琉璃宫里里外外亮如白昼,殿门外,石阶上,长廊下,立了很多太监和宫女,为首的正是总管太监阿九,众人大气儿也不敢出,皇上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现在还没有动静,连晚膳都没用。 阿九搓着手在殿门前来回的踱步,正在想法子,进去瞧瞧,忽然听到身后的太监唤了一声:“新月姑娘?” 宫灯照射下,袅娜风流的西门新月,穿着淡粉的薄裙,肩上披着一件红色的绣寒梅的披肩,整个人妩媚之极,正领着一个贴身的侍女,娉婷的走了过来,看到阿九愣愣的望着她,抿唇一笑,姿态可人的开口。 “新月见过阿九公公。” “好说,起来吧,不知道新月姑娘这么大晚上过来干什么?” 阿九回过神来,这宫中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西门新月和皇后娘娘比起来,两个人各有风姿。娘娘似傲然的寒梅,而新月姑娘却像那临水而居的水仙,至于贵妃娘娘,那又是另外一种风姿了。 “新月有事求见皇上。” 西门新月的话音一落,阿九倒来了一些兴趣,因为他正在想法子进去瞧瞧皇上呢?皇上连晚膳都没用,也不让人进去,既然是新月姑娘有事求见皇上,他正好进去禀报。 “好,新月姑娘稍等一下,小的这就进去禀报一下。” 阿九客气的开口,其实他看出来了,这西门新月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心计只怕不比皇后娘娘浅多少,以后若是入了宫,也是个厉害的主,所以他还是小心点为好,别得罪了她,女人都是记恨的。 “有劳阿九公公了。”西门新月不但人美,连声音都婉转动听,就这么几句话,传进殿门外太监的耳朵里,个个都有一种酥麻麻,飘飘然的感觉,西门新月和皇后娘娘可不一样,皇后娘娘周身冷然,只一眼便让人觉得不敢亵渎,而西门新月却是柔得似水,让人看了更想看,还想靠得更近一些。 大殿上,皇上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双目微敛,长长的睫毛投射下一道阴影,使得他盈润如玉。 听到殿门口传进的脚步声,陡的睁开眼,那双黑瞳如海水一样深不可测,带着冽凌的杀气,慑人的射了过来,冷冷的出声:“什么事?” “皇上,西门新月求见。” 阿九恭敬的开口,对于这样凌寒霸气的皇上,他并不觉得害怕,因为他知道皇上不是那种随便杀人的昏君,只要不做惹恼背叛他的事,皇上不会随便动杀机的。 “她?何事?” 慕容流尊挑眉,对于西门新月,并没有过多的印像,只记得这女人弹得一手好琴,再无其她,不知道这么晚了,她来干什么?不悦染于瞳底。 “她说有事求见皇上。” “好,让她进来吧。”慕容流尊缓缓的开口,他倒要看看这女人搞什么花样,竟然跑到琉璃宫里找他,这个女人的胆子倒不小,敢在这种时候找他,如果没什么事,就别怪他?慕容流尊的眼神寒芒跃起。 “是,皇上。” 阿九心头一颤,皇上刚才的眼神可不是好兆头,那西门新月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找皇上,否则可是惹祸上身,皇上现在的心情可是极糟的,如果惹恼了他,轻的是把她撵出宫,重的可就不好说了。 殿门外,绰约多姿的西门新月,提着一颗心,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是拼死一博了,不知皇上是否见她,只要见她,便好,最怕的是不见,不见便无计可施。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阿九公公已走了出来,恭敬的开口:“新月姑娘,请进来吧,皇上让你进去呢。” “皇上,他还好吗?”西门新月提起裙摆,柔媚娇情的望着阿九,那话问得技巧,而且说话的姿态好似娇嗔,即便阿九是个太监,也由然而生的怜香惜玉。 “新月姑娘可要有正经的事儿,否则……” 阿九没接下来,但聪明如西门新月即会不明白阿九的话,皇上现在心情不好,所以她最好有重要的事找他,否则只会自讨苦吃,西门新月抿唇笑,心底暗暗思忖,皇上是为那个女人着急呢?还是因为另外的事。 “谢阿九公公了。” 两个人说着已经跨进大殿,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四角吊着夜明珠,栩栩如辉的光芒,给大殿内所有的物体都蒙上一层薄纱,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华丽之感,金鼎中燃着龙涎香的味道,好闻极了。 西门新月不敢随意打量,只粗略的扫了一眼,赶紧领着贴身的婢女怜烟,跪下磕见皇上。 “西门新月见过皇上。” 慕容流尊黑瞳闪过慑人的暗芒,幽然的冷望向下首的西门新月,这一次总算看清楚了西门新月我见欲怜的样子,举手投足盈盈如水,周身的气派,倒真不愧为西门将军的爱女。 “西门新月,何事要见朕?” 慕容流尊并没有因为西门新月的解语花模样而有所怜惜,他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君皇,就是初见皇后,他也没有任何的心情,是经过相处之后,才被她身上的光芒吸引,由心底盟生出的喜欢,如果他是个以貌取人的皇帝,那未央宫的贵妃娘娘即会独守空闺半年之久,而且这后宫没有多余的妃嫔,他的所有精力都用在大定天下之上。 西门新月听着皇上冷酷无情的声音,心底难免有所失望,但在失望之余,却更加的倾慕这个男人,在她心目中,真正的好男儿,不是以貌取人的人,看来皇上具备了这一点,她没有看走眼。 “禀皇上,请先饶过新月的唐突,今儿个新月因为身子不适,前往御药房取药,看到凤鸾宫的宫女在哪里取药,问过御药房的人,才知道皇后娘娘病了,所以新月斗胆,特献上一粒丹药,此丹名九宫丹,仍鬼医无情所炼,听说有病治病,无病可强身健体,最重要的是此丹仍江湖人梦魅以求的丹药,听说可以增加内力。” 西门新月缓缓如水的声音响起,高座上的慕容流尊倒来了些兴趣,虽然他不是江湖中人,但是鬼医无情他多少知道点,听说此人武功高深莫测,为人更是怪僻无情,心情好时,方可救人,心情差时,只会杀人,不会救人,医术仍天下一绝,只要他想救,就没有救不活的人,如果这九宫丹,真的是无情所炼,说不定能恢复青瑶的内力。 “好,此丹现在何处。” 慕容流尊的声音透出丝丝的希翼,冷冽化去很多,那西门新月看着高座上的皇上,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而脸色大放异彩,心头不由生出酸涩的味道,但是一个帝皇能宠幸一个女人多久,她拭目以待。 “怜烟?”西门新月朝身后的婢女唤了一声,怜烟有些不乐意,但当着皇上的面,也不敢抗议,小心的取出来,这九宫丹可是老爷给小姐服用的,可增加内力的丹药,老爷好不容易得了一颗,小姐竟然送给那个女人了。 “小姐,给。” 西门新月接了过来,奉上,阿九飞快的过来取过去,走到高座上递给皇上。 一个精致的盒子,盒盖上镶嵌着宝石,单看一个盒子便知这九宫丹是极珍贵的了,连盒子上的宝石都价值不非,何况是里面的丹药,而且鬼医无情,从来没人见过他,更别说得他的一个丹药了,他终生住在无情谷里,那谷四周是沼泽,还有桃花阵,就算是世外高手也不可能进得去,只有懂玄门之法的人方可进去,而且就算进去,也是有去无回罢了。 如此想来,慕容流尊对此丹便有所怀疑,这西门新月是如何有鬼医无情的东西?” “西门新月,这九宫丹是哪里得来的?” “禀皇上,仍是家父的东西,家父一个多年的老友,因曾帮鬼医无情一次,便得他九宫丹一枚,他把此丹赠于家父。” 西门新月温婉的开口,对于皇上的质疑,早在她意料之中,就是爹爹初把九宫丹送给她的时候,她也曾怀疑此丹是假的,但后来问过爹爹的好友,才知此丹真是无情亲手所赐,对于提升人体内的内力大有帮助,因此爹爹送给她了,她是修武之人,自然宝贝此丹,只是此次皇后大病,她献出此丹,借以引起皇上的重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虽然心疼,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拿了出来。 “好。”慕容流尊从高座上下来,眉宇间的冰山释去不少,狭长的眉一挑,漂亮的丹凤眼跳跃着两小簇火花,肆意狂妄的开口:“摆驾凤鸾宫。” “是,皇上。” 阿九领命,看着皇上的心情好了,他的心情也没来由的好了,望向还跪在大殿上的西门新月,眸光越发的柔和,这西门新月不简单啊,知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典故,确实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起来吧。”慕容流尊经过西门新月的身边,缓缓的开口,那先前如冰山般冷酷无情的话,此时却像冰河一样流淌着,西门新月的黑瞳闪烁了一下,越发的婉约:“谢皇上,新月有一事请求。” 慕容流尊的眼神跳烁了一下,有些冷,不过并未发作,女人真现实,刚送来了东西,这就要赏赐了吗?还是瑶儿玲珑,从来不会跟他要什么。 “说。” “新月愿意随皇上前往凤鸾宫,为皇后娘娘试丹。” 此言一出,慕容流尊不得不重新看了西门新月两眼,此女不但长得不俗,连心思也是慧诘的,知道他怀疑此丹有假,竟然自愿试丹,逐点头:“准了。” 慕容流尊当先往外走去,阿九随后,那西门新月不紧不慢的站起身,跟着他们的身后往外走。 琉璃宫门外,一顶软轿停着,皇上上了软轿,难得的吩咐了阿九:“给西门新月准备一顶软轿。” “是,皇上。”阿九领命,立刻挥手示意小太监赶紧给新月姑娘准备一顶软轿,等到西门新月上了软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凤鸾宫。 凤鸾宫,皇后正在大殿上和公主慕容星竹说话,另有丫头莫愁梅心,还有公主的贴身侍女蓝衣,大家团团围成一圈,逗弄着小狐狸毛雪球,不时有笑声飞出来,一殿的温馨,远处还有几个太监和宫女,全都满脸笑意的望着大殿上方。 正在这时,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高座上几个宫女连滚带爬的冲了下来,除了皇后娘娘和星竹公主身形未动,其她人皆小心的跪在地上,齐声开口:“见过皇上。” 高大明黄的身影已闪了进来,身后眼着阿九和西门新月,皇上的心情似乎很好,声音低醇如酒。 “平身。” “谢皇上,”大殿上所有的人站了起来,莫愁和梅心一眼便看到大殿正中的一个女人,西门新月,正福着身子,盈盈如水的开口:“新月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的脸色暗了下去,唇角扯出一抹笑,西门新月终于出手了吗?这个女人看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平身吧。” “谢娘娘。”西门新月领着婢女起身,立在一侧,大殿上,好几双愤怒的眼眸瞪视着她,西门新月即会不知,这里可是皇后的地盘,她冒然闯进来,当然会遭人厌了,不过这一次可是皇上同意了的,西门新月从头到尾都表现得温柔娴雅,笑如春花。 沐青瑶不明白皇上怎么会和西门新月走在一起,还把她领到凤鸾宫来了,不过看皇上的神色,似乎极高兴,手里拿着一个华丽的锦盒,大踏步的走到高台之上。 “瑶儿,你看,这是九宫丹,是西门新月奉上来的,听说此丹很有功效,只要你服了,说不定有用。” 沐青瑶蹙眉,没想到西门新月竟然来这么一招,很好,看来她变聪明了,不像之前那么笨了,在御花圆弹琴什么的。 “皇上,这九宫丹,真的有用吗?” 沐青瑶怀疑,她可不是生了什么病,而是被下药了,这九宫丹难道可以恢复她的内力不成,如果不能恢复内力,她服它干什么,还无端的欠这个女人一个人情,即便这女人不说,这也是事实。 慕容流尊没说话,那西门新月却开口了:“禀皇后娘娘,这丹药仍鬼医无情的丹药,有病治病,没病可强身健体,最重要的是习武之人服了它,内力可得到一个很大的提升。” 西门新月刚说完,高座上的沐青瑶有些不悦,慑人的眸光射向西门新月,她和皇上说话,并没有问她,正待发作,一旁的公主慕容星竹倒抢先出声。 “大胆,皇后在和皇上说话呢,你插什么嘴,若非看在你赠送丹药的份上,就该掌嘴。” 沐青瑶听了公主的话,倒有些诧异,这丫头一贯单纯柔和,难得见到她如此狠厉的一面,看来公主的的体内还是有皇室高贵的血统的,此刻发挥出来的强势可是一点不输于别人的。 西门新月被小公主教训了几句,脸色瞬间一片赤红,咬牙禁声,不再说什么,看来这小公主很喜欢皇后,才会如此维护着她,她以后可要小心应对。 “是,公主,新月记住了。” 皇上慕容流尊斜扫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而是温润的望向沐青瑶。 “让她试药,只要无碍,便可服用。” “这?”沐青瑶眼瞳幽暗下来,脸色凉凉的望着西门新月,不知道这九宫丹究竟能不能恢复她的内力,说实在的,她也想恢复内力:“试试吧。” 沐青瑶的声音落,皇上掉头凌寒的扫视了大殿上的人,冷冷的命令:“立刻取水来,先让西门新月试药,然后再给皇后服用。” “是,皇上。” 梅心立刻领命,很快把水取了进来,递到西门新月的手边,同时把丹药取了过来,总共一粒丹丸,如何试服,众人都好奇不已,一起望向西门新月,只见她动作轻柔的打开锦盒,锦盒里有一粒金色的丹药,旁边有一银针,银针刺穿金丸,应声而碎,竟然分出数十颗小巧的粒丸,西门新月用银针挑起一粒,配着水慢慢的服下去。 从头到尾气定神闲,行云流水般优雅,一点不慌乱,一粒丹药服完,缓缓施了一礼,笑着开口。 “皇后娘娘,此丹无毒,请皇后娘娘服用。” 大殿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梅心走过去接了那丹药送上去,心里希望此丹能恢复娘娘的内力。 “娘娘请用。” “嗯。”沐青瑶点头,用银针挑起丹药,银针确实没变颜色,看来是没毒的,便服食了下去,一连几颗都服了下去,这丹药芳香无比,一入喉便化了,满嘴的清香,而且体内热热的,眨眼间便有内力流传于经脉之中,身子不似先前的疲倦,相反精神恢复了很多,自已暗一运力,气沉体田,那内力无端回来了,而且似乎比之前涌动得更快,这丹药竟真的使得她恢复了内力,由此可知此药的珍贵。 “皇上。” 沐青瑶望向皇上,点了点头,唇角不自觉的浮起笑意,皇上一看她的神情,早高兴的大踏步跨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执起她的玉手,双手一搭,便知她内力全数回来了,当下脸色好看得多,那张俊魅的脸光芒四射,勾人心魂。 殿内的人看得一呆,尤其是西门新月更是看呆了眼,皇上好俊啊,可是他此刻的高兴,却是为了别人,一想到这个,心底便痛,可是还不能表现出来,西门新月从头到尾不知道皇后娘娘生了什么病,不过看他们此刻高兴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好了,如水的声音响起:“恭喜娘娘。” “好,西门新月送药有功,说,想要什么赏赐,朕立刻赏给你。” 皇上的心情大好,冷沉的声音响起,西门新月黑瞳闪过喜悦,她最想要的是让她进宫,但此刻她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这事不急。“皇上,新月不要赏赐,只要皇后娘娘安然无恙就好,新月告退了。” “好,你退下吧,”慕容流尊挥了挥手,西门新月领着婢女退了下去,两个人并未坐软轿,顺着青石幽径一路回未央宫去,婢女怜烟小声的嘀咕着:“小姐,那药珍贵得不得了,为什么要给那个女人?” “傻丫头,有得必有失,我想要那个男人,必然要牺牲一些东西,才能得到,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 怜烟想起大殿上所见的一幕,皇上看起来很深情,怎么也不像那种喜新戾旧的人,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呢,她不懂。 凤鸾宫的大殿上。 慕容星竹已告安回去了,一殿的太监和宫女也退到殿门外守着。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慕容流尊伸出手紧握着沐青瑶的手,缓缓的开口:“瑶儿总算恢复内力了。” “让皇上费心了。” 沐青瑶难得笑了起来,如沐春风,一扫长久以来的淡漠,整个人柔软得像一块水草,使得皇帝心猿意马起来,眼睛直往她的脸上瞄,那烧灼人的视钱使得沐青瑶有些不安,心急的找了一个话题。 “皇上,月觉寺查抄出剩余的逆党没有?” 一提这个严重的话题,皇帝收敛起温润的神色,整个人萧杀凌寒,眼瞳幽深如海水。 “没有,很显然被别人捷足先登转移了,那个人太厉害了。”慕容流尊不得不佩服那幕后的人,俊逸的面容上罩着黑沉沉的乌云。 沐青瑶缓缓的开口:“皇上,那幕后的人会是谁呢?还有另外一批人又是谁呢?” 慕容流尊脸色阴骜难看,好久才缓缓开口:“只怕那死士是北津王搞出来的,朕想不出还有人敢这么做,可是说没有人敢这么做,现在暗下又冒出另外一帮人来,他们又想做什么?” 沐青瑶伸手拿过一边的棋盘,慢条期理的先在棋盘中摆放几个棋子,缓缓的开口。 “如果这是皇上,这个是北津王,皇上和北津王斗了起来,定然会两败俱伤,那么有没有可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沐青瑶又摆放了一个棋子进去。 慕容流尊眼瞳泛着骇人的波光。 “难道是楚家,他们怎么敢?” 沐青瑶不作声,端起茶盎,眸光盯着那棋盘,如果不是这种情况,实在想不透另一帮人想干什么?而且楚家有最大的嫌疑,掌握着弦月的一半兵权,明着帮助太后娘娘,也就是北津王得到皇位,暗下里却另有手脚,只有这样才可以证明,那一晚为什么会有人出面帮助他们,因为另一批人不想北津王轻易的得到皇位。 只想看到他们内斗,直到祸乱天下,然后他们坐收渔翁之利。 楚浅翼那个男人只怕是个厉害的角色。 “皇上?”沐青瑶唤了一声,慕容流尊凉薄的唇紧抿,好半天才开口:“朕会把他们算计进去的,看来朕要和浅翼联系联系感情了,好长时间没联络,竟生分了。”皇帝一言落,唇角浮起血腥的笑。 沐青瑶什么都没说,在这场棋局中,谁都有可能被利用,谁都可能被伤害…… “皇上,明日我想去见那了空大师。” “不行,他是朝廷重犯,若是狗急跳墙,伤了你怎么办?”慕容流尊不想再让她以身涉险,沐青瑶脸色冷冷的,现在该浮出来的势力都明朗化了,她不会再吃亏了。 “也许过了明日,本宫就可以让太后娘娘亲口说出当年害死李皇后的事。” 慕容流尊怔住了,因为太过于惊讶,连反应都忘了有,这是他多年来的心愿,那个女人怎么会承认自已杀了他母后呢,这绝对不可能,可是瑶儿如此坚定,究竟有什么玄机呢/。 “瑶儿?” “皇上就相信我吧,我会让她亲口说出来的。” 沐青瑶面容透着浅浅的慧诘,镇定的望着皇上,她相信那个了空大师不是那种随意杀戳的人,皇上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 “瑶儿?”慕容流尊蹙起狭长的眉,脸色变幻莫测,最后同意了:“好。” 他迫切的想知道当年那个女人是如何害的他母后,又为何要害他母后/ “你千万要当心,切记不可莽撞,也别激怒那个老和尚,”皇帝不忘叮咛沐青瑶,虽然想知道母后是怎么死的,可是心头仍然担心,生怕瑶儿遇到什么事,而且瑶儿似乎隐瞒了他什么,究竟是什么呢?皇帝漆黑的眸子一闪而逝的光芒…… 夜无边的漫长。 未央宫冷凄凄,空荡荡的,诺大的寝宫内,一点声响都没有。 窗前,夜风吹过,撩动起纱帘,一个纤细萧条的身影立在窗前,眼神迷蒙的凝视着暗夜,无月无星,心头不由更添愁怅。 有脚步声响起,一个华衣宫女走到近前,声音柔和的响起。 “娘娘,休息吧,夜已深了。” 贵妃楚语嫣掉头望着自已的贴身婢月秋月,那张如花的脸庞上,竟满是泪水,无声的哽咽着。 秋月吓了一跳:“娘娘,你怎么了?” “秋月,我是不是很傻,傻傻的等着,傻傻的爱着,明知道那个男人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偏就不死心,仍然希望他有一日终会发现我在这里等着他。” 无尽的酸楚,漫延在寝宫内,那单薄的娇躯似乎不堪承受夜的凄寒,轻轻的抖索着,秋? ??心疼的上前一步搂着自个的主子,眼神凶狠的开口。 “娘娘,我们不能一直坐着不动,要不然只有挨打的份了,我们要主动出击。” “这?” 楚语嫣迟疑,她要怎么主动出击啊,皇上和楚家不和,他根本不待见她,她和西门新月是不一样的,西门新月的爹爹是皇上深信不疑的臣子,而她的爹爹正相反,是皇上深恶痛绝的对象,她们根本就不在一条直线上。 “是啊,还是秋月有见识啊。” 寝宫忽然响起一道妖调邪魅的话,人未到,声音先到,秋月一听这声音,早欣喜的叫了起来:“大少爷,你来了?” 随着她的叫声,一道欣长的身影落在寝宫之中。 果然是楚家大少爷,楚浅翼,只见他俊美不可方物,脸上挂着招牌妖孽笑容,一双黑色的瞳孔晕染着深不可测的光芒。 “哥哥,”楚语嫣放开秋月,直扑进楚浅翼的怀中,失声哭了起来,寝宫寂静无声,唯有楚语嫣细细的啜泣声,直到她哭累了,楚浅翼才拍着她的肩安抚着。 “好了,别委屈了,当初要进宫的时候,不是不让你进宫吗?既然进宫了,可要争取得到那个男人的心。” “可是……”楚语嫣抬起婆娑的泪眼,她根本没有机会啊,那个男人不见她,不看她,她有什么办法? “哥哥,他不见我。” “好了,哥哥会帮你的。”楚浅翼的眸底一闪而逝的利光,拉着楚语嫣的手坐到一边的软榻上。 秋月回过神来,赶紧给大少爷和娘娘奉茶,刚才自个儿看到大少爷都看呆了,他还是那么俊美。 “秋月,我有事和你家主子说,守住寝宫门口。” 楚浅翼缓缓的开口,秋月红着脸点头,少爷说话还是那么好听,领命退了出去,既然大少爷出现,他一定会帮助娘娘的,相信娘娘会得到皇上宠爱的。 寝宫内,楚家的两兄妹相对而坐,贵妃楚语嫣一脸的悲戚,好在控制住了,端起茶盎递给哥哥。 “哥哥,怎么过来了?” 楚浅翼接过茶盎,轻啜了一口,放下来,眸光是一片柔和,缓缓的开口:“知道我妹妹受委屈了,所以过来看看,当初让你别进宫,看看现在,伤心了吧。” “哥?”楚语嫣一听这话,又哭了,她当初也是因为爱皇上,谁知道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可是现在她仍然爱皇上啊,如果让她出宫什么的,她不甘心啊,现在她不求皇上有多爱她,只要能陪在皇上身边,她就知足了,可是为什么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达成呢? “哥哥是来帮你的,为了得到皇上,你愿意做出些牺牲吗?” 楚语嫣不知道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睁大眼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用力的点头:“是,我愿意。” “好。”楚浅翼眼神一闪,探过半边的身子,贴着楚语嫣的耳朵细声的说起来,楚语嫣的脸色很快红了,紧咬着唇角,等到楚浅翼坐回位置,她还是没反应过来。 “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哥哥,真的要那样吗?”楚语嫣的脸红得像个虾子,她好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来呢? “如果你不想要皇上,那么就当哥哥没说,以后你再也没有机会了。”楚浅翼气定神闲的继续喝茶,他知道妹妹会答应的,女人爱男人的心,会让人不顾一切的,就好像他一样,其实没有人知道,现在的他,是喜欢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的,只是因为一向浪荡惯了,所以没人相信,而且那个女人也不属于他。 “好,哥,我答应你。” 贵妃楚语嫣一咬牙应声,坐在对面的楚浅翼放下茶盎,缓缓的开口:“明晚戌时,你前往琉璃宫便行,剩下来的哥哥会做好一切的。” 说完,也不待楚语嫣多说什么,飞快的闪身离去,楚语嫣站起身叫了一下:“哥哥?” 可是哪里还有哥哥的影子,既然如此,那么明晚便放手一博吧,虽然一个女人做出那样的事实在让她难堪,可是谁让那个男人是她一心想要的呢,好,就那样做吧,楚语嫣想通了,竟然斗志昂扬,一扫先前的萎缩不振,朝门外轻唤:“秋月,侍候本宫休寝。” “是,娘娘。”秋月走了进来,扫视了一圈,看到大公子已经走了,心底不免失望,不过动作俐索的侍候着娘娘休息…… 第二日。 沐青瑶带着莫愁和莫忧还有几个侍卫乔装出了皇宫,前往刑部的大牢,探望那被查抄进来的了空大师。 在中途的时候,沐青瑶忽然想到楚浅翼那家伙害得自已遭受的罪,不由得气恼,冷沉着脸唤过一边的莫忧,吩咐他去楚府,请楚大公子出来一趟,就说有人在鸣凤楼等他。 莫忧领命而去,沐青瑶一行人前往鸣凤楼。 鸣凤楼,一如既往的热闹,生意兴隆,烫金的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栩栩生辉。 一行人上了石阶,沐青瑶一身华服,翩翩佳公子的形像,那店小二一看这些人的来头,便知不小,立刻热情的把他们往里面让,一边领路一边恭敬的开口。 “客官是喝茶,用饭,还是住宿?”(未完待续) 彼此的第一次 沐青瑶抱拳,姿态优雅的开口:“在下仍楚大公子的朋友,因为和楚大公子有约,所以请带我们去楚公子的私人雅间吧。” 那店小二一听是右相公子的朋友,更加不敢怠慢了,一路把他们往楼里让,直领到二楼楚浅翼的专属雅间。 “公子稍等一下,茶水点心马上上来。” 店小二退了出去,几个侍卫立在门外,莫忧站在她的身边,不解的开口:“主子不是要去刑部吗?” 沐青瑶没出声,掉头从半敞开的窗户往下看,只见一楼大厅里,人还不是太多,静谧无声,忽然一道俏丽的身影吸引了她的视线,沐青瑶仔细看去,那女人正俯身和掌柜的说些什么,掌柜的小心谨慎的点头,然后抬头朝二楼望了一眼,随之又低下头算起帐来,那说话的女人,沐青瑶是认得的,正是冰绡手下的暗卫,从刚才掌柜的态度看来,这鸣凤楼幕后的老板竟然是冰绡,不,真正的老板应该是皇上。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果然有道理啊,看来皇帝的暗卫都隐于市井之中,这也是获取消息最快捷的方法吧。 沐青瑶正想收回视线,眸光被门外一辆华丽的辇车吸引了,那从马车上下来一身风流倜傥的家伙,不正是楚浅翼吗?此时一拢长袍,颠倒众生的走进来,一看到他,沐青瑶的脸色便冷下来,眸光幽暗,抬头扫了莫忧一眼,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我要会会这楚大公子,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是,主子。”莫忧领命退了出去,刚在门前站定,便听到楼梯口传来脚步声,眨眼便到了他们门前,一双鬼魅的桃花眼,闪过勾人心魂的诱惑,唇角浮起璀璨的笑意,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手下,和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莫愁也跟在他们身后上来了。 莫忧神色淡淡的开口:“主子在里面候着你呢。” 第一眼,他便不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太妖了,祸害众生之相,男生女相,这男人只怕不是个正经的主子,莫忧想着,也没好脸色给他。 楚浅翼眼一翻,也不理这小屁孩,大刺刺的推门进去,手下月雕自然随着莫忧他们站在门外。 雅间内,沐青瑶正靠窗而坐,随意慵懒的抱着膝望着窗外,她此刻的动作,像足了可爱的小兔子,勾得楚大公子春心荡漾,恨不得立刻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蹂躏一番,不过这女人厉害着呢,他可不敢大意,肆意的扬起笑。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皇后娘娘大驾啊。” 这句话一说完,他先在心里把自已贬视了一遍,要不是知道是她,你能跑得比兔子还快,心里小鹿似的乱跳。 此时认真的看她,他心底的想法越来越迫切,如果她愿意跟他走,他愿意从此洗净铅华,乖乖做个胸无大志的人,只求身边有她陪着,共看日出日落…… 不过沐青瑶不知道他心底的愁肠百结,脸色臭臭的,很冷,眼神也是阴骜难看的,咬着牙开口。 “楚浅翼,你这个疯子,竟然敢给我下药,害我失去了内力。” 她一言落,那厮飞快的坐到她的对面,笑得狐狸一样没心没肺:“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给娘娘下药了?” “你别狡辩了,就算你不承认又怎么样?你,还有你们楚家,只怕都是不安好心的,我之所以被你得手,只是因为漏算了你,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野心家,我原本以为,虽然你妖,你风流,但至少没有野心,现在想来,是男人都有野心的。” 沐青瑶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可没有温度,凉飕飕的。 这时候,雅间的门被敲了两下,店小二的声响起来:“楚公子,茶水来了。” “进来吧。”楚浅翼朝外面朗声开口,店小二端着托盘走进来,里面摆放了一壶好茶,另有几盘招牌点心,手脚俐索的一一摆上来,赶紧退出去,虽然雅间里两大绝色美男,可是那凉嗖嗖冷气流刮得挺厉害的,这两人真的是朋友吗? 等到店小二退出去,雅间的门关好,楚浅翼恢复笑意,亲自动手给沐青瑶倒了茶水。 “娘娘,别气了,尝尝这普尔茶,味道很纯厚。” 沐青瑶身形未动,眼神冷睇着这家伙,看来他是不准备告诉她了,波光一动,唇角浮起促狭:“那晚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她的话落,楚浅翼这厮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张大嘴巴,好半天没动静,木愣愣的看着悠闲品着茶的她,舒展开面容,似乎极亨受这茶带来的惬意。 “你是说,你要跟我一起离开。” “如果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是不是就不用理会这所有的一切?” 沐青瑶放下茶盎,认真的问楚浅翼,她的神态是认真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玩笑,楚浅翼的心头不由染起三分喜悦,可眸底依然是怀疑,她好好的怎么想起要和他一起走了,之前不是一直很反弹吗? “你别耍我,我会当真的。”难得的一向自命不凡的楚大公子,竟然迟疑不定了,虽然心底是喜悦,可是他害怕希望越大,失望便会越多,他是真心喜欢眼前的女人的,如果真的有她相伴,远离俗世尘烟又怎么样?他游戏人生这么久,已经很累了,早就想找一方净土,安逸的生活下去。 “难道我不认真?”沐青瑶反问,翻白眼瞪了那家伙一眼,他眸底的疑云未散去,所以她表现得越发的真挚。 “真的?”楚浅翼一把抓住她的手,终于有一些相信了,他想不出来她骗他的理由,所以,说不定,她真的想远离这一切,这阴谋重重的棋局,谁愿意成为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何况她现在没有了内力,和普通人一样。 “不过,别忘了你说的话,即便我跟你走,也只是朋友,我们像朋友一样,而不是别的。”沐青瑶抽回手,闲闲的开口,她这样的淡漠,倒让楚浅翼更多了几分相信,眉眼含俏,说不出的妖孽。 “好,我带你走,远离这所有的一切,皇上,他也只不过利用你罢了。” 沐青瑶眼神黯然下去,心底反思,真的这样吗?接着又冒出一句,难道你没有利用我,是真的那么纯粹吗? “不过你没利用吗?我不太相信,为了让我看出你的真心,我要楚家的传家之宝。” 沐青瑶不动声色的开口,听说楚家有一传家之宝,相当的珍贵,至于究竟是什么,外人不得而已,就连沐青瑶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她就拿这一说法来试试楚浅翼。 楚浅翼听了她的话,不疑有它,倒正因为这一句话,让他深信,她是有想和他离开的打算的。 第一,他长得俊美不凡,是女人都会喜欢上他,虽然瑶儿与众不同,可到底是个女人,第二,他是右相的公子,家世也没有辱没了她,他们楚家和沐家,以前敌对的关系,说不定会因为他们的联合,反而变得不一样了。 “好,我带你回楚府去拿。” 这家伙说着又来拉她的手,沐青瑶脸色冷暗了下来,凉飕飕的抽出手:“我可不想被你娘从楚府撵出来,要不你让手下去取了来。” 她知道这雅间门外有他的手下月雕,那个冻死人的大冰块,和南安王慕容流昭有得一拼。 “好。”楚浅翼虽然怀疑,不过唇角勾出笑意,她没有功夫,就算耍什么花样,只怕也奈何不了他,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对于她的任何举动,他都是很感兴趣的。 “月雕,立刻回楚府,到夫人那里把楚家的传家宝拿过来,就说少爷要送人。” 他说得心不跳气不喘,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沐青瑶望着他此刻没规没矩,慵懒随意的样子,那张桃花眼里,撒下星火点点,唇角一勾便是撩拨人心的笑。 “是,公子。”月雕诧异的应声,却未多说什么,一贯的面无表情使得他即使有疑问,也埋藏着心里,听到公子的吩咐,应声往楼下走去。 楚家的传家宝一直是夫人收藏着,夫人不知催促多少回公子了,让他给她带个儿媳妇回来,那传家宝就算有着落了,公子都不肯,怎么才进了一下包厢,传家宝便有着落了,可是他看到雅间门外守着的几个人,很像宫中的人,那雅间可是…… 月雕走到鸣凤楼的门前,停住身子,掉头望了二楼一眼,公子不会有事吧,想想不可能,公子是什么人啊?转身离去。 沐青瑶在二楼的窗口瞄到月雕离去的身影,心内冷哼一声,眼瞳染上凉薄的气息,不紧不慢的啜茶,慢慢的开口。 “楚浅翼,我实在不太相信,你真的能放手,就算我和你离开,你真的会放掉所有的一切吗?” “那么,瑶儿要怎样才相信我呢?” 楚浅翼的声音透着如水的昵哝,黑瞳幽深如泼墨,倒真有那么三分真挚,剩下的七分是让人捉摸不定的深暗,微倾起身子,凑到沐青瑶的身边,再次抓住她的手。 沐青瑶冷笑一声,脸色陡变,出手如闪电,眨眼间,一招出手,点住了楚浅翼的穴。 楚大公子有些怔愣,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给她下药了吗?她的内力为什么会恢复如常,一点事都没有,可恨可恼,这女人变脸好快啊,恍然明白,她根本不是想跟他走,而是使的美人计,看自己一惯在女人堆里混,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楚浅翼苦涩的笑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放开你,凡是得罪我的人,我向来不轻易饶恕,何况你还给我下药,使得我内力全无,我只想告诉你,楚浅翼,你别动歪脑筋,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沐青瑶冷笑,身子已往外走去,身后楚浅翼眼神一下子深不可测,叫了起来。 “哎,皇后娘娘,咱是开玩笑的,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沐青瑶冷哼,也不理会后面满目伤痛的男人,走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莫忧:“给我把楚大公子的衣服脱了,一件都不要留,全都带出去。” “什么?” 几个人的声音响起,其中楚大公子的声音最响,天下最毒妇人心,她怎么能这么干呢?他轻易便被她制伏,只不过是因为心中有她,所以大意了,这女人竟然如此对他。 “是,主子。”莫忧领命往雅间走去,很快雅间便听到妖孽楚大公子痛苦得像便秘似的声音,另伴随着莫忧不屑的讥讽:“你可以再叫得大声一点,说不定会上来很多人。” 莫忧很快把楚大公子的衣服脱得一件不剩,抱了出去,走到二楼没人的角落里,扔掉了,大摇大摆的走下楼,几大步跟上前面的影子:“主子,都办好了。” “好。”沐青瑶眼神冷沉的移向二楼,活该,就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楚大公子尝尝此刻无能为力的滋味,不过别以为她就这么放过她了,沐青瑶唇角擒着笑意,眼看着对面有一个富家小姐走过来,笑意盈盈的走过去。 “小姐长得好相貌啊,难怪右相楚家的公子倾慕小姐,特点让小的在此恭候小姐大驾。” 那小姐先是有些不悦,可是听到如此俊秀的公子嘴里说出她漂亮的话里,心头喜滋滋的,再一听是右相楚家的公子倾慕她,不由得一张嘴都笑得合不拢了,胸口小鹿似的乱跳。 “公子说的是真的?” “楚公子在二楼的专属雅间等着小姐呢。”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那小姐早就毫无形像的冲了进去,她此刻之所以在这里,就是因为得到消息,说右相之子楚公子在这里,所以才收拾了一番过来的,没想到从来不与她们多接触的右相的公子,竟然喜欢她…… 沐青瑶解决了楚浅翼,心情好极了,领着几个手下出了鸣凤楼,上马车前往刑部。 马车上,一直坐着的莫愁和莫忧扫视了一眼自家的主子。想到楚浅翼那厮现在所遭受的折磨,不由得头皮发麻,主子真的是有仇必报的人,而且手段恶劣之极,一般人最好不要惹到她。 “怎么了?” 沐青瑶斜睨着两个手下,即会不知道他们变幻莫测的心思,好笑的开口。 莫忧和莫愁同时摇头,他们可不想惹她,现在她的心情极好,要是搞得她心情不好了,一定会惩罚他们的。 刑部的大牢。 这已是沐青瑶第二次过来了,前一次是为了南安王的事,这一次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牢房里外有重兵把守,层层关卡,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不过沐青瑶可是皇后,又有皇上口渝,所以刑部尚书一得到消息,赶紧陪她过来,除了刑部尚书,还有南安王和北津王爷,一行人陪着她一起前往大牢。 因为月觉寺的事牵扯重大,不允许人单独见犯人,因此沐青瑶吩咐了南安王爷陪同她一起进牢房,刑部尚书和北津王爷在外面候着,虽然那两个人明显有些不乐意,不过也不敢提出抗议。 牢房,潮湿阴暗。 从里到外,关着很多的犯人,那些小和尚无一例外的都被关在外面的牢房中,最里面的关着的正是月觉寺的方丈了空大师,此时他端坐在牢房中,双手捻佛珠,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的详和,并没有因为身在大牢中,而有所恐惧。 沐青瑶和南安王慕容流昭相视一眼,掉头吩咐一边的牢卒打开牢门。 那牢卒得了南安王的指令,手脚俐索的打开了牢门。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挥手,那牢卒便退了下去,沐青瑶领着莫愁和莫忧走了进去。 南安王慕容流昭并没有进去,而是领着贴身的手下,守在牢门前,他相信这个女人,而沐青瑶之所以指名让南安王跟着,也知道他会帮助自已。 牢房里,那了空和尚听到响声,缓缓的睁开眼,抬眸望着沐青瑶,缓缓的,无比心痛的开口。 “施主来了。” “是,大师。”沐青瑶并没有因为他是阶下囚,就慢怠他,而是客气的施了礼,也不嫌牢房赃,一撩袍摆席地而坐,两个人面对面,不像敌人,倒更像朋友。 了空大师睿智的双眸,清明的望着沐青瑶,双手合什:“施主来找老纳,是有事吧?” “是,大师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月觉寺的地下有什么玄机,大师应该知道,而这将会有什么样的罪,大师也应该知道,我来找大师,只是想把大师所造成的罪孽降到最低,为了一个女人,而毁了这么多人,大师即便到九泉之下,只怕也不得安心吧。”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那了空身子一颤,双瞳罩上雾气,手指一用力,那佛珠断了,一粒粒的在地上弹跳,翻滚着,满地皆是,了空面如死灰,心痛的叹了一口气。 “罪孽啊罪孽,这一切都是老纳的错,若老纳能一死,免其他人受罪,老纳自愿一死。” 沐青瑶的眼神陡的寒凌起来,周身的冷彻,阴骜的瞪向了空。 “苏斩,难道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吗?你要做的事,是交出幕后的指使人,只有这样才可以保住月觉寺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和尚,他们有什么错?而且你忘了苏家的人,如果你不交待清楚,很可能要灭九族的,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一大批人,因为你的痴情,而付出生命吗?” 沐青瑶的话犹如惊天劈雷炸得了空大师头晕目眩,身子左右摇晃,脸色惨白,眼瞳中滚落泪珠。 “天哪,老纳愿到佛珠面前忏悔,甘愿受五百年的地狱之苦。” 了空大师闭起双目,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他的痛苦沐青瑶看得很清楚,但是接下来他却没有任何的动静,沐青瑶看出他不会交待出幕后的指使人,既然如此,她想问问他别的事。 “大师,你是如何认识楚梦云的,能给我说说这个吧?这个要求应该没有触犯到大师的底线吧。”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那了空大师陡的睁开眼,前尘往事如云烟,所有的一切都袭上他的心头,那些酸楚又痛苦的往事,清晰的如昨天发生的一样,他重重的叹息一声。 “往事不堪回首,再回首,都是年少轻狂时,恍然一梦啊。”他痛苦的叹息,如果不是他痴念太深,哪里有今天这一切啊,也许她,他,每个人都生活在另一种轮回中。 “我与她相识时,我们只有十岁,我是小小布作坊的儿子,而她却是官家的千金,但是她从来不鄙视我,在我饥饿的时候,从家里偷出东西来,让我吃得饱饱的,所以,从我十岁的时候,便知道,只要她快乐,我什么都愿意做……” 大牢里,只有了空大帅沉重无比的声音,那样悲若寒潭,绝望无边的气息,使得沐青瑶感受到那时那地他的心境,他本是一个清明的男儿,本可以有一番的作为,却铸成了今天的大错,一切都是一个孽字吧。 等到他说完,已是满脸的泪水,一个年迈的人,此刻却如此伤痛,前尘往事如一梦啊。 沐青瑶站起身,施了一礼,该说的他会说,而不该说的,就算她再待下去,只怕他也不会说的。 那个幕后的人,不容置疑,必是北津王无疑,而他们即便心知肚明,也没办法指认他,而他,苏斩,即便被杀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不会交出北津王的。 “找搅大师了。” 沐青瑶施礼,转身准备离开牢房,那一直安稳的大师,忽然扑通一声冲到栏门边,双手扒着栏杆,绝望的轻喃:“施主,如果可能,请饶过苏家一门吧,老纳会在佛主面前,替施主祈福的,佛有好生之德,施主会有好报的。” 沐青瑶回首,眼中已微湿,她能答应他什么,能帮助他什么?不发一言的掉头领着莫忧和莫愁往外走去,一路上听到耳边的哀求声,那些无辜的小和尚不停的哀求着,这些声音会一字不漏的传进他的耳朵,他要承受多少呢? 大牢门外,刑部尚书和北津王看着皇后娘娘出来,同时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 沐青瑶心情无比沉重的抬头,那哀痛的眸光穿透刑部尚书,直落到北津王慕容流陌的身上,这个男人是魔鬼吗?他可知,自己所做的事连累了多少无辜的人,这样的人即便利用手段得到了皇位,他配为君为皇吗?如果天下人知道,他该如何自处,连光明坦荡都做不到的人配为一个君皇吗? 北津王慕容流陌接受到皇后嗜杀冷戾的寒芒,心底大惊。 难道那了空指证了他,想想也不可能,如果他指证了她,这女人还能如此镇定吗?只怕早叫人抓了他,这个女人只怕早就怀疑他了,所以才会来见了空吧。 “回宫。” 沐青瑶冷冷的出声,也不理会刑部大牢门前一干人,神色不明的样子,看来要尽快纠出北津王的尾巴,第一,他的武功为何可以隐晦,二,那些死士去哪了,三,他的下一步行动计划。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绝不会坐以待毙,一定会尽快动手的。 “恭送娘娘。”刑部尚书等人皆松了一口气,把皇后娘娘一直送到门前的马车上,等到马车走远了,那刑部尚书抹着头上汗水,问一边的南安王:“皇后在大牢里问出些什么没有?” 南安王扫了刑部尚书一眼,顺带瞄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安的北津王,什么都不说,高深莫测的领着手下走了过去,只留下刑部尚书和北津王慕容流陌面面相觑…… 马车一路驶回皇宫。 车内的沐青瑶闭目睑神,关于了空大师便是苏斩的事,她没有禀报给皇上,如果皇上知道了空大师就是苏斩,也就是太后当年的情人,只怕苏家的人逃不过这一劫,皇上一定会动到苏家人头上,其实苏斩所做的事,苏家根本一无所知,古代的刑法和现代的不一样,动不动就是灭九族什么的,如果因为苏斩,而被斩了那么多人,她于心何安,沐青瑶陡的睁开眼,望向一边的莫愁。 “莫愁,立刻帮本宫去办一件事。” “是,娘娘。”莫愁领命,沐青瑶俯身和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最后不忘叮咛她:“你让他们即刻离开临安城,走得越远越好,另外小心暗处的人,只怕有人监视着我们的动静。” “是,娘娘。” 莫愁机灵的应声,马车行驶得稍慢一点的时候,她悄然跃了下去,并没有特意的停下来,以免有人注意到。 莫愁离开,沐青瑶闭目休息一会儿,现在她可以利用苏斩的事让太后交出当年害死李皇后的事,相信那个女人会交代的,唇角浮起一抹血腥,脸上是萧杀。 马车缓缓的往皇宫驶去,并没有加速,因为他们要等莫愁回来。 进宫前,莫愁总算回来了,不过带回来的消息却并不可观,脸色难看的开口:“娘娘,那些人并不相信我,根本不离开,还说我想霸占他们的房产土地,你听听,多好笑,死到临头了,还顾着财产。” 沐青瑶长叹一口气,望着马车外面的城墙,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由他们去吧,说不定皇上查不到那些人头上,现在只能这样想了。” “但愿吧。”莫愁应声,马车飞疾进宫,直奔凤鸾宫而去。 凤鸾宫,沐青瑶一回来,太监宫女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娘娘每次出去,他们这些人全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出什么事情,好在这一次什么事都没有。 “娘娘,没事吧。” 梅心见主子从回来到现在便在棋盘上摆布着,那姿势摆了好长时间,东西也不吃,只顾着摆弄那些东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梅心终于忍不走过去问。 莫愁赶紧伸出手把她扯到一边去,嘘了一声,示意她别打扰主子,她要策划事情,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吃饭了。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梅心小声的嘀咕,莫愁耸了一下肩,这可不是她的范围,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沐青瑶拿着棋子一直在棋盘上摆来摆去的,最后总算想通了,舒展了一下身子,抬头扫了一眼,只见大殿上安静极了,梅心正歪靠在一侧的柱子上打盹儿,莫愁则随意的坐在一侧,看来自已想太久,肚子都好饿了。 “梅心,梅心?” 沐青瑶一出声,梅心立刻清醒了,立马跑了过来抱怨:“娘娘,你想什么呢?奴婢们连说话都不敢,差点没睡着。” “我肚子饿了。”沐青瑶嘟嚷,梅心立刻飞奔出去招呼宫女传膳进来,娘娘要进膳了,沐青瑶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这丫头?” “她是真的心疼娘娘的。”莫愁说了一句。 沐青瑶点头:“我知道。” 那莫愁也好奇娘娘在棋盘上摆布什么,凑过身子望着上面的黑子和白子,交错摆列着。 “娘娘,这是什么?” “你来看。”沐青瑶招手示意莫愁近前,用手指挪动着棋盘上的位置,一边挪,一边开口:“你看,现在是环环生像,现在我用苏斩,就是那个了空大师,牵制着太后娘娘,她一定会交出当年害死李皇后的事,那么再用太后牵制着北津王,北津王一定不敢随意动手,他一定要制定好方案,那么再过十日便是他大婚的日子,这是一个最好的时机,本宫相信,他一定会选在这样的日子动手,因为这个婚是皇上赐婚的,而我们要想在这婚礼上出奇制胜,一方面要有京城的守备军,还有御林军,另外南安王府还有一部份兵力,而北津王除了暗中的势力,他最大的势力来源,便是楚家,朝廷上的势力,我们不敢评估,因为右相楚风玉这么多年的盘根交错,一定会有很多人帮助他的,但是我们有另外一件法宝,就是贵妃楚语嫣,只要她愿意出面,让她爹爹右相把兵权交出来,这样我们即不是一击即中,那北津王还愁拿不下来吗?” 沐青瑶把自已的精心布局说完,莫愁觉得很完美,不过仍有疑问:“贵妃楚语嫣会让她爹爹交出兵权吗?” “她会的,我会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明,如果她不交出来,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帮助我们。” 沐青瑶的眼神暗沉下去,唇角掀起笑。 “谁?”莫愁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帮到他们。 “西门将军,别忘了他的宝贝女儿在宫中,而且他女儿喜欢的是皇上,他一定会帮助皇上的。” 沐青瑶声音一落,莫愁蹙了一下眉:“可是那西门将军不一定肯出手,皇上还没有纳西门新月为妃,他怎么可能帮助皇上呢?” “这就是我不希望找西门家的原因,西门新月那么聪明,她一定会利用这次的事件,让她爹爹提出,要皇上纳她入后宫,如果皇上真的用到西门家的势力,必然要纳西门新月入宫为妃。” “啊,这怎么行,那娘娘?” “我只安心度此劫,至于皇上会不会纳西门新月为妃,那就是他的事了,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沐青瑶神色淡淡的,可是心底终究有些酸楚,再怎么说,现在她也是慕容流尊名义上的皇后,而且他一直很宠溺她,也努力的让她留下来。 “娘娘,要不然我们劝贵妃娘娘,让右相交出兵权吧?”莫愁赶紧开口,这些日子以来,娘娘和皇上的感情很好,她可不希望再有别的女人在里面搅合,那楚语嫣比西门新月安份多了,虽然在宫中,皇上也不碰她,也不理她,只不过给了她一个名份,这倒让她能接受一些,那西门新月若是入后宫,只怕搅得人不得安生,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善主儿。 “可是楚家有个楚大公子,他似乎很有野心。” 沐青瑶一说到楚浅翼便头疼,不知道那厮为啥就认准了她,一个劲的想带她走,也不知道他是真心实意的想带她走呢,还是想把她牵制住,使得这天下棋局,尽数在他手中摆布,真是可笑,皇上可精明得很,既知道他在暗处,岂会任他为所欲为。 “娘娘?”莫愁还想说些什么,梅心已领着一溜儿的宫女进来,沐青瑶便止住话题,挥了挥手示意:“把这个收起来吧,我是真的饿了。” “好。”莫愁应声把棋盘收了起来,格心领着小丫头把膳食上上来,立在一边侍候着,其她人便下去了。 沐青瑶一边吃一边询问梅心,宫中今儿个可有什么事情,梅心一听立刻来了兴趣。 “禀娘娘,星竹公主来玩了一会儿,不过你知道还有谁过来给你请安了?” “谁?”沐青瑶翻了一下白眼,这丫头一贯就会故作神秘,明明很小的一件事,她偏就搞得神神秘秘的。 梅心捂住嘴笑了起来:“是西门新月,那女人过来说给娘娘请安,那态度可真是恭恭敬敬的,不过未必她的心里就那样,她来的时候,公主也在这里,当时教训了她了一顿,让她别有事没事的过来套近乎,那女人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奴婢心里那个解恨啊。” 沐青瑶听着梅心夸张的说着,也不理她,继续吃饭,不过星竹那丫头可就得罪人了,若是这西门新月进宫,只怕她会受到伤害,那女人看上去也是个记恨的主子,今日所爱的屈辱,只怕她日会想法设法的讨回来。 “你啊,也别幸灾乐祸了。” 沐青瑶一边吃一边提醒那得意忘形的丫头:“嘴巴张那么大,当心苍蝇飞进去。” 梅心一听,赶紧抿紧嘴,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发现莫愁在笑,才知道主子在奚落她,嘟起了嘴巴,可就不乐意了:“娘娘。” “好了,我也吃饱了,把东西收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儿,回头去找皇上谈谈这些细节呢。” 沐青瑶挥了挥手,早上跑了半天,回来又折腾了一个时辰,有些累了,还是休息一会儿,起来去找皇上吧。 “是,娘娘。”梅心领命吩咐宫女上来把东西收拾下去,自个儿扶着主子进寝宫去休息,莫忧守在寝宫外面,幸好莫忧只有十二三岁,在凤鸾宫里可以来去自如,如果再大一点,只怕他就没办法在这里来去自如了…… 夜深沉,漆黑一片,浓云低压,阴气沉沉的。 沐青瑶睡了一觉,便觉得神清气爽,用了晚膳又看了会子书,本来想等皇上过来,和他说说有关于太后娘娘和李皇后当年的事,可是没想到等了一个时辰,皇上也没过来,不如过琉璃宫去看看吧,想到便做,向来是沐青瑶的风格,立刻吩咐梅心和莫愁,还有莫忧,陪她前往琉璃宫。 琉离宫,亮如白昼,门前有一溜儿太监和宫女守着,却没看到太监总管阿九,那些宫女和太监一看到皇后娘娘过来,赶紧恭敬的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上呢?” 为首的太监上前一步禀报:“回娘娘的话,一个时辰前,皇上去沐浴,可是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不会吧,沐青瑶有些瞠目结舌,皇上可真能泡啊,沐浴竟然用了一个时辰,不会是睡着了吧,抿唇笑,领着几个手下往大殿里走:“本宫到大殿上等皇上吧。” “是,娘娘。” 太监们恭敬的应声,按理一般人进琉璃宫是要禀报的,但是皇后不是一般人,这诺大的皇宫里,谁人不知道皇上是极宠娘娘的,所以他们哪个敢阻止啊,除非不要命了。 沐青瑶领着几个小丫头走进大殿,大殿里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太监和宫女全守在门外,莫愁和梅心亦立在一边,只有沐青瑶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东摸摸,西转转的,在大殿上四处看了一遍,最后走到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龙案上摆放着很多的奏折,还没有处理完呢,沐青瑶随意的打开来瞄了两眼,都是一些朝廷上的锁事,当一个皇帝可真不容易啊,日理万机,还要操心那些躲在暗处随时准备要他命的小人。 沐青瑶摸着那明黄的龙椅,这把椅子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为了这把宝座,多少人杀人如麻,妄顾亲情,甚至有人为了得到它,不惜踩踏着别人的尸体爬上来,这位置真的那么好坐吗? 沐青瑶一屁坐下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她倒想看看这位置有多么好。 远处,莫愁和莫忧等看到主子的动作,脸色早白了,主子在干什么?若是被皇上看到,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沐青瑶哪里知道那几个家伙胸中的千肠百结,左右摇晃了一下,发觉也没啥大不了的,眼角的余光瞄到龙案上有一杯刚彻好的茶,顺手端了过来,轻啜了几口,这茶真香啊,看来皇上的东西都是好的,赶明儿个跟他要些过来尝尝鲜。 沐青瑶正喝得香,远处的梅心已由先前的震惊回过神来,飞快的冲了过来,大惊失色的拉起沐青瑶,差点没抽过去。 “娘娘,你千万别吓奴婢了,这要是? ?皇上看到,可就闯大祸了,您要是累了,奴婢给你搬凳子吧,你别吓奴婢了。” 梅心的话里已有浓浓的鼻音,如果沐青瑶再坐下来估计她就要哭了起来,沐青瑶好笑的放下茶盎,望着吸鼻子的丫头,没那么夸张吧,她记得前不久还有某人夸张的说,大弦皇后的话等同于他的话,难道他坐的椅子,她就不能坐一下了,不过为了以免这丫头真的哭起来,只站在一边安慰这丫头。 “好了,不坐就是了,犯不着哭鼻子吧。” 莫愁和莫忧也从大殿的一角走了过来,两个人都不赞同主子的做法:“娘娘,吓死我们了。” “你们啊……”沐青瑶把声音拉得长长的,挨个的斜睨过去,是不是自已太纵容她们了,一个个都教训起她来了,板起脸色正准备义正严词一番,这时从大殿后面传来说话声:“皇上,你太累了,竟然在浴房睡着了,吓死小的了!” 阿九公公的声音传来,看来是皇上在浴房睡着了,所以阿九才会报怨吧,沐青瑶一听他的话,便笑了起来,原来每个主子的身边都有罗嗦的奴才,还以为只有她的手下几个怪胎呢,挥了挥手示意几个退到大殿边去。 阿九正跟在皇上身边念叨,一抬头望见皇后站在大殿里,愣了一下回过神,赶紧给沐青瑶请安:“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沐青瑶随意的挥手,掉头望向他身侧的皇帝,不由得怔住了。 皇上刚沐浴完,穿着一件白色的浴泡,只在腰间简单的拢着一根袋子,前面露出一大截光滑如玉的胸膛,长长的墨发还未干,随意的披散在肩上,那如玉般晶莹的脸庞上,此时染上晕红,更添诱人的气息,唇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吐纳吸气间,淡淡的花香味散发出来,好闻极了。 此时一双幽暗的星瞳跳跃着炽热的火花,看得沐青瑶口干舌燥,用力的吸气,身子似乎浮起一抹燥热,她是怎么了?怎么看着这个男人也能看得如此烧灼,难道是思春了? 慕容流尊看她脸色绯红间,唇瓣清新得如花草一样娇嫩,不由得胸口一窒,那晚渴求的心再次涌上来,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暧昧充斥在大殿上。 阿九望了望主子,又望了望皇后娘娘,赶紧倒退一步,主子眼中那炽热的快撩烧起来的欲望,可是很少见的,赶紧往后退,走到殿门前,笑意盈盈的招手,把莫愁和莫忧他们都带出去了,几个人守在殿门外,不准任何人来打搅。 大殿内,慕容流尊往前走了两步,沐青瑶赶紧举起手来阻止。 “站住,别动,我的头好烫,身子也烫,为什么这样?” 沐青瑶用力的摇头,似乎有些不一样,为什么她浑身好像着火了一样,就算这男人美得人神共愤,此刻甜美得就像一块点心,但自已也不至于如此急燥吧,好像从来没见过男色似的,生活在现代的她,什么样的猛男图没看过,何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呢? 慕容流尊并未听她的话,而是更跨前一步,那性感的胸脯越发妖娆的展现在她的面前,使得她恨不得直接扑过去,压倒他,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样?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越来越烫,似乎想找些什么东西舒解一下才好,而脑海中全是那些色情的画面,这到底是怎么了? 沐青瑶后退一步,一只手撑着龙案,眼光不自觉的瞄向那只茶盎,瞳孔攸的收缩,原来是这杯茶有问题,是谁在茶里下了药,这绝不可能是皇上,皇上不知道她过来,那么就是有人给皇上下药,是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样做呢? “皇上?”因为情潮涌动,那声音说出来,更像昵哝的轻喃,使得慕容流尊周身顿起一阵酥麻,胸口一窒,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大手一伸便捞着这女人的身子,急急的往怀中带,她的脸颊撞击着他的胸口,感到周身没来由的一阵舒服,男性独有的体味使得她想要更多,可是仅有的理智提醒着她,不该是这样的。 “皇上,那茶里下了药。” 好不容易说完一整句话,慕容流尊眼瞳陡的幽深,大手飞快的探上她的脸颊,香汗淋淋,果然烧烫得惊人,心里懊恼着,是谁下药了,而且下药的对象很可能是他,如果不是她误喝了那杯茶,只怕就有人会乘机爬上他的床,究竟是谁敢这么干?脑海正思量着,一只柔软如无骨的小手已攀爬上他的胸,顿时让他倒抽一口气,现在不管是下药也好,不下药也好,这女人今天晚上别想离开了,弦帝眼瞳浑浊,一片情欲,大手一伸,抱起女人柔软无骨的身子,往寝宫走去。 寝宫,轻风吹起锦色的纱帐,龙涎香缭绕在半空,宽大的殿阁中,香味扑鼻。 慕容流尊抱着情潮涌动的女人,温柔的放置在大床上,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就这么走进了他的生命,睡到了他的大床上,以往他一直抗拒的东西,现在竟然顺理成章了,而他竟那么迫切的想要她。 床榻上,玲珑细致的身子,因为受不了那烧灼感,扭动起来,如杨柳一般柔顺,虽然知道她此刻是因为药效的原因,才会对他渴求,可是他仍然高兴,因为如果不是这些药,真不知道他和她哪天才能突破这一关卡。 高大的身子俯下来,虽然她急,可是他不想急切的拥有她,而是慢慢的品尝,一个女人的芳香…… 聪明睿智的弦帝对于男女情事,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单纯,此刻正努力的生涩的消化着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顺着本能去做,因为心头火烧燎原的狂热,他的大手开始扯沐青瑶身上的衣服,因为不娴熟,费了好大的劲,直憋得满脸通红,最后好不容易的成功了,女性完美无暇的身体,使得他喘气都困难了,双眸就像膜拜女神一样,膜拜着眼前如玉的身子,手轻轻的触摸着,带着一丝儿的好奇,一丝儿的轻颤,一丝儿的激荡,总之无数个意念,随着他的大手带着电流似的滑过沐青瑶身子,此刻她因为他大手的触摸,而发出满足的叹息。 “皇上?” “叫我流尊。”他的一只手游走在她的身上,另一只手摸上她的脸,轻吸她的唇,一边吸一边诱惑的哄她,只到她意识迷茫的开口:“流尊,流尊……” 听着这样醉人的娇喃,皇上的心都醉了,呼吸热切起来,大手像有魔力一样带给沐青瑶不一样的感受。 可是接下来,慕容流尊有些迷茫,急切的想找一个突破口,手上下触摸着沐青瑶的身子,只到她周身烧烫如火,用力的扭动起来,他俯身用力的吸她的唇,身上的浴袍滑落了,却不知道进一步该如何做,又急又燥,白晰的脸憋得通红。 沐青瑶的身子烧烫到一个顶端,快负荷不了,这时候她的意识完全是狂情的,纤纤的素手一伸,顺着他的胸脯一寸寸的下滑,而皇帝却在她小手摸上他的时候,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身子好舒服,好舒服,忍不住闭上眼睛发出满足的声音。 只听到沐青瑶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声,好痛。 不过这痛很快被另外一种感觉取代,接下来的便是两个人缠绵到死的销魂,彼此如初生的婴儿,可是却别样的蚀骨,抵死方休的撕缠,诺大的寝宫里,一室的暧昧与喘息。 年轻的帝皇,从来不知世上还有如此销魂蚀骨的事,可让人瞬间直上青天,瞬间直坠入地,火热的身子因为初尝情欲,再加上是自已喜欢的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无休已的缠绵,不知疲倦,雕花的大床榻上,凌乱的衣衫,两个人抵死缠绵,直到天际发亮,才沉沉的睡去…… 一夜蚀骨,天亮时,慕容流尊睁开如墨般漆黑的眼瞳,想起一夜缠绵,唇角勾出满足的笑意,低下头轻啄怀中女人的唇瓣,原来世间最美妙的事莫过于和心爱的人,做抵事缠绵的事。 真好啊,满足的发出叹息,不过他该起床上早朝了,要不然,他火热的视线再次下移,触及她光滑如玉的身子,竟是片片青紫的吻痕,床榻的一角,那血染成了妖调的形状,使得他不由的抽气,她的美好,终其一生他都该好好的珍惜。 瑶儿,以后我们就是一体的了,你一定要留下来陪朕。(未完待续) 惩罚太后 慕容流尊翻身坐起来,身上的浴袍滑落下来,露出如玉般英挺的身躯,让人移不开眼线,修长的大手一伸,拉过锦绸薄被,把她完美的身子盖得严严实实,直到什么都看不见,才缓缓的下床,朝外面唤了一声:“阿九。” 一直守在外面的阿九,一听到皇上的声音,便知道皇上今儿个心情好极了,不用想也知道,皇上是偷吃成功了,这可是皇上刚开晕,大婚那晚上发生的事,他可是知道的,皇上并没有碰皇后,没想到两个人在成婚两个月后的今天才圆房。 “皇上。”阿九走进来时,已看到皇上随意的站在大床边,双眸闪烁着宠溺的光芒,深情的望着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睡在雕花的大床上,只看得到一头如云的墨发,再也看不到别的了,皇上可真是小心眼儿啊,阿九闷笑,赶紧为皇上更衣,准备上早朝。 皇上离开的时候,特点叮咛莫愁和梅心。 “让娘娘多睡会儿,别吵醒她。” “是,皇上。”梅心和莫愁福了一下身子,抿唇偷笑,今儿个皇上真是少见的和颜悦色,而且整个人风光满面的,更加出色了,等到他走了,梅心和莫愁直起身子,相视了一眼。 “看来,皇上昨儿晚上宠幸娘娘了。” “嗯。”两个丫头走进寝宫,只见雕花大床上,娘娘安静的睡着,似乎累极了,不过那微露出来的白嫩的脖劲处,似乎片片淤青,梅心不由心疼的想上去掀开看看,莫愁赶紧拉着她,示意她不可造次。 “你别莽撞,皇上昨儿个宠幸了娘娘,想来这是?这是?” 莫愁说不下去了,身为江湖儿女,又在花街柳巷中长大,自然懂得比梅心多一些,知道那便是恩爱缠绵留下来的印记,这说明皇上昨儿个晚上是极疼娘娘的。 可惜梅心这丫头不懂,偏睁大眼睛等着,见莫愁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便有些恼:“怎么了?难不成皇上打娘娘了,要不然哪里的淤青,这可怎么好?娘娘怎不还手呢?” “好了,你别吵醒娘娘,当心皇上回来罚你。” 莫愁怕她吵醒娘娘,赶紧拿皇上来压她,这丫头总算自觉的不出声,不过对于娘娘脖子上的淤青,仍然有所不满。 沐青瑶初尝云雨之欢,再加上皇帝精力过人,也是初次尝这情事,当然百般疼爱,差点没把她累死,所以皇上走了她也不知道,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陌生的地方,一床凌乱的衣衫,再加上寝宫内暧昧的气息,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儿个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她和皇上上床了,而且那男人一夜还要了她好几次,差点没把她整死过去。 想到这一切,她不由得蹙眉,珍藏了多少年的清白,昨儿个终于送了出去,这感觉并没有那么糟,虽然开始有点疼,但后来她似乎很也亨受,虽然皇上的技巧不行,但却很勇猛,沐青瑶想着想着,忽然暗骂自已一声,昨儿个她是被人下药了,毁了清白,怎想着这些了,脸色冷冷的,淡淡的开口唤了一声:“梅心。” 琉璃屏风外的梅习,一听到主子醒了,赶紧冲了进来,一看到主子脸色冷冷的,不由心疼的开口。 “主子,皇上昨儿个打你了吧?” “嗯?”沐青瑶奇怪的挑眉,皇上没打她啊,顺着梅心的眸光望过去,惊呼一声拉高薄被盖住自已满身的吻痕,这丫头啥都不知道,还以为皇上打她呢,真好笑,冷瞪了她一眼:“你就当没看见,没人说你是哑巴。” “娘娘?” 梅心嘟嚷,莫愁从屏风外面走进来,看着梅心吃瘪,不由闷笑,都让她不问了,她还是忍不住,活该被主子训。 “皇上呢?” “上早朝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沐青瑶一听皇上快回来了,想到昨儿晚上两个人所做的事,似乎其中她很大胆的引导了皇帝完成了第一次,这让她觉得很没脸,赶紧吩咐梅心和莫愁:“侍候我起来,回凤鸾宫吧。” “娘娘这么急干什么?” 梅心嘴里念叨着,行动倒不慢,俐索的侍候主子穿衣服,掀开薄被的时候,不经意的看到床榻上的鲜血,不由再发一声惊呼,可接触到主子的白眼,赶紧把嘴闭上,她可不想去浣洗房洗衣服。 不过,她刚收拾好,皇上下早朝,直接过来了,一走进来,便看到沐青瑶坐在床边,梅心给她穿绣花鞋,不由唇角染起醉人的笑,现在他们可不比从前了,他们的关系已融为一体了,虽然沐青瑶有些不敢苟同,但是皇上自认和她是一体的了,眉眼皆是笑意。 “你们都下去吧。” “是,皇上。”寝宫内,几个人退了下去,只有沐青瑶和皇上两个人,慕容流尊大手一伸握住沐青瑶的纤纤素手,柔声的开口:“瑶儿,以后朕会真心对你的,绝不负你。” “皇上?”沐青瑶想说些什么,不过还不说出口,慕容流尊已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坚定的命令她:“叫朕流尊,没人的时候,就叫朕名字,不要叫皇上,那太生份了。” 沐青瑶看着他温柔的眸光,此刻正宠溺的望着她,使得她到口的一番义正严词缩了回去,她本来想和他说,昨儿晚上只是一个意外,请皇上不要放在心上,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可是现在面对这个男人兴高彩烈,深情款款的眸光,竟然说不出那么一番话来,这是不是表示,其实她的心底也有那么一些在意他的,所以才会不忍心。 想到昨儿晚上,沐青瑶的脸上便是一片红晕,真够羞人的,原来她的骨子里也很火热,不过一想到那杯茶,脸色便有些冷。 “皇上,那茶......可查出来是谁对你动了心思?” 沐青瑶转换话题,慕容流尊的脸色冷沉下来,眼神阴骜。 “昨儿个晚上,听阿九说,贵妃娘娘过来要见我,听说你在这里,当时脸色就绿了,如果朕猜得没错,一定是楚家人动了手脚。” “楚浅翼?” 沐青瑶的眸底冷飕飕的,这男人白天没受到教训啊,晚上竟然又出现了,他给皇上下药,是真的单纯希望妹妹受宠,还是另有目的? “肯定是他,那楚语嫣一定得了他的指示,所以才会过来的,昨儿晚上,如果是朕喝了那杯茶,她正好过来......” 皇上的话没有接着往下说,整张脸罩着寒霜,他正在合计要不要进未央宫警告一下贵妃楚语嫣,身侧的沐青瑶知道他的想法,轻轻的开口:“要不然我回头去见见她。” “嗯?” 皇帝有些意外,瑶儿一向不待见楚语嫣,这会子怎么会自动去见她,这事透着古怪,大手一伸,百无禁忌的把沐青瑶搂进怀里,语调柔和的在她耳边开口:“说,瑶儿是不是瞒了朕什么事?” “放开。”沐青瑶挣扎,可惜那男人的手纹丝不动,好像没听到,连呼吸都喷在她的脖劲上,热热的痒痒的,现在她是打又打不过他,挣扎又挣扎不了,只能翻着白眼冷冷的警告:“皇上,放开我,我要和你说正事。” 一听到说正事,皇帝总算收回手,坐好身子。 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有底限的,最好别惹毛她才是真的。 “说吧,朕听着呢。” “我去见楚语嫣,想劝她让右相交出兵权,虽然你不说,我不说,但是我们心知肚明,这些死士很可能就是北津王培养出来的,而楚家是北津王最大的势力,如果他们能交出兵权,我们相对要平稳得多,一个北津王就不足为惧了,如果右相不交出兵权,只怕此事有些麻烦。” 沐青瑶脸色罩着凉意,定定的望着皇上。 弦帝的脸色阴暗,难看至极,沐青瑶所说的事,正是目前最大的瓶劲,那右相不交出兵权,很可能就是帮助北津王来对付他,所以才会一直抓住兵权不放。 “不过现在我不这么想,那次在月觉寺,我们遇到两帮人,另一帮的人恐怕就是楚家的人,如果楚家真的帮北津王,为什么不一致行动,现在只能说明一件事,螳螂捕蚕,黄雀在后,如果我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给楚语嫣,右相没有野心的话,一定会交出兵权,如果不交,皇上就要尽快布署了。” 沐青瑶淡淡的说完,望向一侧的男人。 慕容流尊俊魅的五官上,此时罩着雷霆之怒,暴风雨即将来临,嗜血妖异的红布在他的眼底。 “好个楚家,野心可真大啊,不但要吃了朕,吃了北津王,还想吞掉弦月的江山。” “本来我是不敢肯定,但昨儿个楚浅翼敢给你下药,很可能就是希望贵妃娘娘娘得到圣宠,然后一举得子,而他们楚家,挟天子以令诸候,到时候,所有大权都在楚家的手中。” “好阴险的招数。” 慕容流尊大手一扫,打碎了琉璃灯盎,一地的碎片,寝宫门外候着的太监和宫女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个个胆颤心惊,尤其是莫愁和梅心,脸都白了,呼吸也困难了,不会是主子惹怒了皇上吧,皇上盛怒之中打碎了什么东西吧?天哪地哪,几个人神色不一的站在寝宫门前。 沐青瑶见皇上周身罩着杀气,脸色阴骜暗沉,黑瞳犀利如刀,似乎受到了不少的打击,关于北津王的事,皇上是知道的,楚家想帮北津王拿到皇位,皇上也知道,可是他万不能接受的是,楚家竟然利用他们,想独掌弦月,他们有什么能力独吞弦月,可恶的东西? “好了,皇上也别气了,现在所有的事已浮出水面,倒比早前占优势,只要及早布置就行。” 慕容流尊长出一口气,脸色缓和一些,虽然冷硬,已不似先前的愤怒。 “瑶儿放心,朕会处理这些事的。” 弦帝一言落站起了身,沐青瑶也站起身,随意的开口:“现在我让皇上亲耳听听当年太后娘娘是如何害死李皇后的。” 她的这句话使得慕容流尊好看的凤眸微眯,显得难以置信,那个老女人如何肯承认这些,可是看瑶儿一脸的自信,似乎不像假的,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吗?眸底是一抹阴暗。 “走吧。” 沐青瑶也不理会他变幻莫测的神色,精明如他,既然想到她还有些事没有说,例如了空便是苏斩,便是当年太后的情人,而苏斩便是布作坊老板的儿子,她不告诉他,是因为不想把那些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苏家的人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和苏斩失去了联系,难道现在却要伤及无辜...... 两个人周身萧杀的走出寝宫,门外,不明就里的小丫头们皆吓了一跳,皇上和皇后的脸色好难看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也不敢多问,只恭敬的唤了一声。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慕容流尊阴沉着脸,大踏步的走过去,而跟在他身后的沐青瑶淡淡的开口:“都起来吧,现在去广阳宫。” “是,皇后娘娘。” 莫愁和梅心她们听主子话里的意思,似乎并没有和皇上闹僵,而是另外的事情,现在去广阳宫,难道是太后娘娘的事,几个人立刻松了口气,飞快的跟着娘娘的身子往广阳宫而去。 广阳宫。 寂静无声,一片萧条,诺大的宫殿门外,几个无精打彩的宫女和太监随意的歪靠在柱子上,直到两顶软轿停在殿门外,众人才惊慌失措的回过神,跪伏了一地。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慕容流尊抬眸扫视着头顶上方苍劲有力的大字,广阳宫,这里本该是他的生母李皇后呆的地方,现在不但被里面的老女人占了,她还歹毒的害死他的母后。 皇帝精致的五官上,双瞳鬼魅幽暗,凉薄的唇紧抿着,周身笼罩着威严如山的气势。 沐青瑶扫视了一眼恐慌跪伏在地上的太监和宫女,淡淡的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谢皇上,皇后娘娘。”众人松了一口气,缓缓的起身退到一边去,沐青瑶走过去两步,没看到太后的贴身太监李公公,不由奇怪的蹙眉,冷冷的问:“太后娘娘可在内殿?”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后娘娘病了,现在在寝宫,李公公正在里面侍候着,命小的们在门外守着。” “喔?”沐青瑶挑了一下眉,眸中一闪而逝的利光,看来那个女人还有点心,她哪里是真的病了,只是心病罢了。 那回话的太监见皇后没有说话,赶紧开口:“小的这就去禀报。” 沐青瑶轻摇头,阻止他的动作:“好了,用不着禀报,皇上和本宫直接进去就是了。” 说完掉头望向皇上,皇上收回幽暗不明的视线,唇角勾出嗜人的凉气,领先往广阳宫走去,沐青瑶随后,其次是太监和宫女,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寝宫而去。 寝宫门外,候着几个宫女,此时一见到皇上和皇后娘娘,大惊失色,刚想叫,沐青瑶已摆了摆手,示意那宫女不准出声,宫女得了警告,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惶恐的垂下头退到一边去。 沐青瑶抬眸,无声的示意皇上候在外面,待会儿便会听到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寝宫的大床上,太后娘娘正歪靠在床边,昔日雍拥华贵的脸上,此时一片沧伤,那双眼睛布满着血丝,整个人凄惨不已,不时的抽着鼻子,用绢巾擦眼泪,她身边立着的正是太监李公公。 “娘娘,你别伤心了,身子骨不太好,何必想那些烦人的事情。” 可惜垂泪的人根本不理他,依旧伤心的擦着眼泪,那泪水似乎怎么擦都擦不完。 李公公叹气,无奈的望着太后娘娘,整张脸苍白无比,最让人震惊的是她的一头墨发,此刻竟白了一大半,由此可见她内心的煎熬是何其的大。 “娘娘?”李公公唤主子,正想劝她,一抬首,只见皇后娘娘领着两个婢女走了进来,李公公张大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愣住了,这时候皇后过来干什么,看她周身的冷漠,眼瞳闪着凌冽的寒光,不会是想对付太后吧,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小的见过皇后娘娘。” 李公公赶紧给沐青瑶见礼。 太后娘娘一听李公公的话,立刻回过神来,抬起布着血丝的眼睛,愣愣的望着她,完全没有了往昔的盛气凌人,和嚣张狠戾,此时看她,只不过是一个又老又可怜的老妇人罢了,可是她所做的那些事,都是让人不齿的,沐青瑶冷沉着脸,缓缓的走过去,施了一礼。 “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一看到她过来,本来不想理会,可是这女人一脸的冷若冰霜,让她没来由的火大,不由得黑沉下脸。 “皇后过来干什么?” “听说太后娘娘病了,所以青瑶特点过来探望太后娘娘,这没有什么不对吧?而且太后娘娘眼睛红肿,头发都白了,看上去憔悴不堪,是什么事让太后娘娘如此劳神伤力的?” 沐青瑶凉凉的开口,太后咬牙,狠声。 “还不都是你们惹出来的,你们把公主嫁到万鹤国去,哀家想公主了,所以才会伤心垂泪,连头发都白了。” 沐青瑶心底冷笑,事到如今,这女人还编,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喔?既然太后娘娘如此说,看来是不需要青瑶费心了,青瑶原来以为,太后是为了这个费心,看来是想错了。” 沐青瑶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粒佛珠放在太后的面前,这佛珠正是牢房中,了空大师打碎的佛珠,被她捡了一粒过来。 太后娘娘一看到佛珠,整个人成呆痴症状,一把捡起那佛珠,冲沐青瑶怒吼起来。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应该是太后对他做了什么吧,如果没有太后,他有什么事,难道太后害得他不够惨吗?你知道月觉寺一干大小全被下在大牢里吗?想想你的罪孽有多深重,从以前到现在,你的双手占满了多少鲜血,而你现在竟能安然的待在这寝宫之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荣华富贵。” 沐青瑶愤怒的冷哼,她是真的为那些人感到不平,一个女人杀戳之心如此重,做出这么多天理不容的事情。 “我,我......”太后被沐青瑶指责得哑口无言,胸口好似阻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脸色苍白难看,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直站在她身侧的李公公,赶紧伸手为她顺气,不过却不敢出声,生怕皇后责罚,现在的皇后,好像暗夜的修罗一样,嗜血冷硬。 沐青瑶并不理会,接着往下说。 “从你开始算计李皇后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了良心,你的心便黑了,李皇后待你如亲妹妹,可是你呢,是怎么对待她的?” 沐青瑶狠狠的开口,太后一口气顺过来,惊诧的瞪着沐青瑶。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和李皇后的事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敢说你没有害李皇后吗?” 沐青瑶陡的转身,阴森森的瞪着太后,太后被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唬了一跳,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哀家不是故意的,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我不是故意害她的。” 她的话音一落,寝宫内,沐青瑶舒了一口气,而李公公面容僵住了,太后怎么说出来了,她现在的神经快崩溃了,所以被皇后一激,竟然连种事都说出来了。 “娘娘?” 李公公唤了一声,太后回过神来,连连的摇头:“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一道高大明黄的身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俊美精致的五官上,此时罩着沉痛的哀恸,黑痛中是毁天灭地的狂潮,唇角紧抿,慑人的眸光直落到太后的身上,太后脸色苍白,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伸出手紧拉着李公公:“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这时候,李公公哪里敢多说一个字,谨慎的垂着头。 寝宫内,罩着死亡地气息,窒息的压迫着每一个,凉如寒冰的气流,太后双手抱着身子,一个劲的摇头,脸上满是泪水。 “我什么都没说,我没说。” 慕容流尊心痛无比的开口:“告诉朕,你是如何害死母后的?为何要害死她?” 沐青瑶站到一边去,自顾找个位置坐下来,这接下来便是皇上和太后的事情了,她已经让太后招供了,不过说实在的,她也好奇太后为何会对李皇后下手,所以便双手支着下巴,气定神闲的等着,她相信,太后一定会说的,都这种时候了,说不说有差别吗? 果然,太后熬不住了,最后一咬牙,什么都说了。 “是,是我让太监毒死了姐姐,然后让人把她扔在先皇为她建的人工湖里。” 此言一出,慕容流尊一扫平常的冷静自恃,俊美的脸上一片冰寒,双瞳阴骜,暴怒咬牙的喘气声,大手一握,青筋遍布,此刻他的样子就像那森林中嗜血的野兽,恨不得一口食了那女人,冷飕飕好似地狱里冒出来的鬼魅之音。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待你如亲妹妹,你竟然做得出来?” 太后身子抖索个不停,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痛苦的倦缩着身子,头发凌乱,不停的用手纠着自已的头发,此刻她也承受了很多的痛苦。 “先皇非常宠爱她,她是皇后,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贵人,得到先皇的宠幸,在不久后生下了陌儿,可是一个六品贵人即便生了儿子,也只是连累儿子跟着我受苦,所以我求她,让皇上封我为妃,我相信,只要她说话,皇上一定会给我们娘儿俩一个好位置的,只要能为妃,我就知足了,可是没想到她什么都不做,而我一连生了两个孩子,也没能使皇上把我提升到妃位上,所以我恨她,我恨她!” 太后说到最后,不但拉扯着自已的头发,连带的还尖叫,整个意识陷入了迷乱,凄惨无比。 沐青瑶冷眼看着这一切,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也许这个女人最初也是好的,都是因为进入了深宫,才把她薰燃成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这么些年,她过的真的开心吗?如果真的开心,为何在知道苏斩被下入大牢的时候,如此痛苦,一夜白发呢?沐青瑶的心底沉重无比,这就是皇宫,她真的要留在这里吗?此刻不禁深深的疑惑起来...... “是你,是你害了她,为什么说她没有说?那时候虽然朕小,但朕知道她为你说过,只是因为父皇怕别人威胁到她,所以一直不同意,可身为妹妹一样的你,竟然怀疑她?” 皇上吼叫起来,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完全的失去了控制,在寝宫里面大发怒火,很多东西被砸烂了,太后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受不了刺激,最后竟昏了过去...... 皇上冷眼旁观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太后,愤怒之火总算冷静了一些,不过脸色仍阴骜得吓人,黑瞳中闪烁着深不可测的暗芒,唇角是嗜血的冰寒,冷冷的扫了一眼待在一边的李公公。 “来人。” 他一声令下,阿九领着几个小太监走进来,心惊胆颤的望着一殿的狼籍,大气也不敢出,刚才皇上愤怒涉临疯狂的怒吼声,早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他们谁敢多哼一声。 “皇上。” “从今日起,封锁广阳宫,任何人不得进广阳宫一步,违令者斩。” 嗜血狂魅的话响起,一殿的人肝胆俱焚,谁敢大声喘气。 “是,皇上.”阿九领旨。 寝宫内,仍旧昏睡着太后,就那么苍白着脸,毫无血色的睡在大床上,此刻谁敢提议给她请御医什么的。 沐青瑶站起身,皇上怎么处置太后是皇上的事,她该做的已经做了。 “走吧,皇上。” 慕容流尊转头望着沐青瑶,看着她如水般清明的眸光,那狂乱嗜血的心竟得到了慰烫,慢慢的平复了,沉稳的开口:“走吧,朕还有事要处理呢.” “是,我饿了,早上还没吃呢?” 沐青瑶嘟起嘴,只顾着处理他的事了,结果她的饭还没吃呢,肚子好饿啊。 “走吧。”皇上不去看太后娘娘,伸出大手牵过她,往外走去,寝宫门外立着的一干大小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只是太后从此后不得再离开广阳宫一步了,而且皇上还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惩罚她呢? 本来沐青瑶是准备回凤鸾宫用膳的,谁知道皇上却吩咐人把早膳传进琉璃宫,原因是他也没有用膳呢,两个人正好一起用膳。 沐青瑶看他先前受了很多折磨,此刻虽然恢复了平静,可是心底一定仍然很痛,所以便由着他。 偏殿内,两个人安静的用着早膳,沐青瑶是真的饿了,所以吃得很香,可是皇上却一脸的若有所思,有一口没一口,食不知其味的吃着,本来他一直想知道,她为何要害母后,可是现在听到她交待了,心却更痛,想起母后的无辜妄死,他恨不得立刻让人斩了那个女人,但是他会让她生不如死,不是想她儿子登上皇位吗?他就让她亲眼看看,慕容流陌会死得怎样惨,瞳孔凌寒阴森。 沐青瑶很快吃饱喝足了,用筷子敲了敲桌面,提醒对面的男人。 “皇上,你拨拉什么呢?” 只见皇上面前的一碟点心,被他拨拉得都看不出是原形了。 慕容流尊回过神来,扔下筷子:“朕饱了。” “我也饱了。”沐青瑶是真的饱了,至于这男人恐怕是愤怒得饱了,这种事临到谁的头上,一时都无法接受吧,还是让他慢慢平复吧,相信以他的睿智内敛,很快便可以调整好。 沐青瑶站起身,说实在的,她的身子酸楚得不得了,昨儿个晚上被这男人折腾了一夜,此刻好累啊,只想睡觉:“皇上,我回凤鸾宫去了。” “好。” 弦帝没忘了自已还有政务要处理,这内患还未除呢,他会新仗旧仗一起算的,唇角勾出阴冷的笑,轻挑了眉梢,幽瞳闪出利光,阴森森的盯着半空,残狠,杀戳...... 沐青瑶也不理会他,领着莫愁和莫忧他们离开琉璃宫回凤鸾宫去,昨儿晚上,她是累坏了的,那药竟是楚浅翼那个混蛋下的,当然他下药,不是为了让她和皇帝成全好事,而是想成全楚语嫣和皇上的好事,不过被她给歪打正着了。 这个歹心莫测的家伙,早知道他昨儿个晚上会干这种缺德的事,白天就该把她扒光了,挂到鸣凤楼的屋梁上去,让大家都看看没穿衣服的楚大少,还那么帅吗? 沐青瑶迷迷糊糊的想着,最后睡着了。 莫愁和莫忧等守在殿门外,不准任何人打扰...... 未央宫里,此时一片狼籍。 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贵妃娘娘砸烂了很多名贵的古董,心疼得贴身丫头秋月一连声的叫着:“娘娘,别砸了,这可是从楚家带来的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楚语嫣更生气了,在大殿里四下张望,一眼瞄到一个蓝彩瓷的花瓶,抄起来便扔到地上去,秋月的小脸越发的愁了,娘娘究竟受了什么刺激,昨儿个晚上回来,一直坐到天亮,然后便疯狂的砸东西。 要说是因为皇上不召见她吧,这也是经常会有的事,从来没看过她发婢气。 秋月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娘娘,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化算,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奴婢说说,咱们可以找老爷和大少爷商量啊?” “商量什么,商量什么,只会坏事罢了,还商量,都怪他!”楚语嫣一言完,便停住了手脚,喘着气儿到一边坐下,漂亮的脸难看至极。 秋月赶紧走过去,给主子倒了杯茶,温声细语的劝解着。 “不管怎么样,主子这样发怒也解决不了什么事,不是吗?咱们应该多动动脑子,听小巧她们说,这些日子,那西门新月可没少往皇帝哪里跑,听说前两天,她还送了一颗丹丸给皇后娘娘,听说皇上很高兴,当时就要赏赐东西给她,不过她没要,这样想来,皇上的心里肯定对她好感,既然她这么做,我们也可以啊。” 贵妃楚语嫣阴沉着脸,一口接一口的喝茶,她一向心高气傲,想到要去巴结那个女人,就气恨难平,最重要的是,想到皇上视她如宝,却视她如草介,就难以平静。 “娘娘,你别光顾着生气了,现在重要是皇上的心哪,要不然西门新月那个女人进宫来,而皇上依然对你不理睬的,那个女人一定会爬上你的头欺负你的,她可不像皇后娘娘,那个女人虽然冷,但只要不惹到她,是不会欺负到我们头上的,但西门新月可就不一样了,她一定会报复娘娘的。” 秋月的话说完,楚语嫣愤怒的火气总算压抑了不少,脸色虽然难看,却能冷静下来了。 “好了,我知道,让我想想吧。” 楚语嫣放下茶杯,一手支着脑袋,想着目前的状况,真是十分的苦恼。 大殿里很安静。 这时候一道袅娜娉婷的身影走了进来,随之还有那脆如黄鹂似的说话声。 “哎呀,这是怎么了?贵妃姐姐怎么生气了?天哪,这么名贵的东西也拿来砸啊,到底是右相家,不同于一般人家,出手绰阔啊,生起气来,眼都不眨一下就是上千两没了。” 说话的人正是住在未央宫的西门新月,身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裙,裙边绣着几缕白云,腰束一条白色的烟霞罗,打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纤腰不堪一握,柔媚娇情,此时站在大殿门口,一只手捏着香绣罗帕,掩嘴轻笑,身子慢慢的弯下来,捡起地上的碎片儿,不由又是一番感概。 贵妃楚语嫣一看到这女人幸灾乐祸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的怒瞪着她。 她是没法和皇后比,可是眼前的女人凭什么来看笑话,她可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秀女,恐怕再不受宠,过几日便会滚出宫去。 “西门新月,你来干什么?难道是来看笑话的,你有什么资格笑本宫?别忘了你的身份。” 楚语嫣一言落,那西门新月的脸立马冷沉下来,眼瞳星火点点,先前笑得妖孽似的,现在也不笑了,阴沉着脸瞪着楚语嫣,楚语嫣哪里怕她,冷哼一声,继续开口。 “你跑来看我笑话,怎不去看皇后的笑话,知道皇上昨儿个宠幸娘娘了吗?一整夜都没让她离开过琉璃宫,这是多大的荣宠啊,你有吗,你有吗?” 楚语嫣冷笑,一迭连声的追问。 西门新月一听楚语嫣的话,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心疼的,脸色煞白,竟分外的楚楚动人,不过这大殿上的人,除了她的贴身婢女为她心疼,别人根本不理她,因为这是未央宫,贵妃娘娘的地盘。 大殿上,安静下来,两个出色的女人,像斗鸡一样相互仇视着。 贵妃娘娘的贴身婢女秋月扫视了她们一眼,忽然开口:“娘娘何必和新月姑娘呕气儿,新月姑娘也别气我们主子了,其实两位的心意不都是想得到皇上的喜欢吗?既然如此倒不如和平共处,一起想法儿的讨皇上的欢心,只要皇上雨露均沾,怕什么,这后宫的女人会越来越多的,奴婢想着,要是新月姑娘不和我们主子连手。只怕那专宠的事,便落到凤鸾宫那位主子的头上,到时候,皇上可谁都不要了,那你们所做的事,岂不是白费了心机。” 楚语嫣和西门新月一听秋月的话,倒是个理儿,可是两个女人都心高气傲,一时也拉不下面子来,西门新月冷瞪了楚语嫣一眼,沉沉的开口。 “别以为你们楚家还霸着弦月的半边江山,你那姑母不知道做了什么惹恼皇上的事了,现在可是连广阳宫都出不得了。” 西门新月说完,一甩手,扭着纤腰离开了大殿。 大殿内,楚语嫣有点不在状态内,挑了一下眉,眸中便染上担忧。 “秋月,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姑母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马上派人去广阳宫看看,为什么姑母被囚禁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要立刻给爹爹送信才是。” “是,娘娘,奴婢这就派人去广阳宫。” “嗯。”楚语嫣特然感觉一阵胸闷,似乎真的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究竟是什么事呢? 西门新月从未央宫出来,领着贴身的婢女,一路直奔琉璃宫而来,一扫先前的愤怒,满脸的柔情似水,现在她可是去见皇上,怎么能让那乌烟障气的事影响到自已的姿态呢,双眸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她的贴身婢女怜烟,不知道主子去哪儿,瞄着路线,倒好像是往琉璃宫而去,小姐不会去见皇上吧,怜烟的一张脸早白了。 “去琉璃宫见皇上。” “小姐,为什么去见皇上,可是打听了的,听说皇上今儿个心情不好,? ??以才囚禁了太后娘娘。” 西门新月停住身子,回头望着自个的贴身丫头,一张秀气的脸蛋,早白了,这丫头的胆子可真小,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冷冷的警告:“怜烟你这样,以后还怎么侍候你家小姐?胆子大着点儿,我去见皇上,保准待会儿,皇上的心情会好起来?” 西门新月的唇角勾出志得意满的笑意,她拿到了一个有利的资料,相信皇上一定很高兴,所以又怎么会怪她呢? “小姐?” 怜烟无语了,小姐一向艺高胆大,而且很聪明,既然她如此说,一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而且就算她阻止,小姐也不会听她的。 两个人径直往琉璃宫而去。 琉璃宫门外,安静无声,皇上在里面办事,谁敢多说一句话啊,一溜儿的太监精神抖擞的望着殿门口,一看到西门新月主仆二人过来,那些小太监早笑了,这新月姑娘可是个妙人儿,而且为人柔和,说话儿也是轻声细语的。 “见过新月姑娘。” “嗯,我想见皇上.”西门新月唇角勾笑,那水漾的脸蛋,越发的娇柔,墨发轻挽,那玉色流苏,轻轻荡漾着,给她细致的容颜,更增添几分玲珑。 “皇上正在处理事情呢?任何人不见.”为首的大太监赶紧开口,皇上已吩咐了下来,今儿个任何人都不见,虽然他们很想帮助新月姑娘,可是却无能为力。 西门新月莞尔一笑,也不为难这些太监:“那能帮我唤阿九公公出来吗?” “这个?”那大太监皱了一下眉,抬首见到西门新月那清新的妩媚的笑容,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最后一咬牙,点头:“好,那新月姑娘等一下,小的进去禀报阿九公公。” “有劳公公了。” 西门新月施了一礼,那大太监早乐得屁颠屁颠的进去了,这新月姑娘如此美貌,周身的气派,而且看她似乎挺聪明的,皇上一向喜欢聪明的女人,要是哪天她受宠了,即会忘了他们这些人。 阿九得了禀报,跟着那大太监走出来。 “新月姑娘何事要见小的?” 阿九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在这宫中也是个人物,因此对西门新月也没有过多的礼数,不过仍然很客气的询问。 “我有重要的事禀报给皇上,是关于牢中的重犯,那了空和尚的。” 西门新月此言一出,那阿九眼神锐利起来,这可是重大的事情,甩手给了那大太监一记后脑勺,新月姑娘是有大事要见皇上,你也敢怠慢,打完了那大太监,阿九转过身,恭敬的开口:“新月姑娘请稍等一会儿。” “好。”西门新月抿唇轻笑,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相信皇上一定会见她的。 她西门新月会逐步的,走进皇上的身边,然后进入后宫,西门新月的唇角扬起志得意满的笑。 阿九进去禀报,很快便出来了,这种事皇上即会不见她。 “新月姑娘,请跟小的进去,皇上在里面候着你呢。” “有劳阿九公公了。”西门新月笑意盈盈的领着怜烟,跟着九的身后走进琉璃宫,那被阿九扔了一个后脑勺的大太监不由张大嘴巴,这新月姑娘好厉害的心计啊,明着不见皇上,要见阿九公公,事实上能见到阿九公公,就等于见到了皇上,这宫中的女人啊,看来一个比一个厉害。 金碧辉煌的大殿,寂静无声。 龙涎香缭绕着,金色的纱蔓垂挂着。 阿九领着西门新月穿过纱曼,走到后面去,只见一张明黄的案台,上面摆放着一堆的奏折,一把镶金的龙椅,金光灼灼,皇上正端坐在上面批改奏折,听到脚步声,停住动作,望了过来,只见他一身耀眼的龙袍,周身的霸气,精致的五官上,那黑瞳泛着潋滟动人的波光,好似一浪一浪席卷上来的狂涛骇浪,眨眼间淹没了西门新月。 她只觉得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每一次看到皇上,她都情难自禁,就更加深了要进入后宫的念头。 “新月见过皇上。” 慕容流尊面无表情的扫视了她一眼,想起她先前给皇后送丹丸的事,脸色便缓和了一二分,挥了挥手:“起来吧,阿九,赐座。” “是,皇上。” 阿九搬了一张凳子过来,上面铺着厚厚的垫子,请了西门新月坐下。 “听说你认识了空和尚?”皇上的黑瞳射出慑人的光芒,一眨不眨的盯着西门新月,西门新月在感受着他的冷酷无情时,变对他的眸光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仍能镇定心神,缓缓的开口。 “不是新月认识,而是西门家的一个下人,那一日上香之时,适逢皇上下旨查抄月觉寺,他认出了了空大师,便禀报了爹爹,爹爹不好干涉此事,因为此事事重大,皇上已命令南安王和北津王并刑部一起审理,但爹爹以为,说不定一个小细节可以帮助到皇上,因此派下人送信进宫来,新月便来见皇上。” 西门新月说了事情的经过,高座上的皇上挑了眉,快失去了耐性,冷冷的开口:“那了空究竟有什么来处?” “禀皇上,那了空和尚,原来的名字叫苏斩,年轻的时候,是太后娘娘的恋人。” “苏斩?”(未完待续) 皇后发威 弦帝脸色陡的阴暗,狭长的眉挑起,深邃的眼瞳闪过冷清冰寒,那了空叫苏斩,是太后年轻时候的恋人,那么这幕后指使人是北津王已是无需置疑的了,那么现在就要让那了空交出北津王来,他可以不用费那么多周折,轻易便可抓北津王入狱,没有证据,如若他抓了北津王入狱,天下人会怎么看他,只当他容不下那北津王爷,现在看来,一切的关键便在这了空的身上。 “是的,皇上,而且苏家是东郊平常的小作坊人家,那苏斩牵涉出如此重大的案子,皇上何不把苏家一门全部下入大牢,相信那了空一定会交出幕后指使人。” 西门新月柔柔的开口,可是这心计却是深沉的,慕容流尊抬眸看向她,这女人是聪明的,而且手段辛辣,不似瑶儿,表面上看来很冷漠,事实上心地却良善,一般人不欺到她头上,根本不愿意动手,不似这西门新月,皇上的唇角浮起冷笑,眼神幽暗难明…… 西门新月一见,心里一颤,赶紧起身柔婉的开口。 “新月多嘴了。” “不,你的计策很好,朕会放在心上的。”慕容流尊俊美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想法,挥了挥手示意一边的阿九:“送西门新月出去。” “是,皇上。”阿九领命,走到西门新月的面前,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西门新月朝皇上施了一礼,领着怜烟跟着阿九的身后往外走去,走到纱曼边的时候,忍不住停住了身子,回头望了一眼皇上,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皇帝慕容流尊眼神凌寒,唇角紧抿,黑瞳跳跃着火花。 皇后竟然有事瞒着他,她去探望了空,一定知道他是苏斩,但她却瞒住了他,而且今天她让太后交待出杀害他母后的事,先前所说的话,因为当时他太愤怒,所以忘了去思索,原来她们说的是关于苏斩的事,因此太后才会心神大乱,最后口不择言的说出了杀害他母后的事。 瑶儿,你竟然瞒着朕? 慕容流尊的眼瞳闪烁不定的寒芒,周身冷戾,大手一握,手中的狼毫应声而断,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碎成两半,掉在地上。 从外面进来的阿九,一看皇上周身的冷意,脸色都变了,赶紧小心的走过去,捡起那两半的狼毫,关心的询问。 “皇上怎么了?” “没事,刚才西门新月说的事,别泄露出去,尤其是皇后那边。”盛冷的声音响起,阿九颤了一下,困惑的想着,皇后又怎么了?皇上昨儿个可是很宠爱皇后的,怎么才一会子就变脸了,难道是西门新月说的事和皇后有关,阿九一怔,多多少少的已猜出一些,哪里敢多说什么。 “是,小的遵旨。” “朕累了,想休息一会儿。”皇上站起身,修长的手揉了揉眉心,昨儿晚上他也是累坏了的,虽然心里恼怒瑶儿,但是想起她昨儿晚上的热情,心底还是浮上热潮。 “是。”阿九侍候着皇上进寝宫休息…… 凤鸾宫里,沐青瑶一觉睡到自然醒,寝宫内已掌上了宫灯,她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有些反映不过来,等到思绪清明过来,才翻身坐起来,寝宫内,梅心和莫愁正指挥着宫女在收拾东西,看她醒过来,立刻挥手示意宫女们先下去。 “娘娘,好点没?” 梅心关切的询问着主子,对于主子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她还是无法释怀,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和她解释,那青青紫紫的是什么东西,所以这丫头总觉得主子被皇上欺负了的。 “嗯,好多了。”沐青瑶舒展一下筋骨,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笑着伸出手扶住梅心的手:“我想沐浴,身子都臭了。” “没有啊,娘娘不管什么时候都香呢。”梅心讨好的开口,跟个争宠的小狗似的。 “你啊,就知道说好听话,要是赶明儿个嫁人了,一定会哄得相公开开心心的。” 沐青瑶的话一落,梅心不乐意了,义正言词的辩解:“我只侍候着娘娘,要陪娘娘一辈子的,不嫁人。” “好,还是我们家梅心好,那么,可爱又迷人的梅心可不可以扶娘娘我起来去沐浴呢?” 沐青瑶伸开手臂,梅心和莫愁立刻伸出手扶着她起来,两个人侍候着她进寝宫沐浴,泡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总算把全身的酸楚泡没了,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外加妩媚可人,温漉漉的发披在肩上,因为天气凉了,梅心怕她受凉,赶紧用干的棉布擦干,也不挽起来,只垂在肩上,越发的清艳动人,身上穿了一件薄长裙,外罩一件华丽的绣牡丹的披风,妖娆多姿,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尤其是她此刻脸上柔柔的暖暖的笑意,让人没来由的想疼到心坎里去。 “娘娘,千万别受凉了。”梅心一边给主子系披风上的带子,一边不忘叮咛她。 “知道了。”沐青瑶笑起来,她知道梅心和莫愁是真心待她好的人,只要真心待她好的人,她向来视她们为亲人的,所以三个人的感情特别的好,现在又加上莫忧,她们四个人就像一个小家庭中的亲人的一样,相亲相爱。 “娘娘,有没有饿,奴婢准备晚膳上来?” 梅心满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主子,最后并心的询问。 “不了,我想去未央宫一趟。” 沐青瑶一开口,立刻遭到梅心和莫愁的反对:“主子,你去她那边干什么?那个女人要是别有居心怎么办?” “我有事。”沐青瑶沉着的开口,若非有事,她才懒得理会那些人,各人吃各人的饭,犯不着招惹谁,但是现在有事情要和楚语嫣说,但愿楚语嫣能帮助皇上,劝她爹爹交出兵权,否则楚家可就面临大祸了。 梅心和莫愁听到主子说有事,便不出声了,主子的神色很认真,一定是真的有,要不然她是不会和楚语嫣那些人交往的。 “那我吩咐人传唤她过来吧。” “不了,我睡了半天,正好散散步。”沐青瑶举起手阻止莫愁的动作,既然娘娘如此坚持,莫愁和梅心便不好再坚持什么,陪着娘娘一起出了寝宫,迎面正好看到莫忧走过来,挑了一下眉梢:“娘娘去哪儿?” “去未央宫。” 莫愁简单的说,莫忧虽然才进宫,但是这宫中的所有地方都已熟悉了,莫愁一说,他便知道那是贵妃娘娘的地方,眉梢动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跟在她们的身后往外走,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好主子,至于主子做的事,不是他可以管得了的。 弯月新钩,月光如水的倾泻下来,笼罩着整个皇宫。 雕梁画栋,古色古香,远远近近的屋檐,翻卷如云。 沐青瑶一目望去,心头浮起无限感概,没想到她嫁进宫中也有两个多月了,夜色凉如水,花枝摇曳,发出簌簌之声,甘露晶莹,挂在那些残草之上,到处湿润润的,在月光的照射下,一片柔润。 穿亭越桥,一直往西面而来,未央宫属于西宫的范围。 此时,诺大的宫殿前,不时的穿过几个宫装的丫头,还有太监穿行在其中,殿门前林立着一排儿的太监。 沐青瑶人未到,在前面领路的太监已叫了起来。 “皇后娘娘驾到。” 一声唱喏,使得未央宫外走动的宫女和太监全都慌恐的跪下来,朗声响起:“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慢慢的走过去,清冷的面容上罩起浅笑:“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太监和宫女分退到一边候着,动也不敢动,心惊胆颤的猜测着,皇后来未央宫干什么,传闻皇后和贵妃娘娘不和,这会子过来只怕没有好事啊,这样想着,众人更加不安。 贵妃楚语嫣已得到太监的禀报,立刻领着两个贴身的婢子迎了出来,即便她再不甘心,这礼数也不能废了,皇后可是三宫之主,她自然要迎接的。 楚语嫣三步并着两步的走了出来,恭敬的施礼:“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走过去,微弯腰,扶起楚语嫣,如水的声音响起:“贵妃娘娘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楚语嫣心头染起不安,傍晚的时分她已得到消息,太后娘娘确实被皇上软禁了的,本来她正焦燥不安,可是谁会想到,皇后竟然过来了,不知道她过来所为何事,楚语嫣心惊胆颤,不敢大意。 沐青瑶难得的一脸温润,染眉而笑,不急不燥,清悦的声音响起。 “贵妃娘娘别担心,本宫只是睡了半日,呆在宫中无趣,便过来和贵妃娘娘聊聊天儿。” 楚语嫣估摸着她话里的意思,却探测不到,不过对于皇后话面上的意思,她是不敢苟同的,皇后进宫也有两个月的日子了,她什么时候和她如此亲近了,今晚定是有什么事? “皇后娘娘请。” 沐青瑶也不客气,豪爽的笑,抬脚跨上石阶,和楚语嫣一先一后的走进未央宫。 未央宫的大殿灯火通明,诺大的宫殿之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宫女立在一侧,沐青瑶一进来,那些宫女皆小心的行礼,贵妃楚语嫣请了沐青瑶坐主位,自已陪坐着,秋月立刻机灵的奉茶。 “皇后娘娘请用茶。” 沐青瑶点了一下头,抬眉扫视了一眼说话的宫女,一脸的聪明伶俐像,看来是个聪明的小丫头,眼波流转间,似乎替自个的主子担心。 不过贵妃楚语嫣好歹是右相的女儿,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啊,该来的总会来,是福是祸躲不过,神色淡定的挥了挥手。 “你们都下去吧。” “是,娘娘。”秋月不放心的望了主子一眼,最后领着大殿上的一干人退下去,沐青瑶也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几个家伙,一接收到她的眸光,自动的退出去,现在他们算是默契了,有时候不需要说话,只要一个眼神,他们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殿上,一点声响都没有。 沐青瑶轻捧起茶盎,悠闲的品起茶来并没有急着说什么。 一旁的楚语嫣一颗心吊在嗓眼上,不知道这皇后娘娘什么意思,她既然来找她,必然有事,否则这女人绝不可能过来的,想到昨儿晚上皇上宠幸她一夜的事,楚语嫣心有怨气,不甘心的打量着她。 只见沐青瑶一身清雅,并不似一般的胭脂俗粉,整个人清灵无比,举手投足透着高雅,她的眸光清明至极,长长的睫毛掩尽眸底的光华,手捧一杯香茗,静静的品着茶,她此刻的神态,就像那天山上的雪莲,透着幽幽的暗香,别说皇上,就是身为女人的她,也感受到一股清香扑来。 “皇后?” 楚语嫣唤了一声,沐青瑶放下手中的茶盎,抬眸望向楚语嫣,那眸底暗沉得像块磁铁,很轻易的便把人的灵魂吸附进去。 “昨儿个晚上,是你给皇上下药了?” 沐青瑶直奔主题,也不和楚语嫣拐弯抹脚,那女人一听,脸色顿红,没想到自已的诡计被人识破,既然皇后知道了,那么皇上也一定知道了,却为何没动静? “娘娘是过来惩罚我的吗?” 楚语嫣不动声色的开口,其实她心知肚明,沐青瑶能来找她,一定另有乾坤,如果单纯是为了惩罚她,犯不着亲自过来。 “那倒不是,本宫只是因为昨儿晚上的事,知道贵妃娘娘的心里其实是有皇上的,也想留在这后宫中,可是若想留在宫中,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让皇上接受你,你知道皇上为何不接受你吗?” 沐青瑶把玩着手指,并不看楚语嫣变幻莫测的脸色,说实在的,此次来找楚语嫣,她心里还是有着小小的愧疚的,因为就算楚家交出兵权,皇上也不一定留楚语嫣在宫里,所以她这样算不算利用这女人呢? 这正是楚语嫣一直以来最困惑的,皇上不接受她,她该如何做,才能让皇上接受她呢,此刻一听到皇后的话,竟有着几分期盼。 “为何?” “是因为楚家手里的兵权,贵妃娘娘应该得到消息,太后被皇上软禁了,至于为了什么事,本宫不便在这里说,但是本宫可以明确告诉你,楚家是不会再有从前的风光了,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让你爹爹把半边兵权交出来,这样皇上说不定会厚待贵妃娘娘,难道楚家真的要等到皇上动手才甘心吗?到时候只怕……” 沐青瑶陡的抬眸,漆黑的瞳眸中,是惊涛骇浪,虽然她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但是楚语嫣已知道那意思,不由得心惊胆颤,身上寒毛倒竖,没想到这眨眼间,楚家便要没落了,虽然皇后娘娘说得有理,只要爹爹交出兵权,皇上有可能会厚待她,可是楚家从此成为人下人了,爹爹和哥哥甘心吗? 可是即便不交出兵权,皇上难道甘心兵权失落吗? 楚语嫣的脸色由红至白,再转青,变幻莫测,诺大的宫殿内,寂静无声,只闻楚语嫣粗重的喘气声。 忽然窗外有一细碎的声响,引起了沐青瑶的注意,有人在偷听,唇角挽出冷笑。 “谁?” 一声清冷的娇喝,一直候在门外的莫愁和莫忧冲了进来,四下打量:“娘娘?” “外面有人偷听。” 话一落,莫愁和莫忧已冲了出去…… 殿内,楚语嫣总算冷静了下来,抬眸认真的望着沐青瑶,淡淡的开口:“语嫣一介女流之辈,只怕所说的话,父兄根本不听,但是语嫣会试试的。” “好,贵妃娘娘是个聪明人,本宫相信,右相也是个聪明人。”沐青瑶站起身,眼底有一抹阴骜,是的,她相信楚语嫣和右相都是聪明人,这种时候,正常的人都会抽身而退,可是同时她没忘了还有一个楚大公子,那男人背后的动机只怕不寻常,而是惊天的阴谋。 “送皇后娘娘。”楚语嫣随着沐青瑶站起身,恭敬的施礼,目送着沐青瑶走出大殿,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镇定自若,睿智聪明,还有大胆狠戾,都不是她们可以对付的,楚语嫣站在大殿上,苦笑不已。 “来人。”她的贴身侍婢秋月飞快的走进来,看着主子倍受打击的神情,不由心疼的追问:“主子,皇后娘娘说什么了?” “不关她的事,马上送信给我爹爹,让他秘密进宫来见我。” “是,娘娘。”秋月看主子神情冷漠,不敢再多说什么,领命飞快的下去…… 夜色下,沐青瑶一头墨发随意的飞扬在轻风中,披风随着走动的步伐,轻盈的扬起一角,整个人好似夜的精灵。 前面有太监掌灯,后面有三个手下跟着,一行人回凤鸾宫。 莫愁奇怪的开口:“娘娘,刚才在外面偷听的人是谁啊?” 暗夜中,沐青瑶清艳逼人的小脸上,罩上一层轻霜,笑意横染。 “那未央宫里,还有谁会功夫?” 身后的梅心早叫了起来:“西门新月,传闻西门新月文武双全,那武功自然是不差的,那么偷听的一定是她了,这女人真够阴险的,竟然在外面偷听。” “其实本宫算到她会偷听,这样岂不省了麻烦。” 沐青瑶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那双星瞳璀璨无比,她相信西门新月,很快便会让她爹爹西门将军出面,帮助皇上,西门将军虽然没有兵权,但是德高望重,多年的征战沙场,使得这弦月很多人买他的帐,即便没有兵权,也是最有实力的一个。 “啊!”后面的三个人惊叫,不知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沐青瑶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径直往宫中走…… 第二日,皇上在上书房召见月觉寺一案的所有的主审人员,南安王北津王和刑部尚书。 “臣等见过皇上。” 两位王爷一位重臣,恭敬的给皇上行礼。 皇上俊逸的脸上罩着狠戾的杀气,漆黑如冰潭的眸底蕴藏着巨大的狂怒,眸光一一扫过下首的三位臣子,最后若有所思的落在北津王的身上。 北津王慕容流陌不动声色的垂首着,即便低着头,他也能感受到皇上的杀戳之息,笼罩在他的身上。 皇上已警觉了,他要更加的小心以对…… “平身。”皇上冷酷无情的话响起,三个人皆不敢大意,缓缓开口:“谢过皇上。” “赐座。” 上书房内,充斥着一股窒息之气,刑部尚书坐在座位上,不时的用手抹着汗,一直以来皇上都是个令人胆颤心惊的人,但是从来没有过此刻这样浓厚强烈的戾气,泰山罩顶似的压抑过来,让人喘不过气来,难道是他们做了什么事,惹得皇上不高兴了?刑部尚书猜测着。 最后南安王慕容流昭缓缓的开口:“不知皇上召集臣等有何要事相商?” 南安王的话音一落,刑部尚书赶紧附和:“是啊,不知道皇上何事召见臣等?” 皇上慑人的气魄收敛一些,那紧抿的唇一勾,不紧不慢的开口:“朕让各位爱卿过来,是想询问一下那月觉寺的案情进展得如何了?” 皇上的话音一落,刑部尚书立刻把眸光移向南安王和北津王,在这次的大案中,有南安王和北津王两位王爷在,哪里还有他这个刑部尚书说话的份子,凡事全凭两位王爷做主了。 “禀皇上,臣等已审问过月觉寺的主持了空,无奈那个和尚闭口不言,即便大刑伺候,也不吐露一个字。” 南安王禀报,皇上幽瞳闪过暗芒,寒凌的射向北津王:“二皇弟以为如何处置?” 北津王一听到皇上点到他的名,立刻恭敬的起身,苍白的脸上闪过温和的笑意,轻盈的声音响起:“出家人当慈悲为怀,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臣弟以为,当大刑伺候,如若不然,那和尚定不会交出幕后指使的人,重刑之下,必见端睨,谅他不敢不交。” 北津王的话音落,刷刷几道眸光射向他,皇上和南安王一脸的高深莫测,刑部尚书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北津王,行事手段原来也是相当辛辣的,看来皇室的人,没有一个不狠。 “好,二皇弟所言极是,看来不用重刑,他是不会交出幕后的指使人的,如若让朕查出是谁如此大逆不道,朕一定会把他五马分尸,悬临安城三日示众,让天下人皆知这等谋逆之贼。” 嗜血铮铮的言语响彻在上书房内,北津王唬出一身冷汗,即便知道这个男人心狠手辣,可是听到这样的处死之罪,还是让人心惊胆颤,他要更加小心才是。 书房内,寂静无声,强大的冷气流滑过,皇上不说话,冷冷的睥睨着下首的几个臣子,这种时候,谁敢说话啊。 上书房门外响起阿九的声音:“皇上,西门将军到。” “宣。” 皇上冷魅的话响起,书房内的北津王不自觉的战粟了一下,皇上让西门老贼来干什么,那个老家伙一直和楚家不对调,不,是他和朝堂上的很多人不对调,自持功高劳苦,根本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 阿九飞快的把西门老将军领进上书房,只见西门将军虽然年迈,可是依旧孔武有力,高大魁梧的身材不显老态,国字形的脸上,剑眉,双目炯炯有神,一走进上书房内,恭敬的给上首的皇上见礼。 “老臣见过皇上。” “西门爱卿平身吧,赐座。”皇上冷凌的语气,竟然缓和了二分,下首的三人一时猜不透皇上的意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西门正豪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大刺刺的坐在一边,而且皇上竟然默许了他如此嚣张的气焰。 “禀皇上,苏家一门一百零八口,已尽数捉拿归案。” 西门正豪一坐下来,便扔下一道劈雷,当然这劈雷把北津王炸得头晕目眩,别人却有点莫名其妙,这苏家又犯了什么事? “好。”高座上的皇帝,俊逸的脸上闪过笑意,随即下旨:“从今日起,月觉寺一案,交于西门老将军主审,南安王北津王和刑部陪审,务必要把月觉寺背后隐藏着人捉拿归案,朕拭目以待。” 慕容流尊冷睨着下首,眸中一闪而过的犀利,现在他要除掉北津王,再来对付姓楚的,不愁那兵权不回来,只有天下兵权统一,他才有能力统一其它的国家…… “臣等遵旨。” 上书房内,几个人同时站起身领命,不过南安王和刑部尚书有点不在状况之内,刑事部尚书虽然疑惑,却不敢多问,可是南安王却不一样,抱拳恭敬的开口。 “皇上,那苏门一百零八口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幽暗的眸光随意的扫向西门正豪,西门将军接到皇上的意思,立刻朗声开口。 “那月觉寺的住持了空,原名苏斩,是东郊布作坊苏家人,现在他是谋逆之贼,那苏家一门一百零八口全部下狱,臣相信,那苏斩难道发睁睁的看着苏家的一干人全部被杀吗?定会交出幕后的指使人。” 西门正豪铁骨铮铮的开口,他本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讲的是铁血手腕,自认为这是最有利的方法,相信那了空老和尚一定会交出幕后的指使人。 南安王和北津王同时蹙起眉毛,前者是不赞同这残忍血腥的手段,如果那了空坚绝不交,是不是就要杀了苏家一百零八口。而后者却是心惊肉跳,眸底一片隐晦,心里暗恼,谁会想到竟然有人查到了空竟然是苏斩,他都出家二十多年了。 南安王正想说话,高座上的皇上已一挥手阴骜的开口:“都退下吧,朕希望尽快解决此案。” “是,皇上放心吧,老臣一定会让那厮说出实话的。” 西门正豪仍武夫出身,说话粗野,再加上一心想立功,他宠爱的女儿西门新月还在宫中呢,做为爹爹,他当然会帮助自已的女儿。 “臣等告退。” 一干人退出上书房,上书房门外,南安王一脸的冰霜,脸色比往昔更冷了,那北津王脸色更白了,眼神阴暗,刑部尚书则是满头大汗,这所有人里面,唯一高兴的便是西门正豪,志得意满的笑着扬长而去。 刑部尚书站在北津王和南安王的身后,小声的嘀咕。 “这都什么人啊,他是怎么知道那了空便是苏斩的?没想到这次倒让他抢头功。” 南安王和北津王同时瞪了他一眼,这种时候竟然想着抢功的事,那可是一百零八条人命,如若苏斩不交,即不无辜妄死一百零八条人命,如果苏斩愿意交,即会在大刑之下,仍然闭口不提此事…… 刑部尚书头皮发麻,赶紧陪衬着笑脸,灰溜溜的跟着两位王爷身后离开上书房…… 西门正豪仍武人出身,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而且此次的月觉寺乱党一案,他想在皇上面前立功,好为女儿争取入宫的机会,因此一接到皇上的旨意,便领着一大帮的人在刑部牢房严审了空,也就是苏斩。 可惜了空微睑双目,什么都不说,任凭别人威逼利诱,甚至大刑伺候,也动摇不了他半分,刑部牢房的十八般酷刑,已试了十种左右,再看他整个人气息奄奄,惨不忍睹,周身的血迹斑斑,可就算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最后他依旧什么都没说。 西门正豪和南安王北津王等折腾了一天一夜,愣是没挤出一个字来,众人累了,把那惨不忍睹的了空扔进牢中,准备第二日接着审。 了空受了如此重的伤,如果是寻常人,即便不死也会自尽的,可他倒好,仍苟延的活着,哪怕剩最后的一口呼吸。 第二日,校武场上,太阳当头照,虽然不火热,可依然刺眼。 校武场四周是兵将,团团把守着,西门正豪要在这里审重案犯,因此一大早,校武场便腾了出来,诺大的空地上,最正中的高台上端坐着一身狠戾的西门正豪,南安王和北津王还有刑部的大官,依次而坐。 校武场四周,人声鼎沸,人山人海,大家都好奇的踮脚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官兵层层镇压住,才使得那燥动减少一些。 西门正豪一看天色不早,该来的人也来了,一声令下。 苏家一门一百零八口,有老有少,老的足有七八十岁,小的只有几岁,全都用铁链栓着,被人拉了上来,一时间喊哭声,哀求声不断,很快被带到武校场正中,挨个儿的跪下,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披头散发的哭喊着,现场一片凄惨状。 围观的人群发出议论之声,这东郊苏家,有很多人认识,只是个本份老实的人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全被抓了,还遭受着这种非人的对待。 西门正豪并不理会议论纷纷的人群,冷沉着脸,一双黑色凌冽的眼睛嗜血的扫视着人群。 今日在校武场审理此案,他有两个目的,一来,苏家一门人口太多,没有地方可容纳如此多的人数,二来,他想逼出背后的主谋,既然苏斩被抓,那些人应该出来救他才对,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西门正豪正在盘算着心头的计划,从校武场的另一边,被带出一个气息奄奄的老和尚,此时那张慈详的面容上,斑斑血迹,腿已不能着地,只能由着两个官兵架着,一路往校场中心走来。 他一出现,再次引起哄动,围观的人群再次叫了起来。 西门正豪扫视了一眼吵闹不休的人群,陡的站起身,中气十足,如雷的声音响起:“安静一下,大家不要吵闹,这老和尚可是朝廷的重犯,仍乱党分子,他原来的名字叫苏斩,仍苏家的人,现在在他主持的月觉寺地下搜出了大量的兵器,这谋反罪名已成立,现在本将军奉皇上旨意,让他交出幕后的指使者,无奈他死咬着不放,所以别怪本将心狠手辣,今日如果他不交出那幕后的指使人,苏家所有人必死。” 西门正豪话音一落,周遭死一样的沉寂,那些先前议论纷纷的百姓,谁也不敢吭声,要知道这谋反的罪名,可不是小事。 百姓沉寂了,可是苏家很多人哭了起来,又喊又叫,冲着老和尚尖叫。 “苏斩,你做的什么孽啊,为什么要害我们啊,你不是早就做和尚了吗?怎么还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啊?” 喊叫的人是一年迈苍苍的老者,正是苏者的兄长,此时颤抖着唇,话都说不周全了。 老和尚苏斩,昏昏沉沉中,听着耳边的吵闹哭叫声,费力的睁开眼,扫视了身边一看,只见宽广的练习场上,跪着很多的人,有老有少,其中还有一些熟悉的影子,苏斩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天哪,这是做的什么孽啊,老天,你有报应,就保应在我的身上吧,别折磨我的家人了,老纳是早已后悔了的,牺牲了浩儿,牺牲了那些无辜的人,这都是老纳一念之错啊,再多的苦难,老纳都愿意受着,求你别折磨我的家人吧。 西门正豪一看苏斩醒了,宏亮的声音响起。 “苏斩,现在苏家一百零八口的人命,都在你的手上,你若还不交出幕后指使人,别怪本将把苏家的人一个一个的杀光。” 老和尚苏斩双眸陡的暴睁,竟流出两行血泪来,对天长笑,最后挣扎着开口。 “哪里有什么幕后指使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老纳所为,和苏家的人无关,请将军处死老纳,给苏家人一条生路吧。” 苏斩的话音一落,西门正豪哪里理会,冷笑一声,朝旁边一挥手,嗜血的命令:“带上来。”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有官兵带过来一个年迈的老人,正是苏斩的兄长,白发苍苍的老者,满脸的皱纹,此刻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清泪,痛苦的望着苏斩:“苏斩啊,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啊,你根本就不是苏家人,如果真是苏家人,就交待清楚吧,别让苏家绝后啊。” 老者的话音落,那西门正豪大叫一声:“苏斩,你交是不交?” 校武场四周,死一样的沉寂,大家都望着苏斩。 只见老和尚仰天一笑,陡的挣脱开架住他的两个人,双手一凝内力,两指直戳自已的眼睛,眨眼间,双目已空洞,两个血淋淋的眼球滚落出来,而他疼得直抽气,仍挣扎着开口:“老纳就是罪魁祸首。”一言完,昏了过去。 这时候,校武场发出尖叫声,很多人被这血腥的场面吓住了,随之是激烈的吵杂声。 西门正豪根本不理会那些围观的人,掉头吩咐旁边的兵将:“泼醒他。” “是,将军。” 一桶水拎了过来,哗的一声浇在苏斩的身上,那粘绸的血液混合着水,四处溢开,嗜人之极。 “苏斩,如果你还不交待,本将今日就把苏家人一个一个杀光斩尽。”西门正豪嗜杀的开口,周身强烈的戾气,一旁的南安王慕容流昭早就看不惯他的血腥手段,陡的站起身来:“西门将军,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残忍?南安王爷知道什么叫残忍?本将当年杀敌之时,那是一枪挑下多少颗人头,也没有残忍,现在只让他苏老儿交出乱党,就叫残忍吗?如果王爷不敢看,就暂时避开吧,以免冲撞了尊驾。”西门正豪狂妄的开口,气焰嚣张至极,南安王慕容流昭,脸色难看至极,一甩手离开了校武场。 西门正豪见没人说话了,继续行刑…… 南安王慕容流昭站在密林边,望着人山人海的校武场,再看着正中那些哭爹喊娘的人,今日只怕苏家一百零八个,谁也想躲过,别说苏家一百零八个,就是月觉寺的那些小和尚,只怕都难逃一死,这可怎么办啊?南安王焦急的来回踱步,皇兄把这件事交给了西门正豪处置,就说明赞成他用辛辣的手段,要不然西门正豪也不敢如此嚣张,难道真的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无辜的人妄死吗? 慕容流昭陡的眼睛一亮,现在还有一个人可以救这些人,但愿她能帮忙,立刻招手示意手下耿寒。 “耿寒,立刻进皇宫,一定要快,赶到凤鸾宫去请皇后娘娘过来。” “王爷?皇后能阻止得了西门将军吗?他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在此审案,皇后仍后宫妃嫔,只怕阻止不了他的动作。” “不,本王记得当日,皇兄曾在五国使臣面前说过,大弦的皇后等同于皇上,只要皇后娘娘能来,那西门正豪定然不敢动手,你快马加鞭赶到皇宫去。” “是,王爷。”耿寒抱拳领命,翻身上马,疾驶而去,眨眼不见了人影,扬起半天高的灰尘。 凤鸾宫,沐青瑶正和公主在花园里浇花,几个小丫头在旁边观看,娘娘和公主一边浇一边笑,很是开心。 这时候,有一个小太监面色慌张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叫:“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南安王派人进宫来了。” “嗯?”沐青瑶抬首,眉梢微挑了一下,冷意渲染在眼底,不? ??的开口:“南安王派人来干什么?” “在殿门外候着娘娘呢,似乎很着急,娘娘快回去吧。” “喔。”沐青瑶舒展了一下身子,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一边的宫女,回首望着慕容星竹:“我去有下事,回头再浇,你们先浇着啊?” “好啊。”慕容星竹高兴的点头,她正浇得开心,没想到给花浇水也有小窍门儿,她一个公主,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反而觉得很新鲜儿。 沐青瑶理了理滑落到鬓边的一小揖秀发,不紧不慢的往宫门前走去,一路上看着身侧的花啊草的,心旷神怡。 大殿门外的石阶之下,立着一个身着劲服的男子,看不清他的脸,却知道他相当的焦急,来回的在殿门前踱步,不时的搓着手,一听到脚步声,猛的抬头,看到光彩璀璨的皇后娘娘,慌忙恭敬的见礼。 “耿寒见过皇后娘娘。” 沐青瑶抬眸一扫,便认出这耿寒,仍南安王的得力手下,此时俊逸周正的脸上布满了心焦。 “起来吧,出什么事了?” 沐青瑶冷冷的扫视了他一眼,挥手示意他起来,不知道南安王为什么有事找她,他应该去找皇上才对。 那耿寒听了沐青瑶的问话,并没有起身,而是直忤忤的跪着,一动不动的禀报着。 “皇后娘娘,月觉寺一案,皇上交给了西门将军审理,那西门将军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查出了空大师原来叫苏斩,现在把苏家一百零八口人全部抓到校武场上,逼迫了空交出那背后的指使人,了空不交,他便杀苏家的人,一个个的杀,手法极其残忍嗜血,南安王实在无法苟同这件事,便让属下来禀报娘娘,望娘娘大发善心,救救那些苏姓人。” 耿寒一向是个冰冷无情的人,可今儿个还是被校武场的一幕给惊到了,了空大师自毁双目的骇人场面,让人触目惊心。 耿寒的话一落,沐青瑶脸色陡冷,罩上一层薄霜,倒底还是出事了,她当初之所以不说出了空就是苏斩,就是怕皇上伤及到无辜的人,那苏斩二十多年前已出家,和一家大小已脱离了关系,现在因为他的事,竟然累及苏家一百零八条人命,这岂不是冤孽。 沐青瑶心底冷凛,纤手一握,掉转身子准备往琉璃宫去找皇上。 那耿寒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娘娘,去找皇上已来不及了,皇上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西门将军处理,就是想用嗜血的手段逼迫苏斩交出幕后的指使者,可是苏斩情愿认了所有的罪,也不说出幕后的人,现在娘娘只有前往校武场,阻止住西门将军的行刑,才能救下那些人。” 沐青瑶脸色冷寒,停住脚步,冰霜一样的眸子好像耀了黑沉沉的浪涛,幽幽涌上来,又退下去。 她的身侧是莫愁和莫忧两个手下,这事既然皇上已交给西门将军,必然无转缓的余地,娘娘如果去校武场,必然触怒皇上,到时候不但救不下那些人,还连累了自个儿。 “娘娘,万万不可。” “娘娘,请想想那些无辜的人,此事已不能耽搁了,多耽搁一分钟,只怕苏家的人死得就越多。” 耿寒沉声开口,沐青瑶周身的萧杀,一张俏丽的脸上罩上冬日的严寒,黑瞳闪烁,冷硬的命令:“耿寒,头前带路。” “娘娘。” 莫愁和莫忧叫了起来,娘娘这一去,只怕会惹恼皇上啊,但是沐青瑶决定了的事,向来没改变过,沉声开口:“这是本宫决定了的事。” 那盛冷的气息,好似从地狱中来,凉飕飕的一点暖意都没有,莫愁和莫忧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恭敬的沉声:“属下陪娘娘一起前往校武场。” “好,走。”沐青瑶一声令下,那耿寒头前领路,也不走宫门,那里太绕路了,只走偏道,从小径上越过,很快到了高大的宫墙边,几个人都是有武功的人,那高大的宫墙根本阻止不了她们。 宫墙外面,有一匹马,沐青瑶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马儿吃疼,疾驶而去,轻风撩起她的长裙,那飞扬的长凌像一道轻纱,飘逸得如同一道唯美的风景。 而莫愁和莫忧还有耿寒慢了一步,几个掠身,每人抢了一匹马,紧追紧赶前面的身影,还是慢了一步。 沐青瑶依着脑海中的记忆,一路扬鞭直奔校武场,一路上撞翻了很多东西,待到那些人回过神来,只看见一道翩纤的身影飞疾而过,根本没看到任何影子,待到把东西捡好,后面又冲过来三匹马,再次撞翻了他们的东西,各式的鲜果眨眼都踩烂了…… 校武场,人声鼎沸,哭喊声一片,那些围观的百姓,都开始愤愤不平的叫了起来。 即便那老和尚犯了法,可是这西门将军杀人的手段太残忍,连老弱幼小都不放过,而且那老和尚已被折磨得不像人了,如果真的犯罪,杀了就好,何必如此残忍的折磨他,他不是说了都是他做的吗? 人群燥动,拥挤起来。 上首的西门正豪的脸色很冷,阴森森的望着苏斩,他没想到,自已费了这么大的事,这老和尚竟然不交,他还就不相信了,他一个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将军,竟然对付不了一个老和尚。 “苏斩,你还不交待是吧,好,如果你再不交,你苏家一门可就绝后了。” 西门正豪嗜杀的声音响起来,一阵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老和尚苏斩看不到,可是听到心里,那空洞洞的眼瞳中血泪再次涌出来,其实他心里清楚,即便他交出背后的人,苏家的人也逃不过这一劫,既然如此,他何必多此一举,只怪当初的一念之差啊,他到九泉之下向列祖列宗请罪吧。 “斩。” 西门正豪见苏斩没动静,冷酷无情的叫起来,校武场上,人群中发出激烈的叫声,这可是个孩子啊,都快暴动了,人群不断的往前面挤,那些官兵快镇压不住了。 郐子手的大刀扬起,耀出刺眼的光芒,孩子仰起头,在最后一刻竟然忘记了哭叫,那双纯真的大眼睛,定定的望着那大刀,还有郐子手的脸。 这一刻人群安静下来,好多人闭上了眼睛,不敢看眼前的一幕。 风吹,刀落。 马蹄声响起,银色的光芒闪过,飞快的擦过大刀,火花直冒,那郐子手倒退两步,大刀咣当一声响掉到地上,孩子在一瞬间被吓哭了…… 人群像炸开了祸,纷纷抬头,望向校武场正中,只见撞飞大刀的是一柄银色的响铃簪,正歪斜地插在地上。 西门正豪一听马蹄声响起,有人破坏了行刑,当下黑瞳闪过惊喜,有人来救了空了,太好了,总算漏面了,急切的站起身,只见校武场外,一白衣女子,从马背上翻身而起,脚尖一踮,人已直往校武场正中飘落,身子径直飞疾过来,凌空缓缓落下,身上的白衣被风撩起,好似天外飞仙。 “什么人?大胆,竟然扰乱刑场。” 西门正豪一声大喝,双瞳射出嗜血的杀机,直望向校武场正中的那抹纤细的身形,墨发如云,高高挽起,白衣胜雪,单一个背影,便让人相像得出,这个女人该是一个倾国倾城,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待到她缓缓的转过身来,眉细如柳,眼似星辰,周身的冷然愠怒,唇角一勾便是凉如水的笑意。 “是本宫,西门将军。” 此言一出,高台上的人皆大惊,全都呆若木鸡,一直站在校武场最外面的南安王三步并着两步的冲了进来,当先一步恭敬的跪下:“臣等见过皇后娘娘。”(未完待续) 刺客之罪 一时间众人回过神来,所有人皆站了起来,纷纷跪到地上,就连那西门正豪也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来,一起朗声开口:“臣等见过皇后娘娘。” 校武场四周百姓安静了下来,最后暴发出一声高呼,同时跪了下来,朗声而叫:“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既然出现在校武场内,又用银铃簪打掉了郐子手的大刀,看来苏家人不用全死了。 那一直瘫在地上的苏斩老和尚,挣扎着掉转头,朝沐青瑶站着的方向,重重的磕头,一迭连声的开口:“老纳见过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开恩,饶过苏家一门剩余的人吧,老纳万死不辞。”说完大手运力,五指直击向前胸,瞬间血如泉涌,倒在一边,似乎他坚持到现在,就是在等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是皇后娘娘,因为只有她能救苏家人了。 “苏斩?” 沐青瑶沉痛的唤了一声,看着他倒在血泊之中,这都是一场冤孽啊,如果说苏斩是个可恶的人,他于太后无疑是最讲信用的人,而太后在听闻他入狱后,整个人颠狂不已,也说明太后对他其实是有心的,只是世事弄人啊,世间事本就有喜在悲,再恶毒的人,也有善良的一面,再善良的人也有恶毒的一面。 “都起来吧。”沐青瑶掉头望向校武场边的大臣,缓缓的开口。 “谢皇后娘娘。”大家都站了起来,南安王的眸光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女子,那样的璀璨夺目,一袭简单的衣着,却使得她散发出最动人的一面,就连校武场外的百姓似乎都感染到了她的出尘而不染,先前暴动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的望着校武场内的动静。 西门将军一看到皇后出现,而苏斩竟然自裁了,当下心头愤恨不已,眼瞳狠戾,沉声开口。 “不知道皇后娘娘击落行刑的大刀是什么意思?” 沐青瑶脸色一冷,周身的萧杀之气,白色的罗衣上瞬间裹上一层风霜,阴森森的望着他:“西门正豪,你好大的胆子,皇上因为此案重大,才交给你处理,难道是让你草结人命吗?看看你现在杀了多少人?” 沐青瑶盛冷的声音响起,那铮铮之言回响在空荡荡的校武场内,人人心头一颤。 西门正豪,一代老将,没想到竟被一个女人指责,当下脸色怒红,大发雷霆之怒。 “皇后,这里可是校武场,请自重,老臣奉皇上旨意,正在办案。” 西门正豪的话音一落,沐青瑶的脸色冷凌得就像冰块,周身的寒意,眼瞳杀机尽现,身形一闪,快速的往西门正豪身边移去,经过一个官兵身边时,一伸手抽出他随身的宝剑,电光火石间,宝剑已架在了西门正豪的脖子上,这一系列的动作,仅是一眨眼的空档,却一气呵成的完成了。 西门正豪仍一代名将,没想到却受制于一介女流之辈,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万没想到,皇后竟然当众动手制他,而他大意所致,就这么眼睁睁,众目眈眈之下,看着皇后用一把寒光凌凌的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皇后,你?” “西门正豪,你好大的胆子,本宫仍皇后,还记得当日皇上曾当着使臣的面,金口玉言,大弦的皇后等同于皇上,你以下犯上,今日本宫若是杀了你,也是你罪有应得。” 沐青瑶气如长虹,声如鼓敲,重重的响在校武场上空,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直围观在校武场外面的百姓,看着如此盛气凌人,睥睨万物的皇后娘娘,不但不可恼,相反的引起从未有过的沸腾,一遍一遍的唤呼起来。 “皇后千岁,皇后千岁,皇后千千岁啊。” 人潮涌动,群心荡漾,西门正豪的一张脸变幻莫测,白了青,青了紫,难看至极,却不敢乱动一下,这脖子上架的可是货真价实的宝剑,如若他再激怒皇后一步,这女人必怒,一怒,只怕他的老命就难保了。 这弦月的皇后,他是有所耳闻的,行事一向独张,宫中有传闻,皇上极是宠爱她,而且对于她刚才所说的话,他也听过,皇上曾当着使臣的面,金口玉言,大弦的皇后等同于皇上,自已刚才确实有以下犯上之嫌,可是皇上把月觉寺一案交由他审理,难道他真的要无功而返,可是现在苏斩以死,难道他就这么放了苏家的人和月觉寺的小和尚? “皇后?” 沐青瑶冷目射出慑人的寒光,阴森森的开口:“南安王,给本宫盯住这里的一切,如若有人胆敢再动一下,杀无赦。” 南安王慕容流昭恭敬的上前一步领命:“臣遵旨。”南安王心底松了一口气,虽然苏家被杀了不下十几个人,但是剩下的人总算不用死了。 沐青瑶一收宝剑,冷冷的怒视着西门正豪,只见先前嚣张嗜血的家伙,此时安份了很多,一手捂住脖子,一手怒视着沐青瑶,却没有任何举动,苏斩已死,他算就杀光了苏家人也没用,现在民情激愤,大家似乎都很生气,身侧还有个恶婆娘盯着。 沐青瑶冷冷的扫视了一眼校武场,以及校武场四周的百姓,缓走两步,气沉丹田,清冷的说话声,响在校武场上空。 “关于此次月觉寺一案,苏斩确实和乱党是一伙的,皇上下旨查办此事,也是秉持着让弦月和平的信念,希望大家明白,另外,这苏家一门剩下的人,皇上一定会妥善处理,大家要深信我弦月的皇帝是仁慈爱民的。” 沐青瑶目光如炬,声音悦耳,缓缓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瞬间,那些围观着的人纷纷点头,赞同皇后娘娘的话,而且每个人的眸光都追随着皇后娘娘,娘娘长得好美啊,心地又善良,真是弦月的幸运啊,不时有感概之声响起。 西门正豪,心底那个恨啊,没想到审理案子,竟然把皇后的威望在这些百姓心中提高了一大截,这是他当初做梦也没有想到。 沐青瑶说完,一直站在外围的两个手下,飞快的从一边走到校武场,恭敬的开口:“娘娘。” “回宫。”沐青瑶沉稳的开口,转身,冷睇了校武场上所有人一眼,最后领着两个手下出了校武场,翻身上马,白衣胜雪,马蹄扬起,飘然欲仙,使得围观的人群再次发出高呼,前所唯有的壮举...... 校武场内,南安王慕容流昭敛眉沉声的命令手下:“耿寒,断日,立刻领着一帮人,保护娘娘进宫,千万不得有丝毫的差错。” “是,王爷。”耿寒和断日一抱拳,领着一批手下,翻身上马,紧随前面的身影而去。 沐青瑶领着人火速的赶回皇宫,连一口气都没喘,直奔琉璃宫而去。 琉璃宫,皇上正在处理字奏折,听到阿九的禀报,脸色罩上温润如暖阳的光泽,挥了挥手:“让她进来。” “是,皇上。”阿九点头,有点心惊肉跳,皇上一脸的高兴,可是娘娘为何却杀气冲天的样子,似乎是过来找人拼命了,看得他胆颤心惊。 殿门外,沐青瑶一身的冷然,眉凝成秋色,凉薄冰寒,使得殿门外的太监和宫女,大气都不敢出,所有人垂着头,望着地面儿。 阿九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皇上让你进去呢。” 沐青瑶扫了阿九一眼,冷哼一声,甩手领着莫愁和莫忧走进大殿,两个手下立在殿门边,只有她一个人绕过纱曼,走进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 “皇上?”冷气溢出来,不悦的话响起来。 端坐在龙椅上的慕容流尊抬起头,迎视上沐青瑶冷沉萧杀的面容,缓缓的开口:“瑶儿,怎么过来了?” “皇上是不是让西门将军审理月觉寺一案了?” 沐青瑶直奔主题,也不理会皇上和颜悦色的神情,这件事他竟然瞒着她,很好,唇角勾出冷冷的笑,双瞳阴森森的怒视着皇上,不过她的话音一落,慕容流尊的脸色便阴骜无比,黑瞳幽暗得看不见他任何的思绪。 “瑶儿怎么知道这件事了?” 他都没问她隐瞒他的事情,明明早就知道那了空便是苏斩,竟然不告诉他,若非西门新月说出来,只怕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想到这,慕容流尊俊魅的脸色越发的阴暗,冷若冰霜的话响起。 “皇后乃后宫妃嫔,怎么参与朝廷之事来了?朕会处理这件事的,请皇后不要过问。”强势冷沉的命令。 沐青瑶唇角浮起一抹笑,轻飘飘的就像天上的浮去,凉薄虚无,这就是那个说大弦皇后等同于皇帝的男人,可笑至极,男人啊,他说的和做的永远是另外一回事,不过这件事她管定了。 “皇上难道真的想成嗜血的暴君吗?这还是先前口口声声说想成为统一天下的明君吗?苏斩是该杀,可是他的家人根本不了解他的动向,现在他出了事,苏家就该死吗?我不赞同皇上这样的做法。” 沐青瑶毫不退让,冷沉着脸开口。 慕容流尊被她激怒了,他仍弦月的皇帝,世人眼中的弦帝,难道做事还需要看一个人的脸色吗?陡的起身,眼瞳阴骜之极,警告的开口。 “沐青瑶,朕看你是忘了自已的身份?” “身份吗?”沐青瑶淡然的笑:“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君皇,不要也罢。”那凌驾于万物之上,高傲的狂态,并不输于任何人,相反的比任何人还要邪狂十分。 “今日我的话放在这里了,皇上三思而后行,苏斩已死,苏家一门已被西门正豪斩杀了数十口人,剩下的全凭皇上决断,成为世人眼中的仁慈的明君,还是成为暴君,端看皇上一念之差,青瑶言于此,皇上看着办吧。” 说完,一甩手看也不看俊逸的男人,一张脸,五官阴骜,黑瞳嗜人。 “回宫。”冷然的声音传进内帷,慕容流尊气得重重的一捶龙案,随之一挥手打翻了所有的奏折,修长的大手揉了一下眉心,朝外面怒喝一声:“来人。” 阿九惶恐的走进来,看着一地的奏折,还有皇上阴骜难明的脸色,赶紧低下头捡那些七零八落的奏折。 “放下。” 皇上一声命令,阿九轻颤一下,赶紧放下不动,站起身小心的开口:“皇上怎么了?” “这月觉寺一事怎么会传到皇后耳朵里去了?” “小的不知道,而且这消息也没几个人知道啊。”阿九缓缓的开口,心里有些了然,看来皇后和皇上吵架了,这种事也属正常,哪有不闹别扭的夫妻,只是皇上的脸色太吓人了。 “看来是有人给她送了信。”慕容流尊冷静了下来,想起先前沐青瑶所说的话,一定是西门正豪动用了大刑,而且苏斩死了她怎么会知道的,正想着,从外走进来一个小太监,惶恐的开口:“禀皇上,西门将军和南安王爷求见。” “宣。” 慕容易流尊冷沉的开口,起身离开龙椅,往外面的大殿走去,阿九赶紧跟着他。 南安王和西门将军走进来,一起恭敬的给皇上请安。 “臣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起来吧。”高座上的皇帝脸色并不好,阴云密布,冷睇了下首的西门正豪和皇弟一眼,发现那西门正豪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连脖子上都溢出血迹来,这倒让人挺诧异的。 “西门将军这是怎么了?” 皇上一开言,那西门天豪本站了起来,再次扑通一声跪下来,老泪纵横:“皇上,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老臣是奉旨办案,可是皇后赶到校武场横加阻拦,不但不准臣办案,还当着万千百姓的民子,拿把剑架在老臣的脖子上,老臣的一世英明可都没有了。” “什么?” 皇帝一声怒喝,俊美的脸上,一片阴骜难看,漆黑如墨的眼瞳快喷火了,瑶儿胆子太大了,还给他来个先斩后奏,不但到校武场阻止了西门正豪审案,还跑到琉璃宫里冲着他发一顿火,难道是他最近太宠她了,使得她有点无法无天了?慕容流尊的眼里火花四射。 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南安王慕容流昭,沉声的开口。 “皇兄,此事不怪皇嫂,是臣弟让人通知了她,皇上要责罚就责罚臣弟吧。” 慕容流昭一撩烟色的袍摆,缓缓跪下来,本就冰冷的面容,此时更是盛冷异常,一点表情都没有。 皇上气极,怒视着下首的南安王,他最宠爱的皇弟。 “南安王,朕难道没说过,不准把此事泄露出去吗?” “禀皇上,西门正豪仍一介武夫,手段残忍嗜杀,虽说要逼苏斩交出幕后指使人,可是那苏斩宁愿受酷刑,也不愿意交出那幕后人,他用苏家一百零八口人命来胁近苏斩,苏斩仍然不交,最后自尽身亡,西门将军一连杀了十几口无辜的人,手段极其残忍,眼看那围观的百姓要起暴乱,当时臣弟根本阻止不了他的嗜血手腕,所以派人给皇后娘娘送了信。” 南安王禀报完,皇上一言未发,眸底深不可测。 西门正豪没想到这事南安王还插了一脚,心里哪个气啊,怒瞪了南安王一眼,朗声开口:“皇上请为老臣做主啊。” “皇上,要罚就罚臣弟吧,此事与皇后无关。” “好了。”慕容流尊陡的开口,冷瞪了南安王一眼,沉声开口:“阿九,传朕的旨意,皇后闭门思过三日,不准出凤鸾宫。” “是,皇上。”阿九领命火速的去凤鸾宫传旨。 南安王慕容流昭松了一口气,一向冷漠无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儿舒缓。 西门正豪心内那个气啊,皇上摆明了坦护皇后,按照皇后所做的事,实属大逆不道,就算不问斩,至少也该关到冷宫去闭门思过,没想到只闭宫三日,他心里的这口恶气怎么出得了,不过先忍着,只要新月入了后宫,那女人就别想安份,他的女儿他岂会不了解。 “西门将军,此次受了伤,回府安心静养吧。”皇上回过头来安抚西门正豪,现在还不宜和西门正豪撕破脸皮,他还有用着他的地方:“来啊,此次西门将军审案有功,赏黄金一千两。” “谢皇上。” 西门正豪领旨,既然皇上给他台阶下,他就下了这台阶,关于月觉寺乱党一案,方丈苏斩已死,就算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不如就此扔手不管,倒是真的。 “此案交于左相了结,南安王也不必插手了。” 皇帝望着自已的皇弟南安王,又气又恼,这家伙不相信自个的皇兄,竟然相信瑶儿,直接送信给瑶儿了,什么时候他们感情这么好了,一想到这个,皇上便觉得心口沉甸甸的,好似被什么东西阻住了。 “臣等遵旨。” 南安王和西门将军领旨,两个人告安各自回府。 琉璃宫的大殿上,皇上想起方才和沐青瑶的针峰相对,再加上自已下旨,让她闭门思过的事,那女人铁定生气了,这办的都叫啥事啊,一甩手从高座上下来,正好阿九宣完旨回来,恭敬的禀报情况。 “皇上,宣完旨了。” “皇后怎么样?” 慕容流尊的脸色恢复如常,先前的焦燥一闪而逝,定定的望着阿九,只眸底闪过忧虑。 阿九哪里敢耽搁,赶紧回话:“皇后没说什么,只说知道了,便让小的回来了。” “没生气?没发火?”皇帝又追问了一句,阿九摇头,俊美的帝皇也不知道想什么,冷沉着脸转身走进去...... 北津王府。 书房内,一清瘦隽秀的人端坐在书桌后面,苍白的面容此时罩着阴冷的寒潭之光,眼神嗜血,唇角紧抿,盯着客位上的另一个人,那人一身紫红色的袍子,映衬得肌肤如雪,桃花眼里此时散发着别有深意,脸上却带着满不在乎,双腿歪斜的搭在另一侧的椅柄上,完全不把那发怒之人放在眼里。 “你说母后被软禁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清瘦的男子仍北津王,慕容流陌,冷魅的声音响起,恶狠狠的责问。 那身着紫红衣,漫不经心,笑得很欠抽的家伙正是楚浅翼,斜睨着眼扫视了一眼心急如焚的北津王,然后点了点头。 “你没听错,皇上是软禁了太后,不准她出广阳宫一步。” “为什么,他想干什么?本王要进宫去问他,究竟想干什么?” 北津王身子一移,玉色的袍子撩起一阵风,人已走到门口,那随意的痦痦的坐着的家伙,并不着急,凉凉的开口:“也许皇上正等着你这么做呢。” 门口的身影顿了一下,脸色难看至极,回身走到书桌前,大手一握,用力的一捶书桌,震得桌面上的东西一阵簌簌作响,随之眼眸阴骜的望向一直没正形的家伙。 “我等不及了,还有几日就是本王的大婚,我一定要在那日一举拿下他。” 北津王阴狠狠的开口。 “你知道语嫣昨儿个让我爹爹进宫了吗?”楚浅翼再开口,这次稍稍收敛一些,那张桃花眼中射出慑人的暗芒,唇角扯出冷笑。 北津王抬眸望他,奇怪的开口:“嗯,让他进宫干什么?” “交出楚家的兵权,我那个天真的妹妹竟然晓以大义的让爹爹交出楚家的兵权,可笑吧?”楚浅翼冷哼,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语嫣还给他来这一招,不过这究竟是谁的主意呢?皇上不可能和语嫣说这些话,那么是皇后的意思了,这个女人?一想到她那天所干的事,他的脸色阴骜得吓人,那天她所做的结果,是楚府多了一个小妾,他楚浅翼一向不喜束缚,现在府中竟然多了一个不是他想要的小妾,这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什么?还有这种事,右相不会真的听从贵妃娘娘的话吧?”北津王难以置信的挑眉,这右相如果真的这么做,就太让他寒心了,细眉挑起,紧盯着楚浅翼。 “是的,他把语嫣的话听进耳朵了,想交出兵权,告老回乡。” 楚浅翼不紧不慢的开口,不过那话里可没有多少温度,冷飕飕的。 北津王一听楚浅翼的话,身子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他虽然有自已的一帮人,但最大的势力是楚家,这右相一直坚持推他上位,却为何在知道母后被软禁,竟然准备卸甲归甲,难道独留下他一个人奋斗?北津王的眼瞳嗜人至极。 “可恶,他当初的誓言呢?一直信誓旦旦的要帮助本王的意念呢?没想到临到最后了,竟然收手了,可恶,就算没有他,本王相信也会成功的。” 这次北津王是彻底的被激怒了,大掌一挥,一股强大的气流击打出去,书房内仅有的一些物件都被打翻了,泼撒了一地。 楚浅翼看着他发怒发火,也不着急,等到他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你心慌什么,不是还有我吗?楚家还有我,我会帮你的。” 此言一出,慕容流陌的眸光闪过怀疑,一向风流不羁的楚大公子有什么能力帮助他呢?那黑瞳中是深深的疑云,楚浅翼也不心急,慢慢的喝着手中的茶,这书房唯一完整无暇的东西。 “你怎么帮忙?有什么目的?” 北津王才不相信这厮是善心大发,或者是和他交情深厚什么的,他宁愿相信,这男人别有用心,或者有野心。 “世人只道我楚浅翼风流成性,只会烟花之事,我偏要让他们看看,我也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今日帮你,既然是有目的的,那就是,如果你拿下皇位,请把我爹爹的位置留给我。” 楚浅翼一脸认真的开口,那神情不像是开玩笑,而是从没有过的语气和神态,北津王慕容流陌并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全无理由的相信这样一个人,但是目前他只能这样相信他,不过,这男人有什么本事呢?细长的眼眸眯起。 “你有什么能力帮我呢?” “为了帮你,我可是牺牲了很多呢,我爹爹右相已经口鼻歪斜,不能言行,但只有你知我知,别人不知道,我会派人给爹爹告假,皇上最多以为我爹爹想握着兵权,避不见面,当然不知道他已经不能自主了,而我会利用这阶段帮助你拉拢那些靠着楚家的人,到时候可一举得天下。” 楚浅翼说完,慕容流陌的眼光散发着光泽,那张苍白的脸上染上一些激动的红晕,不过眸底却一闪而逝的利光,没想到这楚浅翼竟如此精明,这个人他可要小心应付,千万不要与虎谋皮,反类犬。 “好,我们来好好布置一下,本王大婚的日子,一举拿下那个人,让他下旨,立本王为皇。” 北津王和楚浅翼两个人相对笑,各怀心意,像两只狐狸,笑完了,楚浅翼一本正经的开口。 “大婚那日我看悬,你想到的,他肯定也想到,只怕会精心布置,到时候即不是功亏一溃。”楚浅翼忧虑的开口,他可不希望北津王就这么轻易的挂了。 “不,如果不是那一日,只怕本王再也没有机会了,月觉寺一案,他已经怀疑了,现在正在抓把柄,本王要置死地而后生,除了那一日,只怕永无反身之地了。” 北津王阴暗的开口,那个人不是吃素的,宁管家已经把那些死士挪了几回窝,那个人一直派御林军在四周搜索,如果被他把那些死士搜完,他还有什么指望,现在楚家势态不明,楚浅翼虽说帮他,只怕也是别有用心的,他不敢大意啊。 楚浅翼知道慕容流陌说的话没有错,先下手为强,就算那一日险要,也可置死地而后生,不过能不能置死地而后生,就看北津王的运气了,而他只不过想搅浑了这一池的水,虽然弦帝睿智过人,可百密还有一疏呢?他就不相信,找不到一点的破绽,眼下他们精心布置,好好防备倒是真的,不过只能在暗,而不能在明。 楚浅翼的脸上闪过隐晦的笑意...... 书房内,两个人精心谋划起来...... 凤鸾宫,沐青瑶过得逍遥自在,并没有因为皇上的惩罚而有所不满,实际上她知道这已是极轻的惩罚了,自已私闯校武场,破坏了西门正豪审案,还当场威胁西门将军,这一桩桩,每一件都足可以把她贬到冷宫去。 现在皇上只是罚她禁足三日,她乐得清闲。 不过即便呆在凤鸾宫里,她心底仍牵挂着那月觉寺一案剩余的人,皇上是如何处理的,经过自已的一闹,相信皇上多少会考虑,沐青瑶靠在长毛的软榻上看书,眸光的视线却并没有在书卷上,而是望着一边愣神,她的怀中伏着毛雪球,这家伙睡得正香。 “娘娘,娘娘?” 莫忧回来了,沐青瑶收回视线望过去,看来有消息了,她派莫忧出去打探消息了,看看爹爹是如何处置那些人的。 “回来了?” “是,娘娘,有消息了,街上好多人在议论这件事,那月觉寺一案提交丞相大人的手里,他妥善处理了,苏氏一门活着的人,青壮劳力的去充军了,至于老弱多病只被撵出京城了。” “嗯,那还行。”沐青瑶点下头,松了一口气,这已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一条命保住了,只有活着才是最珍贵的。 “还有那些小和尚呢?怎么样呢?”沐青瑶想起还有一批人未处理呢。 “禀娘娘,那些小和尚都被遗送到苦寒之地去做和尚了,终生不得回京城。” “嗯,那也行,爹爹处事,我一向放心。”沐青瑶点头,这下她心头的巨石落了下来,这件事总算落幕了,至于那背后的逆者,相信他很快便要动手了,沐青瑶的眼光幽暗无波,一闪而过的犀利的光芒。 莫忧见主子的脸色好多了,脸上染起笑意,主子虽然很冷,又凉薄,其实是对事不对人,该罚的人,是照死里的整,对不该死的,无辜的人却怀有一份怜悯之心,这是却难能可贵的。 两个人说话的空档,那梅心走了进来,一脸的不高兴,看沐青瑶脸上浅浅的笑意,心情更加郁闷了。 “娘娘,你还笑,皇上都三日没来凤鸾宫了,你还笑得出来,皇上生气了,要是以后都不来凤鸾宫,怎么办呢?” 沐青瑶一听到她提到那个男人,虽说知道皇上也没做错什么,可是脸色仍然冷冷的,不悦的开口。 “他不来,我乐得逍遥自在,不来就不来吧,瞧你那样儿,他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 梅心本来想说皇上最大,最后迎上娘娘警告的眼神,立马温顺的开口:“当然是娘娘了。”不过说完,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可他是皇上,在皇宫里,皇上最大嘛。” “梅心,你的皮在痒是不是?” 沐青瑶冷冷的叫起来,手中的书也对准梅心掷了过去,端端正正的打中那丫头的脸,跌落到地上,这丫头知道惹到主子了,也不敢说话,赶紧捡起来,像小狗似的摇着尾巴递上去:“娘娘,别气了,从此后,娘娘就是梅心心目中独一无二的主子,岂是什么皇上可比的?” 她的话音刚落,从殿门外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说什么呢?” 那声音威仪十足,还带着一股凌寒,梅心一听,那脸都吓白了,妈呀,是遇到鬼了吗?皇上过来,为什么没人叫啊?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慌恐的开口:“奴婢见过皇上。” 一直站在旁边的莫忧也唤了一声:“属下见过皇上。” “都起来吧。”慕容流尊眼神阴暗,大人大量的挥了挥手,他之所以过来是想她了,可不是为了惩罚这些碎舌的丫头。 “是,奴婢告退。”梅心是连滚带爬式的冲了出去,因为她的腿软了,只能这样溜走,而莫忧也随着她的身后告安,退了出去。 大殿上,沐青瑶好像没看到皇上似的,不偏不移,继续看手里的书,一张俏丽的容颜上全是冷冷的神色,长长的睫毛掩去那眼眸深处璀璨的光华,静静的看着书。 好久没听到身响,就在她有点不耐烦的时候,身边的软榻落下去,高大的身躯紧挨着她身边坐了下来,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传进了她的鼻子,惹得她抬头,怒目,冷瞪过去。 没想到却望进一片汪洋中,那汪洋带着动人的深情,唇角勾出温润柔和的笑意,磁性的声音响起:“瑶儿,三天了,气还没消吗?” 这男人不但说,还动手,伸手拉过她的手,这气氛暧昧至极,可惜沐青瑶根本不吃这一套,用力的抽回手,冷睨着他。 “皇上,你这是干什么?青瑶可是带罪之身,千万莫要沾污了皇上金贵的身子。” 慕容流尊也不生气,三天没过来,就是知道她会生气,而且这三天他仔细的想了想,瑶儿原没有说错,西门正豪的手段是残忍嗜血了一些,如果当时不是瑶儿阻止了,只怕会激起民愤,那些人最后总会骂到他这个皇帝头上的,那样他就成了暴君。 “好了,别生气了,朕不是过来探望你了吗?” 他的话温润柔软,俊美的脸挨得她很近,吐呐之气喷到她的脸上,使得她没来由的想起那晚上的事,脸色一阵绯红起来,看起来竟分外动人,倒让皇帝心猿意马,眼神炽热燥动,头一伸挨着沐青瑶的脑门亲了一下。 “好了,别气了。” 皇上的十指和沐青瑶的十指相扣在一起,丝丝电流穿过他们之间,那份暧昧旋旎是真实存在着的...... “以后我们真心相处好吗?朕也是气恼瑶儿先瞒了朕,那了空其实就是苏斩的事。” 皇帝酒醇的气息吐在她耳边,大手一伸抱着她的身子入怀,沐青瑶的冷沉下脸,这男人一点节制都没有,这里可是大殿,伸出手一拍皇上的手。 “皇上,这里可是大殿。”她是现代人,要说亲热也没啥,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总归郁闷,而且她不习惯和人如此亲昵,重要的是她拿不准自已的心,是真的要留下来陪这个男人吗?经过了月觉寺一案,她心底迷茫更深了,所以在没有整理好自已的情绪前,她是不会和这个男人再有任何关系的。 “青瑶之所以隐瞒皇上,就是因为苏家人其实和苏斩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如果早告诉皇上,皇上肯定会把那些人下入大牢的,因为怕殃及无辜,所以才会什么都不说,只是没想到皇上最后还是知道了。” 沐青瑶拍掉皇上的手,缓缓的下了软榻,在大殿正中走来走去的。 皇帝幽暗不明的眸子盯着她,看着她的局促不安,知道她还不习惯和一个男人自然的相处,现在他不怪她的扭捏,相反的珍惜她的纯良,有些事不急,慢慢来,他们有的是时间。 “好了,这次月觉寺的事过去了。” 慕容流尊不想再因为这个破坏他们之间的和谐,大气的挥了挥手。 沐青瑶回身望着他,其实说实在的,精明睿智的皇帝能做到这一步,她的心是很感动的,而且自已也不是无动于衷的人,只是她不确定,自已真的百分百的爱这个男人,为了他而甘愿被囚在这深宫之中...... “其实即便那苏斩什么都不说,我们也知道,背后的指使人一定是北津王,再有几日,便是北津王的大婚之日,我相信,他一定会在那一日动手,皇上那一日真的要去北津王府主婚吗?” 即便有万全的计策,也难保万无一失,若是皇上失了差池,这弦月可就乱了,所以沐青瑶并不赞成皇上前去主婚,可是若皇上不动,只怕那北津王也不会动,这样僵持着的局面并不好,只会越来越混乱。 皇帝慕容流尊即会不知道这些,眼瞳幽暗阴骜,冷硬的声音响起。 “朕即会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他那么想要朕的皇位,朕就和他斗一局又如何?”狂妄睥睨天下的霸气,俊逸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利光。 “皇上,关于右相楚家?” 沐青瑶想问他关于右相楚家的事,没想到她一提起这个话题,皇上的脸就黑了,阴沉沉的开口。 “看来楚家是摆明了要帮助北津王了,这几日,右相告病假不来上朝,说明是想把时间往后延,用手中的兵权助北津王。” 沐青瑶挑了一下眉,没想到楚家竟然摆明了姿态帮助北津王,那么他们可就要当心了,每一步都要设计得很好,因为除了御林军和南安王府的兵将,还有皇上的暗卫团,其他人都是不能相信的。 “皇上现在需要做的是,让西门将军和丞相立刻进宫,把朝廷上那些大员的动向掌握一下,另外那西门正豪是一代的老将,即便他没有兵权,这京都一定有他的人,只要他真心帮助皇上,应该可以调用很多人,此事要尽快进行,越快越好。” 沐青瑶说完,一直坐在软榻上的弦帝眼神幽深下去,唇角抿出浅浅的笑意。 “看来朕和瑶儿还真是心有灵犀,竟想到一块去了。” 皇上温润的话音刚落,阿九从殿门外进来,恭敬 的开口:“皇上,西门将军和丞相大人到了,现正在上书房门外候着。” “好。”慕容流尊陡的站起身,明黄的身姿屹立在大殿中,好像一座山似的有威仪,不过眉眼皆温润如水,宠溺的望了一眼沐青瑶:“瑶儿放心吧,朕会处理好这些的。” 说完大踏步的往外走,阿九赶紧跟着他的身后往外走去。 沐青瑶的视线有一抹幽暗,带着浅浅的不易察觉的酸涩,唯有她自已知道。 皇上用到西门家的势力,只怕那西门新月是一定要进宫的了,本来宫中有个楚语嫣,现在又来个西门新月,或许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她难道真的要留在这里和那么多人共侍一夫吗?唇角不自觉的冷笑,现在她只等所有的事结束,便离开这里,不过她不怪他,不恼他,因为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不一样的...... 上书房门前,皇上的身影一现,西门正豪和沐痕恭敬的上前一步:“臣等见过皇上。” “平身,都进来吧。” “是,皇上。”两个人跟着皇上的身后走进了上书房,等到皇上在首位坐下来,两个人恭敬的候在一边:“不知皇上召臣进宫所为何事?” “上次月觉寺乱党一案,虽然那了空已死,但真正的幕后指使人还没有抓获,所以朕日夜难安,今特召西门将军和丞相进宫商讨此事,依西门将军和丞相大人所见,这幕后指使人最有可能是谁?” 皇上犀利的双瞳紧盯着下首的两个臣子,一文一武,都是弦月安帮定国的功臣。 西门正豪为人一向嚣张,有话直说,此刻听到皇上询问,抱拳直言不讳:“要说怀疑吗?老臣回去仔细想过这件事,最有可能就是北津王。” 左丞相沐痕要内敛得多,听了西门正豪的话,沉默不语。 高座上的皇上眉梢跳动了一下,视线落到他的身上:“丞相以为如何?” “臣赞同西门将军的话,因为那了空和尚仍太后当年的情人,这背后的人明眼人一看便知,定是北津王。” “很好,既然爱卿们都有此见地,那么朕要问两位爱卿,如果背后指使人是北津王,那么他会收手吗?如果他不收手,会什么时间再动手?” 皇上一迭连声的追问,那西门正豪和沐痕两个人蹙起眉思虑,上书房内陷入安静,这时候,门外传来阿九的声音:“皇上,南安王爷过来了。” “让他进来。” 皇帝冷冷的吩咐,阿九在外面应了一声,南安王很快走了进来,依旧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周身冷漠,一走进上书房,恭敬的给皇上请安:“见过皇上。” “嗯,你们三个都坐下来吧。”皇上挥了挥手,示意一直大家坐下来,共同商议筹划大事...... 西门正豪,身为一代老将,即便没有兵权,仍有相当高的威信,他这个人足以抵上三分之一的兵权。 此次京城守备军方面,和兵部都归他去调派。 而左相沐痕暗中查明和楚家有牵连的官员,把名单呈给皇上。 南安王则调派御林军和南安王府的兵力。 上书房,皇帝每一步都设计独到,令下首的大臣敬佩的同时,也不敢掉以轻心,此次事关重大,如若出了差池,只怕弦月就乱了,到时候他们可都是千古罪人。 “臣等告退。” “嗯,都下去吧,尽快行事,不过一定要保密,千万别走漏了风声。”弦帝沉着的命令,三个人同时应声,领命而去。 书房中,慕容流尊眼瞳幽暗得像地狱的鬼冥幽火,唇角扯出冷飕飕的笑意。 “皇弟,朕就要看看这次你还能翻了天不成。” 其实他还隐藏了一手,他的暗卫团,已于前两日被他调回京城待命,那一日必然势如破竹,他倒要看看究竟谁棋高一着,不过这次最让他意外的是西门正豪,本来以为他会借着这种机会,让他纳西门新月进后宫为妃,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不提,看来是个聪明的人,他可不是个受人威胁的人...... 再有几日便是北津王的大婚,整个京城,没有感受到那种喜悦,倒感受到了隐而待发的燥动,压抑着整个临安城的人,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宫中,皇上依旧不动声色的早朝,处理政务,然后去陪皇后娘娘。 一日重复一日。 明日便是北津王的大婚之喜,北津王府到处贴满了红色的对联,屋檐下挂着帷幔,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挑起,这鲜艳夺目惊心的红弥漫了整个天际。 北津王府中,下人们恭恭敬敬的忙碌着,脸上一点喜悦之色都没有,相反的带着小心胆颤,明日便是王爷的大喜之日,可是越接近大婚的日子,王爷的脸色越阴骜,她们这些丫头婆子,谁敢放肆啊。 书房内,北津王慕容流昭的苍白的脸色似乎好多了,眼神阴骜无比。 “王爷,属下认为,明日只怕不可行。” “不可行,为什么不可行?”北津王恼怒的站起身,重重的拍了一下书桌,他等这一天等了多少日子,现在母后又被软禁了,难道要他眼睁睁的看着母后受苦吗?就算明日可能有陷井,他也要孤注一掷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失去了明日的机会,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王爷,楚少爷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宁福提醒主子,现在太后娘娘被软禁在宫中,他的心里也很焦急,可是今晚,他的心神不宁,总感觉到明日会出事一样。 “怕什么?我们已商量妥当这件事,他出不出现都一样,京城的一部分守备军已归我们调用,还有兵部也调用了一部分人出来,另有我们有自已人,明日我一定要杀死那个男人,这江山就是我的了。” 北津王嚣张的笑起来,一旁的宁管家望着上首的主子,心底有着深深的刺痛,主子最近神经绷得太紧了,其实皇上绝对不会那么好对付的,只怕明日就是他们的死期啊...... 琉璃宫。 皇上正在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一脸的若有所思,唇角擒着玩味的笑。 阿九从外面走进来:“皇上,楚公子过来了。” “嗯,传他进来吧。”慕容流尊温润的笑起来,执子的修长大手挥了挥,看上去心情似乎极好。 阿九领命,飞快的闪身出去,很快领着楚浅翼走了进来,这厮妖孽似的脸上挂着招牌的笑意,一脸的镇定,望着皇上施了一礼:“浅翼见过皇上,不知道皇上夜晚召见浅翼有何要事?” “朕无聊,想找人下棋,便唤浅翼进宫来了。”皇上俊美的脸上一点儿波动没有,夜明珠的光华耀了一些梦幻的色彩,映在他的眸底。 “喔?”楚浅翼挑了一下眉,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挨着椅盘的另一侧坐下,他才不相信皇上真的找他下什么棋,不过他究竟想干什么呢?却也估量不透,两个人各怀心思的下着棋,那棋下得极慢,棋盘上波涛汹涌,心思莫测,皇帝凝眉望着棋盘,慢慢的开口。 “右相大人的病还没好吗?” “嗯,还未有起色,劳皇上惦记着了。”楚浅翼捏了一个棋子慢慢的摆布进去,唇角勾出狐狸般狡猾的笑意,既然皇上和他打哑谜,他又何需急。 一盘棋足足下了两个时辰,到最后越来越慢,步步惊心,环环相扣,越到后面越惊心动魄。 皇上笑了起来,满目神彩:“几日不见,浅翼的棋艺更进一步了,而且这行棋之间可见其野心霸气,让人不容小觑啊。” “惶恐。”楚浅翼浅笑,心头染起疑云,他究竟想干什么?那股不安的燥动一直很强烈,越来越影响他的思路,最后以一子半之差输掉了这盘棋。 “皇上的心计才是独步天下呢?”楚浅翼惊悚的开口,皇上的棋下得如此巧妙,而且瞬息万变的风云,似乎朗朗乾坤皆在手中,楚浅翼敛眉,忽然暗叫一声不好,难道明日北津王大婚事宜,皇上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当下脸色有些暗潮,不动声色的抱拳。 “皇上,夜已深了,翼要回去了。” “回去?”一直把玩着棋子的男人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那笑嗜血而盛冷,一双星瞳阴骜的冷睇着他,大手一用力,那棋子化成粉末从指缝间泄露下来,洒了一地。 “来人。”一声大喝,平地惊雷的响起暴怒:“右相之子竟敢行刺朕,拿下。”(未完待续) 步步为局 大殿外,立刻拥进一大批的侍卫,长枪一抖,齐刷刷的对准了楚浅翼,楚家大少爷这时候算是明白过来了,弦帝夜召他进宫,根本就没打算放他离开,他是准备断了北津王的后路,这所有的事一直被眼前这个男人操控着,而北津王就好像跳梁小丑似的在哪跳着,现在该到收网的时候了,而他们自已给自已下了套,却给了眼前的男人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皇上这是干什么?” 楚浅翼扫视了一眼侍卫,足有几十个,为首的正是花离歌,黑瞳射出慑人的光芒,凌寒的开口:“楚浅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行刺皇上,找死,拿下。” 楚浅翼无语了,刚才他只不过和皇上下了一盘棋而已,竟成了刺杀皇上的刺客了,皇上有心陷害他,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皇上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是为了牵制住他的手脚,另外就是让楚家自动把兵权交出来吧。 “拿下。” 慕容流尊狂放的面容上一闪而逝的阴骜,既敢动到他头上,就别怪他不客气,一个小小的楚家竟想翻出涛天的巨浪,可笑至极。 楚浅翼扫视了一眼眨眼围上来的侍卫,虽然自已打得过他们,但首位上的男人,他是铁定打不过的,倒不如省些力气,另想他法,眼瞳幽暗沉声:“好,我跟你们走。” 皇帝的唇角擒着冷笑,这楚浅翼倒是识务,若是他反抗,今日他定不会放过他。 “押入大牢。” “是,皇上。”花离歌领命,一挥手,涌上来两个侍卫,左右一边一个架着楚浅翼往外走去...... 十月初八,风和日丽,蓝天配衬着白云,真是一个好天气。 今日是北津王的大婚之事,人山人海,万里长巷,人满为患,一眼望不到头。 酒楼茶肆,临窗的位置被抢购一空,今日北津王大婚,皇上和皇后娘娘将亲自主持婚礼,这怎不令人热血沸腾,激动万分,世人都知道弦帝仍天下间少有的美男子,不但俊美,为人睿智精明,再说那皇后,国色天香,胸怀仁慈,和弦帝的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 北津王府一大早便开始忙碌,丫环婆子的穿梭在其中,脸上荡漾着笑意,今日可是王爷大婚的日子,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岂可苦着脸,虽然王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府里里外外,都有兵将把守着,今日皇上要来主持婚礼,如若出现任何的差池,北津王府都逃脱不了干系,所以一大早宁管家便把这些人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至确认全是自已人了,才放下心来,进书房禀报王爷。 “王爷,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嗯。”北津王点了一下头,并未说话,那张冷魅苍白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忧虑,缓缓的开口:“楚浅翼那家伙不知道跑哪去了,他派过来的这些人管用不管用,到时候?” “王爷,属下有一句话要说,今日之事王爷需慎之又慎,皇上和皇后大张旗鼓的来给你主持婚礼,这天下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要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只怕难以交待。” “交待,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王需要对什么人交待?” 北津王慕容流陌阴骜冷漠的出声,现在是剑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不管楚浅翼那厮哪去了,他只能孤注一掷了。 “王爷?”宁管家还想说些什么,但王爷森冷嗜血的眸子凉飕飕的怒视着他,使得他不敢再多说什么,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到不安,这种感觉越来越大,漫延在周身,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宁管家退出书房,慕容流陌一个人待在书房里。 诺大的北津王府,漫天的妖红,那红厚重得淹没了一切。 辰时,北津王府的花轿已出发,前往学士府去接新娘子,而北津王慕容流陌因为身子不适,并没有跟着花轿一起过去,而是等花轿临门的时候,踢轿门就行了。 六字大门前,贺客不断涌过来,有平素交往的宾客,也有看热闹的,听说今儿个皇上和皇后娘娘亲自主婚,他们当然要来瞧瞧热闹了。 宁管家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抬眸扫视着远处的动静,王爷一直待在书房没出来呢? 皇上和皇后娘娘快要到了吧,他还要出来迎接贵客。 皇家的专用龙辇已离开皇宫,一路往北津王府而来,最前面是五百铁骑开道,后面是仪仗队,然后是皇上的龙辇,辇车后面是是南安王领着一队御林军护送着,要确保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万无一失。 街道上,清一色的黑色布幕围屏,成排的官兵分战在路边维持则序,那些被黑屏遮挡住的百姓,纷纷惦脚观望,远远的听到华丽大气的奏乐之声,整齐有序的马蹄声,转眼便到了面前,最先过去的是五百铁骑,高头大马,身着盔甲,面无表情,目光凌厉,一看这五百铁骑,就知道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五百铁骑兵过去,就是长长的仪仗队,每个人身着华服,吹出华丽欢快的曲调,悠扬纯厚。 后面是金黄色的龙辇,华丽奢侈,皇家的气派一览无遗,高大的辇车上,顶盖镶嵌着大颗的夜明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栩栩如辉,雕百花的金色薄纱悬挂在四周,里面若隐若现的露出两个人影,想必正是弦帝和皇后,人群不由暴发出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皇后娘娘,千岁,皇后娘娘,千千岁。” 自从月觉寺一案之后,当朝的皇后娘娘,已深深的植入到这些百姓的脑海中,很多人为之疯狂...... 龙辇之中,端坐着的正是当今的天子弦帝,还有皇后沐青瑶,两个人听着外面的欢声雷动,相视而笑,弦帝的大手紧握着沐青瑶的手,温润的唤了一声:“瑶儿。” “皇上,我看你今儿个就不该过来。”沐青瑶对于他的亲身涉险很不赞同,如果他出了事,弦月可就乱套了,到时候,这江山既不可能是慕容家的,也不可能是楚家的,而是其他六国的。 “别担心,如果朕不出现,相信他不会动手的,一切朕自有安排,瑶儿安心就是。” 弦帝胸有成竹的笑,眼瞳幽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很轻易的便把人的灵魂吸咐进去,沐青瑶扯唇一笑,既然他如此说,必然是有十分的把握了,这个男人办事能力绝对是一流的。 “那就好。” 龙辇中,气氛旋旎,两个人不说话,皇上的大手并没有放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娑着她如玉般细嫩的纤手,带来一股酥麻麻的感觉...... 浩浩荡荡的龙辇一直行驶到北津王府,早有人报与北津王爷,北津王爷领着大大小小的宾客迎至门外,跪了一地。 “臣等恭迎皇上和皇后娘娘圣驾。” 弦帝优雅的率先下了龙辇,他高大修长的身躯往那里一站,便像一座屹立不动的大山,威仪万千,举高投足,高贵典雅,霸气十足,缓缓的伸出一只修长的手,低魅的声音响起:“瑶儿,该下来了。” 众人听着这样温润如玉的话,皆感受到心底好似有清泉涌过,看来传言是真的,皇上很喜欢皇后娘娘。 沐青瑶扶着皇上的手,下了车,两个人一起走到北津王府的大门外,望着门前跪了黑压压的一层人,那些守护着北津王府的守备军,也放下手里的长枪跪了下来。 “都起来吧。”朗朗的声音响起。 弦帝上前轻抚起为首的人,今日的新郎官,北津王慕容流陌,一张清瘦隽秀的面容上,染了些淡淡的红晕,竟比平时好多了,慕容流尊温润如水的开口:“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北津王今日看上去比平时好得多了。” “托皇兄的福。”北津王温文儒雅的开口,说完抬眸往后面张望了一下,随即恭敬的开口:“儿臣大婚,母后怎么没有来?” 慕容流尊黑瞳闪过犀利的光芒,唇角勾出笑意:“母后身体不适,等北津王大婚过后,带着新媳妇进宫给她老人家请安就是了。” “是皇兄。”慕容流陌低垂着头,眸底飞过的闪过嫉恨,他做儿子的大婚,母后竟然不得参加,他做得太狠了。 “臣弟给你贺喜了。”一边的南安王缓缓的开口,慕容流陌点头:“好说。” 北津王府的宾客多是朝廷上的人,此时在皇上和皇后的面前,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份,全都沉默不言,弯腰候在一边,北津王看着眼前的一切,赶紧吩咐管家把宾客招待到宴厅去,自已亲自陪着皇上皇后和南安王到另一边的主客厅去。 上首的位置,皇上坐了,沐青瑶坐在他的左手边,下面则坐着南安王。 有青衣婢女把茶送进来,北津王亲自端了递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手边,恭敬的开口:“今日臣弟大婚,有劳皇兄和皇嫂了。” “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弦帝的黑瞳随意的瞄了一眼那茶盎,并没有动手。 慕容流陌淡然的扫了一眼高座上的皇上和皇后,还有南安王,三个人神色都很淡定,看不出来丝毫的端睨,今日真的要出手吗?北津王想起宁管家的话,王爷,属下认为今日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是啊,当着那么多朝中大员的面,如若一举刺杀成功,便可当场制伏那些官员,如果不成功,则会粉身碎骨,北津王眼神闪烁,疑惑重重。 看来还是小心为好啊,舒展开眉头,正准备开口,那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走过来,原来是宁管家,气吁喘喘的开口。 “王爷,轿子到了,轿子到了,要你去踢轿门了。” “好。”北津王一边应着一边回头和皇上告安,顺带吩咐宁管家,把他们三人领到北津王府的正厅去,待会儿拜堂的时候,皇上和皇后可是主婚人啊。 宁管家恭敬的把皇上等一干人请到北津王府的正厅去,正厅里,已站满了看热闹的宾客,此刻一看到皇上和皇后娘娘过来了,赶紧弯腰请安:“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罢了。”慕容流尊一挥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分站在两边,大红的地毯从正厅中间一直延伸到大门外,此时从地毯的另一端,北津王正牵着新娘子走进来,新娘子身边有喜婆和丫环扶着,喜婆一边搀着新娘子,一边说着喜话儿,一行人往大厅行来。 宫廷派来的礼仪官站在大红地毯的一角,先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请了安,然后举行仪式。 大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着今日的新郎官北津王,一向体弱多病的北津王,难得的脸色不那么苍白了,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十足的君子风范。 “好,现在开始拜堂。”礼仪官一声长长的哟喝声,新郎和新娘按位置站好,新郎北津王满脸的笑意,而新娘在喜娘和丫环的搀扶下站好位置。 “一拜天地。”一声唱诺。 “二拜高堂。”因为太后不在,这礼由皇上受着了。 “夫妻交——”礼仪官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大厅,眨眼风云变色,新娘陡的掀掉头上的霞帔,冲着北津王慕容流陌叫了一声:“王爷,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我们一起杀了他。” 新娘子话音一落,红色的身影已持剑刺来,没想到她身上竟然藏了一把剑,直直的对着高座上的皇上刺去。 这瞬息间的变化,使得所有人都吓傻了,等到反应过来后,每个人都抱头逃脱,而南安王陡的大喝:“北津王,你好大胆子,竟然敢合谋刺杀皇上?”当下身形一移,腰间长剑一闪,直刺向北津王,北津王本能的动作,身形一偏让了开来,这一让一退之间,他有武功的底子一览无遗,即便不打,只怕今日也难逃牢狱之灾,不如拼死一博,想到这,大喝一声:“杀。” 北津王府内一下子乱了起来,御林军和那些隐在下人中的死士打了起来,喊杀声不断。 那些宾客看到整个王府都打了起来,再也顾不得面子什么的了,立刻哭爹喊娘的逃了出去。 正厅上,南安王和北津王打了起来,而那个新娘子叶纤纤和皇上交起了手,还有北津王府的兵将冲了进来,一时间整个大厅眼花缭乱,目不暇及,沐青瑶犀利的眸光随意的扫过,慢慢站起身,忽然一把剑击了过来,一扬手一拳打了过去,随之身形一转,狠狠的一脚把偷袭的人踢出了三丈开外,莫愁和莫忧也加入了打斗。 北津王府从内到尾杀气腾腾,里外打成一团。 忽然,马蹄声响,很快整齐的步伐响起,有人冲了进来,只听到宏朗的声音响起:“老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来人正是西门正豪,身后眼着京城的五千守备军,随着他的话音一落,拔出随身的宝剑,指挥着身后的手下:“杀,逆臣贼子竟敢谋害皇上。” 五千的守备军如猛虎下山,北津王府的兵将根本不堪一击,那些死士虽然勇猛,可是人数太少,而先前说好帮助北津王府的守备军,竟全部掉过头来对付他们,北津王慕容流陌看着自已多年的心血就这么瓦解了,而且如此不堪一击,势如破竹,被皇上轻而易举的拿下了。 “来人,拿下逆贼。” 皇上一声令下,两把宝剑同时架到北津王慕容流陌的脖子上,他苍白的脸上罩着一层痛苦,扑通一声跪下来,任凭别人处置了,难道这就是他多年来精心筹划的结果,如此不堪一击,先是楚家,莫名其妙的要交出兵权,虽然楚浅翼说帮助他,可是事发的时候却不见人影,再来自已娶亲,慕容流陌的冷戾的眸光抬起扫向一侧的新娘子,只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个新娘子怪异的地方,只见她被人抓住,面不改心不跳,镇定自若,试问如果是一般的大家小姐有这等气魄吗? “哈哈......”北津王疯颠似的笑了起来,原来他早就布局了,自己才是入了他局中的人,就在刚刚如果不是新娘子突如其来的动作,他根本不可能轻易动手的,原来,她也是他的人...... “皇兄好高明的计谋啊,看来臣弟还是嫩了一些。” 北津王的话音一落,站在大厅正中的皇帝脸色阴冷,眼瞳深幽,凌寒的命令:“来人,把北津王下入大牢,查抄北津王府,王府的一干大小全部下入大牢待审。” “是,皇上。”御林军和五千守备军同时应声,动作俐索的分头走出去办事,另有人过来把北津王和新娘子亲自押走。 很快,北津王府里响起哭爹喊娘的叫声,哀嚎整座王府,再看诺大的王府尸首遍布,断肢残臂,大红的唯幔东垂西挂,在风中凄惨的摇摆,几乎在一瞬间,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人防不及防。 那些先前看到杀戳跑了的官员,这会子又冲了进来,慌恐的跪了一地。 “臣等该死,请皇上责罚。” 弦帝冷沉着双眸扫视了一圈,这些人中多是文官,生性胆怯,遇到杀人的事,抱头鼠窜,原也没什么,只要不给他捣乱就好,弦帝的唇角勾出森冷的笑意。 “都起来吧,今儿个北津王大逆不道,各位臣子们可都亲爱所见了。” “是,臣等亲眼所见,没想到人人以为体弱多病的北津王竟然武艺超群,而且连同新王妃刺杀皇上,想谋朝夺位!”下首一片愤怒的朗朗之音,弦帝满意的点头,挥了挥手:“都起来吧。” “谢皇上。” 众人起身,分站到两边去,只见北津王府里里外外的御林军,还有京城的守备军,把王府内的下人一个不留全都抓了起来,哭爹喊娘的哀嚎声不断,没想到这北津王府藏着如此大的玄机...... “回宫。”皇帝阴骜的声音响起,大臣们全都弯腰恭送帝皇帝后:“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南安王领着一部分人保护着皇上和皇后离去,身后跟着一大片朝中大员,众人簇拥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到北津王府门口,门前铁骑候在高头大马旁边,仪仗队依然停留在原来的位置,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慌恐不安,没想到北津王爷竟然刺杀皇上,好好的一个大婚,竟然整成这样光景,真是让人倍觉凄凉,而且大家谁也没想到,北津王竟然身藏武功,而且还养了一大批的死士,现如今看来,月觉寺的事也和北津王有关,经过这次的事件,北津王永无翻身的机会了....... 高大华丽的辇车,一身龙袍的弦帝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上了辇车,沐青瑶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着一切,心底的震憾极大,谁也没想到,皇上早就开始布局,今日大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新娘竟然是皇上的人,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皇上怕北津王按兵不动,所以找了一个导火线,那就是新娘叶纤纤,也许她根本不是学士府的千金,而是皇上手下的暗卫,冒充新娘下嫁于北津王。 等到大婚的时候,行刺皇帝,现在新娘身份上是北津王府的北津王妃,行刺当朝的皇上,摆明了是北津王想谋朝夺位,即便当时北津王不出手,只要新娘子一口咬定是北津王指使的,那北津王也要被下入大牢,北津王一定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被迫出手,而这正中了皇上的设好的陷井。 不但可以除掉北津王这个眼中钉,最关键的是,有这么多的臣子见证,北津王是有口莫辩了,想装都不行,看来他是必死无疑了。 辇车在众位大臣的恭送声中,缓缓离开北津王府。 前面依旧是铁骑兵,仪仗队,不同于来时的兴高彩烈,此时带着一股阴风飕飕的死亡气息,那些仪仗队的人也不敢再打出任何的声调,浩大的队伍缓缓的前进,一直往皇宫而去...... 辇车内,一脸俊逸的弦帝,整张脸舒展开了,眉眼皆染着笑意,温润如暖阳。 他终于除去了心腹大患,怎能不高兴,掉头望向一边的沐青瑶,从头到尾也没说一句话的皇后:“瑶儿怎么了?” “皇上好深的计谋啊,既然已有如此周详的计划,当日为何要杀害苏家那些无辜的人呢?” 沐青瑶挑眉,眸中是冷意,这样高深莫测的帝皇,让她心惊若潭,不知道他下一秒会想到什么,做出什么? 慕容流尊看着沐青瑶疏远的神情,高兴的心情一下子收敛了很多,修长的大手一伸,执起沐青瑶的素手,双眸中布着认真:“瑶儿,朕从小生长的环境与你不一样,所以不管什么事都会预先设好,在皇宫里,唯有比别人想得多想得远,才能保证自已不会死。” 他的语气磁性中带着一抹伤痛,似乎有些事也不是他愿意的。 “从小朕受过别人很多次的伤害,都饶幸逃脱了,如若不是朕想得多想得远,只怕早就受人迫害了。” 沐青瑶动了一下眉,听着他沉痛的话,心底扯出一抹疼痛,可在那份疼痛中,同时是深深的惊悚,那时候皇上才多大啊,十几岁的人,竟然想得那么深,这心计即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他如此深情的对待自已,难道不是一场局吗?她和别人不一样,对爱执着,追求完美,所以才会导致自已魂穿到这个时空来,如果这一次再坠落到一个男人设好的局中,她自已都不能原谅自已。 “皇上......”不过听着他那些让人伤痛的往事,还是会为他心疼。 “瑶儿,没事了,现在朕终于守得云开见日出了,知道杀害了母后的凶手,还除掉了一直隐藏着的慕容流陌,而且朕有你陪着。”慕容流尊说到最后,脸上神彩动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瞳染上炽热的光辉,大手紧握着沐青瑶的手。 “以后,我们要相亲相爱的在一起。” 说完,大手一伸搂着沐青瑶靠在他的胸前,沐青瑶一动也没有动,他的高兴感染了她,轻伏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有力,现在,还是安静的亨受这一切吧,微睑上双目。 辇车内,春风荡漾,一片和谐。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热闹的街市走过去,只听到耳边吵杂声不断,有很多话清晰可闻。 “知道吗?北津王想造反,竟然要杀皇上!” “不是说他手无缚鸡之力吗?” “都是假的,好可怕的心机啊,幸好我们皇上英明,带来很多人护驾,而且西门将军也及时赶到了。” “好险啊。” 慕容流尊听着这样的言语,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抖动,掩去他锐利如刀锋的暗芒。 辇车顺利进宫了,慕容流尊把沐青瑶亲自送回凤鸾宫,宠溺的叮咛她:“瑶儿,朕去处理北津王的事了,晚上朕再过来探望你。”那眸底炽热如火焰,沐青瑶赶紧掉头望向别处,这男人的眸光,似乎快食人了。 等到辇车离开,梅心早领着一帮人冲了过来,奇怪的追问:“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去参加北津王爷的婚礼了吗?” 沐青瑶脸色冷淡淡的,也不想多说话,今儿个发生的事,真是带给她很大的震憾,由此更了解皇上,心思慎密严谨,这让她感到了不安,可是这样子的他在感情上却是一片空白的,那晚上的事,她依稀还些影响,他这样一个俊美不凡的男人,睿智精明的男人,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她真不知自已该相信哪一个他了。 “本宫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沐青瑶挥了挥手,也不理会身后面面相觑的丫头,领先走进大殿去。 莫愁和梅心赶紧跟上去:“娘娘,娘娘,奴婢侍候你休息吧,”一行人回凤鸾宫去,可是没等到沐青瑶睡下,寝宫外面便响起心急火燎的说话声:“皇嫂,皇嫂,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公主慕容星竹已经冲了进来,飞快的绕过琉璃屏风,一把拉住正准备躺下休息的沐青瑶,小脸蛋上布着心焦。 沐青瑶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奇怪的挑了一下眉:“你说什么呢?” “他们说二皇兄谋反,想杀皇兄,自已当皇帝,有没有这回事?” 慕容星竹说得又快又急,大眼睛里已浮上泪水,在她的脑海中,无法理解消化这样的事,二皇兄明明是个体弱多病的人,怎么会刺杀皇兄呢?还想谋朝夺位,他明明身体不好,还想当什么皇帝啊。 沐青瑶看着伤心的丫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身在皇室中,这样的事是再常见不过的了。 “好了,现在没事了,都过去了。” “可是,可是我实在有点难以相信?”慕容星竹抽抽泣泣的,皇嫂这样说,分明是真的了,这都是为了什么啊,二皇兄为什么非要杀皇兄啊,他对他们一直很好啊,难道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吗?搞得自已也把命丢了。 “傻丫头,身在皇宫里,这些是免不了的,你别想多了,以后没事了,没人再想夺皇上的位置了。”沐青瑶眼神幽暗,接下来便是楚家了,那楚浅翼听说被皇上扣押了,再加上先前打算帮助北津王的守备军,一定会交出楚家参与了这件事,如此想来,楚家的兵权肯定是不保了。 “皇嫂,太后若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很伤心的。” 星竹公主还不知道太后被软禁的事,也不知道太后曾杀了她的母后,沐青瑶也不想让她知道这样的事实,那太残忍了,还是保留她心头的一点纯真吧。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沐青瑶听到公主的话,想到那个可恨的女人,若是知道北津王被抓了,那个苏斩也死了,只怕她会疯吧,不过这都是她罪有应得。 沐青瑶不愿意公主一直纠结在这件事上,赶紧转移话题,和她聊起别的事情,问她早上的浇花怎么样了,然后又给她讲了两个笑话,才把公主的注意力转移了,再呆了一会儿离宫回去。 寝宫内,梅心听着刚才主子和公主的谈话,同样心惊不已。 “那北津王会不会死啊?” 莫愁冷瞪了她一眼,没看到主子不开心吗?真是这壶不提提哪壶,赶紧应声:“刺杀皇上,当然是死罪了,好了,主子累了,让她休息吧。” “好,”梅心不再说什么,赶紧动手侍候着主子休息,她们两个人守在外面...... 广阳宫。 诺大的寝宫内,太后正躺在一张宽大的贵妃椅上,一扫往日的风华,此刻只是一个可怜的老妇罢了,满头的银丝,满脸的皱纹,双眼红肿,视线已模糊不清,因为年纪大了,连日来的痛哭,而且皇上不让人给太后请御医,此时,她看人看物都必须眯起来,费很大的劲才能看到。 “小李子,陌儿还没有消息吗?”她苍凉的声音响起,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的小李子,赶紧上前一步回话:“娘娘,没有呢,如果一有王爷的消息,小的就禀报给你。” 李公公的话音一落,只听到屏风旁边响起脚步声,警戒的开口:“谁?” 来人一身威仪,身着明黄龙袍的皇上,俊美的脸上布着阴骜,李公公一见,唬了一大跳,赶紧跪下准备出声,皇上挥了挥手,他只得领命缓缓的退了出去。 诺大的寝宫内,只有贵妃椅中的太后娘娘,用力的睁大双眸望过去,只见到一个明黄的身影,不由轻颤着出身。 “是你,皇上。” 慕容流尊在她的对面坐下来,阿九站在他的一侧侍候着。 只见皇上俊美的脸上闪过春色般暖人的光泽,唇角勾出笑意,眸底却是不屑的。 “朕来探望你,顺便告诉你两件事,不知道母后听了会不会伤心?”那母后二字特别的尖锐和冷硬。 “什么事?”太后警戒的从贵妃椅上翻身坐起,依照着说话的声音,掉了个方向,望着皇上,脸色闪过恐慌,双手忍不住轻颤起来。 “第一件呢,是有关于了空便是苏斩的事,也就是你过去的情人,他已死了,这第二件呢,就是你的宝贝儿子,北津王试图谋反弑君,已被下入大牢中。” 慕容流尊说完,寝室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端坐在贵妃椅上的老女人,好像被定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只有眼泪无声的流下来,唇轻颤着,整个身子抖索如风中的残叶,最后总算反应过来,尖锐的声音冲破寝宫。 “是你,是你杀了他,抓了陌儿,你是个魔鬼,你是个魔鬼。” 随着那尖叫声响起,那椅榻上的身子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想抓住皇上,可惜皇上身形一移,让了开来,那身子便重重的跌落到地上,发出痛苦的嚎哭声,最后连连的哀求起来。 “皇上,你饶了陌儿吧,饶了她吧,都是我的错,小时候他是那么的喜欢你,是哀家阻止他接近你,是哀家一遍遍的在他耳边叮咛他,他才是那个该拥有皇位的人,陌儿他天生不是个坏小孩,皇上求求你饶过他吧。” 慕容流尊冷沉着脸站在大床榻边,望着伏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女人,不停的哀求着他,此刻她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当初威风凌凌的样子,只怕连一个乞丐都不如,不过既然北津王有野心,他就不能放过他,黑瞳阴骜难看,声音与更冷。 “你杀了朕的母后,还处处谋害朕的性命,今日就是你的报应,朕要让你一无所有,你爱的,爱你的统统都没有了,”皇帝说完笑了起来,其声极厉。 太后用力的磕头,想到陌儿被关在大牢里,就算让她磕破了脑袋,她也愿意,只求皇上饶过陌儿一命。 “皇上,求求你了,求求你饶过陌儿吧,都是哀家的错,哀家愿意一死。” 那太后说完,掉头往寝宫的在柱上撞去,这寝宫中的一切她是极熟悉的,因此整个人准确无误的撞了上去,不过慕容流尊并不让她轻易的死去,大掌一挥,便是一抹劲风,弹开了她的身子,把她掀到一边去,盛冷无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朕要你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亲眼看着你的儿子被处死。” 说完一甩手离开寝宫,阿九赶紧跟了上去,走到寝宫门外,慕容流尊冷扫了一眼太后的贴身太监李公公,冷酷无情的话响起:“如果太后死了,你也陪她一起去。” 李公公身子一颤,赶紧跪下来,等到皇上走了,飞快冲进寝宫,看住太后娘娘,如果太后真的出事了,他的一条命可就没了。 “娘娘,别伤心了。”李公公看着这样子凄凉痛苦的太后,心头一酸,只得缓缓的劝解着,太后像疯子似的一把抓住李公公的手,尖叫不已:“他要杀了陌儿,他要杀了陌儿,老天啊,求你饶过陌儿吧,他没有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太后说完想去撞柱子,那李公公哪能让她如愿,太后死了,他可就没命了,赶紧挡在她的面前,一时间诺大的寝宫内不断的闹腾起来。 琉璃宫内。 皇上正慵懒的歪坐在上首的龙榻上,随意的敛上双目,唇角是若有似无的笑意,今儿个发生的一切,还算圆满,所有的事都在自已的掌控中。 阿九领着两个小太监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有些不安,飞快的开口:“皇上,刑部尚书过来了,说有事禀报。” 慕容流尊陡的睁开眼,那双寒潭之眸,泛起幽幽难明的冷光,暗沉的声音响起:“宣。” “是,皇上。”阿九恭敬的掉头出去,很快把刑部尚书领进来,那个家伙脸色发白,路都走不俐索了,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张口哆嗦了好半天才说出口:“禀---,禀皇上,楚浅翼跑了!” 高座上的皇帝眼神漆黑如暗夜无月的星空,诡秘怪异,让人看不清其中的奥妙。 “阿九,立刻通知左相,连同刑部尚书一起前往楚家,查抄楚家所有的一切,楚家所有人都下大狱。” “是,皇上。”阿九领命,飞快去传旨,那刑部尚书看皇上饶过了他,激动得嘴唇直哆嗦,不由得连连磕谢圣恩:“谢皇上,谢皇上。” “今日之事暂时饶你一次,那北津王关押在大牢里,你可多派点人手看好了,如果再让他溜了,你给朕当心你的脑袋!”皇帝嗜血的开口,刑部尚书脸色大白,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滚,妈妈呀,这次可千万别再出事了,自已一回去,赶紧到兵部调派多一点的人手,把刑部的大牢给死死的守住,让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是,臣遵旨。” “下去吧。”皇帝挥了挥手,刑部尚书赶紧邻命下去,无论如何,他一定要严守住刑部的大牢,在北津王没被斩的这几日,不吃饭,亲自领人守在牢门前,他就不信了,难道这样还能让人救走...... 身后慕容流尊一派悠闲,唇角浮起笑意,一切真得还算顺利啊,楚家的兵权终于落到他的手里了,楚浅翼,你逃得可真是时候啊,不过朕算准了你会逃,楚家没有兵权了,朕看你还有什么搞怪的招数。 左相和刑部尚书到楚家,把楚家一干大小全 部下入刑部的大牢,等候皇上的发落...... 这消息很快传到宫中,楚语嫣一张艳丽的脸蛋瞬间死灰一片,她无法相信,曾经风光的楚家就这么瓦解了,爹爹和哥哥他们都被下入大牢了。 “娘娘,这要怎么办啊?” 秋月望着脸色苍白的贵妃娘娘,心焦不已,这消息是楚家一个逃脱的家奴好不容易托人送进宫来的,没想到最近的打击接二连三的传进来,主子这可怎么受得起啊。 “秋月,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子啊,爹爹不是答应我交出兵权的吗?如果他交出兵权,至少可以免楚家一死啊,为何最后却会这样啊?” 楚语嫣伤心的痛哭起来,秋月伸出手紧搂着自个的主子,暗自陪着主子垂泪。 “主子,别伤心了。” “不,我要去见皇上。”楚语嫣忽然站了起来,秋月吓了一跳,赶紧阻止她的动作:“娘娘,别这样,你去找皇上,只会给自已惹来事啊。” “楚家都亡了,难道只留我一个人苟延活在这世上?” 楚语嫣态度坚决,冷沉着声音,脸上的泪痕未干,可是那眼瞳却是肯定的。 秋月知道阻止不了她,只能陪着她一起去,想到楚家一家大小,心底的伤心并不比主子差多少,她可是从小在楚家长大的,对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相当深厚的感情。 “我陪你去。” 主仆二人眼圈红红的相扶着一起往外走去,刚走出宫门口,便迎面碰上了西门新月,只见这女人一脸柔媚的笑,扶着小丫头的手正准备走进来,一抬头看到楚语嫣主仆二人的楚楚可怜的样子,诧异的挑了一下眉:“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又有人欺负你了?” 楚语嫣和秋月一听这女人的话,就知道她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如果让她知道楚家现在没落了,还全被下入大牢里,指不定如何奚落她们呢? “滚开。” 楚语嫣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娴雅,冷冷的沉声,一把推开挡住去路的西门新月,径直领着秋月离开。 身后的西门新月有些诧然,这女人今儿个是怎么了,似乎和往日有些不一样,赶紧伸手示意小丫头靠前,小声的嘀咕了几句,一侧的小丫头闪身离开。 “小姐怎么了?” 怜烟望着自家的小姐,满脸的神秘,不知道小姐发现什么了,赶紧追问。 “走吧,那女人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说完掉头领着怜烟往自已居住的殿阁走去,本来还想和她聊聊天呢,谁知道这女人竟然抽风...... 楚语嫣领着秋月前往琉璃宫,宫门前守着一排儿的太监,一看贵妃娘娘过来了,忙恭敬的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我要见皇上。”楚语嫣冷沉着脸出声,那些小太监面面相觑,最后为首的太监走出来恭敬的诺了一声:“娘娘,请等一下。” 大殿内,除了高座上的皇上,还有左丞相沐痕和刑部尚书在禀报楚府被抓一案。 “禀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太监禀报,大殿上静谧下来,本来正在说话的左相停住了,望向门口的太监,这种时候贵妃娘娘求见,一定是和楚家被抓一案有关联,沐痕和刑部尚书把眸光移向上首的皇上,皇上俊美的脸庞上笼罩着阴云,眉梢皆是冰寒之气,怒瞪了下首的太监一眼:“不见,让她回未央宫去。” 大太监一看皇上发怒了,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赶紧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对留在殿门前的楚语嫣施礼:“皇上不见,让贵妃娘娘回未央宫去。”说完也不去看楚语嫣的脸色由白转红,眼泪溢在眼眶里,翻转了两下,最后强忍着没落下来,却扑通一声跪在殿门前,大声的叫起来:“皇上,皇上,我要见皇上,否则妾身长跪不起。” 外面的吵闹声很快惊动了里面的人,皇上一脸阴沉的望向阿九:“去把她宣进来,朕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是,皇上。” 阿九领命飞快的走出来,对着跪在地上的楚语嫣施了一礼:“贵妃娘娘请起来吧,皇上让你进去呢。” “谢谢阿九公公。”楚语嫣站起身,领着秋月跟着阿九身后一起走进大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高处坐着的正是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头戴九龙紫金冠,霸气十足,眉眼英气逼人,那张鬼斧神功雕刻出来的俊颜上,一点柔和的光泽都有,有的是冷酷无情,黑瞳慑人的射向她,凉薄的唇吐露出的是冰冻人心的话。 “你来做什么?” 楚语嫣苦涩的笑了起来,这就是她爱着的男人,曾经多少次的企盼,能得到这个男人看她一眼,能发现她是爱着他的,可是到最后,他和她依旧什么都不是,现在她只求他能饶过父兄一命。 “语嫣别无所求,只求皇上饶过我父兄一命。” “饶你父兄一命,你爹爹在牢中,可是你兄长却在逃,北津王犯案在前,你兄长潜逃在后,现在所有人都在在大牢里,等候北津王的案子审理清楚,如果你父兄真的没有和北津王搅和在一起,朕不会乱杀无辜的。” “北津王犯案,兄长潜逃。”楚语嫣难以置信的低喃这句话,怎么又扯上了北津王,那北津王犯什么案了?楚语嫣的脑子有点不灵光,不过既然皇上如此说,一定是极其重要的案子,而爹爹竟然牵在一起,既然北津王犯案,爹爹和哥哥怎么会没事呢?” “皇上,求你饶过我爹爹他们吧,他们绝不会帮助北津王的,求你了,语嫣自愿受罚,只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楚语嫣一连串的磕头,磕得又快又响,脑门上很快溢出血来,一直站在旁边的沐痕和刑部尚书都看得心酸,沐痕忙站了起来,恭敬的禀报。 “皇上,老臣看右相大人口不能言,手不能提,似乎得了重病,不知道楚家究竟是怎么了?” 楚语嫣听了沐痕的话,陡的停住动作,那血溢出来,像一朵艳红的小花,染于眉中,给她美丽的容颜平添几分清艳,黑瞳闪烁了几下,急急的叫了起来:“怎么可能,几日前,我还见过爹爹,当时他身体很好,我劝他交出兵权,他答应我了,没想到楚家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楚语嫣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失声痛哭。 高座上的皇上眼神一闪,凌厉至极,心底已是了然,看来那右相在女儿的劝说下,是准备交出兵权的,如果那会儿交出兵权,还能挽救他们一命,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那北津王即会眼睁睁的让楚家逃脱,到时候一网打尽。 “楚语嫣,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后宫妃嫔,竟然私会家人,来人啊,从今日起贵妃楚语嫣贬入冷宫,闭门思过。” 皇帝一声冷喝,楚语嫣身子摇了摇,抬首,望向上首的那个依旧俊美逼人的男人,帝皇的心啊,一向冰冷无情,偏偏她还相信他会回过头来看她一眼,而楚家会惹祸上身果然如皇后所说啊,都是因为那半边兵权啊,楚语嫣想通这一层,仰天大笑,连笑边后退两步,跄踉着走出大殿,只要这个男人想让你死,必然是有理由的...... 几个小太监跟着楚语嫣的身后走出去. 大殿安静下来,皇帝微蹙着眉,冷睇了下首的沐痕一眼,缓缓的开口。 “那右相难道真的病了,他就不会装吗?” “皇上,老臣已派大夫检查过了,那右相确实是病了,而且不轻。” “好,先关押在大牢里吧,和北津王的案子一并审理,有罪治罪。” “臣等遵旨。”左相和刑部尚书领命,恭敬的开口,慕容流尊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臣告退。”两个人退了出去。 大殿内,寂静无声,金鼎里的龙涎香漫延在每一个角落里,皇上处理完公事,眉眼皆如暖流扫过,温润至极,唇角勾出笑意,阿九一看皇上心情极好,赶紧上前请示:“皇上,传晚膳吗?” 弦帝站起身,并未出声,直到走下高座,才心情大好的开口:“摆驾凤鸾宫。” 原来皇上是想去看望娘娘啊,难怪心情大好呢,阿九立刻朗声而叫:“皇上摆驾凤鸾宫。” 大殿外面,早奋好了软轿,等到皇上上了软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凤鸾宫而去。 月光如水,夜色凉薄,花草清新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皇宫内宛,好似笼罩上了一层轻烟,似雾似霞。 凤鸾宫,沐青瑶正领着梅心和莫愁往偏殿而膳,一行人刚穿过雕龙绘凤的长廊,便听到大殿外面太监尖细的叫声:“皇上驾到。” 沐青瑶停住身子,站在雕栏边望向那从轿中走出来的男子,不是皇上又是何人,只见他一身明黄的龙袍未退,头戴明晃晃的紫金冠,那金色的光芒在月色下荡漾出潋滟动人的波纹,威仪的走过来,就像一柄隐藏在剑鞘里的宝剑,隐其锐利的峰芒,可是这剑一旦出鞘,有着怎样锋利的光芒她是知道的。 “皇上?” 沐青瑶清冷的唤了一声,清眸似泉水清彻,慕容流尊已从一边长廊走了过来,伸出手揽过她的肩:“瑶儿还没用膳吗?朕陪你。”亲昵自然的态度,搂着她往偏殿而去。 沐青瑶盎然,任凭他拥着她进入偏殿,她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听闻楚浅翼从大牢里跑了,那楚家被下入大牢里,这就是楚家不交出兵权导致的的后果,看他步步行云流水,招招致命,一环套着一环,似乎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世中事真的都如他所愿吗?只怕未必,沐青瑶的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冽。(未完待续) 谣言,打了西门新月 偏殿,流光溢彩,皇上已除去头上的紫金冠,一头墨发轻挽,太监和宫女尽数退去,只有他和她。 殿正中置一席,琼浆玉液,美味佳肴尽数呈放在桌子上,沐青瑶静静的望着皇上,眸中波澜不惊,她想看看这个男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来,瑶儿饿了吧,今晚我很高兴,我们干一杯。” 原来是他高兴了,他当然高兴了,朗朗乾坤中,万事皆在胸臆间,怎能不高兴?不过看他高兴,沐青瑶的心底也慢慢的舒展开来,她知道这原不是他的错,生长在皇室,你不杀人,人必杀你,皇帝只是谋略惊心罢了,她并没有怪他,只是觉得太惊心,怕自己也是他环环相扣中的一环,所以才迟疑不定。 今晚何不放松一些,想到此,便淡淡的轻笑,脸上立刻浮起迷人的光晕。 “好,皇上。” 慕容流尊的眸光润洁璀璨,炽热晕染在眸底,端起桌上的玉盎,先干为净,沐青瑶不疑有它的干了这酒,芳香扑鼻,果然是好酒。 “这酒怎么样?”皇上一边轻声的询问,一边用筷子挟了一粒葱爆鲜贝,放进沐青瑶面前:“来尝尝这鲜贝,味道不错。” “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只是皇上似乎过于?”接下来的话,沐青瑶没有说,便埋头轻嚼那葱爆鲜贝,确实可口,嫩滑鲜美。 皇上如此精睿过人,岂会不明白她话里意思,不由豪爽的笑了起来。 “瑶儿想什么呢?这深宫之中,唯有你是我的知音人,我只是太高兴了,所以才会找你轻品两盎,” 慕容流尊说完,便又给两个人甚斟上了美酒,眼神旋旎的紧盯着身边的沐青瑶,执着的开口:“瑶儿,你难道没看到我的真心吗?我只想让你留下来,一辈子陪着我。” 沐青瑶抬眸,不知是酒醉人,还是皇上的话醉人,她的脸颊一下子烧烫起来,轻轻的望着皎洁如月的男子,这般的温润,这般的认真,心怦然动了一下,整个人艳丽无比。 “一辈子?” 可能吗?世间人有多少是一辈子的,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谁又能坚守着当初的绻眷,一直到老呢? “我会让你相信的,来,瑶儿再干一杯。”慕容流尊又干了一杯,眼神晶亮如星辰,眸底隐而秘的波动,唇角勾出醉人的诱惑,沐青瑶不疑有它,又陪着他干了一杯,她不能再多喝了,摇了摇头,竟摇出满天的星火。 “皇上,我不能再喝了。” “好,我们不喝了,瑶儿觉得怎么样?” 温润如酒的磁性声音响在耳侧,沐青瑶觉得这声音真好听啊,一伸手想抓住,人已往一边倒去,脑子有些晕晕糊糊的,为什么会这样呢?不就是两杯酒吗。按照正常的惯例,她是完全可以接受两杯酒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头晕。”沐青瑶一语落,人已整个落入宽敞的怀抱,闻着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她温顺得像猫眯一样卷缩进去,找个舒服的位置睡了。 皇上一脸的笑意,星眸璀璨,似深潭幽暗,打横抱起怀中的迷人的女人,往偏殿外走去。 他看出了她心头的不安,和对他的臆测,而他不想让她离去,所以一定要让她怀上孩子,只有怀了孩子,她就会留下来的,皇室的血脉岂可外流。 这酒,其实是宫廷珍贵的佳酿,虽然芳香,却不可多喝,寻常人只能喝一杯,浅尝即可,而他是因为经常品尝的关系,所以可以喝三杯…… 殿门外,阿九看着皇上抱着皇上娘娘走出来,恭敬的唤了一声:“皇上,娘娘她?” “她醉了,朕抱她去寝宫休息,你们在殿门外守着吧。” “是,皇上。”阿九和莫愁她们哪个敢说话,立刻寒颤若噤的出声。 一行人跟着皇上往正殿寝宫行来,等到皇上抱着娘娘走进寝宫之中,一干人皆在殿门外守着,看来今夜又是一个花好月圆夜。 寝宫。 皇上把那柔软可爱的女人放到床榻上,只见她脸红如虾,长长的睫毛像小扇一样遮盖住她慧诘的眼眸,那醉人的姿态撩拨着人心,自从那一晚轻尝过男女情事,他一直想念着她,高大的身子俯下来,轻轻印上那如花的唇瓣,睡梦中的人,哪里知道这一切的别有用心,双手一伸,搂着皇上的脖子,本能的应和起他来。 寝宫之内,热流四溢。 床上的人紧紧的缠绕到一起,两个人都是少见的热情,呼吸声重了起来。 这一次,皇上比第一次娴熟得多,轻易的便退去了两个人的衣衫,袒裎相见,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令他惊叹,嫩滑的触感,就像一捧雪般细腻,让人舍不得放过,紧搂在怀中,一遍遍的亲密的拥吻,直至热流缠饶在周身,他火热的身子已达到一个高点,而她在他的疼爱中,周身起了粉红色,整个人贴向他,似乎所要求的更多。 他眼神陡的一幽,不再迟疑,肆意的侵略着属于自已的甜蜜,就是这样醉人的她,他也绝不想让别人分享点滴,真希望她永远留在她的身边,但愿她的肚子里早有他的血脉,她就会永远属于他了。 低吟声起,刺激得他越发的狂情大发,这是一块肥沃的土地,任凭他耕耘,他希望尽快洒下种子,获得收成,那样的话,她就会永远陪着他了,见证他将成为霸者的一切。 “瑶儿,来,叫我。”他轻盈的诱哄着她,直至从她红艳的唇中听到自已的名字,才彻底的得到舒解。 夜漫长无边,而寝宫中是那样的活色生香…… 缠绵了一整夜,直累得沉沉睡去,临睡前还不忘亲了亲她温漉漉的小脸蛋,那种只想困住她一生的念头,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智慧,还有别的充斥在心间。 天吐青丝白,他起身,像上次一样,严严密密的盖好她的一切,她是他的,所以任何一丁点美好都不想和别人分享,即便阿九是个太监也不行,在他心目中,太监也是个男人,他可做不来,那些昏庸无能的君皇,可以面不改色的在太监面前做着苟且的事,他认为是他的,就是他一个人的,别人休想多看一眼。 慕容流尊收拾好一切,满意的笑,最后眸光移转开,便是一抹凌烈沉在眸底,冷声唤。 “进来。” “是,皇上。”阿九领着两个太监走进来,见皇上身着一件白色的亵衣,周身的凌乱,狂放至极,不用说也知道怎么回事,眼睛瞄了一下床榻,只见到一抹墨黑如云的发披散在锦枕间,还没等到收回视线,便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冷喝。 “瞄什么瞄,当心那眼珠子。” 阿九赶紧收回视线,皇上的霸占心理可真重啊,抿唇偷笑了一声:“小的该死。” “朕要沐浴一下,然后去上早朝。”慕容流尊冷沉的一挥手,阿九赶紧伸出手扶着皇上朝外走,另外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快把皇上的衣服拿上,去沐浴。” “是,皇上。”两个小太监的眼睛一下都不敢多瞄,每人捡了一点衣服,赶紧跟上前面的身影。 寝宫门外,莫愁和梅心等到皇上离去,不由得相视一眼,最后露出一抹笑,说不出是啥滋味,皇上可真阴险狡诈,这分明是乘主子喝醉了,来了个一夜缠绵啊…… 日上三竿,太阳当空照的时候,沐青瑶总算醒过来了,头疼外加身子酸疼,好像被马车辗过一样,一时搞不清楚自已发生了啥状况,坐了好半天才感觉出自已昨儿晚上醉了,皇上似乎又留下来过夜了,这样想来,昨儿个晚上,皇上特意找她喝酒,那小心思是不言而喻了,这男人可真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啊,眼神幽暗。 “莫愁,皇上什么时候走了?” 两个小丫头本来正在寝宫的窗棂下逗弄小狐狸,阳空照射在毛雪球的身上,那毛像雪一样刺眼。 “娘娘醒了?”莫愁惊呼,立马放开小狐狸奔了过来,梅心紧随其后,就连毛雪球也不甘落后,从窗棂下的椅子上一跃而起,直落到大床上,往沐青瑶的怀中钻。 “皇上早就走了。” 沐青瑶眼神淡然,并没有说什么,其实她知道皇上是害怕她不留在他身边,他的所作所为,她是理解的,也知道他心里有她的位置,可是有时候理解并不代表认同,算了,不想这些了。 “我要沐浴,然后好好吃一顿,好饿。” “好。”两个小丫头看主子的心情不错,立马全都开心了,伸出手来扶着娘娘起身,诺大的寝宫里,立刻笼罩上暖流。 楚浅翼虽然逃了,楚家被尽数下入了大牢,审了北津王,北津王什么都不说,因此拖过一日一日,眨眼三日便过,皇上的耐心也失去,命令刑部立刻把北津王的案子定罪,以免夜长梦多,至于楚家,等到收拾了北津王,再收拾他们,就算没有北津王的指认,楚家也不会轻易逃脱的。 这一日,临安城大街小巷人手一口流传着谣言,事关于北津王的事。 谣言,当今的弦帝不能容忍自已的胞弟,设计陷害自已的弟弟,使得北津王鎯铛入狱,含冤莫白,皇上还乘机把劳苦功高的楚家抓入大牢,准备一并收拾了这些重臣。 谣言,皇上野心勃勃,不但整治北津王和楚家,连带的要动到朝中一大部分的官员。 谣言一起,整个临安城,甚至朝中的官员,人心惶惶,酒楼茶肆中,宾客爆满,连雅间都早早被人预订下了,那些官员不敢在府邸相聚,三个一群,五个一党,齐聚在一起商议进退之路。 这消息很快送到宫中,皇上大怒,不用想,也知道这谣言是什么人传出来的,一定是楚浅翼那个家伙,他派暗卫在京城秘密搜索,他不但可以瞒天过海,而且还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消息,说明他的实力是强大的,而这实力并不仅仅来源于楚家,楚家现已被下入大牢,那兵权也收了回来,朝中的官员谁还敢和他们联系,因此这个人才是不简单的。 “立刻传南安王和丞相,还有御史大夫进宫。” 皇帝阴骜冷硬的吩咐,阿九立刻领命走出去吩咐小太监宣大臣,自已走进来,安抚皇上。 “皇上,你别着急,等丞相他们来了,一定有办法可以阻止这件事继续漫延下去。” “朕是小看他了。”皇上俊美的脸上冷冽异常,眸底一片锋芒…… 同一时间凤鸾宫也得到了消息,竟是南安王差人把消息送到了凤鸾宫,沐青瑶在诧异过后,平心静气的对待这件事。 这谣言不用想也是楚浅翼传出来,这男人看来真的有些实力,他的实力来源于何处呢?首先楚家的兵权被收,而且所有人被下入大牢,按理没人敢再帮助他,那么他这种巨大的变通能力从哪里来的? 沐青瑶坐在大殿上,认真的思索这些,最后分析出,这楚浅翼是勾结了其他国家的人,很可能那就是他外援的能力,也是他一直可以行动自如的原因。 可是眼下出了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皇上以武力镇压,天下人的眼中,弦帝一定会成为一个暴君,那么有人甘心成为暴君百姓吗?到时候连民众都站起来反对,那么他统一七国的梦想就要落空了,而楚浅翼这一招才是狠毒的招数,让他们王对王的斗,最后都落不得好,而他却得了利,他究竟勾结了那一国呢? 沐青瑶正想得入神,莫愁走了进来。 “娘娘,广阳宫里没有李公公的下落。” “嗯?”沐青瑶皱起眉,翩然起身,在大殿来回的踱步,这李公公仍是太后娘娘的贴身太监,被皇上禁足在广阳宫里,谁会去惹他,而且广阳宫外面有太监守着,怎么会好端端的不见了,而且谁会和一个太监过不去,沐青瑶的眸子一亮,脸色沉下来。 “莫愁,你和莫忧带两个人到未央宫去,如果本宫的猜测没错,那李公公定然被西门新月关在未央宫内,如果真的是她动了手,给本宫好好的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这是宫中,不是她西门府。” “是,娘娘。” 莫愁和莫忧领命而去,吩咐两三个太监跟着他们往未央宫去,那西门新月算什么东西,她只不过是一个秀女,竟然敢在宫中私动手脚,找死。 梅心见主子脸色难看,赶紧上前:“娘娘,别气了,为那样的女人犯不着。” “这女人太可恶了。”沐青瑶甩手往外走,想起苏家上次的事,越发的恼恨,这女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唯恐天下不乱,想进宫想疯了,也不能伤害无辜吧。 “娘娘这是去哪啊?”梅心跟在沐青瑶的身后追问,沐青瑶俏然而立,淡淡的开口:“去琉璃宫。” 本来这事不干她的事,但是丞相老爹一定为难吧,他身为丞相,百官的表率,现在朝廷发生这样大的事情,皇上一定召他们进宫了,现在她过去,正好多个人好商量事,早点把这个难关度过去。 沐青瑶坐软轿往琉璃宫而去,轿旁跟着梅心,另有几个宫女,飞快的走在玉石甬道上,往琉璃宫而去,等她到达琉璃宫的时候。 左丞相沐痕和南安王还有御史大夫都已到达,大殿上一片冷沉,众人眼见皇后娘娘过来,全都起身行礼。 “见过皇后娘娘。” “坐下吧。”沐青瑶摆了一下手,抬眸扫向高座的皇帝,皇上显得很震怒,整个人罩着冰霜,沐青瑶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控的皇上,这大概是他没想到的事。 “见过皇上。” “起来吧。”皇上拍了拍身边座位,并未多说话,沐青瑶缓缓的走上高处,行走间款款生风,优雅致极,慢慢的坐下来,这种时候还是听听大家准备怎么做吧。 “朕召你们进宫,就是想听听众位卿家有什么意见?” 皇上沉醇的声音一停,南安王陡的站了起来:“禀皇上,这事一定要尽快平息,要不然定会有损我皇的威仪。” “是,老臣也这样想,现在要尽快想一个办法,抑制这件事继续流传,只怕越传越难听。” 御史大夫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摸着胡须,一脸的若有所思,这种时候,皇上做什么行动,只怕都显得做姿态啊,只怕人家越发说他做贼心虚啊。 “朕是问你们有什么可行的办法?这些朕当然知道。” 慕容流尊的声音依旧平稳,只是那平稳中无端的多了一抹雷霆之怒。 下首的三个臣子面面相觑,最后一起沉默的望向上首的皇上:“臣等无法。” 三个人声音一落,沐青瑶缓缓的开口:“本宫也知道这件事,是南安王派人送信给本宫,所以本宫想了一个点子,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 沐青瑶的话落,皇上慑人的眸光瞪向南安王,这个皇弟啊,现在什么事都禀报给皇后,他这个兄长才是主持大局的人,不过瑶儿能想到好点子,当然是好的,皇上顾不上教训南安王,掉头望向沐青瑶,除了皇上的阴晦的眼神,大殿下的三双眼睛也齐刷刷的望着她。 “瑶儿请说。” “既然谣言如此恶毒,我们只有以毒制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皇上可下旨平息此谣言,就说那北津王仍当太的太后娘娘和那了空和尚所生,并非皇室血脉,这样方能平息此谣言,虽然这影响先皇的声誉,可是总比祸乱的好,谣言已传出来,即便皇上解释北津王有谋朝夺位之意,可还是会有那造谣生事者多事,皇上的声誉依旧受到影响。” 沐青瑶的话音一落,下首立刻响起了反对之声。 “万万不可,皇后娘娘,这是有污先皇声誉的事,自古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这是子虚乌有的事,即可空穴来风。” 沐青瑶的爹爹左相立刻站出来反对,他是先皇的重臣,即会任由人污辱先皇的血统,虽然北津王祸乱,可是皇室的血统即可乱说。 御史大夫也不赞同的摇头,认为皇后的想法太离经叛道了,怎可出这样的主意。 只有南安王不出声,他相信皇后后面一定还有话未说,他身边的两个大臣便心急如焚了,真是年老腐败。 “好了,左相和御史大夫别心急,本宫还有话未完。”沐青瑶冷哼,若非看在他是爹爹的份上,她犯得着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吗? “难道大家就没有怀疑过,苏斩为何面对如此大的压力却不交待背后的指使人北津王?当年他一个出家几年的和尚又为何要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难道真的是因为一个情字吗?” 沐青瑶的置疑一起,从皇上到下首的三个人,全都瞠目结舌,好久也不敢开口接腔,最后南安王忍不住接口:“皇后的意思是,那北津王其实真的是那和尚和太后所生。” 此言一出,好似半空炸响的一道惊雷,炸得大家头晕目眩,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听到皇后缓缓的开口:“本宫最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先皇临死的时候会告诉皇上,李皇后仍当今太后所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为什么这样做呢?说明他内心有很大的怨气,他一定是最后发现了这件事,所以心生怨愤,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面对苏家一百零八口被斩,苏斩即使痛,还能坚持着的原因,因为这北津王仍他的亲生儿子,他没办法做出,交出儿子的事。” 大殿内,很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好似被冻住了。 最后皇帝眼瞳闪烁,如果北津王真的不是先皇的血脉,那就好办多了,可这到底是皇后的猜测,皇上的眼瞳闪过流光溢彩,扫向下首:“南安王,即刻前往刑部大牢,和北津王滴血验亲。” 这种事去问太后,她是打死也不会说的,何况那女人现在已疯颠,说的话别人也不相信,只有用铁的事例来验证才是真的。 “是,皇上,臣领命。” 南安王退了下去,左丞相沐痕和御史大夫两位老臣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似乎无法消化这样的事实,一齐怔怔的望着高首的皇后娘娘,皇后的胆太大了,这样的事竟然敢想,还说得振振有词。 沐青瑶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多惊骇世俗,古代人最重视的就是皇室的血脉,如果能证明北津王不是皇室的血脉,那么就不会有什么乱了,只怕众人还同情皇帝,反过来骂北津王。 “皇上可以让广阳宫太后的贴身太监李公公做证人,证明北津王谋反叛乱,再加上他不是皇室的血脉,相信这谣言会不攻自破,另外尽早定案。” 沐青瑶说完,便看到下首的爹爹和御史大夫几乎抽气了,有些同情,这古人可真不禁吓,这皇室血脉不纯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皇帝的妃子那么多,又不用,只看着,难道活该那些女人守活寡吗? “好,就按照皇后说的方案进行,等南安王的消息过来,再作最后定夺。” 皇上一捶定音,虽然他同样震惊于这样的事,但是能解决谣言才是真的,真不知道瑶儿为什么如此敢想,这离经叛道的观念,是谁输给她的,看丞相脸色都吓白了,皇上的暗瞳幽深不测…… “臣等告退。” 丞相和御史大夫告安退了出去,大殿安静下来,高座上的皇上俊美的面容浮上笑意,好似罩上了珍珠的光泽,柔和温润。 “多谢瑶儿为我解危了。” 沐青瑶一看他的笑意,没来由的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没好气的冷哼。 “我只是没办法看着弦月陷入困境,看爹爹为难,这似乎和皇上无关。” 说完站起身往大殿下走去,慕容流尊大手一伸,竟落了空。 这时候阿九领着小太监进来,先扫视了沐青瑶一眼,最后抬头望向皇上:“皇上,西门新月求见?” “她来干什么?” 皇上刚刚碰了钉子,心情自然不好,冷淡的皱起眉,声音凌寒十分,阿九一看皇上不高兴,赶紧回禀。 “她被人打了。” “被打了?”皇上倒有几分好奇了,这是皇宫,那西门新月在这深宫竟然会被人打,这倒是稀奇了,不由挥了挥手吩咐阿九:“让她进来,朕要看看是谁打了她?” “是,皇上。”阿九说完,又扫了皇后娘娘一眼,沐青瑶停住身子不走了,立在大殿之上,一身冰雪风姿,周身透着一种锋芒毕露的美,幽淡清冽,令人移不开视线…… 皇上见她立在大殿上,眸底闪烁了一下,便有些了然,先前准备走的人,又停了下来,看来这西门新月被打,有些小窍门,他倒要看看,皇后为何让人打西门新月? 西门新月跟着阿九走进来,一抬首,看到盈盈站在大殿正中,冷沉着脸扫向她的皇后,唬了一跳,飞快的掉转视线,跪下来给皇上请安,她是万没想过皇后正好在这里的。 “新月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西门新月如花似的娇颜上,此时眼睛和半边脸颊红肿一片,伤势有点严重,咋看下去,似乎被打得不轻。 此次破北津王的案子,西门老将军功不可没,皇上当然不会一下子辱没了西门家的功劳,因此缓缓开口:“西门新月,你脸上的伤势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是,是……”说到这里,她娇柔无比的望了沐青瑶一眼,飞快的低下头,似乎很惧怕皇后,最后一咬牙开口:“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人,莫名其妙打了新月,新月不知道做了什么错事?” 沐青瑶走到西门新月的面前,巨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冷冷的开口:“难道你真不知道吗?你一个秀女,竟然敢在后宫私自动太监,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沐青瑶冷冰冰的开口,既然她喜欢在皇上面前装小可怜,想来她是不可能动手了,那么她就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眸光闪过别有用心,沐青瑶陡的一把提起西门新月的衣襟口,另一只手飞快的扬起,啪的一声再次甩了一记耳光。 大殿上,太监和宫女愣住了,皇后一向清冷逼人,可是很少动怒的,没想到今儿个竟然打了西门新月。 高座上的皇帝也愣住了,黑瞳幽深得像深海的,根本看不清的他的神思。 “这一巴掌正好使两边均匀一点,而且这不是本宫想打你的,只是替苏家那些无辜的人打你的。”说完她陡的一松手,站起身,气定神闲的拍了拍手,好似手上有多脏似的,然后一脸优雅的笑:“好了,这下可以跟皇上哭诉了。” 沐青瑶办完了正事,抬首望向从头到尾没啥表情,也没说什么的皇上。 “青瑶告退了。” 说完甩手翩然离去,大殿上,西门新月是实实在在的怔住了,眼泪包在眼里,恨得心底快吐血了,那女人竟当着皇上的面打她了,而且皇上好像没看见一样,这让她快抽过去了,先前一边脸可是自已扇的,轻重是有数的,可那个恶女人是使足了力气的,只打得她半边脑袋嗡嗡作响:“皇上?” 慕容流尊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一些:“好了,下去吧,别忘了,皇后永远是皇后。” “是,皇上。”这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她本来想让那李公公交待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谁知道皇后的手下闯进来,不但带走了李公公,还打了她,不错,她是会武功,可哪是那两个人的对手,一个人还差不多,不过他们也没打她的脸,她是想引得皇上的同情才过来的,现在同情没有,反而挨了很重的一巴掌。” 皇帝看她眼泪汪汪的,柔弱不堪的样子,再加上一向温婉可人的面容上,肿得厉害,倒生了三分怜悯之心,吩咐一侧的阿九。 “传御医为她诊治一下。” “是,皇上。”阿九领着她走出去。 西门新月在最后一刻感受到皇上的软化,这是她许久以来,第一次看到了希望,最后竟不觉得脸颊疼了,男人的心啊,只要软化就好办了,唇角浮起一抹笑。 凤鸾宫的大殿。 沐青瑶冷冷的望着下首的李公公,脸上有伤痕,似乎被西门新月打得不轻。 “李公公,本宫找你来,是想让你做一件事。” “皇后娘娘,小的惶恐,小的不知道能为皇后娘娘做什么事?”李公公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的磕头。 “好了,事关于北津王谋反一案,本宫希望你出来做人证。” 沐青瑶简洁明了的说出自已的的话,她的话音落,李公公一阵迟疑,久久没有动作…… “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要你帮助本宫完成这件事,本宫可以给你一笔银子,足够你安度晚年的,然后派人送你出宫。” 沐青瑶的话一落,那李公公立刻点头:“小的谢过皇后娘娘的恩典,娘娘放心,小的一定会做好这件事。” 李公公虽然是太后娘娘手下的奴才,但这些日子在宫中听多了皇后娘娘的事,还是了解皇后的为人,对她深信不疑,所以这话从皇后嘴里说出来,他是一万个相信的,不似西门新月那女人,就算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好了,莫愁把李公公带下去派人送到南安王府去,南安王会知道如何做的。” “是,娘娘。”莫愁垂首领命,走到李公公的身边,示意他跟着自已出去,那李公公临离去,再给沐青瑶磕了一个响头:“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大殿上安静下来,沐青瑶周身笼着疏离的光芒,一脸若有所思的歪靠在软榻上,莫忧和梅心也不敢打扰她,最后连莫愁都走进来了,娘娘的身子还是没动一下。 三个人皆感觉到娘娘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好像在做什么决定似的,到底是什么事呢?三个人面面相觑…… 沐青瑶维持着一个姿势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舒展了一下,抬眉张目,眸中幽淡清冽。 “你们三个过来,其他人都退下去吧。” “是,娘娘。”大殿上一片响声,该退的人退下去了,该过来的过来了,一齐恭敬的望着上首的主子,只见她身子前倾,倦缩在软榻上,像一只慵懒名贵的猫。 “梅心,莫愁,莫忧,本宫决定了一件事,也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了?” “是,娘娘请说。”三个人同时沉声,娘娘如此慎重,这件事一定很重大,要不然她不会如此庄重。 沐青瑶挑了一下眉,眼神飘向半空,那眸底是坚定:“本宫决定等北津王的事情完结后,出宫去遨游江湖,你们可愿意随本宫离开这里。” 大殿上沉寂下来,三个人面面相觑,好半天没有动作,只有一个念头,娘娘这是怎么了?皇上很宠爱娘娘,娘娘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不过既然主子要走,他们就没有理由留下,同时应声。 “是,奴婢(属下)愿陪着娘娘一起离开。” “好,你们心中有数,最近把该准备的事情准备好了,时间一到,我们就离开这里,出宫去。” 沐青瑶沉声开口,想到要离开这里,心底好像被什么蛰了一下,很是难受,她不是无情之人,那个男人喜欢她,她不是不知道,可是最近,她越来越感觉到,他们之间的缝隙,还有那种观念,都存在着很大的误区,例如,她不赞同一人犯罪,连累全家,她也不喜残忍嗜血的手段,虽然有时候她比别人更嗜血,但一定要针对人。 “是,娘娘。” 三个人领命,其实想到要出宫,他们三个倒很开心,皇宫虽然华丽,可到底是一座牢笼,娘娘之所以离开,也许就是渴望自由。 “嗯,你们都下去吧。” 沐青瑶挥了挥手,希望一个人静静,今儿个从琉璃宫回来,她是认真的想了的,她不想等到两个人真的反目成仇了,最后闹得很僵了再离开,那样只怕连最后的自尊都没有了,她不赞同的皇上的行事手段,同样的皇上未必赞同她的处事方式,今儿个她打了那西门新月,虽然皇上没说什么,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暗芒,她不是没有捕捉到。 她知道,他在怪她,怪她当他的面做出这种事,她只是不说,不代表不自知。 有些事,已经留下了裂痕,就算忽视,心底还是无法存怀,就好像在她的心中,无法存怀,他可以视人命为草介一样,无法介怀他为了留住她,所用的心计,如果是真实的爱,至少要坦城真挚的,如果爱中也用到心计,这爱并不是她所要的。 一切都会结束,这里终不属于自已。 想起那个男人对自已的宠,有时候也会有幸福的感觉,如果他不是君皇,不是那么攻于心计,也许他们之间真的会多一份真挚的感情。 她不否认,一度,她是动了留下来的念头,陪着他,即便这是牢笼又怎么样,即便这是禁腐又怎么样? 可是现在不是有情便能长久,有些事等到时间长了,就会面目全非,青瑶缓缓的笑了。 谁也没想到,事情真如皇后预估的一样,北津王经过验血,和南安王的血不能相融,别说南安王惊呆了,就是北津王本来也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竟真的不是皇室的血脉。 那自己这么多年争的什么,夺的什么,即便为一个王爷,也是厚待了他的。 同一时间,广阳宫,太后溺湖而广了,死的地方正是先皇为李皇后筑的人工湖,她被人打捞上来的时候,脸色那么安详,似乎那些痛苦得到了救赎一样,如果当初选择不一样的路,今天的一切就会不一样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两面性的,一念之差。 慕容流尊派人秘密的把太后葬了,在最后一刻,皇上总算原谅了她,把她葬入了皇陵之中,靠近先皇的位置,虽然她终其一生没有爱过先皇,可是世人眼中,她是先皇的妃子,当朝的太后娘娘。 临安城内,皇上发布了诏令,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北津王并不是皇室的血脉,谣言似乎一下子攻破了,世人的观念真是奇怪,本来正同情着北津王爷,一知道北津王不是皇室血脉,立马便见风使驼的改变了当初的说法,似乎他成了个改死的家伙。 不过关于北津王非皇室血脉一事,皇上在诏告书上,严令禁示,不准任何人再谈论此事,违令者斩,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敢拿这件事说话。 自此谣言攻破。 刑部审理北津王谋朝夺位一案,有证人叶纤纤为证,还有朝中很多大员亲爱目睹,现在太后的贴身太监李公公又站出来证明,北津王是早就计划这件事了的,太后也知道。 北津王,论罪当诛,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至于楚家,虽然北津王没有交待,可是北津王府调用的三千守备军,一口咬定,是楚大公子以兵符调用了他们,因此他们才听命行事,既然是楚家用兵符强行调用三千守备军,那么楚家的罪也是无需置疑的了,刑部? ??并审理了,右相口不能言,楚家一家大小痛哭流涕,喊爹交娘,可惜刑部重地,即会随便同情别人。 楚家八十多口,三日后问斩。 告示贴了出来,整个京城都沸动了。 没想到一向风光的楚家说倒就倒了,还都死得这么惨,大家虽然同情他们,但是却不敢多说什么,因为北津王仍谋逆之臣,楚家帮助北津王一起刺杀皇上,肯定是要被杀的,这种事是无需置疑的,大家可不敢有什么抗议,也不认为皇上的决定有什么错…… 谁知道这一夜,还是生出变故来。 刑部的后堂着火了,弥天的火光,使得刑部乱成一团,众人为了抢救漫天的大火,动用了很多的兵力,抢救火势中,竟有人乘乱,一举冲进了刑部的大牢,杀死了很多守牢的兵将,更打伤了一大部分人,最后把北津王劫走了。 慕容流尊一接到消息,大发雷霆之怒。 刑部被烧光了一大半,牢中的重犯北津王竟然被人劫走了。 “刑部尚书,你还有什么话说?”高座上的皇上,脸色罩着霜雪般的冷冽,阴沉沉的怒视着下首抖成一团的刑部尚书,那慑人的光芒好似利剑刺过刑部尚书的心房,使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知道磕头,满脸的色望,看来今日必死无疑。 “咚咚……” 皇上已失去了耐心,朝外面叫起来:“来人,把刑部尚书带下去,关进大牢里。” “是,皇上。”花离歌领着人冲了进来,很快把刑部尚书架了出去,大殿上,远远的还听到刑部尚书无力的哀求声:“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 大殿,一片萧杀。 皇帝一脸的阴骜,幽深的黑瞳好似一口死井,一点波澜都没有,好久才传出冷硬的声音。 “南安王,左相,立刻让兵部出动兵力,全城搜索,务必尽快抓住北津王。” 这个男人现在可是丧家之犬,如果一直让他流连在外面,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是,皇上。”南安王和左相立刻领命,正准备出去,高座上的皇上又唤了一声:“左相,把楚家一干大小移交到兵部重地去,朕不希望再出任何意外,三日后,楚家照样行刑,他倒要看看这个楚浅翼还有没有办法忍得住。” “是,皇上。” 沐痕立刻恭敬的领命,两个人退了出去办事。 北津王被劫走了,这无疑是楚浅翼所为,刑部有那么多的兵将,可听那些受伤的兵将说,来的人不但武功厉害,而且人数众多,看上去训练有训,不是寻常的的人,楚浅翼哪来的这些人,楚家的兵权已交,难道他一直有预谋的做着这件事,要想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出这些动作,可见他的心智是相当深的,可是他是如何做到的? 莫容流尊眸底冷冽异常,头脑中竟比往日清晰二分。 难道楚浅翼和别的国家拉上了关系,他和别国联手,本来想利用北津王吃掉弦月,要不然无法解释他为何救北津王,而不救楚家的人,那么他究竟和哪一国的人拉上了关系? “阿九,立刻命令暗卫,全部出动,把临安城里里外外搜个遍,看最近临安城除了弦月的人,还有哪国的人在我们弦月的范围活动?” “是,皇上。”阿九立刻走出去,最近很多暗卫被皇上调回了京城,正好派上用场,赶紧把暗令发了出去。 凤鸾宫里。 沐青瑶也得到了消息,刑部大牢被烧,狱中的北津王被人劫走了。 这一次不是南安王送来的消息,而是沐青瑶让莫忧出宫去打探来的消息,因为准备出宫了,最近几天,莫忧不需要待在宫中,而是混迹于市井小民中,借以探得消息,等候娘娘下一步的意思。 “刑部竟然被人烧了,这人好大的胆子啊?会是谁啊?“莫愁受惊的先出声。 沐青瑶冷沉下脸,眉心一挑,不用想也知道那劫走北津王的一定是楚浅翼,可他为什么要劫走北津王,而不救楚家人呢?关于楚浅翼很可能和别国联手的事,沐青瑶并没有提示皇上,想来他那样精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沐青瑶唇角抿出自嘲的笑。 她还是静观其变吧,相信他会处理好的。 “右相的公子。”简单明了的话,身边的三个手下瞠目结舌,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楚大公子为何不救自家人,却领着一大帮人救了北津王爷,这是何道理,最后齐刷刷的眸光一起望向主子。 沐青瑶凝眉思索,最后出声。 “楚大公子先救北津王,是因为明日便是北津王问斩的日子,他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北津王与他还有利用的价值,至于楚家,如果他还有一些仁义的话,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救他们,而且那么一帮人也不好救。” 三个人听着娘娘的分析,呆立不同,这朝廷上的事,可真是瞬息变幻莫测啊,上一刻如此,下一刻指不定什么样子,幸好主子决定了要离开这里……(未完待续) 救人,宫心策 深秋过后,是寒冷的冬。 北风呼啸,枯枝摇曳,沙沙的卷起残叶飞舞几圈,旋转着落下。 天阴沉沉的,笼罩着整个寝宫。 沐青瑶手捧着暖炉,站在窗台前,沉寂的望着窗外,透过打开的窗户,冷风吹拂进来,寒意侵透肌肤,寝宫之内彻骨的冷。 莫愁一边收拾一边叫起来:“娘娘,关起来吧,太冷了。” 沐青瑶轻叹一口气,冬天终于到了,暗夜中,北风吹拂而过,竟下起了雪来,白雪如风中的白梅,飞舞着,打着旋儿的落到地面,再卷起,再落下,到处一片凄凉,伸出手关好窗户。 “外面下雪了。” “是啊,不知不觉进宫快四个月了,天也冷了,娘娘明儿个早起多穿一点衣服,雪后赏梅,真不错,这凤鸾宫后面长着几株梅树,前两天奴婢已看到它们绽放出几朵花骨朵了,一夜北风吹,那寒梅一定竞相绽放了。” “好,明儿个去赏梅。”沐青瑶赞同的点头,人走到大床榻前,梅心上前一步解开她身上披着的白色的斗篷。 正在这时,一阵寒凌的风夹杂着雪花飘进来,窗户在一刹那被人打开,几道快疾的身影飞疾而进,沐青瑶身形一退,飞快的拉过梅心往旁边一让,莫愁的身子陡的冲天而起,腰间的软剑眨眼到了手中,直迎上那飞疾进来的几个人,长剑一抖,便是几朵凌厉强劲的剑花,直击而去。 梅心吓得脸色白了,不由得叫了起来:“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寝宫门外候着的莫忧,一听这声音早冲了进来,那银色的弯月铲一抛,便是强大的波光,刷刷的直击向几个人中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面容隽秀,身材精瘦挺拔,竟然是? “北津王?” 沐青瑶冷沉的开口,寝室中,只有兵器擦过的钝器声,还带着飞溅的火花。 那为首的男子,真仍北津王,此时周身的冷魅萧杀,也不多话,大掌一挥便是一股强劲的掌风,直击沐青瑶的罩门,沐青瑶大惊,哪里还敢多话,身形一掠飞跃而起,那掌风扑了个空,莫愁和莫忧被那几个人拦截,一边打斗一边想冲过来,无奈那些家伙也身手敏捷,武功不凡,一时之间挣脱不掉。 而北津王一掌落空,眼看着沐青瑶飞越了过去,脸色更冷,当下不敢大意,玉色长袍带着强劲霸气的风飞身拭向沐青瑶,两个人眨眼打了起来。 梅心虽然害怕,可为人并不呆,一看主子打起来,倒冷静了二分,慢慢的往后退,飞快的奔出去,等出了寝宫,早一路狂奔一路大叫。 “来人啊,有刺客啊,来人啊,有刺客了。” 这声喊,令寝宫内的人吃紧,每个人都使足了力气,抢攻为上。 北津王武功套路极厉害,一掌出,必带着锐利的罡气,沐青瑶不敢直接,唯有避开,几番下去,已有些气吁喘喘。 这时候,从寝宫门外闪身进来一人,直接拭身加入到沐青瑶这边,两个人合力攻向北津王,沐青瑶松了口气,顺着视线望向对面出手之人,竟是西门新月,当下眼瞳闪过疑惑,这女人啥意思,上次自已打了她,这时候她竟然来帮自个儿? 沐青瑶一晃神,一只手掌直击向她,西门新月飞快的长剑一伸,生生的格开了那手掌,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皇后娘娘当心。” 沐青瑶回神,这时候还是全力对付眼前的北津王要紧,至于西门新月,回头再考虑她的事情。 “好。”一言落,整个人飞疾而上,两个女人全力对付北津王,谁能想到北津王爷武功竟然如此高深莫测,两个女人对付他,竟不是对手,慢慢的处于下风,两个人都有些吃力,脚步已迟缓下来,北津王不敢大意,出掌更加的凌厉,一掌落,另一掌翻滚而上,强大的内力凝成霸气的掌风,一轮一轮的飞弹而过,他主要的目标还是沐青瑶,所以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沐青瑶的身上,对于西门新月相对要松懈一些。 眼看着打斗了一柱香的功夫,莫愁和莫忧两个人和另外的四五个家伙打,并不显得吃力,可也分不出身来,她们两个女子斗北津王一人,却已处下风,眼看着要不行了。 寝宫门外响起脚步声,北津王当下大急,反手一掌生生的化开西门新月的剑气,双掌对翻击向沐青瑶,沐青瑶往后一让,那掌气化成巨大的内流,发出一声巨著响,寝宫内的古镜瑶台便炸得四分五散,两掌皆落空,他不死心的再次击过去。 这时候缓过神来的西门新月陡的冲了过来,撞开了沐青瑶的身子,自已迎了上去,生生的中了北津王一掌,身子被打发出去,力道十足,她的身子就像一个破败的娃娃一样,从半空缓缓下坠。 这时候从寝宫外面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皇上,身后跟着花离歌等人,众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皇上脸色阴骜,盛冷的开口。 “拿下。” 花离歌一挥手,手下的十几个侍卫同时冲了上去,包围了北津王和他的手下。 慕容流尊飞快的走到沐青瑶的身边,拉着她上下的检查一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什么大碍。”这话说完想起西门新月来,立刻拉着沐青瑶回身望向西门新月。 只见西门新月那张柔媚多情的脸上,此时全无血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唇角溢出血来,染红了她身上淡粉的薄袄,她的眸光温柔倾慕的望着皇上,脸上笼罩着一抹笑意,最后眼神焕散,慢慢的失去了光泽,头一歪昏了过去。 慕容流尊心有触动,连忙叫了几声:“西门新月,西门新月?” 沐青瑶静静的望着这一切,面对深深爱慕着自已的女人,只怕皇上也不能平静吧,这正是西门新月的目的吧,她真的好心机啊,可是为什么自已还觉得欠她的呢?因为她救了她,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皇上陡的起身,冷扫向寝宫内仍在打斗的人。 几个人现在只剩下北静王一人在奋战,其他的几个人皆已被杀,七零八落的躺在寝宫内。 花离歌本就身手不凡,再加上十几个侍卫,莫愁和莫忧已经退了下来。 那北津王就算武功厉害,也不敌十几个,眨眼便落败,可是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他掌风一凝,大掌掉转方向往自已的脑门击去,一击便中,连一声叫都来不及,便倒在寝宫内。 慕容流尊凌厉的眼神,疑惑的望着死去的北津王,从头到尾都没听到他说过话。 “检查一下,他是否易容?” 皇上下令,花离歌领命,飞快的走过去,翻过北津王的脸颊,上下检查,还用手从他的下巴,毛发处用力的撕扯,最后确定是完好的肌肤,才沉声的开口:“禀皇上,他是北津王爷。” 慕容流尊放松了一口气,冷声命令:“把所有人都拉下去,这里处理干净。” “是,皇上。” 花离歌和十几个侍卫把宫北津王等人的尸体拉出去,寝宫内安静下来,沐青瑶仍蹲在西门新月的身边,一脸的纠结,皇帝走了过去,这一次竟然难得的直接抱起西门新月的身子,抬头安慰沐青瑶。 “瑶儿,你别急,朕会让御医给她诊治的。” “好。”沐青瑶点头,脸上神色未变,直到那高大的身躯走了出去,心里好似被蛰了一下,很难受,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窗外漫天的雪,雪花从窗户飞进来,在寝宫内飞舞,一朵两朵飘过她的脸颊,她竟感觉不到冷意。 莫忧一声不响的走过去,关起了窗户,莫愁伸出手扶住主子,把她安置在于大床榻边。 梅心从外面走进来,苍白着脸色,眼里闪过一丝儿泪花,想必她也看到了那一幕,大家都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虽然有些事,是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的,但现在却感受到了心凉的气息。 三个人一言不发的收拾着寝宫内零乱的东西,还有地上的斑斑血迹,连一个宫女都没有叫,只自已亲自动手,似乎只有这样才好受一点…… 一个时辰过去,一切都收拾干净了,莫忧和莫愁把那些脏东西还有带着血迹的水端了出去。 梅心走过去,主子一直木然的坐着,脸上神情既困惑又冷然。 “娘娘,夜深了,休息吧。” 沐青瑶终算回过神来,不自然的笑笑,抬首望着梅心:“怎么了,小丫头?” 那声音带着一份儿哽咽,做为她的丫头梅心怎会不知道主子心头的难受,眼泪立刻流出来了:“娘娘,你不舒服就说出来,打奴婢也好,骂奴婢也好,只要你舒服就行,千万别憋着,那样奴婢看着难受,娘娘。” 梅心说到最后竟哭了起来,莫愁和莫忧从寝宫外走进来,沉默的站在梅心身后。 沐青瑶叹一口气,站起身拉着梅心给她擦干眼泪:“你这个丫头又胆小又怕事,还喜欢哭,你说你家主子怎么带你出去?” “娘娘?” 三个人同时叫出来,沐青瑶用力的一吸气,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的开口:“好了,不管怎么说,我是早就准备走的了,所以你们别想多了,我应该庆幸在临走的时候,有人愿意陪着皇上,因为喜欢皇上,竟然爱屋及乌,救了我不是吗?不管她出于什么私心,倒底救了我,等她醒了我就走,你们准备着。” “是,娘娘。” 三个人同时应声,如果说第一次他们还希望娘娘留下来,这一次已是彻底的下了决心,陪着娘娘一起离开皇宫,到江湖去。 未央宫。 飞阳殿,这是西门新月一直住的地方,偏殿内,精致的大床上,西门新月被摆放在上面,俊美一身冷然的皇上端坐在一边,御医正在为西门新月诊脉,脸色有些凝重,好半天才放开她的手,一旁的小丫头怜烟立刻上前为小姐整理好。 “禀皇上,西门小姐被内力震伤了左胸的经脉,不过幸好没有伤到心脏,否则就是大罗神仙恐怕也无能为力了,不过就算这样,只怕小姐也要慢慢的修养,调息,想一时好是不可能的了。” “下去开药吧。” 慕容流尊听到御医的禀报,知道没有大碍便放下心来,对于西门新月的认识,除了聪明心狠手辣,身上还有一些难能可贵的品质,而且这个女人似乎很爱他。 “是,皇上。”御医领命退了下去,另有小丫头跟着他出去拿药。 慕容流尊站起身扫了一眼床上紧闭着眼睛的西门新月,那巴掌大的脸蛋苍白如纸,倒也让人心疼,他感激她救了瑶儿,对她便多了一抹怜惜之情。 “好好照顾你们家小姐。” “是,皇上,”怜烟垂着头应声,没想到小姐受了这么大的伤,总算换来这个男人的一些怜悯,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慕容流尊吩咐完,便领着阿九离去,不过刚转过屏风,便听到里面响起了一声轻咳,还伴随着怜烟惊喜的声音:“小姐,小姐?” 慕容流尊本想离去,可是那隐约的声音传出来:“皇上,皇上?” 这个女人的痴心究竟有多深,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惦念着他,慕容流尊的最后一脚终于没有跨出去,慢慢的缩回来,回身走到大床前。 只见西门新月黯然无光的眼瞳,在看到他的时候,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用力的喘气,脸色憋得通红,努力的吞咽着,慕容流尊微弯下腰,缓缓的开口:“既然不舒服,就不要说话,不会有事的。” “皇上,皇后娘娘没事吧?” 难得她醒了还关心着皇后,慕容流尊的眼瞳柔和几分,点头:“皇后没事,你安心休养吧。” “嗯,那就好,我放心了,皇上。”她喘着气,唇角擒着一抹笑,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已的伤势,慕容流尊有些不忍心,淡淡的开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皇上难道不知道吗?” 西门新月反问,那双黑瞳中闪过炽热的倾慕的眼眸,紧紧的盯着皇上,脸颊绯红,欲语还休的俏模样别提多有风情了,即便她此刻受着伤,可那如水的柔媚之情一览无遗。 “皇上,新月不求皇上会喜欢新月,这是新月自已的事,新月喜欢皇上,只想留在宫中陪伴着皇上,哪怕远远的看着皇上,只要皇上和皇后恩爱就行,皇后就像新月的姐姐一样,只要有人敢伤害她,新月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放过她的。” 西门新月说到最后开始喘了起来,那样迫切,那样小心翼翼,生怕皇上拂手而去。 慕容流尊男性的心态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个女人不但聪明,而且全心全意爱着他,在爱着他的同时,还能尊重皇后,以皇后的生命为前提,这和当今的太后简直不能比,心头涌起一股热流,冷魅的声音响起。 “好,看你以命护着皇后,堪称天下女子之典范,朕今日封你为淑妃,赐建阳宫。” “谢皇上,谢皇上。”西门新月的眼角流出一滴泪来,最后唇角露出一抹笑,竟昏了过去。 偏殿内响起一片明朗的声音:“恭喜淑妃娘娘,恭喜淑妃娘。” “好了,照顾好你们主子,今日之事暂不可宣扬出去,否则定斩不赦。” “是,皇上。”偏殿一片惶恐之声,恭送着上出去,怜烟飞快的走到大床边,心疼的握着主子的手:“小姐,你终于熬出头了,终于熬出头了,听到了吗?皇上封你为淑妃了,以后你就是妃子了,还赐了建阳宫。” 寝宫内响起一片喜极而泣的声音…… 慕容流尊走出未央宫,殿门前一片雪白,天地间到处都是白,迎面翻卷着的雪花,轻轻的回旋着,在雪面上飘过,一朵,两朵,打到他的脸上,他回过神来,心头有些不安,轻轻的回神。 他真的纳西门新月为妃了,这事应该先告诉瑶儿才是。 不过瑶儿应该不会反对,那西门新月可不比别人,她好歹救了她的命啊,要不然这受伤的可是瑶儿啊,他只是感动西门新月的一份心,所以才会纳她进宫,而他心中喜欢的人是瑶儿啊,可是这事? 一旁的阿九公公冻得直哆嗦,看着皇上没有进软轿的意思,赶紧开口催促起来:“皇上,回宫休息吧,明儿个还要上朝呢?” “好。”慕容流尊应声弯腰上了那软轿,心底有着肯定,瑶儿那么善良,一定会同意纳西门新月进宫的,呼出一口气,看自已想多了,这还是他吗? “起驾回宫。”寒夜中,阿九清脆的声音响起,雪映得四周一片明洁,一行人飞快的往琉璃宫而去。 雪后初晴,一大早凤鸾宫内外,太监和宫女都在殿门外清理残雪,殿门前后,全都清扫干净。 寝宫内,沐青瑶搂着小狐狸窝在暖和的绸缎被里,默然无语的望着头顶上的锦纱帐,昨儿个晚上的一幕虽然刺激到她了,经过一夜的调整,她现在坦然得多了。 “娘娘,娘娘?” 梅心从外面进来,咋呼咋呼的叫着,一走进来,跺了两下脚,然后走到炉前烘了烘手,呵着气儿,那气很快便成了一团白雾儿,望向大床榻上的主子。 “娘娘,你知道吗?外面好热闹啊,有宫女在堆雪人,还有人打雪仗,宫殿后面的几株寒梅竞相开放了。” “我不想起来,这热热暖暖的被窝,我舍不得离开。”沐青瑶嘟嚷着,其实她在等消息,一大早便让莫愁到未央宫去打探消息了,看看西门新月有没有大碍,醒没醒过来。 梅心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候莫愁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着那边的消息:“娘娘,没什么事儿,御医昨儿个看了,听说伤了左胸的经脉,不会致命,但需要调一段时间,听说半夜的时候,西门新月醒过来的一回,然后又昏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嗯,只要没事好。” 沐青瑶点了一下头,动动身子,莫愁偷偷的拿眼瞄着主子,下定了决心的开口。 “皇上似乎也在哪待了好大一会儿。” “待着吧,人家动了那么大的心思,反正我们也要走了,我也想开了,就不纠结了。”沐青瑶淡淡的说,可是胸口还是纠结得厉害,只是不想让关心自已的梅心和莫愁担忧罢了,那样一个和自己待在一起的男人,两个人还有了第一次,那么炽热,不论哪个女人对和自已第一次的男人,总有点恋恋不舍的情节吧,要不然之前她也没感觉有多在意他,可为什么在要走的时候,还是觉得心疼呢?沐青瑶一拉被子,调转一个头,朝里面睡:“我再睡会儿,你们别打搅我。” “娘娘不是要赏梅吗?” 莫愁追问,好半天没等到答复,两个丫头相视一眼,只得作罢,看来主子是真的睡了,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却不知那冷艳逼人的脸上,最终还是不争气的滑落一滴儿泪珠,然后紧闭上眼,把所有的一切都咽回去…… 沐青瑶整个人恹恹的,一直睡到下午,不想吃饭,不想活动,本来还不想起来呢,后来被星竹丫头给缠得没办法了才起来,小丫头今儿个穿了淡粉色的薄袄,胸前绣着寒梅,别致极了,下着一件白褶裙,身上披着一件大红的斗篷,那红映得她的小脸蛋像被胭脂染了一样的,越发的粉嫩可爱。 沐青瑶今日一件淡绿色的对襟棉袄,下身竟是一件撒花凌裤子,咋看之下,倒像穿了一套骑马装,别有情调,身上披了一件白毛狐皮的斗篷,映衬得人好似一介俏公子,别提多有韵味了。 寝宫内的几个人看呆了,星竹公主先发出一声惊。 “皇嫂,太棒了,这要是被皇兄看到,一定惊呆了,好俊啊。” “好了,我们去赏梅吧。”沐青瑶发现自已特烦提到那个人,既然决定离开,何苦再纠结,她该做的是尽快放开,不过她庆幸,自已还没有更深的投入进去,所以谈不上多大的伤害,如果真的爱得深了,只怕她的举动就不会如此淡然的,像当初对待肖锐,就是因为太重视他的原因。 “嗯,走吧。” 星竹套着沐青瑶的臂子,两个人一俊一俏,相偕走出去。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宫檐上,廊柱下,花亭间,每一处都是白,这白掩映了世间一切的丑陋,呈现出一片冰清玉洁,澄明透彻,那些肮脏的不干净的都终将化为春风一泄而去。 “走吧,娘娘,殿后面有几株寒梅开了,我们过去赏赏梅吧。”莫愁提议。 慕容星竹和沐青瑶都赞同,两个人抱着手里的暖炉顺着长廊往后面而去,一路上看到很多小丫头在打雪仗,看到主子经过,也无所畏惧,只恭敬的笑着见礼:“公主,娘娘。” “嗯。”沐青瑶点了一下头,现在的凤鸾宫,不比从前了,这里一团和气,只要你不犯错误,不惹事,做好份内的差事,主子是个好主子,一般不会惩罚人的,相反对宫人很和蔼,因此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主子。 一行人顺着长廊往后面的花园而去。 花园里,一片空寂,那些花花草草的尽数被白雪掩埋了,只剩下几株寒梅,悄然奔放着,一夜之间,梅开枝头,满目的姿态,一朵朵,像墨染似的,好看极了,芳香扑鼻。 后花园正中,有一座烟色的小亭子,里面有石桌,桌上已铺了厚垫,摆着点心和热茶,石凳上也整整齐齐的铺着柔软的垫子,看上去极舒服,亭中有一暖炉摆放着,整个小亭子里,温暖如春,一点凉意都没有。 沐青瑶扫视了一眼,抬眸笑望着梅心和莫愁:“你们倒是有心了。” “主子坐下来吧,吃茶赏梅,岂不快哉?”莫愁俏皮的开口,她是想让主子开心一点,看着主子的坚强,那眸底却是一抹落寞,做为奴婢的,心里何尝舒服,但愿娘娘早点离开这宫中,远离了这一切,她便会放开胸怀了。 “嗯,莫愁真是贴心,要不明儿个跟了我?” 星竹公主的话音一落,立在她身后的蓝衣嘟起嘴,眼睛立马红了:“公主是嫌奴婢不好吗?” “哎呀,这丫头真多心。”慕容星竹笑着望向沐青瑶,沐青瑶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此刻被冻得红通通的,格外的可爱:“你啊,别惦记着我的丫头了,蓝衣够好的了,事事顺着你,到哪去找这么贴心的婢子,知足吧。” 蓝衣一听皇后娘娘夸她,立马又高兴,屈膝福了一下身子。 “谢皇后娘娘夸赞。” 这丫头不但长相好,也机灵,沐青瑶赞赏的点头。 梅心立刻上前倒茶,侍候着主子们吃茶赏梅,小亭子里面一片温馨,笑声扬起,沐青瑶似乎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莫愁和梅心同时松了一口气,她们的心愿,希望主子开开心心的。 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不知道主子是过完年再走呢,还是就这几天走,两个人神色不定的猜测着。 三日后,午门斩首台,楚家问斩。 这一日虽然天气很冷,但是午门斩首台四周,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西门正豪领命在此斩首楚家的一干大小。 午时一刻刚过,那楚家大大小小八十多口人,被兵部的兵将押了过来,铁链栓住脚,手上还绑了起来,一行人痛哭流涕的走了过来,跪在高台之上,那为首的正是右相楚风玉,曾经的风光不再,现在的他,不但年迈,而且手不能提,口不能言,偏偏心里有数,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他心里怨啊,本来想交出兵权的,谁知道那个逆子竟然害了他,现在是一家大小都将被处死,他倒没了影子。 斩首台四周,人声人海,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睁大眼,望着楚家大大小小,哭声不断入耳。 这些往日威风八面的人,此刻比那蝼蚁还不如,平常总要仰视着的人,此刻面对生命,也是如此的渺小,哭天喊地的,很多人没有同情,相反的觉得解恨,这右相,一向仗着太后撑腰,虽说没有鱼肉乡里,可也一直瞧不起这些下等人,姿势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 午时二刻一过。 西门正豪一声令下,四周响起如雷的应声,一切准备就诸,两个郐子手扛着镫亮的大刀走了上来,那刀锋利无比,在阳光下发出凌寒的光芒,寒芒扑面而来,使得斩首台边的人往后让了一些。 北风呼啸而过,寒气笼罩着整个斩首台,那些楚家的人有些衣着单薄,此时在风中簌簌发抖,好似风中的残叶。 西门正豪抬头看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伸手到案台边去摸简筒中的令牌。 不过那斩字令牌拿在手里还没扔出去,忽然有人跃至半空,当空一声大喝:“住手。” 一袭白袍扬起,卷起半天高的狂风,墨发如云,倾泻在肩上,那如玉的脸庞,此时罩着盛冷凌寒的杀气,缓缓的从高空落下,他的身形一定,从斩首台不同的方向同时飞跃起十几道身影落到他的身后,态度小心恭敬:“主子?” 那白袍男子,眉眼皆带着逼人的妖孽之气,此人正是右相之子,楚浅翼,此时再见他,竟比先前更多了一抹狂放,举手投足带着贵气,唇角轻挽,便是颠倒众生的笑意,人群中有很多人倒吸气,这男人真俊啊。 “西门将军,别来无恙啊?”楚浅翼抱拳,态度三分认真,七分嬉皮。 “逆贼,果然如我皇猜测的一样,你必来劫法场。”西门正豪陡的站起身,发出如雷的吼声,手往后一伸,立刻有人递上一柄玄铁长枪,那枪足有几十斤重,可拿在西门正豪的手里,就好像拿一把剑一样,可见他臂力惊人,功夫一定极了得。 “贼子受死吧。” 西门正豪身形一跃,飞掠过案台,直落到楚浅翼的面前,长枪一抖就待刺过去,楚浅翼身后的手下脸色一变,几个人冲了过来,一人冷喝:“大胆,竟敢对三皇子无礼,找死。” 这话一出口,西门正豪倒是一愣,这人话什么意思,眼神陡深:“你搞什么玩意儿?” 楚浅翼唇角一勾,那笑越发的妖娆,花枝招展,只见先前怒斥西门正豪的手下再次开口:“这是我们云仓国的三皇子殿下,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将军,就是你们弦帝,只怕也未必敢动手,难道真的想和我们云仓国开战?” 此言一出,不但台上人人受惊,就是那台下的一干人群,也是议论纷纷,认真的打量台上妖孽不可方物的男子,他是右相的公子没错啊,这小子长得美,从小看到大,怎么会是云仓国的三皇子呢?无论如何没人相信。 “胡说,你以为你们编个理由,本将军就相信你们吗?” “大胆西门正豪,本殿难道要你相信吗?现在我要见弦帝,马上!”楚浅翼陡的脸色一变,阴骜无比,一触及发的雷霆之怒。 西门正豪面对着眼前的突发状况,不敢大意,左右为难起来,不过如果眼前的真是云仓国的三皇子,那么无论如何,他们是不好打他的,要不然两国必然开战,可是说他是云仓国的三皇子,西门正豪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眼前这男子可是临安城的第一妖孽男子右相的公子,就算化成了灰,他也认得,为何现在却成了云仓国的三皇子? “本将不会听信你这小人之言,难道要本将把你带到皇宫去刺杀皇上不成?” 西门正豪不敢大意,态度坚决。 楚浅翼阴冷的怒视了他一眼,双手一翻,手中已多了一面腰牌,腰牌上清晰的写着,云苍国三皇子文玉,没想到这楚浅翼竟真的是云仓国的三皇子,这下西门正豪不敢多说什么。 “好,进宫,”这种事只能进宫了,他可没权利处置这样的事。 午时三刻已过,楚家人未斩,一并拉入兵部大牢中,西门正豪陪着楚浅翼进宫。 琉璃宫。 慕容流尊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是一阵愕然,他已派出暗卫查过了,知道最近有云仓国的人在临安城活动,所以相信今日午门口一定会劫人,只是没想到,这楚浅翼根本不是楚家人,而是云仓国的人,他怎么会是云仓国的人? “你说你是云仓国的三皇子?” “是的,弦帝。”楚浅翼一扫之前的不正经,难得的端庄,沉稳内敛的开口,周身的贵气,优雅的出示了自已的信物。 他原来竟真的是云仓国的三皇子文玉,那么为何云仓国的皇子会成为右相的公子呢?高座上的皇帝,脸色阴骜难看,沉声开口:“现在你是以云仓国的三皇子身份光临我弦月,不知道三皇子为何阻止我弦月西门将军行刑。” 楚浅翼浅浅的笑起来,他的桃花眼眸荡漾起清风晓月般的光泽。 “弦帝,其实右相并没有帮助北津王,那三千守备军是我调用的,可是我不是楚家人,那么弦帝以什么立场来斩楚家人呢?” 慕容流尊阴沉着脸,眸底是黑色无边的深渊。 他知道楚浅翼说的是事实,如果楚浅翼不是楚家人,那么他就没有实际的证明来定楚家的罪,那三千守备军能证明是楚大公子用兵符调用了他们,可现在楚大公子根本不是楚家人,而是云仓国的三皇子,如果他斩了楚家,必然要有个说法。 “你?” 慕容流尊怒瞪下首,忽尔笑了,好似一瞬间沐浴了雨露:“很好,朕是小瞧了你,文玉,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朕现在想知道,你是如何偷天换日,做了楚家二十多年的儿子,却在眨眼间变成了一国之尊贵的皇子的?” 楚浅翼扬眉,凝目,倒是收敛起笑意,脸上是一抹认真,其实他宁愿自已是楚家的一个普通的人,那样,他早就会劝爹爹交出兵权,但他不是,他生来的使命,就是担负着,要搅混了弦月,乘乱挟天子以令诸候,这样云仓国表面上仍是一个国家,实际上却是一国两制,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那语嫣有点痴心,竟然爱上了皇上,不论他们如何做她的思想工作,她就不肯在皇上身上用诡计,所以这最后的局面还是打破了。 “我从出生的时候便被调包了,在我还只有三四岁的时候,我师傅便告诉我,我是云仓国的三皇子。” “那么楚家的孩子呢?” 弦帝脸上罩着霜雪一样冷冽的寒气,没想到一个局布得如此大,从二十多年前便开始了,难怪他一时查不出来,这心思太慎密了。 “为免除后患,早被杀了。” 楚浅翼缓慢的开口,眼瞳幽深下去,这是云仓国亏欠楚家的,所以他不能再让他们被杀了。 “好,云仓国够狠。”高座上的弦帝笑了起来,那笑阴冷冰骜,眼神闪着凌厉,笑完,望向一侧的西门正豪:“西门将军,暂时把楚家一干大小收监。” “是,皇上。”西门正豪退了出去。 大殿上,皇帝冷凝着脸思索,既然楚浅翼的身份已揭露,他也没有理由杀楚家的人,太后已死,北津王也死了,右相也口不能言,手不能提了,本来他想杀楚家人,是想斩草除根,把楚浅翼钓出来,一并除掉,可是现在这楚家根本没有儿子,他们的儿子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杀了,眼前的却是云仓国的三皇子,至于他在这里的原因,皇上不用想也知道个中的原由。 这云仓国的狼子野心,竟然渗透得如此彻底,从二十多年前便开始布局了,而自已竟然毫不自知,真是可恼可恨。 “三皇子,从即日起,我们弦月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弦月的境内,永远不要踏进弦月一步,否则,楚家人定斩不赦。” 慕容流尊阴森森的下了逐客令,他知道楚浅翼的心底还是在乎楚家人的,他用楚家牵制着他,相信从此后,他不会再踏进弦月一步,如果再相见,就在战场上分高底吧。 “后会有期。”楚浅翼也不多说,这一切他是早已猜到了的,当下不再多说什么,抱拳往外退去,慕容流尊冷沉的命令:“花离歌,立刻送三皇子文玉离京。” 花离歌奔进来抱拳领命:“是,皇上。”飞身领着一帮人跟上前面的身影。 大殿,安静下来,高座上的弦帝,一脸的阴骜,凉飕飕的难看极了,忽然有太监从外面冲进来禀报:“皇上,礼部尚书求见。” 慕容流尊狭长的眉峰动了一下,挑起:“宣。” 小太监掉头离去,很快那礼部尚书,身着官服,恭敬的走进来:“见过皇上。” “起来吧,什么事?” “臣接到拜贴,六国皆派出了使臣来我们弦月,现在离我们临安城只有八百多里了,如果不出意外,今日傍晚时分将抵达临安城。” “嗯,他们来干什么?”弦帝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罩上层层黑云,眼瞳幽深,似古潭,让人一? ??探不到底。 “禀皇上,臣派人打探过,此次六国来的人,都是各国聪明睿智的大臣,他们似乎是冲着皇后来的。” 礼部尚书的话一落,慕容流尊的俊容上一闪而逝的暗芒,一定是上次六国的人看到了皇后惊人的才华,所以惊动了六国的君皇,这次重新派使臣过来斟酌,看看皇后是否如传言中的那么厉害,天下七分,一直以来都和平相处,虽然每一个国家都想统一其它六国,但都没有一个突破口,而现在瑶儿的出现,只怕正是那突破口。 慕容流尊黑色的瞳孔好似璀璨的黑水晶,精亮夺目,一扫先前的冷骜。 “好,礼部连同左相,还有西门将军一起替朕出城迎接贵宾,这次把客人全部安排在东郊的驿宫内,派兵部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 “是,皇上。”礼部尚书领命而去。 慕容流尊一扫先前的冷硬,满脸的光泽,虽然气恼楚浅翼不在自已的局中,但现在内患已除,兵权已尽数归于他手中,而他身边多了,聪明睿智的瑶儿,有他和她,何愁天下不尽入乾坤。 皇帝狂傲的笑起来,忽然想起冷宫的楚语嫣,这个女人似乎也没那么坏,而且没有按照楚浅翼所说的话做,这倒省了他很多的麻烦,说明她的心地纯良,而且也主动劝右相交出兵权,如果不是楚浅翼从中做梗,右相的兵权早就交了,这个女人倒有三分可怜之处。 “阿九,派小太监去冷宫宣布,让贵妃娘娘回未央宫去。” “是,皇上。”阿九柔润的嗓音响起,领命奔了出去,吩咐小太监去宣旨。 大殿高坐的皇上,满脸的光辉,俊目释放出耀眼的神彩。 现在一切万事皆圆满了,后宫,朝堂…… 凤鸾宫,沐青瑶身子懒懒的半眯着眼睛靠在宽大的软榻上,像一只懒猫似的一动也不动,整个人窝在上面,不时的张嘴打了一个哈欠。 莫愁和梅心相视一眼,担忧尽现于眸底。 主子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无精打彩的,还不太喜欢吃东西,而且喜欢睡觉,难道是生病了。 两个人走过去,莫愁细心的给主子掖好身上的长毛毯子,梅心伸手摸了摸主子的脑袋,关切的开口:“娘娘,你有点不对劲儿,给你宣个御医过来看看吧?” “可能是天冷了,人就有点懒吧,总之不想动。” “梅心,去,让小太监过去宣个御医过来。”莫愁示意梅心,那软榻上的人睁开眼睛,有点不乐意:“我没什么事,你们别大惊小怪的了。” “不行,这次一定要请。”莫愁和梅心异口同声的拒绝,说完梅心已走出去吩咐小太监传御医。 大殿门外,莫忧走进来,修长的身子如玉竹一般傲挺,一撩袍摆,恭敬的弯腰:“主子,属下得到消息,楚家人没有被斩,被押回了兵部的大牢,听说是楚大公子阻止了行刑,而且听传言,说那楚大公子原来不是楚家的人,而是云仓国的三皇子。” “云仓国的三皇子?” 青瑶睁大了眼,似乎有点难以置信,没想到土生土长的楚大公子竟然是云仓国的三皇子,那么他是从小就被换进楚家了,天哪,古人的心计可真歹毒啊,不但拆散人家的骨肉亲情,只怕那年幼的孩子也难逃毒手啊。 “是的,娘娘。” “可怜了楚家。”青瑶叹息,没想到楚家竟然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不过好在楚浅翼算是有良心的了,念着他们的养育之恩,最后出面救了他们一命,如若不然,只怕楚家七八十口人,一个别想活命了。 大殿安静下来,梅心从外面领着御医走进来。 御医恭敬的给青瑶行礼,青瑶点头,身子并没有动,只缓缓的慵懒的开口:“好,既然来了,就给本宫瞧瞧吧,最近好像一直想睡觉,身子有点懒,最重要的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那年老的御医听着青瑶说了症状,不但不忧虑,眸底间似乎竟有些高兴,不过并未说什么,而是摸了一下胡须,坐在梅心搬过来的凳子上,细心的为皇后诊脉,很快,脸上便露出笑意,不过为确保不出意外,又号了一遍,最后放开青瑶的手,跪到地上,连声的开口:“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是喜脉,娘娘怀上龙种了,孩子已有一个多月了,娘娘一定要保重身体。” 御医的话使得大殿内的人惊呆了,青瑶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她是准备走了的,现在竟然怀孕了,这可真是一个意外啊!不声不响的挥了挥手:“好,你下去吧,这件事不要泄露出去,本宫自会向皇上说明的。” “是,皇后娘娘。” 御医并没有察觉皇后的不一样,高兴的退了下去。 青瑶抬头扫了一眼大殿,幸好殿内并没有其她人,只有他们几个,身子动了一下,梅心赶紧走上前扶她坐好,柔声:“娘娘?”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想想。” 青瑶挥了,现在她想静静,难怪最近几天不想吃饭,身子也懒得动,原来是自个儿怀孕了,仔细算来,癸水确实过了几天,本来没在意,没想到竟是怀孕。 “是,娘娘。”三个人应声退出去。 殿内,青瑶一动不动的坐着,脸色变幻莫测,眼瞳阴暗难明,她怀孕了,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带着孩子离开,她无论如何是做不到打掉孩子的决定,如果带着孩子离开了,有一天,他会不会怪她呢?因为她的决定,所以他从一出生就没有爹爹,还是她留下来? 青瑶心内有两杆秤,上下晃荡,做为娘亲,她是不是该为孩子牺牲一些,也许皇帝心中有算计,但还勉强能接受,也许皇上会有三宫六院,但她可以阻止,不让他纳妃,可是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她连自尊都没有了,两情相悦,最重要的一点,到少是心甘情愿为对方付出的,就算她今日付出了,难道真的能得到他的回应吗? 大殿内一点声响没有,这时候,殿门外响起太监柔和的声音:“叩见皇上。” “起来吧,守在外面。” “是,皇上。”那小太监的话音落,沐青瑶抬首望去,只见从门外走进来的是一身柔黄袍子的皇上,身上罩着一件孔雀绒的大氅,孔雀五彩的光芒,衬得他华贵逼人,一走进大殿,阿九便恭敬的上前为他脱掉大氅,双手捧着那大氅退到殿门外候着。 皇上一脸温润的笑意,如水般流淌过,青瑶望着眸底的柔情,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唇角不自觉的勾出一抹笑。 “你来了?” “嗯,瑶儿今儿个怎么样?冷吗?”他一走过来,便自然的伸出大手,把她的小手握在大手中,他的手一点不像从前那样冰冷,相反的暖洋洋的,很快便暖和了她的小手,还有全身,这一刻她心底流淌过清澈的水波,听到那有轻轻的话语落下,就留下来陪着他吧,他其实是爱着她的。 “还行,不过这种天气,最想睡觉了。”青瑶笑起来,一扫那些冷淡疏离,像春日盛开的鲜艳的花朵儿,眉宇皆笑意,猜测着如果他知道她怀孕了,会不会很高兴,即将为人父了呢? “瑶儿今天似乎很高兴,有什么喜事不成?”皇上温润宠溺的问,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自然亲昵的帮她顺了顺鬓边滑落的发,那动作轻盈柔和,却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里……(未完待续) 出宫 青瑶故作神秘的摇头,脸上却不经意泄露出她一定有什么高兴的事隐瞒着,皇上也不心急,伸出手搂过她的身子,紧贴着自已的胸,暗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瑶儿,没想到楚浅翼竟然是云仓国的三皇子,看来楚家不能斩了,要不然别人会怎么说朕呢,现在北津王死了,太后也死了,右相不能言不能语的,朕准备留下楚家人的命,不过把他们贬出京城去,你看可行?” “行,皇上的决定怎么不行。”沐青瑶伸出手紧搂着皇上的腰,这样的处置没什么错,楚家虽然可恨,但都是听命于太后,虽然想助北津王谋朝夺位,但也没有实际性的举动,反而他们自已的儿子从一出生便被杀了,心里一定很痛苦吧。 “对了,瑶儿,朕要和你说一件事。” 慕容流尊的语气忽尔有些小心翼翼的,慢慢的开口,青瑶笑着开口:“你说吧。” “嗯,我知道瑶儿的虽然冷漠,其实心地一直很善良,那西门新月救了瑶儿,想入后宫为妃,朕准了她,瑶儿看可行吗?” 皇上的声音一落,便感觉到怀里的娇躯一僵,一动也不动了,然后好久也没有动作,他的心底有些不安,轻声的唤了两句:“瑶儿,你不同意吗?朕只是看她救了你,所以才会?” “这是皇上的事。”平淡无奇的声音响起,但皇上知道她生气了,不高兴了,可是他一时不忍,已许了西门新月了,自古君皇金口玉言,他总不会收了那话吧。 “瑶儿,在朕心目中,皇后只有你一个,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听命于你,谁若是想打你的主意,你可以惩罚她。” “皇上,青瑶想问你,你有想过,和青瑶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帝的俊逸的脸上有些震憾,眼瞳幽深得好似汪洋,显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慢慢的低头望着怀中的女人:“瑶儿想让朕一辈子娶一个女人吗?” 青瑶一动也不动,唇角是一抹苦涩的笑,心底好痛好痛,她想像着,将来会有很多女人走进后宫,她虽然是至高无上的皇后,可那又怎么样,到时候她爱得深了,只怕会疯的,在过去,她已经疯过一次了,若不是疯了,她怎么会到现在的空间来,所以她庆幸啊,自已还没有爱得深,虽然心里很痛,但还能承受着。 “没有,我是昨儿个做一个梦,那梦好奇怪啊,竟然有男人和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是世外仙侣啊。” “瑶儿,那是做梦,别说朕是皇上,就是寻常的富贵人家,家里也是有很多妻妾的,怎么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呢?但是朕有了瑶儿,以后不会随便纳妃的。” 皇帝狭长的眉挑起,明显的不信,那话里是浓浓的质疑,青瑶再也忍不住,一滴泪滑落下来,幸好只有一滴,她绝不会允许自已流出第二滴的,这一滴泪是为了奠他们将会远去的情爱。 从此她再也不敢碰触爱情了,尤其是在这样的时空下…… “皇上,我累了,想睡觉。”青瑶抽回身子,脸上是淡淡的神采,看不出她有任何不高兴,或者不愉快,可是慕容流尊总感觉到不安,似乎那种她随时会离去的感觉,大手一伸握住青瑶:“瑶儿如果不喜欢西门新月,那朕就不封她为妃,这样行了吧。” 青瑶看着这样俊逸,一向胸有成竹的男人,眸底竟有那么一点点的焦急,不由得眉眼舒展得更开了。 就算没有了西门新月,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难道她阻得了一次,阻得了二次,阻得了三次吗?只怕以后阻出仇来,两情相悦,一生一世一双人,要自已心内根深蒂固有这样的想法才行,而不是她的强求。 “皇上回去吧,我没有不同意,纳妃是皇上的事,再正常不过了,何况西门新月救了我,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青瑶笑魇如花,推他的身子:“皇上,我真的累了,让我睡会儿吧,好吗?” 慕容流尊眼瞳闪过璀璨,点头:“好,不过朕告诉你一件事,六国又派出使臣来了,似乎想见见你。” “嗯,我知道了。”青瑶挥手,目送着他高大明黄的身躯往外走,走到殿门前回望过来,眉眼皆如三月的春风,说不出来的醉人,不知是人逢喜事倍觉亲,还是因为要纳新妃的缘故,总之一切离她已很远了,她的眼睛温润了。 直到莫愁和梅心的声音响起来。 “娘娘,你怎么了?” 青瑶回过神来,敛眉低笑,似乎什么事也没有,既然决定了放开,她何苦再纠纠结结,放不开的倒是她了。 “你们准备准备,今夜就是我们离去之时。” 青瑶的话落,莫愁和莫忧吓了一跳,虽然娘娘先前说过离开,他们也同意了的,但是现在,主子可是怀上龙种了,难道还要离开吗? 莫愁和莫忧三个人一时动不了,娘娘虽然浅笑若磬,不知为何,他们竟感觉到了酸涩,虽然她看上去像什么事都没有,可是真正有眼睛的人,还是看出那眸底升腾出的一些雾气。 “娘娘,出什么事了?” 青瑶并不承认,有些微愠,这些个奴才,是怎么回事,非要看到主子笑话是不是,狠狠的瞪了下首的人一眼,不经意的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回寝宫休息一会儿,回头听我的命令,你们留意宫中的动向。” “是,娘娘。”三人应声,不过都有些哽咽,主子一定有什么事瞒住他们了,怕他们知道不好受。 青瑶掀掉身上的长毯,穿鞋,悠然的往内宫而去,这一系列的动作是那般的优雅,行云流水般舒畅,那背影说不出来的高雅,像山花一样烂漫,可就是生生的刺痛了三个人的眼睛,等她不见了踪影,梅心转身望向莫愁,终于哭出了声,扑到莫愁的怀中。 “主子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既然她不愿说,我们就不问。”莫愁冷静的开口,她一向沉稳,做事极有分寸,思前想后,已隐约感觉出端睨,眉间染上微愠,如果不是为了主子,她真想冲到琉璃宫去责问皇上,怎么就忍心伤害主子呢?她怀了他的孩子啊,怎么能在一个女人怀孕的时候,如此伤害她的心呢,可是最后她什么都不做,只化作一腔冷冽。 “好了,我们出去安排一下,今夜所有的宫人都必须睡得踏实到死,以确保万无一失。” “莫忧,出宫去买药。” “梅心,去安排今夜让我们俩守夜。” “是。”三个人分头行事,很快消失在大殿上。 寒夜漫长,北风呼啸,打在白色纱绢做成的窗棂上,簌簌生响,青瑶睁着大大的眼睛坐在大床上,怀里躺着毛雪球,手里捧着暖炉,淡漠的望着琉璃屏风,周遭死一样的沉寂。 寝宫门外响起脚步声,青瑶抬头,只见梅心和莫愁走进来,两个人不时的呵着手,看到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榻边,脸色微变,紧走两步上前:“娘娘,你怎么没休息?” “我睡不着,梅心,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青瑶把手中的暖炉递给莫愁,让她暖会儿手,莫愁接了过去,上下翻腾着,让冰凉得快僵了的手暖和一会儿,然后递给一边的梅心,梅心边暖手边回话。 “娘娘,现在是子时了,娘娘睡会儿吧。” 梅心担忧的望着自个的主子,本来以为她在休息,谁知道她竟然醒了,也不叫她们。 “不,你去给我把笔墨准备过来,莫愁去收拾一下,把该带的东西带上,再把莫忧给我叫进来。” “是,娘娘。”梅心应声走出去,莫忧就在门外候着,一听到娘娘要见他,便飞快的闪身进来。 只见主子已冷静得多,周身好似笼罩着冬日的冰霜,淡淡的有条不素的分派任务。 “莫忧,最近你一直混迹于临安城,一定熟悉很多地方,现在出去买一辆马车,不要太豪华,精致一点就行,然后驶到西北边的高墙边,上次我们走的地方,在哪里接应我们,城门一开,我们便离开临安城。” “是,主子。” 莫忧领命闪身离去。 梅心去取笔墨纸张,莫愁整理衣服,一时间各人有各人的事情,青瑶不紧不慢的放开小狐狸毛雪球,整理一下衣服,挪到床边,梅心已取来笔墨,赶紧奔过来,帮她穿好淡紫的羊皮靴,侍候着她走到桌前。 青瑶略一凝眉,下笔如有神,俐落无比,刷刷的在纸上写字,很快便写好了,折叠起来,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然后毫不犹豫的起身,走到一边去盥洗,一切都该结束了,何必拖泥带水,莫愁已收拾好了衣服,两大包裹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边,沉默着站在旁边。 进宫来有好几个月了,恍若一梦啊,没想到现在竟要出宫了,她呆怔着的时候,听到主子叫她。 “莫愁,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啊?”莫愁挑了一下眉心,心里跳了一下,不安的问,青瑶淡淡的笑:“别忘了人家救我一命,即便别有目的,我欠她一个谢谢,为了那个男人,她已经孤注一掷了,如果北津王的掌力再混厚一点,只怕她一命呼呜了,她终是救了我。” “是,娘娘。” 莫愁应声,跟着她的身后,两个人出了寝宫,身形俐落的穿过长廊,往未央宫而去,莫愁去过一次,知道西门新月住在那里,因此在前面领路,一路施展轻功,眨眼便到了。 西门新月住的地方,亮着宫灯,一片朦胧。 莫愁闪身进去,只见大床上睡着西门新月,旁边蹲着两个打磕睡的小宫女,另有她的贴身侍女怜烟,靠在床榻打盹。 莫愁宽大的袖摆一拢,轻手一掸,便打出三枚小石子,她在路上便想到这寝宫内可能有人。 寝宫内的三个人被打了睡穴,全都慢慢的往一边歪去,发出细微的声响,这响声虽然轻,还是惊动了西门新月,她陡的睁开眼,望着立于她床前的青瑶,眸底闪过恐惶,这女人三更半夜的过来干什么,现在她的内伤还未好,可打不过她们两个,难道她知道皇上封她为妃的事了,所以嫉妒她,过来杀人灭口。 “我来和你说声谢谢,虽然你是别有目的,但确实救了我,至于你的目的,已经不重要了。” 青瑶轻声的开口,淡淡的笑,暗夜中,她俏丽的容颜,逼人的美艳,幽黑的眼瞳闪过霜雪般的冷冽,那么静静的林立在灯光下,就好像一株空谷幽兰,不染俗世尘烟,那般的光芒慧诘,这一刻,西门新月不得不承认,皇上似乎爱得其所,这个女人有她高贵的品质。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西门新月轻声的开口,这一刻,她甚至想着,也许,她可以不争不抢,甘心乖乖的做她的淑妃…… “是,你好好将养身体,一切都会好的,你多保重着,我走了。” 青瑶伸出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就好像对待自已的妹妹般,没有丝毫的愤怒嫉妒,其实她先前是恨过西门新月的,可是后来想通了,西门新月虽然狠毒,不择目的,可是她生养的环境和她的不一样,她的将军爹爹,还有她金贵的身份,注定了她有着非人的变通能力,为了嫁给心爱的男人,而付出这么大的努力,甚至不惜丢掉性命,这不能不说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恶。 所有人只是在自已的位置上,走好自已的路,所以没有对错之分。 “谢谢。”难得的西门新月说了一句,看着青瑶转身离开了她的寝宫,那背影纤细,张弛有度,就算过去多少年,她还是记得这个背影,傲挺如梅…… 青瑶和莫愁从未央宫回来,莫愁和梅心一人背着一个包裹,青瑶抱着毛雪球,三人一起离开。 诺大的凤鸾宫,所有的人都在沉睡着,只有她们好似暗夜的幽灵,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天地间。 北风,呼啸,飞卷的残雪,在夜色中,簌簌生响…… 第二日一大早,凤鸾宫的太监和宫女便发现娘娘失踪了,女官依云和总管太监吓哭了,却不敢禀报给皇上,派出宫中所有的太监和宫女在后宫搜索,但愿娘娘有事出去了。 两个时辰后,凤鸾宫内,哭声一片,皇后娘娘失踪了,连同她当初带来的婢女都不见了。 而同一时间。 琉璃宫大殿,年轻俊逸的帝皇正满脸生辉的招待着六国的使臣,下首另有一干大臣陪同着。 “阿九,让太监去宣皇后娘娘,就说有远方来的贵客想见皇后娘娘。” 慕容流尊的声音温润之中带着一抹自豪,大手一挥,肆意狂放。 “是,皇上。”阿九领命退出去,到殿门外吩咐了小太监过凤鸾宫去请皇后娘娘,就说皇上让娘娘过来,六国的使臣过来了。 小太监领了命,飞快地转身去凤鸾宫宣旨。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不时的传出愉悦的笑声,这其中笑得最响亮,撩人的便是当今的圣上。 俊逸的面容上是春风得意,狭长的凤眉挑起,双眸散发出璀璨的光彩,唇角勾出动人的笑意,现在七国中,弦月是胜算最大的一家,这可以从六国使臣谨慎小心的态度中端睨一二,以瑶儿的睿智和心性,若是得她相助,必如虎添翼,更有如得了一柄神器,威力大增,所以其他六国都有些胆颤心惊,才会有此次的六国使臣拜访吧。 六国使臣皆陪着小心,不时的说着恭维的话,弦帝已是天下间精明的帝皇了,如果皇后真的如传言的那般精锐,只怕弦月的气馅大炽,他们真的要费点心思了…… 殿门外响声脚步声,六国使臣齐刷刷的望着殿门外,每个人的眸中都带着新奇探究,等着看传闻中足智多谋的皇后娘娘,可是却看到一个面色慌张的小太监,高举着一封信大叫着冲了进来:“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留下一封信离宫了。”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上的人都变了脸色,有难以置信的,也有那沾沾自喜的。 高座上年轻的帝皇脸色瞬间变了,失去了冷静,阴骜的开口:“读。” “弦月一零三年,我沐青瑶休了皇帝慕容流尊,从此后男婚女嫁互不干涉,文武百官为签,六国使臣为证,沐青瑶拜上。” 小太监读完,唬得簌簌发抖,整座大殿死一样的沉寂,大家似乎都没从震憾中回过神来。 自古只有男子休妻,还从未听过女子也可以休夫,不但休夫,休的还是当朝的皇上,天下间最年轻俊美的帝皇,怪事年年有,这是最离奇的一桩了。 单从这休帝一说,便看出那皇后心思独特胆大妄为,敢干常人不敢干之事,只怕真是个奇女子。 六国使臣眼瞳闪烁间,已有所悟,纷纷站起身来,恭敬的开口:“禀弦帝,我皇让臣等前来弦月,就是想和皇后娘娘讨教一二,现在皇后娘娘既然离宫了,臣等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告辞。” “送客。”阴骜冷沉伴随着咬牙的声音。 六国使臣退了出去,火速的离开皇宫,各自回自已的国家,还是禀报君皇这突发的状况,或许这是一个转机,那样的女子,可利用时方利用,不可利用时,绝对不能留…… 琉璃宫的大殿。 南安王首先发难,一贯冰冷的面容,此时难得的起了些波动,黑瞳闪过潋滟的波纹。 “皇兄,这是怎么回事?皇后为何离宫?” 其次沐痕也站了起来,眉宇间浮起难以置信:“瑶儿好好的,怎么会休帝呢?她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孩子。” 他记得她是答应了他,要好好帮助皇帝的,而且一直以来做得很好,这弦月的内患已除,其中不能说没有她的功劳。 其他大臣大气都不敢出,每个人都看出,皇上的脸色有多难看。 那一张俊逸的面庞上罩着一触及发的雷霆之怒,黑瞳中闪过冬日的寒冰,大手一挥,身侧的茶盎瓷器纷纷飞出去,发出劈咧叭啦的响声,而他的手在打碎瓷器的同时也受伤了,血一滴滴的滴落到地上。 “皇上,你受伤了?” 阿九惊呼,心疼的走过去想帮助他处理,可惜皇帝眼瞳阴骜,一抽手,冷冷的看着大殿下面。 “朕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昨儿个她还好好的,怎么会一夜之间想出这些事?” 慕容流尊说完,想起昨夜的人,她似乎和往日是有一些不一样的,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似乎是在他怀中有些僵硬,那时候他正在说纳西门新月进宫的事,难道她不同意他纳西门新月为妃,还是? 皇帝又想起她柔声所说的另外一句,皇上,昨儿个晚上,瑶儿做了一个梦,梦到这世上竟有人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她希望这诺大的后宫只有他和她? 大殿陷入冷寂。 殿门外再次跑进来一个太监:“禀皇上,有御医求见。” “宣。”大殿上嗖嗖的杀气,皇上已接近失控,谁人敢多说一句,只愣愣望着高座上的帝皇,不知道是因为被皇后休夫气的,还是皇后走了,伤心的。 小太监退出去,御医很快进来,大殿内的气压很低,御医胆颤心惊,小心翼翼的跪下来:“禀皇上,昨儿个皇后娘娘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宣了臣给她诊脉,结果,结果?” 接下来的话御医不敢说,有些害怕,他怕皇上会发狂,听说娘娘不见了。 “她怎么了?”皇帝紧张起来,难道瑶儿生病了? “皇后娘娘怀孕了。”御医用尽全力的开口,高座上的皇帝一瞬间双瞳放大,染尽了惊喜,整张脸庞一扫之前的阴骜,好似三月的桃花,说不出的耀眼。 下首更是一片喜悦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喜得龙种。” 慕容流尊没想到自已真的心想事成了,瑶儿竟然真的怀孕了,他记得昨儿个见到她的时候,她似乎特别的高兴,好似有话未说,可是后来在知道他要纳妃的时候,却不再说了,只说累了,原来她是怀孕了,那时候,她一定是很高兴的,一想到这,皇上懊恼不已,怎么净干这种糊涂事。 这权势大的人有一个好处,可以找替死鬼,愤怒中的帝皇盛冷的眸光一瞄,就瞄到下首跪着的御医,哪叫一个气啊,呼出来的气都是凉的。 “御医,你好大的胆子,昨儿个诊出皇后怀了龙种,为什么不禀报?” 大殿上,众人齐刷刷的望着那可怜年迈的御医,不停的擦着汗,嘴唇哆嗦着,几乎快抽了过去,虽然大家同情他,可谁敢多嘴啊,皇帝现在还在盛怒中,皇后休了他啊,这古往今来还没听过皇上被休的事,现在竟然沦落到皇上的头上,不过估计那是皇上自找的。 “皇上,皇上!”那御医因为害怕,再加上年纪有点大了,话都说不俐索了,唤了两句,开始抽气,最后用尽全力的方说出来:“皇后娘娘不让老臣说,娘娘说想亲口把这喜事告诉皇上。” 御医的话一落,大家再次把视线移向高首的皇上,南安王再也忍不住,冲口而出。 “皇上昨儿个跟娘娘说什么了?使得娘娘一怒之下做出这种事来?还离宫出走了。” 这是大家目前最想知道的,皇上做了什么事,让皇后娘娘发怒了,要不然一直好好的,为什么赶在这档口休夫离宫啊,众人只要一想到皇后怀着龙种,在外面流边失所,便觉得凄凉三分,而且那六国中的人只怕不会放过娘娘的,娘娘此刻岂不是很危险,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晴不定的。 左相沐痕的一双眼瞳中更是布着忧虑,他今儿个是从家中出来的,女儿根本没有回去,这说明她不会回沐家,那她都怀孕了,会去哪儿呢? “朕说了纳西门新月为妃,皇后也同意了。” 皇帝此言一出,大殿上好几个人抽气声,眸底皆是不悦,皇上真是这壶不提提那壶,皇后怀了龙种,你赶着这时候纳妃,换做是哪个女人都愤怒,只不过皇后更激烈一些,是直接甩了皇帝。 “臣弟告辞。”南安王怒了,脸色一沉,黑瞳比冬日的霜雪还冷冽,陡的起身告安,也不等皇上说什么,一甩织锦的袍子离开了。 南安王慕容流昭心底一阵忧虑,娘娘这时候出宫,可是危险的,六国的使臣都知道她出宫了,这可怎么办啊?看来要尽快找到她才是,还是待在皇宫里踏实啊。 大殿上,慕容流尊冷沉着脸望着甩手而去的南安王,那黑瞳中好似染了一把怒火,随时会烧焦大殿上的一干人,阴森森的怒盯着下首的臣子,似乎他们谁再多说一句,他就雷霆大怒了,他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啊,如果知道瑶儿不喜欢他纳西门新月进宫,他会补偿西门家别的东西,可谁知道她不声不响的走了,还休夫? 一想到这个,皇上在心疼,愤怒的同时,还有一抹阴骜。 他,世人眼中的弦帝,就这么生生的被一个女人给休了,还当着六国使臣的面,只怕这消息,很快传遍了六国,真是可恼啊。 瑶儿,如若你回来,朕该如何处置你呢? 慕容流尊的眼瞳郁结,好似化不开的浓雾,让人看不清道不明,大手一挥冷冷冷的吩咐。 “都下去吧。” “是,皇上。”众位大臣起身,皆松了一口气,那瘫倒在地上的御医好不容易的喘了一口气,挣扎着爬起身,躲在众大臣的身后离开琉璃宫。 琉璃宫安静下来。 一殿的空寂,阿九赶紧吩咐小太监取来药箱,自己给皇上处理伤口,上药。 皇上一动不动的呆坐着,眸底是纠结,落寞,还有凌寒,阴骜,百样的情绪纠结在其中,使得他的脸色变幻莫测,变了多少变,最后冷沉的命令阿九。 “立刻宣旨给南安王,让他出宫去寻皇后娘娘,务必要抢在六国之前,找到她的下落,朕不希望她出任何事!” “是,皇上。”阿九领命出去,刚走到殿门口,听到高座上又响起酣厚婉转的声音:“吩咐南安王,如果看到她,就说,只要她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如果她真的不同意纳西门新月为妃,他会给西门新月重新赐婚的,不过? 高首的男子,迷人的丹凤眼眸中闪过疑惑,皇后这样算不算善妒?阿九知道皇上话里的意思,什么叫一切都会好的,大概意思,会按照皇后的话办,这可真少见,阿九跟着皇上,从没见皇上妥协过,这是第一次,但愿皇后会回来,她肚子里怀的可是龙种啊,要是个小皇子,说不定会是太子。 官道上,一辆精致的马车不紧不慢的驶过。 马车不算太豪华,八宝盖顶,顶部镶金嵌玉,四角吊着玉饰,垂着流苏,随着马车的奔跑,在风中摇曳着。 马车内有一半的空间设着软榻,上面铺着柔软舒服的白色长毯,另摆放着一个高几,陈设着瓜果点心,还有茶水,此时那茶水还冒着热盎之气,并没有因为马车的颠奔泼洒出来,这足可见驾车手是个好把式,把马车驾奴得又快又稳。 软榻上,此时随意的斜卧着一个美人,如云的青丝倾泻,一张完美无暇的脸,肌肤晶莹似雪,眉尖尖,眼灼灼,周身的慵懒随意,白玉似的葱指捧着一杯茶,茶香味儿笼罩着整个车厢,女子的一双丽目清冷的盯着那不断翻滚着茶叶,在茶水中肆意的舒展着,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小姐,现在我们去哪啊?” 说话的小丫头眉目秀丽,自有一股俏皮可爱,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闪过困惑。 那软榻上躺着的正是从古到今,休帝第一人的皇后沐青瑶,而说话的正是她的丫头梅心,她们已离宫三天了,这里离临安城足有七八百里了,一路上,几个人小心翼翼的避开大镇子,只宿在人烟稀少的小镇子上,一路狂奔,往南而行。 眼见着离京城有些远了,马车的速度便慢了许多。 可是除了主子,三个手下都不知道这一路狂奔,他们是要去哪儿,此时梅心终于忍不住问娘娘,喔,不,娘娘从出宫后便吩咐了她们,以后要叫小姐,既然她出宫了,以后就再也不是弦月的皇后,而是沐府的三小姐。 青瑶把头抬起来,随意的扫了一眼梅心,又望向莫愁,莫愁也是一脸的问号,青瑶笑了笑,淡淡的开口。 “反正我们是游山玩水的,现在也不急着去哪儿,顺路往南吧,去淮城,素歌姨娘不是在淮城吗?” 主子的话落,梅心立刻笑了,原来小姐是去淮城啊,好啊,好啊,早就听说江南风光美丽,她们终于有幸一睹江南的风光了,梅心高兴起来。 一旁的莫愁却挑了一下眉,不动声色的望着主子,浅浅的开口。 “小姐,只怕皇上的人会找到淮城,那我们岂不是?” “所以我们不急,一路游山玩水的,与他们错过时间,”青瑶闲闲的开口,她知道那个男人会找她,自已怀孕的事,御医一定会禀报给皇上,这个男人只怕不能容忍皇室的血脉外流,可那又怎么样?既然她决定离开那里,决定休了他,那么不管她还是肚子里的孩子,都与他断了关系。 “是,小姐。” 莫愁放了一些心,小姐自有分寸,她何必多想,随即笑了起来。 小小的马车内温馨无比,三个女人毫无规矩的靠在软榻上,说着话儿,笑声飞扬出来。 前面驾车的男子,戴着一顶斗篷,头篷四周罩着黑色的薄纱,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驾马飞疾而过,那黑色的披风张扬的撩起来,像一只苍鹰从高空俯冲直下,一会儿又盘旋而上,似乎欲乘风归去。 这驾车的人正是莫忧,眼看着天色有些暗,不由放慢了速度,恭敬的朝里面请示。 “小姐,要不要在前面住店。” “行,如果前面的镇子不是太大的话,我们今晚住店。”清冷的声音从马车里泻出来,虽然低柔婉转,却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仪,莫忧立刻应声:“好。” 马车一路往前面的小镇子奔去。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处小镇子停了下来。 这镇子不大,四周围绕着高山,远山飘渺,晚霞落红,残阳似血。 淡红色的光晕柔软的笼罩着不大的小镇子,镇上的人大都很纯朴,每个人都很知足的样子,笑脸相迎。 一行人找了一家客栈,小镇上最好的一家,其实也没有多好,只有二层的小楼,店面收拾得很整洁。 店内住宿的人并不多,这样的小地方,平时没什么人来,今日一下子来了好几个,那掌柜的和店小二分外热情,激动得都有点不知所措了,望着眼前的俊俏的公子,身后的几个人似乎是他家仆。 青瑶一路上都是着男子装扮,一袭烟色的袍子,外罩一件蓝色的斗篷,眉眼如画,玉冠束发,举止娴雅。 那掌柜和店小二猜测着,这一定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不但长得俊俏,连丫头下人都长得如此俊,真是少见了。 “客官是住店呢?还是吃饭?” “住店吃饭一起,”莫愁冷沉的开口,这丫头现在越来越成熟,出门在外的,他们这一行人,所有的事都是她在打点,青瑶是乐得清闲。 “好,那客人要几间房间。” “两间雅房。”莫愁按照惯例开口,一间给主子,一间给莫忧,莫忧白天要驾马车,晚上让他睡得踏实一点,她们两个要侍候着主子,白日可以在马车上睡一会儿。 “好,客官随我来吧。”店小二在前面领路。 青瑶领着三个人跟着他,往二楼而去,顺便打量着了一下四处的环境,这家店不是那种高档豪华的,但朴素中也透着细致和干净,店内一点声响也没有,想必没什么客人的原因,本就是小镇子,平常也没什么人经过,虽然地处官道边不远,可是这前后都有大镇子,所以他们这样的小镇子一般是无人光顾的,是以平常都没什么人。 所谓的雅间,也只不过比平常的房间讲究一点。 一张雕花床,另有一张圆桌,几张矮凳,几榻帘笼,就组成了一个雅间。 莫愁打量了几眼,眉梢间有些不悦,冷睇了店小二一眼,那眸光似刀子般利,唬得店小二头皮发麻,这下人咋让人感觉阴森森的呢?也不敢多说话,青瑶知道莫愁怕委屈了自已,忙挥了挥手,淡淡的开口。 “你先出去吧,待会儿我们要什么,会叫你的。” “是,客官。”店小二如释重负,赶紧退了出去。 房间里,青瑶扫了一眼莫愁,淡淡的训她:“别总吓那些人,在外面多的是平常人,可不比那个地方,以后别那么锐利,把你身上该收的收起来。” “是,小姐。”莫愁应声,走到窗户边检查一遍,最后才请了主子坐下来,不过青瑶并没有坐下来,坐了一天的马车,身子酸疼酸疼的,还是下去活动一下,先用饭,然后在这小镇子上散散步,再休息。 “我们下去用饭吧,梅心去隔壁叫莫忧,他一定累坏了。” “好。”梅心笑着走出去,青瑶走到窗户边,打开临街的窗户,只见晚霞已退去,那昏黄的余光笼罩着远山,好似给婉延曲折的山峰踱上了壮锦,美妙至极…… “快过年了吧?”青瑶感叹着,没想到穿越过来的第一个年头,竟然在外面流浪,还真有点凄凉之感。 “小姐?要不我们快马加鞭的赶到淮城去,和素歌姨娘一起过年,她一定很高兴。”莫愁生怕主子伤感,提出建议,如果他们能在淮城过年,主子一定会很开心,因为素歌姨娘那么疼小姐。 青瑶一想到素姨,脸上的光泽越发的水润,低下头摸着毛雪球的脑袋,眼瞳闪烁,唇角浮起笑意。 “还是不要了,过年就我们几个过吧,用不着急匆匆的赶过去。” 她猜测着那个人一定会派人守在淮城,所以她何必因小失大,在哪过年都一样,只要能看到素姨就行,青瑶便不再纠结过年的事,这时候门外响起梅心的说话声:“主子,我们下去用饭了。” “嗯。”青瑶应声,抱着小狐狸往外走去,那毛雪球直把脑袋往她的怀钻,这家伙越来越粘她了,也不让别人碰,又是一个不省心的。 莫愁跟着前面的身影,有些担心的问:“主子,要不让人把饭菜送上来吧,以免泄了身份。” 青瑶的身子未停,已拉开门,门外正站着梅心和莫忧,三个人一起望着她,似乎都不赞同她到楼下用饭,主要是怕有人认出她们来,但是青瑶想的是另外一回事,现在她已经怀孕了,不能总坐着不动,多活动活动是有好处的,这里离临安城已经很远了,就算他派出人来找她们了,也未必遇得见,就算遇见了,她 也决不会回去的。 青瑶的瞳底一片冷凌,既然她从那里走出来,就不会再回去,只要她不想,就没有人可以让她回去,周身的狂放。 当她从那座华丽的笼子出来后,她就下定决心了,以后只要她不想不愿,就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做任何事? 从前的她淡漠,事不关已,很多事时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最后却发现,有时候,你不犯人,不代表就是最好的明哲保身,相反的只有变强,在察觉到别人的意图前,先毁灭掉他,让它无处盟芽。 例如西门新月,在她最初进宫的机会,她明知道她的心意,偏偏因为她没有惹到她,所以置之不理。 如果她想,完全可以抢先一步,把这个女人撵出宫去,所以吃了亏的她,绝不会再吃第二次的亏,以后如果谁再惹她,一个都别想好过。 青瑶直视着前方,那眼神凌寒得让人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周身的霸气。 “走吧,我们下去,以后我不会再躲躲藏藏的,只要我不想,谁也别想让我回到那个地方去。”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走廊里回旋,梅心和莫愁感觉到主子的不一样,她似乎变强了,从思想到行动,都和从前的淡漠疏离不一样,而是变得凌寒,强势,霸道。 “是,小姐。” 反正这家客栈也没有人,几个人坦坦荡荡的应声,跟着主子的身后往楼下走去。 一楼的大厅,掌柜的正在柜台里面整理帐目,店小二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半旧的毛巾,靠在柜台边,眼睛巴巴的望着街面,希望能再有一些奇迹,等来一些客人。 一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掌柜的和店小二回过神来,两个人笑眯眯的望着青瑶他们。 “过去看看客吃什么,捡本店好的上,别慢怠了客人。” “是,掌柜的。”小二应着冲了过来,眼看着要撞上青瑶的身子,却收放自如,恰恰好的停在她们的面前,笑如弥佗的开口:“客官要吃什么呢?” 他的眸光直视着青瑶,眼里闪过好奇,咋有这么俊的公子呢?跟那画上的人有得一拼,那眉,弯得跟柳叶似的,那眼睛,不但黑亮,而且幽深,好似有波光在里面晃动,还有那唇,似樱花般的红艳,每一样,分开来看,合起来看,都是那么好看,店小二到最后张大着嘴巴,连口水流出来都不自知。 莫愁一伸手啪的打了他一脑袋瓜子儿。 “看啥呢?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 “喔,喔,小的是从来没看过这么俊的公子,所以,所以?”那店小二被莫愁打醒了,一惊,赶紧垂下头,嘴角的口水滴到手上,当下脸色红得跟个虾子没两样,说话也结巴起来了。 “公子,你们这边来。”头也不敢抬了,赶紧在前面领路,把他们几个领到最正中的一张桌子上,动作俐落的用毛巾擦了擦,垂着头问:“客官要吃什么?” 再也不敢抬头了,一来怕看到莫愁的凶像,二来想到自已的出糗,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把你们店里,最拿手的菜上几个来。” 青瑶淡淡的开口,倒不忍心看那店小二继续出糗,估计他再待下去,脑袋快垂到胸前了。 “是,是,马上就来。”店小二赶紧溜之大吉。 等到他一走,莫愁和梅心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店小二刚才的样子真是太逗了,差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脸上更是红得像个虾子,只不过是偷看被逮到,有什么丢脸的,偏偏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一样,整个人都快焉了。 “你们啊,此处民风纯朴,那店小二为人老实,虽然偷看是小事,可于他只怕是极丢脸的一件事,待会儿人家出来,可不准如此无礼。” 青瑶训斥莫愁和梅心,可是一想到店小二拙拙的样子,连她的脸上也忍不住漾起笑意,早忘了心里的不痛快。 一会儿功夫,那店小二便上了本店最讲究的菜肴,虽然在她们看了,那菜肴没什么,但是在这样鸟不拉死的小地方,已属不易了,因此大家也不挑衅,边吃边聊,倒也自在,只是那店小二再也不敢抬头看他们。 梅心觉得有趣,偏还逗着他,一连叫了他几遍,一会儿添茶,一会儿倒酱油的,那店小二果然是老实人,百喊不厌,循规蹈矩,眼睛不乱瞄一下,手脚不乱动一下,说话和气,最后大家看他确实是个老实人,也就作罢,不过一顿饭已用完,很是愉快。 饭后,青瑶准备领着梅心和莫愁散散步,吩咐莫忧去休息,他驾了一天的马车,一定是极累的了,可是莫忧哪里愿意去休息,一定要陪着主子一起。 一行人出了客栈,在街上逛起来。 这个镇子很小,总共前后不到五百米,大约只有百十户人家,很多人家一到天黑便关门,只隐约有灯光从窗户透出来,虽然微弱却温馨,另有一些做小生意的人家,开门敞户的,却也是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影儿。 青瑶领着三个手下在街边走过,悄无声息的也没有人注意。 天依旧冷,青瑶和莫忧穿了斗篷,不觉得冷,可是梅心和莫愁只穿了薄袄,那冷风嗖嗖的只往肌肤里钻,所以一会儿功夫,便冻得直呵气,不时的搓手跺脚,莫愁会武,可以运力抵御,倒也不觉得怎么样,只有梅心小丫头一会儿功夫,便受不了的哀叫。 “小姐,我们回去吧,这冻死人不偿命的鬼天气,有啥好散步的,还不如回去躺在被窝里,多暖和啊。” “你啊,下次记着披上斗篷,再有下一次,我可不理你。”青瑶还没有尽兴,狠声的警告她,不过看她确实冻得不轻,只得掉头回客栈。 客栈门前,店小二呵着气,一团白雾儿升起,不时的引劲张望,一看见他们几个人的身影,笑着迎上去,想起什么似的,赶紧盯着地面儿看:“客官,你们回来了?” “嗯,你怎么站在外面,不冷吗?”梅心奇怪的挑眉,瞪了这怪怪的家伙一眼,人老实,难道连脑子都不好使了,大晚上,冷死人了,他还待在外面。 店小二跟在她们身后,嘿嘿傻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挠头开口:“有客人等你们?” 这时候青瑶正撩起袍摆,一只脚跨进去,一只脚还在外面,听了店小二的话,脸色陡冷。 有人找她们,何人?会是谁这么快找到她们了? 青瑶在门口的一瞬间,脸色变了几变,思想也飞快的闪过几个念头,最后落脚的空档已得出结论,来人定是皇上的人,虽然她想过还会有别的人如此心急的找她,因为她是当着六国使臣的面休了皇帝的,但是这里倒底是弦月的地盘,那么来的人一定是宫里的人,只是为是谁呢? 店小二并没有察觉周遭的空气压抑下来,先前还温润如玉的公子,这会子已周身罩着戾气,面容阴骜的走进了客栈。 客栈的大厅里,此时正围着一桌人在吃饭,大概是饿了,吞咽之声极响,触目所及可用四个字形容,狼吞虎咽,也许是实在太饿了,青瑶走进来,那些人竟然没发现,等到空气冷冽下来,才警觉的一摸身上的剑,纷纷站起来。 青瑶冷冷的望过去,只见那十几个人让开,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未完待续) 惩治恶少 一个身穿白色五爪海水蟒袍的男子,剑眉星目,墨发如云,周身的尊贵气派。 竟是南安王慕容流昭。 此时定定看着沐青瑶,冰块似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些波动,眸底是一丝儿的心疼,三两步上前,沉声开口:“娘娘?” 青瑶态度冷硬,一举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和动作,她不想吓坏了这里的人,谁会想到她竟是弦月的皇后娘娘呢? 而她是做梦也没想到他们来得如此快,这说明,他的人脉已经渗透到每一个角落里去了,但就是这样,她也不会跟他回去的。 “南安王,别来无恙啊。” 她豪爽的抱拳,眉宇间皆是逼人的英气,眸底是温润,掉头领先走到大厅的一角坐下,梅心莫愁和莫忧,紧跟着她的身后,站定。 慕容流昭跟着她的身后,在她的对面坐一,他带来的一班侍卫,站在他的身后,两班人相互以眸光厮杀着,拼博着,恨不得斗得头破血流才解恨。 “你们都下去吧。” 慕容流昭先出声,十几个侍卫走出去,青瑶也挥了挥手。 “你们都各自回房吧,莫忧早点休息,你累了一天了。” “主子?”莫忧迟疑了一下,可迎视上主子阴冷的视线,无声的退了下去,莫愁和梅心也不敢多说什么,跟着莫忧的身后往二楼而去。 大厅安静下来,青瑶和慕容流昭对坐着,两个人看上去都很客气。 可是就连木愣老实的店小二都看出来,这两个人的气场都很大,都不是好惹的大人物,他上了一壶茶,赶紧退了下去。 南安王慕容流昭起身,亲手给青瑶倒了一杯茶,复又坐下来给自已倒了杯茶。 他不看她,只心疼的开口:“回去吧,娘娘出宫,皇上急坏了,娘娘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只要说出来,皇上没有不依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从何时起,一颗冰冷的心,竟然奇异的为眼前的女人热了起来,也许是在她到大牢里嘲讽的那一回,也许是更早,可惜她是皇兄的女人,还是很喜欢的女人,要不然他就是倾其一生,也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可是现在他能这样做吗? 就在刚才,看到她的第一眼,他恨不得冲过去。紧紧的拥她入怀,然后狠狠的训斥她。 为什么要离宫出去,知不知道吓死的人不仅仅是皇兄,还有他,他也吓坏了,这样单薄的她,如何躲开六国的手? 南安王一动一静之间,已很好的掩饰了自已的情绪,待到坐定,整个人依旧是冷冰冰的,一脸的面无表情。 “娘娘?” 青瑶举起手,眉尖若颦,清风晓风般的冷冽,便挂在眼梢处。 “我只说一遍,你仔细的听着,我不会回皇宫去,那个男人我已经休了,虽然我不是皇帝,也谈不上什么金口玉言,但说过的话,我是绝不会踩在足下的,请你回去告诉那个男人,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娘娘,那是不可能的,娘娘可是怀了龙种的人。” 慕容流昭的声音还是有了一些波动,说不出是喜是悲,明知道她怀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冒出酸水。 “他是我的孩子,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青瑶想到孩子,脸色难得柔和了几分,一个孩子还难不倒她,她相信自已有能力抚养好这个孩子,现代多少女人未婚生子,照样把孩子抚养长大了,而她有的是金钱,她会给自已和孩子创建一个属于自已的天地。 男人,她是再也不敢轻易的爱了。 尤其是这个时代,哪里会有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青瑶笑起来,现在的她把它当笑话看,眸底是凉飕飕的寒气。 慕容流昭看着眼前的女子,眉宇间有英气,一颦一笑,莫不牵引着他的神经,可是她却不属于他,她属于另外一个男人,偏偏那个男人不知道诊惜她,她是那么的珍贵,别说西门新月,就是再多的女人怎能与她相提并论,那是对她的一种亵渎,可是皇兄为什么不明白? “娘娘?”慕容流昭再出声,她有些恼了,陡的起身,冷冷的瞪着他。 “以后别再叫我娘娘,我已经和皇宫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如果还想和我平心静气的说话,请叫我沐三小姐,叫我的名字也行,就是不要叫我娘娘。” 青瑶说完,转身准备离开,也不去看身后一向冷硬的男人,眸底的纠结。 “娘?”慕容流昭刚出声,想起她的警告,赶紧住嘴,换了一种叫法:“青瑶。”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竟然有一种怦然心动的喜悦,这名字很舒畅,让人由心底涌动出亲昵。 青瑶停住步子,挑了一下眉,没想到一向冷若冰霜的南安王,似乎并不打算惹恼她,看来他还有点了解她。 “给皇上一次机会吧,以后他会诊惜你的。” 青瑶本来以为他唤她是有别的事,一听他又提那个人的事,实实在在的恼了,回身怒瞪了他一眼:“提他你就别和我说话,一个字都别说。” 说完头也不回的掉头往楼上走去。 南安王慕容流昭模模糊糊的想着,青瑶为什么和皇上闹得如此僵,他们之前不是挺好的吗? 想着她像野猫一样倔强的眼神,他不由得苦笑,那笑竟有一些甜蜜的感觉,即便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心底有她,只要远远的看着她便好。 他知道她虽然外表冷漠,心底却善良,其实他何尝希望她回到皇宫,可是宫外是危险的,他害怕她真的遇到什么事,而他只要她没有危险,永远的活着,哪怕一辈子都偷偷的想着她。 青瑶? 慕容流昭在心里默念,可是想到刚才的绝决,只怕不是轻易回去的人,怎么办呢? 南安王蹙起剑眉,冷着脸扫视着这家店,店小二小心翼翼的询问。 “客官是住店,还是?” “住店,把二楼所有的房间都包了,除了先前他们的房间,另一半让我们住。” 南安王的话音一落,守在客栈外面的侍卫已走了进来,全都松了一口气,这三日,他们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从这个镇子跑到那个镇子,又从那个镇子跑到这个镇子,连休息都没时间,更别提吃饭了,今天总算吃了饭,还有房间休息,怎不令人高兴? “主子。” “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大家都累了,跟着店小二上去休息吧。” “主子呢?”有侍卫不放心的问,慕容流昭坐了下来,他今天晚上哪里敢睡,一来见到她太兴奋,他睡不着,二来,怕她乘他们睡觉偷偷的溜了,所以还是守在大厅的好。 “我坐会儿,你们睡吧。”慕容流昭挥手,那些手下都上了二楼。 耿寒和断日领着另一帮人去别处找人了,看来明儿个要派人送知他们了,慕容流昭低低沉沉的想着。 青瑶回到楼上的时候,梅心和莫愁守在房间里,一见到她的身影便焦急的追问:“小姐,没事吧,现在怎么办?” “安心睡觉吧,你们别想多了,既然今夜他在这里,我们就安心睡会儿,不过明儿寅时便起来,绕开他们,偷偷的离开便是。” 青瑶星瞳闪烁,她知道慕容流昭今夜一定会守在大厅,以防他们溜走。 她就偏不如他的意,踏踏实实的在房间里睡觉,等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最疲倦的时候,她们再离开。 “是。”梅心和莫愁应声,侍候着小姐盥洗一番,上床睡觉,莫愁和梅心也各自洗洗睡了。 暗夜寂静无声,万物沉浸在梦乡中。 寅时一到,门被轻叩了两下,房内的人便醒了过来,莫忧闪身进来,莫愁和梅心立刻收拾着起来,又侍候着主子起身,一行人动作俐索的收好东西,打开窗户。 冷冽的天边,晓月西垂,天渐明,仍带着一丝儿暗沉,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整座大山,四周一片模糊。 莫愁四下张望一番,确定下面没什么人,才回身禀报主子。 “没人,我们走吧。” “好。”青瑶点头,没忘了吩咐莫愁:“把住店的银子放在桌上,这小本经营不容易。” “是,主子。”莫愁应声,她没忘了这件事。 两层小楼的高度对于她们的身手根本是小菜一碟,莫忧带着梅心,莫愁带着包袱,而青瑶抱着毛雪球,一行人眨眼从二楼跃至街面。 静悄悄的大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薄雾中,几个人上了马车,可是马车好久没有动静,青瑶奇怪的蹙眉:“莫忧,怎么不走?” “主子,有人?” 青瑶眉梢跳了一下,脸色陡冷,不会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慕容流昭吧,掀起窗帘望出去,只见薄雾中,有一人玉身长立,静静的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慕容流昭,你想干什么?” 青瑶陡的发难,黑瞳闪过,满目的盛气凌人,她已经够委屈的了,一大早不睡觉,准备偷偷的溜走,他还想怎么样? 慕容流昭抱拳,酣厚沉稳的声音响起:“青瑶,还是回去吧。” 他的话音一落,青瑶陡的从马车内飞疾而出,如一条出水的蛟龙,带着凌寒霸气,身子凌空一翻落到慕容流昭的面前,一扬手,便是一记耳光,响亮清脆,伴随着这响声的还有她阴骜无比的话。 “我说过,别再提那个地方,我会生气的。” 莫愁和莫忧大惊失色,没想到主子一怒竟然打了南安王,南安王是什么人,那可是亲王,而且为人极冷漠,两个人生怕主子吃亏,赶紧跃身落到主子身边,挡在主子前面。 而慕容流昭带来的十几个侍卫也正好看见了王爷被打的一幕,当下脸色大变,飞快的冲了过来,眨眼包围住了青瑶她们,十几柄宝剑齐刷刷的对准她们。 “大胆,竟然打我们主子,找死?” 这些侍卫并不知道眼前是何人,因此只觉得愤怒。 慕容流昭脸色未变,眼瞳陡冷,怒瞪向那十几个家伙,阴骜的命令:“还不退下。” “王爷?” 十几个人懵了,王爷这是怎么了?花了三天的时间,马不停蹄的找这个女人,现在被打也不反抗,难道这女人是王爷的心上人,众人猜测不定,慌恐的退到一边去。 青瑶冷瞪向慕容流昭,刚才她是气极了,一怒之下打了南安王,只是她没想到他不闪,生生的接了她的一记耳光,她知道,凭她的身手,如非他自愿挨这一巴掌,她是连他衣袖都别想沾到一下的。 “你究竟想怎样?” “青瑶,我不会让你们离开的。”慕容流昭斩钉截铁的开口,摆明了自己的姿态,她要么跟他回宫,要么他跟着她。 青瑶懒得理他,领着自已的两个手下,上了马车,冷沉的命令莫忧:“走,如果再有人拦马车,给我撞,撞死了算我的。” “是,主子。” 莫忧领了命,上马,一抖僵绳,马车飞疾而过,呼呼生风,理也不理身后的哪些人,不过人家也没迟疑,南安王一挥手,冷沉的命令响起:“上马,跟上前面的马车。” 结果这一队人,变得很热闹了,浩浩荡荡好大的阵仗,到哪都是最引人注目的,再加上为首的两个人,神彩过人,高的冷酷,透着嗜血的男子之气,矮的俊俏,风流不羁,所到之处,但凡女子,莫不争相观望。 青瑶一直想甩了他们,无奈办法想了不少,最后都没有成功,最后只得作罢。 经过一路的相处,她发现,南安王虽然冷,但是为人很细心,而且心思慎密,并不是一般的莽夫,只怕她要想在他的手上逃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有人帮助她。 自从他们跟着她,她也不急着赶路了,真正的游山玩水起来,吃住用所有的开销,都让那男人去打理,谁让他要跟着,跟着她就待做她的钱包。 当然南安王的腰包很粗,根本不在乎她所花的,而且不管她想干啥,如何无理取闹,他都置之不理,相反只要是她想要的,喜欢的,他都统统买给她,到最后,害得她都心理不安了。 这一日,一行人到了扶风城。 这里离淮城不远了,大概再有两三天便到淮城了,不过算算时间,似乎正好过年的时候到。 扶风城,人山人海很热闹,小贩的叫卖声此次彼落。 新年将至,街上一片喜气洋洋,很多商家门前都挂上了大红的灯笼,一眼望去,满城的艳红,吉庆又喜气。 大街上,一辆接一辆的马车停在街边,很多大户人家在采办年货,不时的有笑声飞过,这种时候,是商家最高兴的时候,财源滚滚而来,此时不赚更待何时,也许一年的忙碌,就是为了等待这新年的赚头,所以即能不高兴。 青瑶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梅心和莫愁掀帘打量着扶风城,不时的发出赞叹。 “小姐,这里好热闹啊,而且好多小贩在卖对联,鞭炮挂饰等物,都是新年的必须品,好在我们也快要到淮城了,到时候一定赶上和素歌姨娘团聚。” 梅心开心的说着,青瑶的眼神有些黯淡,其实她根本不想把南安王带到淮城去,如果把他们带过去,素姨的年只怕过不好,虽然她们不在乎南安王,可是一般人家,看到亲王临门,还能若无其事的过年吗?所以无论如何,她是不会把他们这一帮人带到淮城去的,可是现在不去淮城。去哪儿呢? 青瑶有些迟疑,最后神态安详,一脸笑意的开口。 “我们就在这扶风城过年。” “啊?”两个丫头都有点受惊,她们是无所谓,可是让主子流落到外面过年,心里总归有些不安:“主子不想让南安王去淮城,怕惊动素歌姨娘,让她们过不好年吗?” 青瑶点头不再说话,闭上眼睛。 马车缓慢的一路往扶风城最繁华的街道驶去,这些日子,她们都是住最好的酒楼,吃最美味的佳肴,反正不是自个的钱,也不必担心有人认识她们,因为她们想避开的人,现在像个赖皮虫一样跟着她们呢。 扶风城,最豪华的酒楼,仍德清楼,酒楼共四层,集吃饭住宿,休闲于一体,这里可谓一掷千金,是扶风城的达官贵人和富豪商贾来往密集的地方,根本不是普通的人消费得起的...... 可就是这样,仍然门庭若市,人来人往,香车宝马停得排排皆是,这说明扶风城内有很多有钱人,这些有钱人不在乎银子,一到晚上,便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聚集在这里,或听小曲儿啊,或赌钱,或找几个女人狎玩着,总之这里虽然不是声色场所,却依然莺歌燕语不断,或许比之那青楼楚馆更高调几分。 莫忧跟着人流,一路驾车而过,最后经过德清楼,总算停了下来。 马车一停,车内的青瑶睁开眼,莫愁掀起帘子往外看。 只见街边的一家酒楼,灯火通明,门前灯笼高挂,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的极是热闹,时不时的有男子搂着那莺莺燕燕从身边而过,脂粉的幽香飘进来,不过不是那种低兼的脂粉味儿,而是花香味儿,可见这些女人,即便是青楼妓子,只怕也都是身价不菲的。 青瑶蹙了一下眉,她素来讨厌这些地方,还是另找一家吧,正想开口,却听到外面响起慕容流昭的冰冷的声音。 “还是另找一家吧,这里似乎是个三教九流的地方。” 一听到他的话,青瑶没来由的一阵气闷,三教九流的地方,好,你不喜欢是吧,我偏就要住在三教九流的地方,看你能怎么样?若非你一直缠着我们,我们会住这些三教九流的地方吗?当下眉一挑,冷冽的话飞出去。 “我累了,就住这家酒楼吧。” “是,主子。”莫忧翻身下马,阳光般明媚的眼瞳里染尽绯色,笑意横染,自从遇到南安王后,他便没有戴那顶斗篷,一张朝霞般阳刚的脸,总会引来无数的侧目。 慕容流昭一听到马车内传来凉薄的声音,无奈的叹气,这些日子,她一直和他对着干,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必然遭到她的反弹,她可知道,他是为了她着想,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这种三教九流云集的地方,一定会很容易惹来是非,她那样出色的容貌,即便身着男子装扮,那绝世的风华,也遮掩不了分毫。 浩浩荡荡的人,集中在德清楼门前,门前的店小二早留意到了,天生阅人无数的双眼,一目过去,便知道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有钱的主子,那种不怕花钱的人,因此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热情无比的开口。 “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 “吃饭住店一起。”莫愁掀帘从马车内跃下来,那店小二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一大群人,竟然听令于一个秀气逼人的丫头,赶紧讨好的望着莫愁。 “这么些人要几间房呢?” 莫愁看也不看后面的人,冷冷的出声:“把一层楼的雅间全部包下来。” “啊?”店小二被吓了一跳,张大着嘴巴灌进了几大口的北风,然后咕咚咽下去,一连打了几个寒颤,回过神来,这些人可真财大气粗,只是这包一层楼可是要一笔银子的,脸色变幻莫测的上下扫视着一行人,最后小心的询问:“客官,这可要一大笔银子的,而且楼里已有住的客人了,如果要包整层的楼,还要把那些客人移到别的房间,还要补偿人家什么?” 店小二啰哩啰嗦的说了一大堆,青瑶坐在马车里已有些厌烦,冷冷的出声:“哪来的这些废话?” 她的话音一落,高座在马上的南安王,嗖的一声扔出一张银票,虽然那银票薄薄的,可却带着一股凌厉,端端正正的扫过去,落在店小二的手里,店小二只觉一沉,便知道眼前的这些人不好惹,当下不敢再多说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五百两的银票,当下脸色闪过激动,这都可以住一个月了,当下热情无比的开口。 “客官,请,请随小的来,小的一定给你协调好。” 慕容流昭领着一长溜儿的侍卫翻身下马,立刻有人过来牵马到后面去伺养,然后众人一起恭敬的立在马车边,店小二好奇的睁大眼盯着马车,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有这样大的派头,他们扶风城的知府大人都没有他们这样的排场,光是下人手下便带了足有十几个,可见这里面的人一定是个大人物,或者是个相当有钱的人物。 只见莫愁掀起帘子,梅心从里面下来,站在另一侧,伸出手柔声的开口:“主子,下来吧。” “嗯。”青瑶应了一声,从马车上缓缓下来。 只见她玉树临风,唇红齿白,着一件冰湖蓝的锦袍,袖摆和襟口绣着几株翠竹,懦雅动人,外罩一件绣金描凤的斗篷,那金线随意勾勒出几笔,便是一身的霸气,眉眼冷睇间,令人不寒而粟,漆黑的眼瞳随意的扫过,便是慑人的寒光,令人顿觉一阵窒息,明明是俊俏逼人的年轻公子,偏偏生出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店小二慌恐的在前面带路,心头暗自嘀咕。 乖乖隆地咚,这家伙是谁啊,好大的气场啊,他们知府大人和他一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不是一个级别的,瞧人家一出场,那真是让人胆颤心惊,一点不敢大意儿。 一行人进了德清楼。 只见楼里人声鼎沸,吃饭喝酒的,好不热闹,一楼的大厅,最正中搭建着一个高台,正有人在唱小曲儿,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一行人。 店小二把银票笑眯眯的放到掌柜的面前,那掌柜睁大眼,看了又看,最后嘴都笑歪了。 “好,立刻去按排客人最好的房间。” “是,掌柜的。”店小二唱喏一声,转过身来望着青瑶他们一行人,为首的几个,个人长相俊美,可个个都似乎不是好惹的,尤其是最年轻俊俏的那一个,他都不敢直视。 “请跟小的上四楼雅间,小的会把四楼两个房间的客人安排到三楼去。” “好。”莫愁点头,一行人跟着店小二往楼上走去。 这家酒楼,豪华大气,室内的装潢都采用厚重的颜色,整体看上去,便有一种华丽恢宏之感,一楼颜色有些杂,但上了二楼,便一致得多,也显得高雅有品位,喧嚣声慢慢的少了,只有她们一行人上楼的脚步声,二楼雅间的说话声,明显的比一楼小得多,偶尔还夹杂着让人脸红的暧昧之音。 上了三楼拐弯处,忽然冒出一行人来,挡住了他们地去路,店小二一抬首,看到为首之人,立刻惶恐的退让到一边,示意后面的沐青瑶他们也退到到一边,眼前的人可都是惹不起的主。 扶风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们儿,此地的地头蛇,人见了都要让三分,为首的正是扶风城知府的公子苏明杰,苏大公子是也,身后是他的一班追捧者,平素一起吃喝玩乐的狗腿子,也都是本地乡绅富豪,或扶风城知府手下官员的公子,此时这一班人都有三分醉意,越发的嚣张跋扈,一路摇摇晃晃的下楼,准备到青楼楚馆中找个漂亮的娘们儿搂一回,不想一出三楼,竟然有人胆敢拦住去路,当下脸色有些难看,一串儿难听的话便出来了。 “奶奶的,是谁挡住老子的去路,还不滚开,惹得大爷心情烦了,操死你。” 这骂声落到青瑶的耳朵里,当下周身染起寒意,脸色冷冽,这一阵子,她本就心情不佳,这些该死的家伙还偏要撞在她的手里,虽说她的功夫不如人,对付不了江湖高手,可是对付眼前的这帮混混儿,却是小菜一碟,当下眼瞳一闪而逝的寒光,阴森森的开口。 “你骂谁呢?你是谁家的大爷啊?” 苏大公子一听,竟有人敢挑衅他的话,当下便有三分起火,抬起眼细看过去,只见挡住他们去路的是一个俊俏的公子,那脸儿,那身段儿,虽是男子,只怕连女子都自叹不如,直看得双眼冒光,唇角的涎水都快流下来了,一眨不眨,淫秽的笑了起来。 “大爷还从没尝过雄的滋味儿,只怕更销魂,光看着心里便痒痒得紧了。” 他的话音一落,身后便响起轰笑声,附和声,还有啧啧的砸嘴声,似乎真的很销魂似的。 沐青瑶脸色一冷,寒意顿起,也不多言,身形一窜,一只白晰的手伸出去,眨眼搭上那苏大公子的手,掌下一用力,陡的一提,把那苏大公子掀了个倒栽冲,跌倒地上,同时只听到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而这还不算完,同一时间,一只玉足狠狠的踩上他失去知觉,搭在地上的手,脚下一用力,狠狠的转了几圈,只听到那手骨也咔嚓咔嚓被踩断了几根,随之整幢三楼,便响起苏大公子杀猪似的叫声...... 店小二吓得面如死灰,苏大公子的拥护者们也回过神来,当下像炸开了锅一样,轰的全围了上来,酒意顿消,醒了过来,大吼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断了知府大人家公子的手,还踩断了他的手骨。” 青瑶拍了拍手,一脸轻闲的开口。 “那又怎么样,你们一个都别想逃过去,来啊,给我狠狠的教训这些家伙,让他们猖狂。” 她的话音一落,莫愁和莫忧立刻上前一步,毫不留情的攻击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眨眼之间便把那些公子哥儿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从三楼的楼梯口一直滑到二楼的阶梯间,层层叠叠的乱在一起,那莫忧还顽劣的踩了两下,顿时间又响起一哀嚎。 南安王看着眼前的一切,动也不动一下,他知道她在生气,既然如此,就让她发泄吧,他会善后的。 青瑶走到那被她扭断了骨头,踩断了手骨的苏大公子身边,一脸笑意的开口。 “你是谁家大爷呢?” “公子饶命啊,公子饶命啊。” 苏大公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儿往下滑落,嘴里一迭连声的求饶着,手上钻心似疼痛。 “你先说你是谁家大爷,再来问我饶不饶你,否则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青瑶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黑瞳阴森森的,满是煞气,好似地狱中的幽冥使者,碜人的冷意侵来,那苏大公子再也忍不住了,连连的叫起来:“我是我家大爷,我是我家大爷。” “你是谁家,必须要说清楚,否则就耗着吧。” 青瑶冷睇了他一眼,不满意的冷哼,那苏大公子这时候乖顺得就像一只小狗,没有不依的,连忙补充:“我是苏家的大爷,我是苏家的大爷。” “好,这还差不多,叫大声一点。”青瑶站起身来,气定神闲的命令,那苏大公子是毫无形像可言了,一边流着泪一边大声叫着:“我是苏家的大爷,我是苏家的大爷,我是......” 沐青瑶不叫停,他也不敢停,也不敢小声,一个径的大叫,这三楼上的声音早惊动了楼下,大家有些莫名其妙,此时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听着苏大公子的吼叫声:“我是苏家的大爷,我是苏家的大爷。” 那店小二一口气快喘不上来了,用力的抓着扶手,才不至于让自已瘫下去,天哪,这些人胆子可真够大的。 青瑶等到苏大公子叫累了,嗓子差不多也叫哑了,眼看着要昏过去了,她也烦了,抬起一脚把苏明杰从三楼的楼梯口跌到二楼拐弯的平阶上,正好落在那一堆狗腿子们的身上,直压得那些人一阵鬼哭狼嚎,而苏大公子终于承受不住这折腾,眼一翻,嘴一歪昏了过去。 青瑶随意的一扫抓着楼梯扶手拼命喘着粗气的店小二。 “好了,头前领路吧。” 那店小二哪里还站得住,身子全软了,腿肚儿直打颤,连连的摇头,哆嗦了半天才开口。 “我走不了。” 他的话音一落,南安王慕容流昭一挥手,立刻走过来两个便装的侍卫,一边一个架着他直往四楼而去,而青瑶不紧不慢的扫了一眼慕容流昭,忽尔眉开眼笑,一脸的如沐春风,等到他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像老朋友一样随意。 “流昭,我一直看着吧,你没事做,太无聊了,这接下来,估计你会有点忙,我可不想让人打扰到我,你可处理好啊。” 说完看不看那慕容流昭的脸,如果她看了,便会发现,一向冷漠的男人,黑瞳中好似蓄了一池的春风,暖人至极。 一行人上了四楼,整幢楼都雅雀无声,虽说有两个房间被客人包了,不过最后被店小二协调好了。 这四楼就是她们的天地了,一个吵杂的人都没有,很是安静,再加上离一楼大厅有点远,那些喧嚣的声音也传不上来,所以整个楼层便静谧无声。 “小姐,那些人真可恶!” 梅心动作俐索的整了条温毛巾给主子擦脸,静静的站在她身边,想起先前的那些家伙,气恼的开口。 莫愁却有些担忧:“小姐,强龙不压地头蛇,只怕那些人不是好惹的,现在主子打伤了他们,相信很快便有人找过来的。” “那又怎么样?别忘了我们现在身边可跟着一个亲王,还有十几个身手了得的侍卫,难道怕那些人不成?最重要的是,南安王跟着我们大材小用了,我们得找点事让他做做。” 一想到慕容流昭跟着她们,青瑶便有些生气,因为根本甩不掉他们,如果一直被他们缠着,她还能去什么地方? 现在他也不提让她回去的事,也不提她烦心的话题,啥事都依着她,不管吃的用的穿的,一应都是最好的,哪怕她说上山,他也不反对,她杀人,他善后,总之好到让她愧疚,好得让她心虚,不过别指望这样她就会回去。 而且她也不会让他一直跟着,因为她没忘了南安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而且他为人一向耿直,绝不会做违背皇上的事,这样的人,她怎么能让他一直跟着呢?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就有消息到京城了。 “莫愁,这扶风城很热闹,说不定今晚我们可以离开。” 青瑶的眼神高深莫测起来,她可以借着人多,把南安王和他的手下全甩了。 一听说可以甩掉南安王他们,莫愁和梅心立刻来兴趣了,齐齐的围到她的身边:“我们怎么做呢?” “因为快过年了,扶风城里一定很热闹,而刚刚我们惹了那些地方恶霸,估计待会儿人家一定会找上门来,我们何不乘乱甩了南安王,只要出了这德清楼,他就别想再跟着我们。” “好。” 青瑶伸出手,一扫连日来的蚀气,莫愁和梅心早兴奋的伸出手,三个人击掌,开心极了。 果然不出青瑶所料,那一班被打的公子哥们儿,被家奴抬回去后,很快便卷土重来了,带队的正是扶风城的苏知府,宝贝儿子被人打残废了,他能不眼红吗?立刻从府衙调出兵将,再加上扶风城各家富豪乡绅家的家奴,一家子来了大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德清楼。 慕容流昭听到楼外的动静,生怕那吵杂声影响到里面的人,立刻领着一班侍卫下了楼,周身的冷硬,脸色阴沉难看。 只见一楼的大厅里空荡荡的,早在知道苏府的公子被打的时候,那些吃饭喝酒听戏的人便落荒而逃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留下来看热闹,又不是不想活了。 掌柜的店小二唬得脸色发白,领着店里的一干伙计,正站在门外,给为首的大官陪礼道谦,外加自己扇自己的嘴巴。 那为首的中年人,正是扶风城的知府,一看从楼里走出一个身着白玉蟒袍的男子,周身的华贵,长得高大润泽,俊美不可方物,可就是一脸的冷漠,周身的寒意,当下那绿豆眼中放射出惦量的光芒,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确认,肯定最多就是有钱人家罢了,他还从来没看过这个人。 “大胆刁民,竟然敢打犬子。” 苏知府一声怒喝,身后的兵将齐声喝应,手里的长棍在地上咚咚的敲成一片,苏知府一举手,棍声停止,周遭一片静谧,只见知府大人脸色阴骜,一片狠厉,森冷的瞪着南安王。 “还不快快受死,最好别让本官动手,否则你们会死得更难看,统统乱棍打死。” 他的话音一落,楼里传来一声凉如水的声音。 “我倒想知道知道,会死得有多难看,怎么儿子和老子一个德性啊?动不动就喜欢做人家大爷,要不然就是威胁别人啊?” 随着那清冷冰寒的声音落地,一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公子从里面走出来,双眼好似星辰,闪耀着繁星般蓝色晶莹的光芒,冷笑轻漾在唇边,明明是温润如玉的模样,偏给人一种压抑的嗜血之气,眸光随意的一扫,人人觉得心内一颤,倒? ??一口气。 青瑶一现身,站在苏知府身边的一个受伤较轻的公子,早惧怕的往后一让,指着她对苏知府说。 “就是他打的明杰,这小子有点邪门,好厉害。” 说完还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赶紧闪身躲到官兵后面去。 青瑶讥讽的冷扫了他一眼,孬种,还是男人吗?怕成这样还敢出现,随后嗜杀的眸光迎视上苏知府,只见苏知府的一张老脸早绿了,他堂堂扶风城的知府,天高皇帝远的,他一直是这个地方的土皇帝,没想到竟然被这黄毛小儿质疑,当下脸孔狰狞扭曲起来,怒视着沐青瑶,冷冷的一挥手,命令。 “打,给我照死里打,一个都不留。” 这时候,德清楼对面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大家都有些担心,虽说这些外地的公子看起来也很厉害,可苏知府可是一方的霸王,而且手下有这么多人,可怜这些外地人,只怕都落不得好啊。 青瑶一听知府的话,脸色早变了,还没等人家冲上来,早先发制人,一脚踢出去,十足的力道,把苏知府踢了出去,砸在身后的人堆里,撞倒了几个人,立刻有人围过去,扶起苏知府,只见他脸色碧绿,伸出手捂住胸口,这一脚踢得他胸口发闷,差点没抽过去,可恶的家伙,一挥手,那些手下立刻齐刷刷的围上来。 慕容流昭刚才一颗心差点没停止跳动,瑶儿是在故意找碴,她可不是个冲动的人,如他们真打起来了,只怕她有可能会乘乱溜走。 慕容流昭一悟透这层道理,身形一动,人已快如闪电的疾出去,一把提起苏知府的衣领,手中一面令牌已亮了出来,三品带刀侍卫,那苏知府摇了摇头,待到落定,已站在沐青瑶的面前,傻傻的望着眼前的一帮人,最后再看一眼南安王,当先跪了下来。 “下臣该死,不知道统领大人光临敝所,有失远迎,小的罪该万死,还望统领大人海涵。” 知府大人磕头如捣蒜,身后的一大帮官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等到统统跪下来,德清楼门前跪了黑压压的一片,那掌柜的和店小二,还有街面上的那些老百姓,眼见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还真有些不适应,不过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那些外地公子比知府权大,可能是更大的官吧,所以才会让一向高高在上的知府如此害怕。 沐青瑶冷扫了那黑压压的官兵,最后一脸无趣的走到苏知府的面前,凉凉的开口。 “倒底是谁死得比较难看?知府大人。”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那苏知府慌恐的开口,先前给他亮牌的是三品侍卫,可比他的级别大多了,那个人都对眼前的人必恭必敬,那么这个人的来头到底有多大呢?知府越想越害怕,头上的汗珠子不断滚落下来,最后赶紧用力的磕头。 沐青瑶缓缓的笑了起来,那笑怎么看都有点阴谋重重的味道,慕容流昭啊,慕容流昭,没想到你竟然看穿了我的心思,难道除了那个,我就没别的了吗? “苏知府?”青瑶的声音听起来阴风阵阵的,另一只手早拉扯上了苏知府的胡子,凉飕飕的笑,然后陡的凑近他的耳朵警告。 “我们这位侍卫大人可不是好惹的,你还是赶紧拉着他,赔个不是,要不然你等着丢官丢命吧。” 她的话音一落,苏知府的身子抖索得像筛糠一样,满脸的恐慌,调头望向南安王慕容流昭,想到有可能丢官丢脑袋,哪里还顾得了别的,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南安王慕容流昭的大腿,哭声顿起。 “侍卫大人,你饶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有一家大小要养活呢,千万不要杀我啊,千万不要杀我啊。” 知府大人后面黑压压的兵士,顿时响起如雷的声音:“侍卫大人,饶过我们吧。” 慕容流昭一瞬间有些愣住了,不知道眼前发生的啥状况,而一边的沐青瑶早悄无声息的一挥手,几个人飞快的闪身往街面退去,眨眼融入到人群中,等到南安王发现的时候,她们已溜出去好远了,当下脸色大变,陡的一提被苏知府抱住的大腿,朝身后命令。 “快追。” 十几个侍卫回过神来,那个女人又跑了,当下紧跟着王爷的身后,朝前面的身影追去。 大街上,人山人海,青瑶和三个手下像泥鳅一样,专门往人堆里钻,身后的南安王等虽然功夫好,可是这可是热闹的大街上,没法施展轻功,而且还是晚上,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啊,因此一点也不敢大意,紧追着沐青瑶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沐青瑶那个气啊,却拿他们没办法,这时候,莫忧和莫愁一边跑一边担忧开口:“小姐,你肚子里的孩子?” 而另一边的梅心,早气喘如牛,一只手抱着毛雪球,一只手摆着:“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青瑶回头,眼看着南安王的人近了,这可怎么办?难道前功尽弃,那怎么行,脸色一沉,命令:“你们两个架着她,我没事,那毛雪球给我。”说完一伸手接过毛雪球,莫愁和莫忧应了一声。 “是,小姐。” 几个人继续撒开了蹄子,不要命的跑,忽然一辆豪华的马车由远至近的驶过她们的身边,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陡的停下来,上面竟然有人一掀车帘,沉声开口:“快上来!”(未完待续) 东宫太子妃 沐青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这时候,只要能摆脱南安王就行,别的人回头再说,因此,一闪身跃上马车,莫愁和莫忧架着梅心,也闪身跃了上去。 远处南安王一看,青瑶上了一辆豪华的马车,当下脸色大变,当街抢夺一匹高头骏马,准备冲上来,谁知道人群中忽然窜出一帮黑衣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两帮人打了起来,沐青瑶望着那越来越远的黑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周身的舒畅,她终于脱离了南安王的范围。 不过是谁帮了她们呢?赶紧抬目望过去,只见马车里有一个人? 一个长相绢秀的丫头,长得不算十分漂亮,但却是那种很有内涵的丫头,身上穿着的虽然不是凌罗绸锻,可也是上好的料子,应该是那种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不过只怕不是单纯的想帮助她们,要不然为何还有人阻住了南安王的去路。 “你是谁?” 青瑶内敛沉稳的开口,一双丽目不怒而威,直扫向对面的丫鬟。 马车内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那丫鬟,只见她不卑不亢的染颜而笑:“我叫迎枫,我家主子想见公子。” “如果我不愿意呢,谅想你一个小丫头拦不住我们?” 青瑶故意试探的开口,既然人家诚心想带她们去见主子,断然不会没有准备,果然,青瑶的一言落,那迎枫抿唇而笑,动作优雅的一掀轿帘,只见马车后面跟着七八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着几个面无表情的家伙,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都是实力的家伙。 青瑶一看这架势,原来自个儿是从狼窝里掉进虎窝里,不用想,也知道迎枫背后的家伙,一定是其他六国中的一国,他倒底是谁呢?靓丽的面容冷沉下来,周身便罩上一层寒意。 “难不成你想绑架?” 莫忧和莫愁还有梅心一听主子的话,立刻怒目相向,车厢内一下子剑驽嚣张起来。 那迎枫却不以为意,淡淡的开口:“公子不必担心,我们不是绑架,只是主子说了,公子仍主子的朋友,一定要请到公子去做客,否则我们的性命都会不保,所以请公子放心,这根本不是什么绑架。” 青瑶冷冽的眼瞳闪过飕飕的寒气,盘算着如果她们和眼前的这几个人打起来,胜算有多少,不过算来算去,似乎没什么胜算,最后作罢,不过一张俏丽的脸上冷冰冰的。 “现在你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凤舞山庄。”迎枫并没有隐瞒,态度恭敬的开口,说完便靠到一边的厢壁上去闭目养神。 青瑶的眼瞳中闪过问号,凤舞山庄?掉头望向莫愁和莫忧,两个手下同样一脸的问号,她们这一行人里,根本就没有在江湖闯荡过的经验,所以根本不知道这凤舞山庄是什么地方?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倒要看看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应该不会过份为难她们,这可以从迎枫的态度看出来,那背后的主子,一定没有十分的坏心,要不然迎枫不会如此和颜悦色,必恭必敬的。 几人人沉默下来,青瑶靠到里边的软榻上,慵懒的闭目休息,夜深沉,马车奔疾如飞,呼呼生风。 莫愁和莫忧也不再说什么,坐在马车的一边闭目养神,既然不知道凤舞山庄在什么地方?她们就安心坐马车上吧,看这些人把她们带到什么地方去? 忽然一声惊咋的声音响起。 唬得大家一跳,所有人都睁开眼,望着那发出尖叫之声的人,梅心,只见这丫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飞快的闪过紧张。 “主子,我们包袱全忘在客栈里了。” 这话一出,满车厢的人一脸黑线条,青瑶扫了她一眼,继续闭上眼,莫愁和莫忧也当没听见,难得迎枫好心开口:“你别急,我们凤舞山庄里什么都有,你缺什么,可以和我说。” “喔。”梅心尴尬的笑,然后挠了挠头,见主子不理她,赶紧闭上眼睛休息,她也很累了。 天明的时候,马车驶进了一座豪华的庄园。 晨雾霭霭中,一座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庄园,仿佛天外的神来之笔,青石铺成的甬道一直往里延伸,马车从上面呼啸而过,这时候,马车内的人都醒了过来,梅心掀开锦帘往外看,只见甬道两边。 小桥流水,假山翠屏,明明是寒冷的冬日,这里偏偏绿意盎然,薄雾笼罩着那些烟色的亭子,如梦似幻,花草清新,枯木泛春。 穿过仙境瑶台似的碧岸,再过去,竟是一汪翠湖,宽阔的湖面,明如澄镜,湖边倒映着岸上的柳树,风吹过,杨柳轻佛,说不出的诗情画意,那柔软的轻轻沸过湖面的枝条,荡起圈圈的涟漪。 湖心架一座拱形的白玉石桥,桥边雕虎头狮身的栏杆,甚是威武,马车过了白玉桥,便停了下来。 迎枫最先从马车下来,恭敬的开口:“公子,请下车,我们主子有请。” 青瑶抱着毛雪球,懒懒的没动,莫愁和莫忧她们先行下车,然后伸出手侍候着主子下车。 一下车梅心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好漂亮啊。” 只见白玉石铺成的甬道两边,林立着身着华服的婢子,这些华衣婢子必恭必敬,大气也不敢喘,人人弯着腰福着身子。 青瑶冷扫过去,单从这些婢子的身上,便看出她们的主子是个严谨神秘的人,不过究竟是谁呢?心头浮起疑惑,迎枫走了过来,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公子请,主子在候着公子呢?” 一行人跟着迎枫的身后往前走,只见不远处,有一雕梁画栋,玉柱凭栏的主屋,栩栩如辉的雕刻,回廊画宛,每一处都是精工细琢而成,长廊外,白玉石阶之下,此时林立着数不清的丫头婆子,等到她们一走过去,便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欢迎客人光临凤舞山庄。” 原来这里就是凤舞山庄,果然如飞舞的凤凰一般,华丽大气中,有着精致,不同于皇宫的恢宏,倒更多一些烟雨朦胧的意味。 “公子,请。” 迎枫恭敬的领着她们,一路上石阶,过长廊,直把她们领到主屋门前。 一行人立在主屋门外,只见迎枫小心的开口:“主子,客人到了。” “进来吧。”一道低醇磁性的声音响起,沐青瑶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不过既然人家让进去,她们又何需客气?当先一脚跨了进去。 一阵好闻的麝香之味充斥在客厅中,一只小巧精致的金鼎,青烟袅袅而起。 镶金嵌玉的古架上,摆设着名贵的古董,阵设在客厅的一角。 雕花的桌子边摆放着两个铺着锦垫的椅子,下首,两边同时摆布着几张椅子。 雪白的墙上贴着韵味十足山水画,对虾嬉戏图,很有趣味儿,。 此时一个身着紫色锦袍的男子正负身而立在欣赏着墙上的画,他身姿傲立,墨发如云,只简单的用一个明黄的丝带拢起,却已狂放至极,虽然看不到脸,可单是一个背影,已可以想像出他的绝世风华,听到门边的动静,缓缓的转过身来。 脸如冠玉,眉若霜裁,眼若星辰,泛着波光潋滟的光芒,唇角一勾,便是动人心魂的笑意,周身流淌着如水的光华。 “别来无恙?”温润似冬日的暖阳,人已走上前两步,双臂环胸,一脸的气定神闲。 “别来无恙,长孙竺,你搞什么玩意儿,把我们绑到这个地方来,还凤舞山庄。” 青瑶的脸色陡沉,没想到这凤舞山庄幕后的主子竟然是青罗国的太子长孙竺,当这里是什么地界,难道是不是弦月国的境内?一想到这,青瑶不禁又气又恼,这些人真好玩,他跑他地面上建个庄,他跑他地面上建座园,估计这种事,慕容流尊那个男人也没少做过。 “迎枫。”先前一脸笑意的人,转眼间便是满脸的冰寒,阴骜冷沉的扫向下首的贴身婢子迎枫。 迎枫一看到主子的怒意,当下脸色一变,惶恐的开口:“属下该死。”手一伸往自个的脑门击去,沐青瑶眼神陡冷,身形一拭,一掌击开迎枫的手,掉头怒视着长孙竺。 “你教训奴才,请你别当着我的面,还是你故意发作给我们看的。” 长孙竺笑了起来,一扫那狠戾,暴虐,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是,主子。”迎枫松了一口气,缓缓退出去,只是在临离去的时候,侧首看了一眼救她一命的公子,俊俏中透着一股儿妩媚,这个公子不会是?眼神闪烁间,人已退出客厅。 “说吧,你把我们弄到这儿来想干什么?” 青瑶也不和他客气,这个男人可是一只雄狮,如若没有一番能力,怎会从皇家脱颖而出成了东宫太子,心狠手辣是必须的,只怕心计更是厉害十分。 他既然把她们弄到这里来,一定别有目的,这可不是他第一次,想把她带出来了。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防备,既然从皇宫出来,必然不想回去,可是相信不管你在哪里,以弦帝的能力,只怕不出几日,必然找到你所在的地方,但是如果你待在凤舞山庄里,就没有人会知道你的下落,这样何乐而不为,还是你只是拿乔,最后仍想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沐青瑶翻了一下白眼,这男人可真无趣,竟然用激将法,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到一边坐下来。 “你别激我,我不吃那一套,我待在哪里倒无所谓,重点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把我们弄过来,搞不清楚你的目的,我怕寝食难安。” 青瑶的话落,长孙竺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双邪魅的眼瞳直射向青瑶,调侃着她。 “我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事啊。” “为什么我就不能有害怕的事?我也只是普通人,当然怕死,还有你快点说,要不然我真的走了。”青瑶微愠,眼神一冷,脸色说变就变,那长孙竺似乎真怕她变恼,因为即便他能以武功困住她,只怕以她聪慧的脑子,最终还是可以让她们离开这里,所以还是要她心甘情愿的留下来才是真的。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只是想请你去青罗国做客,绝对没有用意,如果你想走,随时可以离开。” 沐青瑶没说话,这长孙竺的建议也不失为一条路子,现在如果她想离开弦月,只怕边关都出不了,但是长孙竺一定有办法,可以带她们出去,只要出了弦月,不是慕容流尊的范围,再怎么说,也不会每一层都渗透进去。 虽然长孙竺别有心计,但是同样的,她是不会与虎谋皮的,到时候再找机会离开,也是一样的。 一瞬间,沐青瑶便下了决定,娴雅的笑。 “好,既然长孙太子请我们去做客,当然不好推却,不过别忘了你今天所说的话。” 青瑶的话音一落,莫愁和梅心便叫了起来:“主子。” 脸色皆有些难看,但凡有眼的人都知道,这长孙竺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定打着小姐的主意,上次在沐府不是也劫过小姐一次吗? 如果她们去青罗国,是长孙太子的势力范围,只怕到时候难以逃脱。 “好。” 长孙竺不等青瑶回应自个的属下,便豪爽的笑了起来,满脸生辉,那张美如华冠的脸庞上,罩着一层轻辉,似乎青瑶留下来,他从内到外的高兴,神采飞扬。 “来人。”长孙竺唤了一声,立刻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青衣婢女,却不是迎枫,而是另外一个高挑艳丽的女子,眉宇之间带着一抹傲气,缓缓的开口。 “主子?” “迎晴,把客人安排到兰翎轩去。”长孙竺的话音一落,那艳丽女子微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恭敬的开口:“是,主子。” 兰翎轩,仍是凤舞山庄最精致的一处院舍,临湖而建,有两层的小楼,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寝室,打开窗户,外面便是明净的湖泊,澄清碧蓝的湖水,一眼可见底,湖底有大颗的鹅卵石,轻风拂过,那鳞鳞波光,潋滟动人,此处景致可谓美不胜收。 这房舍不但临湖靠岸,还是紧挨着主子的地方。 凤舞山庄的下人都知道,这里可是未来女主人的位置,而现在主子竟然把这个身着男装,来历不明的女人安排到兰翎轩里,身为主子的贴身大丫头,迎晴似乎有些抵触。 所以从头到尾都虎着一张脸,或者,她的心底是一抹嫉妒。 主子不知为何,再也不碰后院的那些女人了,就连她也不碰了,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主子费了那么大的劲,精心布署把她给带到凤舞山庄来。 什么时候看到他对女人上过心了?后院佳丽三千,太子妃之位空悬,而所有女人于他,只不过如一件衣裳,可现在他竟然有了不一眼看待的女人。 迎睛越想越不甘心,这些事若是被后院的那些侧妃们得知,只怕就有好事看了? 爷既然如此紧张她,必然要把她带到青罗国去…… 而这一切,青瑶并不知道,长孙竺于她,只不过是一个熟人,在她的意识里,连朋友都算不上,因为他的叵心莫测,别有用心,她是从来不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当成朋友的,所以她根本不了解迎晴的抵触是从哪里来的。 兰翎轩里,下人众多,都是眉清目秀的小丫头,对于住进来的青瑶,那是一个必恭必敬,这凤舞山庄里,每一个人都极好,只除了那个领她们过来的迎晴,似乎不太喜欢她们,其她人都尽心尽力的侍候着。 如果排除长孙竺这个人。 她们几个人都很喜欢凤舞山庄,地处江南,气候宜人,整座庄园中绿意盎然,环境优美。 尤其是兰翎轩,四面环湖,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满屋的光辉,扑面而来的空气,清新动人,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多住一些日子。 长孙竺这几日一直留在凤舞山庄里,没事便过来找她下棋,喝茶,游湖,或者带她们逛园子…… 新年就这么过去了,既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凄凄凉凉,相反的很安逸,而且愉快。 年后,长孙竺提出建议,准备带她们离开凤舞山庄,前往青罗国去,这样确保万无一失,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只怕会露出马脚,青瑶最后也同意了,所以长孙竺便有两日未露面,他大概去安置这件事了,若是在边关发生什么,可就麻烦了。 兰翎轩。 午饭后,阳光充足,一行人顺着湖堤散步。 青瑶领着莫愁和梅心,另有一人跟着,仍是迎枫,这两日长孙竺没出现,便派了迎枫过来陪着她们,其实她们根本不用人陪,也吃好喝好,睡好,但人家的心意难拂。 “迎枫,我们自个散散步,你去做事吧。” 青瑶淡淡的出声,自从来到凤舞山庄,她的身心好像得到了洗礼一样,安逸下来。 “不,小姐,主子吩咐下来的事,奴婢们不敢不遵。”迎枫恭敬的开口,神色未变,一双睿智的双眸望向前面清艳逼人的女子,这几日她看到了爷脸上的开心,知道爷是喜欢这小姐的,虽然她不知道这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知道她是爷重视的人,所以丝毫不敢大意。 青瑶抬目望向远处平静的湖面,无风,一望无波的澄明,就好像一块天然的镜子,耀出淡淡的华光。 大家停住步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每个人都觉得详和。 正在这时,远处响起脚步声,一道高挑的身影飞奔而来,待到几个纵身,人已落定,满脸的不悦。 “迎枫,你跑到这来干什么?主子让你给客人收拾收拾,我们要回国了。” “啊,好。”迎枫愣了一下,立刻兴奋起来,久别在外的人,特别渴望回家,而她们这些人呢,却正相反,要远离家乡,眼看迎枫和迎晴走在前面,梅心忍不住嘀咕起来。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青罗国吗?只怕到时候难以走脱。” 青瑶蹙眉,眼神锐利,仔细的惦量着其中的利害得失,虽说长孙竺别有用心,可是去青罗国,一来可以避开慕容流尊的人,二来乘机走出去,否则只怕她们离不开边关重境,如果一直待在弦月,最终还是会被带回皇宫去。 至于长孙竺的势力范围,天无绝人之路,在还没搞清楚他的目的之前,她乐得逍遥自在,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她想拜访名师学艺,自己这身能力,不管走到哪,似乎都是拖累,所以要想行得开,必须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已,不但要有能力保护自已,还要组织自已的势力,在这乱世之中,不是明哲保身就可以的,真正的明哲保身,是要有足够的实力,才可以做到的。 现在她已经懂这个道理了。 “走吧,小心就是了……” 长孙竺两天不见,果然是去打点边关的事,等到她们一行人出现,便招呼着大家上马车,前往青罗国去。 虽说边关重地,可是有银子好办事,这话果然不假,她们一行人经过边关的时候,长孙竺出示了关卡,那守关的人便爽爽快快的放行了,由此,青瑶一阵感概,什么地方都有漏洞啊,那慕容流尊自喻精明过人,可是天高皇帝远的,也不一定人人听他使唤。 青罗国和弦月国之间,隔着一个小国家,凰辕国,虽然路途遥远,但出了弦月,青瑶心头的巨石落下,只当游山玩水的。 一行人坐着豪华的马车,往西行去,一路上,那长孙竺细心又殷勤,身为青罗国最精明睿智的东宫太子,长孙竺,是继弦帝之后,被人称颂得最多的东宫太子,十岁便饱读诗书,能背诵出全篇的长歌论,十三岁,便登朝堂,辅助皇帝推翻民策论,变更了田革制,深受青罗国人民的推祟。 这样聪明又出色的男人,一向视女子如无物,女子于他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衣服,用之弃之,从未费过心神,一向对后院的那些女子雨露均沾。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流连后院了,空置着那一干女子。任她们望穿秋水,却得不到他一点的反应。 原来他的心底有了不一样的人,这个人便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一路上,迎睛的脸越来越暗,到最后可以用愤怒的来形容了,她也曾是爬上主子床榻的一名婢女,看着主子用从未有过的柔和的声音和她说话,从未有过的态度,来照顾着她,可众人望穿秋水渴盼着的一切,这女人不但理所当然的亨受着,甚至还有点不屑,这几乎让她无法忍受。 好在,一路之上也没闹出什么事来,而且当着主子的面,她可是什么都不敢表示,只能在主子看不到的地方,恨恨的怒视着她。 一个月后,他们终于到了青罗国的帝都,凤汾城。 凤汾城,繁华之都,果然不愧为青罗国的都城,锦绣之邦,大街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新年刚过,喜庆的气氛还没有退去,到处是一片流光溢彩,万人长巷,人满为患,不时有喧哗之声传来,原来是有人在舞龙灯,周遭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热闹无比。 豪华的马车一直往凤汾城最热闹的一条街行去,东宫太子府。 一条街有半条街被太子府占了,可见这太子府建筑面积极广,高大的门楣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太子府’,那字踱金描银,在阳光下,璀璨耀眼,灼灼生辉。 大门两边,石头的雄狮,威武壮严,气势磅礴。 门前石阶之下,一侧跪了一地的下人,另一侧则桃红柳绿,诧紫千红,让人眼花缭乱,那些都是东宫太子府后院中的女人,听说爷今儿个回来了,这些个多日不见爷的女人,就像那多日不见腥的猫一样,闻风而动了,每一个人都精心打扮,领着各院的丫头,前来迎接太子殿下。 烈日之下,只听到恭敬的声音齐齐的响起。 “奴才(奴婢)们,恭迎太子回府。” 那些女人中,最厉害的女子便是被长孙竺封为侧妃的沈絮雪,她背后的娘家,仍是青罗国最有势权的第一世家沈家,沈家世代为将军,精忠报国,深受皇恩,这青罗国上上下下,谁人不知道沈家,因此这沈絮雪在太子府一向独大,也没人敢惹她,更没人敢在太子面前进言。 “絮雪领着妹妹们,恭迎殿下回府。” 莺声燕语似的声音响起。 从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的迎枫,迎晴二婢,恭敬的掀起车帘,只见阳光洒下万道光芒,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缓缓下了马车,周身的尊贵华美,如炫目的五彩玉石,让人不敢直视,众人一看到这冷气逼人的男人,当下同时唤了一声。 “爷。” 而长孙竺,并未理会那些下人,而是掉头,一脸温润如玉的笑意,那笑从未有过的动人。 “来,到了。” “有劳太子殿下了。”一道冷冽逼人的声音响起,青瑶并没有扶着长孙竺的手,而是望向他的身后,她的婢女,梅心和莫愁一见,立刻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恭声的开口:“主子,下来吧。” “嗯。”一声轻应,一道曼妙玲珑的身子慢慢的下了马车。 太子府门前,死一样的沉寂,爷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而且这女人似乎还不买他的帐,这真是天下奇闻啊,倒吸气的声音此次彼落,而另一侧的女人们,早已牙咬得咯咯的响,尤其是为首的沈侧妃,那脸色变幻莫测,难看至极。 爷什么时候笑脸对过她们这些人,一直以来,众人只知爷冷若冰霜,就算需要女人,向来也只是来去匆匆,可现在他不但对那个女人笑,还对她温柔体贴,那个女人还不买他的帐…… 这别人争破了头,打破了脑袋渴望的事,这女人竟然不屑。 沈絮雪猛的抬头,连同她身后十几道眸光,同时射向沐青瑶,只见这女子,黛眉如笔描,细细长长,那眼睛亮得就像夜晚天边,最美的一颗星辰,耀眼闪光。还带着让人沉迷的炫目,傲挺的鼻子,可显示出她倔傲的个性,那艳红似血的唇,小巧如花瓣,暗香袭来,上身着一件象牙薄袄,下着一件百褶裙,就那么定定的往大门前一站,不卑不亢,姿态狂傲,眉宇间是逼人的英气,眼瞳是慑人的光华,目光轻轻一扫,便带着一抹嗜血之气,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别说女子,就是男子,都自叹不如了。 这女人来头不小,沈絮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心里虽然恨,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恭敬的上前一步。 “爷,这位是?” 长孙竺脸色一沉,便是冷冽的寒芒,森冷的开口:“你们都出来干什么?都下去。” 沈絮雪一颤,爷生气了,当下不敢多说什么,恭敬的应声:“是的,爷。” 立刻转身领着后院中的一干女人齐刷刷的退下去,而大门前,长孙竺嗜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弘文,把沐姑娘领到明月宛去。” 此言一出,太子府内外的人皆一惊,那明月宛是什么地方,沐青瑶不了解,可是这太子府的人,人人皆知,那是未来太子妃住的地方,不属于后院任何一个院落,而是独立的,在太子府自成一格,相当的漂亮,那个位置象征着无上的荣耀,本来太子府内所有的人都猜测,那位置早晚有一天会被沈絮雪坐上。 可没想到沈絮雪没坐上,现在是个空降的女人坐上了。 大门里面的沈絮雪听到这话,脸色早黑了,阴沉沉的格外难看,咬牙一甩手,冷冷的吩咐:“立刻到安乐院中。” 那安乐院就是沈絮雪住的地方,她要马上开会,商讨计策,让那个空降的人住进明月宛,她不甘心,别说她不甘心,后院的一堆女人都不甘心,如果被沈絮雪坐了,她们倒还能接受,好歹她娘家是青罗国第一世家,沈絮雪也是名门之后,坐那位置是当之无愧的。 可那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来历不明,竟然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她们这里的每一个人,不是礼部侍郎的千金,就是御史大夫的千金,每个人都是大家小姐,还待在后院中,甘心做一名妾,而那个女人,连来历都没有,便住上了明月宛,凭什么啊? 太子府门外。 弘文已恢复如常,他长相秀隽,举手投足带着文人的斯文,是太子府的管家,此刻已领着一班下人站起了身,走到沐青瑶的身边恭敬的开口:“请沐姑娘随小的过来。” “嗯,有劳了。”青瑶神态淡淡的开口,不卑不亢的动作引得弘文又多看了一眼,赶紧垂头在前面带路。 青瑶回身望了长孙竺一眼,这男人眸光如万年玄冰遇到了火似的,融化出绵延不断的热情,唇角勾出温润如玉的笑容。 “长孙太子,告辞了。” “嗯,青瑶去吧,我回头去看你。”长孙竺挥了挥手,沐青瑶转头,领着三个手下跟上管家往明月宛而去,梅心手里抱着小狐狸毛雪球,这家伙到了陌生的地方,吱吱的叫个不停,似乎很高兴。 长孙竺的温润如水的眸光注视着那远去的人影,直到她消失不见了,才回身扫视了一眼太子府的下人,冷冷的开口:“都下去吧。” “是的,太子殿下。” 众人退下去,只有迎枫和迎晴两个人跟在他身后,只见他双眸如炬,陡的转过身,那俊美如画的脸,此时罩着一层嗜血之气,阴森冷骜,双瞳好似着幽冥之火,阴风阵阵,望着迎晴。 迎晴只觉得冷汗涔涔,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更是动也不敢动,惶的开口。 “爷?” “你的胆子似乎很大了,这一路上,你想的什么,难道本太子不知道,别以为爬上本太子的床,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冷魅的声音一停,迎睛心一颤,原来所有的事都瞒不了爷的眼光,当下不敢多说个字,连连的磕头:“爷饶命,爷饶命。” “自行去领二十军棍,如果再有下一次……”长孙竺的话并未说到底,但那凉如冰的鬼魅之音,令人毛骨悚然,周身颤抖,迎晴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当下领命下去受罚。 而一边的迎枫,虽然没碍罚,却如临薄冰,战战兢兢,动也不敢动一下。 长孙竺收敛一些嗜杀,缓缓的开口:“你去后院,让那些女人悠着点,否则别怪本太子心狠手辣,以后领着几个人,到明月宛去照顾好她,如果她有一丁点的意味,你就别来见我了。” “是,爷。”迎枫的轻颤着应声,不敢多说一个字。 她早就知道,在爷心目中,那个女人是无比金贵的,即是她们这些女人可比的,但愿后院的那些侧妃夫人们了解这些,别闯出祸来,惹火了爷,爷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明月宛,果然是个好地方,雕梁画栋的主屋,主屋门前有一个大花园,花园里花草璀璨,虽然寒冷的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临了,但是这里好像早就春色满园了,整座明月宛,就好似一座碧色天地,到处绿意芳菲。 “小姐,没想到青罗国的帝都,竟然如此繁华,似乎不比我们弦月差多少。” 梅心感叹着,一边说话一边放下毛雪球,掉头打量着这座大宅子,倒底是太子府,不比皇宫差多少,但是一个客人住的地方,已是如此豪华了,她们哪里知道,这里仍是整座太子府最豪华的一座宅子了,东宫太子长孙竺不是那种虚有其表的人,身为太子,当然要以身作则,怎么可能过份奢侈呢,但这里仍是未来太子妃所住的地方,当然装潢得比别处高雅精致了。 正厅里,门前立着几个小丫鬟,必恭必敬,似乎连望一下都不敢的样子,沐青瑶啜茶,俏目扫视过去,暗暗猜测,究竟是太子府规矩严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呢? 正想得入神,门外响起小丫头们的说话声:“奴婢见过迎枫姐姐。” “起来吧。”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然后几个人从门外走进来,领头的正是迎枫,身后跟着三个眉清目秀的俏丫鬟,四个人同时一福身子,恭敬的开口:“奴婢等见过沐姑娘。” “起来吧。”青瑶摆了摆手,放下手里的白玉茶盎,冷凝的光芒笼罩着迎枫,唇角是淡淡的笑意:“你怎么不侍候着你们家的爷啊。” “禀沐姑娘,爷让我们过来,以后侍候着沐姑娘,怕沐姑娘嫌明月宛的丫鬟使着不称心,所以便嘱咐奴婢们过来了,以后沐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婢们做就是了。” 迎枫恭敬的说完,往后一退,她身边的丫头便站了出来,伶俐的自我介绍起来。 “奴婢巧心。” “奴婢听安。” “奴婢平卉。” 沐青瑶等到三个丫鬟自我介绍过了,脸色有些不好看,冷冷的,星瞳之中罩着冰霜之寒气,盈盈开口:“你们爷什么意思啊,把你们都派出来了,我自个身边有丫鬟呢?什么叫使着不称心,这不是埋汰我吗?我有自个的丫鬟,你们都回去吧。” 谁知沐青瑶话音一落,迎枫和另外三个丫头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哀求起来。 “沐姑娘,求你让奴婢们留下吧,如果奴婢们回去,爷饶不过我们的。” 她们的哀告声落,沐青瑶便想起上次迎枫要自裁的事,没想到东宫太子长孙竺对下人竟然如此严谨,看这些小丫头,一听说让她们回去,脸都变了,可见那家伙一定心狠手辣,瞧这些丫头,都到了闻色惊变的地步了。 不过沐青瑶不想把这些人留在眼面前,尤其是迎枫,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知道,她不但内敛沉稳,而且武功不弱,还是长孙竺手下的贴身侍卫,她到她们身边来,摆明了是监视她们,以后若是她们想逃,只怕不易啊。 那迎枫怕沐青瑶不留她们,赶紧开口。 “沐姑娘,如果你看到我们厌烦,以后没事我们不出现就是了,你大可放心,有事叫我们,我们再出现就是了。” 沐青瑶看了看,几个人一脸惶恐之色,那眼瞳中散发出的是实实在在的恐惧,而不是那种做假,所以也不忍心把她们撵出去,搞不好让她们丢了性命,她一来便惹出这种事,与心何忍,最后只得挥了挥手。 “都起来吧。” “谢谢沐姑娘。”迎枫和其她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皆退到一边去…… 安乐院。 小小的花厅里,聚满了人,十几个女人齐齐聚集在这里,每个人都脸色阴骜,难看至极,上首端坐着一身华服的沈絮雪,一脸的愤怒,那双黑瞳中闪烁着狰狞,阴森森的开口。 “谁想到我们盼着望着,等了三四个月,爷终于回来了,他给咱们带回这么大个惊喜啊?? ? “是啊,我一想到那个女人,心里就阻得慌。” “爷似乎很宠她,你们看到没,爷望着她的时候,那眸光好温柔啊。” “是啊,从来没看过他对谁哪样过?” 七嘴八舌的声音,高座上的沈絮雪,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一直以为在长孙竺的心目中,她该是不一样的,现在想来,他只不过是表面上对她客气一点,因为她背后是第一世家,沈家,而她一直以为,她最终一定会登上太子妃的宝座,将来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谁会想到现在空降一个女人,霸了她的位置去,她不甘心。 她沈絮雪是什么人?背后有第一世家撑腰,她怕谁啊。 “好了,都别吵了。”沈絮雪一声冷喝,那些吵吵嚷嚷的声音立刻停了,全都抬首望着高座上的女人,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现在重点是要搞清,这女人是什么来历,然后我们可以对症下药,要是连她是谁都搞不清,怎么动手?” 沈絮雪阴森森的开口,其她女人默不作声,说实在的,她们谁都不敢和爷对着干,他可不是一个慈善的人,若是惹到他,别说她们,只怕她们背后的家族都会受连累,这里只有沈絮雪的后台硬一点,爷即便恼她,只怕也不会对第一世家动手,所以她们跟着掺合什么? 沈絮雪望了下首一眼,知道这些女人在想什么,眼神更冷,她就不信,一个莫明其妙的女人,那长孙竺会不顾朝中大臣,不顾她们身后的娘家,就拿她们动手,阴骜狰狞的眼神中燃起熊熊大火。 “我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的。” 沈絮雪冷冷的发狠,这时候,门外响起脚步声,众人一下子紧张起来,好几个人惊惧的站起身来,不会是爷过来了吧,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好在,门外走进来的是迎枫那丫头。 对于迎枫,这些夫人平时是巴结着的,她可是爷身边的红人,所以一看到她出现,沈絮雪立刻笑眯眯的开口。 “哟,这不是迎枫姑娘吗?快进来,坐坐吧。” 迎枫领着三丫头,动也不动的立在门口,双眸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小小的花厅,该来的都来了,当下神情淡漠的开口。 “爷吩咐了,你们最好安份些,如若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到时候有什么后果,你们应该知道,所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惦量着点。” 她一说完,花厅里的女人面面相觑,平素爷是不理会后院这些女人的事的,没想到这次竟然派人来警告她们,这说明什么,说明爷很重视那个女人,看来那女人最后真的有可能会是太子妃。 这一干女人,哪个都不敢再乱动心思。 这太子爷什么行事手段,她们会不知道,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处罚了事的,重的只怕是生不如死啊,看来她们还是安心些为好。 只有沈絮雪眼瞳一片冰冷,没想到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来警告她们,看来真的上心了,她就不相信,他能对她们第一世家怎么样?难道他登基,不需要第一世家在背后撑腰。 “迎枫姑娘说什么呢?我们一班姐妹在这里说话玩儿呢。” “那就好,沈侧妃一向是个聪明人,既然是最明白,爷话里意思的。”迎枫说完,领着三丫头,对着一屋子的夫人施了礼,转身离去了。 花厅内,那沈絮雪估计迎枫走远了,才敢冷哼。 “什么人啊,不过是个丫鬟,竟然也敢如此趾高气扬。” 下首的十几个女人同时望向她,瞳底皆有疑问,那你怎么不当着她的面发威呢,背后发什么恨啊? 花厅里刚安静下来,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奔了进来,正是安乐院里的丫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娘娘,听说迎睛姑娘被爷罚了,打了二十军棍。” “嗯,还有这事?”沈絮雪站起身,眼瞳飞快的闪过一抹算计,这真是太好了,那迎晴平素心高气傲,仗着爬上过爷的床,平时不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现在自找苦吃,活该,不过那丫头一定也是不甘心,自已正好可以查查,那女人是什么来头? 沈絮雪一番算计过后,笑意盈盈,心情大好起来,挥手:“好了,妹妹们,既然爷发下话了,我们就作罢吧,看来太子妃人选已定了,平素妹妹们,还是多去看望看望这个太子妃吧,好连络连络感情。” “是,姐姐。” 十几个女人应声,同时松了一口气,她们是真的害怕沈絮雪让她们做什么事,爷的怒气,她们是真的不敢撩拨,只想安心待在后院中。 沈絮雪等到所有女人都走了,陡的站起身,心急火燎的开口:“走,我们去探望探望迎晴姑娘?” “是,娘娘。”她的贴身婢女赶紧应声,跟着她的身后,往迎晴姑娘住的地方走去。 迎晴虽然是爷的贴身侍卫,不过因为爬过爷的床,所以也算后院中的女人,在这后院中也有她的一幢院子,因为她平素为人心高气傲,不把别的夫人放在眼里,所以在这后院中大家都不理她,就是沈絮雪她也不放在眼里,所以她此次被打,沈絮雪心里还是幸灾乐祸了一番,不过进了迎晴的房间里,她的脸上可就一片悲戚了。 “迎晴姑娘,听说你被打了?爷怎么会打你呢?” 迎晴此刻正趴在床上,房间里有小丫头候着,一看到沈侧妃过来,也不敢得罪,手脚俐索的泡了茶端上来。 迎晴一听沈絮雪那压抑着的幸灾乐祸,那脸别扭得好像便秘似的,不由气不打一处来,阴冷的瞪着她。 “你少幸灾乐祸了,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吗?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少在哪里假好心,当心得内伤。” 沈絮雪在太子府,一向嚣张跋扈惯了,虽然只是一个侧妃,可大家都当她太子妃一样对待,俗话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做大王,这府中原来一直没有太子妃,她一个侧妃,自然可以活得风生水响的,何时受过这等奚落了,当下脸色变了几变,可是她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迎晴这丫头,而是那住了她屋,抢了她位置的女人。 “好,爽快,我就喜欢迎晴姑娘快人快语的脾气。” “说吧。”迎晴趴在床上,闭上眼睛,屁股都开花了,刚上了药,丝丝钻心的疼痛,令她不想再多说什么,也懒得理会房间里的女人。 “那住在明月宛的女人是谁?什么来历?” “我不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她叫沐青瑶,是弦月国的人,爷似乎早就认识她了,而且并不是她想来这里,是爷强留了她,她是因为没办法再来的青罗国。” 迎晴说完便不做声,一旁的沈絮雪脸色凝重的放下茶杯,她没想到爷那样伟岸,天下间少有的男人,竟然需要用这卑鄙的手段来拢住那个女人,当下心里不舒服极了,重重的把手里的茶盎掷在桌子上,陡的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房间内,迎晴的声音响起来。 “你别动到她头上,爷不会允许任何人伤了她,不过如果暗下里,只怕爷……” 她接下来的话没说,依旧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那沈絮雪是何等聪明的女人,岂会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唇角一勾便是冷冽的笑意。 既然是弦月国的人,想必在这青罗国无依无靠,如若是离奇失踪了,就算爷再痛心,又能怎么样?男人嘛,最多伤心一阵子,还不是照样左拥右抱的。 青瑶在太子府住了下来,长孙竺每日下了早朝必来看她,陪她下棋吃饭,然后回自已的住所处理公务,从来不提别的事,诺大的太子府里,人人对她必恭必敬,走到哪都接受到众人最高的敬意,这使得她有些莫名其妙,虽然先前想过,长孙竺把她带来青罗国,想立她为太子妃,因为他说过这件事,但现在看来,根本是她想多了,人家什么都没提,她也乐得清闲自在。 不过这太子府内,女人似乎太多了,有女人的地方,是非就多,这话她可牢牢记着,所以这些日子,她正在琢磨,找个机会离开这里,不过离开这里到哪去呢?她一时找不到头绪,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访名师,学本领,包括莫愁和莫忧两个人的武功,都要学习……(未完待续) 英雄救美 这个年代,武功不高,似乎总是受制于人,即便她与世无争,也不能成为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而现在即便她不愿,不想,如果没有势力和皇上对抗,最终还是要回去,可是到哪去找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师傅呢?这让她很苦恼。 青瑶正在房间里纠结这件事呢,莫愁和梅心走了进来,看她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奇怪的凑了过来。 “小姐,想什么呢?” “我想拜师学艺,莫愁,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功夫很多时候不如人,虽然对付寻常人可以,但面对真正的高手,根本不堪一击,你说这乱世之中,有多少能力高强的人啊,我们如果武功不行,会一直受制于人的。” 莫愁倒是赞同主子这句话,如果现在她们的武功厉害的话,哪里用得着待在这太子府,来去自如,早就走了,可现在犹如困兽,根本是想走也走不了啊,虽说长孙竺说过,她们随时想走都可以,不过看他这阵仗,只怕一时半刻走不了。 “可是现在到哪去找厉害的师傅呢?” 莫愁皱眉,而且这里是青罗国,要想找到厉害的名师,只怕更难,这是青罗国的地界,人家不可能得罪东宫太子长孙竺,收她们为徒啊。 “好了,我们记着就是了,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是想找就找到的。” 青瑶感叹一声,只要她们留个心眼就成,这太子府终不是久留之地,只怕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那些女人的心思,她岂会不知道。 而且看她的眼神也不友善,似乎个个都很憎恨她,她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她对长孙竺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那些人根本是恨错了对象。 青瑶正想得入神,门外走进来一个小丫头,恭敬的禀报。 “沐姑娘,蓝夫人,云夫人等几位夫人求见。” 青瑶眉梢跳了一下,扫向莫愁和梅心,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啊,今儿个迎枫帮助长孙竺去办事了,也不在这明月宛内,她在的时候,一直没人拜访,她一走便有人过来拜访。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些夫人,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啊,想干什么啊。 青瑶的脸色陡冷,眼瞳闪过寒凌凌的气息,沉着的挥手:“让她们进来吧。” “是,沐姑娘。”小丫头恭敬的退了出去,很快有声音响起来:“蓝夫人,云夫人,李夫人,赵夫人,沐姑娘有请。” 话音一落,门口一阵香风拂过,有四道花枝招展的身影掠进来,一脸盈盈如水的笑意,每个人三分小心七分试探:“妾身等见过沐姑娘。” 青瑶一眼望去,环肥燕瘦,应有尽有,那长孙竺可尽享齐人之福了,这些女子哪一个拿出来,都属于国色天香的一类,而且举止周正,一看就是那种大家闺秀之类的。 “有劳几位夫人了,请坐。” 青瑶打量过,不卑不亢的挥了一下手,示意几位夫人坐了,门前立刻有小丫头过来上茶。 “不知几位夫人大驾广临,所为何事,青瑶惶恐。”沐青瑶自认和这些女人没什么客套的,直截了当的开口,那几个人似乎没想到沐青瑶为人如此直爽,当下神态有些扭捏,她望她,她望她,最后长相妩媚的蓝夫人开了口。 “沐姑娘别误会,我们就是过来看看姑娘的,因为姑娘是客人,到太子府来也有好几日了,我们姐妹们就过来探望一下,看姑娘待着还行吗?若有丫鬟照顾不到的地方,沐姑娘可以差人到后院和我们说。” “客气了。”青瑶娴雅的微点了头,倒真是难为她们了,不过她可不想麻烦她们。 何况这些女人哪个是心甘情愿来看望她的,只不过来打探情况罢了。 而她也不想和她们多说什么,反正这个地方,她会尽快离开的。 “夫人们请喝茶。”青瑶端起茶盎,示意了一下,下首的几个女人立刻讨好的端起茶,若大的正厅里,只有饮茶的声音,再也没有一点的声响,沐青瑶不说话,低眉浅目的,那些夫人也不敢随意的开口。 这沐姑娘看着就有一股子煞气,似乎不好惹。 眉目秀隽,周身内敛的狂放,一举手,一投足,带着帝皇般的高傲,让人不敢小觑,更不敢随意的侵犯她。 她不说话,底下的几个女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喝茶,那茶喝了一杯接一杯,丫鬟不时的进来续杯,每个人都喝得饱饱的,可就是找不到话说,气氛僵硬极了。 好在最后,迎枫出现了,冷硬的一挑眉,脸色不悦的开口。 “夫人们过来干什么了?” 蓝夫人立刻笑意盈盈的开口:“我们过来看看沐姑娘。” “好了,看也看过了,都回去吧,沐姑娘要休息一会儿了。”迎枫直接撵人,那些喝饱了茶的女人巴不得立刻离开呢,二话不说,站起身和沐青瑶打了招呼便走。 临走前,迎枫还没忘警告她们:“以后没有沐姑娘的召唤,所有人不准到明月宛来。” “是,是,迎枫姑娘放心吧。” 几个人总算走了,正厅里安静下来,迎枫恭敬的走上前,福了一下身子:“沐姑娘,她们没有为难你吧,如果她们胆敢为难你,奴婢去禀报爷,一定会狠狠惩罚她们的。” “迎枫姑娘想得太多了。”沐青瑶起身,伸展了一下柔软纤细的身子,慵懒的挥了挥手,她又不是那种可以随便让人欺负的人,以后只有她欺负人,别人想欺负她,门都没有。 “姑娘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会儿?” 迎枫殷勤的问,青瑶摇了摇头,望着外面的阳光,风和日丽,虽说来了有几日,还没有好好逛过这东宫太子府呢,虽然明月宛里景色不错,可看得多了,就腻味了,这样的天气,正好逛园子。 “不用了,迎枫,我想看看太子府什么样子,今儿个我们就在太子府里逛逛吧。” 难得青瑶的兴致如此好,迎枫很高兴,立刻恭敬的开口:“好,那奴婢就领沐姑娘在太子府里转悠转悠。” “好,走吧。”青瑶点头赞同,伸出手抱过一边的毛雪球,摸着它的小脑袋瓜儿,柔声细语的开口:“毛雪球,我们去逛园子了,这些日子闷坏了吧。” 她的话音一落,那毛雪球发出咯吱咯吱的尖叫声,好似在回应她,迎枫很是惊奇,睁大眼望着通体雪白,漂亮可爱的小狐狸,它似乎听懂人话,这还真少见呢。 青瑶领着莫愁和梅心,跟着迎枫往外走,看到莫忧立在廊下晒太阳,一看到主子出来,站起身跟着她们的身后,一起去逛园子了,浩浩荡荡的一队人,出了明月宛。 而这里的动静立刻有人禀报到安乐园去,那沈絮雪得到消息,立刻收拾了一下,也领着自个的小丫头出了院子,今儿个她要仔细瞧瞧那丫头,究竟有什么狐媚子的本事,竟然迷得爷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对她那么好? 太子府,占地面积极广。 院落众多,单是后院一片,就不亚于皇上的三宫六院,不过想想也是,这太子仍是未来的储君,就算有三宫六院也没什么稀奇的。 园子中,不是豪华奢侈的,却是细致讲究的,奇石名葩无数,池沼几座,花亭几座,朱栏绣屏,煞是卉爽。 沐青瑶等逛了半日,肚子早饿了,还没有把园子逛遍,听迎枫说,这还不到一半呢! 真是让人咋舌,而且大家都累了,也不想再逛了,还是回去吧。 “沐姑娘不逛了?”迎枫见沐青瑶停脚子,恭敬请示。 沐青瑶抬眸望去,远处有湖堤,笼烟轻起,还有那青郁郁的翠林,一眼望不到头,这要是逛下去,只怕是一天的时间也逛不完了,现在大家可都饿了,当下决定不逛了,回头有时间再继续逛。 “好了,回去吧。” 一行人正准备打道回府,忽然一道鬼魅冷寒的声音响起:“哟,这就回去了?” 众人心惊,这人好厉害的身手啊,近在身边,她们这些人竟然一点感应都没有,一来是因为他没有杀气,二来他的内力高深到让人察察不到他的存在。 一棵高大茂密的树木遮住了那人的光影,看不真切说话之人的样貌,迎枫脸色冷冽的朝半空大喝。 “什么人?出来。” 一阵轻风过,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地,若非白日,大家都怀疑这是一抹幽灵了,但现在是白天,阳光下,来人一袭黑色的长袍,袍摆金线勾勒出几笔,整个人凌霸十足的傲态,一张鬼斧神功,精调细琢的脸,肌肤莹润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栩栩发亮,细长的眉峰,眼睛也是细长的,眼瞳中散发出慑人嗜血的光华,一看就是那种阴狠毒辣的家伙,此时唇角勾出似笑非笑,望向迎枫。 “小枫儿,出去几日,连爷都认不识了,看来有点欠揍啊。” 虽然是玩味的话,可是那声音凉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不但声音没温度,连人也没有温度。 沐青瑶冷眼望着这突然冒出来的人,长得妖孽之极,如果说楚浅翼的妖孽带着一缕阳光的嬉皮之味,而他根本就是地狱中的修罗,眼神鬼魅,气息低迷,说话凉冰冰的,让人看了极不舒服,有一种阴风阵阵之感,由心底萌生出一种恐惧,此乎这是勾魂的鬼差。 “原来是胤王爷,胤王爷这是干什么?吓死奴婢等了。” 迎枫嘴上说着害怕之语,不过言行举止之间却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原来眼前的人是长孙竺的皇弟,胤王,长孙胤,不知道他藏在这大树上干什么?沐青瑶抬头望了一眼那茂密的树,如若不是他出声,只怕根本没人知道他在上面。 “这位就是太子爷带回来的贵客?” 长孙胤竟然把矛头对准了沐青瑶,迎枫一怔,正待说话,一旁的青瑶神色一冷,冰瞳掠过冷沉的戾气,这男人,她讨厌,所以不假辞色的开口。 “青瑶担待不起贵客二字,胤王爷太抬举在下了。” 冷冽戾恶之情,毫不客气的布在脸上,说完掉头望向迎枫:“我们该回去了。” “是,沐姑娘。” 迎枫说完,扫视了一眼长孙胤,坦然的施了一礼:“奴婢先下去了,爷今儿个不在府上,胤王爷还是回去吧。” “好说。”长孙胤眼瞳中一闪而过的犀利,还有浓浓的嗜血之味,想不到长孙竺带回来的人,和他一样狂傲,竟敢不把他看在眼里,很好,很好,长孙胤唇角勾出笑意,阴森森挥了挥手。 沐青瑶看也不看那长孙胤一看,这男人根本就不是好人,她第一眼便看出他眼里的野心,而且这种人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只怕这青罗国也不会消停,看来有内乱啊,她们还是尽快抽身的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身后是嗜血般狠戾的眸光,一直目送着她们。 而等到她们的身影消失了,那长孙胤的身边悄悄的走过来另外一个看好戏的人,一脸玩味的沈絮雪,斜睨了一眼胤王爷。 “看来咱们胤王爷的面子也不买啊,说不定人家真的是准太子妃,将来可就是皇后啊。” “哼,她也配?”长孙胤冷哼一声,那眼瞳快喷出火来了,紧接着开口:“她究竟是谁?” 沈絮雪摇了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她叫沐青瑶,是弦月的人,不知道是啥来历,除了爷,别人谁也不知道,如果能知道她是什么来历,说不定就好下手了。” 沈絮雪一脸的烦恼,那个女人一直待在明月宛里,她想下手也没机会,而且在太子府里,她可不敢动手脚,若是被爷知道,只怕他一怒真能对第一世家动手,而她不敢冒这个险。 “嗯?”长孙胤挑了一下眉,没说话,沈絮雪掉头打量他,忽然开心的笑了:“胤王爷若是真心想知道她是谁,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除了太子爷,还有别的办法呢?” “什么办法?” 长孙胤冷瞪着沈絮雪,他还不知道沈絮雪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吗?不过眼下他们还算一路的,所以他也不急着对付她。 “美男计,胤王爷如果不那么冷的话,其实是个美男子呢,那女人身边不是有两个丫头吗?胤王爷若是施展美男计,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一定会动心,到时候什么事不知道啊。” 沈絮雪阴险独辣的开口,女人,不管是丫头还是大家小姐,无不渴望得到男人的倾慕,只怕那些小丫头也不例外吧。 长孙胤没想到沈絮雪竟然提出这种无聊透顶的建议,陡的冷沉下脸,怒哼一声:“无聊透顶。” 袖摆一甩,黑袍扬起,眨眼已不见了踪影,沈絮雪眼巴巴的望着眼前的空地,气得咬牙切齿的,不过最后竟又笑了。 说不定那家伙最后还是实施了美男计,我就不相信他不想查出,那女人究竟是谁? 太子府内,瞬间风云,变幻莫测。 而同一时间,弦月宫的皇宫内,皇上俊美的脸庞上一闪而逝的心焦,青瑶已离开皇宫近两个月了,现在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想起她离宫的决绝,他的心由最近的愤怒,到现在的焦急,时光似乎过得特别的漫长,内患已除,朝堂上该除的乱党已尽除,现在的政务左相可以协助他处理,所以大部分的时间,他在等南安王的消息。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不令他心急,这弦月国上下,难道找不到瑶儿的消息,她可是怀着孕呢?若是她落到其他六国的手中。 慕容流尊一想到这个,便头皮发麻,心情无比的沉重。 而他现在是发怒都找不到对象,因为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惹出来的。 他一直没想过更深一层事,以为只要给她女人最渴望的能力,给予她最高的荣宠,以为这一切足够了,可他却忘了,她需要什么,渴望什么,此次弦月的内患尽除,不能不说她的功劳很大,她一直在尽心的帮助他,可他却做了什么,而且一想到她怀着孕,在外面流边颠簸,心内就闷闷的,很痛。 大殿的一角,阿九小心的唤他:“皇上,该用晚膳了。” “撤下去吧。”阴骜的面容上,遍布着寒霜,再没有别的神情了,阿九叹气,皇上这是何必呢?娘娘都走了,南安王爷去找了,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的,何必为难自个儿呢,就算娘娘不回来,日子不一样照过吗?最重要的是,天下的女人何其多,只要皇上想,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 “皇上,你吃点吧,最近一直没吃什么东西,保重龙体要紧啊,皇上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啊?” 阿九的声音一落,慕容流尊就像头愤怒的雄狮似的咆哮了起来,大手一挥,把桌子上的膳食都甩到大殿上。 “你懂什么?阿九,你不懂男女之情,虽然皇后有能力,可朕不是因为她的能力才喜欢她的,以前朕不了解,最近一段时间,朕想得很明白,那是一种男女之情,难道真的帝皇皆无情吗?” 一向狂傲凌人的帝皇,竟也有如此一面,实属意外,阿九不敢多说什么,自古帝皇皆无情啊,皇上这样,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啊,那后宫的西门新月和楚语嫣,难道真的是一种摆设。 “皇上,小的知错了,你别生气了。” “收拾下去吧,”皇帝不再说什么,戾烦的挥了挥手,脸色阴骜极了。 这时候,大殿门外花离歌走进来,恭敬的开口:“皇上,南安王有消息了?” “什么?快说,什么消息?”高座上的男人急促的站起了身,如墨般漆黑的眼瞳中染起光芒,花离歌小心的禀报:“皇上,南安王派人送回消息,本来已找到娘娘了,但是她拒绝回来,南安王只得一直跟着她,谁知道在扶风城,竟有人助她暗中逃离了,南安王现在和手下的暗卫等,找遍了弦月国,一无所获,南安王爷说,只怕皇后被人带离了弦月国。” “竟有这种事,不是诏告发到边关了吗?怎么还会让她走了呢?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高座上,狂傲的男人,此时就像一头嗜血的猛狮,焦燥不安之下,似乎随时准备吞食了别人,大殿上一片冷寂,谁也不敢多说什么,那走来走去的男人,忽然停住身子,抬起亮眸。 “命令南安王立刻查,发布消息到暗卫手中,看哪一国有她的消息?” 慕容流尊眼神幽暗的像一池汪洋,无边无际,暗海深涛,说不清的绵延。 心底充斥着强烈的恐慌,似乎有一种随时要彻底失去她的意念,使得他心中的一根弦崩得紧紧的,如果她爱上了别人怎么办?这种想法一滋生出来,再也退不下去,此刻他是真切的感受到,她知道他纳妃时,心底是多么的痛了,就好像他此刻,想像着她可能会爱上别人的场景,整个心似乎在油锅里翻煎过一样,无一处完好…… “是,皇上。” 花离歌立刻退了出去,阿九领着太监在大殿上收拾那残盘杯盏。 金碧辉煌的大殿,雅雀无声。 殿门外,走进一个小太监,小心恐慌的开口:“皇上,淑妃娘娘求见。” 此言一出,好像触到了一根弦似的,皇上陡的掉转身,怒视着那小太监,高大的身躯一动,一脚已对准那小太监踢了下去,恶狠狠的开口:“让她回去,不准再踏进琉离宫一步。” “是,皇上。” 小太监只觉得胸口气闷,抖索着爬起来,退了出去,殿门外,西门新月温婉的候着,一看小太监脸色苍白,抖索着走出来,便知道皇上不见她,这一阵子以来,皇后娘娘离开了,她知道是因为她的原因,一直不敢来见他,今儿个鼓起勇气过来,谁知道他根本不见,想想也是,他和皇后那么恩爱,这一时之间只怕不能轻易接受别人,她愿意等。 “皇上不见,娘娘。” “好,那我们回去吧。”西门新月领着侍女怜烟,转身往回走,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怜烟忍不住嘀咕, “娘娘,这可怎么办?虽然你被封妃了,可若那个女人回来,只怕皇上什么都依着她的,到时候,皇上一定会为你赐一门婚事,出宫的。” “她那样的人,只怕不是轻易回来的。” 西门新月想像着自已最后看到的那抹孤傲坚强的背影,那个女人一旦决定了的事,只怕不是轻易改变的,所以怜烟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 “可是听说她怀孕了,皇上是不可能把血脉外流的,而且他本来就喜欢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把她接回来的,到时候?” 怜烟说完,不再说话,忽然眼神浮起狠毒,陡的开口:“要不然让老爷派人出去?” 西门新月一听怜烟的话,脸色骤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怎么不长脑子呢?现在所有人都盯着她,我们这样做不是找死吗?何况根本不要我们动手,现在她出宫了,她那样的能力,只怕六国中的人是根本容不下她的,所以你害怕什么啊,安心待在这里吧,皇上心里喜欢她,一时间怎么会放开来,又不是畜生,人都是有感情的,不过相信等时间长了,那份情淡了,到时候他就会放开了,我不急,反正已经进宫了,还有什么不能等的。” 西门新月气定神闲的开口,领着自个的丫头回宫去了…… 青罗国。 太子府,明月宛内,发出一声惊呼声。 梅心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主子的肚子,结巴了好半天才开口:“主子,你肚子鼓起来了。” 沐青瑶瞪了她一眼,幸好此刻房间里没有外人,这一阵子,因为妊娠反应,她吃得很少,闻到油腻的东西便想吐,所以根本没吃东西,整个人瘦了,再加上有四个月的身孕了,肚子能一点看不出来吗?只不过她平时穿宽松的衣服,所以看不出来罢了,现在一脱了外衫,这家伙就惊天动地的叫了起来。 莫愁扯了她一下,示意她小点声。 “你小声点,行不?别搞得像出了什么事似的?” “喔,我知道了。”梅心赶紧小声的点头,这时候门外的迎枫听到屋子里的动静,隔着门帘儿轻声的询问:“沐姑娘,没事吧。” “没事。”沐青瑶又瞪了梅心一眼,随即朝外面开口,想到肚子里的孩子,眼神不由得迷蒙了二分,那张俏丽的脸上罩着轻辉,一只手不自觉的抚上那微微隆起的肚子,以前无知无觉,可是最近几天,他竟然会动了,有时候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那么突如其来的动了一下,好似给予她安慰一样,想像着这世界上将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人,心头还是涌起感动,一脸的幸福,这孩子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在这乱世之中,若是想保全住自已和孩子,必然要有好的武功,和强大的势力,才不至于让自已和孩子受伤。 对,一定要有自已的武功和势力,可是现在到哪去拜师学艺呢,一天到晚的困在太子府里,哪能找到名师呢,那长孙竺又没说她不准出去,一想到这个,青瑶便来了精神,挥手吩咐身侧的莫愁。 “去,给我找件宽松的衣服,我们要出门去逛街。” “小姐?”莫愁和梅心唤声,见主子一脸坚定,知道她已决定了,莫愁走到一侧的雕花衣橱内,拉开紫色的橱门,里面五颜六色的衣服,应有尽有,都是华丽名贵,出自名家之手的锦衣,各种款式的都有,莫愁挑选了一件象牙白宽松型的长裙,走过来侍候着主子穿上。 虽然衣服宽松,整体看上去,倒也看不出似毫的端睨,不过那水嫩的肌肤,比以前更盈润了,一把能掐出水来的那种,眼瞳晶亮晶亮的,让人看一眼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主子是越来越有魅力了。 “嗯,不错,走吧。” 青瑶转了个圈,感觉很舒服,宽松的长裙,配着松松挎挎的碧云髻,倒也别致,周身上下,只在髻边斜插着一枝碧玉簪,不过那簪是好东西,莹润通透,衬着墨发,像流云一般流淌。 青瑶抱着小狐狸,领着两丫头出门,门外立着莫忧和迎枫,一看到青瑶出来,两个人同时唤了一声。 “主子(沐姑娘)。” 青瑶点头,笑意盈盈的开口:“迎枫,我想逛街。” “逛街?”迎枫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沐姑娘竟然要逛街,主子吩咐过,如果沐姑娘想逛街,让人通知他,他会陪她一起去的,可是现在主子不在太子府内,这沐姑娘要逛街可怎以办?迎枫的脸色变了几变,青瑶可就不乐意了,脸色沉了下来,眼瞳冒出冷光,寒凌凌的盯着她。 “难道我连街都不能逛了,那还待在你们太子府干什么?” 迎枫一听沐姑娘生气了,哪里还敢拦阻,赶紧恭敬的开口:“沐姑娘想多了,奴婢陪姑娘上街就是了。” “嗯,行。”青瑶一扫冷凌之色,面若晓月,璀璨无比,唇角勾出和风般的笑意:“那走吧。” 自已领先往走出去,莫愁和梅心,还有莫忧紧跟上她,迎枫赶紧吩咐了丫鬟,等爷一回府就禀报爷,她陪沐姑娘逛街去了,吩咐完,紧走几步跟上前面的身影,一行人出了明月宛,往前面的主屋而去。 一路上,王府的下人都恭敬小心的打招呼,然后在后面偷偷的瞄着,不过可没人敢议论,这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她们又不是不要命了。 太子府的管家弘文听说沐姑娘要逛街,除了迎枫几个,还另外吩咐了几个侍卫保护她们,生怕出一点的差池,这责任谁也担待不起啊。 沐青瑶冷眼扫视了一下,心里那个气啊,这哪是保护啊,分明是监视,其实说实在的,今儿个,她是准备找机会偷偷溜走的,可现在后面跟着一大帮人,还都是身手不凡的人,看这样子,她溜得走吗?真是前途一片阴暗。 要不然看到长孙竺,问问他,她们是否可以离开? 凤汾城,很热闹。 街边有很多小贩在兜卖货物,都是那种极便宜的东西,寻常百姓家的家计什物。 至于街道两边的商铺,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生意最多的大抵是酒楼茶肆这一类,门前人生人海,香车宝马川流不息,再加上临近中午,吃饭的人较多,因此只见各大酒楼客栈门前,宾客盈门,人来人往。 青瑶慢腾腾的走在大街上,一双俏丽的美目不时的扫视周遭的人群,都是一些普通又寻常的人,再看身后,迎枫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们,不由得心里添阻,她越看越觉得,迎枫就是长孙竺派出来监视着她们的人。 大街上,很多人看到她们这一行人都自动让了开来,不时的打量着她们,伴随着小声的议论,青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到迎枫便了解那些人为何给她们让道了,因为谁人不识太子府的人。 一路走,一路逛,虽然街上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可惜青瑶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她现在就好比笼中鸟了,而且还是一只可怜的笼中鸟,从这只笼子里跳到另一只笼子里…… 一行人浩浩荡荡,漫无目的在大街上乱转,像没头苍蝇一样,迎枫张了几次嘴,想让沐姑娘回去,可是只见沐姑娘脸色不悦,眼眸不时冷扫向她们,不知道她们做了什么惹恼她的事了,因此一句也不敢说。 正在这时,有人直直的从马路对面冲撞了过来,青瑶生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赶紧往旁边一让,那人便擦着她的身子窜了过去,一瞬间,青瑶便有了算计,眼瞳闪烁,唇角陡的抿紧,却一言不发,等到那个人和追他的几个人跑过去,才想起什么似的,一摸随身的口袋,花容失色的尖叫起来。 “我的钱包,我的钱包不见了,被前面那个人偷了,里面有我用的东西呢?快,迎枫,给我把他逮住,” 迎枫一听,脸色骤变,当下抛下一句话给她身后的三个丫头:“照顾好沐姑娘。” 自已领着几个侍卫冲了过去,一路直追那几个小偷去了。 而青瑶脸色陡沉,周身的寒潭之气,怒视着身侧三个太子府的丫头:“还不快去帮迎枫,要是我的东西丢了,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快点去帮忙。” 三个丫头一见沐姑娘发怒,当下不敢多说什么,纵身往前面飞疾而去,帮助迎枫去收拾那几个小偷去了。 大街上,沐青瑶抱着小狐狸,抓着这千钧一发的空档,飞快的命令手下:“快撤。” “是。”一行人动作俐索的往后退,眨眼往另一条街闪去,而和小偷打成一团的迎枫,立刻看见沐青瑶她们的动作,脸色惨白,身形一掠,也不管钱包的事了,飞身奔来,只见大街上,哪里还有沐姑娘的影子,只见街头巷尾的全是人,根本没了沐姑娘的影子。 迎枫脸色难看极了,掉头扫向身后的丫头:“你立刻回去通知太子,我领着人在大街上搜索,如果看到沐姑娘,我会把她带回去的。” “是。”那丫头飞奔而去,通知太子,而迎枫带着几个侍卫和两个小丫头,动作俐索的往一侧的街道闪去。 沐青瑶和莫愁等人,终于逃离了迎枫的监视,几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真是太好了,终于逃离了她们的监视,现在怎么办?我们往哪去。” “走,先找一家店铺买衣服换上,不能这样在大街上走,太招摇了,一定很快便会被长孙竺找到的。” 青瑶沉着的命令,一行人往大街的另一边走去。 这时候,有十几个面无表情,一身黑色披风的家伙冒了出来,飞快的跟上前面的身影,眨眼便挡住了去路。 沐青瑶身形一退,几个人靠在一起,对面的十几个人,双眼冒出嗜血的杀气,阴森森的一点表情也没有,吞吐纳息间,可见他们气息浑厚,内力一定惊人,这可怎么办?沐青瑶脸色阴骜,她不明白,自已为什么一摆脱迎枫她们便会有人盯上她们,难道刚才的小偷? 黑瞳闪过利光,原来那是人家导的一出戏,那么既然避开了迎枫她们,说明什么? 这些人一定怕太子府的人认出来,他们会是谁呢?那些女人背后的人,好邪恶的手段啊,看来这太子府更不能待了。 “你们干什么?” 青瑶冷魅的出声,她是在拖延时间,希望有什么厉害的人经过,能救她们。 可是这条街人烟稀少,偶有几个人经过,也都吓得落荒而逃了,根本没人理会她们这些事,更别提救她们了,难道今儿个她们难逃一死…… “杀。”对面的十几个人根本不和她们多话,为首的男人一抽背后的刀,寒气四溢,怒喝一声,十几个人俐索的抽出背后的刀,闪身包围她们几个人,青瑶把手里的小狐狸抛进梅心的手里,身子一沉,双手交叉,沉稳的凝视着那些男人,眼看着他们攻上来了,丝毫不敢大意。 “上。” 她们总共三个会武的人,莫忧的武功稍强一点,沐青瑶不敢动作太大,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而梅心根本连一点武功都没有,抱着小狐狸在刀光剑影中不时的发出尖叫声,青瑶一边顾着肚子,一边还要顾着她,一时手忙脚乱,应接不暇,而敌人,个个武功高强,还都嗜血狠厉,招招致命,眨眼莫愁便受了一剑,青瑶心疼得大叫:“莫愁,你小心一点。” 这边刚叫完,眼看着刀光一闪,有刀砍向梅心,青瑶哪里还顾得了自已和肚子里的孩子,身形一转,用力的一推梅心,使得她让开那把大刀,自已却落入对手的刀气中,冷涔涔寒气扫过,大刀直往她的身上刺来。 莫愁和莫忧慌得大叫:“小姐?” 眼见主子必死无疑了,莫愁和莫忧连死过去的心都有了,正在这时,奇迹发生了,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根细若银丝的软兵器,带着一股凌厉的霸气,直直的抛过来,眨眼缠住了最靠近沐青瑶身侧的黑衣人,凌空一抛,便把那厉害的黑衣人抛了出去,甩出去几米远,像扔青菜豆腐一样轻而易举,只见那黑衣人挣扎了一下,口吐鲜血倒地而亡了。 随之那银丝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再次缠住一个,不费吹灰之力的抛了出去,这一次,那黑衣人连动都没动一下,便死翘翘了。 空气冷冽下来,一股浓烈的好像来自地狱的阴森之气,笼罩在半空,那些黑衣人被唬住了,同时倒退一步,围成一团,手里举着刀,警戒的望着四周,根本不知道那软兵器是从哪里冒出来,可见隐藏着的人,武功是多么的厉害。 沐青瑶和莫愁等人张大着嘴,都望了合拢,凭着一根细如银毫的软兵器,便可杀人于无形,这人,只怕高深莫测到了极点,如若能拜他为师,必然学出一身厉害? ?本领…… 这里青瑶正在盘算着,那里,黑衣人已惊惧得脸色都变了,似乎想起什么,有些难以置信,最后喃喃的开口:“阁下是何人,不会是?不会是?” 一连几声都没说出来,就在这时,一阵若有似无的风飘过,明明轻如鹅毛,可却带着死亡地窒息,笼罩着所有人,让人只觉得有巨石压在心头,气都喘不过来…… 待到风定,在他们正前方,万道光芒笼罩着一个面如美玉的男子,两弯黛眉如远山,眼睛清澈透明,就像天山上的雪一样,可却那么冷,一点温度都没有,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透彻,一头柔顺的乌丝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可就这样天地间少见的人却安然的坐在一张轮椅上。 他一出现,那些黑衣人就像见了鬼一样,同时倒退了几步,连话都说不周全了。 “你,你?” “滚。”那娇嫩如花瓣的唇中,轻轻吐露出一个字,那些黑衣人统统的吓跑了,街道边,眨眼安静下来,莫愁捂住受伤的手臂走到沐青瑶的身后,几个人一起望着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同时浮起一个念头,这人是谁啊? 青瑶想着他刚才的功夫,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果拜此人为师,只怕以后再没人敢欺负她了,当下也不和人家客气,上前一步抱拳:“谢谢恩公的救命之恩,请问恩公大名。” “无情。” 无情,人如其名,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眼波转流间,冷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就那么定定的望着沐青瑶,让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男人长得可谓天下间少见的美,一尘不染的容颜,连眼波都清澈得没有一点杂念,好似白雪茫茫的天山顶上,遥遥而立的一朵雪莲花,孤寂,暗香袭来,却带着渗人的凉意。 他身后立着两个少年,脸色皆不悦的怒视着她们,似乎她们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无情恩公,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沐青瑶觉得自已此刻的举动就像一个白痴,人家根本不理她,只有她一个人自说其话,可是她看来看去,这无情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若他肯教她的话,她以后再也不必受人欺负了。 “说。”无情远山一样的黛眉动了一下,眸底的的冰霜浓了。 “请你收下我们三个吧。”沐青瑶一伸手拉过莫愁和莫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们想跟你学武。” 那张天地间最精致出色的脸,在一瞬间呆若木鸡,最后竟奇异的笑了,这一笑,沐青瑶看呆了,实实在在的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那般的悦耳,他盈盈如水的脸庞,就好像是世间最珍奇的花朵,干净得没有一点尘埃。 可是他只轻笑了一下,随之依旧是冷漠,好看的冰瞳中一点温度都没有,淡淡的扫过沐青瑶她们三个,轻若鹅毛般的声音响起。 “我只是看你肚子里的孩子罢了,否则你们的命于我何干?” 一言发,掉头命令身后的两个少年:“清风,明月,走。” 他的话音一落,沐青瑶他们只见两个少年一伸手,扶着他的轮椅,三个人眨眼消失在眼前了,那轻功只怕已到了踏雪无痕的地步了,令人咋舌的同时,不免气恼。 “小姐,这人真狂啊,你们起来吧。” 梅心上前一步扶起小姐,那个叫无情的家伙长得倒好看,天下间少见的人物,他的美,就好像那种陶瓷似的,精致之极,可就是这样标致的人,竟然如此的冷漠,真让人扫兴。 沐青瑶站起身摸着自个的肚子,他是怎么看出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真的好厉害啊,而且这个人究竟是谁啊?为什么那些人如此怕他呢? 无情,无情,人若其名,若说他真的冷血无情,却为何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出手相救,若说他有情,却为何整个人冷得像块霜一样,连说出来的话都是冷的,气息也是冷的,真是搞不懂? 沐青瑶摇头,扫视了一眼大街,她们还是快点走吧。 可是哪里走得了,马蹄声响过,她们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已有人从马上跃下来,急急的冲到她的身边,拉着她上下检查一费,最后松了一口气,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拥她入怀。 沐青瑶在呆愣了一会儿后,脸色陡冷,猛的推开他的身子,阴骜着脸怒瞪着他。 “长孙竺,你干什么?” “青瑶,你没事就好,走吧,回府,本太子一定会把害你的家伙千刀万剐了。” 长孙竺俊逸的面容上是嗜血之气,阴冷的开口。 沐青瑶冷冷的盯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你那日说,只要我想离开,随时都可以,那么现在我要离开?别拦着我。” 说完,一伸手拉着身侧的梅心,莫愁捂住手臂紧跟着她的身后准备离开。 长孙竺脸色大变,身形一闪,挡住她的去路,柔润如水的声音响起:“青瑶,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再让人伤害到你的,莫愁受伤了,就算要走,也要等她的伤好再走。” 青瑶掉头望向莫愁,只见她脸色苍白,捂住手臂的手上全是凝固了的鲜血。 青瑶只觉得心疼,停住了身子,缓缓的回首望向长孙竺:“好,今天我先跟你回去,但是我想走的时候,不准再拦着我,否则别怪我放把火烧了你的太子府。” 她冷冷的开口,长孙竺松了一口气,连连的点头:“好,只要你高兴,随便你烧。” 青瑶转身扶住莫愁往回走,她完全没注意到长孙竺话里的意思,只要她高兴,太子府随便她烧,并没有答应让她离开。 长孙竺招手,示意身后的手下拉来马匹,把莫愁扶上马,莫忧和她同乘一骑照顾着她。 长孙竺一伸手便提着沐青瑶上马,身后梅心抱着小狐狸吓得大叫:“小姐,等等我,等等我。” 沐青瑶没想到长孙竺竟然给她来硬的,当下脸色阴骜无比,怒瞪着他后背:“快放我下来。” 幸好他没有把她安置在前面,要不然她铁定和他没完。 长孙竺一扬马鞭,骏马平稳的奔向太子府,远远的抛下一句:“会有人捎上她的,你别担心。” 那马一路直奔太子府而去,唬得她赶紧伸出手拉着他,千万不能伤了她的孩子,那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次偷溜不成蚀把米,害得莫愁受伤了,不过唯一的收获是遇到了美男无情,他的武功实在太厉害了,她一心想学那样出神入化的武功,如果得他真传,从此以后,天下间谁人敢欺她,想想方才那几个人看到无情的时候,吓得落荒而逃,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了? 只是他在什么地方呢? 沐青瑶脑海反复盘算着,也许她可以跟别人打探一下,既然他如此有名,一定有很多人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一想到这个,青瑶便觉得开心,先前的愤怒也消失了,也不去责怪长孙竺了。 太子府眨眼便到了,她们几个人很快被长孙竺送进明月宛去。 长孙竺临离去的时候,沐青瑶叫住他。 “你把迎枫叫来,我有事问她,别有事没事的惩罚她,这不关她的事。” 就因为她一句话,迎枫躲过了一劫,要不然依照太子府以往的规矩,她是必死无疑的,因此迎枫现在侍候着沐青瑶更是尽心尽力,从内到外的希望她能够成为太子妃。 因为爷知道她不见了,差点没发狂,所以她不希望沐姑娘再有什么意外? “迎枫,我有点事想问你。” 沐青瑶一开口,迎风恭敬的开口:“沐姑娘请问,只要迎枫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你认识无情吗?” 沐青瑶一开口,屋子里几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迎枫,因为大家都好奇,那样绝色的男子,到底有什么来历,不但长相好,而且武功厉害,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丝毫无损他的一尘不染,依旧美得惊心,美得触目。 迎枫一怔,很明显有些受惊,不过仍然恭敬的开口。 “你是说鬼医无情吗?” “鬼医?”沐青瑶挑了一下眉,低头看着自已的肚子,那个武功厉害,长相出尘的家伙竟然是个神医,难怪能一眼知道她怀孕的事,因为祟拜无情的武功,沐青瑶很好奇,继续打探。 “鬼医无情,为什么大家那么怕他呢?”(未完待续) 宫宴 她记得杀她的那帮家伙,看到他,跟看到一个鬼差不了多少,眨眼间溜得一干二净,照她说,那个男人虽然冷,不过长得挺俊的啊,而且他的眸子清澈透明,并不像那些充满欲念的瞳孔,相反的很干净,无欲无求,大家怎么会害怕他呢? “鬼医无情,性格孤僻,心情好时便救人,心情坏时,只杀人不救人,因为他不但医术过人,而且武功出神入化,所以想杀什么人,怎么杀那个人,没有不成功的,因此大家才害怕他啊,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杀人。” “啊?” 几道声音叫起来,那个长得跟谪仙似的男人,还会杀人,可是他的眸子为什么没有一般杀人者的戾气,或者嗜血之气,相反的那么平静安详呢? 沐青瑶猜测着,不过她还是想跟他学武,他不但武功高强还懂医,她不但可以学武,还可以顺便跟他学学医术,只是那样的人,怕不会轻易收她吧,这才是最让她苦恼的,她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他教她学武,最好再把那医术啥的一并教了。 “他住在什么地方啊?” 沐青瑶继续追问,迎枫有点警觉,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才试探的开口:“沐姑娘,怎么对鬼医无情这么感兴趣啊?” 沐青瑶眼波流转间,已有主意,笑着开口:“不瞒你说,今日我们被刺杀,就是无情救了我们。” 这件事,即便她不说,迎枫早晚也会知道的。 只不过她没说的是,她想拜无情为师的事。 迎枫一听沐青瑶的话,倒大奇起来,质疑的出声:“你说的和我说的是一个人吗?沐姑娘竟然被鬼医无情救了,这真是匪夷莫思,听说无情一生最讨厌女人,即便救,他也只救孩子和老人,从不救女人。” 她的话落,沐青瑶翻白眼,手不自觉的触上自已的肚子,心里暗叹,宝贝啊,看来娘亲是沾了你的光了,原来那无情真的是因为你才救了我们几个人,要不然现在娘早就死了。 想起无情谪仙般出尘不染的容颜,那样一个人,竟然讨厌女人,为什么啊?眼底是疑惑。 “他为什么会讨厌女人啊?” 迎枫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有人说无情被他娘抛弃了,有人说他被某个心爱的女人抛弃了,总之众说纷云,究竟是什么情况也没人知道,不过谁敢说他的事,又不是找死。” 迎枫后怕的开口,到最后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轻声的开口:“他惯用的武器,是天蚕丝和一柄凤尾琴,天蚕丝神出鬼没,瞬息可致人于死地,那凤尾琴,音律可杀人,只是他很少用那琴。” 天蚕丝的威力沐青瑶已见识过了,至于凤尾琴,她还没看到过,虽然无情在迎枫的嘴里,是嗜血成魔的人,但是见过他的她,直觉上,觉得他比世间很多人要单纯得多,虽然一怒杀人,一喜救人,是个怪僻,可是总比那些笑里藏刀人要好得多。 “他住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现在沐青瑶最想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只要知道他住的地方,她一定会去拜师学艺的。 迎枫见沐青瑶一个劲的盘问无情的地方,虽然觉得古怪,不过最后仍告诉她了。 “无情住在无情谷里,无情谷在凰辕国的地界,四面环山,连绵不绝,山那边就是弦月的地界,这边便是凰辕国的地界,不过无情谷,周围是宽广的沼泽池,听人说那池中有食人鱼,里面有桃花林,桃林中弥漫着毒气,还有交错的阵法,所有进去过的人,全都有去无回,因此,那里是禁地,根本没人敢去。” 迎枫说完望着沐青瑶。 “沐姑娘,不会想去找他吧。” 沐青瑶淡淡的笑起来,既然知道他所在的地方,她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她的心思呢,脸色一正,严肃的开口:“既然这么危险,我哪里还敢去,不过下回若是再看到他,一定要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迎枫见了,站起身喃喃有词的走出去,真奇怪,那无情什么时候如此好心了,竟然救女人了,没听说过啊。 房间里,沐青瑶一扫连日来的晦气,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去无情谷学艺。 “小姐?”梅心见主子一脸的喜色,不由关心的追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总算知道以后该干什么事了?等莫愁的伤好了,我决定前往无情谷去拜师学艺。”沐青瑶的神态严肃而认真,让人看不出她是在开玩笑,但是进无情谷,房间里的几个人都睁大眼睛,主子大概只听了前半段,没听到后半段。 “主子,你没听迎枫说吗?那无情谷地势险要,外有沼泽,里面有食人鱼,还有桃花阵,而且阵中有毒气,所有的人有进无出,而且那鬼医无情讨厌女人,怎么会让我们进呢?” “那你就不懂了吧?”沐青瑶翻白眼,唇角扯出一抹势在必得。 “那迎枫肯定说得有点夸张,就算真的那么厉害吧,你们忘了,我肚子里有孩子,鬼医无情不是救小孩和老人吗?我这个也算小孩啊,别忘了他救了我们,就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莫愁和莫忧相视一眼,看来主子是铁了心的要往无情谷了,好吧,既然她要去,等伤好了,大家一起去吧。 沐青瑶想起什么似的,掉头关心的问莫愁:“你的伤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没有大碍了,小姐放心吧。” “那就好,我们再待两日,便离开这里,前往无情谷去拜师学艺。” “好。”莫愁和莫忧同时应声,心底却浮起忧虑,那长孙竺真的会放她们离开吗?只怕不是容易的事,她们在太子府呆的时间长了,便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传闻这明月宛,仍是准太子妃待的地方,而长孙太子,把这个地方给小姐住了,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 夜晚,长孙竺出现在明月宛…… 青瑶挥退了下人,正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度气氛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了,因为沐青瑶说了一句话,使得长孙竺失控了。 她说:“我要走了,长孙竺,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长孙竺的脸立马就变了,冲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那双黑色的墨一样浓的瞳孔里,散发出耀眼的光辉,深情款款的开口。 “青瑶,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想让你留下来,这太子府里没有女主人。” 沐青瑶先是定定的望着他,最后冷笑,她就知道,他打的这个如意算盘,陡的抽出自已的手,阴骜的开口。 “长孙竺,我不喜欢你,更不喜欢当什么太子妃,我连皇后都不喜欢当,当什么太子妃,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已的能力了,你太子府里那么多的女人,想必个个想当太子妃,随手挑一个就是了,为什么要让我搅进这浑水里,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青瑶直截了当的拒绝他,她不喜欢拖泥带水,误人误已,虽然长孙竺为人不错,长得也好,家世更是好得没话说,堂堂一国的太子,可是她不喜欢他。 她的话似乎打击到了长孙竺,他高大的身子倒退两步,黑瞳浮上痛楚,定定的望着她,跌坐到身后的椅子上,轻轻的低喃。 “为什么呢?是不是因为有人伤害了你,所以你讨厌我,是不是?” 最后眼瞳浮起腥红,似乎有些竭斯底里,陡的站起了身,周身便罩上杀戳的气息,狂暴的在正厅踱来踱去。 青瑶冷然的望着他,长孙竺身为青罗国的太子,从小到大一直志得意满,高高在上,承受着众人的追捧,他心目中的喜欢,恐怕也只是一种征服欲,因为她和其她女人不一样,并没有倾慕他,爱恋他,所以他便想征服她,皇室中的人只怕不会轻易的喜欢一个人,那喜欢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了。 “长孙竺,我不讨厌你,也不喜欢你,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请让我坦然的离开,再相见,我们依旧是朋友,否则?” 青瑶的瞳底浮起雾气,那是冷冽的寒霜,脸色阴骜难看。 说实在的,她不想和长孙竺交恶,自已现在在青罗国,而且长孙竺的能力有目同睹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不过他如果继续纠缠不清,那就难说了? “青瑶,你留下来吧,明儿晚上陪我参加宫中宴会,到时候,我会让父皇和母后提出娶你为太子妃的事。” 长孙竺根本不容沐青瑶拒绝,身形一转,人已冲到青瑶的面前,黑瞳闪过霸道,此时的他,完全失去了冷静。 沐青瑶哑然,这男人疯了? 她拒绝他了,他没听到吗? “长孙竺,你疯了,我不会嫁给你的,你别搞得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我是不会跟你去参加那什么宫宴的。” 她用力的抽出手,身子往后退,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这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非她不可,她可不相信,他是爱她刻骨,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她冷冷的开口,长孙竺俊逸的面容上布着冷霜,剑眉紧蹙,似乎相当的苦恼,黑瞳中幽深如涛,让人分辩不出他在想什么。看着沐青瑶防奋冷然的眸光,忽尔唇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 “你准备好,明晚我携你进宫。” 说完转身离去,好像从头到尾没听到沐青瑶的拒绝,沐青瑶僵住了,等到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气恼的一伸手,抓起旁边高几上的茶杯,啪的一声甩在地上。 还有这种人,真是气死她了,胸口上下的起伏着,三个手下冲了进来,担心的开口。 “主子,出什么事了?” “他要纳我为妃,真是可笑,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当初明明说好我们随时可以离开的,但现在竟然困住我们,真是可恶。” 青瑶愤怒的扫视了一下周遭,这时候,屋外还传来那冷沉低魅的声音:“迎枫,看好沐姑娘,如若她不见了,这明月宛的人一个都别想活命。” 然后是一片惶恐的声音:“是的,爷。” 厅里,沐青瑶翻白眼,望向莫愁和莫忧,看吧,这家伙的手段可真辛辣,他这么大声,不就故意说给她听的吗?以为她同情这太子府的人吗?那他未免小瞧了她,他们太子府的人生死与她何干?只不过怨她们自个跟错了主子。 沐青瑶正在腹诽,迎枫已领着几个丫头从外面身进来。 扑通一声跪下,惶恐的开口。 “沐姑娘,你留下来吧,爷从来没有想留过谁,只有沐姑娘一人。” 沐青瑶眼瞳冷得像一块寒冰,缓缓走过去扶起迎枫,淡然冷漠的出声:“迎枫,你们该担心的,跟着这样嗜血无常的主子,性命随时会丢的,而不是我的去留,我向来是不受人约束的,更别说威胁,好了,我累了,要去休息了。” 说完她看也不看迎枫她们几个惨白的脸色,转身领着自个的人出了正厅,去寝室休息。 夜深沉,寝室中。 沐青瑶哪里睡得着,想着明儿个晚上长孙竺要带她参加宫宴的事,如果自已真去了,只怕这举国上下就会知道,到时候,她不但成为太子府女人的目标,还会成会青罗国所有未婚女子的目标。 所以她坚决不去参加那什么宫宴。 可是长孙竺说得那么肯定,他是不是有什么方法逼她参加宫宴啊,是什么呢? 心头犹如一团乱麻,最后干脆坐起来,望着窗外如水的月光,心头越发的冷,明月皎洁,可是为什么她觉得那月色如此苍凉呢? “小姐,怎么了?” 梅心和莫愁翻身爬起来,坐在主子的身边。 “明儿晚上,长孙竺让我参加青罗国的宫宴,说会向皇上和皇后请求纳我为太子妃,你说这将掀起多大的风波啊?到时候,我可就在那风口浪尖上了,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啊?” “要不我们逃走吧?”莫愁提议,梅心立刻点头赞同。 沐青瑶往门外瞄了一眼,浅浅的叹气:“只怕走不了,门外一定有人守着。” 梅心不相信,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窗户边,往外瞄去,果然月光拉下细长的影子,那影子在院子里不停的晃动着。 夜已深了,没想到院子里竟然仍然有人守着,不是监视又是什么? “小姐,果然有人监视着我们的动静,现在怎么办?” 梅心心惊胆颤的开口,怎么现在有点山雨飘摇的感觉,以前最多当来太子府做客,可是最近越来越不寻常,先是她们莫名其妙的被刺杀,到现在的长孙竺要纳主子为太子妃,主子的存在,只怕在青罗国将掀起轩然大波。 “你们也别担心了,反正我是不会陪他去参加那什么宫宴的,而且我们要尽快离开太子府,前往无情谷去,现在只有使自己变强,才不会任人为所欲为。” 青瑶是越来越迫切的感觉到武功高强的好处。 “那小姐先休息吧,也别想得太多了。” “嗯。”青瑶点头,即便她不想睡,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也不容许自已挎下去,或者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 几个人说着话儿又躺下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梅心却不见了,本来大家没在意,可是半天没看到,就有点奇怪,莫愁立刻把情况禀报给主子。 沐青瑶正在明月宛内看花匠在修剪花草,一听到莫愁的禀报,当下脸色难看至极,望向一侧的迎枫和几个小丫头:“说吧,她去哪儿了,你们应该知道吧,这明月宛,我们几个的动向,是逃不过你们的眼睛的。” 迎枫和另外三丫头的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着沐青瑶。 沐青瑶是怎样慧捷的人,一看她们的举动,岂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下脸色陡冷,阴森森的开口。 “是长孙竺让人把她带走了,他究竟想干什么?” 迎枫一看沐姑娘生气了,唬得扑通一声跪下来,连连的磕头。 “沐姑娘你别生气了,梅心妹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爷只是想让你陪他进宫参加宴会,等从宫中回来,便会放了梅心妹妹的。” “拿我的丫头威胁我,好你的长孙竺,看来我一直高估你了,本来以为你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现在看来,又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青瑶周身浮起幽光,息息冷气吐出来,凝成浓重的霜状,星瞳染上戾气,愤怒的冷瞪着迎枫。 “马上带我去见你们主子。” “是,沐姑娘,爷在书房里候着沐姑娘呢。”迎枫哪里敢多说什么话,爷早就估到沐姑娘一定会要去见他的,所以早早便在书房候着了。 “很好,真是太好了。”沐青瑶气得快吐血了,没想到长孙竺竟然给她玩一招阴的,他想干什么,如果她不陪他去参加宫宴,难道他还杀了她的丫头不成,如果梅心有一点的差池,她决不会原谅他的。 “走。”沐青瑶示意迎枫在前面领路,她根本不知道太子府的书房在什么地方,除了明月宛,其他的地方只知道个大概,但却不知道书房在什么地方? 迎枫见沐姑娘被气得不轻,哪里还敢多说一句话,赶紧起身,在前面路,一路出了明月宛,往书房而去。 一路上,很多下人被沐青瑶的煞气吓到,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赶紧做事。 其实明月宛离太子府的书房并不远,因为书房就在太子居住的天然居里面,而天然居和明月宛相邻,只隔了一座花园,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书房门外。 沐青瑶冷沉着脸,也不等迎枫通报,人已直接闯进书房。 其她人不敢造次,都留在书房外面候着。 书房不是特别的豪华,但很讲究,除了必须的精装书籍,最多的便是古画诗集,其次是古玩玉器。 长孙竺一脸雅然的端坐在书房内,对于她的莽撞并不计较,挥了挥手,示意迎枫她们退下去。 书房安静下来,他缓缓的笑,那俊逸的脸庞舒展开来,一双黑瞳好似暗夜的星辰,说不出的耀眼,周身的肆意奔放。 “你来了?” 沐青瑶看着他一脸没事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抓了她丫头的人,竟然还有脸笑得出来,还笑得这般闲情逸致,风光无限,她真想一拳头打肿他的脸,不知道她有多心急吗?梅心虽为她的丫头,可在她的心目中好似姐妹一般,自已穿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其中深厚的感情,不是别人能够了解的。 有时候,她觉得孤单了,看到她的时候,心情便没来由的放松。 因为她总会想方设法的逗她笑,逗她开心。 虽然她笨笨的,胆子又小,可是对她一直是忠心耿耿的。 “你把梅心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今晚陪我参加宫宴,明儿早上,我会把她好好的交给你的。” 长孙竺笑意盈盈的开口,那声音如水般的温润,似乎这是很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沐青瑶脸色陡沉,狠决的开口:“我想知道,如果我不陪你参加宫宴,她会怎么样?” 这是她最想知道的,如果她不陪他参加宫宴,他会做到何种地步,难不成真的心狠手辣的杀掉梅心,这样的人她即会同意做他的太子妃,真是痴心枉想。 “那么你永远也不会再见到她了。” 长孙竺的笑意未改,可是那话透着一股儿血腥之气,浓烈的充斥在书房之内,沐青瑶早就想到这一层,可是亲耳听到他若无其事的说出来,心还是凉到谷底,随之而起的是一抹仇视,冷冷的盯着长孙竺。 “为什么要把事情变成这样?当你把我带出弦月的时候,那时候我至少是心存感激的,为什么非要让我恨你不可?在你能坦然说出这种冷血的话时,我憎恶你的心情只有更多,不会少一份。” 她的话最后还是打击到长孙竺了,他终于不能保持着那种坦然的笑,陡的站起来,倾身,黑瞳中是深深沉沉的嗜血。 “如果不是你逼我,我不会做得这么绝。” “为什么一定要纳我为妃,你真的是喜欢我吗?还是因为你心里其实别有想法?” 沐青瑶冷冷的责问他,长孙竺在她的责问声中,愣了一下,很快开口。 “我喜欢你,这天下间能配上我长孙竺的非你莫属,再也没有其她人了,所以你一定会是青罗国的太子妃。” 他霸道的宣布,狂妄嗜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绝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青瑶知道自已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这个男人就像中了毒一样,一定要纳她为太子妃了,而她是决不可能同意的,可是如果她不答应,只怕梅心会真的被他给杀了,这样的人什么做不出来啊。 她是一万个不希望梅心出事的,所以只能先用缓兵之计,答应他参加今晚的宴会,到时候再见计行事。 “好,今晚我参加你们皇宫的宴会,但愿你不后悔,明儿个如果我见不到梅心,我就放把火烧了你们太子府,让你们太子府片甲不留。” 沐青瑶杀气冲天的怒吼,脸色阴骜冷酷,那嗜血狂猛的眼瞳,好似从地狱中来,如果长孙竺明儿个不放了梅心,估计她真能一把火烧了东宫太子府。 “行,明儿个我一定让人放了她。” 长孙竺达到自已的目的,也不为难她,看她如此愤怒,竟觉得有些心疼,黑瞳闪过痛苦,他是真的想留下她的,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呢?现在不管他如何做,只怕她都不会轻易原谅他了。 那么他也不介意做得狠一点,只要能把她留下来就好,相信一切慢慢会好的。 青瑶一个字都不说了,长孙竺的嘴脸,现在在她眼里是那么的阴险,心狠手辣,即便长得再俊又怎么样,一甩手走了出去,看也不看书房内,男人乌沉沉的黑瞳。 “小姐?”莫愁和莫忧唤了一声,两个人都很担忧,没想到长孙竺竟然阴险的做出这等小人行径,把不会武功的梅心给带走了,但愿梅心不要出事才好。 “走吧。”青瑶沉声开口,领先回明月宛,除了莫愁和莫忧,迎枫也跟着她离去…… 一回到明月宛,青瑶便摒退了迎枫她们,只留着莫愁和莫忧。 “今天晚上,我和长孙竺去参加宫宴,你们不必跟着我,留在府中找到梅心,她胆小,一定会害怕的。” 青瑶一想到梅心此刻的处境,没来由的恐慌,一颗心好似油浇的一样,整个人都失去了冷静。 “主子,那怎么行?”莫忧不放心,掉头望了莫愁一眼,两个人一起望着主子,不过主子一脸的坚定,神色愠怒的开口。 “这个该死的长孙竺,等找到梅心,我们想办法立刻离开太子府,这个男人原也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再留下来,只怕没什么好事,而且他们青罗国不太平,那长孙胤似乎有野心争太子之位,如果我们继续留下来,只怕会成为靶子。” “是,主子你放心好了,今夜我们一定会查清梅心的下落,毛雪球一贯亲近她,一定会找到她所在的位置的。” 对于这一点莫愁很有自信,想到梅心此刻的处境,她们的心头也不好受,如果是她或者莫忧被抓,倒无所谓,因为他们都会武功,还能坚持一会儿,而梅心既没有武功,胆子又小,此刻一定吓坏了。 冷气在房间里流窜,杀戳的气息漂浮在空气中。 夜晚很快来了。 圆月轻辉,洒下薄纱一样银白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太子府。 太子府门前,一辆华丽的辇车停着,辇车后面立着长长一溜儿的侍卫,身着银色的甲胄,手里拿着长抢,在月色下,寒意凌凌。 太子长孙竺此时立在华丽的辇车旁边,俊美的脸庞上,眼瞳晕染了月色的光芒,潋滟动人。 今儿个的宫宴仍是陈贵妃的寿涎,陈贵妃,胤王爷的生母,一向深得朕心,那陈贵妃很会拢络人心,所以朝堂上下,现在明争暗斗的两大派,太子党和王爷派,从明里斗到暗里,目前为止,还保持着平衡,这些长孙竺并不放在心上,他自认不会输给胤王长孙胤。 今晚,他的心情很好。 这一点,整个太子府的人都知道。 远远的,一身华服的沐青瑶走了过来,周身的冷漠疏离,本就倾城的脸上了淡妆,越发的美丽,盈盈月色之下,就像一块光彩栩栩的美玉,俏丽的脸蛋上,黛眉如墨,眼睛像黑色的水晶,不但亮而且耀眼,唇角一勾,便是冷如水的笑意,明明在笑,却让人感觉不到和善,相反的让人一眼便看出她的心情极不好,别人最好少惹她。 长孙竺即会不知她为何如此生气,当下也不多言,只要她能出现,他就很开心了,伸出手温润的笑起来。 “走。” 可惜沐青瑶不吃他这一套,众目眈眈之下,冷睇着他修长的大手,随之袖摆一拢,香风过后,她已领先上了辇车,凉飕飕的声音响起。 “走吧,长孙太子。” 太子府门前的一堆下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连头都不敢抬,空气冷冽阴寒,不过长孙竺并没有生气,豪爽的一笑,转身上了华丽的辇车。 迎枫和巧心丫头上了后面的马车,其他人翻身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青罗国的皇宫而去。 今日宫宴,青瑶调走了迎枫和巧心,就是为了让莫愁和莫忧能找到梅心,那长孙竺岂会不知道她的用心,但是一来她已进宫,不想和她闹得过份僵硬,二来太子府那么大,找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迎睛还在太子府,所以长孙竺有恃无恐,并不认为莫愁和莫忧可以轻易的找到人。 辇车内气氛很冷。 青瑶冷沉着脸闭目养神,根本不看长孙竺那张小人得逞的脸,只要多瞄一眼,她就有一种想撕了他脸的冲动。 她可以忍受他用计谋,用谋略,可是为什么如此卑鄙呢,竟然动到一个小丫鬟头上。 如果他把心计动到她的头上,她还没有这么生气。 “青瑶,还在生气吗?”长孙竺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沐青瑶动也不动一下,依旧闭着眼睛不去看他,只听得辇车之内响起一声轻叹,好似有无限的愁怅。 “青瑶,你就留在本宫的身边吧,只要你留下,你想要什么,本宫都答应呢……” 长孙竺望着辇车之中那张柔媚耀眼的脸庞,双目微睑,长长的睫毛掩盖着她璀璨闪光的眼瞳,肌肤莹润得可以掐出水来,唇红艳夺目,令人止不住的想入非非,喉结不由滚动了两下,却不敢造次。 她摆明了是拒他于千里之外,根本听不进他的任何言语。 “只要你留下,本宫什么都答应你?” 长孙竺既不嫌烦,也不生气,小小的辇车内,不时的响起他如水的声音。 沐青瑶从头到尾也不说话,周身罩着寒意,看也不看长孙竺,更不可能把他的话听进去,她的黛眉微蹙,心里担忧着梅心,这丫头的胆子小得像老鼠,不,是比老鼠的胆子更小,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一想到这个,心里便慌慌的,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辇车一直往皇宫驶去。 等他们一行到的时候,很多人都到了,湖光潋潋的岸边,流光溢彩,水天一色,大红色的灯笼挂得排排皆是,一眼望去,满岸绯红。 琼浆玉液,美酒佳肴,很多人已归座,长孙竺和她一到,便有太监唱喏出来:“太子驾到。” 只见明清的湖堤边,很多人抬头望过来,灯笼的映照下,太子长孙竺一袭锦色华衣,墨发如云般束起,脸如冠玉,脸上笑意盈盈,温润如玉,这样的长孙竺,众人是不曾见过的,认真细看,只见他测目望向身侧的女子,眉眼皆是柔润如水的温情。 这样的太子,这样的长孙竺,让众人测目的同时,不由得更加好奇他身侧的女子。 只见她眉目秀隽出尘,周身淡漠疏离,一身华衣衬得她光芒四射,举手投足娴雅悠然。 若论美貌,这宴席之上就有比她更美貌之人,倒是那出尘的风采无人能及,眉眼流转间,光华灼灼。 一时间,沐青瑶成了宴席上最受人瞩目的对象,大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人人私下猜测着,这女子是何人,竟能得长孙太子的笑颜,还得他细心呵护。 长孙竺好像不知道众人的猜测,细心的伸出手扶着沐青瑶,把她安置到座位上。 这时候立刻有大臣过来打招呼,长孙竺很快被簇拥着走到一边去,交谈起来。 沐青瑶冷眼旁观身边的一切,宫宴之上,花团锦簇,桃红柳绿,猜测,嫉妒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沐青瑶敛眉一一扫视过去,并不见似毫的吃力和紧张,相反,一双俏目之中,寒芒遍布,好似利箭般,目光所到之处,那些女人皆迫于慑人的压力,飞快的低下头。 眼看时间悄悄流泄过去,沐青瑶的眼底越发的犀利,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梅心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宫宴怎么还不开啊?掉头扫视了一眼身侧的迎枫,迎枫弯腰小声的开口。 “别急,沐姑娘,皇上和皇后马上就到了。”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一身明黄龙袍的长孙皇帝,携着两个盛装女子出现了,右手边的女子,雍拥华贵,一身华贵的大红色凤衣,凤衣之上绣着五彩的凤凰,这位一定是长孙竺的生母,青罗国的皇后娘娘了。 长孙皇帝的左手边另有一个女子,此女一身娆媚,光华逼人,衣着大胆,一袭裹胸的长裙,把那玲珑的娇躯完美的呈现出来,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和长孙胤非常像,想必这位便是青罗国的贵妃娘娘,长孙胤的生母。 此时长孙胤正立在陈贵妃的身侧,一手扶着自已的母妃,一手抬眸扫视着整个宴席,数百人的宴席之中,一眼便看到那冷艳逼人的女子,唇角一勾便是冷魅无魂的笑意,这女子究竟是何人? 青瑶随着众人起身跪拜见礼,那长孙竺已走到皇帝和皇后的面前,朗朗的声音响起。“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竺儿来了,快起来吧。”长孙皇帝慈爱的开口,他的声音泄露,他是极喜爱这个儿子的。 等到皇帝皇后,还有贵妃娘娘入座,众人才得以起身,纷纷归座。 月色轻润,湖光潋滟,宴席正式开始,长孙竺坐在沐青瑶的身侧,整个人温润如玉,这引起了长孙皇帝和长孙皇后的的测目,彼此相视一眼,这女子又是何人,竺儿为何带她来参加宫宴,这宫宴以往都是沈絮雪参加的,今日竟然另有其人,这女子,不会是竺儿的心上人吧。 长孙皇帝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沐青瑶…… 舞姬缓缓的上来献舞,一时间,歌舞升平,一派和平,哪些暗流之下的涌动,瞬息被掩盖下去。 青罗国皇室,共有三个皇子,太子长孙竺,胤王长孙胤,还有一个未被封王的皇子,今天只有十六岁,端坐在长孙胤的下边。 长孙竺仍皇后所生,而且自幼聪明,十五岁便被封为太子,而长孙胤也不弱,十六岁便被封王,这朝堂之上,明争暗斗的有两派,太子党和王爷派,长孙皇帝为人精明睿智,岂会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但是两派到目前为止还很和平,所以他并不插手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不过看来这水越来越浑了,是时候清理了。 长孙皇帝盘算着,眼光再次扫向那一直坦然,若无其事的女子,正津津有味的品尝着美味佳肴,欣赏着宫中的歌舞。 这样大的场合,竟可以面不改色,究竟是无知,还是睿智过人? 宴席继续进行中,今日的宫宴仍陈贵妃的寿宴,众位大臣既然要有一番举动,因此宴席经行到一半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众人奉上寿礼,长孙竺也奋了厚礼奉上,现在还不是决裂的时候,他当然不会拂了陈贵妃的面子。 而且今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长孙竺的嘴角勾出笑意,双眸温润的望向身侧的青瑶。 只见她气定神闲,坦然淡定,根本不受任何人的影响,那周身的气派和狂放,真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越想越觉得兴奋。 献礼之后,有一小会子空档,长孙竺正准备开口,请父皇母后为他和青瑶赐婚,可是发生了意外。 长孙胤抢先一步站起了身,恭敬的望向上首的长孙皇帝和长孙皇后,缓缓的开口。 “父皇,我们青罗国的人不是一直想知道名动天下的大弦的皇后吗?其实今日她也在宴席之上。” 此言一出,如石沉大海,宴席掀起了从未有过的热潮,大臣们议论纷纷,抬头四下张望,这大弦的皇后怎么到青罗国来了,其中很多人的眸光落到 沐青瑶的身上,太子带来的女人不会是大弦的皇后吧? 这个女人确实不一般,这样隆重的场合,好像没事人一样,那身淡定冷然,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不会真是大弦那位休了皇帝的皇后吧? 整个宴席议论纷纷。 长孙竺的脸黑了,阴骜的怒瞪向长孙胤,他是怎么知道青瑶仍弦月的皇后的,眸光扫向长孙胤的身侧,马上便明白过来,长孙胤的身边有一个大臣,正是第一次前往弦月的使臣,他既然是识得青瑶的,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长孙竺陡的站起身来,宴席立刻安静下来,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见,大家屏息以待,不知道太子长孙竺会有什么举动。 可是沐青瑶却抢先一步站了起来,缓缓如水的声音响起。 “是,我就是弦月的皇后沐青瑶。” “现在已经不是了。”长孙竺斩钉截铁的接口,她有什么心思,他即会不知,脸色微冷,缓缓的开口:“请父皇和母后为我们赐婚。” 长孙竺一言落,整个宴席像炸开了一样,掀起了巨大的高潮,高座上长孙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黑瞳幽暗,太子怎么会做这种糊涂的事,这女人仍弦月的皇后,虽说有休帝一说,不过那也要皇帝同意才行,怎么能胡来呢? 皇帝身侧的陈贵妃立刻逮住机会,妩媚的开口:“太子倒底是太子,和别人不一样。” 皇后一听她挑拨的话,脸色一沉,冷冷的望向自个的儿子,竺儿这是怎么了,现在朝堂上有很多人支持胤王爷,他又不是不知道,一个不好,不但太子之位被废,还有可能连累很多大臣。 “竺儿,坐下,不可造次。” 可是长孙竺根本是铁了心,坚定不移的开口:“请父皇,母后赐婚。” 宴席再次陷入了寂静,这一次没人敢出声了,长孙皇帝的脸色阴骜无比,一双慑人的利眸扫向沐青瑶,这女人有什么好的,竺儿竟然为了她,连前途都不顾了,女人果然是祸水。 沐青瑶冷冷的扫视了一眼长孙竺,最后抬眸望向高座的长孙皇帝。 “青罗是想向弦月正式开战吗?虽然我离开了弦月,但若是弦帝知道我现在在青罗国,只怕战争必起啊,而青罗国大概是七国中最不愿开战的一国,所以请长孙太子三思而后行。”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这女子好犀利的头脑啊,只出现了这么一小会儿,便把青罗国看得如此透彻,没错,现在青罗国是最不愿开战的一家,因为内患未除,两派相争不下,朝堂上人心不和,连累得民众叫苦不迭,这样的国家,还敢开战吗? 长孙皇帝胸口一窒,看来是时候清理那些隐晦的存在了,天下只怕很快就要乱了啊。 到于这女人,人家根本没意思嫁给竺儿,要不然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婚,看竺儿似乎陷得不轻啊,真是孽缘,看这女子如此睿智过人的头脑,如若她真心嫁给竺儿,倒不失为青罗国得一人才,可助太子一臂之力啊,可惜人家根本不愿意,这强扭的瓜不甜,但愿竺儿想得通。 不过这样犀利聪慧的人,只怕留不得啊! 长孙皇帝眼瞳闪烁,越过长孙竺,望着长孙胤,唇角勾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好了,都坐下吧。” 长孙皇帝挥手,示意大家坐下,宴席继续开始,可是却再也没有先前的欢乐了,而长孙竺自从沐青瑶说了那番话后,整个人陷入了沉默,青瑶说得没错,如果他纳她为太子妃,那么弦帝必然和青罗开战,而青罗现在正是动荡不安的时候,看来是时候整理那些人了。至于青瑶,他会等的,等到内患一除,他就不会怕弦帝开战。 天地间。唯有她才配得上他的太子妃之位…… 太子府。 莫愁和莫忧一等到主子离开后,便抱着小狐狸毛雪球出去找梅心的下落,只是没想到,明月宛门外竟然守着迎晴那个女人,月光下,这女人一脸欠她钱的神情,使得莫愁和莫忧真想揍她一顿。 “干什么去?” 迎晴冷冷的开口,领着两个王府的侍卫,阻止住莫愁和莫忧的去路。 “我们想出去逛逛,这也不行?”莫愁翻白眼,这女人真讨厌,不就是爬上过主子的床吗?趾高气扬得像一只孔雀,充其量只不过是暖床的工具。 “这太子府有禁地,若是你们随便闯进禁地怎么办?” 迎晴脸色更冷,想到太子带那个女人去参加宫宴,很可能今日会让皇上赐婚,她的心里便烦烦的,有种想揍人的冲动,所以这些人惹到她,她就不客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待在这里好长时间了,也没听迎枫说过太子府有禁地,你一来便说有禁地,真是讨厌的女人。” 她的话音一落,迎晴便怒了,纵身跃了过来,和莫愁打了起来,莫忧一见,生怕莫愁吃亏,赶紧拭身过来,那两个侍卫也冲了过来。 一时间明月宛门前的空地,打得嗖嗖生风,明月宛内的下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早有人去禀报管家,眼看着人越来越多。 莫愁抛了一个眼神给莫忧,两个人心灵神会,莫愁一招落空,吃了迎晴一掌,身形一矮,呼出痛声,那莫忧大怒,弯月铲一挥,就是强大的波光,击得迎枫和两个侍卫倒退一步,莫愁乘机悄悄的往后一退,越过围着的人群,闪身离开。 弘文管家得到禀报,立刻领着王府的下人过来,冷冷的喝止了迎晴。 等到大家安静下来,才发现莫愁不见了,迎晴当下脸色大变,立刻上前两步,凑到弘文管家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句,这下连弘文的脸色都变了,立刻吩咐围观着的下人,赶紧去找莫愁姑娘。 一时间整座太子府都动了起来,大家分头去找莫愁。 而莫愁抱着小狐狸,很快便找到了梅心被关的地方,是太子府厨房后面的一间柴房,不知道是因为太子高估了他的能力,还是他根本就没想为难梅心,所以柴房外只挂了一把锁,连一个守护的人都没有。 莫愁一脚踢开门,闪身进去,只见柴房中,灯光微弱,梅心正歪斜在一侧的柴垛上,动也不动一下,莫愁蹙起眉,这家伙竟然还睡得着,难道不知道主子和她们要担心死了吗? 赶紧抱着小狐狸冲了过去,一把抱住梅心。 “梅心,梅心,你没事吧。” 可是梅心好半天没有一点反应,莫愁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而且手里似乎有粘绸的感觉,一股血腥味充斥在鼻间,当下她的脸色大变,眼瞳不断的收缩,用力的晃着梅心的身子。 “梅心,梅心,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别这样,你怎么了?梅心,你不是说要照顾小姐一辈子的吗?你别吓我。” 一向坚强的莫愁哭了起来,扶正梅心的身子,只见她的胸前,端端正正的插着一把匕首,血一滴滴的滴落到地上,此时地上已有好大一堆血。 “啊?” 莫愁疯狂的叫起来。 这时候柴房外面,弘文管家和迎晴已领着太子府的一干人赶了过来,团团围住柴房,听到柴房中传来悲如哀鸿的声音,当下感觉不好,而且这柴房四周的侍卫一个都不见了,是谁动了这手脚,弘文和迎晴赶紧闯了进去,莫忧也紧跟了进去。 只见柴房中,莫愁像疯了似的叫起来,紧抱着梅心。 “梅心,你醒醒,你醒醒啊,小姐会伤心的,她一直担心着你呢?你千万不要死啊?” “莫愁,这是怎么回事?” 莫忧大惊,赶紧冲了过去,追问,莫愁满脸的泪痕,抬眸望着他,用力的咬着唇:“我过来,看到她被人杀了。” 这时候,一直被莫愁紧紧抱着的梅心,竟动了一下,轻轻的无力的开口:“小姐,小姐?” “梅心,你醒了,梅心,你醒了?” 莫愁和莫忧一脸的惊喜,莫愁放开她一些,只见微弱的灯光下,梅心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呼吸也是弱有似无的,眼睛根本没有睁开,似乎只有一口气在了,她的手在半空摸索着,莫愁一把握着她的手,只听她不停的轻叫。 “小姐,小姐?”(未完待续) 无情谷 柴房中,除了莫愁和莫忧伤心,另有太子府的很多小丫头也哭了起来,莫愁掉头望着莫忧,沉稳的命令着。 “莫忧,快去大门外候着,小姐一回来,就把她带过来,我怕梅心她,她?” 莫愁说不出来,眼泪再次涌出来,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梅心,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脉络越来越弱,快没有了,连呼吸都几不可闻,但是她仍旧用力的撑着一口气,似乎在等小姐。 想想也是,这丫头一贯就喜欢操心,她怎能放心把小姐一个人留下来呢? 莫忧用力的擦了一下眼睛,陡的站起身,狠狠的瞪了一眼迎晴,和弘文管家,如果不是他们拦着,只怕梅心就不会被人杀了。 弘文和迎晴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惊胆颤,头皮发麻,究竟是什么人敢在太子府动手杀人,众人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似乎一块巨石压抑着,使得大家喘不过气来,所有的眸光都望着柴房中,那个慢慢失去生命迹像的女子。 月光,蒙上了乌云,天阴沉沉的,一扫先前的轻润皎洁。 沐青瑶坐在辇车里,只觉得心脏突突的跳得很厉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很难受,有一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冲动,究竟出了什么事?难道是梅心? 她的脑海陡的跳出一种意念,随即被她压抑了。 不可能的,梅心不会有事的,她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的,不嫁人,永远侍候着她的,所以她不准她有事。 梅心,小姐不准你有事…… 辇车内,空气中漂浮着冷飕飕的寒意,长孙竺一动不动的望着身侧的女子,黛眉轻蹙,眼瞳忧虑,似乎被什么事困扰住了,不由关心的询问。 “青瑶,怎么了?” 沐青瑶陡的抬起头,那是一双怎样锐利的黑瞳,寒光四溢的同时,带着嗜血的杀机,还有一抹沉沉的,浓得好似乌云般的戾气。 长孙竺心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星眸之中快速的滑过不安。 “如果她没事便罢,长孙竺,如果她真的出了事,我一定会要你拿命来偿的。” 她阴骜的开口,周身的寒意料峭,好似冬日的寒冰,一点温度都没有,又似幽冥鬼差,带着凌厉的煞气,从地狱中来。 长孙竺一愣,随之温文尔雅的笑起来,整张脸舒展开来,柔润的声音响起。 “你放心好了,她不会有事的,谁人敢在太子府里动手啊?” 他的声音刚落,华丽的辇车停了下来,太子府到了,辇车后面侍卫翻身下马,整齐有序的候在马边,恭候着主子下车。 忽然一阵风起,有人影窜过,莫忧沙嘎的声音响起。 “主子,快点,梅心出事了?” 一言落,满天的乌云,天空布满了煞气。 沐青瑶的身子从马车内一跃而起落到地上,莫忧一伸手拉着她,闪身往太子府内奔去,沐青瑶只觉得心口提着的那一根弦陡的崩裂了,她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今儿晚上,她一直不安宁,就是害怕梅心出事,因为她根本手无缚鸡之力,这太子府那么多穷凶恶极的女人,她们即便不敢对她下手,也会对梅心下手的。 还有长孙竺的对手胤王,怎么可能不利用这样的机会呢? 她恨,这一切都是长孙竺造成的,如果他早点让她们离开,根本不会有这种事,或者不抓了梅心,不让她落单,也不会出这种事。 长孙竺,如果她出事了,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太子府门前,长孙竺的脸一瞬间狰狞扭曲得吓人,眼瞳一片腥红,是谁,竟然敢在太子府动手? 后院中的那些女人根本没有这个胆识,包括沈絮雪背后的第一世家,他们最多敢在府外面动手,就像那天的刺客,但绝对不敢在府内动手,那么这个人是? 胤王,长孙胤,没想到他竟然提早动手了,很好,长孙胤,你竟然敢跑到太子府来暗算我,从此后,我再也不会顾着兄弟情份了,那就真正的交量一番吧。 长孙竺身形一闪,纵身跟上前面的身影。 不管怎么样,他都该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丫鬟,他会补偿给她的…… 柴房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太子府的下人,一阵寒冷的戾气扫过,众人只觉得压抑,自动让开一条道,只见沐青瑶和莫忧好似狂风一样飙来,飞快的冲进去。 柴房中,烛光暗淡,莫愁抱着梅心正在伤心的哭,一旁的小狐狸安静极了。 莫愁一抬头,看到主子回来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再次涌现出来,伤心的开口:“小姐,梅心她,她在等你。” 一言落,梅心好似有了感应,陡的睁开眼,只是她无力的瞳孔中,光芒涣散,唇嚅动了好几下,才发出细微的声音:“小姐,小姐?” 沐青瑶扑了过去,一把从莫愁的手里抢过她,梅心就像她的妹妹一样,她和她的感情,甚至比沐府中的其她人还要好,因为她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她,所以她便是她的依托。 “梅心,梅心,你怎么样?” 即便在离开皇宫的时候,她也不曾掉过半滴的眼泪,面对皇帝纳妃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痛过,可是这一刻,她的心底有惶恐,有疼痛,那种害怕吞没了她整个人。 眼泪在一瞬间倾泻而下,再也忍不住哭了。 梅心喘着气望着她,看她流泪,似乎不舍,手动了动,终是无力的去为她擦泪,轻轻的叹息,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幽灵。 “小姐,对不起,梅心要走了,小姐一定要好好的,开开心心的。” “梅心,你别吓我,不是说要照顾小姐一辈子吗?小姐还想让你嫁人呢?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柴房内响彻着她痛苦的声音,所有人都哭了,直至长孙竺走进来,大家也没去在意,只啜泣着望着柴房中一对主仆。 长孙竺被震憾了,这一刻,心头的痛并不比她少,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是再也不可能的了,那个丫鬟于她,并不仅仅是一个丫鬟,也许更是亲人,要不然她不会如此痛苦,一晚上都不安宁,最终竟变成了事实,她怎么不痛不难过? “小姐?” 梅心唤了一声,眸光慢慢的从沐青瑶的脸上往下移,最后落到她的肚子上,用力的喘着气,拼尽了力,方才说出口:“保护好宝宝,他会是你的亲人,替我保护你的……” 一言落,她终于撑不过去了,头一歪,再也睁不开眼了,手慢慢的滑落下来,永远的离开了,她喜欢的爱着的小姐。 “啊?” 柴房中,沐青瑶像疯了似的叫起来,眼瞳赤红得像血,周身的杀机,双手一用力,把那把匕首拔了出来,陡的站起身,整个人就像一团愤怒的火焰,华衣撩起,墨发张扬,眼瞳鲜红,就像地狱中踏血而来的恶鬼,唬得柴房中的所有人倒退一步。 而她在一瞬间,奋起而出,身如疾电,用着让人意想不到的速度,飞快的冲到长孙竺的身边,举剑便刺,用了十足的力道。 不知道是因为太突然了,还是长孙竺自觉罪孽深重,竟被她一击即中,匕首深深的刺进了他的胸腔,所有人都吓傻了,同时大叫一声:“太子殿下。” 可惜沐青瑶并不死心,手下再用力,匕首更用力的埋进去二分,只见长孙竺的脸,眨眼像纸一样苍白,唇轻颤起来,大手一伸,握着她的手:“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怀了孩子。” 说完,身子无力的往后仰,沐青瑶愣住了,松开手望着自已的手,满手的鲜血,心头却没来由的放松。 梅心,我说过不会放过他的,即便死,我也要惩治他。 太子府的人被眼前的状况吓坏了,太子竟然被刺,这女人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迎晴当下一声怒吼:“来啊,立刻把这女人拿下。” 沐青瑶盛冷的冰瞳冷瞪过去,掉头望向一侧的莫愁和莫忧,两个人在悲愤的同时,全都脸色阴暗,愤怒的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恭敬的开口:“小姐?” “带上梅心和毛雪球,今日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是,小姐。”莫愁应了一声,飞快的走到梅心的身边,即便她死了,她们也要把她带出去,莫愁一拉裙摆,撕了半边,把梅心绑在身上,而毛雪球似乎有感应一般,飞身而起,跳跃在莫忧的肩上,三个人围成一团,冷然的面对着柴房门前,全副武装的侍卫和太子府的手下。 “我既然敢杀你们太子,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沐青瑶狂妄的开口,一扬手,长凌在手中,莫愁和莫忧的兵器全部拿在手里,三个人脸色一沉,正待冲出去,这时候受伤倒地的太子长孙竺,忽然出声了,虽然虚弱,却仍不失其冷厉。 “放她们走。” “爷?”迎枫和迎晴同时出声,脸色变了变,主子的命令她们不敢不遵,可是若是她们放了刺杀太子的刺客,如果主子出什么意外,只怕整个太子府的人都将陪葬。 “难道你们没听到吗?” 长孙竺捂住胸口的伤势,用力的喘气,脸色苍白,最后身子缓缓的往一边倒了下去,迎枫和迎晴大惊失色,扑了过去,沉声命令:“快,宣太医,宣太医。” 太子府的人慌成一团,人仰马翻,弘文管家领着人把太子架出去,全他人尾随出去。 青瑶乘乱领着莫愁和莫忧往外冲了出去,门外,身着银色甲胄的侍卫,举着手中的长枪对准她们,看着杀气腾腾的三个人,那些侍卫不敢强行上前,太子已下了命令,让她们走,如果他们违抗太子命令,他醒过来,只怕他们一个都别想活命,可是如果太子出了意外,他们却放了这些人,只怕他们也难逃一死。 沐青瑶等人步步紧逼,而那些人一步步的后退,一路往太子府门外走去。 府门外除了辇车,还有马车,莫忧一跃上马,抖动僵绳沉稳的开口:“小姐,上。” 沐青瑶和莫愁赶紧跃上马车,那些侍卫一看沐青瑶等人上马,生怕她们跑了,到时候若是太子出事了,他们一个都别想活命了,因此十几杆长枪一抖便待拦下马车,谁知马车里刷刷的射出十几个暗器,同时打中了那些侍卫的手,只听得扑通扑通的声响,长枪全部掉到地上去。 马车疾驶而出。 沐青瑶和莫愁大惊,掉头望过去,只见马车内另有一人,却是迎枫。 一张俏丽绢秀的容颜上布着寒霜,一言不发的望着她们,最后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走吧,我送你们出城。” 沐青瑶愣了一下,没想到迎枫竟然帮助她们,当下感激的开口:“谢谢你。” “是太子命我这么做的,” 迎枫说完,掉头望向一侧,不再看她们,马车内陷入寂静。 迎枫无法理解,为什么太子对沐姑娘那么好,沐姑娘要如此的伤害太子,还亲手杀害太子,难道她看不出来太子有多么喜欢她吗?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如此好过。 迎枫的话使得沐青瑶脸色更冷,即便长孙竺如此做,她也不会原谅她的,因为梅心再也回不来了,她的眼神染上寒芒,伸出手触摸梅心的脸,那么安详,冰凉冰凉的,脑海中是她的笑脸。 小姐,梅心一辈子不嫁人,服侍小姐一辈子。 可是她没有等到一辈子,只有短短的几个月,她便死了,她死的时候一定很害怕,一个人呆在那样的地方,可是临死前,她什么都没说,仍然关心着她。 梅心,小姐心里好痛,你知道吗? 青瑶用手按住胸口,那里似乎有一处空了。 夜深沉,大街上很寂静,马车呼啸而过,只有车轮辗过的声音,再无其他的声音。 万物俱寂,所有人都沉寂在梦乡里,有谁知太子府已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青罗国将陷入恐慌,阴谋动荡之中。 城门口,守城的士兵正东倒西歪的靠在城墙边休息,一听到马蹄声响,几个人摇摇晃晃的晃动着手里的长枪,示意马车停下来,沐青瑶的心口一窒,提着一颗心,掉头望着身侧的迎枫,只见迎枫面无表情的扫视了她们几个一眼,最后坦然的掀起车帘递出一个令牌,那是太子府的东西,守城的士兵哪里敢怠慢,立刻精神抖擞的开城门,放她们出去。 出了城,迎枫下车,定定的望着她们。 其实她心底并不怪沐姑娘,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对一个丫鬟都那么好,可是她无法理解的是,她为什么不能留在太子府,做太子妃,她本来就是个独特的人,听说连精明睿智的弦帝都休了,那么又怎么会看上小小的太子呢? 迎枫苦笑,再抬头,坦然的开口。 “沐姑娘一路保重。” “谢谢你。”青瑶淡淡的开口,放下车帘,命令前面驾车的莫忧:“走吧。” “是,小姐。”莫忧领命,一抖僵绳,马车疾驶而去,想到小姐肚子里的孩子,莫忧把马车驾得又快又稳,今日小姐受的刺激太大,只怕孩子会受到影响,她现在已经够伤心了,所以孩子一定不能有事。 马车内,莫愁望着主子,只见她双眸痴痴的望着梅心,不言不语。 莫愁只觉得心疼,现在她们三个是刺杀太子的刺客,虽然出了凤汾城,可是脚下还是青罗国的地界,只怕明天便有皇榜张贴出来,所以她们更要小心了,而小姐这么伤心,孩子可怎么办? “小姐,你别伤心了,现在怎么办?” 梅心已死,她们不能一直带着她的尸体,这样很容易便会被人发现的。 沐青瑶虽然心痛莫名,但是她不想不愿再连累莫忧和莫愁也丢了命,最重要的是,她还有孩子,所以现在必须把梅心安葬了,她们三个人尽快离开青罗国的地界。 “莫忧,你找个地方停下来,我们把梅心葬了,等到有朝一日,我会回来把她带回去。” 她的声音凉如水,莫忧心里一颤,应声:“是,小姐。” 马车一路往前面奔跑,拂晓之前,莫忧找了一个地方停下来。 晨雾凉薄如水,淡淡的烟雾深幽,飞花轻似梦,天下起了蒙蒙的细雨,密如心头的愁思,远山近水,笼罩在一层幕色之中,那抽出新芽的枝叶,在雨中滋润饱满,天地间一片青郁郁的苍翠。 春天来了,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冷。 莫忧把梅心的尸首搬下来,找了一块临湖靠岸的地方,四周野花遍布,三个人扒了一个新坟把梅心葬了进去,并竖了一块木牌,上书,青瑶最忠心的妹妹,梅心之墓。 等到安顿好了这一切,青瑶望着远山之中的一叶土丘,终是忍不在轻喃。 “梅心,小姐一定会学到本领,终有一日会踏平青罗,来把你带回小姐的身边,你等着。” 烟色朦胧中,三个人神色凝重的最后看一眼她的新坟,来时四人,走时三人,终是凄凉,而且还是那个最胆小,害怕的梅心,她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得孤单呢? 莫忧和莫愁扶起伤心的主子,柔声开口:“小姐,走吧,天亮了,再不走怕是有人追上来了。” 青瑶点头,上了马车,莫忧驾马,莫愁扶着她一起进了马车,马车缓缓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太子被刺的事,在青罗国已经家喻户晓了,大街小巷中贴满了布告,画着刺客的模样,为首一人,正是俏如谪仙的沐青瑶,其次是莫忧和莫愁,大街上人山人海的在谈论这件事情,沐青瑶和莫愁还有莫忧,混合在人群里,注意着事态的动向,此刻她们三个全部乔装过来。 现代的沐青瑶仍是陆战军的参谋长,什么样的乔装术没有想过,所以易容对于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现在的她就是站在长孙竺的面前,或是任何一个人面前,只怕都没人认识她,所以一路上她们都没有过多的引起人注意,已经连续过了几个城,到了青罗国的边关雁门关,只要过了雁门关,就是凰辕国的地界了。 鬼医无情的无情谷就在凰辕国和弦月的交界处,此去,三人决定前往无情谷去学艺。 乱世之秋,想明哲保身,只有不断的变强,成为令人惧怕的对象,才可以保有一方宁静,好比鬼医无情,谁敢欺到他的头上? 雁门关。 戒备森严,就是白日,大街上也不时有士兵抗着长枪走过,百姓们既紧张又胆颤,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整条大街萧条无比,那些做生意的小贩,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整个雁关门,漫弥着一股窒息的味道,人人自危,个个小心,酒楼茶肆中,不时有官兵进进出出,盘查住店的客人。 街边立着三个人,一老妪,白发苍苍,满脸的皱纹,身后跟着两个老实巴脚的乡下人,三个人皆都粗布衣衫,衣服上打着补丁儿,完完全全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百姓。 那老妪陡的抬起头,眸子晶亮冷寒,完全与那苍老的面容不符合,警戒的扫视了一遍周遭,掉头沉稳的命令身后的两个人。 “走吧,出关。” “是,主子。”那化妆成乡下人的正是莫愁和莫忧,而老妪正是沐青瑶,因为她怀孕了,肚子四个多月了,如果扮成别的人很容易穿帮,她就扮成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腰都驼了,牙齿掉了,眼睛也花了,拄着一根棍子,倒是省事不少。 三个人往城门而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夕阳的余辉带着血染的红晕,笼罩着高大威武的城门。 城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守城门的士兵足有十几个,旁边另有两队侍卫,挨个的搜查着,对画像,一个都不放过,沐青瑶和莫愁还有莫忧相视一眼,眼神坚定的走进队伍中,一个两个…… 很多人出关了,官兵在一个个的盘问着,严肃而专注,丝毫不敢大意,眼看着轮到沐青瑶她们了,三个人同时提着一颗心,走了过去。 那盘查的官兵,端坐在一张四方的桌子前,桌子旁边分立着两个士兵,一边有人拿着画像,一边有人翻东西,几个人配合得很好,其他的人守候在城门边,神态严谨,丝毫不见马虎,可见此次太子被杀一案,长孙皇帝是下了命令的,绝对不能放过凶手。 盘查的士兵抬头望了沐青瑶一眼,眉毛微蹙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捂住了鼻子,因为沐青瑶的身上一股异味儿,难闻极了,是那种老年人特有的味道,除了那个官兵,一侧的士兵也有些不待见她们,脸色很冷。 官兵冷漠的问:“为什么出城?” 沐青瑶嘟着似乎没牙的嘴巴:“啊,茶?我还没喝呢?官爷给我喝茶吗?” 她说着就准备伸手去端那官兵放在桌上的茶,那官兵没想到遇到这种人,愤怒的一瞪沐青瑶:“原来是个聋子,”掉头望向一边的士兵:“你来问问她,大声一点?她听不见。” “是,大人。”那士兵行了个礼,掉头问沐青瑶:“你们出城干什么?” “喔,你们问我好啊,好,好。”沐青瑶连连的点头,一张老脸露出笑意,似乎很满意那士兵的话,那士兵差点没被她气死,再加上她身上的味道难闻极了,而且后面的人已经急了,不断的往前面涌过来,士兵早没了耐心,掉头望向那官兵:“大人,这人是个聋子,根本听不见,算了吧,让她们出去吧,真是耽误功夫。” “嗯。”官兵点了一下头,抬头扫视了一眼沐青瑶,又瞄向士兵手里的画像,确实没一点想像的,那画上的三个人多俊啊,可是眼前的人,气恨恨的想着,真是白废功夫人了。 沐青瑶和莫愁,还有莫忧一看他们的动作,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出了这雁门关,不是青罗国的地界就好了。 可是,忽然从城门里面传来整齐有序的马蹄声,马蹄声一停,陡的听到一声低魅,好似没有灵魂的声音。 “都注意着点,一定不要把刺客放走,否则你们一个别想活命。” 这声音一响,沐青瑶只觉得心底的一根弦陡的崩紧了,这人竟是胤王长孙胤,虽说自已现在乔装改扮过了,长孙胤不可能认出她们来,但是长孙胤绝对不是无能之辈,所以只怕会坏事啊? 三个人同时捏了一把汗,这时候只见那官兵不耐烦的挥手:“快过去,快过去。” 说完站起身去迎接胤王爷,沐青瑶松了一口气,赶紧领着莫愁和莫忧直奔城门之外,虽然心里急得恨不得一步奔出去,可是仍然镇定的一步三晃,好不容易走出城门口,三个人赶紧加快速度,顺着人潮离开雁门关。 路上,用高价买了一辆简陋的马车,三个人直奔凰辕国和弦月国的交界…… 雁门关。 那官兵领着一队人正在接受胤王爷的盘查,并看了他们的登记,大致上没出什么事,长孙胤抬眸,望着晚霞已退,天快黑了,当下凝眉思索,按照道理,她们应该到雁门关了,为什么没有呢? 那个女人并不是泛泛之辈,如果真的从雁门关出去,那么一定会乔装,乔装? 长孙胤想起什么似的,一直翻到刚登记的地方,脸色陡的凌寒,一片杀气,陡的翻身下马,指着刚登记的人? “这三个人什么时候过去的?” “刚出关不久,”盘查的官兵心惊胆颤的开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用力的想着,那三个人是老年人啊,和画像上的人一点都不像,可是胤王爷气什么呢? 长孙胤的黑瞳闪过幽寒嗜人之光,怒指着登记的册子:“你说她们带了一只灰色的狐狸?” 那官兵惶恐的应声:“是的,好像是狐狸。” 说完望向一边的士兵:“那是灰色的狐狸吧。” “是,王爷,是一只小狐狸,毛是灰色的,很可爱,”那士兵证明,他们的话音一落,长孙胤已一鞭抽了过去,那鞭带着凌寒的杀气,眨眼卷住盘查的官兵,用力的一甩,那官兵直地的飞泄出去,撞到对面的城门上,发出啪的一声,直落到地上,翻滚了两下便不动了。 城门前,顿时间人心燥动,大家恐慌的倒退,那些准备出城的人,吓得四分五散,眨眼间一个人也没有了。 而胤王长孙胤领着手下的一帮人翻身上马,飞快的直追了出去。 此次太子被刺,听说已两日未醒,父皇伤心不已,下令他一定要抓到刺杀太子的凶手,这正是他最好的机会,没想到老天最后竟站在了他的这边,没让他动一点心思,便有人帮他除掉了太子,看来那个丫头杀得值得啊。 长孙胤得意的想着,一路直追,出了雁门关,前面是凰辕国,他不能大张度旗鼓的收搜,不过那女人有一个醒目的破绽,就是她们带着一只小狐狸,也许人可以变,狐狸毛可以变,但是却不可能把狐狸变成一只猫,或是变成一只狗,这样就是给他有力的机会了。 沐青瑶,只要抓到你,本王的太子之梦就可以圆了。 有一件事长孙胤没有说错,人是可以变的,狐狸毛也可以变,所以沐青瑶和莫愁还有莫忧,现在已不是先前的老妪和乡下人的装扮,而是三个书生模样的人,有手里拿着折扇的,也有手里拿着笛子,另有一人怀中抱着小狐狸,那狐狸毛既不是白色的,也不是灰色的,而是灰中带白的。 可是小狐狸永远是小狐狸,既不能把它变成小猫,也不能把它变成小狗,所以这就是破绽,长孙胤顺着这条信息一路追踪而去。 直到进了凰辕国边界的山林,才失去了线索。 这山连绵不绝,漫天的雾气,终年不见阳光,里面有很多野兽,长孙胤领着一帮侍卫立在山脚下,脸色凝重的望着雾气腾腾的巨峰,耸林进云层,远远望着,像刀锋一样锐利,悬崖峭壁,陡峭无比。 长孙胤想不明白,那女人领着两个手下进这座山干什么?她们不要命了? “王爷,现在怎么办?” 有侍卫担心的请示长孙胤,他们这一行人都害怕这座山,因为这山里不但有毒蛇狂兽,还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物,鬼医无情,无情谷就在这大山之中,一个不好,他们只怕连骨头都不剩一根,听说无情没事的时候,喜欢在无情谷周围摆阵法,那阵中遍布着巨毒无比的大蟒,还有狂兽,他们若是进去,只怕连命都不剩了。 “进山。” 长孙胤为了皇位,已孤注一掷了,父皇喜欢太子皇兄,此次太子被刺,只要他抓到凶手,父皇一定会看重他的,那么太了之位一定是他的了。 那些侍卫一听长孙胤的话,每个人都心慌得脸都白了,腿肚儿轻颤起来,明知是死路,还进去,不是送死吗? 山郁郁葱葱,满山的野花遍布其中。 阳光穿透茂密的枝叶,洒下缕缕的金光。 沐青瑶领着莫愁和莫忧两个人穿行碧绿的天地间,此时她们已恢复了本来的面貌,沐青瑶脸色很冷,眉冷凝成秋色,眼瞳闪过阴骜的寒气,这大山之中,阴险处处存在着,但是与她却是小儿科,她作为一个陆战军参谋长,就是在野外的摸滚撕杀中练出来的,这林中虽说层层障气弥漫,但却难不倒她,三个人的嘴里此时正咀嚼着一种月兰花的野草,这种草不但可以防障毒,还可以防蛇毒,若是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不会一下子攻击到心脏。 “小姐,这林子阴森森的好怕人啊。” 饶是胆大心思的人,处在这样阴森森诡异的场所,还是唬得簌簌发抖,她们什么时候在空旷无人的大森林里待过。 莫愁和莫忧的脸色都不太好,斑斑阳光洒射在他们的脸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唇紧抿着,可显示出她们心里的高度紧张。 “好了,没事,若是害怕,还不如用来注意着周遭的动静。” 沐青瑶话音一落,嗖的一声,一根柳枝已折射出去,打到三米开外的高枝上,只见一条蛇正盘旋在半空,被沐青瑶用柳枝钉在树上,那蛇尾还在翻卷着,毒液滴落下来。 莫愁和莫忧的脸色更白了。 “小姐。” “走。”沐青瑶凝眉细听了一下,脸色陡的沉重起来,挥手命令身后的两个人,有人进山了,因为这寂静的林中,只要有人进山,动物便会奔跑起来,你仔细的听,便会听到那些慌乱的,野兽的脚步。 “有人进山了,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长孙胤。” “啊,长孙胤竟然跟着我们进来了。”莫愁大呼,刚呼完,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只见远处一头睁着血红眼瞳的野猪,正愤怒的紧盯着她们,这里是野兽的世界,人类侵占到它们的领土,它们就会兽性大发。 其实野猪并不可怕,只是因为地处的位置阴森恐怖,便使人恐慌了三分,所以才会觉得它可怕。 沐青瑶望了一眼野猪,沉声的命令莫忧:“去,把它解决了。” “是,主子。”莫忧听到主子的命令,便想起主子肚子里的孩子,这几日似乎有些不平稳,疼了好几回,他不能让孩子再有什么危险了,当下一声怒喝,手执弯月铲攻了上去,一道强大的银光飞泄出去,先击得野猪有点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了,紧接着一铲子插了进去,只听野猪发出一声闷哼,倒地不起了。 莫忧一下子兴奋起来,扫向莫愁。 “原来这些东西并不可怕。” “是的,这森林中的东西并不可怕,只要你们两个想,就没有对付不了的,但是你要克服心里的障碍,不觉得它们可怕,它们就没那么让人害怕了。” “是,小姐。”两个人总算好多了,三个人再往前面走,顺着阳光的方向走,她们根本不知道无情谷在什么地方,只能摸索索着前进。 这座山如此庞大,连绵不绝,一山连着一山,山峦起伏,银练垂挂,水花四溅。 天空朵朵白云漂浮,最终化成青烟散去。 从早上一直走到傍晚,满山笼罩着红霞。 饿了吃野果,渴了,撕一块树皮,挤一些水喝,这山涧里的水多是有毒的,根本不能喝。 就在三个人快绝望的时候,她们发现了一处一望无边的沼泽池,一眼望不到头,这沼泽池一个不小心陷进去,便再也爬不起来,好似深渊,黑黑的泥潭中,竟然盛开着一朵朵红色的花,轻风之中,那花朵一张一合的,妖娆之极,青瑶认真细看过去,只见那花朵好似一张嘴,不停的张张合合,似乎在召唤着美味的食品。 竟然是食人花。 没想到这沼泽之中竟然长着食人花,食人花,食肉植物,只要人落到它的身上,层层滕蔓缠着着你,直到一口一口的吞没你,世间最残忍的一种植物,没想到竟然生长在一片沼泽之上,开得如此芳香绝艳,只怕这沼泽之中,有多少枯枝断骨。 无情谷,这里一定是无情谷。 无情,真的如此无情吗?人命在他眼中如无骨枯滕,她真的要进去吗?可是如果不进去,这天地间,还有她的一席之位吗?难道她真的要丢掉自尊,重新回到弦月去。 青瑶的心陡的一沉,高声的呐喊。 不,宁愿葬身在这片沼泽之中,也不要回去。 低下头认真的看那食人花,只见远远近远的望去,就好似一幅壮锦,好看至极的同时,其实错乱有致,整体望去,竟是一个八卦圉,原来这沼泽池,另有玄机,那么这些食人花,并不全是食人花,其中有一些是假的,只要方位不走错,便可以穿过沼泽,进入对面无情谷。 青瑶一阵欣喜,好像看到了希望,再认真的看过去,幸好从前她对八卦图有些研究,知道这阵法如何走。 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青瑶周身的舒畅,每一个细胞都活跃了,好似在呐喊。 只要我进入无情谷,就没有人可以让我出来,无情,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无情还是有情,难道你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尸两命? 沐青瑶正要开口告诉莫忧和莫愁方位图的事,忽然身后哗啦一声响。 有阴骜冷沉的声音响起:“好啊,本王千幸万苦总算逮到你们了,还是随本王回去吧,这沼泽之中,可是万丈深渊,前面你们只有死路,如果跟本王回去,说不定还有一条活命。” 长孙胤邪魅的出声,双瞳闪着灼灼之光,说实在的,她这样的女子,现在连他都动了心思,竟然面不改色的穿过障气弥漫的森林,而他们一队人,现在只剩下几个人了,路上挂掉了好几个,都滑进峡谷之中去了。 如果她愿意跟他合作,他可以保她们一命,只不过她要嫁给他。 “呸!”沐青瑶脸色陡冷,阴骜无比的怒视了长孙胤一眼,这男人,她从头到尾都厌恶,而且她还有一件疑惑的事。 “长孙胤,梅心是 不是你杀的。” 如果是,她终有一日会亲手杀了他,替梅心报仇,至于长孙竺,她知道他绝不可能让人杀梅心的,她只是恨他关了她们,要不然梅心同样不会死,这长孙家的两个人,她都不会放过的。 “是,没想到杀了一个丫头,竟然除掉了长孙竺,看来老天在帮本王啊,不过本王开始并不知道你竟然是弦月的皇后,要不然那丫头也许不用死了。” 长孙胤假惺惺的说着,一脸的惋惜。 听着他若无其事的话,沐青瑶黑瞳充血,恨不是立刻上去咬他一口,但她知道他是在激她,而她坚决不上当,如果落到他手中,只怕逃脱不掉,现在她只想进无情谷,只要进谷,她终有一日会出山的,让那些曾经欺负她的人,一个个都别想安生的过日子。 阴冷的笑,风起,她的墨发张扬,如嗜血地食人花,散发出妖娆惊艳的美,看得长孙胤和那几个侍卫目瞪口呆,而她冷魅的开口。 “走,莫愁,莫忧,听我的命令行事。” “是,小姐。”前有狼,后有虎,宁愿落入狼嘴,也不愿回头,莫愁和莫忧抱着必死的决心,应声。 只听沐青瑶缓缓的声音响起,只有莫忧和莫愁听得见。 “你们顺着食人花的方向走,听我数,向前三步,对,向左两步……” 岸边,绿草苍苍,长孙胤和几个侍卫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传闻,世上无人能进无情谷,传闻无情谷里有食人鱼,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当着他们的面在食人花上上下跳跃,飞快的往对岸而去,眨眼已走了一半,只剩下白色俏丽的影子,使得他们想出手已不及。 还是这沼泽根本就是假的,是传言误人,要不然为什么,她们可以轻而易举的过去。 她们能过,难道他们不行,长孙胤双瞳一亮,飞快的命令手下:“追,这沼泽是假的,根本没事,你看她们都过去了。” “是,王爷。”两个侍卫得了命令,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疑有他,纵身落到食人花之上,只见一阵风吹过,满池花开,好似唱起了动听的歌谣,血腥味浓烈,那两个侍卫吓得哇哇大叫,可是那身躯慢慢的被长滕缚住,往沼泽深处拖去,只见无数的花朵好似妖精一般,由远至近的奔了过来,无数朵凑在一起,欢快的分食着那两个人,眨眼便剩下一堆枯骨,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此刻却什么都没有了,这食人花果然是最可怕的东西? 长孙胤只觉一阵恶心,冲到一边去大吐特吐,等到再抬起头,那沼泽之上哪里还有那三个人的身影? 她们竟真的进入了地情谷,原来这沼泽之中藏着奥秘,只是他不知道罢了,那个女人果然不是简单的人,自己杀了她的丫头,终有一日…… 长孙胤只觉得周身恶寒,身后的还剩下的三个侍卫,仍然控制不住的大吐特吐。 “回去。” 人已不见了,他们留下来也是白搭,不如回去吧,这一次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天边的最后一丝夕阳落下,昏黄的光芒笼罩着一片桃花林。 风轻轻的吹起,漫天飞舞的花瓣,在林中轻漾,久久不落,那桃红,妖娆妩媚,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桃花,肆意奔放,热情如火,香飘十里…… 这里就是无情谷了,沐青瑶欣慰的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再加上担惊受怕,千万种情绪涌上心头,她终于承受不住慢慢的往地上滑落,莫愁和莫忧回过神来,唬得脸色都白了。 “小姐,小姐?” 莫愁抱着她,一边叫,一边朝桃林深处尖叫:“求求你们,救救小姐吧,求求你们了?” 那声音飘得很远很远,一直传送到桃林里。 漫天飞舞的桃林深处,有人在弹琴,琴音渺渺,优雅动人,墨发如云,白衣胜雪,葱白的十指,天然的一双弹琴的手,在琴弦之上游走,指端涌出的音符好似天地间最美妙的音乐,活了桃花,活了万物,忽尔柔润如水,忽尔缠绵愁怅,忽尔直上云宵,一曲终,桃花纷纷坠落,满地的妖红。 好似铺了一层粉色的薄衣,洁净无尘。 “公子,桃花林外好像有人受伤了?” 说话的少年沉稳内敛,眉宇冷冽,一看便是那种少言寡语的人,一双星瞳望向桃林深处的主子。 “清风,你似乎有点多管闲事了。” 一声冷漠没有温度的话响起,弹琴的男子抬眸,那眸似清泉般干净,不带一点杂质,衬着他细长秀隽的眉,那般耀眼璀璨,唇是红艳的樱花形,整个人美得惊艳,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可就是这样出色的人儿,竟然周身的冷然,一点温度都没有。 “是,公子,清风多事了。”沉默寡言的少年恭敬的敛眉,走了过去推着主子的轮椅往回走。 桃林里,有一处画梁雕栋的房屋,红瓦白墙,门前有长廊,雕刻精细的栏杆,还有斜坡平滑的石阶,门前有假山翠石,青翠郁葱的柳树,这里就像一处世外桃源,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 清风推着主子往屋内而去,这时候,从桃林的另一端冲进来一个阳光般耀眼的少年,一脸的不悦,离老远便叫了起来。 “公子,公子,外面有人受伤了?” “多事。”无情面无表情的冷哼,清风并没有停下来,把主子推上石阶,准备进去,那后出现的少年嘟起嘴,不依的开口:“人家是想告诉你那个受伤的人是谁嘛?就是你那日救的那个女人,还想拜你为师的那个?” 无情的眉一蹙,脑海中自动浮出一双倔傲孤寂的眼睛,那双眼睛,漂亮,却带着不屈服的傲气,之所以能记住,是因为那双眼睛里,有他自已的东西,孤寂,像一头狼一样,带着嗜血的狠戾,有时候不是喜欢伤人,而是被逼无奈。 利光一闪,转过屏风后的他,冷冷的开口。 “把她们带进来,等醒过来,送出去。” “是,公子。”清风沉稳的开口,转身去办这件事,明月的个性活泼,跟着他一路走了出去,奇怪的挑眉追问:“公子好奇怪,从来不救女人的,为什么会救那个女人呢?” “去,还不是你多事?”清风冷哼,都是身边这个多事的家伙惹出来的事,主子知道是个怀孕的女人,能不救吗?他向来同情孩子和老人,自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不过他担心的是,那女人是如何闯过沼泽进来的,那沼泽可不是一般人能闯进来的。 “走吧,事是你惹出来的,你去带进来,检查一番,等她好了,把她们送出去,要不然公子一定会罚你的。” “我知道。”明月皱眉望天,努力的想,是他让救的吗?他只不过幸灾乐祸而已,那个女人又受伤了,是公子要救的好不好?为什么每次出事都是他倒霉呢?明月愤怒的望着那桃花林。 青瑶再醒过来,已是第二日了。 窗外,小鸟鸣叫,阳光灿烂而夺目,一切都那么美好,粉红的桃花在香风中飘过,有一片被风轻轻的卷送进来,她的心头没来由的一阵舒展,一切都会好的,她终于到了无情谷,无情也并非无情,她就知道他不会见死不救的,既如此,青瑶的眼瞳一片寒光,清晰的划破黑瞳,她会强大的起来的,逝去的一切她也会讨回来的。 梅心,小姐会带你离开那里的……(未完待续) 学艺 莫愁和莫忧立在床前,见她醒过来,两个家伙焦急的脸色总算缓和了。 “小姐,你没事吧?” 青瑶摇了摇头,翻身坐起来,掉头打量寝室内的东西,简洁朴素,一张床,桌子,两张圆凳,床边还摆放着一个衣架子,上面挂着两件衣服,这是一个十分男性化的房间。 “这里是哪里?” 青瑶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因为连日来心焦所致,还是上火。 莫愁还没来得及开口回话,门响了一下,一个阳光般耀眼的少年走了进来,年纪和莫忧一般大小,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古铜色的皮肤,眼睛很大,很亮,好像会说话似的,一走进来,看到她们三个,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冷沉下来撵人。 “好了,这下你醒过来了,赶快走吧,要不然我都没房间睡觉了。” 原来这是少年的房间,青瑶凝眉想了一下,记得无情叫这个少年明月,果然如月般皎洁,让人赏心悦目,似乎三尺之内皆有暖意。 “明月,我要见无情公子。” 青瑶不卑不亢的开口。她进无情谷就是为了拜师学艺,既然进来了,就不可能空手而回。 明月一听她的话,睁大了眼睛,好似看什么怪物似的,最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顽劣的指着沐青瑶。 “你们还不死心啊,告诉你们吧,公子是不可能收你们为徒的,他不喜欢女人,还是快点走吧,要不然铁定害我受罚。” 明月笑完,一脸的严肃,都怪他昨儿个多嘴了,害得他把自个的房间让出来,在桃花林搭了一个布兜睡了一晚,现在还腰酸背疼呢,如果她们再不走,只怕又得睡在桃花林里,公子可不会管别人的闲事。 “如果我说不走呢?”青瑶清丽的容颜,好似一朵山茶花般明艳,双眸含着隐忍坚定,唇角勾出一抹轻笑,却带着凉薄的味道:“如果他不收我们,很好,我们就待在这里不走了,反正这里山也美,花也美,环境又美,如果能一直待在这里才好呢?” 青瑶的话虽然认真,却明显带着赖皮的意味。 莫愁和莫忧一愣,还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小姐。 寝室中,少年明月呆愣住了,似乎没想过这种状况,耀眼的脸庞滑过错愕,随之变红了,气愤的怒指着沐青瑶:“还有你这种人,竟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赖在别人的地方,就算你赖在这里也没用,反正公子是不会见你的,女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明月说到最后,几乎有点愤怒了,气恨恨的跺脚,狠瞪着青瑶,青瑶忽然噗哧一声笑出来,很大声。 因为看到明月吃瘪很有意思,这少年局促不安和口不择言,让她发现一件好玩的事情。 他似乎不善于和女人打交道,那个主子也是如此吗? “反正我是不会走的,如果无情公子不见我们,我们就赖在这里。” 沐青瑶既然知道明月的弱点,越发的无赖起来,连日来所受的折磨和痛楚,竟然消散了很多,现在她倒是真心喜欢无情谷,不管外界的人如何传扬,这里的人似乎都很单纯。 “你敢赖在这里,我把你撵出去。” 明月气结。脸红脖子粗的和青瑶吵了起来。 莫愁和莫忧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最后发现主子的精神好多了,眼瞳一片精亮,那些阴骜似乎没有了,这让她们很开心,也不阻止她和明月吵架,就在一边看好戏,还不时的配合着主子点头。 “你撵吧,反正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都在这里,你撵我们,或者打死我们,或者下药毒死我们,随便你们,反正我们是贱命一条,到哪都是死,任凭你们处置了。” 青瑶说到最后,想到梅心的死,眼眶便红红的,楚楚可怜的样子。 明月先还愤愤的怒瞪着她,到最后看她眼眶发红,便有点莫名其妙,最后一跺脚,无力的开口:“不和你们说了,我去找公子,还有这样的人?” 他说完,像一阵风似的闪身不见了。 寝室内三个人咋舌,好厉害的功夫啊,那无情究竟有多厉害呢,单看他手下的两个侍童都如此厉害了,何况他本人。 青瑶掉头望着莫愁和莫忧,一脸的认真坚定:“我们一定要学好武艺,要不然到哪里都受人欺负,现在不但要学好武艺,我还要组建一个势力,那些伤害了我的人,我是不会放过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凉得像冰块,冷冷的从地狱中浮上来。 “是,小姐,你放心吧,从此后,我们一定认真学习,绝不会再让人欺负到我们的头上。” “嗯,那就好。”青瑶满意的点头:“鬼医无情,因为讨厌女人,所以只怕不肯轻易的教我们武功,所以我们要打定主意,赖着他,而且我有法宝。”青瑶拍了拍肚子,唇角浮出慧诘的笑。 “我们知道了。”三个人商定好赖在无情谷的事,便安心的待下来。 倒是那明月,在沐青瑶这边吃了瘪,气得哇哇大叫,直冲到后山去,后山是一片药草田,无情正指挥着谷里的几个下人整理药草,哪些成熟了,该收了,哪些重新培植,清风立在他身后,推着他。 远远的听到明月的叫声,无情扫了清风一眼,掉头继续指挥别人做事,根本不理会那叫声。 清风沉稳,明月活泼。 无情的一应起居,都是清风打理的,而明月整日在谷里捣乱,时不时的给主子找点麻烦回来,不过正因为有了他,谷中才能有点人的气氛,所以大家都很疼他。 “公子,公子,气死我了。” 明月说话间,人已冲了过来,双手叉腰,气吁喘喘的发着脾气。 一眼望去,只见药草田中,各人做各人的事,好像没看到他似的,更没有听到他的说话声,明月一下子大受打击,不死心的再开口。 “公子,公子,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我又不聋。”无情冷冷的出声,他的声音带着一抹飘渺的味道,可是却极能安抚人心,明月一听他的话,便冷静多了,嘟起了嘴:“那你们为什么都不理我?” “说吧,又有什么事了?” 无情问他,明月一听公子问他话了,立马把先前的不愉快抛弃了,可是一想到那女人赖在谷里的事,脸色又难看了,愤怒的告起状来。 “公子,你说还有那样的人,她说要见你,我说你不见她,让她们离开。” “嗯,这件事做得对。”无情点头,弯下腰拔了脚边一棵两叶的药草,检查了一下,招手示意那下人:“这药草生病了,你们细心找找是什么原因?” “是,公子。”那人接过无情手中的药草,站起身去检查。 明月见公子又忙碌别的事情,不乐意了,又叫:“公子?” “我听着呢?你这件事做得很好,她们出谷去了吗?” 无情掸了掸素白的衣服,坐好,望向明月,其实他多少猜着一点,那女人只怕不会轻易出谷,如果那么轻易出谷,只怕就不是她了,她千辛万苦的来到无情谷,冒着被食人花吃掉的危险,这样的心性,恐怕不是小小的明月能对付得了的。 “没有,她说你不见她,她不走了,就住在无情谷里。” 清风一听明月的话,眼瞳浮起不屑,鄙夷的开口:“要想让她们出谷还不简单,凭你的功夫,就是再送几个也送得出去,还要她们同意吗?” 明月见清风鄙视他,立刻哇哇大叫。 “我当然知道,可是她说了,如果我们想让她出谷,或者杀了她和孩子,或者毒死她和孩子,反正她不出谷,见不到公子,就不走。” “哼,女人果然麻烦,公子,你看这事?” 清风诧异过后,眼瞳闪过不屑,女人果然是麻烦的代名词,这种事也做得出来,幸好无情谷里只有男人,一个女人也没有,就是药草田里的蚂蚁都是公的。 “不用理会她们,让她们待着,一日三餐照常送过去,她们愿待到啥时候,就待到啥时候。” 无情冷冷的出声,转身滚动轮椅,往一旁而去,清风紧跟两步上前,推着公子离开后山的药草田。 明月呆呆的望着远去的公子,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就这样吗?那她们不走,睡在他的房间里,他住什么地方啊? “公子,那我晚上住哪儿啊?” 远远的无情没有温度的声音飘过来:“住桃花林。” “啊,不要啊!”明月叫起来,吓飞了好几只的鸟兽,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公子会让那三个人留下来,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现像,公子什么时候如此好心了,竟然还让她们留下来。 明月掉头望向药草田里整理着药草的下人。 “公子,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明月公子,我们不知道。”下人异口同声的说,明月自觉无趣,转身飞快的闪出去,现在他要发泄,不管人兽一个都别想逃过,来去好似一阵风,药草田里的下人不由叹气。 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的动物要受明月公子荼毒了。 青瑶和莫愁,还有莫忧在无情谷住了下来,慢慢的知道了一些谷里的情况。 无情谷,在连绵不绝的大山里,风景如画,环境优美,谷里除了无情,就是清风和明月,这两个侍童,一静一动,深得无情的真传,虽然只是童子,身手却极厉害,除了无情和他们两个人,谷中还有几个下人,清一色的都是男子,平时负责着谷中的粗重杂务。 谷中,一个女的都没有,估计连那些动物都是公的。 鬼医无情讨厌女子的说法,原来是真的,只是他为什么会讨厌女人呢?任何事情必有前因后果,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讨厌女人。 不过她们进谷已经好几天了,也没看到无情,甚至连清风和明月都没看到,一日三餐有下人送上来,那些人一问三不知,她们想从他们口里套出点东西绝对不可能,最后只得作罢,一度,沐青瑶和莫愁怀疑他们是哑巴,不过有一次听到送饭的人开口。 “吃饭了。” 当时吓了她们一跳,原来这些人不是哑巴啊,那怎么能成年累月的不说话呢,不过人家只说了那么一句,又再不开口了。 整个谷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桃花开得绚丽多姿,桃红柳绿,轻风吹过,桃花纷纷扬扬的飘过,落了一地,漂亮极了。 房子的前面除了桃林,长廊之外,另栽种了一些花草,诧紫千红,香气馥郁。 房子的后面,有一片大大的药草田,里面长着各种各样认不识的药草,随风轻飘,一股药草的清香,在药草田的后面,有一一面圆形的湖泊,浅浅的紫烟袅起,好似有热气升出来,无风,那湖清彻得就像一面镜子,岸边的药草飘落进去,那水带着一股儿香气,不但好闻,而且沐浴的时候,舒服极了。 有一次沐青瑶和莫愁偷偷的溜下去泡了一会儿,那水冷热交替,热时每一寸肌肤都张开,连脉络都沉浸下去,冷时却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那般清晰。 等到泡完澡,周身的舒展,从未有过的神清气爽。 不过沐青瑶不敢多泡,因为这谷中,都是男子,只有她和莫愁两个女子,若是被人撞见多尴尬啊。 不过到目前为止,除了那几个下人,她们是谁也没见到呢。 午后,青瑶午睡醒了,睁着迷蒙的大眼睛望着窗外的桃花,愁思涌上心头,不由叹了一口气,莫愁抱着小狐狸从外面走进来,关心的问:“主子,怎么了?” “他们根本不理我们,怎么办呢?” “不理拉倒,我们就一直待在这里,反正这里就像世外桃源一样,住着倒也舒服。” 莫愁和她一样,竟慢慢的喜欢起这个地方来,因为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杀戳嗜血,有的只是平和,虽然那些人不待见她们,可是却也没有为难她们,这样就够了。 莫愁的话音刚落,莫忧从外面走进来,一脸的兴奋。 这两天没怎么看到他的影子,没想到一出现,竟是满脸的高兴,莫愁奇怪的挑眉:“莫忧,你怎么这么高兴?” “这两天知道我去哪了?”莫忧神秘的开口,随即不等沐青瑶和莫愁猜测,他早心急的说出来:“我一直和那个明月攀交情,那小子总算不排斥我了,所以我就绕他的话,终于打听到一点东西?” 沐青瑶一听他的话,立刻来了兴趣。 “打听到了什么?” “无情公子每天午后喜欢在桃林中弹琴,小姐何不去见他。” 莫忧黑瞳亮晶晶的,兴奋的喘着气儿,莫愁听了他的话,抬头透过窗棂望着窗外的桃林,挑起细眉,有些难以置信。 “不会吧,为什么我们听不到呢?” 是的,她们住的地方就在桃林边,为什么她们从来没听到过里面有人弹琴中呢? “不是的,那桃林中摆着阵法,只有进入桃林才能听到琴声,外面根本听不到,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莫忧说完,沐青瑶和莫愁立刻眼冒精光:“好厉害的阵法啊。” “好,我进桃林一探究竟,只要他在桃林中,我一定想方设法的让他收我们为徒。”沐青瑶掀起身上的锦被,下床整理了一下衣着,领着莫愁和莫忧走出寝室。 只见午后的阳光一片和煦,三月是最美的季节,桃花开得最艳,柳枝郁葱,栏杆之外,鸟雀的鸣叫声,悦耳清脆。 风起,桃花落,可是哪里的琴音,四周一片寂渺。 沐青瑶扫了一眼莫愁和莫忧。 “你们留在这里,我进去。” “小姐,小心点。”莫愁叮咛,桃花林中有阵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情,只要小姐不触怒他,就不会有事:“你别惹着他。” “我知道。” 青瑶笑了,眉尖弯弯,眼睛璀璨,虽然桃花灿烂,可她却是最艳的那一朵,身形一拭,人已入林中。 果然一入林,便听到渺渺琴音回旋,九曲十八转,动人至极,她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动听的琴声,虽然有西门新月的琴,还有慕容流尊的萧,可是和这琴声比起来,似乎都差了那么一点,这琴扣人心弦,好似带着魔力一般,它喜你也喜,它悲,你更是珠泪涟涟,青瑶踏步在林中走过。 桃树忽然转动了起来,铺天盖地的桃花带着凌厉的劲风击过来,她暗叫一声不好,人跃起,可是那桃花好似有灵性一样,紧随着你升至半空,团团缠着你,让你觉得窒息,还带着一股杀机。 忽然琴音一转,好似山间的清泉流过,那般干净,杀机尽除,桃花四散,在空中飞舞。 她定晴望去,桃花纷纷扬扬中,一人坐在林中,素手操琴,专注而认真,敛眉低目,乌黑如云的发倾泻下来,那眉弯如新月,肌肤胜雪,即便看不清他眸中清彻的光辉,可依然让人震憾,一个人竟可以如此有神韵,好似天山上流淌下来的水,更似那一朵雪莲,美得倾城绝艳,却不染一点尘世俗烟。 青瑶看得专注,赞叹着,似乎忘记了自已的目的,只顾着欣赏眼前的一幅美景了,就好像一幅画。 忽然他抬起头来,那眼瞳射出怎样慑人的光华,好似乌云散去的皓月,皎洁,透明得没有一丝儿的杂念,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她。 琴音漫漫,朦胧婉约,忽尔缠绵多情起来,青瑶的神思有些恍惚,似乎看到梅心正站在她的面前,巧笑嫣然,小姐,你来看我了。 青瑶开心的笑了,伸出手想去拉着梅心,一直往前面走,嘴里无意识的低喃:“梅心,别走,你不是说要侍候小姐一辈子吗?” 琴音忽然咚的一声响,停止了。 万物俱寂,沐青瑶陡的打了一个寒颤,整个人回过神来,茫然的望着那端坐在轮椅上,一脸面无表情的出尘男子,只见他淡淡的开口。 “你入魔了。” 沐青瑶冷汗涔涔,若非他留她一命,只怕她此刻已奔赴黄泉了,这琴竟带着如此强大的煞气,这恐怕是一把迷人心智的魔琴。 “谢谢你。” 沐青瑶浅浅的开口,眸中是执着,认真的望着他,不待他说话,陡的跪下来:“请收我们为徒吧。” 无情静静的望着她,淡泊素雅,眼瞳冷然,虽然她跪着,可是却让你看不到卑微,反而是那般的倔傲高贵,气质皎皎,质美如兰,好像这山谷中最具野性的铃兰花,让人看穿的同时,不由自主的困惑,她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兰心慧质。 不过,他从以前便说过,今生不和女子有任何的牵涉,所以就算允了她们待在这谷中,也绝不会教她任何东西。 “我从不收徒。” 无情声音一响,沐青瑶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眼前却什么都没有了,那个谪仙男子,还有他的琴,桃林中,轻风漾过,一片沙沙之声。 沐青瑶倔傲的对着半空叫起来。 “好,无情,我就看看你究竟有多无情,你不教我们,今日我就跪死在这桃林中,世人都说你嗜血成魔,大概你也不在乎血染的桃花,一定更加鲜艳?” 她知道他听得见,说完便不再言,一言不发的跪着。 桃林外面,莫忧和莫愁足足等了一下午,也没看到主子走出桃花林,心里大骇,当下再也顾不得其她了,难道主子遭了无情的毒手,如果她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不活了,两个人相视一眼,身形同时跃起,落进桃林。 桃花林中,出奇的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莫愁和莫忧顺着桃林往里走去,竟没遇到任何古怪,原来无情撤了阵法,也撤了毒烟。 远远的,两个家伙看到主子腰杆挺得直直的,一动不动的跪在桃林之中,唬得两个人脸色大变,飞快的冲过去:“小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看到他了,他不收我们为徒,我在赌,赌他究竟有多无情,世人都说他嗜血成魔,可是我却认为,他其实是世间最干净的一个了,如果连他都如此无情的话,一死以身薰桃花,又有何不可呢?” 青瑶说得悲壮,神色冷漠。 莫愁和莫忧双眸同时望向主子的肚子,已经五个多月的身孕了,因为她吃得少,再加上没少折腾,自己瘦了,倒看出那肚子很大了,既然主子报着必死的决心,那么她们陪着她又何防。 “主子,我们陪着你,如果他们真的如此无情的话,那么奴婢等陪着主子一死以身葬桃花,这样也不错,至少有魂魄可依,以后这桃林就是我的根,我的魂。” 莫愁铁骨铮铮的开口,莫忧沉稳的点头,两个人齐刷刷的跪了下来。 夜浸袭,露水儿凉薄,打湿了桃花,打湿了乌丝,打湿了衣衫,凉意浸透肌肤,彻骨的寒,青瑶生生的打了几个寒颤,跪了半天,肚子竟然不舒服起来,冷汗顺着衣服往下流,手不自觉的扶上肚子,喘着气儿不停的对着肚子里的宝宝说。 “宝宝,要陪娘亲坚持住,相信娘亲的直觉,他绝对不是无情的人,他一定会教我们的,只有娘学了绝世的武学,才不会再受人禁缚。” “小姐,你别说话,说话消耗力气。” 莫愁心疼的开口,望着小姐的背影,清晰的看到她的衣衫粘连到身体上,可是她依然倔傲的挺立着,看到这,莫愁不由更用力的挺直身子跪着。 夜越来越深…… 雅致的寝室中,一男子端坐在轮椅上,微微的睑目,那张精雕细琢的脸,虽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是如果细心的观看,还是会发现一丝儿端睨,他长长的睫毛,不时的扇动着,可显示出他的心神不宁,失去了往日的冷酷。 室内很静,清风一动不动的立在主子的身后。 今夜,主子有些心情不宁,这是从未有过的现像,就算杀人,他也从未有过任何表情,或不宁,可是现在竟有些不一样了,清风眼瞳幽深,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在这时,门被大力的推开来。 明月从外面奔了进来,一脸的不落忍:“公子,她们还跪着,再这样下去只怕?” “你又多事。”清风一看明月的举动,眼瞳闪过冷狠,怒瞪了他一眼,没看到主子心神不宁吗?他还在这里生事。 “你们都出去吧。”冷冷的没有多少温度的声音响起。 清风和明月不再说什么,主子是真的怒了,只要他发怒,他们可就不敢多说什么了,虽然明月一向鲁莽,但主子若是动怒,他可就温顺多了。 两个人退了下去,一室的清冷,无情陡的睁开眼,望向窗外的月亮,心头染起凉凉的思绪,她倒底为何如此坚持呢?真的是为了学艺吗?心底陡的升起怒意,她可知,这样做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孩子究竟是什么? 世间为何有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一想到这个,无情陡的发狂起来,修长白晰的手一扬,寝室之中,叮咚有声,很多东西被打碎了…… 天微明,青瑶快支持不住了,身子好冷,牙齿打着颤儿,雾气打湿了发,打湿了衣服,好像从水里冒出来的一样。 她们三个一夜没睡,还有一个人一夜没睡,天亮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出现了。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咬着牙冷冷的问她:“为什么不保护孩子,难道不知道这样会伤到孩子吗?” 青瑶抬头笑了起来,手不自觉的触摸上肚子,眸光柔和万分。 “天下很快就会乱的,我学武也是为了给他一分安宁,只有自已强,才会保护好他和自已。” “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会教你,世人不是说我嗜血成魔吗?”他的漂亮的眼睛中是困扰,迷茫,既然大家都道他嗜血成魔,为何她不怕他,还相信他一定会教她习武呢? “因为我相信自已的眼睛,你是善良的,这世上,从看到你第一眼,我便相信你,只有你可以帮助我了。” 她说,脸上生辉,唇角浮起笑意,却因为跪了一夜,再也承受不住,而往一边歪了过去,直直的倒在他的腿上,他清绝如仙的容颜骤然变了,震憾极了,他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怕他,当他是魔鬼一样存在着,没想到竟有人说他是善良的,真是好奇怪的感觉,一双修长的手控制不住的触上她的脸颊,竟然是滚烫得,唬了他一跳,朝她身后的两个人命令。 “立刻把她扶进去吧。” “是,公子。”莫愁和莫忧松了一口气,慢慢的站起身,跪了一夜,他们的手脚都麻了,活动了一下,才恢复过来,飞快的伸出手扶住主子的身子,只见她周身的烧烫,身上就好像水洗过的一样,整个人湿漉漉的,而他们也不例外,好在,他们做成了一件事。 无情似乎松动了,看来小姐等到了。 青瑶的高烧很快退了,肚子里的宝宝也被安了胎,没有什么大碍了,她们很高兴,无情终于松口了,可是自从那一天早上分开,他们依旧看不到他的影子。 青瑶不免失望,一直猜测着,难道无情变卦了,一想到这个可能,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骂他小人,不过最后却从明月的嘴里得知,无情和清风出谷了。 他竟然出谷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给她出谷了。 青瑶气了几天,最后总算好了,可是明月却不好了,因为公子把他留在谷里陪着这些个女人,害得他不得出谷去玩,那心情别提多郁闷了,为什么每次他都要做这种事,这一次最过份了,竟然侍候女人。 青瑶她们在谷里,吃好喝好睡好,再加上没有一点的勾心斗角,小日子过得分外的滋润,竟然养胖了一些,脸色红润有光泽,越发的好看了。 一个月后,无情回来了。 一回来,便吩咐清风叫她们三个叫去正厅,那张谪仙般好看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开口。 “我说过不收徒弟,但是既然你们想学,也进了无情谷,我们算有缘一场,我就每人传你们一样功夫。” 沐青瑶和莫愁还有莫忧,三个相视一眼,当下心里大喜,正准备跪下来,坐在正厅中的无情一抬手,三个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内力泻出,抬着她们身子,使得她们动弹不得。 “谢谢无情公子。” 三个人只得嘴上感谢,无情并未和她们多说什么,这些日子下来,她们也知道无情的性格,不喜多言,个性冷漠。 只见他身子动了一下,清风立刻默契的推着他的轮椅出了正厅,顺着长廊往右走,一直走到最边的一面墙前,那个地方,看上去都是石砖,一点缝隙都没有,可是无情的手交错的按了几下,只见轰隆一声响,竟出现了半边的石门,石门半敞半开,清风推着无情走进去,只见石门内别有洞天,长长的斜坡一直向下。 地下,竟然有一个藏宝阁,高大的铸铁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还有武学秘决。 沐青瑶和莫愁还有莫忧,兴奋得瞳孔放大,呼吸都困难了,双眼左望右望,最后终于忍不住跑了过去,发出一声欢呼。 “天哪,好大的藏宝阁啊,这么多的兵器,还有武学秘决。” 无情冷魅的声音响起:“你们每人可以挑一样,只要一样,便可成为江湖中的顶尖高手。” 莫愁和莫忧双眼冒火,早兴奋的冲了过去,从前面看到后面,又从后面看到前面,不管是武器,还是武学秘决,都让人爱不释手,而且每一样看上去都那么好,让人难以取舍。 相反的,沐青瑶要淡定得多,不急不燥,瞳孔闪过暗芒,慢慢的走过去,仔细的翻找着,心底有了计较,如果一样可以成为江湖上顶尖的高手,那么两样岂不是难以有敌手了,看来还是两样好,只不过,无情会同意吗? 一步一步的移过去,忽然一副澄亮闪着银光的手镯吸引了她的视线,那镯子圆形的,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这样一个装饰性的东西,怎么会成为武器呢?青瑶拿起来,左看右看,真是越看越喜欢,这银首镯让人防不胜防,人家最多以为是一个首饰,有谁会知道这是一个武器呢,不过它倒底有什么用处呢? 沐青瑶拿着那银手镯,俏皮的笑望着对面的三个人:“这个有什么用处?” “这是极厉害的暗器,只要使用得好,一招即中。”无情的话音一落,他手里的天蚕丝飞出来,轻轻的一勾沐青瑶手里的银手镯,那镯便落到他的手上,只见他手一扬,那银手镯飞疾出去,竟成了一朵莲花的形状,花瓣是银色的利刃,在空中飕飕生风,带着强大的威办,碰的一声,打进身后坚硬如铁的石块中。 这一手看得沐青瑶心神荡漾,好厉害的暗器啊,轻易的便打进石块中,如果那是人的脑袋,真是比切菜还容易了,当下脸上闪过笑意,别人只以为那是一个银手镯,有谁知竟是致命的暗器呢? 无情见她满意,一运力,隔空取力,那暗器眨眼回到他的手上,轻轻的一抛,便落到沐青瑶的手上,沐青瑶往手上一套,便成了一件漂亮细致的手饰,而一边的明月早从架子上取下练暗器的秘决,递了过来。 “好好学吧,你一定会成为暗器高手的。” “嗯。”青瑶点了点头,这时候莫愁和莫忧也每人找了一样武学秘决,一人是剑术九宗,一人是心法秘决,无情看了,缓缓的吩咐身后的明月和清风:“这一阵子,你们示范一下。” “是,公子。”两个人领命,不再说什么,既然各人都选好了,无情领着人正准备离去,谁知道沐青瑶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另外一本秘学秘决。 琴魔,竟是一本琴谱,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这本琴谱就喜欢得不得了,不知道是因为弹琴的人那出尘不染的味道,还是她由心底喜欢弹琴。 “我还要学这个。” 她话音一落,清风和明月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同时一沉,他们就知道这女人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不待公子开口,明月便抢先开口:“不行,你都选了暗器,竟然还要学琴魔,何况这琴魔不是谁想学就学的,除了公子,我们还没学呢?” 明月那个气啊,脸色阴骜,不过说实在的,他根本不想学琴魔,因为那需要无比的耐心,而他欠缺的正是耐心,可是自已不学是一回事,被人家学了去又是一回事。 琴魔,仍世间最霸道的武学,杀伤力极强的一门功夫,平时公子都不用这武学。 没想到这女人竟眼尖的看到了,而且还一脸的势在必得,连一向沉稳的清风也不乐意了。 “不行,你选了一样,就只准学一样。” “我就想学两样,要不然不够用。”青瑶态度很坚决,清眸不看清风和明月,定定的盯着无情,那倔傲的神情,不容一丝商量的余地,无情心底叹气,不知为何,只要她一摆出这种神情,这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就算他不同意,这女人一定会赖在这藏宝阁中不出去。 难不成他还真的关她一次,上次差点没有害得她流掉孩子,这一次如果他不同意,只怕是老戏重演。 无情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两下,黑瞳犀利如刀,脸色本来冰寒的,到最后总算柔软一些,淡淡的开口:“别忘了你肚子里有孩子,根本没办法学那些。” “我现在不学,不代表生完孩子不能学。” 青瑶听出无情话里的软化,早把那琴谱塞进怀里去了,清风和明月张嘴结舌,看看公子,又看看那一脸理所当然的女人,最后相视一眼,一股不言而明的意味充斥在其中。 公子不会喜欢人家了吧,不是一直讨厌女人吗?以往对女人一直很恨,为什么这一次不一样呢? “走吧。” 无情一声命令,清风和明月虽然不甘愿,可惜已没有办法改变这铁一样的事实。 沐青瑶那女人,不但拿了暗器谱,还拿了琴魔,天哪,如果真的被她练成了,下山去,真不知道天下间要乱成什么样子,不过这女人应该不会乱杀人吧,两个人猜测着,最后懒得想了,那琴魔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练成的,而且,它需要一把好琴,这好琴可是难得的,除了公子的? 凤尾琴,一想到这个,清风和明月心底同时浮起不安。 公子,千万不要把凤尾琴送给那女人才好,否则只怕真的是天下大乱了。 相较于清风和明月,青瑶倒是十分的高兴,因为她知道自已所得的两件东西都是宝贝,手上的暗器和琴谱。 自此三个人开始习武,莫忧和莫愁的功夫底子本来就好,而且她们选的秘决也是自己惯用的,因此很快便得心应手了,清风和明月也乐得清闲。 至于青瑶,却是无情亲自指导的,因为 她怀孕的原因,所以一开始不能习琴魔,而是只习了一些心法,修练提升自已的内力,顺便练练暗器,当然都是小能量的,不能夸大动作。 青瑶的功夫虽然是无情指导的,但更多的时候,她看不到他的人,只是按照他计定的方案来进行,每天练习一个小时的心法,一个小时的暗器,最后在后山泡一个小时的寒泉。 原来那寒泉是活性水,水中泡了很多药草,可增加人的内力,不过不宜过多,每天只能泡一个小时,超过一个小时对小孩子的伤害很大,一切都以孩子为前提。 即便这样,半个月下来,青瑶也感受到自已周身不同于往日的气流,吞吐纳息间,气息浑厚有力得多,而且精力充沛。 那心法越练越顺手,气走丹田,流窜于奇经八脉之中,那暗器虽然没达到最高的境界,但也使得有模有样的了,不能穿石钉墙,但好歹百分百中了,山间走兽,林间飞禽打了不少。 这暗器的门道她是摸识了不少,那琴谱也背了下来,心法修练得七七八八的,现在只是用力潜心修练,另外要等到孩子生了,才能真正的习琴谱…… 青瑶离开弦月的皇宫,眨眼五个多月了。 宫中的皇帝也由最初的焦燥冷静了下来,仔细的回想青瑶的个性,知道自已若想让她回来,只怕不是容易的事,就算派出南安王,或者暗卫,只怕也没办法使她回心转意,但是让他全然的放手,他又做不到,因为能喜欢一个人实在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一个帝王,失去了她,以后只怕再难遇到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弦帝在接到暗卫的禀报,说在青罗国有皇后的下落,皇后杀了长孙太子,现在正是青罗国通辑的案犯。 慕容流尊心急如焚的同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立刻命阿九传南安王进宫。 南安王慕容流昭刚回京,接到圣旨,马不停蹄的进了皇宫。 一听到皇兄的主意,唬得一张脸都变了,当下连连的反对:“皇兄,万万不可,臣弟愿替皇兄前青罗国一趟。” “不行,朕主意以定,这事是朕惹出来的,必然要朕亲自前,否则算你找到她,她也未必肯跟你回来,那样即不是浪费时间,所以?” 弦帝的眼瞳幽暗如一望深不可测的古井,泛着幽幽的寒光。 南安王看着这样的皇兄,知道他心意已定,可是让他做这种事,如果出了意外怎么办?脸色阴晴不定,弦帝内敛的开口:“现在七国暂无动静,青罗国太子被刺,更不可能主动发兵,因此我们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而朝中有左相和御史大夫等人,并不需要你操多大的心,你就安心待着吧。” “皇兄?”南安王脸色苍白,不知道如何阻止皇上的动向。 弦帝不顾南安王的反对,领着手下的一批暗卫秘密离京,而京城皇宫里皇帝仍然待在里面,而真正的弦帝,却改变了一副样貌,却是南安王慕容流昭。 原来这弦帝跟着赤霞老人习过易容术,所以轻易便改变了南安王和自已的样貌。 真正的弦帝已离京,秘密前往青罗国,而南安王却成了弦帝,坐镇京城…… 无情谷,日子如水般的流淌过去。 后山坡上,身影纵横,看不见人,只看见两抹影子飘过,一击即中,树梢轰的发出一声巨响,莫愁的剑术已登峰造及,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但是她的功夫本来就厉害,现在只是更上一层楼。 而莫忧更是厉害无比,内力浑厚,竟可以以力御器,那弯月铲在空中动动自如,指东打西,不差分毫,那后山不时的发出轰隆声。 清风和明月站在远处看着,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两人果然聪慧,比以前进步多了,这样的身手,走到江湖中,即便不是一顶一的,也是极厉害的了。 而青瑶,心法和暗器习得不错,可是她的肚子大了,现在行动不便,根本没办法再习武了,只能斜靠在林中听无情弹琴,他的琴真好听,悠扬飘渺,好似天上的仙乐,让人身临其境,好像在青山绿水中漫步,心情没来由的好起来,可是为什么肚子开始疼了起来,而且下体一阵一阵的疼痛,难道要生了吗? 青瑶睁大眼,慌恐叫出了声:“无情,我要生了?” 一言落,琴音嘎然而止……(未完待续) 产女,小鱼儿 房间里,不时有喊疼的声音传出来,还伴随着莫愁的说话声:“小姐,用力,再用力,宝宝的头看到了,来,随着我的说话声用力,吐气,吸气……” 房间外,几个大男人一脸的紧张,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无情,修长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紧,原来女人生孩子这么痛苦,每一个孩子的涎生,先要把做娘的整得死去活来。 清风和明月还有莫忧三个少年全都一脸的惨白,既好奇,又紧张,好似生孩子的那个人是自己似的。 门外的几个人,随着房间内莫愁的声音,不由自主一上一下的吐气吸气,就在众人差不多快吐抽了的时候。 房间内忽然响起欣喜的声音:“生了,生了,小姐,终于生了。” 莫愁满脸汗的松了一口气,她遵从无情公子的指示,一丝不苟的完成了该有的步骤,孩子总算有惊无险的生了出来,主子也没出什么事,这真是太好了,啪的一声,莫愁用力的打着孩子的屁股,这家伙总算哭了出来。 “恭喜小姐,是个小小姐。” 莫愁声音一落,门外的几个家伙,立马蹙了一下眉,两三道身影闪开了,其中还夹杂着明月不客气的声音。 “又多了一个女人,真让人头疼。” 说完三人一致的闪身离开,只留下莫忧一个人扒在门前候着,不知道该不该进房间…… “抱过来我看看。”刚生完孩子的青瑶,整个人虚弱无比,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心底还是涌出一阵欣喜,脸上布着母性的光辉,轻声的吩咐莫愁。 莫愁把孩子包裹好,轻手轻脚的放在主子的怀中,而她把小姐的身子处理干净,收拾好一切,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去,房间外面,莫忧正睁大眼望着,一看到她出来,紧张的开口。 “主子没事吧。” “没事,母女平安,你进去看看吧。” “嗯,行。”莫忧应声往里冲,莫愁奇怪的挑眉:“哎,还有别人呢?” “都闪了。”莫忧冲了进去,莫愁翻了一下白眼,这些人还真是冷血,小姐好歹生了孩子,也不知道高兴一下,连人都不见了,端着血水出去处理掉,又回身走进房间。 房间里。 沐青瑶微侧着身端详着自已生的孩子,脸小小的,身子小小的,眼睛紧闭着,一动也不动的缩在包裹里,好似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咪,让人没来由的觉得窝心,这就是自已的孩子,她好不容易生出来的孩子,以后她希望她能平安快乐的长大。 “小姐,小小姐长得和你好像啊?” 莫忧坐在床边,小声的嘀咕。 青瑶噗哧一声笑了,这小子可真会拍马屁。 “莫忧,小孩子还看不出来像谁呢?” 这时候莫愁也走了进来,站在一边望着,三个人围着刚出生的小婴儿研究起来,看她长大了究竟像谁,就在她们讨论得很热切的时候,那小小的人儿忽尔动了一下,陡的睁开了眼睛,惊得三个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双眼睛漆黑如墨,闪烁着冷漠的光茫,不哭不闹,定定的望着她们几个,瞬间击中她们的心房,三个人只觉得心脏紧抽,房间内的气氛怪异极了,这眸光哪里是一个小婴儿的眸光,透着慧诘清冷,暗涛汹涌,好久,一点声响都没有。 直到她陡的哭出了声,三个人惊得一身冷汗,回过神来。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刚才眼花了?” 莫愁用力的揉眼,刚才一定是眼花了,要不然为什么她会从一个小婴儿的眼光中,看到内敛冷漠的气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似她是一个成人,可是现在听到她的哭声,分明是一个孩子啊? 莫忧立刻赞同的点头:“是的,一定是眼花了。” 青瑶微挑了一下眉,心底的不安扩大,刚才小婴儿的眼神一刹那间让她感觉到熟悉,那般的淡定慧诘,究竟是谁的呢?可是认真细看,此刻那小小的人儿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做娘的也就顾不得想怪异的地方。 “莫愁,看看她怎么了?是不是尿了?” 三个人手忙脚乱起来,青瑶刚生养过,自然不好上下乱动,莫愁手脚俐索的检查了一遍,最后摇头:“没有,小姐。” “那她哭什么?” 青瑶看着宝贝女儿哭得快抽过去的样子,不由心慌起来,脸庞上闪过焦急:“难道她生病了,莫忧,你去请明月公子过来,帮她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是,小姐。”莫忧身形一闪,好似一阵风似的不见了,现在他的功夫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明月很快被请过来了,即便不喜欢女人,可刚出生的婴儿倒底是个小孩子,怎能不管不顾的,可是检查了一遍,根本没什么问题,但是孩子一直哭,根本不停止,眼一闭,也不理这些焦急的大人,只顾着自已哭。 青瑶那个心急,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先前还是好好的呢? “小姐,你别急,要不然是她饿了,找点东西给她吃。” 莫愁提议,因为孩子刚生下来,小姐还没有回奶,根本无法让婴儿喝奶,只得找别的能替代的东西。 “那先喂她一些甜水,看会不会好一点。”明月建议,看着小小的婴儿,他没来由的觉得好玩,便不那么排斥了。 结果,小婴儿根本不喝,只顾着闭着眼睛死命的哭,青瑶刚生产完,身体虚弱,也没办法照顾她,只得莫愁和莫忧,两个人轮流抱着晃,可是这丫头就像抽风了似的,就是不停止哭泣。 从生下来一直哭到最后,先是大声的哭,最后小声的哭,再最后无力的哭,声音都哑了,最后像个病恹恹的小猫似的歪靠在莫愁的怀中,不时的抽嘤一声…… 青瑶奋受煎熬,大受打击,本来很高兴生了一个骨肉相连的孩子,以后自己在世上又多了一个相依相靠的人,可谁知道孩子会莫名其妙的一直哭,她那么小,如果照这样下去,只怕很快便会没命了。 “莫愁抱过来给我。” “小姐,还是不要看了。”莫愁看着小姐备受打击的神情,生怕她支撑不住,可是沐青瑶却一脸的坚持,莫愁别无他法,只得把小孩子放在小姐的身边,只见她一动也不动,不时的抽嘤一声,如果继续这样不停的折腾,只怕过不了明天早上就没命了,可怜小姐费了这么大的劲,竟然生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你啊,难道我们上辈子是冤孽,要不然为啥生来折磨我?” 沐青瑶无意识的开口,谁知她的话音一落,那先前闭着眼哭,抽嘤得厉害的小小家伙,竟奇异的不抽了,她睁开眼,乌黑如墨的眼珠子好像星辰一样耀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沐青瑶,那双眸子中晕染着期盼,似乎渴求些什么? 莫愁稀奇的呆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小姐,这太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呢?”这些自然规律中无法理解的现像,使得莫愁头皮发麻,唬得手心全是冷汗,她身为家中的长女,下面的弟妹好几个,有些小孩子都是她亲手照顾的,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沐青瑶也觉得奇怪,心情震憾极了,这孩子是她生的,她的不寻常举动,使得她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可能真的和她上辈子有纠结,可是自己和谁有纠缠不清的孽缘呢? 除了肖锐,就是乔南? 想到乔南,沐青瑶脸色盛冷,眼瞳犀利如刀,狠狠的怒视着刚出生的婴儿,只见她的眼瞳那般的清润,眸底有一种蕴藏着笑意的神韵,这神情和乔南那么像,那么神似。 青瑶只觉得一阵昏厥,老天不会这么玩她吧,害她一次还不够,还把乔南送过来折腾她,虽然不能百分百的肯定,可是青瑶越想越觉得心头如罩着一盆冷水,紧盯着那刚出生的小婴儿,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不会是乔南吧?” 一言落,小婴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可爱极了,可那笑落在沐青瑶的眼里,分明是魔鬼的笑容,她再也承受不住的昏了过去…… 房间里,莫愁吓得大惊失色的叫起来:“小姐,小姐?” 还有一侧小婴儿的哭声,其实她并不是哭,而是在说,只是没人听懂罢了。 这个小婴儿确实是重生的乔南,这已经是她重生的第五个小婴儿了,奈何桥上,她不喝孟婆汤,一直记着前世的事,不管投到什么样的人家,不出三天便魂归九天,是阎王头疼的人物,最后只得答应她的要求,让她重生到转世的苏尘身边,以完成前世未了的心愿,她宁死时,唯有一个心愿。 希望看到苏尘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亲眼看她披上嫁衣,到那时,她即便是魂飞魄散也无所谓。 这一世她以为会见到苏尘,谁知道一睁眼,却看到一个陌生的人,所以和以往一样,她准备一死了之,谁知道苏尘原来没有投胎,她是直接魂穿到古代去了,现在她成了她的孩子,那么那个男人呢?是真心爱她的吗?乔南心头一连串的疑问,但是眼下,苏尘昏了过去,想到这,她不由叫得更大声了。 “苏尘,苏尘(啊,啊)” 暗夜,无情谷里,尖叫声和嚎哭声不断,最终把所有的人都引了过来。 房间里,无情面无表情的给青瑶诊脉,很快从身上拿出一粒药丸,示意莫愁:“给她服下吧,好好的怎么会晕过去呢?” 他细长的眉蹙了一下,眸光扫向床榻上的人,生产完孩子后,那脸小小的,下巴尖尖的,白晰的肌肤上略微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掩去她聪慧的眼瞳,让人看不到其中的锐利,乌黑的发丝凌乱的分散在枕巾上,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疼,无情念头一生,便心惊不已,他不是无血无情之人吗? 师傅为何给他起名无情,就是希望他无欲无情,难道那些伤害还不够吗? 无情的脸色陡冷,身子一动,清风走过来把他推了出去,公子脸上一瞬间的变化,尽数落入他的眼底,心里不免的担忧起来。 公子这样好吗? 他动情了,是的,虽然他排斥,但是做为他的侍童,他知道他动情了,他不似明月鲁莽,永远看不懂公子的心思,可是他懂。 “公子,我们回去吧,她不会有事的。” “好,回去吧。”夜色下,他的声音冷漠得和冰没什么差别,可是那压抑着的情思,终有一日如野马脱僵般无法控制的,到那时候,公子还能这么冷静吗?清风一言不发的推着公子离去。 房间内,莫愁已侍候着小姐服下药丸,鬼医无情的药丸,那可是一般人求也求不到的,相信小姐服了,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小姐服了药,苍白的脸色很快好多了,呼吸均匀,安详的睡着了。 房间内,莫忧和明月仍在,两个少年奇怪的挑眉望着莫愁手里的小婴儿:“她竟然不闹了?” “是的,小姐说了一句话,她就不闹了,结果小姐昏了过去。” 莫愁心底难以抑制一抹心颤,她还是无法接受这孩子从头到尾怪异的举动,那眼神根本不像一个小婴儿的懵懂清明,倒似乎有很多东西流淌在里面,而此刻哭累了的她,熟睡了,依然是一个粉嫩可爱的婴儿。 莫忧和明月虽然觉得奇怪,但夜已深了,两个少年退了下去。 莫愁把小婴儿放在小姐的身边,收拾好,自已在房间的软榻上休息,最近她一直留在小姐的房间照顾她。 早晨是无忧谷最美丽的时候。 晶莹的露珠儿挂在枝叶间,阳光穿透层层的缝隙,照射在露珠上,轻轻的晃动着动人的光芒,好似水晶一样耀眼。 花草滋润,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着,桃花纷纷扬扬的飘落,洒了一地。 鸟雀在云间穿过,不时的发出清脆悦耳的叫声。 整个早晨是温馨美丽的,可是一声突兀的尖叫声打断了这份宁静的美,惊得几只鸟雀扑簌扑簌的飞走了,枝叶上的露珠抖了一地。 山谷里所有人都被叫醒了,随之所有人就好像不知道一样,继续各人做各人的事情。 房间里,莫愁揉着眼睛,只见披头散发的小姐,一脸狰狞的掐着小小姐的脖子,神情骇人之极,莫愁一跃而起,第一时间从小姐的手中抢夺下小婴儿,只见那家伙已经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莫愁心疼的拍着她的背,好不容易才把她的气整顺了,哇的一声气哭了。 “小姐,你疯了,这可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若不是她,我会在这里吗?乔南,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竟然还敢跟着我。”青瑶完全失去了常态,气愤的怒吼,那本来委屈的哭着的小小婴儿眨眼着大眼睛,哭声嘎然而止,一大颗的泪珠还挂在眼梢上,却乖巧的自动闭上嘴。 她是苏尘的好朋友,岂会不知道她的禀性,她已经涉临疯狂了,如果她再敢惹她,铁定被灭,所以还是乖点的好。 不过她没想到苏尘的火气竟然这么大,从前世一直气到今生。 她只想着看看她过得好不好,竟忘了,她一定会记恨她的,早知道,就假装不认识她好了,可是现在再装也不可能了,这丫的说不定直接把她淹死了,看来自己还是巴着眼前的这位姐姐要紧。 乔南撇着嘴,望着莫愁,小脸蛋越发的楚楚可怜,莫愁在心疼的同时,胸中窜过异样的感觉,总觉得这丫头在利用她似的。 “小姐,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莫愁认真的望过去,上下打量着小姐,以确定小姐是不是疯了,要不然为啥一觉醒来,变成这样呢? 沐青瑶脸色冷沉,用力的喘气,好半天才平缓一些,可是心头仍然烦燥不安,她是喜欢这个孩子的,一直期盼着她的到来,可是她做梦也没想到,不是生了个贴心的小家伙,竟然生了个冤家对头,现在她是恨哪,为什么当初不大力一点,说不定可以把她整掉了,省得自己气死。 而且莫愁根本不理解她气什么,她也和她说不明白,如果真的说了,只怕吓死她了,想到这,挥了挥手,疲倦的开口。 “总之我不想看到她,你把她抱远一点,眼不见心不烦。” 刚生下来的小婴儿,就这样被青瑶给遗弃了,莫愁虽然心疼,可是却没办法说服小姐,小姐似乎和小婴儿有仇一样,如果她再多一句,只怕她又扑过来了。 “可怜的孩子。”莫愁装模作样的叹息,就想引起小姐心中母性的光辉,可惜小姐像没听到,往床上一倒,继续睡觉,刚生产完的人身子很虚弱,再加上刚才的怒吼,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刚出生的小婴儿暂时跟着莫愁了。 她虽然小小的,但是很安静,大部分时间在睡觉,这倒符合一个初生婴儿的特征,可是她醒着的时候,睁着一双大眼睛,安静的待在她的臂弯里,这时候莫愁总感觉她不太像一个婴儿,过份的安静,那眸光晶亮得好像宝石,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不过除了这些怪异,别的也没什么。 莫愁也由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坦然。 两三天后,小姐开始涨奶,一直说不舒服,她开口建议给小宝宝吃,小姐立马变了脸,唬得她一个字也不敢多说,真不知道小姐和小娃儿有什么深仇大恨,那可是自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既然不能吃奶,只得鼓捣一些米糊之类的喂食着小婴儿,不过她倒是没闹腾,喂什么吃什么,吃完了睡,睡完了吃,然后安静的听大人们说话,十天八日的功夫,完全变了一个样子,再不是初生时的皱巴巴的,也没那么小了,皮肤呈现出好看的粉红色,眉毛狭长的,眼睛是好看的丹凤眼,竟然和小姐长得不像,却和皇上长得好似一个模子脱出来的。 莫愁和莫忧看了叹气,咋就不像小姐呢,反而像皇上,真是有够让人郁闷的…… 十天后,沐青瑶忽然笑意盈盈的开口。 “莫愁,把宝宝抱过来。” 那个神态,那个动作,分明是不安好心的狼外婆,可是孩子是她的,做为奴婢,她当然不敢多说什么,心惊胆颤的把粉红可爱的小宝贝递到主子的身边。 沐青瑶隔了十天后看自已的孩子,心里震动了一下,终还是有些心疼,虽然她里面的灵魂是乔南,可她确实是自已生出来的,看到她长得如此粉嫩可爱,做为娘亲的再狠,也下不了那个手啊,虎毒不食子。 可是想到自已今天之所以在这里,都是乔南这家伙害的,心底又不甘心,所以即便不伤害她,也别让她过得那么舒坦,沐青瑶想通了,眉眼皆有笑意,唇角更是浮起阴森森的光芒,掉头望向一侧的莫愁。 “最近,她都吃什么了?” “回小姐,多是米糊类的东西,小小姐吃得还习惯,小姐不必担心。” “嗯,那有什么营养呢?我想过了,既然我不能喂奶了,总要找些有营养的东西给孩子吃。”沐青瑶说到这里,好看的脸仰起来,认真的想了一下,最后开口。 “这样吧,以后一天三遍喂她喝羊奶。” “羊奶?”莫愁愣住了,那羊奶可腥了,小宝宝喝吗?而另一个人更是呆住了,那就是安静的乔南,此刻头皮发麻,欲哭无泪了,呜呜,看来她是玩上她了,她不喝羊奶啊,从前她是喝一口吐一口的,她明明知道的,现在竟然让她喝羊奶,她不喝。 乔南正腹绯着,听到头顶上方阴森森的声音传来。 “如果她不喝,立刻把她给我扔出无情谷去。” “小姐?”莫愁见小姐主意已定,不敢多说什么,羊奶就羊奶吧。 而光用想就快吐了的乔南,小脸蛋吓得刹白刹白的,可惜某人心里浮起快意,伸出手捏着她的脸颊,得意的开口:“我一定要把宝贝养得胖胖的壮壮的。” 那声音别提多恶劣了,乔南全身起了一阵寒颤,心里拔凉拔凉的。 “让莫忧出谷,买一头奶羊回来,每日给小小姐挤些羊奶。”青瑶一声令下,此事已成定局,莫愁立刻领命出去吩咐莫忧出谷,现在的他们出谷,可是来去自由,谁能奈何得了他们。 房间内,很安静,沐青瑶望着床上的小人儿,慢慢的收回手,定定的望着她,一字一顿的开口。 “乔南,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难道你就不能重新投到别人家吗?非要投到我家来,难道你不知道我看到你心里会难受吗?” 小婴儿的眼眶红了,有泪珠儿滚落下来,她想告诉她,她所受的痛苦不比她差,一个重生的小婴儿,经常哭三天魂魄归西,那其实也很痛苦,可是她心底有一口气阻着,没办法安心的投胎,因为她想看到她过得幸福,过得开心。 可现在看来,她并不开心,因为明明生了孩子,别人却叫她小姐,这说明什么? 想到这,乔南的心里阻着一口气,她只想她幸福啊,这是她欠她的…… “小姐,我吩咐莫忧去了。”莫愁走了进来,沐青瑶收回视线,淡淡的开口:“以后就叫她小鱼儿吧,沐小鱼。” “小鱼儿?”莫愁唤了一声,这名字还真有点顺口,只是一个女孩子叫这样的名字,似乎不好。 沐青瑶挥了挥手,不去看小婴儿的脸,疲倦的闭上眼睛。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而小鱼儿却是一脸的欣喜,原来苏尘还记得她喜欢各种各样鱼儿,以前她不止一次的念叨过,真想做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儿,可以任意的遨游在大海中,现在她果然成了一条小鱼儿。 小鱼儿在心里默念,以后谁若是欺负苏尘,我是绝不会放过他的,虽然我没多大的能力,但是我是乔南,做几样兵器,弹药的还是拿手的,如若谁欺到苏尘的头上,我一定炸得他片甲不留。 “小鱼儿,我们出去吧,让小姐休息一会儿。” 莫愁把小鱼儿抱出去,大意肆扬了一番她的名字,谷中的人立马都知道她的名字叫小鱼儿,所有的人都说这名字好听,有一种舒畅快乐的感觉。 小鱼儿,虽然名字好听,可是自从那个娘亲某一日好心的给她起了名字后,她的灾难就没断过。 先是一日三餐的米糊换成了羊奶,她是吐了又喝,喝了又吐,而某位做人家娘亲的人,在旁边笑意盈盈的给她加油。 “小鱼儿,多喝点,这样可以长得壮壮的。” 所有人都为这样的娘亲感动,倒底还是心疼自个的孩子啊,只有莫愁知道主子的恶劣,经过几天相处,她知道,原来小鱼儿不喜欢喝羊奶,不,是怕得要死,可主子偏偏让她喝个没完。 小小的人儿,现在是从胃里到整个小身子都是一股羊膻味,害得那些喜欢抱她的人,一个也不敢挨近。 不过这还不算,每天早上,某位娘亲还提着一个毛绒绒,贼眉鼠眼的叫老鼠的家伙逗弄小鱼儿,因此每日谷中都会传来一声一声的尖叫,众人在耳朵受荼毒的情况下,不免深深的同情起可怜的小鱼儿,她才出生不到一个月,就遭受到娘亲的迫害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而某人还信誓旦旦的对外宣布,这是训练她的肺活量,这样以后她就会身体健康,吃饭倍儿棒。 虽然没人懂她的话,啥叫肺活量,啥叫倍儿棒,不过小鱼儿吓得脸色惨白,花容失色,那可是真的,虽然在同情之余,众人也不免会想到。 小鱼儿似乎和别的小孩子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例如刚出生的婴儿咋就知道害怕呢,还叫得那么夸张,例如,喝羊奶的时候,鼻子凑成了一团,一脸的嫌厌。 总之因为多了小鱼儿和沐青瑶,整个无情谷热闹得多了,现在是一片生气勃勃的像,若是有一日没听到人叫了,那倒有些不习惯了,真不知道这两人若是不在了,这谷中的人可都咋过。 沐青瑶本来还想花样整小鱼儿,因为小鱼儿前世是她的好朋友,很多害怕的厌恶的事,她是了如指掌的,专挑她害怕的惹她,因为现在她没办法说话,手脚也控制不了,只能忍她为非作歹。 不过,很快青瑶便没时间去招惹小鱼儿了,因为谷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无情谷,外有桃花林,还有沼泽池,但那个不速之客竟然领着一帮人闯了进来,说明他深黯外面沼泽之上的阵法,是个厉害的家伙。 不过虽然穿过了沼泽池,却进不了桃花林,桃林中,不但有阵法,而且还有毒烟,最重要的是无情在桃花林中弹琴,只要他在桃花林中,没有人可以闯进来,那阵法是由他的琴声操控着的,外人根本不知道里面的端睨。 沐青瑶正在房间里逗弄着小鱼儿,再有两日她就满月了,小鱼儿长得越发的可爱了。 两日后,她开始修练琴谱,希望尽快习武,到时候就不会再受制于人了,青瑶缓缓的笑了起来。 这时候,房门响了起来,莫忧冲了进来,一脸的焦急。 “小姐,有人闯进谷里来了。” “喔,无情不会随便让人进来吧,”青瑶不甚在意,一脸的若有所思,她在想,虽然有琴谱,可是她没有一把好琴,这可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普通的琴只怕弹不出琴魔的威力。 “公子在林中摆了阵法,那些人进来后,全部被击昏了,公子命人把他们沉进沼泽池中,我好不容易求他放过了那些人。” “放过他们?”沐青瑶抬了眉,眸中是犀利寒芒,莫忧如此做,说明那人是她们熟悉的人,心底跳过不安,是谁? “谁?” “南安王。”莫忧的眉心有一抹不宁,没想到南安王竟然找到了无情谷,闯进了桃花林,恰逢公子在林中操琴,如果不是他在里面操琴,只怕他们就闯进来了。 青瑶一脸的难以置信,以她对南安王的了解,他应该没有能力从沼泽池中穿过,虽然南安王武功高强,但是这奇门玄法的事,他根本不懂,若是宫中的那个人,她倒相信他有些能力,因为她没忘了,他仍是赤霞老人的弟子,传闻赤霞老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奇门玄法想必也是精通的,那么做为他的弟子,应该习过这些。 “你确定是南安王。” 青瑶仔细的询问了一遍,莫忧点头:“嗯,确实是南安王。” “送他出谷去。”沐青瑶眼神闪烁了一下,面容冷漠,挥了挥手,示意莫忧去办这件事。 她待在这谷中几个月,弦月皇宫里的事,似乎已离她很遥远了。 “是,主子。”莫忧领命,飞快的闪身出去,房间里,青瑶周身的冷凝,黑色的瞳孔是沉思,跳跃着两小簇的小火花,南安王怎么可能会进得来,可若不是他,又是何人,难道是他? 这绝对不可能,因为皇宫里怎能没有皇帝,沐青瑶正在思虑,一旁的莫愁担忧的开口。 “小姐,现在南安王知道你在谷里,只怕不会轻易离去的,这可怎么办?他们会不会伤害到无情谷中的人?” 青瑶听了她的话,不禁笑了起来,要伤害无情谷中的人,也要他们有那个本事,唇角勾出浅浅的笑。 “算了,我们别想了,无情不会让他们进来的。” 她的话音刚落,房门再次响了一下,沐青瑶动也没动,依旧歪靠在床上,她以为莫忧去办完事回来了,却听到莫愁唤了一声:“公子,你来了?” 沐青瑶一怔,没想到竟是无情,他一向很少主动找她,难道是因为南安王的事,所以来找她了,忙坐直身子,掉头望过去,清风推着无情走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 无情淡淡的开口,声音很轻,却让人不敢忽视,那种漠然,事不关己似的,可又一字不拉的落到人的心里去。 “是,公子。”清风和莫愁应声,两个人走了出去,顺带把小鱼儿抱了出去,这家伙的眼睛滑溜溜的转着,贼亮贼亮的,从来没看过哪个小孩子像她们见过的这一个。 房间里安静下来。 沐青瑶抬眸打量着无情,她看出他的眼瞳很冷,周身的肆意戾杀,那双眸子就好像后山的寒泉,清亮透明,可就是带着丝丝的寒意,墨发用玉簪别着,雅致极了,青瑶看着看着,不禁有些感叹,老天怎么可以把一个男人造得这么好看,横看竖看,都让人移不开视线,明明比女人还美,可就是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脂粉气,相反的那美丽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嗜戾,让人看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 无情端坐在椅子上,静默无声。 虽然脸上没有表情,可是心里却涌过不同于以往的情绪,这情绪他感觉到很陌生,一直以来,他都是冷心无情之人,可是自从她们来到山上,他总会多了一些以前不曾有的情绪,例如对月长叹,例如发愣,有时候也不知道想什么,就那么静静的沉寂在一种暇想中,能一坐就是好半天,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尤其是知道今天来的那个男人,其实是来找她的,他的心竟然不复以往的冷静,心湖乱成一片…… 哪怕他不承认,可是心底依旧有些模糊的影子,他似乎贪恋了一些温暖的气息,所以想一直让她待在谷里,自从她们留在谷中,这谷似乎活了起来,现在每天一睁开眼,便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热热的暖暖的。 即便他没有出现,心里仍然比从前快乐,早晨看窗外枝头的鸟雀,叫得真欢啊,下午在林中弹琴,那琴音流淌着的欢乐的曲调。 “那个人是来找你的。” 他淡淡开口,粉红的唇瓣轻吐出一句话,好似带着花香味儿。 “嗯,我让莫忧送他们离开了。” “既然你是来学武的,现在该学的你都会了,还是离开吧。”他说,掉头望向一边,不去看她的眼睛,脑海中却能清晰的浮现起她倔傲的眼神,还有那挺挺的下巴,好似不屈服于任何的势力,整个人笼罩着一种强大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受吸引,而他害怕她终有一日轻声无息的离去,倒不如一开始便让她离开,至少现在还容易接受。 青瑶愣了一下,没想到无情来,是想让她出谷,不由气愤的陡的从床上半站起,不满意的抗议。 “无情,我还没学会本领呢,怎么能撵我出谷呢?而且就算我学好武功,我也不想出谷,这里环境这么美,而且也没有勾心斗角,我好喜欢这里,总之你不准撵我走。” 沐青瑶理直气壮的叫着,她忘了,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喜欢她就留她,不喜欢留她就撵她走,但是待得时间长了,她似乎已成了谷子里的一分子,说话自然随意。 无情因为她无意识的话,心里轻颤了一下,她竟然不走,想到这个,他郁闷了一下午的心情,没来由的变好了,淡淡的开口:“随便你,不过如果再有人进谷,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他说完,生怕沐青瑶看出他的不一样之处,早转过轮椅往外滑去,那墨黑的发被风轻轻的撩起,那般优美,白色的衣服,永远那么干净,一尘不染。 “无情,再过两天我要学琴谱,可是没琴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吧。”他人已离去,声音却远远的传进来,飘逸悦耳。 房间内,青瑶蹙了一下眉,他的心情似乎好起来了,是因为什么呢?怪人一个,而且脸色冷冷的跑过来,就说了两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莫愁抱着小鱼儿走进来。 “小姐,公子过来干什么了?” 青瑶抬头,只见莫愁睁大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她,还有她怀中的小鱼儿,同样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望着她,这两个人一眼就是八婆,沐青瑶逐个的冷瞪一眼。 “他让我们出谷去。”一想到这,青瑶便气结,她都还没学武呢,怎么出谷,虽然那心法和暗器练得不错,可是琴谱还没有习呢,如果她出谷了,到时候琴谱上有不懂的,随便乱习,只怕会走火入魔,所以打她十八棍,她也不会出谷的。 “啊,我们才不走呢。” “我也这样和他说,他没说什么。”青瑶点头,再有两天她就满月了,现在最烦心的不是无情让她出谷,因为只要她不想,就没人可以让她出谷,其实待了这么些日子,多少已摸识一些无情的个性。 他并不似外表的那么冷血无情,他的心其实是清脆的,透明的,有时候杀人只是为了掩饰,或者是打击更强大的。 总之她知道,他是拿她没办法的,所以大部分时候,任她为所欲为。 不但无情,这谷里的人都对她没办法,所以现在她在这谷中,可谓混得风生水响,就算要出谷,她也要把武功学好,等到魔琴? ??好,再把暗器练好,他就是不说,她也会下山的,一来把梅心带回无情谷,把她葬在桃花林中,这里环境这么美,梅心一定会喜欢的,二来,她要为梅心报仇,亲手杀了长孙胤,那个男人她是不会放过的。 沐青瑶想着,眼瞳闪过凌厉的嗜血寒芒。 “小姐,你说南安王会不会不死心?”莫愁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和主子想的不一样。 “不死心又怎么样?无情会变换沼泽池中的阵法,只怕他想进来也是不容易的,我们别担心那些了。” “嗯,我知道了。” 莫愁点头,莫忧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 “小姐,我把他们送出去了。” 但愿他们识相点快离开,我是不会跟他们回去的。 沐青瑶的脸色很冷,她不怪他们,也不恨宫中的那个人,只是因为观念不一样,她不能接受他的认知,他可能也不接受她的认知,既然这样,两个人何必待在一起,将来终有一日会反目成仇,即便不能深深的相爱,至少还可以像朋友一样坦然,千万别等到那时候,伤人伤己…… 不过,谷外的人却不这么想。 青郁郁的大山中,黑沉沉的沼泽池边,林立着一整排高大面无表情的人,为首的一人,长长的玉色锦袍被风撩起,墨发肆意的飞扬,俊逸的面容上是冷沉,那双幽暗无边的瞳孔里,浪涛滚滚,热流不断涌动,晚霞似燃烧的火焰,染红了整个天边,他默默的林立在大山之中,那般的苍凉孤寂,好似一头孤单无靠的雄鹰。 落日余辉,倾歌现斜阳。 他的目光深沉绵远,定定的望着远处的一片繁花盛景,心似油煎,惶惶不安。 她不会喜欢上那个谪仙一样的男子吧,要不然为何会一直待在谷中不出来,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呢? 这几个月来的连日奔波,他反反复复的想着,既然她不喜欢皇宫,就放她自由吧,让她活得开心一些,没有压抑,在皇宫里,她并不快乐。 可是一想到从此相见不相识,相逢成陌路,他就恐惶,似乎这是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了。 他有爱,有孩子,却弄得狭路相逢不相识…… 所以他不能就这样收手,至少要努力,要让她看到他的诚意,可是连他的面都不愿见的人,如何看到他的诚意? “主子,我们出去吧,要不然天就黑了。” 女扮男装的冰绡恭敬的开口,眸底一抹心疼,主子连日来奔波不停,他这是何苦呢?皇后娘娘既然不愿意回宫,那就由着她,皇上这样的人中之龙,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搞得如此憔悴。 不过冰绡不敢说,主子其实是用了感情的,对于喜欢的人当然不可能随便放手,何况还有皇室的血脉存在,更加不可能放手了,不过这无情谷根本不好进,那无情更不是等闲之辈,这一次若不是遇到了莫忧,只怕他们葬身这沼泽池了,这一次主子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冰绡想到这些,便有些心惊胆颤,心底不由的疑惑着。 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为什么多少世人为它痴狂,冲冠一怒为红颜,多少帝皇为了红颜,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江山,一直以来,她以为主子是精明睿智,又冷血无情的人,没想到却恰恰相反,他有情,而且还很深,一个帝皇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了,而那个女人似乎还不屑,这一切倒底值不值啊。 虽然那个女人世间少有,可说到底还是个女人。 而主子应该胸怀大志,图谋大业,现在是内患已除,青罗国太子被刺伤,正动荡不安之时,主子可以连同别国的手,向青罗进军才是,可是现在他竟待在这里。 冰绡腹绯了一通,抬头望着主子,他的侧脸弧线分明,轮廓清晰,眼睛晶亮好看,就像名贵的上等宝石,栩栩如辉,。虽然容颜是南安王,可是那九五之尊的狂妄霸气却隐藏不了。 “主子?” 冰绡又唤了一句,俊美如俦的男子动了一下,掉头扫视了一眼冰绡,冷冷的命令:“今晚就宿在这里,明天继续进谷,这一次我一定要见到她。” 天边的最后一丝夕阳落下去了,暗沉光芒袭上来,慢慢的四周笼罩着一片萧杀。 各种野兽的开始活动了,暗夜动物们活跃的时候,今夜既然她们要宿在这里,只怕要小心以戒…… 这一夜谁敢睡,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只有主子一个人躺着,其他人轮班在外面守着,以防野兽攻击,帐篷的四周堆了无数个火堆,照亮了半边天际,使得谷中的人清晰的知道他们根本就没走。 无情的房间里,清风和明月一脸的冷沉。 “公子,那些人根本就不走,似乎还想再进来,你看?” “把阵法改变一下,”无情淡然的开口,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脸上,肌肤像水一样润滑,眼神一闪而逝的火花,修长白晰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凤尾琴,想起白日她说的事。 两日后开始习琴谱,可是却没有琴? 其实他早就给她准备好了,唇角勾出淡淡的笑意,仰头望着穿外的月亮,眼神飘渺悠远。 墨黑的发如水般散开来,披在他的肩上,白衣衬着黑发,妖娆细致,整个人陷入自已的深思,就那么静静的望着如水的月光,清风和明月看呆了。 公子好美啊,还从来没看过这样子的他,少了往日的冷漠,却多了一抹舒畅,似乎发生了什么让他开心快乐的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未完待续) 嗜血的凰尾琴 早晨,大雾弥漫在整座林中,对面不见人影。 一座狭小的帐篷中,男子脸色冷沉,凝重,一双黑瞳幽暗得好似上古玄铁,闪烁着冷魅的寒意,整个人懒散地靠在帐篷边。 “主子,外面的雾好大,对面看不见人,而且那沼泽池似乎变换了阵法,和昨天的不一样。” 说话的人是四大暗卫之一的断魂,为人冷漠,平素不喜多言。 “绘出图来。” 男子果断简洁的命令,一闪而逝的犀利。 “是。”断魂退了出去,立刻指挥手下人开始绘图,这阵法除了主子根本没人能解,不过主子上次解那阵法,用了一天的时间,这一次恐怕比上一次更难,没想到这无情谷中的无情,对玄门之法,竟然如此精通。 帐篷内,男人的脸黑沉沉的,一片阴骜,一夜未眠,使得他微微有些憔悴,明明知道她就在对面的谷中,却见不到,这让他如何成眠,而且按时间计算,她应该生孩子了,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眼瞳闪过浓浓的思念,还伴随着一抹痛楚,他虽然知道自已做错了,可是实在无法理解,老天为什么要给他这么大的磨难,至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这一次见过她后,他不能再在外面耽搁了…… 他没忘了,自已除了是个男人外,还是一个君皇,怎能扔下一个国家,整日围着一个女人转?如果她真的不愿意跟他回去,那么就让她留在谷中吧,可这只怕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痛。 现在光用想着,他胸中便似阻了一根刺。 青瑶,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吗?你要这样惩罚朕,即便朕想见你和孩子一面都不成。 断魂很快领着人把图绘出来,送进了帐篷,他们全都退了出去,狭小的空间,安静无声,只要有事做,他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来,穿透枝叶,慢慢的融进大山里,雾气氤氲得好似温地的轻烟,袅袅升起,慢慢的散去。 光辉笼罩着整座大山,那些暗卫好似被水洗过的一般,全身温漉漉的,赶紧换了衣服,只等主子的命令。 谷中。 少见的安静,大家总觉得过份的静谧,似乎少了点什么,最后想起,原来少了那母女俩的对叫。 这是怎么了? 莫愁走进房间,只见主子和小鱼儿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都在魂游太虚,一只毛绒绒的老鼠被扔在一边了,小鱼儿似乎也忘了害怕,想当然尔,一个人经过一个月的训练,再害怕的东西也习以为常了,倒是主子,是怎么了?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莫愁,我有不好的预感,来的人绝对不是南安王。”青瑶抬眸,眸底是冰霜一样的寒气,冷冷的开口。 莫愁眉心一跳,张大嘴好半天合不拢:“你不会是说,他是,他是?” 后面的话始终说不出来,主子已点了头,莫愁用力的吸气,所有人都疯了,他竟然放弃那样的身份跑到这种地方来。 “主子,现在怎么办?如果他亲自来了,你也不回去吗?” 如果是别的女人,一定很欣喜的回去了,但是主子是个异类,如果回去,只怕当初就不出来了,何况这中间还死了一个梅心,只怕更不可能回去了。 “回去?莫愁,你还不了解我吗?如果有转缓的余地,我就不会离开,既然离开,我就不会回去,因为我与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 “小姐……”莫愁轻叹,其实她们也不想回去,那样的地方,永远都是勾心斗角,怎么会有安宁呢? “可是小姐还是去见他一面吧,否则只怕他不愿意走,如果再闯进来,不管是谁受伤,都不是我们愿意见到的。” 青瑶听了莫愁的话,一动也不动,冷凝着脸思索,慢慢的动了一下,沉着的开口:“好,我去见他一面。” 莫愁立刻侍候着她起来,穿了一套简洁的素衣,墨发松松的绾起,周身没有一点首饰,只有手臂上一只银制暗器,起了画龙点晴之笔,映衬得她高雅灵动,楚楚动人。 “你照顾好小鱼儿,我让莫忧陪我出去一趟。” “是,主子。”莫愁点头,朝外面唤了一声:“莫忧,陪主子出谷一趟。” 莫忧应声,青瑶已走了出去,只见霞光灿烂,洒下万道金光,笼罩着整个山谷,郁翠的山,淡粉的桃花,诧紫千红争奇斗艳的鲜花,空气中馥郁的香气,青瑶深吸了一口气,胸腔流淌着甜甜的气息,这里真舒服。 人已往外走去,下白玉石阶,后面跟着莫忧。 桃林忽然转动了起来,无情出现了,那张白晰如玉的脸上,冷漠如冰,眼瞳一闪而逝的光芒,淡淡的开口:“你要去见他。” “是,我怕他再闯进来,影响到大家。” 青瑶有些诧异,无情一向很少关心这些闲事,现在竟然跑出来说这么一句话,感觉很怪,认真的看他,希望看出点什么,可是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明,让人看不出一点情绪。 “明月,送她出去,小心些。”他说完,清风便推他离去。 公子是真的喜欢上这女人了,他一夜不太安宁,早上还坐在林中候着,不知道是怕她悄然离去,还是害怕她去见他,总之他心事重重的。 “我很快便会回来的。” 青瑶站在桃林边招手,笑意璀璨,声音愉悦,那悦耳动人的话,使得无情身子一颤,一股浅浅的欢愉传遍了他的周身,随之淡淡开口:“你要习琴了,我给你准备了一把琴。” 说完人已走远了,青瑶站在林边,好半天一动没动,他给她准备了琴。 他准备的琴,一定是很厉害的琴,这真是太好了,青瑶开心的叫:“谢谢你,无情。” 莫忧站在一边,提醒高兴的主子:“小姐,该走了。” 明月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阴森森的嘟嚷:“主子不会把那把凤尾琴送给你吧,这太过份了,我不同意。” 青瑶斜睨了他一眼,唇角勾出邪冷的笑:“要你同意,还是你根本就是在嫉妒?因为公子对我太好了,所以你一直嫉妒,小屁孩。” 青瑶一言落,明月扯开了嗓子叫。 “你说谁小屁孩呢?你说谁小屁孩,我是大男人。” 身子紧追着前面的两道人影,一路直窜出了桃花林,那沼泽之上,已变换了一种阵法,却不是八卦之形,这陡生的阵法,青瑶根本不会走,一旁的明月得意的笑起来。 “怎么样,说我是小屁孩不?不会走了吧,马上向我道歉,我就领你们出谷。” 青瑶好气又好笑,明月根本就是小孩子心性,也不计较他的态度,软软的开口:“我道歉,明月哥哥,你带我们出谷吧。” 软浓粘绸的声音,听得明月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抖索着哀求:“姐姐,你别说了,我怕了你还不成吗?咱们走吧。” 一马当先,身形一拭,踩着食人花,不断的纵身飞起,眨眼便飞疾出去好远,青瑶和莫忧一步不拉的紧随其后,三个人就好像三只腾飞的大鸟,直往对岸而去。 帐篷内,男子正全神贯注的望着手中的图,那幽深如古井的深瞳不时的浮起冷光,很快,唇角勾出笑意,这时候冰绡走进来,恭敬的开口:“主子,有人来见你了。” 男人陡的抬头,错愕之后,是激动,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潋滟动人之极,声音高亢有力。 “是她来了。” “是的,主子,娘娘来见你了。”冰绡恭敬的开口,七八个月没见到娘娘,她似乎比从前更水灵了,这大山似乎能养人,连那莫忧也养得俊逸无比。 “快,让她进来。” 弦帝调整了一下气息,内敛的开口,其实他真想三大步的迎出去,可是他不知道她会如何对待他,所以只能隐忍着。 “是,主子。”冰绡出去,恭敬的望着帐篷外面立着的娘娘,眉眼含俏,身材纤细灵动,看不出丝毫怀孕的样子,她的孩子呢?难道生了,冰绡一阵激动,张口想问,却不敢造次,只小心的开口。 “娘娘,主子在里面候着娘娘呢。” 青瑶听着这样的称呼,既陌生又觉得好笑,抬眸扫向冰绡,淡淡的开口:“别叫我娘娘,我早就不是了。”说完掀起帐篷的门走了进去,莫忧守在外面。 冰绡一脸的错愕,娘娘这话的意思,她再也不可能回去了吗? 心不禁抽疼起来,说不出来是为了谁,只觉得难过,愣愣的呆立着。 帐篷里,男子端坐在铺着毛毯的地上,一双星瞳闪过异样的光芒,很快镇定下来,唇角勾出淡淡的笑意,可是一开口,仍轻易的流露出他的异样,那声音带着微微的轻颤。 这样的他,青瑶有些心疼,他好歹堂堂一个皇帝,有些事并不是他的错,她从来没有怪过他,他生来就是那样的位置,那样的使命,而她只是无法接受他的认知,并不是为了报复或是恨他。 “你怎么来了?” 青瑶淡淡的开口。 眸光扫向他,虽然他易了容,成了南安王,可那狭长的丹凤眼,和小鱼儿如出一辙,眼里是深幽的光芒,还带着渴盼,贪婪的望着她,一动也不动。 他过了好久才开口:“朕来接你回去了,瑶儿,就不能给朕一个机会吗?朕想通了,回宫后,朕会给西门新月指婚,也会给楚语嫣指婚,从此后,大弦的皇宫只有一人,那就是你。” 他沙哑着声音,这些日子以来,他想得多,也痛得多,心底滋生出一种长长久久的感想。 此生有她足矣,如果没有她,就算打下了江山,又怎么样?人生何其短暂,而他真的要和她失之交臂吗? 青瑶笑起来,很欣慰,很感动,他做得够多了,可这真的是他心底萌生出了的意念吗?而不是一种妥协,有时候,妥协是很可怕的,他在潜意识里,已经留下了阴影。 “谢谢你愿意为我这么做,但是我不适合皇宫,你也不适合改变,别忘了你生来就是一个皇帝,皇帝就该有皇帝的一切,而我该有我的一切。” 青瑶撇清一切,既然不想回去,就快刀斩乱麻。 弦帝一听她的话,脸色骤变,眼瞳幽深得看不见边,急燥的叫了起来:“瑶儿,你为什么不能给朕一个机会呢?” 身形一动,就待拭过来,沐青瑶脸色陡变,身子一移,手中的银制暗器脱手而出,带着凌厉的霸气直击过去,弦帝脸色一变,身形一移,头上的乌丝飘飘悠悠的落下一些,在半空轻荡着落地,周遭死一样的寂静。 他的呼吸那么轻,似乎快用尽了,抬眸静静的看着她。 她是下了狠手的,而且几个月不见,这暗器使得滴水不漏,如若今日武功稍差的人,只怕会受伤。 “你的暗器竟然使得如此好。” “是,别随意的靠过来,我来,不是为了和你叙旧情,而是告诉你,你该回去了,即便你闯进谷中,我也不会和你回去,而且别搞得我们最后和仇人一样,因为无情没有错,是我赖着谷中,让他教我学艺的。” “我也可以教你。” 他的声音低嘎,好似火燎,难道有些事真的无法回头了? “瑶儿。” “我言尽于此了,至少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洒脱的,霸道的,让自己完美一点,过去的就过去吧。” 她说完,弦帝俊逸的五官上,闪过错愕,震惊,还有心痛,百样的情绪交错而过,最后只化作轻喃:“瑶儿。” 青瑶不想再说什么,掀帘往外而去,阳光从外面泻进来,碎了一地,他垂首,听到耳畔响起她清冷的声音:“无情是我的师傅,我是来学艺的,很多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孩子怎么样了?”身后的沙哑的声音响起。 “她很好。” 一言落,大踏步的离去。 帐篷内,弦帝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窒息似的难受,身子轻晃了两下,眸光闪过惊颤,刚才她是下了狠心的,如若不是他闪得快,她是不是真的想击中他,这样想着,身子再次摇晃了两下跌坐到软榻上,透体的寒意。 他忘了,她是知道他身手了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击中的,所以才会出了全力…… 冰绡和断魂目送娘娘离去,回身走进帐篷,只见一向狂妄肆意风发,冷心无情的主子,此时木然的坐在长毛毯上,那脸冷魅得没有一点的温度,似乎被打击到了,整个人成了像没有灵魂的木偶,就那么定定的坐着。 冰绡心疼小心的开口。 “主子,我们?” 那周身冷酷染尽杀气的人,忽然抬眸,慑人的瞳孔中带着暗红,遍布着浅浅的血丝,沉声开口。 “去天山。” 他现在感觉到自已被困住了,困在一座苍茫茫,寒意浸透的大山里,没有出路,他一遍遍的寻找着,也走不出来,所以他要上天山,师傅一定可以为他指点迷律。 “是,主子。”冰绡和断魂不敢多说什么,虽然天山离这里路途遥远,但既然主子想去,他们就去天山走一遭,要不然主子一定会痛苦的。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撤出了大山…… 天山顶,白茫茫的一片,阳光照射在积雪之上,发出刺眼的光芒,凉彻骨的寒意笼罩着整座山头。 山顶之上,遍地无垠,一间竹屋悄然无声的林立着。 一道高大的身影快速的掠过,好似腾飞的大鹏,快速的从山头跃过,眨眼停在竹屋门前,俊逸的面容如水一样清彻,只有到这里,他整个人才是清明的,雪的透明,干净,使得他的心一片详和,所有尘世间的喧嚣浮华,都远离了他。 “师傅,师傅。” 他的叫声落,竹屋里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童子,恭敬的施了一礼。 “师兄来了,师傅出去和人下棋去了。” “原来是小师弟。”慕容流尊淡然的开口,这个小师弟,他离山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可见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啊,他感叹,走进竹屋,干净,一尘不染,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竹制的,墙上挂着师傅的酒壶,看到这样的东西,便想起师傅坎坷的一生。 虽然有惊世的奇才,可是年少轻狂时,却错失了心爱的女人,现在的他,虽然安逸,可更多的时候,他会借酒消愁,忆起从前的一切。 “师兄,坐下来喝口茶吧,师傅晚上便回来了。” 小师弟奉上一杯茶,清香扑鼻,这里的水是经年的雪水,甘香清甜,泡出来的茶更是清香无比。 “嗯,我一个人待会儿,你去忙吧。”慕容流尊挥了挥手,小童子退了下去,竹屋中只有他一人静静的沉思着。 傍晚的时候,赤霞老人回来了,身上是宽大的墨色长袍,被风撩起,好似踏云驾雾而来似的,白发,白胡须,眉目睿智,双眼精亮,藏着无尽的玄机,好似一眼便可看穿世上多少事,人一落地,还未进屋,便响起他爽朗的笑声。 “尊儿回来了。” 竹屋内,慕容流尊雅致的笑,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上,是雪一样润湿的笑意,站起了身恭敬的开口:“是的,师傅,尊儿来看你了。” 这时候的他,一点不像皇宫里的那个人,霸气嗜杀尽失,倒好似流淌着竹一样的清香,举手投足间,让人闻香而动,完全的移不开视线…… 赤霞老人一看到他,便很高兴,双眸闪过欣慰,慈爱的望着他:“尊儿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慕容流尊走过去扶着师傅坐到一边的竹桌边,亲手给师傅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的开口。 “师傅请喝茶。” “嗯。”赤霞老人点头,接过茶盎,却不喝,放在桌子上,抬眸认真的打量着慕容流尊,不时的摸着胡须,一脸的笑意,缓缓的如水的声音响起。 “尊儿,是不是她走了?” 他一开口,慕容流尊吓了一跳,师傅比从前更厉害了,他都什么都没说,他就知道了,眼瞳闪过惊愕,赤霞老人哈哈大笑起来:“你一脸为情所困的样子,师傅难道不知道吗?这有眼都看得出来。” 原来是这样,慕容流尊点头,眼瞳黯然下去,如玉的容颜中,是失落,发丝轻垂,凭添无限的风情。 “看来还真被为师猜中了?” 赤霞老人叹息,伸出一双大手摸上慕容流尊的肩,给予他安慰。 “尊儿啊,虽然你治国有道,胸有谋略,气势强大,不输于天下间的任何人,可是你要想清楚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为师之所以让你大师兄下山帮你找到她,并不单单因为她是有能力的人,还因为,你命里有一劫,唯有她可以化解此劫啊。” “劫难?”慕容流尊一愣,抬头,只见师傅的脸上是严肃,一扫而逝的沉重,眼瞳幽深得好似一片汪洋。 “是,为师算出你有一次大劫,即便你能雄霸天下,可是却不能化解此劫,本来这是一个无法化解的死劫,可是有一日天上损星落,有一怪相出现,竟有人魂穿异世而来,那个人便是化解你劫难之人,所以为师让你大师兄下山,助你找到那解劫之人。” 赤霞老人语重心长的开口,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即便他算出一切,可终究不能照着设想的轨迹去走。 “魂穿异世?”慕容流尊的心思全放在这句话上,难道瑶儿不是原来的那个花痴女?她其实是魂穿而来的一缕幽魂,这样想来,才可以理解她的种种行为,那些怪异的,让人看不透的东西和理解能力。 “可是现在一切都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了,她和我渐行渐远了,即便有劫,也是命中注定的。” 他笑起来,面色氤氲好似中秋的之月,鬓若霜裁,眉如墨画,一双漆黑的眼瞳,隐隐透着清雅之气,仿若青葱玉竹,香气漫延。 原来有时候在意的终究是一场空,他有雄霸天下的野心,可是有朝一日,也只不过黄土掩身,到时候,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锦绣江山,统统都是黄梁一梦。 “师傅,你说她是魂穿异世而来,那么她们的世界,是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慕容流尊想起瑶儿临去的时候,说过的话,那时候,她说那是个梦境,但现在他倒宁愿相信,那其实就是她们的世界观,男人和女人相亲相爱一辈子…… “芸芸众生中,这并不奇怪,情到浓时方恨少,是根本容不下第三人的。” 赤霞老人有感而发,情到浓时,哪里还容得下第三人,一个人只有一颗心,哪里能爱得了那么多人,就好比他,年少痴狂,错失所爱,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也没有遇到另一个让他爱的人。 “是。” 他笑,眼瞳有丝丝莹湿之气,是不是错过了便是一生? “也许我和她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赤霞老人看着一向有着雄霸天下野心的爱徒,忍不住慈爱的开口。 “尊儿,滴水能穿石,有些事不到最后谁也未知,你要做的是,该真正明了自己的心,什么事是你需要的,什么事是你可以放弃的,得与失,虽是一线之差,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赤霞老人语重心长的开口,他的话好似一盏灯塔照亮了慕容流尊心底的阴暗,他凝结着的眉忽然就舒展开了,缓缓的笑,那笑好似流淌的温泉,温暖至极。 “好了,别想了,既然上山了,陪为师好好聊聊吧,明儿个再下山。” “好。”放开心胸的慕容流尊点头,他只要一上天山,便会情舒畅,师傅永远是他心目中最亮的一盏灯…… 无情谷。 一晃眼一个月过去了,后山的寒泉边,正有人端坐在岸上,琴音叮咚有声,缓缓的在轻湖之上飘过,湖水荡漾起潋滟的波纹。 岸边。 女子敛眉低目,墨发飞扬,淡紫色的长裙,肆意舞动着。 山美,水也美,人更美,此情此景,真可谓是一幅画。 在女子的身后安静的端坐着一个男子,他微微闭上眼睛,完全沉浸在琴音里,倾听那琴音中的神韵。 他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几近透明,晶莹剔透得就像玉色的水晶,那长长的睫毛盖着他清明的眼睛,傲挺的鼻子,衬得五官分外立体,那唇粉嫩有光泽,令人忍不住有三分想念,七分渴望。 万丈光芒,笼罩着他们,一对绝色男女,让人移不开视线。 远山近水,一望无垠的天际,那葱郁的柳枝,芳香的繁花,在轻风中吹拂过,柳絮飘飞,好似雪花一样满天飞舞。 莫愁抱着小鱼儿轻手轻脚的走了过来,两个人看傻了,相视一眼,莫愁轻声的开口。 “好美啊,小鱼儿,你说是吗?” 她怀里的小鱼儿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似乎很赞同她的话。 莫愁看着这样的小鱼儿,也习惯了,她似乎听得懂大人的话,虽然不会说话,可是别人的意思她都懂,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 一曲终了,余音绕湖。 莫愁走了过去,赞叹的开口:“小姐,你的琴弹得真好啊,让人听了陶醉。” 青瑶听了莫愁的话,并没有高兴,而是掉头望向一侧的无情,这一个月来,他一直陪着她练琴,指导她不对的地方,所以她的琴进步神速,可以用突发猛进来形容,虽然琴谱全演奏了下来,可是那威力似乎没有真正的发挥出来,这一点她总是突破不了,让她很心急。 “琴谱已全部弹出来了,如果只是单纯的欣赏,你的琴无疑相当有造诣了,甚至可以为你博得才女之名,可若是以琴为武器的话,那还差得远呢,这琴根本没有产生真正的威力,你想真正的发挥魔琴的效力,就要先自己成魔,或者自已先成为嗜神,这样琴通人意,才能真正的成为一件杀人的武器,但是要记住,要你控制琴,而不是让琴控制你,如果运用不当,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定琴还会伤了你。” 无情清润的声音响起,慢慢的讲解这其中的奥妙。 青瑶一听他的话,早双眼冒光了,跃跃欲试的开口。 “那我再给你演一遍行吗?” 他笑起来,没想到这丫头习起琴来快成魔了,一般人要好几个月才能行得这琴谱,她只要一个月便深暗其道了,现在只是加深内力的原因,另外,这琴的造诣是急不来的,慢慢的演习,会越来炉火纯真的。 “好。” 无情点头,那清彻的眼底,浮起温温的暖流,笑望着她,她的脸上璀璨得好似桃花,看得人移不开视线。 莫愁一听两个人的对话,立刻叫了起来。 “小姐,我是过来叫你们用午膳的,怎么又弹了?” “我不饿。”青瑶是到了完全痴狂的地步,挥了挥手示意莫愁先走,等她再演一曲。 莫愁把眸光移向无情公子,只要无情公子说一句话,就没事了,但是无情公子每次都依着小姐。 “你先回去吧,让她再演一曲。” 莫愁一听,翻白眼,看吧,她就知道公子一定会这么说,从来没见过那个男人,像无情公子这样宠着小姐的,他真的是世人眼中嗜血无情的无情公子吗?真有点让人难以信,她们进谷这些日子,看得真真切切,这谷中的人基本上都是单纯的人,因为和外面的人接触得少,所以根本不会勾心斗角,虽然也会杀人,可都是惹到他们头上,所以才会发怒。 “好吧。” 莫愁认命,转身离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 无情公子对小姐是真正的好,不管小姐做什么事,他似乎都拿她没办法。 还把最好的东西送给小姐,小姐现在弹的琴,凰尾琴,和无情公子弹的凤尾琴是一对,这事连清风和明月都不知道,原来那凤尾琴的底部,另合了一把琴,就是这凰尾琴,这把琴是玉制的,比凤尾琴要小巧得多,可以放在凤尾琴的底部,完好的相契在一起,外人根本不知道内中的乾坤。 这琴原来就是一对。 凤凰滴血,铸身成琴,这是一个很美好的传说,传说,只要凤尾琴和凰尾琴同奏一曲,天便会现异相…… 总之不管传说是真是假,但是凰尾琴归主子了,这倒是事实,莫愁想不到无情公子如此大方,不过最近她偷偷观察过,无情公子似乎喜欢小姐,这也就能解释,他为什么把稀世古琴送与主子了。 莫愁抱着小鱼儿一路走一路笑,满脸生风,不时的问怀里的小鱼儿。 “小鱼儿,你说要是小姐和无情公子在一起怎么样?” 小鱼儿皱眉,世间事本就多烦忧,究竟谁才是谁的良人,不到最后的一刻根本说不准。 湖边。 沐青瑶再次演奏起来,无情在一边静静的望着她,她的执着,她的倔强,她的坚持,每一样都吸引着他的目光,他终究掩藏不了自已的心思,他是被她吸引了的。 他不求她的回应,只想看着她,就已知足了,也许这是老天厚待了他。 有时候失去了就会得到,得到了会再失去,世事无常…… 青瑶想着无情的话,若要琴成为一件武器,先要以身成魔,或者以身嗜血,琴才会成为利器。 想到这,她的脑海不由得映起梅心俏丽的脸来,慢慢的心头罩起一层忧伤,因为忧伤,琴音低缓起来,如歌如泣,似乎有人在轻轻的啜泣,轻愁罩在碧空之下。 忽尔,她想起,梅心最后的死,心里便痛,还有愤恨,琴音一转陡的高亢起来,眼瞳阴骜深暗,唇角一勾便是冷笑,黑发陡的张扬起来,好似被劲风吹过,在风中舞动,连长裙也长扬起来。 琴音带着嗜血的杀机,弹奏出强大的凌霸的气流,一波一波的波纹掠过湖面,那清彻的寒泉之内炸开十余丈的浪花,强劲的四散分开,随之再跃起强大的浪花,而她似乎整个人都陷进魔魅中,难以自控,脸上冷汗涔涔,那眼瞳赤红一片,手越来越快,越来越凌厉,不是她控琴,而是琴控她,失去自我了。 无情大惊,脸色一变,手臂一伸,那凤尾琴已操到手上,强劲的内流陡的按下去,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击碎了一切的幻像。 青瑶陡地被琴反嗜回来,咚的一声,退后几步,跌坐到地上,嘴角竟溢出血来,神情漠然,好久没有反应过来。 无情眸光一闪而过的心疼,缓缓的转动轮椅过去,伸手拿出白色的纱绢,轻轻的替她擦干唇角的血迹,动作温柔,眼神清明,淡淡的开口。 “你太心急了,差点走火入魔了。” “我差点走火入魔了?”青瑶回过神来,抬首望着无情,他的眸子清亮得好似甘泉,极能安抚人心,使得她慌忙的心一瞬间归位。 刚才若不是他强行把她弹出幻像,只怕她现在已七窍流血而亡。 “谢谢你。” 她柔声开口,看来她是太心急了,这琴和别的不一样,不是一日两日可以练成的,以后还是慢慢的练才是真的。 “没事,你要放开心胸,别纠结在琴上,没事的时候,多练练暗器,或者研究研究草药什么的,不要一味的练琴,这样下去很容易走火入魔。” 无情虽然没忍心责备她,但仍然不忘告诫她,今日是他在场,如若他不在,只怕她走火入魔了,凡事不可心急,心急只会坏事。 “我知道了。” 青瑶点头,这时候感觉到很饿,回去吃午饭吧,站起身走到琴架边,把凰尾琴拿起,当成宝贝一样的上下抚摸个遍,这琴通体碧绿,七弦是天然的蚕丝所设,柔润圆滑,而且玉是上古的奇玉,可想而知,这一把琴可谓价值连城的,没想到无情竟把它送给她了,一想到这个,青瑶就觉得欠了无情一个天大的人情,真不知道拿什么来报答他。 “我们回去吧。” 轻风拂过,她一手抱着琴,一手推着他缓缓的离开药草田,两个人的神态自然至极…… 弦月国的皇宫。 经过几个月的奔波,弦帝终于回宫了。 琉璃宫内,阿九喜极而泣,看着瘦了一圈的皇上,心疼至极的开口:“皇上,你可算回来了,小的想死你了。” 高座上的男子经过天山之行,那周身的霸气之外,竟多了一抹隽秀清雅,整个人皎如明月,那张冠玉似的面容上,眼瞳内敛幽暗,唇角一勾,那笑耀眼至极,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宫中没发生什么事吧?” 慕容流尊扫视了一眼阿九,还有南安王爷,他离宫的事,除了南安王和阿九两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而恢复了容貌的南安王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整个人沉默不语,脸色黑沉沉的。 “南安王,出什么事了?” 慕容流昭抬首,黑瞳阴骜至极,抬眸扫视了一眼高座上的皇兄,最后望了望阿九。 慕容流尊知道他有话要说,立刻挥了挥手,示意大殿上的阿九和小太监先下去,然后温润如暖玉的笑容展开,缓缓的出声:“说吧,出什么事了?” “禀皇兄,臣弟犯下了弥天大错,请皇上下罚,臣弟甘愿一死。” 南安王说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垂着头,好似石化了一样,动也不动。 慕容流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狭长的眉微挑了一下,炽热的火花跳跃了两下,最后沉重的开口:“南安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禀皇上,臣弟假扮皇兄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一件事,臣弟不敢隐瞒皇兄,只求一死,以谢其罪。” 南安王脸色难看的开口。 皇上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随着他的话音,明亮的眼睛好似无边的深渊,定定的望着他。 “说。” “臣弟有一日喝醉了酒,竟然和淑妃西门新月做出了不好的事,臣弟自愿一死。” 南安王一口气说完,因为自觉羞愧,整张脸都红了,黑瞳中闪烁过的是悔恨,那一日晚,他因为想到皇上去接青瑶,心底郁闷,多喝了几步在御花园里散步,谁知竟错把那西门新月当成了青瑶,做出了苟此之事,当时他就恨不得自裁而死,可是因为皇兄没有回来,他不能丢掉了身上的责任。 琉璃宫大殿,死一样的沉寂。座上的男子俊美的面容纹丝未动,一点情绪都没有,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只凝眉思索着,而一直跪着的南安王,以为皇兄生气了,越发羞愧难当,当下身形一闪往大殿正中的铜柱撞去。 弦帝大惊,内力一凝,一掌击去,把南安王的身子击飞了出去,跌落到一边。 “流昭,你在干什么?” “臣弟有愧,罪该一死。”南安王翻身重新跪下来,那张俊逸的脸上,红潮遍布,双瞳羞惭的光芒不 退,越来越浓烈,他恨不得撞死过去的原因,还有一个,因为他当时错把淑妃当成青瑶了,这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不但亵渎了淑妃,还在思想上亵渎了青瑶,这让他难堪至极,倒不如一死了之。 “好了,先别忙着死了,你死了,朕如何向别人交待啊,而且这次朕回来,本来就准备为西门新月指婚的,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这倒有点麻烦。” 弦帝俊美的脸容上一闪而逝的暗芒,随之是淡淡的笑意。 师傅说他此生有大劫,他从来没有算错过什么事,所以现在他已经不强求了,而且因为心里有青瑶,也不想宠幸别的女人,既然如此,留着她们在宫中,也是虚度岁月罢了。 可是现在南安王和西门新月做出这种事,那西门新月必然当成是皇上宠幸了她,现在他如果冒然把她指给南安王,做南安王侧妃,只怕她无法接受,到时候说出不该说的话。 慕容流昭的名声一定会毁掉,这可是皇室的丑闻。 而且皇上私自闻宫,也是一个不好的影响。 “流昭,关于西门新月的事,等缓缓再说,总之你要做好准备,那西门新月既然和你发生了关系,朕一定会把她指给你的。” “皇兄。”南安王不知道说什么好,女子的清白被他毁了,他理该娶她才是,可是一想到娶别的女人进南安王府,他的心头好似添了一块巨石,无比的沉痛。 “是,皇兄…… “好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稍后再说。”慕容流尊站起身,从高座上走下来,亲手扶起南安王慕容流昭,星瞳水眸定定的望着他,沉稳内敛的开口。 “如果你心里还有皇兄,那么就安心的待在南安王府,皇兄并没有怪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柔润得像光滑的宝玉,南安王望着这样的皇兄,心底错愕不已,皇兄这一次出去,整个人似乎改变了不少,不复以往的狠戾杀气,却温润了许多,倒底发生了什么事,眼瞳闪过波光,心里感到很温暖。 慕容流尊知道南安王的为人,生怕他回南安王府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因此才会尊重其事的叮咛他。 他不希望流昭出什么意外,如果照师傅所说,他有大劫,必然是生死难料,那么这弦月国只有流昭支撑着了,皇室的人不能一个不存在,到时候弦月就是别人的了,那里还是慕容家的。 “臣弟谢过皇兄,臣弟从今日起,不出南安王府,在府中闭门思过。” 慕容流昭自罚的开口,他要反省自已。 慕容流尊不再说什么,他知道如果流昭不做点什么事,只怕他不会安心的,因此便由着他,只要他不伤害到自个儿就行,缓缓的点头。 “那就闭门思过吧,只是别伤害自已,有时间多帮帮皇兄,知道吗?” “是,臣弟告退。”南安王退出了大殿,殿门外阿九一看他离去,赶紧闪身走进来,看到高座上的皇上,面容水漾似的好看,比起从前的霸气,更多了一抹盛冷的气息,霸气融合了一份高贵雅致,竟然直逼人心…… “皇上,贵妃楚语嫣求见了皇上几次,小的都拒绝了,你看?” 阿九缓缓的开口,慕容流尊凤眉一挑,清朗的出声:“她有什么事吗?” “禀皇上,娘娘什么都没说,但是一天跑一遍,今儿个只怕又要过来了。” 阿九的声音一落,大殿门外果然走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上太监,恭敬的行了礼,小心的开口:“禀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宣。” 慕容流尊大手一挥,气沉丹田,酒酿一样清润的话响在大殿之上,小太监领命飞身奔出去。 楚语嫣周身素白的衣服,一头墨发,未着寸金,面容详和,神态安静,跟着小太监的身后走了进来,盈盈如水的先朝高座上的皇帝行了一礼。 “语嫣见过皇上。” “起来吧,楚语嫣,你为何一直要见朕?” 慕容流尊望着眼前的女子,第一次仔细的打量着她,她容颜美丽,举止娴雅,行为端庄,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家闺秀,是他误了她,让她空期待了一场,如果没有瑶儿,也许他会让她在宫中,但现在?不管瑶儿回不回来,他只想有她一人,瑶儿不回来,他在劫难逃,更不能拖累了别人。 “语嫣自知配不上皇上,语嫣请皇上成全,语嫣愿意削发为尼,永世不再踏足红尘,只求皇上成全。” 她的话音一落,大殿上静谧无声,慕容流尊的暗瞳,闪过错愕,虽然是一瞬间的事,可到底还是惊到了,本来他正纠结,把她指给谁家,左右为难呢,因为她名份上是他的贵妃,虽然没被宠幸过,可外人不知道个中曲由,只怕慢怠了她,而且她没有背后的势力,指一个好人家,只怕更委屈了她。 只是没想到,她会自愿出家为尼?可是他终究不忍心。 “楚语嫣,朕可以给你指一门婚事。”(未完待续) 出谷 皇帝的话音落,下首的楚语嫣蓦然浅笑,那笑带着几分凉薄,几分凄凉,好似暮色之中的一缕轻烟。 这就是她爱着的男人吗?究竟是他冷心无情,还是自己痴心太重,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她抬起俏丽的眸子深深的望着高首的男人,似乎要牢记着他的模样。 他俊美的五官上,眉狭长,眼睛温润好似碧潭之水,带着清幽之光,鼻子挺且直,唇微微勾出,是让人心魂失神的笑意。 她愣了一下,以往他是嗜血霸气的,但现在竟多了一些如水的东西,是什么改变了他,使得他这般的出色,出色之外还有着让人心悸的柔和…… “谢皇上,但语嫣已心如止水,再无所求,只求在庵堂寻得一叶栖身之地。” 慕容流尊望着下首的女子,从她的眼瞳中看出她的绝决,她是真的下了决心要出家的,既然如此,他就不好强人所难,但是终求有负于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误了别人,所以老天才会惩罚他。 一想到这个,他的心便会痛,挥了挥手,低醇的声音响起。 “阿九,派人送语嫣姑娘前往庵堂。” “是,皇上。”阿九领命,恭敬的走到贵妃娘娘身边去,伸出手扶起她往外走去。 大殿门前,华光灼人,楚语嫣缓缓回首,脸颊露出灿然的笑,心里竟然无比的舒畅,她终于离开了这座华丽的桎梏。 女人终其一生,只想找一个所爱的人,可惜她到最后才明白这个道理,当初若不是她的坚持,也许她会另遇良人,一念之差,便是一生…… 建阳宫。 淑妃西门新月正慵懒的歪靠在软榻上,这宫中好寂寞啊,诺大的后宫,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些宫女太监怕她跟什么似的,根本不可能和她说什么话,而贵妃楚语嫣,也变得漠然,就算她讥讽她,嘲笑她,她也不会有半点反应。 西门新月正百无聊赖的时候,殿门外走进她的贴身侍女怜烟,一脸的兴奋。 “娘娘,有好消息。” “喔,什么好消息?”西门新月兴奋的坐直身子,难不成是皇上召见她了,自从那一晚抵死缠绵之后,她一直念念不忘皇上,没想到皇上那么勇猛,就那么在漆黑的小亭子里强要了她,差点没把她折腾死过去,不过她很高兴,皇上终于宠幸她了,虽然是因为想念那个女人,而错把她当成她了,不过好歹她是他的女人了。 “是皇上?” 西门新月的话音一落,怜烟摇了摇头,马上看到主子眼里的失望,又懒懒的倒到一边去,缓缓的开口。 “哪是什么事啊?” “禀主子,是贵妃娘娘,她去求皇上,要出家为尼,听说皇上准了,这样想来,宫中不是只有娘娘一个人了吗?” 西门新月没动,说实在的,就算楚语嫣在,也没什么差别,现在她有一个感觉,她和楚语嫣都是可怜人,皇上喜欢的根本不是她们任何一个,而是那离宫的皇后,最重要的,皇上还是个痴情的人,如果滥情,或者多情,她们这些女人说不定更好受一些,至少可以雨露均沾,而不是现在的不理不睬。 “放开了也是一种福啊。” 西门新月感叹,她是没办法放开了,因为皇上宠幸了她,她总算有点盼头了,也许有一日皇上忘记了那女人,回过身便会发现还有她在身边。 想到这,西门新月总算开心了一些。 “嗯,由着她去吧……” 无情谷里,一片欢乐。 因为公子心情很好,所以谷中的人心情都好。 公子每日陪青瑶姑娘练琴,练暗器,有时候也教她习各种的草药,还亲手给她调配了提升内力的丹丸,每日服一粒,内力大增。 这是青瑶从现代穿越到古代来最开心的日子,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么一个人,亦师亦友,如此的关心她,对她更是好到没话说,这让她的心情愉悦得快飞起来了。 有时候偷偷想,无情是不是喜欢她,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可是认真的看时,他的双眸永远清明得如湖水,没有任何的旋旎,倒让她暗骂自己的神经,也许他只是太寂寞了,而她正好填补了他的寂寞,所以他对她特别的好。 总之,她们每日相处,快乐又开心,那份若有似无的暧昧,反而更让人心安,她现在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是无情…… 她的琴艺因为内力的提升,已经可以自由的控制琴乐了,虽然威力还没达到无情的标准,但是已练到了一个境界,除非内力浑厚的人,其他人只怕逃不过那迷惑人心的魔调,而要冲破最厉害的层次,要慢慢的练习,一时之间是冲不过去的。 一大早,明月禀报。 “公子,谷外似乎有一帮来历不明的人,一直在打探沼泽池,只怕想进谷来。” 无情挑眉,漂亮的黑瞳闪烁了一下,冷寒窜过,忽尔唇角勾出笑意,挥了挥手。 “去让青瑶过来,我带她出谷去试琴。” 明月张大嘴巴,公子的意思不会是出谷去杀人吧,竟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的,不过他可不敢说什么,赶紧闪身出去通知沐姑娘。 没想到那女人只花了三四个月的时间,竟然把魔琴练得出神入化,现在他可不敢惹她,那琴本来就是迷惑人心的,如若她想对付他,只怕他没那么大的定力逃过去。 青瑶得到明月的禀报,早高兴的拿了琴,她早就想试试琴的威力,是不是足以杀人。 “好。” “小姐?”莫愁唤了一声,小姐那么高兴干嘛,她可是去杀人,不是去砍青菜豆腐,那么高兴干什么? “莫愁,照顾好小鱼儿,我出去练琴。” 青瑶也不理会莫愁,低下头看着小鱼儿,小鱼儿已经四个多月,长得越来越像她父皇,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手脚却俐索得多,比一般的孩子不知强多少倍了,因为她里面是成人的灵魂,所以每日很自觉的练臂力,手力,还扶着墙站起来,以锻炼腿力,相信她最多十个月便会走路了。 “好的,小姐。” 莫愁领命,目送着主子走出去,这些日子以来,她看得很清楚,主子很开心,慢慢从当初离开皇宫的阴影,和梅心死的悲痛中走出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情公子原因,有时候,她真希望主子一辈子不出谷,不用理会尘世俗事,就陪着无情公子待在谷中,两个人长相厮守,倒也幸福一生。 不过世事无常,以后的事谁知道呢?莫愁叹息,回身去照顾小鱼儿,发现那小家伙又扶着墙站了起来,唬了她一身汗,这小丫头片子,咋就不同常人呢? 青瑶跟着明月往无情的房间而去,人还没进去,珠帘翠响,清风推着无情走出来,只见他扬起一抹轻润如风的笑。 “谷外面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人,今日就让我看看你琴的魔力,是不是足以当一件杀人的利器。” “是,公子。”青瑶笑起来,走到他的身后,从清风的手里接过轮椅,推着他下了长廊,无情掉头吩咐两个侍童:“你们留在谷中吧。” “是,公子。” 清风和明月目送着他们融入阳光里,都是出色的人,似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清风,公子几乎忘了他的正事。”明月担忧的开口,眸光是难以言喻的心疼,公子为了那个女人忘了该做的事了。 “嗯,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清风开口,话里有一抹低沉,两个人痴望着桃花林。 谷外。 郁葱的大山中,枝叶纹丝未动,十几个身着黑衣男子,驻足在沼泽边,脸色阴寒冰冷,浓浓的杀机充斥在他们的周身,可是只能干望着眼前的沼泽,无计可施。 火热的太阳洒下灼热的光芒,很快众人的衣衫被汗水染湿了,正准备转身离去,忽然空中响起一抹娇俏的笑声,悦耳似银铃。 “无情,他们会不会很快成烧鹅?” 一音落,随之是清冷的笑声,却并未说话。 沼泽边的十几个男人不知道这说话之人在什么地方,因此四处乱转,围到一起,警戒的盯着半空,为首的男人一声大喝:“谁?出来。” 他的话落,只见半空陡的落下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谪仙似的人物,女子素白衣衫,面容冷艳逼人,眼瞳是嗜血的光芒,那份强大的波光比他们任何人都来得猛烈,及腰的长发,只用一根红色的丝带拢起,却透着无比的妖艳,让人只看一眼,便惊叹其美丽的风姿,却不敢亵渎分毫。 再看她前面的男子,和她正好相反,谪仙似的面容上,是平静,如水一般,只是平静之中带着冷寒,那冷不是寻常的冷戾,而是彻骨的寒气,幽瞳缓缓望过来,慑人的暗芒,震得人不敢喘气,却在他回首间,眉间是无尽的温润。 十几个人一看到这男子,皆纷纷倒退一步,同时出声:“无情。” 无情不看他们,只唇角勾出笑意,轻声的开口。 “来,让我看看你的琴技怎么样了?” “是。”青瑶话音一落,背上的玉色凰尾琴已到手中,身形一拭,人已跃至十几个黑衣人面前,璀璨妖娆的笑了起来,素手一运力,那上古奇琴端端正正的悬在半空,而她笑如春花,十指游行在琴弦之上。 只见大山之中,琴音顿起,婉转动人,十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警戒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透着死亡的气息,令他们恐慌,这琴,那般的动听,却好似有毒一般,让人想捂住耳朵,可是整个思想不由自主的跟着那琴音游走,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想抽身,已抵不过那魔音侵扰。 十几个人的身子东倒西摆起来,用尽全力的捂住耳朵,一声一声的哀求起来。 “别弹了,别弹了。” 胸口好似有千万根小针扎着,难受极了,很快承受不住的蹲到地上,而那琴音带着嗜血的杀机,无孔不入,直浸入人的脑子里,一声高过一声的激越。 大山之中,枝叶摇簌,沙沙生响。 那沼泽之上的食人花轻颤起来,在沼泽之上不停的扭摆着,似乎有人挠痒痒一般承受不住。 咚的一声涛天的巨响,琴音嘎然而止。 万物俱寂,所有的都沉浸了下去。 而那十几个黑衣人,东倒西歪的瘫在地上,所有人都死了,有眼睛流血的,有鼻子流血的,还有那耳朵流血的,死状极惨…… “好。”一声轻赞,无情拍着手,脸庞笼罩着满意,她终于学成了,以后再也没人可以欺负到她了,这让他很开心,欣慰。 沐青瑶呆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她终于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一个高兴,抱着琴跳起来,此时的她,完全不是那个冷艳逼人的女子,倒更像一个纯真甜美的小女孩。 无情一眨不眨的望着她,浅笑若馨。 “回谷庆祝,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菜。”这是她穿越到古代,第一次做菜给人吃,说实在的,她的手艺很不错,只是一直没有想做给谁吃的念头,但今日太高兴了,所以便自动下厨做菜。 “好。”无情也很高兴,长袖一挥,强大的内力凝起狂风,把十几个黑衣人的尸首,卷进了沼泽池,那些食人花欢快的涌到一起,轻风中,沐青瑶几乎听到它们的欢快的声音了,眨眼十几个人便成一堆枯骨,慢慢的沉到沼泽之中。 青瑶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还是唬得冷汗淋淋,难怪世上的人都害怕无情,他冷血起来确实让人恐惶。 但是她知道,他永远不会对她如此冷酷,这样想来,便展开一个璀璨的笑容。 “我们回去吧。”收好琴背上,转身推着他回谷。 沐青瑶和无情一回谷,便向大家宣布,今儿个她要亲自下厨烧饭给大家吃。 所有人都唬了一跳,什么时候看她烧过饭啊,今天抽的什么风啊。 厨房重地,每个人都被撵了出去,只留下莫愁帮她打下手,因为好奇,很多人围在厨房外面看热闹,为首的人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明月,双手抱胸,一脸的看好戏,不时的说一句。 “姐姐,你确定你做的饭我们能吃?” “是啊,还是我们自已动手吧,你做的菜我们不敢吃。” 有人附和着明月的话,而远处,长廊之下,清风和明月站在荫凉的地方,静静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谷中自从她们来了,热闹得多了,慢慢的好像一家人似的,大家其实都真心喜欢着她们,既然公子喜欢她,何不留下她,只是…… 清风低头望了公子一眼,想起公子的事。 “公子,你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只怕……” 他的话还未说完,无情举起手阻止他的话,他便不敢说下去。 他知道公子是个冷血无情之人,这样的人,终其一生,他以为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吸引他了,谁知道他有一日会喜欢上一个女人,还如此的执着,只怕此事到最后是一场劫啊。 “好了,别想太多了。” 无情的话永远淡淡的,听上去飘渺出尘,可是却很冷,让人不敢忽视他的话。 清风不再说话,和公子一起望向厨房的方向,先前还叫嚣的明月和另外几个人,此时竟然安静无声了,清风不由奇怪的开口:“怎么没动静了?” “过去看看?” 无情开口,清风推着他走了过去,只见透过半敞开的窗户,只见厨房内的女人,正手脚俐索的忙碌着,那动作优雅至极,不时的切剁炒,很快有香味从厨房中窜出来,立在外面的几个人同时咽了一下口水,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菜了,他们这些老爷们,平时只要东西能吃便行,哪里会做出如此好看又好闻的菜呢,只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明月早忍不住冲了进去,一脸讪笑的开口。 “姐姐,有我帮忙的地方没有?” 嘴里说着,眼睛瞄着桌上那些好看的菜肴,妈呀,绝对不输于大酒楼里的菜啊,乘人不注意,飞快的捏了一口塞进嘴里,很快便发出赞叹:“天哪,好香啊,没想到姐姐的手艺这么好,浪费啊,浪费。” 明月说完,又伸出手准备捏第二下,青瑶伸出手啪的一声敲了他一下,严肃的开口。 “洗手了没有,立刻端菜,准备开饭了。” 她的话音一落,厨房外面站着的几个下人,早涌了进来,每人端一盘出去,很快摆好了一桌子的菜,食香味俱全,众人围在桌前,看得眼花缭乱,最后竟有点舍不得吃了。 青瑶笑着扫视了众人一眼,开口:“吃吧,尝尝我的手艺,我还从来没烧给别人吃过呢?” 此言一出,一半的人唬得下巴差点没掉了,啊,这么好看不会不能吃吧,不过尝过滋味的明月,早忍不住了,筷子一伸毫不客气的开口:“你们不吃,我吃了,姐姐的手艺真好啊。” 吃人的嘴软,这话在明月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平常很少看到他嘴巴这么甜的,此时那叫得多亲热,一口一声姐姐。 明月吃了,别人才尝试着伸出筷子,谁知道一尝之下,那叫一个欲罢不能,果然好吃啊。 莫愁和莫忧也很惊叹,从来不知道,原来主子的厨艺这么好,她一个大家小姐,怎么会做出这么好吃的饭呢,虽然迷茫,但现在吃饭要紧。 而无情并不像别人着急,慢条斯理的吃着,青瑶挟了一块糖溜排骨,轻轻的放在他的碗里。 “无情,你多吃一点,太瘦了,一阵风都能吹跑了。” 她本来随意的开口,可是一言落,发现圆桌上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齐刷刷的望着她,害得她脸色噌的红了,刚才的话似乎说得有点亲昵了,赶紧埋头吃饭,而一旁的无情,面无表情的逐个瞪过去,立马所有人低下头吃饭。 这一餐吃得那叫一个舒畅,人人吃到撑,饭桌上杯盘残尽,一片狼籍。 沐青瑶一声令下:“明月,这里归你了。” 说完领着人扬长而去,明月愣在那里,再抬头扫视周遭,一个人都没有了,全都溜了,傻巴巴的想着,这一顿饭吃得是不是太惨了点,不过还真是好吃,自己还是乖点的好,下次再让她做…… 青瑶领着莫愁和莫忧回自个的房间,扫视了周遭没人留意她们,脸色凝重的开口。 “莫愁,我的琴练好了,今儿晚上我准备出谷去,你们两个准备一下。” “好。”莫愁点头,她知道主子如此勤练琴,就是因为心里惦记着梅心的仇,所以才会如此心急,如痴如狂。 “不过小鱼儿怎么办?” 莫忧望向一侧的小鱼儿,青瑶和莫愁望了过去,是的,小鱼儿还只有几个月大,如果带着她,只怕行动不方便,沐青瑶走到小鱼儿的面前,望着她:“小鱼儿,我把你留在谷中,会有人照顾你的,我要出谷去有事,很快就会回来。” 小鱼儿睁大眼睛,心里不甘愿,可是既然她决定了的事,只怕不会改变主意,只是她别忘了自已啊。 “我会回来的。” 沐青瑶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干脆的回答,除了这里,她还真找不到自己可去的地方。 小鱼儿听了她的话总算放下心来,那就去吧,她一定是有未了的心愿。 三个人在房间里说定了出谷的事,下午青瑶在房间里练了一会儿琴,无情也没有找她,但是想到自已离开,青瑶总有些愧疚,可是如果她告诉无情,无情一定不会让她出谷的,或者会派了明月和清风跟着她,但是这件事,她想自已处理,她不会放过长孙胤的。 眼瞳闪过凌寒的杀气。 他杀了梅心,一定要死。 是夜,月光明洁,轻辉洒在整个山谷之中,四周一片静谧无声,万物陷入沉睡。 青瑶吩咐莫愁和莫忧留在房间里,她想去看看无情。 清风晓月,花前石阶,更深露重,青瑶轻盈的往无情的屋子走去,可是房间里,床铺整洁,根本没有人,这么晚了,无情去哪了,她疑惑的挑眉,转身出去,本来想回去,想想又掉头去后山,说不定他在后山呢,因为要离去,总想着见他一面,这一走,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月光笼罩着整个后山。 轻辉薄如蝉纱,药草田里,轻风摇曳,各种各样的药草散发出清香,这香味,无情的身上也有。 碧湖之上,波光潋滟,却没什么人影,青瑶扫视了一眼,掉头离去,刚走了两步,却听到不远处的小树林中有人说话的声音,不禁起疑,这么晚了,谁在那里? 青瑶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拨开枝条,只见小树林正中的一处空地上,有好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团团围着无情,青瑶心下一惊,不作多想,手中的暗器银制的莲花环已飞疾了出去。 穿透树林,带着凌厉霸气的厉风,飞疾过去。 那些人惊觉过来,纷纷让了开来,可是那莲花环威力很大,带着呼啸狠厉的劲风绕了一圈,最后打在其中一个人的肩窝上,疼得他发出一直轻呼,其他人,当下脸色大变,身形一动,长剑全部出手,腾空一跃,快如闪电,团团的围住了沐青瑶,为首的人怒喝。 “大胆,你是什么人?” 青瑶一招手,那银色的暗器套回手臂,周身的冷然,面容罩上薄冰,双瞳跳跃慑人的光芒,定定的扫过去,那些人立刻赶到杀气笼罩,没来由的心内一颤,身子后退一步,掉头望向身后的无情。 清风推着无情走了过来,青瑶收回狠戾的光芒,上下打量无情,却发现他根本一点事都没有,心下松了一口气,轻声的开口。 “你没事,这些人是谁?” 这时候她才想起一件事,这无情谷若没有无情的同意,谁也进不来,那么他们是什么人,她一直以为无情是单纯的,没有任何的身家背景,可是这些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不过对无情却很恭敬,无情究竟是何人? 青瑶的眼睛闪过疑惑,定定的望着无情。 月光下,无情面对着疑惑的青瑶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冰冷的射向那些高大的男人,沉声命令。 “都回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来了。” “这?”几个人犯了难,就连清风也叫了起来:“公子。” 他的一双眼瞳中夹杂着难明的情绪,悄然的望着青瑶,一闪而逝的犀利。 “出去。” 无情发怒,那些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当下恭敬的领命,齐声:“是,公子。” 闪身离去,经过沐青瑶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顺带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不过接受到沐青瑶不怀好意的眸光时,几个人呼的一声全溜了。 这女人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刚才那暗器使得滴水不溜,尤其是被打伤了的人,捂住肩窝,跟着众人身后离去,心惊胆颤,刚才若不是闪得快,被打的可就是他的脖子,这女人可真是毒辣啊。 树林边,安静下来,无情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是,公子。”清风和明月乖乖的退了下去,不敢再多说什么,主子今晚心情不好,他们还是少开口为妙,千万别自找苦吃。 周遭总算一个人也没有了,只有无情和她两个人。 轻风在耳边吹过,树叶沙沙有响,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僵硬,最后青瑶打破了沉默,她知道无情个性内向,一般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便先开了口。 “他们是谁?” 无情抬眸,眸中一片清亮,没有丝毫的暗沉,浅浅的笑起来,他笑的时候,连月亮都快被迷惑了。 轮廓鲜明的五官上,肌肤就像一汪甘泉,水润娇嫩,眉细细长长的,眼睛亮灼灼的,唇形完美,每一样都很精致,看着这样子的他,青瑶不由得想起现代生活中卖的那种让女生们爱不释手陶瓷娃娃,一动一静,莫不璨然动人。 他的声音也好听,清脆悦耳。 “他们是来请我去为病人诊治的。” 青瑶挑了一下眉,心底闪过疑惑,总觉得不那么单纯,如果真的是请他为病人诊治,为何清风和明月看到她一脸不爽的样子,似乎她打扰到了他们什么事。 “真的是这样吗?那是我太鲁莽了,刚才我以为他们想伤害你,一时激动,忘了你哪里需要别人帮助。” 青瑶自嘲的笑了起来,她的武功还是他教的呢,可是她一急的时候,竟然啥都没想,就出手救他了。 无情听了她的话,明显的高兴起来,一晚上郁闷的心情,立刻云开雾散了,眼神氤氲的望着她,笑得越发的无害。 “虽然不需要,可是我很高兴。” 想到明日的离开,青瑶便放开了心头的疑惑,这一次她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还是单纯的和他聊聊天,才是真的。 青瑶放松了心情,走到无情对面的草地上坐下来,两个人无拘无束的说着话儿。 “无情,我从来没听你说过家人的事?能给我说说吗?” 谁知她的话音一落,无情整个人陷入了冰冷,脸色阴骜难看,那完美的脸蛋上黑沉沉的,长睫毛抖动了两下,掩去了眸底的心痛。 青瑶一看他的神情,知道自已触到了别人的伤心处,立刻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提你的伤心事。” 无情慢慢的调整心绪,缓缓的笑了,其实有些事他应该看开了,一直记着反而更累,那双清眸中带着深痛,望着青瑶,轻声的开口。 “其实我是个被家人遗弃的孩子,我的腿就是因为在冰封大雪的时候,被冻坏的,如果不是师傅,也许就没有我吧,他捡回了我,细心的照顾着,师傅武功高强,却避世而居,这无情谷就是他留下来的,让我安心居住在这里,师傅临终的时候,唯有一件憾事,虽然医术了得,可是却不能医治我的腿,其实这根本不关他的事,我的腿是因为经脉被冻僵了,所以根本恢复不了。” 青瑶听着他缓缓如水的声音,眼里微微有些潮湿。 她没想到无情竟然有这么一个凄惨的童年,不但被亲身的父母遗弃了,还害得他双腿残废,这样的爹娘即不是生了一副虎狼之心。 “好了,你别难过了,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事不想了。” 青瑶展露一个大大的笑脸,希望无情能开心一点。 “嗯,一切都过去了。”无情笑起来,本来他冷血无情,看破红尘俗事,心情好时便救人,心情坏事,只想毁坏什么,但现在竟不一样了,他感谢老天爷能让他遇到这么一个人,一个让他想靠近取暖的人,只要看着她,他便觉得人的一生,还有一些快乐的事,而不是一无所有。 “是,我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 青瑶眉眼如画,笑如春风,声音更如黄莺,夜色中,无情的心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些伤痛离他很远了,他也有了自己爱着的,喜欢着的东西,人生有喜在悲,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是悲的,但有一日,他也有了喜,便不再恨了。 “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明儿个你还要练琴呢?” 青瑶怔了一下,想起明儿个离谷的事,不知道他会不会怪她,抑或生她的气,心底默默的轻叹。 无情,我会尽快回来的,这谷很漂亮,只要我在外面报了仇,我就会回来。 “好。”青瑶从地上一跃而起,站起身走过去,推着无情往回走,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但周遭的气流却是愉悦的,快乐的…… 第二日。 谷中响起一声尖叫,随之有有人冲进了公子的房间,大声的叫起来。 “公子,公子,她们竟然走了。” 明月嚷叫了起来,气急败坏,脸色难看至极,周身的戾气,那个讨厌的女人,难道不知道公子喜欢她吗?她走了公子该多伤心啊。 果然,房间里的男子,脸色瞬间冰霜一片,黑瞳中全是戾气,随之周身的寒意,素白的手一扬,寝室之中,劈咧哗啦的一阵响,很多名贵的东西被打碎了,明月呆住了,公子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虽然他冷,而且不多话,可是一向是内敛的,谁知道那女人竟影响他这么深。 “公子?” 明月轻喃的开口,看着脸色青郁郁的主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清风抱着小鱼儿走进来,怒瞪了明月一眼,明知道公子喜欢那女人,还乱说话,赶紧开口:“公子,她留下了小鱼儿和毛雪球,这说明她们是出去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清风的话音一落,脸色阴骜的无情,总算恢复了一丝冷静,抬眸望向小鱼儿,伸出手来,清风赶紧把小鱼儿递到他的手上,不敢多说什么。 无情抱着小鱼儿,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那崩着的一根弦落地,既然她把孩子留在这里,说明会回来的。 只要她回来便好。 再抬头,眼神已清明干净,一点情绪都没有,冷冷的扫向明月。 “你照顾好小鱼儿的一切,一直到她娘回来。” “啊,我照顾她?”明月睁大眼,望着公子手中的小鱼儿,几个月大的孩子,不吵不闹,安静极了,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似乎还有一抹奚落,明月被刺激到了,怀疑自己看错了,几个月大的孩子,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呢,定晴细看,果然是自己眼花了,无奈的接过小鱼儿。 “好吧。” 其实他是一百个,一千个的不乐意,可是公子命令下来了,他不敢不遵啊,尤其是在他刚刚发完脾气的时候,而且这是公子在惩罚他,因为他没把事情看清楚便乱说话,害得他乱发了一顿脾气。 “都下去吧。” 无情挥了挥手,清风和明月退了下去,房间里一片狼籍,他清冷的眸光闪过忧虑,青瑶为什么要出谷,她会去哪里,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上次救了她的事,不会是去青罗国报仇了吧…… 沐青瑶和莫愁还有莫忧,乘大家还在熟睡,悄悄的离谷。 三个人化身成翩翩公子的形像,买了一辆精致的马车,直奔青罗国而去。 雁门关,青罗国的边境,白日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前不久刺杀太子事件,已圆满落幕,人们郁已从先前的震惊中安定下来,因为太子长孙竺并没有死,相反的不但没死,还把胤王的背后的势力击了一半,现在的长孙胤安份了很多。 青瑶一进入雁门关,便陆续听到这些事,唇角勾出冷笑。 原来长孙竺当日并没有多大的事,却利用她的一刺来打击长孙胤,而为自已谋利,这男人的心计可真厉害。 自己还感动于他能派迎枫送她们出城,真是可笑。 长孙竺,再相见,我们连朋友都不算,唇角勾出冷笑。 进了雁门关,三个人一路乘马车前往青罗国的都城,凤汾城,这一次他们是有备而来,根本没什么可怕的,三个人的武功不比从前,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三个风度翩翩的俏公子,一路之上引得多少佳人芳心暗动,即便他们不张扬,还是引人注目,而且他们也没什么可害怕的,因此坦然若对。 半个月后,马车进了凤汾城。 凤汾城和之前一样热闹,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小贩的哟喝声和叫卖声不断的涌上来,青瑶等三人坐在马车之内,掀帘望着外面,一切都没有变,可是她的梅心呢,却无端死在这里了。 想到梅心,三个人心中都有些苍凉,她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竟然一魂落九泉。 长孙胤,我不会放过你的。 青瑶周身罩着杀气,眼瞳冰寒,冷扫了外面一眼,放下帘子,朝外面的马车夫吩咐了一声。 “找一家最好的酒楼。” “是的,公子。”那马车夫是他们花钱雇来的,等到了凤汾城,他就回凰辕国去,他们把买的马车送给他,另外再给一些银钱与他,他很是高兴。 马车在拥挤的街道上行驶,这驾车的马车夫是个好手,以前来过凤汾城,知道哪家酒楼好,因此把他们三个人一直拉到,凤汾城最有名的酒楼。 柳叶楼,听说这酒楼的幕后老板是个女人,叫柳叶,所以这酒楼便取名柳叶楼。 三层的建筑,古色古香,雕梁画栋。 门前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生意很是兴隆,店门前的伙计就有好几个,不时的进进出出,笑脸迎人。 青瑶领着莫愁和莫忧下了马车。 莫愁给了那马车夫一些银子,吩咐他把马车拉走,那马车夫高兴的眉开眼笑,连连道谢,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大方的客人,莫不是天降喜事,他本来一直想要一匹这样的马车,可以拉生意,可是却没钱办理,现在只拉了一趟客人,不但得了一匹马车,还得了一些银钱,走出了好远? ??还不忘回手,连连的感谢青瑶她们。 青瑶莞尔一笑,有时候,最贫穷的人倒更容易得到快乐,哪怕一点小小的施舍,都让他们快乐很久。 三个人刚走上石阶,便引吸得很多人望过来,玉树临风,风采翩翩,尤其是青瑶,即便身着男装,也展现出不一样的风采,而是她和莫愁已经易过容了,一般人根本认不出她们。 店小二走过来,打揖作恭,笑眯眯的开口。 “三位公子是外地来的吧?” 阅人地数的店小二一眼便看出她们是外地来的,青瑶展颜一笑,真个风流倜傥,祸国殃民,害得店小心一阵心慌,赶紧掉头望向别处。 “是,我们住店。” 莫愁一摇折扇,冷然的开口,虽然神情冷漠,可是心底却有些高兴,因为第一次扮成英俊潇湘的男子,一路上收获了很多倾慕的眸光,这让她觉得很新奇,玩味大增,只是面对店小二,仍保有该有的冷静。 “是,是,客官请随小的进来。” 店小二把她们三个领进去,只见酒楼中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可是她们三个往那里一站,还是引得很多人测目,尤其是其中有很多女宾客,更是看得面红耳赤, 青罗国的民风比别处开放,女子出入随意,因此这大堂上有很多云英未嫁的女子,看到这等出色出尘的公子,怎会不芳心大动。 连柜台后面的掌柜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开店至今,虽然经常看到俊俏的公子,但一下子出现三个,还是很少有有的现像,赶紧笑着开口。 “客人是住店吗?” “嗯,两间雅房。”莫愁一收折扇风采逼人的开口,大堂上响起几道抽气声。 那掌柜的看着眼前的状况,喜笑颜开的点头:“好,小二,过来把客人领上三楼的雅间。” “是,是,客官请随小的上三楼。”店小二一甩肩上的毛巾,恭敬的在前面领路,青瑶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大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人物,可是即便她不抬头,却感觉到二楼的某一个雅间,有逼人的烧灼之线射过来,纤细的眉一挑,扫向身侧的莫愁,莫愁的眉也微动了一下,三个人不动声色的跟着店小二身后上楼。 她们一离开,大堂再次活跃起来,很多人正热切的讨论着什么事情,偶有一两句传到楼梯口。 “你们说这次谁家的青倌会夺得第一,听说此次幕后举办人是大人物?” 这句话落地,大堂上很多人小声的询问:“谁啊?” “胤王。” 青瑶和莫愁等耳力惊人,即便那人的声音压得极底,她仍然听到了他的话,这青罗国有几个胤王爷?无非就那一个,这什么青倌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上了三楼,店小二把她们领到最西面的两间房前,恭敬的打开房门:“客官请进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这是最后两间雅房了,客官真是好运气。” 那店小二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去,青瑶一个眼神,莫愁赶紧叫住他:“小二哥,请进来一下,我们有事请教。” 那店小二听着莫愁清脆的唤声,有些脸红,不过仍尽责的跟着他们身后进了房间。 这柳叶楼的雅间果然不错,比起别处高雅得多。 雕花的大床上,支着蝶恋花的薄纱帐,玻璃屏风,几榻帘拢,还有那成套的衣橱,窗户上垂挂着落地的锦帘,房间中燃着花草的香味,连床上的薄绸被都薰得香香的,一看便知档次不凡。 青瑶在桌边坐下来,莫愁拎起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茶立在一边。 这时候,店小二便看出来,这俊气逼人的公子,是三个人的头,当下惶恐的开口:“不知道公子想问什么?” 青瑶微睑上双目,轻轻的啜了一口茶,房间里很安静,压抑人心的气流窜过,那店小二心内一颤,以他的经验,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子。 “这店里都住满了人吗?” “是的,公子,都住满了人。”店小二赶紧点头,不知道客官问这句话什么意思,也不敢追问,青瑶挑了一下眉,陡的转换话题。 “下面议论纷纷的,那个什么青倌的大赛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一听眼前的公子问的是这件事,立马来了兴致:“公子有所不知,我们青罗国历来有这风俗,一年一度的青倌大赛,是由各家青楼的清馆参赛的,选出第一名的花魁,这花魁不但能得到奖金,还会由幕后的举办人送给某一位高官,如果运气好的话,成为小妾什么的,从此一跃飞黄腾达,也说不定。” 店小二的话音落,青瑶眸光一闪而过的犀利,唇角微勾,眸光罩上寒潭之气,一挥手。 莫愁拿出一绽银子递到店小二面前:“拿着吧,我们有事还会找你的。” 店小二什么时候看过这么大的一笔银子,而且这些客人赏的银子就归他们自个儿了,今儿还真是碰上大方的客人了,因此连连的道谢,走了出去,带上门后用力的咬了一下,等到确定这是真银子是,欢天喜地的走下楼。 房间里。 青瑶脸色冷沉,一言不发,莫愁小心的开口:“主子,那背后的主办人真的是长孙胤吗?” 她的话音刚落,青瑶轻声的嘘了一下,房间陷入安静,门外有细微的动静,等到莫愁冲过去的拉开门,走廊里却一个人影也没有,说明那人的身手也是极厉害的。 “看来我们要小心行事。”(未完待续) 青楼奇观 房间里,几个人的神色有些凝重,莫愁和莫忧望了一眼主子,只见她眼瞳幽暗,脸色凉薄,身上罩着一层戾气。 “主子,你有什么发现?” “只怕这家酒楼有厉害的人存在,所以凡事我们小心一点。” “是,主子。” 青瑶抬头扫视了一下他们三个,虽然她和莫愁易了容,还是男子装扮,但是莫忧依旧是从前的模样,并没有改变,只怕有以前熟悉的人隐在这楼中,看来有人已经知道是她们了,这柳叶楼不宜久待,而且既然那花魁大赛是长孙胤办的,那么她们何不捧个场子,青瑶的唇角勾出阴侧侧的冷笑,眼瞳一片寒光。 “先休息一会儿,晚上去青楼。” 青瑶一声令下,莫愁和莫忧睁大眼,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主子,哪里可是不正经的地方。” 莫愁嘟嚷,她从以前就讨厌那样的地方,因为小时候看多了迎来送往的事,女人低贱得如同一件廉价的货物,靠出卖肉体来得到温饱。 “好了,今晚有正事,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青瑶也不解释心里的计划,站起身朝房间内的大床走去,莫愁赶紧跟上她的身子,莫忧退了出去。 三个人各自在房间里休息了半日,等到幕色降临,才缓缓醒了过来,吩咐了小二送了饭菜上来,又打听了一些事。 “这凤汾城,是有名的青楼是哪家?” 青瑶一开口,那店小二有些错愕,这俊美逼人的公子,看上去不像是那种爱逛青楼的人啊,不过人不可貌相,说不定他们这些外地人,来这里就是为了一睹青倌大赛的风采,既然如此,逛青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公子,要说这凤汾城最好的青楼,当数那羞花楼,里面的姑娘们个个都长得天姿国色,连花儿见了都含羞,只是那羞花楼,历来是达官显官流连的地方,只怕公子此去未必能如愿。” 青瑶不动声色,边吃菜边继续问:“除了那羞花楼,其次还有哪些青楼不错呢?” “其次嘛?”店小二抬头想了一下,随即笑着开口:“春风楼和百花楼的姑娘们长得也很标致,那春风楼离我们这酒楼不远,出去左拐几步便到了。” 店小二比划了一下,青瑶满意的点头:“你先下去吧。” “是,客官慢用,若是有什么事,就吩咐小的。” 店小二恭敬的说完,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青瑶放下筷子,神情严肃的望着对面的两个手下,她知道他们心内迷茫。 “我们来青罗国就是为了给梅心报仇,杀了那长孙胤,可是现在长孙胤在什么地方,我们根本不知道,而且冒然去胤王府,若是惊动胤王府的人,或者是青罗国的人,只怕杀不了长孙胤,所以我要以青倌的身份参加大赛,只要成为花魁,那长孙胤就会主动来见我,到时候何愁杀不了他。” 青瑶眼光冷漠,唇角一勾便是阴寒的笑。 可是莫愁和莫忧并不赞成主子这样做,害怕她有什么危险。 “小姐,要不然让我以青倌身份参加大赛吧?” 莫愁建议,青瑶抬眸扫向她,莫愁除了会使剑,她还真没看过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可以在青倌大赛中脱颖而出。 “你有把握?” 青瑶声音一落,莫愁脸红了一下,赶紧低下头,要是让她去杀人放火,她还能有些把握,让她参加什么青倌大赛,还真是为难她,她长得只能算得上清秀,而且才艺根本没有,这样想来,只有主子是最符合条件的,可是那长孙胤不是好对付的,要是小姐遇到危险怎么办? “小姐,我是害怕你有危险。” “我不会有事的,你们不是跟着我吗?担心我有事,就好好保护我。” 青瑶淡淡的开口,莫愁和莫忧立刻点头:“是,小姐。” 既然决定了参加青倌大赛,三个人便商议准备在哪家枝院落脚生根。 “我决定替春风楼出面。” 青楼沉着的开口,莫愁有些诧异,既然想见长孙胤,为什么不直接从最好的青楼下手呢,那样更容易一点。 “小姐,何不进入羞花楼。” “不行。”青瑶的眼瞳跳跃着火花,冷然的拒绝莫愁的建议:“那羞花楼开得如此庞大,招摇,背后一定有哪个朝中大员参与了,更甚者那里很可能就是长孙胤的老窝,你想我进去,只怕很快便会有消息传出去,到时候落入别人的陷井之中。” “说不定春风楼后面也有老板。” 莫忧担心的开口,眼瞳闪过不安,他总觉得主子这一招冒险了,可是不冒险,他们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长孙胤,甚至于一击即中,如果冒然去胤王府,那胤王府内高手如云,只怕打草惊蛇,到时候得不偿失。 “这京城中,所有的青楼,背后都有老板,但既然春风楼只是二三流的青楼,说明它背后的老板最多也就是有钱,根本不可能是朝中的大员,或者将相王候之类的,那么很多事就好办了,而且此事我自有办法,只要那老鸨不说,背后的老板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些事。” 青瑶冷静的分析其中的厉害关系,莫愁和莫忧听得咋舌,主子可谓看得面面俱到。 既然如此,必然不会出什么大事。 “好,那就去春风楼吧。” 莫愁和莫忧同时点头,三个人起身,青瑶望了一眼莫忧的脸,沉声的吩咐:“莫忧,我给你简单的易容一下,如若有熟人,只怕你的脸会露出蛛丝马迹,这柳叶楼中,已有人知道我们的来处,所以我们在别处不能再露出蛛丝马迹了。” “是,主子。” 青瑶给莫忧易了容,虽然只简单的添了几笔,整个面容便粗旷得多,不像之前的细致俊美,多了壮实木纳之感。 “走吧,从窗户下去。” 三个人施展轻功从窗户跃了出去,落到地上,后院寂静无声,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们三个,三个人很快离开了柳叶楼,融入大街上。 夜晚的凤汾城,比起白日,丝毫不见逊色,相反的更是热闹二分。 脂粉飘香,美人招摇,香罗绮衫,引人暇想…… 青瑶领着莫愁和莫忧两个人顺着香味儿一直往前走去,很快便看到一家奢华大气的青楼,门前红色的灯笼排排挂,亮如白昼,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没想到生意竟然如此兴隆,看来这青罗国果然不一般,比起弦月,民风开放得很。 男子逛青楼,似乎成了一种时尚。 一家二三流的青楼,竟然火成这样,可想而知那些男人,有多么喜欢沾花惹草。 一行三个人上了石阶,立刻有一个胖胖的满脸脂粉的老鸨领了几个姑娘走过来,那些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衣衫篷松,一扭三摆,姿态撩人。 “哎哟,好俊俏的公子啊。” 老鸨一看这等俊色的人儿,双嘴都合不拢了,那眼睛贼氛氛的在青瑶她们三个人身上乱转,按照道理,这样标致的人儿,根本用不着逛青楼,只要他们一声唤,只怕多的是那名门闺秀往身上扑,可是这三人竟然往青楼跑,这是何道理? 多年开青楼生涯,使得老鸨比一般人精明,一双老鼠眼上下转动着,暗忖这些人是什么来历? 身上是上好的绸缎衫,非富即贵,而且不是本地人,若是本地人,这等俊俏的公子,她不会没见过。 “小哥儿们是第一次来凤汾城吗?” 青瑶看出老鸨的怀疑,不动声色的笑起来,这一笑,只听得那几个妓子此起彼落的倒抽气,人人去拽老鸨的手臂,不时的轻哼:“妈妈,妈妈?” 这么俊的公子,哪个女人不动芳心,看着老鸨疑神疑鬼的样子,生怕把人家俊俏的公子哥儿吓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青瑶不紧不慢的抱拳开口:“在下是凰辕国的人,再过几日是青罗国花魁大赛,在下等也想凑个热闹,今夜无聊便想听姑娘们弹个小调,本来想去那羞花楼,不过听闻羞花楼仍达官显贵们光临的地方,依在下这等身份,断不可能有人赏脸,因此不想自讨没趣,便来这春风楼一聚。” 青瑶说得话句句在理,一副文人雅士的风范,那老鸨便不再怀疑,立刻堆上满脸的笑:“来啊,姑娘们,把小哥儿们接进楼里去招待。” “是,妈妈。”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一听老鸨妈妈的话,全都眉开眼笑,冲了上来,一人拽一个,把青瑶她们往楼里拉。 莫愁和莫忧有些不习惯,两个人脸色陡冷,正待发作,青瑶一记警告的眼神过去,两个人便不敢乱动,任凭几个姑娘把她们三个人拽了进去,那老鸨一摇三摆的跟着她们身后,走进春风楼。 一楼的大厅,中间搭建高两米的台子,大红的地毯铺着,高台之上摆设着各种乐器,还有文房四宝,此时正有一个女子,在上面弹琴,行云流水般的曲调,流淌在整座大厅。 大厅四周摆放着很多的桌椅,每个寻欢作乐的男子身边都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两个人不时的喂着小酒儿,惬意的听着悠扬的琴声,此情此景,果然不一般。 青瑶和莫愁等三人被老鸨领进靠边的一间雅间,很快有丫头上了茶,那几个女人靠墙站着,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以绢掩嘴,不时吃吃的笑着,脸红耳赤的等候着公子们的招唤。 “小哥儿们,可有中意的?” 青瑶扫视了周遭一眼,眼瞳阴暗,这些女人都是寻常的角色,而且她来此也不是寻欢作乐的,而是有正事要谈,因此沉声开口。 “我要一间雅房。” “好。”老鸨一听,用力拍了一下大腿,一看就知道是不怕花钱的人,到这里只要不怕花钱,啥事都好谈。 “来,小哥儿们随妈妈来。”那老鸨看着眼前的三个财神爷,难得的亲自在前面领路,把青瑶她们往二楼的雅间领去。 一行人刚上了二楼长廊,迎面碰上一人,却是太子府的迎枫,此时身着男装,一脸的苦恼之相,抬首见自己挡住了别人的去路,赶紧让到一边去。 青瑶皱眉,不动声色的略垂下一些头,虽然她们易过容了,可是迎枫和她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只怕她眼利认出她们来。 好在,迎枫并未过多的注意她们,她似乎被什么事烦到了。 青瑶等走了过去,眼瞳一闪而过的寒光。 有迎枫出现的地方,必然有太子长孙竺。 没想到一个堂堂的太子竟然流连这风月场所,难道那后院的女人还满足不了他。 想到这,对长孙竺的嫌厌之心更生一二,这个男人做什么事都不单纯。 先前不但利用了她,现在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看老鸨的神态,似乎并不知道,太子就在这春风楼里,要不然还不知道吓成什么样子呢? 三个人跟着老鸨的身后,上了二楼东面的一间雅房。 房间内珠莲垂挂,古色古香,小铜鼎中燃着清香,袅袅升起,房间内立着两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一看到老鸨进来,便小心的施礼。 “妈妈。” “嗯,去把没有客人的姐姐们叫过来。” 老鸨一声吩咐,那两丫头连忙领命准备出去,青瑶脸色一沉,周身的冷意,缓缓的开口:“等一下,在下想和妈妈谈一件事。” 老鸨一愣,抬首见三人周身的冷然,脚下不自觉的倒退一步,不敢靠近,此刻看这三人似乎都不好惹。 青瑶望了一眼莫愁,莫愁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我们想和妈妈谈一笔交易。” 老鸨向来见钱眼开,一看到银票什么话都好说了,立刻挥了挥手示意小丫头们退下去,这里可是她的地盘,她就不信他们能干出什么,等到小丫头一走,那老鸨便冲了过来,一把拿起桌上的银票看了一眼,随之咕咚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似乎难以置信,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细看一遍。 “五千两?” 这可是天文数字,眼前的几个人想做什么? “公子想和妈妈我做什么交易?” 那老鸨有些警戒,往往这银子的数量越大,所做的事风险越大,她要看看会不会要了她的命,如果太危险,有钱也不做。 “我想代替春风楼的青倌参加此次花魁大赛。” “什么?”老鸨吓了一跳,眼前的人可是个男子,可听她说完后,认真细看,却见她眉目秀丽,慧光流转,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丝女性的妩媚之态,原来眼前的人竟是个雌的,她真是白混了这么些年,竟然看走眼了。 不过她为什么要代替春风楼的青倌参加花魁大赛,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鸨想到这,胆颤心惊,贪婪的目光望着手里的银票,最终一狠心把银票放在桌上。 这生意,她不敢接。 青瑶唇角一勾冷笑,身形一动,人已落到老鸨的身后,素手一伸,掐住老鸨的下巴,一粒药丸已塞进她的嘴里,一掌击到她的后背,咕咚一声,那药丸利爽的滑了进去。 老鸨唬得脸色惨白,胖胖的手用力的指着青瑶。 “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现在五千两银子再加上一条人命,这交易能做吗?” 青瑶面无表情的开口,双瞳嗜血的杀气,那老鸨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惊胆颤的同时,牙齿都打颤了,扑通一声跪下来。 “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一定配合你们,饶过我一次吧。” “放心吧,这药一时半刻死不了人,如果你配合我们,我会给你解药的,而且我所做的事,和你们春风楼没有干系,到时候你一推而过,只说不知道我的来历,那么谁还会找你麻烦呢,而且我就算参加青倌大赛,也不一定能拿到花魁,如果拿到花魁,所得的奖金尽数归你们了,你看这事?” 青瑶不紧不慢的开口,那老鸨连死的心都有了,现在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这些人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主,搞不好自已的命立马丢了。 “好,好。” 老鸨站起身,一伸手拿起桌上的银票,反正她答应让她出赛了,这钱不得白不得。 而且就算她参赛了也不一定拿到花魁,那花魁历来都是羞花楼的青倌得了去,很少能被别家得去,她就不信她能例外。 “这事就这么定了,别告诉你背后的老板,否则我一样可以不给你解药。” 冷冷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老鸨立刻点头如捣蒜,哪里还敢有别样的心思。 三个人便在春风楼住了下来,老鸨亲自给她们安排了一个房间,整个春风楼最僻静的地方,二楼长廊尽头,拐手的一间房,那里平时很少有人过去。 安静,无声。 花魁大赛,三日后举行。 夜晚的春风楼,处处充斥着暧昧,不时有令人脸红心跳的轻吟声传来。 青瑶已熟知男女情事,倒还能坦然自得,只是委屈了莫愁和莫忧两个男女,都是春心荡漾的时候,竟处于这种地方,不免不自在。 好在三日很快便会过去。 花魁大赛的前一晚,春风楼发生了一件事。 太子侧妃沈絮雪领着一帮人闯进了春风楼,对着楼里的人大打出手,砸烂了春风楼里的所有东西。 这沈絮雪是何人,京城中谁人不识,沈家仍青罗国的第一世家,深得圣宠,沈絮雪的父兄皆是朝中的顶梁柱,青罗国的半边天。 所以别说沈絮雪砸烂了楼里的东西,就是拆了这座春风楼,也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老鸨领着手下的一帮人,低头哈腰的赔罪,她根本不知道这沈絮雪是为了何事闯进这春风楼。 “不知娘娘所为何事?” “让念瑶那个野女人出来,竟然胆敢迷惑太子?” 沈絮雪脸色难看,阴骜,咬牙切齿的开口怒吼,老鸨一听沈絮雪的话,当下一张脸成了猪肝色,原来那包了念瑶的俊美男人,竟是太子爷,天哪,来道雷劈死她吧,她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收了太子爷一大笔的钱。 沈絮雪愤怒的眼瞳冒火,完全失去往日的冷静,像个泼妇似的双手叉腰。 她是实实在在的被气到了,今儿个正好胤王爷登门,她才知道原来长孙竺那个混蛋,竟然背着她们后院的所有女人在春风楼包了个妓女,堂堂太子竟然做出这种事,让她愤怒,本来她虽然生气,还不敢来这春风楼闹事。 不过越想越不甘心,自从太子去了弦月国,迷上弦月的皇后,再也不管不顾她们这些女人了,现在竟然宁愿和青楼的女人苟合,也不宠幸她们。 听听这女人的名字,竟然叫念瑶,一想到这个名字,就快疯了,宁愿和长孙竺来个鱼死网破。 他既然不宠幸她们,她们就等于守活寡,这样的日子,不要也罢。 沈絮雪怒瞪着眼,老鸨一听她的话,左右为难,既然知道念瑶是太子爷的人,她怎么能把念瑶交出去呢? 再怎么样,她也没办法把念瑶交出去啊,因为这春风楼真正的管事,就是念瑶,她只不过是明面上招揽生意的管事,暗下里,这楼里什么事都是念瑶的事,念瑶原来不叫念瑶,而叫倾城,这名是那男人,也就是太子爷心血来潮改的,念瑶也就由着他了。 一时之间,老鸨左右为难起来。 忽然二楼的栏杆处,响起了清脆的说话声。 只见一女子轻抚着白玉栏杆,周身的妩媚,淡淡的扫视了大厅之下的一干众人,不紧不慢的开口。 “沈侧妃,你可把泼妇的形像发挥得淋漓尽致,真怀疑这第一世家的家教是怎么来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谁会想到一个妓子说话竟然如此嚣张,难道真的是仗着太子撑腰,要不然她也不敢这样做啊。 下首的沈絮雪被上面的人讥讽得脸色难看至极,煞气遍布,愤怒的尖叫。 “念瑶,你个贱人,今儿个我和你没完。” 沈絮雪说完,便领着一堆太子府的下人,往楼上冲来。 大厅里的很多恩客虽然害怕,可是眼前这热闹可不能不看,而且谁会想到这太子殿下竟然流连青楼,真是男儿本色啊。 在青罗国,即便是太子流连青楼,也没什么好可耻的,因此沈絮雪才敢大刺刺的找上门来。 楼下楼上闹成一团。 青瑶正在房间里看书,微蹙起眉,朝外面唤了一声:“莫愁,发生什么事了?” 莫愁一直趴在一侧的栏杆上看热闹,一听到主子问话,立刻走进去,缓缓的开口。 “主子,是太子府的沈絮雪领着一帮人来找一个妓女算帐,那妓女竟然叫念瑶。” 莫愁的话音一落,青瑶的脸色很难看,太子起这个名字的意义不言而喻,可是于她,却只觉得恶心,那男人也配想念她,利用完她的人还有资格这样做。 莫愁见主子周身的杀意,便不敢再多说什么。 谁知主子竟放下了手里的书,缓缓的站起身走出了房间,这些日子,他们住在这春风楼里,一直都是男子装扮,也易了容,因此根本不担心人认出来,三个人倚栏而立,看着下面事态的发展。 那沈絮雪摆明了差念瑶一截,人家气不喘心不跳,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的说着话儿。 把一个小三的角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沈絮雪这个正主儿,却气急败坏,脸红脖子粗的,真是有失身份,而且长孙竺若是知道她所做的事,指不定如何罚她呢? 看来这女人光有狠劲,却没有脑子。 大厅下面沈絮雪领着太子府的手下直往楼上冲,所有人都替念瑶捏了一把汗,可惜人家根本不在意,镇定的望着那冲上来的沈絮雪,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眼看着沈絮雪一帮人冲了上来,十几个人团团围住了念瑶。 “你个贱人,竟然敢勾引太子,太子何其高贵,是你勾引得起的。” 沈絮雪说完,一巴掌甩了过去,大家都以为那念瑶至少是会点武功的,要不然为什么会如此镇定,一点不害怕呢? 谁知道她竟生生的接了沈絮雪的一巴掌,啪的一声,十足的力道响过之后,念瑶的脸上,一片红肿,五个指纹一个不少,而那沈絮雪还不解恨,脸色阴骜的再次冲过去,抓住念瑶的头发。 众人看得血脉愤张,很多男人都跃跃欲试,想上前去英雄救美,可惜光有那雄心,没有那胆子,谁敢得罪太子府的沈侧妃,这女人搞不好最后是皇后娘娘,不过对于这一点,众人很失望。 就算太子喜欢别的女人吧,做为侧妃,至少应该大度一点吧,竟然像泼妇一样闹到青楼去,看来太子的门户未清理干净。 二楼闹成一团。 忽然一道冷如冰没有一丝儿温暖气息的声音响起。 “太吵了,要打出去打。” 众人倒抽气,纷纷抬头,望向三楼的栏杆,只见白玉栏杆边,倚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一头墨发用丝带高高束起,偏偏留下一半儿的斜发,遮住了他的半边脸,使人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另一边的脸却精致得像陶瓷,在眼角眉梢处,竟绘了一朵淡粉的千叶海棠,整个人明明妖艳至极,偏偏周身的冷戾,那一双星瞳中闪过嗜血之气。 丝毫不见怜香惜玉,相反的是不耐烦,唇角一勾,便是冷语。 这男子,谁也不知道他是谁,整个人透着神秘莫测,而且很冷,整张脸一点表情都没有。 看他说话的姿势,完全不把沈絮雪放在眼里,不知道他是不了解沈絮雪的厉害之处,还是他本身就是个厉害绝顶的人。 二楼打得正兴起的沈絮雪,一听楼上的说话声,抬首望过去。 只见一男子,美艳妖娆,高深莫测,一双眼睛冷扫过来,好似汪洋,让人炫晕的同时,只觉得害怕,不过他一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姿态,让她愤怒,松开了手,阴侧侧的望过去。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和我说话,当心你的脑袋。” 沈絮雪的话音一落,只听到啪的一声响,众人根本没看清那男子是如何出手的,沈絮雪已被打了一记实实在在的耳光,只打得双眼金星直冒,身子快撑不住了,用力的摇头,好不容易扶住栏杆站定。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打我。” 说完,因为脸颊的疼痛,眼泪都下来了。 “银轩。”那男子抛下一句,面无表情的转身走进里屋,态度狂妄至极,好似沈絮雪在他眼里和一只蚂蚁差不了多少。 银轩? 大厅里好多人眼瞳闪过困惑,这个名从来没听人说过,他究竟是谁啊? 就是沐青瑶和莫愁三人也看得心惊,这银轩是何人,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而且武功太高深莫测了,只怕不会比无情差,刚才的一出手,快如闪电,那速度令人叹为观止。 那个男人身上融合了多少样的特质。 既妖又艳,高深莫测,狂妄霸道,最重要的是冷漠,两个国色天香的女人摆放在眼前,好像事不关已似的,因为别人吵到他了,出来收拾了一下,又进去了。 这等气魄,这等能力,青瑶真是佩服三分。 那沈絮雪被人莫名其妙的打了,而且就算她无知,也从刚才人家的出手中,知道这个人高深莫测到极致,如果她再闹下去,只怕还要挨打,可是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她又不甘心。 二楼,沈絮雪正在左右为难,下不了台阶。 春风楼的大门前,陡的涌进来一大帮的人,为首的人正是太子长孙竺,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他手下的侍卫,只见他俊美的五官上布着阴森,冷冷的站在大厅门口,慑人的眸光射向沈絮雪。 沈絮雪一看太子出现,倒忘了自己所做的事,只想着挨打的事了,当下哇的一声哭着跑下楼去,直冲到长孙竺的面前,上气不急下气的指着三楼。 “太子殿下要为妾身做主啊,那个叫银轩的人竟然打了妾身。” 她的话音一落,啪的一声,长孙竺又甩了她一记耳光,这下另一边也肿了起来,两两对称,沈絮雪的脸肿得像一个猪头,脑袋嗡嗡响,身子支撑不住,倒退数步扑通一声跌倒在地,难以置信的睁大眼望着太子长孙竺。 只见长孙竺并没有望她,而是抬眸望着二楼栏杆处,那里正立着狼狈不堪的念瑶,她一脸的镇定,虽然被打了,脸肿了起来,那头发也凌乱不堪,但是周身的气派却不输于任何人。 长孙竺眼瞳中一闪而逝的暗芒,抬首朗声。 “是谁打了本太子的家人,请出来一见。” 妖艳惊人的银轩,从房间里走出来,那半边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颊上,千叶海棠似乎开得更艳了。 周身内敛的寒芒,冷冷的开口。 “太子府的门规,实在让人不敢恭讳,在下领教了。” 话底是浓浓的讥讽,完全不给长孙竺丝毫的情面,长孙竺脸色一暗,银牙轻咬,此人一看就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银轩,从来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如此厉害,应该早就闻名了,为何却没人见过呢? “有劳阁下动手了,这里说话多有不便,本宫想邀阁下明日在柳叶楼一聚。” “没空。” 那银轩说完,眨眼又不见人影了。 谁也没想到这银轩竟然连太子的帐都不买,他究竟是何人,大厅上上下下的人都抽着气,空气一度僵硬住了,太子长孙竺的脸色阴骜无比,在青罗国的地界上,竟然有人直接不给他脸面,这可是第一人。 好,他记着了,脸色一沉,领着太子府的一帮侍卫,嗜杀的开口:“回府。” 浩浩荡荡的离去了,那被打得惨不忍睹的沈絮雪,凄惨的从地上爬起来,跟着侍卫的后面离去,眼瞳阴骜得能食人,怒瞪了二楼栏杆一眼,那念瑶一脸若无其事的走进去。 大厅里,所有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老鸨看着一地的狼籍,心疼极了,这上上下下的被那个女人砸了多少啊,她可不敢跟太子要赔偿,想到这里,不由得抬首望了三楼一眼。 这细微的动作,沐青瑶看得一清二楚,难道那银轩,是春风楼幕后的老板? 他究竟是何来处,如此的高深莫测,强大无比。 青瑶领着莫愁和莫忧回转房间,三个人面面相觑,真不知道这人是敌是友,如果是敌,只怕事情的结果难以预料。 “银轩,我们出来这么久,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个人,他的武功不比无情差,按理应该很多人知道他啊。” 莫愁嘀咕,一旁的主子周身的冷然,整张脸笼罩上戾气:“不管他是谁,我一定要杀了长孙胤。” “是,主子。” 第二日,便是花魁大赛。 历年来,花魁大赛都是在羞花楼举行的,因为羞花楼是京城最豪华的青楼,高四层,装潢华丽大气,而且占地庞大,光是一楼的大厅,便可同时容纳下近二百人,再加上二楼的雅间,三楼的雅间,可以一下子容纳很多人。 一大早,青瑶便恢复了女装,身上的衣服,也是在青罗国最好的锦衣坊做的,按照她自已画的式样做出来的,那种清纯到极致的淑女装,带着朦胧神秘之感。 里面是华丽大气的粉色锦衣,简洁素净,外面罩着一层轻纱,袖口和下摆还镶嵌了水钻,闪闪发光,动人至极。 这衣服配套的还有头上的薄纱,墨黑如云的发,挑起一些,轻挽着,薄纱垂挂在身后,拉出一角,正好遮住了半边脸,在眼角处,用几颗水钻粘上,亮闪闪,神韵十足,周身的朦胧,高深莫测,偏就一双眼睛清彻如水,一副欲语还休,我见欲怜,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神秘,莫过于暇想。 这才是高深的境界,让人想而不得,想而不见…… 青瑶的装扮使得春风楼的老鸨看呆了眼,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张大着嘴巴,惊讶至极,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出尘绝艳,让人看一眼便可想入非非。 “怎么样?还行吧?不会丢了你们春风楼的脸吧。” 青楼转了一圈,淡淡的开口询问,老鸨回过神来,喘着气儿。 “姑娘真是天仙似的人儿,看来今儿个花魁非姑娘莫属了,只是姑娘千万不要害老身才是。” 青瑶唇角一勾,邪笑起来:“我自然不会害你的,你怕的是什么,不过你们春风楼的老板不会是那个叫银轩的男人吧?” “啊?” 老鸨呃了一声,却不再说话,转换话题:“姑娘,快点走吧,要不然错过时间了。” “好,走吧。” “外面备了轿子了。”老鸨说完亲自给沐青瑶撑起一柄油布茶伞,遮住她美丽的风光,保持着神秘感。 春风楼门外,一顶小巧华丽的软轿,青瑶上了轿子,莫愁和莫忧两个人随侍其后,莫愁和莫忧今日都是易容了的,莫愁倒没什么,本身就是女子,只简单的装扮了一下,便改头换面了,倒是难过莫忧了,明明是男子,还要打扮成女子的样子,穿女人的裙子,别扭极了,一旁的莫愁看着他脸色绯红的神态,越发笑得厉害了。 四个轿夫抬起轿子一路往羞花楼而去。 老鸨目送着她们离去,迅速的回身,一扫先前的贪婪嘴脸,眼神锐利如刀锋,飞快的上三楼而去。 雅间外面,老鸨轻手轻脚的开口:“爷。” “进来吧。”一道冷戾如冰的声音响起,老鸨忍不住抖索了一下,掀帘走了进去。 房间里,燃着浓烈薰香,华丽至极,一张豪华的软榻上,此时卧着一个神秘妖魅的男子,墨发如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露出另一半完美无暇的脸颊,在那露出来的眼角处,精心描绘出一朵淡粉的千叶海棠,给他整个人增添了高深莫测。 就是她们这些手下,也不知道主子的出处。 老鸨小心翼翼的站着,房间里,除了她,还有念瑶,也就是倾城,半边脸仍红肿着,她才是春风楼幕后的老板,爷的得力手下,只是不知道她为何会和长孙竺纠缠到一起,或者这是爷的主意。 “她走了。” 银轩没有抬头,慵懒的动也不动一下,手里高举着一只透明的琉璃杯,里面深红色的酒透出妖娆的芳香。 虽然态度随意,但房间内的两个女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爷冷漠嗜血,只要惹得他不高兴了,下一刻她们就别想活命。 银轩的黑瞳定定的望着那美酒,深红色的琉璃盏映出他高深莫测的寒瞳,那里一闪而逝的光芒,随之趋向于平静,掉头扫向一侧的两个手下。 老鸨立刻恭敬的开口:“是的,爷,她去参赛了,恐怕这次的花魁大赛,她会拿到第一名,只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一旁的? ??瑶,一动不动的垂首听命。 “别把她的任何消息泄露出去,知道吗?” 狠戾嗜血的声音陡的响起,老鸨和手下念瑶唬了一跳,赶紧应声:“是的,爷。” “念瑶,长孙竺为何改了你的名字?” 阴冷的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冷气流在房间内窜过,念瑶不敢有一丝儿的隐瞒,缓缓开口。 “他说我长得很像他喜欢的一个女孩子,而且他只改了我的名字,平时听听我弹曲儿,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念瑶不知道主子这话什么意思,小心的申明,生怕触怒到主子的禁忌。 “现在你们两个立刻去羞花楼,不管用什么办法,今儿个一定要助她拿到第一名。” “是,爷。”老鸨和念瑶赶紧点头,心里同时暗忖,主子一向不露面,怎么会认识那个女子呢?那女人倒底是什么来头? 银轩似乎已有些不耐,挥了挥手,冷冷的出声:“都出去吧。” “是。”老鸨和念瑶走出去,房间安静下来,等到两个人的脚步声消失,先前安静下来的房间,陡的多了两个人,两个面无表情的属下,一脸的深沉:“主子。 “去保护好她,别让她出一点的意外。” “是。”两个人眨眼消失不见了,可见身手相当的厉害…… 羞花楼,京城最大的青楼楚馆,是朝廷大员和王孙贵族的销金窝,正因为一掷千金,所以这羞花楼,别说姑娘们,就是一个洒扫的小丫头都长得眉清目秀,举止不凡,可想而知那些千娇百媚的姑娘们了,因此这花魁大赛,每年也就做做样子,摆摆姿态,不出意外的话,都是羞花楼里的青倌夺得第一名。 今日的竞争似乎比往年更激烈,只见羞花楼门前人声鼎沸,那些豪门公子,商贾富户,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因此一到时间,便涌济到门前,今日进入羞花楼,光是门票就是五十两纹银,可就是这样,仍是人满为患,比起往年的近二百人,今年似乎近三百人了,二楼,三楼的雅间全部被包了场子,那大厅高台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 高台之上,垂挂着大红的灯笼,灯笼之下,分别吊着彩绸扎成的鲜花,高台之上,红毯铺成,处处透着喜庆,鲜艳触目的红。 高台的最里面,摆放着一整排的桌椅,桌子上面有各种道具,文房四宝,还有琴棋等物,椅子上铺着柔软的锦垫。 凤汾城内的大小青楼共有十几家,每家出一个青倌出来,也有十几个人了,何况历来,羞花楼最少出三个人,这样一来,足有二十人之多,这阵仗不亚于皇室选妃,是民间最火爆的一项活动。 青瑶和别家的青楼的青倌一起,从羞花楼的侧门而进。 一眼望去,桃红柳绿,花枝招展,只看得人眼花缭乱,不过不可否认,这里的每一个女人都很美,百里挑一选出来的,怎么会不漂亮呢?而且因为有这样的比赛,每家每年都会培训这样的青倌,已备参赛。 青瑶跟着那些女人一起进去,内门,有小婢候着,一看到她们,便眉高眼底的,一脸不屑的样子,不过仍然尽责的把她们一行十几个人领到一间花厅内,不卑不亢的开口。 “姑娘们息会儿吧,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说完也不理会她们,转身便出去了。 青瑶一眼扫去,只见很多人脸色阴暗,气愤不平。 这羞花楼里的人历来不把别家放在眼里,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凭什么趾高气扬的,若是那些大家闺秀有此举动,她们倒无话可说,本来身份就低人一等,可是这羞花楼也是做营生的,偏偏比别人高调,连个小丫头都瞧不起别人,连杯茶都不倒。 花厅内,七嘴八舌的说起来,青瑶不动声色的坐在椅子上,她的脸上罩着一层薄纱,那凉薄的神情别人看不到,只看见她盈盈如水的明眸,还有那朦胧的轻纱,虚幻飘渺,很有出尘的味道,韵味十足中还隐藏着高深莫测。 “姐姐,你这衣服好漂亮啊?” 青瑶身侧一个小倌轻声的赞叹,低头望了一眼自已身上的华衣,虽然名贵,花团锦簇,可是和人家一比,真是好土啊,心里便受到打击。 青瑶微点了一下头,还没来得及出声,门前便传来羞花楼婢子冷然的声音。 “好了,姑娘们,请随奴婢登台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回身望着自个带来的婢女,让她们帮助检查一遍。 那羞花楼的婢女一脸的不耐,心里冷哼,根本就是来陪衬的,还用得着左看右看吗? 哪年的花魁不是我们羞花楼的人,别说第一名,就是第二名,第三名,也没有落过别家,这些人根本是痴心枉想,一想到这,那婢子的脸色更是阴暗几分,声音更冷。 “好了,走吧。” 说完掉头在前面路,青瑶微挑了一下眉,眸底便是冷寒,但没有发作,和一个小丫头犯不着计较,她真正的目标是长孙胤,今日长孙胤一定会过来。 他会在哪里呢?青瑶暗暗盘算中,皇室中的人大抵应该在二楼的雅间内,打开窗户,正好把下面的光景看得一清二楚。 一行人跟着那婢子穿过长廊往前面的高台而去。 这时候,从长廊的对面,走来三位娉婷,婀娜多姿的女子,身着浅色的华衣,神色清高,眉宇间是一抹傲气,举步优雅,这三个女子正是羞花楼出来的青倌,此次参赛的候选人。 沐青瑶只随意的扫了一眼,便看出这些人的不同之处,果然是精心调教出来的,光是那份傲姿,就不是一般人学得来的,再看她们这一排人里,很多人一看对面的三个女子,气场上便弱了,整个人立马被比了下去。 青瑶唇角擒着冷笑,看着那三个女人领先往前面走去,只是当她的眸光落到最后面的青倌身上时,眼神陡的一沉,周身的寒意料峭,那女子眉眼如画,眸底却是一抹愁苦,神情淡漠至极,好像这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似的。 这个女人竟是弦月的公主,慕容如音? 为什么堂堂的公主会成为羞花楼的青倌,难道是上官昊那个男人,把她卖到青楼了?(未完待续) 花魁大赛 青瑶不动声色的走在最后面,跟着一群人越过羞花楼的长廊,甬道,一直走进前面的高台之上。 整个大厅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尖叫声不断,青瑶微蹙了一下眉,一步不落的跟上前面的脚步,台侧,各家的婢子都立在那里候着。 高台正中,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老鸨,对着台下的轰闹声,不时的笑着,等到二十个青倌按位置坐好后,才一手晃着八宝扇,一手竖了起来,台下瞬间一片安静。 “各位老少爷们,今日花魁大赛的发言权就在你们手里,按照往年的规矩,本次大赛,一共有三个过程,各位老少爷们手里有三个牌子,到时候,如果老少爷们,喜欢哪位花姑娘,就把那牌子扔上来,哪个姑娘得的牌子最多,就会成为青倌大赛中的第一名,第一名的可是有丰厚奖金的喔,姑娘们也要努力了。” 老鸨说完,笑着掉头望向身后的二十几个青倌,挨个的望过去,最后眸光落到沐青瑶身上,一闪而逝的犀利,这春风楼什么时候多了这种好货色,可不比羞花楼的角色差,不过大赛已开始了,容不得她多想。 “好了,大赛马上开始了,除了大厅里的各位老少爷们,其实二楼和三楼的雅间也有很多人,那都是贵宾级的人,他们手里也有牌子,但不是黄牌子,而是红牌子,那红牌子可以一牌当三牌,到最后一起统计。” 大厅再次响起如雷的掌声。 大家不言而喻的知道,那些贵宾级的人物,一定是朝中的大员,或者是皇室贵族,当然不可能抛头露面,不过他们也不敢和人家计较啊,因此下首早发出欢呼声。 “开始吧,开始吧。” 所有人叫了起来,都有些迫不及待,他们花了五十两银子,可是为了看那些俏生生的小倌子,不是为了看这个涂着一层厚厚脂粉的老鸨。 老鸨一看众人闹腾起来,压了压八宝扇,沉声开口:“好,本次比赛开始,第一轮,请看各位青倌的风姿。” 老鸨说完,便退了下去。 所谓风姿,也就是每位青倌上台展示一下,长相,身材,品位,和现代的模特一样,在台上走两圈,让大家看得更清楚一些。 掌声中,已有最前面的小倌站了起来,人声鼎沸中,那女人有点紧张,脸色粉红,羞怯怯的走了上去。 高台之下,一片寂静,那些男人们睁大了眼,望着这台上婀娜多姿的女子,虽然没有大家风范,却有着小家碧玉的可爱,眼神怯怯的,好似小兔子一样,我见欲怜,很快引得台下男子的心猿意马,随着她的走动,慢慢的回身,有人开始往台上扔牌子,不过并不十分多,零落落的。 等到她走了两圈回来,便有羞花楼的几个丫环,手捧托盘,把那黄牌捡起来,放到姑娘手边的锦盒中。 接着第二个开始上场,青瑶冷冷扫视了一圈,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排在十几个人后面,所以不着急。 一双如水的丽眸,悄然的扫视过去,望着羞花楼的三个青倌,姿态高雅动人,前面两个人的眸光,闪过势在必得,紧盯着场中的变化,而最后一个人,一直半垂着头,神情格外的冷漠。 这究竟是怎么会事? 公主成了青楼小倌,如果真是她,为什么不回弦月去,即便太后娘娘和北津王爷不在了,她也是皇室的公主,总好过在外面做妓子吧。 还是其实这根本不是公主,而是另有其人。 可是分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的神态和从前不一样,以前的那份盛气凌人,狂傲已不在,有的只是一份淡漠,冷然,还有眸底的愁苦。 如果她真的是公主,上官昊那个男人可真是禽兽不如,好歹她是自已的女人,怎能送进青楼楚馆中。 青瑶正想得入神,大厅里,再次响起如雷的掌声,原来在她愣神的时候,前面很多人已经走过了,现在已到了羞花楼的人了,而她也快到了。 羞花楼第一位女子,身着一袭暗花的淡色锦衣,黑发高挽,在鬓边低压着一朵精致的鲜花,整个人妩媚娇俏,一上台便引得众人欢呼,不时的有牌子扔上来。 要论美貌,羞花楼的姑娘们不见得美过别家青楼,女人的美本来就千姿百态,各有不同,而且各家青楼出来的女子也都是精心培训出来的,又即会差到哪里去。 差就差在,每个人一出来,底气先差了,总觉得这花魁一定会是羞花楼的,这大大的影响了打击了自个儿,而羞花楼的女子个个势在必得,更添华光。 很快那女子下来,又上去一个,再下来就是那个长得和如音十分相似的女子,一看到她,青瑶不禁又疑惑起来,她究竟是不是公主呢? 不过管她是不是公主呢,这慕容如音向来和她不对盘,而且处处陷害她,还用计害沐青香和沐青珠,如若今日真的是她,也是她的报应…… 慕容如音一身华衣,身材高桃丰满,曲线玲珑,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让她举手投足,带着让人不敢忽视的光芒,她一出场,立刻吸引得很多男人心辕意马起来,牌子纷纷的往上扔,等到她走了两圈下来,那高台之下,不但有掌声,还有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直到她稳稳的走下来。 青瑶叹息。 说实在的,这女人确实长得美艳不可方物,而且通过刚才的观察,她似乎真的是如音,那由骨子里冒出来的高贵似乎装不来,皇室的高贵血统,使得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贵族的风范。 看着这样子境遇的她,青瑶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之这些事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给梅心报仇,报完了仇,她就会回无情谷,以后若没事,她也懒得出谷了。 随着如音后面,又上去两个人,只是经过羞花楼的三个小倌之后,底下的男人似乎都没什么热情了,即使有人上台,掌声也是稀稀落落的,牌子偶尔扔一个,害得那两个小倌,脸色绯红之下,落荒而逃了。 接下来,就是青瑶了,她缓缓站起身,周身的冷然,风撩动起她的面纱,那精致的脸庞若隐若现,一双如水的眼瞳好似藏着数不清的秘密,眼角上的几粒水钻,灼灼生光,凭添无限风清,身上的纱衣,飘渺出尘,好似踏尘而来的仙子一样,似毫没有红尘之中的俗味。 大厅里,一片寂静,所有人好像被魔魅住了,久久没有动作,等到青瑶走了两圈,姿态优雅的缓缓回身,男人们才清醒过来,掌声热切,伴随着牌子哗啦哗啦的声音,眨眼,高台之上铺了一层的牌子。 这时候大厅上的二十多个女人也都注意到她了。 很多人眼露嫉妒,尤以羞花楼的两名女子为最,那眼底是一闪而逝的犀利,唇角一抿,就是讥讽的笑。 她们就不信,今日这花魁之位还落入别家不成,别忘了她们还有那些雅客撑腰。 接下来进入第二场比试,琴棋书画,任选一样…… 还是和先前一样,从前面开始,不知道是因为那些小倌受了打击还是什么,总之上台去发挥得并不好,琴音都弹得走调了,害得下面的男人一脸的失望,倒足了胃口,最后连牌子都不扔了。 画画的,也画得有失水准,总之第二场比试,已有很多人从心底放弃了,剩下来的只有羞花楼的人,和青瑶有一较高下了。 羞花楼的三个小倌,一人为琴,一人为舞,一人为墨。 如音选的是舞,舞姿高雅动人,曼妙的身材在高台之上舞出朵朵娇艳的香花,轻风吹过,好似欲踏尘而去,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舞姿,看着她跳的舞,青瑶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一人,仍丹凤国的皇太女姬凤,那舞技可谓惊人,可惜红颜薄命。 如音的舞和姬凤,可谓有一比,不相上下。 舞停,大厅瞬间叫声不断,如浪潮一般涌上来。 如音并没有丝毫的兴奋,相反的更加淡漠,缓缓的朝台下施了一礼,退下去。 接下来是青瑶登台,她选的自然是琴,而且还用的是自个带来的凰尾琴,当然今日登台,她是不会魔音催耳的,相反的只是单纯的弹一曲高山流水…… 十指纤纤,轻抚上凰尾琴,眼神微睑,轻风撩动起她的纱衣,连同脸上的薄纱,轻轻的飘舞,整个人就那么溶在和风里。 琴声悠扬,如玉珠落盘,悦耳动听,如溪流淌过,清新甘凉,如青云上天,飞入九宵。 如痴如醉,众人沉浸在琴音之中,眼前好似有粒粒玉珠弹跳,有清彻的溪流涌过,紧接着直上青云飞九宵,整个人好似腾云驾雾,飘飘欲仙,不是神仙,更胜神仙。 一曲终了,所有人回不过神来,只到第一道掌声落地,整个大厅都响起了掌声,久久不息…… 青瑶抱琴而下,此次青倌大赛的花魁已不言而喻。 春风楼的青倌略胜一筹,这大出所有人的意外。 尤其是羞花楼的人,上到老鸨,下到小倌,都很生气,不过再生气也没办法,只看最后一个环节。 最后一个环节,其实就是那些王孙贵族,达官显贵的事情,也就是持有红牌的人,愿意亲手为该女子献上红牌,当然人越多,就表示赢的机会越大。 不过历来那些达官显贵不屑于做这种事,再加上终是不雅之事,谁愿意抛头露面做出这种事。 即便是青罗国民风开放,但男子的心目中终是觉得这些青楼中的女子还没那个份量,所以往年,那些达官显贵,只是派人送下红牌子即可,不知道今年又是怎样的场景。 大厅周围一片萧静。 只见高台之上,女子们翘首期盼,明知不会来,还是想着会有人来。 而青瑶却正好相反,一脸的事不关已,说实在的,那些人来不来都不重要,因为照眼下的光景,她是胜出无疑了,至于最后一道环节,有没有差不了多少。 但是一阵骚动起,竟真的有人从雅间下来了。 一个半边墨发遮面,妖娆鬼魅,冷若冰霜的男子,缓缓的走上高台,他一出现,整个台上的人都觉得心内一窒,恐慌由心底一直升到头顶,这男人虽然遮住了半边脸,可是另外的一半容颜,绝色无边,眼角处的一抹千叶海棠,更是清艳逼人,那半边的发遮住了脸,透露出神秘莫测,让人忍不住心内暗自猜测。 那另一半的脸是否如露出来的一半,精美异常,那该是怎生的绝世风华…… 可偏偏他周身笼罩着疏离,让人不敢多一分宵想。 他面无表情,大踏步的走上去,在众人的目光中,直接走到沐青瑶的面前,而此时沐青瑶正在魂游太虚,只觉得头顶上方有阴影笼罩着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等到周遭此次彼落的抽气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方知面前有一人立着。 抬首,只见一个冷魅绝美的男子立在自已的面前,周身的冷漠,一双黑瞳好似乎蓄了一池的海水,深幽幽让人看不到边,可是那眸底竟一闪而过的伤痛,似乎有一种滴血的悲伤流过,待到她细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似乎一切都是她想多了,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怎么会有那种情绪呢? “谢谢。” 青瑶站起身,接过银轩手中的红牌子,难为他亲自送过来了,她总有一种错觉,他们是识得的,可是脑海中确实没有这样一个人。 银轩什么都没说,在她低首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心底的疼痛那般清晰。 不求我们在一起,只求知道你一切都好。 但愿有一日,在我悄然离去的时候,你还能偶尔的记起我。 我只想让你幸福…… “没事。”他沙嘎的声音响起,转身走下了高台,青瑶再抬首,只来得及看到他高大的背影,那背影在脑海中似乎有些轮廓,他究竟是谁呢? 银轩的出现,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不认识这个男人是谁,但既然有红牌子,即便不是达官显贵,也是万贯家财缠身,而且这还是有史以来青倌大赛中最意外的一回。 有人亲自给小倌送红牌…… 谁知道此事远没有结束,就在大家以为此事以成定局,那春风楼的小倌当选为花魁的时候/ 高台上竟然出现了第二个人,竟是胤王,长孙胤。 一身黑衣的长孙胤,看上去更加的阴沉,那双阴风阵阵的黑瞳中,闪烁着的是算计,是怀疑,最后微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把牌子放在青瑶的手边。 青瑶接了过来,镇定了一下心神。双手接了过来,恭敬的开口:“谢谢。” 袖拢下面的手指掐进肉里,才能提醒自已,此刻不是动手的最侍时机,还是忍忍要紧。 这羞花楼如果是长孙胤的老窝,那么暗下里一定有很多高手,而且这羞花楼的雅间里,还不知道藏了多少高手,是敌是友尚不可知,她怎能随便动手。 “嗯,不错。” 长孙胤上下睑目打量了一番青瑶,最后竟一扫疑惑,脸颊浮起满意的光泽,缓缓的笑了。 即便是笑,也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男人似乎就是那种阴暗角落里长大的人,很轻易便带给人压力。 长孙胤的话完,转身走了出去。 大厅寂静之后,众望所归,此次大赛的花魁无需置疑,一定是春风楼的小倌了,因为连胤王爷都出面把红牌子送给她了。 而且这皇室中的人,可都是风流不羁的,昨儿个晚上才知道太子在青楼包了一个女人,今儿个胤王爷竟然把红牌子亲手交给这春风楼的小倌。 不过对于长孙胤的做法,很多人心知肚明。 他这样做的目的,无法向所有人宣布,这小倌现在是胤王爷的人,谁若是动了,就和他胤王对着干,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至于胤王爷要这小倌干什么,大致上是送人什么的。 这在达官显贵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最后羞花楼的老鸨宣布,春风楼的小倌当选本次的花魁,其次第二名第三名,是羞花楼的小倌,第二名正是如音。 青瑶又上台谢了一次礼。 眸光飞快的掠了一眼二楼的雅间。 今儿个还真是大出意外,出来一个身份不明的银轩,又出来一个充满算计的长孙胤。 不知道这楼里还有多少人隐藏着,看来自已越发的小心了,最好尽快杀了长孙胤,带着梅心的尸骨回无情谷去。 青瑶带着一笔奖金,领着两个婢女,在众人的目光中上了软轿。 除了羞花楼的人,其她十几家青楼的人都很坦然,宁愿被春风楼的人得了去,也不想看到羞花楼再得意一次,看看她们的趾高气扬的样子,都是做营生的,竟然搞得高人一等似的,今儿个总算有人挫了她们的锐气,想想就开心。 一众人笑意盈盈的从羞花楼离去。 二楼的某一个雅间内,老鸨小心的垂首,大气也不敢出,软榻上此时斜躺着一个男子。 一身的阴沉,细长的眼眸中闪出精光,冷睇着下首,老鸨恐惶的开口:“小的该死,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长孙胤半天没出声,他的身侧有两个丰胸坦臂的女人缠在他的身上,雅间里充斥着暧昧的气息,下首的老鸨一动也不敢动,等候着主子的话,可惜那长孙胤好半天没说什么,高大修长的身子一翻已压到其中一个女子的身上,冷然的声音响起。 “去给我把怜音叫来。” “是的,爷。”老鸨赶紧退下去,唬出一身的汗,她们这位爷可是嗜血无情的主子,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她还是悠着点,赶紧飞身去找怜音,怜音是爷送进来的,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身份,只知道她为人淡漠,冷然…… 雅间内,正热火朝天,进行到最后的关卡,长孙胤的火热抵着身下的女子,房门被轻敲了两下,长孙胤冷沉的开口:“进来。” 一身冷漠的怜音走了进来,抬眸冷静的看着床榻上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一男二女,面若无睹,一点波动都没有。 长孙胤气恼的陡的翻身下来,狠戾的一踢那两个正在状况内的女人,她们都准备好了,爷这是干什么? “滚出去。” 长孙胤一声怒喝,那两个女人连滚带爬的冲下去,临了还不忘捡起一地衣衫,最后狠狠的瞪了怜音一眼,都是这个女人坏了她们的好事。 雅间安静下来。 长孙胤双瞳充血,因为得不到欲望的舒解,脸色阴骜得吓人,身形一动,大手抓起地上的怜音,用力的甩在大床上。 “看看你,坏了我的好事,现在你来吧,别给我一天到晚摆出那副死人脸,在这里你只是一个妓女,别当自已是公主,没人吃你那一套。” 长孙胤说话间,已撕扯掉了怜音身上的衣衫,整个人欺了上去,毫无怜香惜玉之感,狠狠的撞击进去,一下一下的很猛烈,也不管身下女人的死活,只要一看到她那副死人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她越这样,他就越想征服她,想在她脸上看到哀求,那怕是床上的,只是他从来没有成功过。 长孙胤大力的动作,依旧没有得到该有的反应,气恼的更加用力,房间内很快充满情欲的味道。 长孙胤一阵发泄之后,满足的躺靠在软榻之上,冷目扫视向一边,怜音眉宇间依旧是冷然,翻身拿起被长孙胤撕坏的衣服,默然无语的穿上…… 她本是一国的公主,因为错嫁非人,竟被那个男人送给了他,因为看她太木然,一生气便扔进妓院中来了,谁知每次爬上她床的,依然是他,想想这个就可恼。 长孙胤一伸手用力的捏起她的下巴。 “你就不能有点反应吗?如果你求我,我就让你离开这里,还封你为胤王府侧妃。” 长孙胤诱惑她,可惜他再次破功,失败了,这女人根本就是个木头,或者该说她被伤了心,从此之后不再相信男人了。 怜音的眼睛微微湿润了,心底撕裂似的疼痛。 如果当日她听母后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可是现在她能怎么样? 母后没有了,皇兄没有了,她再也不是什么公主了,只是一个低贱的任人欺凌的妓女。 怜音唇角勾出凉薄的笑,安静的下软榻,准备离去,她以为长孙胤让她来,就是为了满足他的兽欲,谁知道眼看她走出去,床上的人冷然的开口。 “我找你来是有事让你去做。” 门前的人一动也不动,但好歹停住了脚步。 长孙胤微眯了一下眼,缓缓的开口:“今儿个高台之上的花魁,你可识得?” 怜音凝眉想了一下,说实在的,她根本没怎么注意别人,哪里知道那花魁是谁?而且那个人不是蒙着脸吗?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不认识。” 冷冷的开口,拉开门准备出去,软榻之上,男人冷然的开口:“你敢?” 她便立住不动,这男人曾因为她的不听话,而打断了她的腿骨,虽然后来治好了,可那狠劲让她记忆犹新,所以还是别惹到他为好。 “去一趟春风楼,就说拜访她的,看看她是谁,回头来禀报我。” 长孙胤说完,一拉软榻上的薄被闭上眼睛,再也不理门前的那个人。 怜音拉开门走了出去,往一侧自己的房间走去,另换了一套衣服,下楼领着几个龟奴前往春风楼而去。 春风楼里,青瑶把所得的奖金,一千两纹银交到老鸨的手里,淡淡的开口:“这是给你的,拿去吧。”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老鸨见钱眼开的连声道谢,这世上就没人不喜欢钱的,不过眼下她还有另外的事要做:“姑娘,你看我这毒。” “给你。”沐青瑶一扬手,一枚药丸扔到老鸨的手上。 老鸨一看,眉开眼笑,立刻服了下去,不过紧急着另一道声音响起:“这解药要分两次食,另一半,等我做完事情再给你。” 老鸨开心的脸立马苦了下来,连连的哀求着:“小姑奶奶,你想做啥子,千万别害我啊。” “没什么大事,你先下去吧。” 青瑶懒得理会老鸨变了的脸,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老鸨想说什么,可又不敢,只得退出去,一直到门口,才敢跺着脚低喃,爷怎么认识这女人了,和爷可算有得一拼了,都是狠角色。 房间内,青瑶解了面纱,坐在梳妆台前,拿掉眼角的水钻,掉头望向身后的莫愁,只见这丫头从回来到现在,一脸的若有所思。 “怎么了?” “那女人是如音公主吗?我是说羞花楼的青倌,怎么那么像公主呢?公主不是嫁到万鹤国做皇妃了吗?怎么会成为一个青楼的小倌。” “恐怕真是她。” 青瑶点头,今儿个她是看得清楚,那女人确实是如音,别人即便再模仿,也模仿不来那种天生的尊贵,还有那份傲慢。 “这是报应吗?” 莫愁想起从前她专门和她们作对,可现在竟然吃这种苦,究竟是老天开眼,还是自作自受,不过她为什么不回弦月国呢? “她好歹是公主,为什么不回去呢?” “也许走不了,既然上官昊敢把她卖到这里,那么一定派人看住她了,要是她跑回去,于他们万鹤国可没有好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心里有恨,恨皇上,因为她的生母,太后没有了,还有同胞的兄长也被杀了,那上官昊岂会不告诉她,你说她能不恨吗?所以不回去。” 这种事摆在任何人头上都会恨的,站在她的角度上,也许她不认为北津王会谋反,或者母后有野心,只当是皇上不能容忍皇室的血脉,所以杀害手足。 这样子的她,怎能不恨?宁愿死在外头也不会回去吧,而让她死,她只怕又不甘心,所以一直带着仇恨活着,也许是等机会报仇,也说不定。 青瑶想到报仇,忽然想到长孙胤,今儿个长孙胤特点送了红牌下来,恐怕另有目的,难道是怀疑自已,一想到这个,如果真是这样,他一定会派人来打探,如果真的派人,他会派谁来呢,那羞花楼是他的老窝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派如音过来…… 一想到这个,青瑶脸色一沉,周身的寒意,看来她要小心应对了,如音到底和她们生活了很长的时间,一个不小心便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莫愁见主子脸色难看,担心的询问。 青瑶镇定的开口:“我要易容一下,这楼里上下谁也没见过我,所以不害怕穿帮,我想,待会儿长孙胤一定会派如音过来查看,他今儿个突然的现身,只怕对我已有怀疑,所以才会借着送牌子的机会打探我,听说长孙胤为人一向多疑,所以我们要小心以对,如音的这一关不太好过,你们两个千万别乱说话。” “是,主子。” 两个人谨慎的应声,莫忧倒无所谓,但是莫愁一定要小心,沐青瑶掉头招手示意莫愁进前,给她的扮相重新整理好了,眉画得很浓,前排的刘海梳了一排,那脸颊上了胭脂,唇红艳艳的,整个人看上去又俗又老气,倒符合青楼的丫鬟装扮,而青瑶怕自己即便易容也让如音看出端睨,因此挥了挥手,示意莫愁,准备一些蛋清和面粉上来。 莫愁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结果她把蛋清和面粉搅拌到一起,成了糊糊状,全数堆到脸上去了,只露出一双眼睛,一个嘴巴,哪里还看得出她原来的模样,两个人瞠目结舌。 “主子,你这是干什么?” “做面膜。”青瑶干脆的开口,这下没人认出她来了吧,整个人靠在贵妃椅上,不时的用手扇着风。 “面膜?”莫愁和莫忧面面相觑,从来没听人说过这种东西,那面膜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把吃的东西全堆到脸上去,主子有时候做事真的很古怪,不过她们可不敢管她。 房间里收拾妥当,便听到门外有小丫鬟的说话声:“姑娘,有春风楼的怜音姑娘求见,姑娘是见还是不见。” 青瑶挥手,示意莫忧开口说话,莫忧赶紧出声:“主子在做面膜,让她进来吧。” “是。”小丫鬟应声,回头招呼怜音:“姑娘请吧,我们姑娘在做面膜,” 这面膜再次让外面的人雷了一把,谁知道面膜是啥东西啊,小丫头只掀起珠帘,请了怜音进去。 怜音打量了一眼房间,雅致简单,此时在房间地软榻上斜躺着一个人,脸色白白的,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和嘴巴,好像鬼一样,吓了她一跳,往后一让,手轻拍了胸口。 青瑶缓缓的压低声音:“吓着姑娘了,坐吧。” “是,姑娘这是?” “美容的,可以让皮肤光滑细腻,保持紧。”青瑶缓缓的开口,这话她可没骗她们,用蛋清和面粉,若是再加上蜂蜜和玫瑰精油,那护肤可是相当好的,皮肤又白又嫩。 怜音不再说什么,安静的在一边坐下来,莫愁赶紧上了茶,退到一边去。 青瑶抬眸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一年多的时光不见,如音和从前不一样了,整个人内敛得多,也许是因为受了太多的折磨,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很漠然,眼睛更是平波无奇,她究竟曾遭受过什么? 她不说话,青瑶也不说,不想露出破绽,就尽量保持沉默。 “恭喜你了。” 怜音轻声的开口,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根本不敢过多的看她的脸,有点碜人。 长孙胤让她来这里干什么?说她像一个人,像谁啊? “这种事还能高兴得起来吗?青瑶的黑瞳中闪过愁苦,似乎相当的痛苦,怜音一颤,是的,即便是花魁又怎么样,这青楼中的花魁只不过是案板上的一块肉,只是这肉价钱高一点罢了,有什么可喜可贺的。 就像她,以为上官昊不敢对自己胡来,可是最终他把她送给了青罗国的胤王,长孙胤,只因为自己的母后不在了,皇兄被处死了,如若他们还好好的,那上官昊敢这样做吗? 怜音的眼里蒙上一层雾气儿,心里的恨意陡生,这一切都是慕容流尊和沐青瑶那个女人害的,如若让她见到他们,她就是死也不会让她们安生的。 一想起沐青瑶,怜音的心陡的一沉,抬首望去,长孙胤怀疑的人,不会是沐青瑶吧。 难道眼前这个人是沐青瑶,不可能吧,她休了皇帝,也不至于沦落青楼吧,除非她另有目的,她究竟是不是沐青瑶那个女人内,心内一起波动,脸上便不能保持冷静。 沐青瑶冷眼望着她,看来她是起疑了,不过她不承认,她又能怎么样? “你怎么会被卖到这种地方的?” 怜音谨慎的试探着,沐青瑶不动声色,眼里浮起氤氲的泪珠儿,虽然没有滚落下来,已是凄苦三分。 “因为去年家里闹洪灾,眼看着弟妹们没有饭吃,我娘就把我卖了,本来以为卖到人家去做奴婢的,谁知道那人看我长得有几分姿色,竟以高价把我给卖到这种地方来了。” 青瑶几乎声泪俱下了,那神态那举止,把一个悲情的小苦女演得活灵活现。 怜音看得一愣一愣,几乎肯定眼前的女人绝不可能是宫中的那个女人,那女人做这种事,只怕是不屑的,她一向是狂妄霸道的,怎么会说着话儿哭了起来,看自已惹到别人的伤心处。 “对不起,你别难过了,我也是无心之过。” 青瑶用力的吸鼻子,很大声,似乎止不住了,那暗沉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来。 “你知道吗?我好痛苦,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想着以后一辈子就要过这种生活了,可怎么办啊?真想一死了之啊。” 怜音听着她的话,鼻子酸酸的,几乎要陪着她流泪了,一直以来所受的痛,此刻阻在胸中,出不来进不去,就那么卡在那了。 青瑶看怜音的注意力不在自个的身上,越发的卖力表演了。 “以后就这么在男人堆里转,若是遇到个狠心的,打一顿,我是越想越害怕啊。” 这下怜音流泪了,她想起了自己被上官昊打的画面,又想起自己被长孙胤打的画面,是啊,遇到不好的人,就会挨打了,女人真的好可悲啊,怜音正在哭,靠在软榻上的沐青瑶陡的开口。 “姑娘哭什么呢?” 怜音一惊,她在做什么,不是告诫过自己要无心无情了吗,竟然还哭,立刻站起了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落荒而逃了,房间内,青瑶的声音缓缓的响起:“送客。” “是,主子。”莫愁走过去,只见长廊里哪里还有人,探出头去张望,只见那曼妙的人影早往大门外而去了,莫愁回身走进去,眨巴着眼睛看着主子,好半天才出声。 “主子,原来你这么会演戏。” 她们发现主子身上的谜好多,例如会做好吃的菜,还会把面粉和蛋清糊在脸上,现在又加上演戏,真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作为。 “好了,脸都硬了,去打水来给我洗脸。” 青瑶挥了挥手,懒得理会莫愁的大惊小怪,翻身坐起来。 莫愁应声出去打了水进来,沐青瑶洗净了脸,露出一张白嫩水漾的脸蛋儿,凑到莫愁的面前,浅笑着开口:“看,皮肤是不是细腻了很多。” 莫愁凑过去看,稀奇的点头:“是的,主子的皮肤比之前的水嫩了,原来这真的是保护皮肤的。” 一旁的莫忧听到女人谈这些,早不感兴趣的走了出去。 房间里,沐青瑶坐到铜镜前,冷清的开口。 “如果我猜得不错,今晚长孙胤一定会过来,那么我今晚一定要杀了他。” 眼瞳一闪而逝的寒芒,她脸上重新罩了一层轻纱,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瞳,阴沉沉的睥睨着镜面…… 夜晚的春风楼,亮如白昼,热闹非凡,一扫白日的冷清。 因为春风楼出了一个花魁,今日的生意似乎比往日还要好,老鸨笑得合不拢嘴了,在楼前迎来送往,格外的开心。 没想到最后竟迎来个大人物,青罗国的胤王爷。 老鸨当下惶恐万分,这长孙胤可不比太子爷,为人极是阴险毒辣,这整个京城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民间有口谣,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那君子指的是太子长孙竺,而那小人就是胤王爷,若是惹到了他,白日不算计,晚上算计,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虽然他不是太子,可是谁都知道他的母妃,仍是皇帝的宠妃,贵妃娘娘,身后的势力也是非同小可的。 “胤王爷驾到,小的惶恐。” 老鸨一直把胤王爷领进来,抬首小心的打量着,不知道这胤王爷登门所为何事,难不成是为? ?花魁的事,这老鸨一想到花魁,便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就不知道那女人是谁? 为什么这么能招惹人,还都是阴狠手辣的人,一个爷,现在又来个了胤王爷,真不知道后面还会有谁? 老鸨越想越害怕,心里祷告着,这胤王爷千万不要是找那女人的才好啊,要不然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那女人贸然的出现在春风楼,要代替她们去参赛,爷还默认了她的行为,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千万不要是害死人不偿命的事才好啊。 “本王是来看春风楼的巧雪姑娘的。” 他的话音一落,老鸨的心,哪是一个透心的凉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胤王爷为什么要见巧雪啊,巧雪就是那个女人的化名,真正的名字,她不知道。 长孙胤不知道老鸨的心思,一看老鸨没动作,脸色举棋不定,当下脸色阴骜难看起来,盛冷的声音响起来。 “难道本王见巧雪姑娘一面,还要考虑这么长时间?” “不是的,胤王爷,实在是,实在是……” 老鸨想说实在是巧雪姑娘没时间,可是一看到长孙胤的黑沉沉的瞳孔,似乎她只要再说一个字,便让她下地狱,哪里还敢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正在这时候,莫愁从楼上下来,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妈妈,姑娘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老鸨一愣,姑娘让她准备什么了,没啊,正想开口,立马反应过来,这丫头在警告她,难道她们想对付的人是胤王爷,这可怎么办?老鸨急得团团转,也不好多说什么,当下小心的开口。 “是,我马上去准备。”抬首望向长孙胤,只见长孙胤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挥了挥手:“去给你们姑娘准备吧。” “是,是,那小的先下去了。” 老鸨心急火燎的下去,其实她是着急去禀报给主子,一路小跑着从后楼溜进去,上三楼禀报。 而大厅内,莫愁说完话便回转身,准备上楼,她是易过容的,所以长孙胤认不出她,不过却看出她是那天陪巧雪一起参赛的丫鬟,因此唤了一声:“本王想见巧雪姑娘一面。” 莫愁回身打量了一眼胤王,似乎恍然认清了,神色有些慌:“胤王爷来了,我们姑娘正在房间呢,胤王爷请随奴婢上二楼。” “好。”长孙胤微眯上眼睛,眼瞳一闪而逝的暗芒,领着胤王府的几个侍卫跟着莫愁的身后上了二楼,一路直奔青瑶的房间。 珠帘垂挂,轻烟袅绕,香气扑面而来,渺渺琴音如水般的流淌出来,悠扬如歌,分外的动人。 莫愁隔着帘子,恭敬的开口:“姑娘,胤王爷来看你了。” 莫愁的话音一落,里面的琴音嘎然而止,随之是悦耳清冷的声音。 “让胤王爷进来吧。” “是,姑娘。”莫愁应了一声,掀帘请了长孙胤进去,那几个侍卫想跟进去,莫愁身形一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冷沉着脸,不悦的开口。 “姑娘的姿容,也是你们可以亵渎的。” 长孙胤已一脚走了进去,见莫愁挡住门口,和那几个侍卫横眉冷对着,忙竖起一只手,示意他们安心的待在外面。 只见房间里,华丽中透着雅致,共分里外两间,外面的摆放着一个圆桌,铺着淡花的桌布,桌子上摆放着一套名贵的紫砂壶,中间垂挂着琉璃珠串成的珠帘,所以里间的一切有些隐约而朦胧,雕花的床榻,另有成套的妆柜,此时正有一个脸蒙轻纱,身着纱衣的婉约女子跪在琴台前抚琴。 琴声婉约动人。 听到脚步声响起,抚琴的人陡的停下了动作,缓缓的抬首望了过来,那轻盈如水的声音响起来。 “原来是胤王爷驾到,不知道胤王爷有何事要见我。” 这女子说话大胆,性格孤傲,言行举止间带着一股傲气。 长孙胤却不以为意,因为能当上花魁,自然是有过人的傲气的,本来他怀疑这女人另有目的,很可能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就好比弦月的皇后沐青瑶,不过怜音回去禀报他,说根本认不识这个女人,那么这女人便不是沐青瑶,可是她是谁呢?感觉整个人罩着层层面纱,让人欲一探究竟。 “巧雪姑娘的琴音真是美妙啊,像巧雪姑娘这样才貌双全的人,若是待在这青楼之中,只怕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小王今日来,是给巧雪姑娘一个更好的机会,相信巧雪姑娘从此后可飞黄腾达,直上云宵。” 长孙胤的话带着一抹儿狂放睥睨,里面的青瑶手指一握,怒意顿气,眼瞳罩上嗜杀,只是长孙胤并没有感受到,因为两个人之间隔着重重的珠帘,别说表情,就是人也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 “胤王爷此话是何用意?岂不是折煞我了。” 其实她本来想立刻弹琴的,但是想知道长孙胤找她究竟所为何事,才会有此一问。 “如果姑娘愿意,小王可以把巧雪姑娘送到万鹤国的太子府去,只要到了哪里,相信凭姑娘的才貌,一定可以成为太子侧妃,他日上官太子登基为帝,姑娘可就贵为一国之皇妃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了,这样的好事,姑娘可愿意?” 长孙胤自鸣得意的话,落到青瑶的耳朵里,脸色立刻罩上冬日的霜雪。(未完待续) 刺杀,无情出现 这无耻的男人,分明是想和万鹤国的上官昊狼狈为奸,勾结到一起,竟然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自古送礼,莫不是玉器古董,要不然就是美酒佳人,既然上官昊成了太子,那么玉器古董自然不缺,美酒佳肴也不少,身边可谓独少美人,所以这长孙胤便投其所好,把本次大赛的花魁送过去,真是用心良苦啊。 青瑶唇角勾出冷笑,只不过罩在面纱之下,那长孙胤看不见罢了。 “多谢胤王爷的抬爱了,只怕我入不了那太子爷的眼。” 如果说这世上她有讨厌的人,这上官昊绝对可以排在第一个,做事阴狠不择手段,一点原则都没有,想到他这个人,她便厌恶到极致了。 “巧雪姑娘客气了,太子也是惜花之人,巧雪姑娘才貌双全,一定会艳冠群芳。” 长孙胤的话每一句都扣人心弦,净挑好的说了,如果今日是个寻常的女人,只怕早就欣喜若狂了,可惜青瑶不是寻常人,而她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她要杀人。 现在她已大致知道长孙胤的目的了,不就是想勾结那万鹤国的上官昊吗?然后两个人对付长孙竺。 他们这些小人的勾当于她何干,脸色一冷,如水的声音响起。 “胤王爷请坐下,难得亲自大驾光临,今日巧雪就给胤王爷弹一曲蝶恋花。” 长孙胤一听佳人所言,岂会不从,说实在的,这巧雪姑娘的琴音可谓一绝,今儿个在羞花楼里,他能主动奉上红牌,一来想看看她究竟是何人,二来确实是因为她的琴技高超,动人耳弦。 万鹤国的上官昊,平素有一喜好,爱琴,那么如此绝色又琴艺高超的佳人,岂会入不了他的眼。 只要他高兴了,两个人的同盟关系就更近了,此次他和长孙竺动手,巧亏一损,害得自已折了很多兵将,若非母妃在父皇面前哀求,只怕他就是死路一条了,所以以后他要更加小心。 只要那上官昊真心帮他,他必登皇位。 传闻上官昊为人精明,仍赤霞老人的弟子,心智高深,谋略惊人,这小小的皇室争斗,应该难不倒他,重点是他是否有心帮他? 想起上官昊,长孙胤便想到怜音。 她原本是上官昊的妃子,只不过因为上官昊讨厌她,便把她扔到他手里,让他处理一下。 那怜音原本是弦月的公主,开始,他只是好奇,堂堂的一国公主与那些承欢于他身下的女子有什么不一样的,没想到那女人因为伤心过度,整个人变得漠然,床上床下,都是一副木然呆板样,可就是那样的她,竟然带给他很多欢愉,是别的女人身上所没有的,长孙胤很多时候想不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 长孙胤一屁股坐了下来,莫愁闪身进来,奉上茶水,又退了出去,死死的守着门。 门外的几个侍卫根本不是她和莫忧的对手,只要他们进不了房间,那长孙胤今日必死无疑。 房间内,琴声已起。 悠扬的琴音,好似活了一般,空灵清彻,欢快无比,就好似是一个有生命的琴,带领着人走入美好的境界。 风光明媚,鸟语花香。蓝的天,白的云,青山,银川,好一幅美丽的壮景。 长孙胤微睑上双目,听得自在,入神,可是很快便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周身松软,胸口好似有银针刺着,很疼痛,而且拼命的想甩头,清醒过来,却完全做不了主,好似那琴控制了他的思维。 不好,这琴有古怪? 他脸色大变,琴音陡快,直上九曲云宵。 他的一颗心崩成了一根线,似乎只要动一下便会断裂,而他已喘不过气来。 这女人果然有问题,她是谁?为什么可以控琴,现在他已经强行断不了,除非有人从外面用内力震断这弦,否则他必死无疑,难道他长孙胤今日命丧于此? 琴音中的杀气越来越浓,音调越来越高。 房间里一片冷戾的杀气。 正在这时,春风楼门口走进来一行人,为首的男人清雅温润,一身玉色长袍,银冠束发,整个人华贵不凡,一走进春风楼,脑门一蹙,眼瞳闪过寒光,飞快的一掠身子,好似一只大鹏鸟,直疾向二楼,琴音的来源处。 这琴音之中,含着浓烈的杀机,听琴之人只怕已入魔障…… 二楼的房门前,莫愁一看来人,不由得挑眉,冷沉下脸来,阴骜的一言不发,倒是胤王爷手下的几个侍卫,恭敬的唤他。 “见过上官太子。” 来人竟是万鹤国的太子上官昊,因为长孙胤的邀请,前来参加青罗国的花魁大赛,谁知道因为有事耽搁了,所以误了大赛的时间,刚刚到达羞花楼的时候,那楼里的人告诉他,王爷来春风楼见巧雪姑娘了,他也正想见见这位青倌花魁,谁会想到原来这花魁包藏祸心,竟然想杀长孙胤? 上官昊脸色一沉,冷冷的开口。 “蠢才,你主子都快死在里面了,你们还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这琴若非武功高深的人,或者深黯其道的人,根本听不出来,外人只道琴音美妙,却不知道里面包藏祸心,暗藏杀机。 上官昊声音一落,那些侍卫脸色大变,飞快的掉头,和莫愁和莫忧动起手来。 那上官昊更是不敢耽搁,身形一拭,竟然腾空跃起,一掌直击向室内的雕花圆桌,内力浑厚强劲,那桌子应声而碎,发出一声巨响,长孙胤总算被拉了回来,可是只觉得五脏六脉俱疼痛难忍,好似血液瞬间凝固了一般。 青瑶一见有人破坏,脸色陡冷,身形一起,陡的从里面窜出来,手中的银制暗器,甩了出来,带着呼呼凌厉的霸气,直击向长孙胤,屋子外面的上官昊,一看暗器袭来,而这时候的长孙胤神智一定还不清醒,如若被暗器打到,一样必死无疑。 虽然长孙胤的死活与他无关,但是这男人不能死。 如若自已助他登上皇位,他心必存感激,到时候一定唯他是命,这样说来七国,先收了一国,两大强国联手,何愁七国不统一。 上官昊打着如意算盘,因此哪里让长孙胤死,眼看那银色的眼器伤及到长孙胤,心下一急,整个人纵身而起,掌风再击了过来,打歪了那暗器,暗器打偏了一点,击向长孙胤的左胸,只听得他发出哎呀一声轻呼,疼痛使得他整个人醒了过来。 脸色瞬间一片青白,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闪出嗜血的光芒,狠戾的开口。 “你究竟是何人,该死的东西,竟然敢杀本王,今日本王饶不过你!” 他的话音一落,青瑶已收回了暗器,纵身而起,飞扑向长孙胤,今日她一定要杀了这个男人…… 而门外莫愁挡住上官昊,莫忧和几个侍卫打了起来。 这楼上的动静早惊动了人,整个春风楼闹轰轰的,很多人跑掉了。 早有人报了官府,京城守备领着兵将团团包围了春风楼,诺大的春风楼中,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都围在大厅正中,恐慌莫名的叫起来,这时候二楼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慌什么?” 只见念瑶走了出来,一脸阴骜,狠瞪了大殿下面一眼,这春风楼里的姑娘们,大抵上都知道念瑶其实才是幕后的老板,因此一看她的脸色不奈,便不敢说什么。 而二楼的拐弯边,早打斗成一团。 莫愁和莫忧很快杀了几个侍卫,又和上官昊带来的手下打了起来,而上官昊一边挥剑拨开莫愁,一边准备冲进来。 房间内,青瑶步步紧逼,那长孙胤只有躲避的份子,已无力还手,胸前被暗器所伤的地方,血不断的涌出来,如果照这样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正在这时,京城守备领着一部分兵将冲了进来,楼里的姑娘吓得四处乱窜,直往角落里躲。 不过那些兵将并未为难这些花楼女子,直接往楼上冲去。 这时候二楼拐角的地方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有人被扔下楼。 上官昊带来的几个手下也被莫忧杀了,可是上官昊冲进了房间,飞身迎上了青瑶,而一旁的长孙胤脸白如纸,气吁喘喘,用手扶着一边的墙壁站定…… 莫愁和莫忧闪身准备冲进来,可是一大批的守备军冲了上来,一路往前冲,二楼的走廊狭窄,人分散不开来,这倒给了莫愁和莫忧便利,两个人靠在一起,凡是有人冲上来,那宝剑和弯月铲带着强劲的煞气,狠厉的飞击出去,不时有人从楼上坠下去。 而房间里,上官昊和青瑶缠在一起。 上官昊阴沉着脸,冷冷的开口:“你是什么人,好大胆子,竟然敢在青罗国的地盘上杀害胤王爷,今日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青瑶周身的戾杀,长袖一挥,挡开上官昊的内力,人已直接飘进内室,素手一扬,那凰尾琴已到了她的手中,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脱身的好。 不过那上官昊哪里让她离开,长臂一挥,长剑挽出朵朵的剑花,直刺过来,青瑶凰尾琴一扬,便是一道劲风,挡了过去,身形略退一些,讥讽的冷笑。 “照这样打斗下去,只怕胤王爷就没命了。” 她一言提醒了上官昊,眼下可不能让长孙胤死了,立刻抽身上前一步抱起长孙胤,飞身而出。 从二楼的栏杆处飞拭而下,阴骜的命令:“胤王爷受了重伤,这些刺客一个都别放过。” 青瑶闪身出外,长袖一扬,劲风过去,几个兵士被掀下栏杆,莫愁和莫忧飞快的闪到她的身边,上下打量一眼,关切的询问:“主子没事吧。” 青瑶摇头,眸底罩上狠戾。 那长孙胤只怕死不了,一想到这个,对上官昊更多了一份憎恨,这男人无时无刻的和她对着干,很好,从前到现在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不过眼下要尽快脱身才是,当下领先拭身而下。 “走。” “是,主子。”莫愁和莫忧也归随其后而下,京城守备一看三个刺客下楼,哪里敢大意,立刻紧随其后而下,几十个兵士很快从二楼跃下一楼,团团包围住了沐青瑶三个人。 三人冷睇过去,周身的萧身,这些人她们还不放在眼里。 不过外面有一大批的兵士包围了春风楼,如果她们逃了,只怕这春风楼里的姑娘们必死无疑,虽然她想杀人,但还不至于害人,眼下可怎么办? 青瑶正在一筹莫展,陡的一声冷魅之音响起。 “好大胆,竟敢围攻春风楼。” 随着话音一落,一道身影飘然而落,白袍扬起,墨发飞舞,就好像暗夜的修罗,带着优昙的暗魅,缓缓落在青瑶他们的身边。 京城守备,一看又来了一个人,脸色难看的开口。 “大胆贼子,竟敢伤了胤王殿下,立刻乖乖受死,否则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那守备因为心有胆怯,说话没有底气,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青瑶冷笑一声,唇角一勾,便是肆意狂妄,睥睨的开口:“就凭你们几个?还想抓住我们,可笑。” 她说完,掉头望向一侧的银轩,缓声开口:“对不起,给你们春风楼带来麻烦了。” “没事。”银轩不看她,但声音并不那么冷,带着和煦,只是一抬头,那黑眸射出的是慑人的暗芒,冷魅的声音响起。 “念瑶,立刻把所有姑娘们召集起来,马上离开春风楼。” 只要人没事,一座小小的春风楼,他还不放在眼里。 “是,爷。”念瑶领命,一声令下,楼上楼下的姑娘们全都站到一起,小心翼翼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老鸨领着春风楼的龟奴还有念瑶保护着这些姑娘们。 而春风楼门外此时闪身进来两三个身手不凡的男子,恭敬的开口, “爷。” “杀出去。” 银轩冷声命令,当下所有人动了起来,银轩和青瑶周身的杀气,领着手下的一大帮人,狠戾的往外冲去,京城的守备一看这阵仗,恐慌的节节后退,脸上的汗珠子不断的涌上来,不时害怕的用手擦着汗。 他心知肚明,这些江湖中的人,个个身手不凡,别说他带了两千兵士,就是带五千,也未必能胜得了她们…… 一方前进,一方倒退,一直出了春风楼,楼外果然围了很多的兵将,死命的怒瞪着走出来的人。 大街之上,一个人也没有,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天际。 青瑶他们这边,虽然人少,但是个个杀气冲天,眼瞳赤红,相反的再看守备军,虽然人多,但个个胆小怕死,气场上便先输入一等,因此个个害怕,恐慌莫名…… 银轩和青瑶领着一帮人径直的走出去,那些兵士不敢冲上来,也不愿意放他们离去,团团围着他们。 忽然整齐的马蹄声响起,尘土飞扬,眨眼,一队身着甲胄的精兵冲了过来,眨眼包围住了他们,马蹄踏地有声,响声一致,足有上千人。 银轩和青瑶挑眉,冷目望过去,只见为首的人,一身明黄的织锦长袍,金冠束发,高贵霸气,竟是青罗国的太子长孙竺,此时高倨马上,睥睨天下的傲姿,狂放至极,眼瞳射出慑人的寒芒,唇角一勾便是冷如水的笑意,阴森森的扫向银轩。 这个男人,竟然胆敢不卖他面子,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银轩并不惧怕,冷然面对,双双在视线上先杀个你死我活。 最后长孙竺一声令下:“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拿下。” 今日胤王爷受伤,他必然要拿下所有刺客,要不然世人怎么说他长孙竺,只当他谋害皇弟,这话说出去可就难听了,所以一定要拿下这些刺客。 “是,太子。” 这些精兵仍是太子府的人,长孙竺精心培养出来的,都是身手极厉害的家伙,再加上先前那些底气不足的守备军,此时一看太子现身,又带着这么多的精兵,当下士气大振,人人神情激扬,重新的包围上来。 青瑶抬眸扫视了一圈,看来今日势必要血战一场了,自已和莫愁莫忧倒没什么,就怕伤害到那些无辜的女人,务必要把伤亡降到最小。 “上。” 青瑶一声令下,莫愁和莫忧立刻迎了上去,那弯月铲一现身,便带出强大的波光,可同时也暴露出一件事。 长孙竺这时候才发现那身着白色纱衣的女子,周身的杀气,双瞳清冷阴骜,那周身的寒意料峭,不是青瑶又是何人,还有她手下所使的弯月铲。 没想到竟是她。 如若早知道是她们,他或许可以迟来一回,让她们走了再说。 不过眼下既然他来了,断没有让她们悄然离去的时候。 而且他不想让她离开,如果抓了这帮人,可以暗下放了她,长孙竺一番思量之后,不动声色,脸色陡沉,整个人从马上腾空而起,飞身迎了上来,银轩怕他伤到青瑶,当下跃起,直迎了过去,两个人兵器相撞,火花四射的同时,发出一声惊天的巨响,竟生生的在半空炸了一道惊雷。 一千精兵抢攻上来,和沐青瑶等人打起来。 而那些守备军不敢对付青瑶她们这些厉害的人,竟直接去围攻青楼中的女子,一时间哭喊声不断,那些女人何时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暗夜之下,灯光摇曳,妖红一片,杀气冷戾。 青瑶脸色一沉,身形陡的腾空而起,轻风扬起她的轻纱,纱绢滑落,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来,很多人一呆,却在下一刻被那悠扬的琴声吸引。 美人如斯,琴音渺渺。 明明是杀机四伏的时候,偏偏生出这等的妖绕,很多人心猿意马起来。 那长孙竺内力浑厚,一听青瑶的琴音,便知道此琴带着杀机,是一把魔琴,当下脸色一沉,命令。 “集中注意力,千万别被琴控制了。” 他气沉丹田的一言吼,使得一千精兵回过神来,当下不敢大意,一边迎战,一边控制心神,以防被琴音操控,只要一操控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青瑶的琴还不是十分的厉害,但足以抵制一般人了,而且此琴对于无内力的人,根本起不了作用,所以她一点不担心那些春风楼里的姑娘。 街面上地状况,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千精兵和守备军,不但要打斗,还要注意控制自已的情绪,这倒使得莫愁和莫忧还有银轩的手下得利很多,几个人如闯入无入境地,很快便有人受伤了,血溅出来,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 琴音越发的悠扬,传出去很远。 正在这时候,不远不近,传来另一道琴音,很快融入到她的琴声之中,青瑶一听这琴声,不由面露喜色,唇角笑意勾起。 “无情。” 她轻唤,抬头望着半空,果然眨眼的功夫,只见一个银衫男子端坐在椅子上操琴,很快便落到她的身边,两个人同时落下来,琴音融合,那般的默契,好似天地间最美妙动人的音乐。 两个人不但琴音交融,就是身上的衣服,和神情都那般的相像,淡然出尘,飘逸如风。 琴音先是柔和的,好似春风沸过人的脸颊,暖暖的,让人想昏昏欲睡,慢慢的带人走进一股沁凉的秋风中,最后琴音陡的一变,激越起来,那些先前被迷惑了心智人,瞬间只觉得心头抽痛起来,好似有无数根小针刺激内心。 莫愁和莫忧当下敛神,退去了杀机,这琴音杀人。 只要心神归一,整个人平和下来,便不会被琴所伤神。 而银轩的手下,莫愁和莫忧已叮咛过他们,因此这边的一干人倒是相安无事。 再看长孙竺带来的一千精兵,很多人从马上跌落下来,不停的在地上抽搐,很快便口鼻流血而亡。 而另一边的那些守备军也死了很多。 春风楼的姑娘们有几个被守备军杀了的,剩余的人早脸色惨白,双瞳恐慌,紧盯着眼前的一切。 场面终于彻底被青瑶和无情控制住了。 也许青瑶的琴还不够炉火纯青,但是无情的琴那就是一把杀人的利器,在他的琴音之下怎么可能有人活命呢? 只除了内力浑厚到极厉害的程度,才会不受琴音干扰。 就好像银轩和长孙竺一样,虽然琴音干扰到他,但还不足以使他们丧命。 只是一千精兵眨眼伤的伤死的死,再加上二千的守备军,皆伤亡无数,长孙竺心内一窒,心神乱了起来,便给了银轩可乘的机会,当下不迟疑,一掌击了过去,长孙竺眼见掌风到,赶紧让了开来,但还是慢了半拍,最后被打伤了,跌落到一边去,口中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银轩一扬手准备杀了长孙竺。 这时候,无情和青瑶的琴音陡收,眼神一沉,缓缓的开口。 “别打了,立刻把人带走吧。” 一时半会的杀不了长孙竺,这里的动静,只怕早就惊动京城里的人,不消片刻便会有更多的兵将赶过来,到时候,他们可就难以脱身了,即便她们好脱身,只怕那青楼楚馆中的妇人也脱不了身。 而她不想连累她们全部丧命于此。 青瑶的话声一落,银轩立刻回过神来,一挥手,念瑶和老鸨飞快的领着春风楼的姑娘上了马车。 今日必务把这些女人送出凤汾城,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而此刻凤汾城的城门只怕早已关了的,只有强攻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春风楼。 马上,为首的正是青瑶,她的左侧马上端坐的是无情,清风紧随他的身后。 她的右侧是银轩,身后也尾随着几个手下,这两个男子都出尘不染,周身的冷杀,而且回眸间都望着她。 不过这时候,她不想多说什么,全力应赴即将到来的杀机才是真的。 暗夜,凤汾城的大街上一片萧杀,街道两边,灯笼轻摇,一片沉寂,以往热闹的夜晚,此时一片冷清。 街道两边的商铺都关了门,整个凤汾城笼罩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春风楼里有人刺杀胤王爷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凤汾城,一队一队的兵将从街道上飞疾而过,那些小贩商家,还有夜晚逛街的百姓,早吓得各自躲回家中了,谁敢在街上闲逛,只怕一个不及,便会被被当成乱党分子处死。 城门,果然被关上了。 守城的人高登在城门之上,冷瞪着下首的一干人。 青瑶一挥手。 莫愁和莫忧腾空而起,暗夜中,两个人好似两条腾飞的蛟龙,冲天而去,眨眼化成利器,直击向城门之上的守将,随着那守将一挥手,竟涌出大量的兵士来。 看来人家早就准备啊。 不过既然她们能伤得了一千精兵和两千备军,这些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银轩的手下也飞身而上去帮助莫愁和莫忧,而城门之下,冲出来另一对人,这一次,根本不要青瑶动手。 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同时开口:“让我们来。” 身形一掠,人已腾空,掌风打出去,好似雷电,眨眼击倒了很多人,银轩掠过众人,一掌击向城门,十足的力道,只听城门轰的一声巨响,有半边竟然轰然倒蹋。 而无情和银轩回身稳坐骏马之上。 青瑶一挥手,沉声的开口:“快走。” 城墙之上的莫愁等人不敢恋战,虽说他们不怕这些人,可是若再耽搁,只怕会有很多人过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城,直奔凰辕国。 而她们刚离开一会儿,城门前已有一位将军领着一万兵将赶到了,对着空荡荡的大门,只能叹息。 这些人好厉害,不但重伤了胤王爷,还打伤了太子爷,此刻即便追出去,只怕更多一些兵将伤亡。 为何那些人会对付长孙太子和胤王爷呢?难道是两位主子惹到人家了,那将军感叹,什么人不好惹,惹到那些人。 马车撒蹄狂奔,天微明时。 他们已离凤汾城很远了,此刻身处在一座山道边。 青山绿水,早晨的雾气带着湿润,浸透了所有苍翠,清新动人。 众人奋战了半夜,再加上赶了半夜的路,都很累了,纷纷下马,席地而坐。 那些姑娘们,虽然先前惊吓过度,可后来还是在马车里睡着了,此时天亮了,纷纷下马车,只见晨雾缭绕中,这青山绿野中,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俊俏逼人的公子,个个长得不凡,昨夜只顾着慌张了,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这些人,现在一看,不由得脸颊绯红,芳心大动。 可惜这些身手厉害,跟在各家主子身后的人,完全的视若无睹,好像没看见那些女人的眸光。 青瑶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莫愁和莫忧因为脸颊上有灰尘,便到河边去洗脸。 清风推着无情走了过来,无情精致的脸庞上,看不出来丝毫恼怒或生气,眼瞳祥和,缓缓的开口:“你果然到这里来了。” “谢谢你无情。” 青瑶柔声开口,昨夜若不是无情赶来,只怕她们这一行人未必如此轻易的脱身,想到这,眼瞳不由得罩上愧疚。 “先前不该离谷时不和你打招呼,我是怕……” 她的话未说完,无情举起手,挡住她接下来的话,其实她想说什么,他是知道的,而他不需要她有愧疚心,每个人都有该做的事,他怎么会怪她呢? “好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无情柔声的开口,那眼神好似清湖,荡起层层的波涛,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他整个人飘逸得像仙子,即便坐在轮椅上,完全无损他的美貌,春风楼的那些女人,看呆了眼,好久有人嘀咕起来:“这人好美啊,是谁啊?” 她们仍青楼之中的人,自然不知道无情的来处,因此并不觉得他可怕。 若是一般人,看到他,早吓跑了。 青瑶沉思了一下,如果现在回无情谷,心内总是有点不甘心,可是凤汾城一定戒备森严,只怕要小心以对。 “我准备在凰辕国的边界先住一阵子,找机会再说。” 青瑶的话音一落,无情没说什么,只陪着坐在一边,两个人无声胜有声,画面格外地温馨。 可是另有一道视线从远处射了过来,即便青瑶不抬头,也知道那是银轩的目光,不过他究竟是谁呢?在她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而且他眼神总会若有似无的落寞心痛,青瑶抬首望过去。 只见远处的一块巨石上端坐着一身长袍的银轩,风轻撩起他的墨发,飞飞扬扬,轻愁似雨般浓密,密密的罩住了他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坐在大石上,双瞳遥视向远方,整个人透着一股落寞冷清。 想起自已惹来的祸,他不但没怪她,反而还帮助她,她虽然认不得他,却可以肯定一件事。 他一定是认识她的人,那么现在的他,难道是易容的,他是谁呢? 脑海中前前后后的搜索了一番,要说那些喜欢自已的人,其实并没有几个,除了长孙竺口口声声的说喜欢她,另外便是楚浅翼那个妖孽,最后就是皇上,不过皇上是不可能了,因为他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那么银轩是楚浅翼那个妖孽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青瑶便站起了身,她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无声无息的走到银轩的跟前,轻轻的站定。 而她的身后,无情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眸底一闪而过的轻愁,清风推着公子走到一边去看风景,不想让他不好受。 无情端坐在轮椅上,望着远处的轻山细水,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隐约虚无。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样。 小时候,跟着师傅,师傅教他无情,教他若是不喜欢的人,便恶整,便杀了,几乎是从那时起,他的名字被人知道了,只要一提起无情,大人小孩都害怕。 先是自已有点不安,可是慢慢的竟习惯了。 可是等到长大,才知道他和所有人都疏离了,心底有寂寞,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因为他的美貌,和坐在轮椅上的特征,因此很多人第一眼看到他,便会知道他的来历。 直到自己因为小鱼儿救了她,她不但不害怕他,而且还想拜他为师。 那一次回去,没有人知道,他是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因为这世上终于有人不再怕他了,而且不当他怪物。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闯进无情谷来,而且赖在谷中不走了。 慢慢的她身上那些倔傲,坚强吸引了他,使得他没事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起她。 直到他知道,自己是动情了的,而不是因为寂寞。 现在看到她用同样的笑脸对别人,心底便浮起微微的酸涩,但却不想为难她,因为只要她开心便好,老天让他遇到她,已属不易了,也许他该一直做个单纯的人,因为她喜欢单纯的人。 轻风吹佛,无情的脸颊上难得的浮起浅笑,雾气笼罩着一双琉璃一样明亮的眼睛。 远处,青瑶站在银轩的身边,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银轩,你究竟是谁?我感觉我们至少是认识的?” 银轩陡的掉头,一半的斜发遮住了半边脸,而另一半的脸颊精致无比,一只漂亮的眼睛中,笼罩着汪洋一样幽暗无边的深沉。 唇角一勾便是璀然的笑,轻轻的开口:“你想多了?从前我喜欢一个女人,那个人和你长得很像,所以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银轩说完,不再看青瑶,掉头看远处的山,眼睛一片迷蒙,让人看不出他所说之话的真假。 青瑶也懒得去计较,但是此次她在春风楼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害得他失去了产业,而且这些姑娘们没有落脚的地方。 “对于春风楼的事,我很抱歉,我会赔葬一切损失的。” “不需要,反正我在一个地方待得够久了,正想换个地方重新经营。” 银轩淡淡的出声,竟然拒绝了青瑶的赔款建议,不过即便他不要,青瑶也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因此一挑眉,望向从湖边走回来的莫愁。 “莫愁,现在手里还有多少银子。” 莫愁一听,便知道主子是想赔偿人家银子,那春风楼被毁,这些姑娘们该可去何从,总要安置,小姐这样做,也是个理儿,当下恭敬的开口。 “还有一万多两。” 这是她们之前取出来的,本来取出来二万两,给她老鸨五千两,除去开销,还有一万多两。 青瑶伸出手,莫愁把银票取出来递到她的手上,青瑶接了过去,递到银轩的面前,慢慢的开口:“虽然有点少,但是好歹先安顿好姑娘们,这是我的心意,请别拒绝,要不然我而会不安的。” 既然她如此说了,银轩冷魅的掉头望向一侧。 “收下吧。” 那个叫念瑶的女子走了过来,不过她的原名叫倾城,既然出了春风楼,她就犯不着再用从前的名字,本来她是想傍着太子那棵大树,使春风楼的生意更上一层,谁知道会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给破坏了,而且爷似乎很在意这个女人。 不过昨夜,长孙竺可是一点也不留情面,看来男人永远是两副嘴脸。 “是的,爷。”银票收了下来,银轩站起了身,风撩动起他的长袍,好似快飞舞起来了,他一身的狂傲,好似乱世之中的英雄,沉着的命令:“全都上马车,走。” “是。” 先前一直不敢过来的老鸨一听主子说的话,赶紧小跑步过来,小心的开口:“姑娘,现在我们要分了,你把那半边解药再给我。” 青瑶噗哧一声笑了,愉悦至极。 “那就是解药,我骗你的,哪里真有解药分两回服用的。” 她的一言落,老鸨嘴角抽了抽,敢怒不敢言,这个小姑奶奶和爷不知道啥关系,她还是少惹她为妙。 春风楼妓院的姑娘们,都有些恋恋不舍,可惜主子下了命令,也不敢不走,转身上了马车,两辆马车,再加上几匹高头大马,疾奔而去。 青瑶目送着他们离去,转身领着莫愁走过来,现在他们这边只有几个人了。 她和无情,还有清风,莫愁和莫忧。 “我们也走吧,只怕一路之上要小心以对了,现在还在青罗国境内,虽然出了凤汾城,只怕皇榜已贴到全国各地了。” 无情点了头,身形一拭上马,其她人也紧随其后上了马。 清风把无情的轮椅带着,一行人疾马狂奔而去。 十几天后,一行人避开了兵将,到了雁门关。 雁门关前,层层兵将把守,戒备森严,那阵仗极庞大,来势汹汹,似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但青瑶等并不害怕,实在出不去,就硬闯,她们这一行里,个个武功高强,别说雁门关的这些人,就是再来些人也不在话下,但是意外的是,根本用不着她们硬闯。 因为雁门关前,银轩留了一个手下正在候着她们? ? “姑娘,我们爷让属下留下候着,等夜晚的时候,绕开这些兵将,从另一侧高墙过去,那里是雁门关的弱地。” 青瑶一挑眉,抬头看天,夕阳挂在天边,眼看着天即将黑了,火红的晚霞,笼罩了整个天际,像血一样妖绕,美丽而炽热。 这银轩,不但人长得俊美,能力一流,而且对她这么好,她实在想不透他为什么一直要帮助她? 而且听他的语气,是因为她像他从前的女人,这可能吗? 青瑶语气不明不紧不慢的开口。 “好,你们爷做这行有多少年了?” 她是想知道银轩开妓院有多少年了,从中猜出端睨,但那属下不是呆人,即会中计,只沉声开口:“爷的事,属下们不清楚。” 说完便退到一边去了。 天边,最后的一丝红霞退下去,黑暗来临。 银轩的属下在前面领路,领着她们一行人,绕过城门,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这里是整个雁门关最薄弱的地方,平时少有人来,因为外面有一条宽几十丈的河,空荡荡的河面上,就是再有本事的人,也没办法一口气登到河对岸,而没有任何的着力点。 “走吧,外面有一条船候着,现在正是时候。” 那手下轻声开口,青瑶等人弃马腾空而去,直飞上雄伟壮阔的城墙之上,墙下果然有一条船,暗夜中,连一点灯光都没有,但是因为这些人都是练武出身,所以视力惊人,知道那船很大。 青瑶一挥手沉身命令。 “快点。” 所有人都跃身直上城墙,飞疾下去,落到船上。 船不时的在水面上轻晃,荡起浅浅的波纹,等到几个人全部落定,那船便如离弦的箭般射了出去,眨眼离开了护城,一行人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怕那些兵将,可是有谁愿意和这些人真正的起冲突呢。 现在总算出了雁门关,这里是凰辕国的地界了。 船很快靠岸了,青瑶和无情领着人上了岸,待到回头时,银轩的手下已立在船头之上,指挥着驾船的人离去,岸上青瑶抱拳,缓缓的开口:“请替我谢谢你们家爷了。” “姑娘客气了。” 那手下一言落,船已离去。 岸上几个人目送着那船慢慢的离去,最后一起回身望着青瑶,只见她唇角浮起笑意,眼晶精亮,掉头望向一侧的无情。 “我们走吧。” 看着她心情舒畅,无情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一晚上紧崩着的心松驰了下来,点头:“走吧……” 因为没有马匹,再加上漫无目的,一行人并不心急,慢步行走着,反正出了雁门关,她们也用不着担心有人认出她们来,因此悠然自得,晚风吹拂着每个人的脸颊,惬意之极。 天微亮的时候,她们来到了一个小镇子,镇子并不大,只有百十号的人家,四周位临着大山,环境优美,空气新鲜。 无情吩咐了清风去找客栈,一行人行了一夜,都累了,找家客栈休息吧。 青瑶阻止了清风,缓缓的开口。 “虽然我们出了青罗国,但是只要他们搜不到我们,必然扩展搜查的范围,而这里离青罗国并不是太远,还是小心以对。” 她一说话,大家便齐望着她,看她有什么好的建议。 青瑶抿唇一笑:“清风,你去打听一下,看附近有什么人家卖房子的,那种简单点的小四合院,只怕我们短时间之内不会离开这个地方,为避免露出马脚,倒不如有自己的院子。” 青瑶说完,清风错愕的愣住了,黑瞳之中一闪而逝的犀利,掉头望向主子。 他毫不意外的看到主子眸底的一抹欣喜,而他的心情却没来由的沉重起来。 主子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 他难道忘了自个儿的身体了,真的一直这样下去吗?难道他忘了身上的使命。 “去吧,照青瑶说的办。” 无情的声音里透着愉悦,他一直想和人像一家人一样亲密的相处着,可是一直没有那样相处过,自从青瑶进谷以后,谷里很热闹,他便喜欢上了那种一家人在一起亲亲密密的感觉,为了那样的感觉,即便让他舍弃再多,他也甘心…… 清风不再说什么,掉头飞快的转身而去,可是那双黑瞳竟奇异的蒙上了一层雾气,氤氲一片。 青瑶走到无情的身后,推着他走到一角,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早晨天蒙蒙亮,这小镇子上还没有什么人,莫愁走过来,恭敬的开口:“小姐,我到前面路口去买些吃的东西过来?” 青瑶点头,莫愁走的时候,顺带把莫忧也拉走了,只留下青瑶和无情两个人。 “这次谢谢你及时的赶过来。” 青瑶望着无情,大大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好似两颗耀眼的黑宝石,一眨不眨的望着无情,无情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慌慌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溢满了胸腔,颤悠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好久才轻声的开口。 “没事,和我你别说谢字,显得太生分了,在我心中,你和我的家人一样。” 这是无情第一次敞开了心菲这样说话,态度扭捏,说完便低下头。 晨雾中,他微垂着头,那晶莹似雪的肌肤上微染上一些的红霞,头上的发丝好像丝绸一样光滑,柔软的垂挂在他的两边,整个人越发的像那种精致的陶瓷娃娃了,青瑶看着这样子的他,心怦然跳了一下。 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就好像看到心爱的玩具,或者是喜爱的洋娃娃想要狠狠欺负一番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有多怪异便有多怪异,无情,明明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自己为何偏偏对他有这种感觉呢,难道她喜欢无情,可是认真想来,也没有那样强烈的喜欢感觉。 似乎心头融合了很多的感觉,使得她迷茫起来。 无情,于她,亦师亦友,现在又加上了亦情亦亲,总之多少样的感觉,交错在一起。 既然她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干脆不想了。 而且接下来的时间,他们会在一起,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搞清楚,自己对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经过了肖锐和慕容流尊,她几乎不敢再轻易的动情了……(未完待续) 心动了吗? 两个人沐浴在早晨的和风里,轻轻的细声细气的说着话儿,使得偶尔从身边经过的人,惊为天人。 这样的小镇子,什么时候看过这么出色的男女了,走出了好远,还回过头来张望。 青瑶虽然不懂自己对无情真实的感受,可是听到无情说自己是他的家人,还是没来由的高兴,笑得越发的耀眼,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不由得轻轻的叹息。 “我有点想无情谷了,也想小鱼儿了。” 真奇怪,明明小鱼儿是乔南,可现在大部分的时间,她会忘了小鱼儿的另一个身份,只想着她是自个的女儿,那种看不到她,便会想的感觉。 不过小鱼儿应该很快会说话了,也会走路了,她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因为有人的思维,所以正积极的学习说话,还学习走路。 “等这些事结束我们就回去。” 无情伸出手自然的握着她,一阵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流过,他的手细腻得好似凝脂,明明是男子的手,可就是比女子还柔滑细腻,带着微微的热,青瑶的眸光盯着那只手,真是好漂亮的一只手,修长,洁白,真是一双弹琴的手,十指细长,到指尖的部分,细细尖尖的,整个手好看极了。 无情开始无意识的,以为青瑶想小鱼儿了,单纯的想安慰她,谁知道一触之下,周身产生一种酥麻之感,这感觉很奇怪,很陌生,他不由得好奇,再握紧一些,青瑶的手好软啊,像一团棉花似的。 他还从来没摸过女子的手,原来这么柔滑,两个人就那么握着,竟忘了松开,各自盯着对方的手看,一看好半天。 莫愁和莫忧从远处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整袋的包子,还跟人家要了一些水,见主子和无情公子一直没说话,也没注意到他们的手紧缠在一起,不由高声叫了起来。 “小姐,公子,吃包子了。” 两个人一惊,赶紧松开了手,莫愁这才发现端睨,立刻笑了起来,挠挠头,她是不是破坏他们好事了。 “主子,对不起啊,你们继续。” 说完想领着莫忧离开,青瑶不由得又窘迫,又好笑,抬头冷瞪了她一眼:“就知道嘴贫,还不拿过来,我们饿了。” “嗯,拿过来。”无情也开口。 莫愁认真的望了无情公子一眼,现在的他,似乎比她们初见时柔软得多,那时候,根本就是一个冰霜似的人儿,现在竟温润很多,不会再刻意和人保持距离,尤其是对待主子,有眼的人都看得出来,公子是极喜欢小姐的,只是不知道小姐有什么想法。 莫愁扫了一眼接过包子的小姐,她没忘了,主子的另外一个身份,她可是弦月的皇后娘娘。 虽然她休了夫,可是这在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哪有女子休夫这一说,而且皇上并没有下旨废她,她依旧是弦月的皇后。 那么无情公子怎么办呢? 莫愁是心疼了这个,心疼了那个,干脆不想了,拿起两个包子,走到一边去吃。 那莫忧也拿了两个包子跟着她身后坐下来,一边吃一边望着莫愁,莫愁奇怪的挑眉:“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莫忧默然的摇头,眼神深幽,经过一年多的奔波,莫忧快十五岁了,此刻他,和一年多前相比,完全换了一个人,身材高大,脸蛋俊美,根本就是个俊美少年,不过在莫愁的眼里,他仍然是个小屁孩,这是最让莫忧郁闷的事情。 他不知何时,慢慢的便会注视着着她,关心着她。 虽然她也关心他,也注视着他。 可是两个人的想法却是天差地别的。 他是把莫愁当成一个女人看的,而莫愁只把他当成弟弟一样。 他想成为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弟弟。 但是莫愁比他大五岁,如果他不开口,只怕她永远不会朝那方面想的,莫忧一想到这个,眼神陡的清明起来,唇角勾出笑意,咳嗽了一声,开口:“莫愁,你觉得我怎么样?” 莫愁听了这个奇怪的问题,没有多想,抬首打量了一眼莫忧,笑眯眯的点头:“长大了绝对是个坏坯,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伤心了。” 她无心的一言,莫忧的脸色立马变了,阴沉沉的噌一声站起来,冷声:“我在你心目中就这形像,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突然站起身,吓了莫愁一跳,也惊动了另外一边的青瑶和无情,奇怪的开口:“怎么了?” 莫忧心情郁闷的站起身,飞快的走到一边去,生闷气,而仍不知状况的莫愁,不乐意的狠瞪了他一眼,回头望向主子。 “不知道他抽的啥风,我只不过夸了他一句,说他长大会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惹得很多女人伤心,这家伙跟我急了,真是越大越没办法理解。” 莫愁用力的咬了一下手里的包子,狠狠的发泄自己的不满。 一边的青瑶和无情抬首望向远处的莫忧,正靠在一棵粗壮的大柳树上,满脸的若有所思,似乎整个人还很落寞。 无情对于情事知之甚少,但是青瑶倒底聪慧,再加上曾喜欢过别人,知道那种明明喜欢却别扭的心态,当下张大嘴巴,好半天做声不得。 连她都觉得意外,莫忧竟然喜欢上了莫愁,因为他们相差的岁数太大了。 莫忧差一点十五岁,而莫愁差点可就二十岁了,两个人足足相差了五岁,这就是在现代,也很少见,更别说古代了,也许莫忧只是少年怀情的心思,总有一日会转变过来的,他还那么小,既然莫愁不知,就不知好了,这样相处反而自然一点,也许有一日莫忧放开了,莫愁也不会被伤害到。 又或者莫忧长大了,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到时候仍然坚持,而莫愁也喜欢他的话,她倒是不反对,他们在一起,真正相爱的人,不分年龄,家世的。 “莫忧怎么了?” 无情不解的问,青瑶笑着摇头:“小孩子闹别扭了,我们不理他,一会儿就好了。” “嗯。”无情不说话,把水递给青瑶,现在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他想珍惜每一个时间。 清风很快回来了,而且也办妥了,在小镇子的最东面买了一座四合小院,因为那户人家想去大镇子,而且清风出的价钱很高,那户人家立刻欢天喜地的搬了走,里面的东西,什么也没带走,一应俱备,倒省了他们不少的麻烦。 几个人跟着清风的身后,走进了阳光笼罩的四合院。 小院正中,有一颗高大的银杏树,树上开出很多白色的小花,阳光透过枝叶,稀稀落落的洒落下来,银杏花儿飘香。 小小的院落里,墙角栽种着几盆花,另有一些芭焦,趣意盎然。 这里完全是一个家,一个小小的家。 无情和清风居住在朝南的房子里,青瑶住在朝西的房子里,分布妥当,各人回房,因为累了一夜,便收拾一下,睡一会儿。 小院的门一锁,几个人完全的与别人隔绝了,就算长孙竺和长孙胤再厉害,也不会想到,她们几个竟安然自得的过起日子来了。 几个人一觉睡到自然醒,起来后天竟然黑了,肚子好饿,最后发现一件事。 这一堆人里面,没人会做饭,即便是莫愁,也从来没做过饭,这可难为大家了,最后大家一起望着青瑶。 “好了,我做吧,如果我不想做,可以买些熟食回来,如果我想做,就由我做吧。”一捶定音。 青瑶真有些哭笑不得了,这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如果现在住在客栈里,哪里要她动手烧饭,现在倒好,竟然让她做起饭来了,虽然她做的饭很好吃。因为享受美食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可是餐餐让自己动手,可不是件好事。 要不然回头教莫愁做些简单的食物也行,青瑶打定了主意,便招呼着莫愁,进厨房给几个人熬点粥,配点小菜,一顿便算过去了。 晚饭后,莫愁领着莫忧,还有清风自动消失,只留下青瑶和无情在院子的银杏树下,赏月谈天。 两把躺椅,一人占据了一把,中间放着一把茶几,有点心和茶。 凉风习习的吹过,夏天不知不觉的快过去了,很快便是秋天了,银杏花快要谢了。 月光如水一般洒在院子里,无情微眯起好看的眼睛,望着那银杏树,有风吹过,那花飘飘扬扬的落下来,好似下起了花瓣雨,青瑶看着这一切,不由想起去年中秋节的时候,可是现在自己竟然远在千里之外。 不禁有点思念起丞相老爹来,还有沐青珠和沐青香,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怎么样了? “想什么呢?” 无情好久没听到青瑶的声音,掉头望过去,轻声的询问。 只见一向冷清的女人,此刻脸上除了笼罩着一层月色的轻辉,还有一抹思念,似乎在想念什么重要的人似和,一想到此刻她所想的人,心底不由得一窒,连呼吸都困难了,不由自嘲的笑起来。 他似乎变得越来越贪心了。 无情,老天已经厚待你了,让你遇到这么一个人,让你在冷心冷情的情况下,还尝到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这已经足够了。 可是不管他如何宽解自已,心里还是难受。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很霸道的感觉,只想着她心里只念着自己一个。 无情的纠结,青瑶并不知道,她沉浸在自已的思绪里,正盘算着,等一切都结束了,便偷偷的回弦月去看望丞相老爹,顺带看看沐青珠和沐青香的状况,下定了主意,便开心多了,掉头,单手支着脑袋,黑瞳泛着幽幽的光芒。 “无情,我想家了,想念爹爹,还有亲人了。” 无情一愣,随即意会过来,刚才她是在想念家人吗?一想到不是自已所想的那样,心里竟然很高兴,那些不愉快统统不见了,唇角难得的勾起笑意,这一笑,使得对面的沐青瑶看呆了。 她从来没有真正看无情笑过,他不笑的时候,已美得人神共愤了,现在一笑。 别说男子,就是女子都失魂了,他的眼睛清明中泛着清潭幽光,就好像灯光照在碧波之上,光芒潋滟明洁,那肌肤在月色下不但晶莹,而且嫩白细腻,唇红艳艳的格外诱人,此时微侧着身子,头上的乌丝如云般的倾泻下来,整个人根本就好像一块诱人的蛋糕,令人食之而后快…… “无情,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笑起来真好看。” 青瑶暗暗猜测着,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可以生出这等绝色的男子,可为什么最后竟然狠心的扔掉了这样的娇儿,一想到这个,心便恨恨的揪疼起来,他这么多年过得一定极苦。 暗夜下,青瑶柔润的声音忽然响起:“无情,如果时光能倒流,我真想回到十几年前,要是那时候遇到你,我一定要用尽最大的力气来让你开心起来。” 青瑶的话,使得无情一震,整个人似乎被石化了。 彼此就那么静静的望着,中间只隔了一个茶几,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两个人黑色的瞳孔中跳跃着的是彼此的脸,那般的清晰。 无情的黑瞳慢慢的笼罩着一层薄雾,再也看不清里面更深切的内容,但他磁性的声音响起,一扫以前的清冷。 “青瑶,谢谢你,老天让我这时候遇到你,我很开心,自从遇到你,我知道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事,原来这世上不是只有冷漠,也不是只有无情,还有另外很多的感受,至少这一刻我是快乐的。” 这一刻,他再也不是冷血无情的男人,而是一个单纯没有一点杂念的男人。 这样子的他,令青瑶心疼。 是的,是心疼,虽然搞不清楚自已的心绪,但是她心疼无情,只要一想起他所遭受的那些罪,心便感到疼痛,如果可以,她真想毫不犹豫的替他承受着那些伤痛。 终有一日,她要亲自找到那个舍弃了他的人,问他们怎么忍心这样对待自己的亲身骨肉呢? 他这么好,这么单纯,为什么要舍弃他。 “青瑶,我只想告诉你,这世上只有你,唯有你,才是让我如此开心的人,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无情浓浓的话,一直停留在青瑶的耳边,重复的响起。 此刻听他的话,她竟然很开心,比什么时候都开心,因为她是那个最希望他开心的人,只要自己能让他开心,她什么都愿意做,即便世上所有人都说他冷血无情,说他嗜血成魔,可是在她的心底,他依旧是今晚这个如玉的男人。 他会笑,会开心,可是这些都只能她给他。 所以以后她会一直让他很开心,让他忘掉从前的那些痛苦。 “无情,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了,我带你去见我爹爹好吗?他是很好的人,还有我的两个姐姐,她们一定会很高兴认识你的。” 青瑶忽然来了兴致,抬眸征询无情的意见。 无情又笑了一下,今晚他似乎真的好高兴,是他二十多年生命中,最开心的一晚了。 “好。” 她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能养育出如此可人的青瑶,他还真的想见见他们呢? 两个人仰到躺椅上,心头都有些澎湃,自然的说着话儿,语气比从前亲热很多。 “无情,以后我一直待在无情谷,你会不会赶我?” “不会。” “那我要是一直给你惹祸呢?你也不会赶我吗?” “不会。” “那如果有一天我惹你生气了,你也不会赶我吗?” “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 “那如果真的惹毛了你呢?”青瑶很纠结这个话题,一直追问,她就想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惹毛了他,他会不会把她撵出谷去。 “惹毛了我呵,”无情笑起来,眼睛晶亮亮的,好似天上的小星星:“那我就把你困在谷里,一辈子不准出来。” “啊!”青瑶惊叫,随后笑了起来,两个人都笑,这感觉真的和家人无异了。 “无情,谷里太寂寞了,我想带些小乞丐回去。” 这次无情挑了一下眉,有些好奇:“带那些家伙回去干什么,陪小鱼儿吗?” 青瑶唇角一勾,玩味的笑,那家伙哪要小乞丐陪啊,只要她一会说话,只怕到时候会吓倒一大帮的人,青瑶想起那个画面发笑,不过现在讨论的是小乞丐的事。 “无情,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一件事,我想领一些无家可归的小乞丐回去,慢慢的培养他们,然后利用他们建立一个组织机构,这七国之乱,早晚会发生的,乱世之中要想明哲保身,几乎不太可能,要想宁静,必然要有一股势力,让人不可为之,那样才会得到宁静。” 这可是血的教训,如果当日她有势力,根本就不用进宫了,只因为自已没势力,所以只得进宫,最后领着小鱼儿出宫来。 无情呆愣了一下,没想到青瑶想得那么远,其实她说的话远没有错,乱世之中,光凭一身的武学,没有点实力,确实是不可行的,因此不反对。 “好,无情谷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你想做什么,干什么,都没问题,不需要问我。” “谢谢你。”青瑶立刻笑了起来,最近她一直在想这些问题,可就怕无情不同意,虽然当初收留了她,还是她死皮赖脸的赖在谷中的,现在竟然还想带别人进谷,不过好在他同意了。 “这真是太好了。” 青瑶忍不住从躺椅上跃下来,在院子里翩翩起舞,回眸笑意间,就像一个快乐的精灵。 无情只要静静的看着她,便觉得很开心了。 夜已经很深了,莫愁和莫忧回来了,清风也跟着他们的身后走进来,三个人一回来,便感受到小院中充满浓浓的欢乐,看来两个人相处得很愉快。 莫愁和莫忧很开心,只有清风瞳孔有些闪烁,最后默然不语的走到无情的身边。 “公子,夜已经很深了,休息吧。” “嗯,无情,早点休息吧,明儿再见。”青瑶挥着手,无情点头微笑,坐在轮椅上被清风推回屋子里,一直到进了房间,清风都没有说话,只是黑瞳有些阴暗。 无情一动不动的望着他:“清风,怎么了?” “公子忘了自己的事了?清风心里难过。” “好了,清风别扫兴了,我今天晚上真开心,这是我二十多年来最开心的一晚了,难道你不替我高兴吗?” 清风看着这样的公子,感受着他的喜悦,是的,他知道公子一直很寂寞,并不似外界传闻的那般冷血,可是公子有该做的事,他只要做了该做的事,再和沐姑娘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对。 “公子,你忘了该做的事,只要做完了那些事,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公子就可以真正和沐姑娘在一起了,那样岂不是更好。” “你以为那件事很好做吗?”无情脸色慢慢有些冷,眉蹙起来,黑瞳阴暗得如海水,不时翻滚过汹涌的波涛:“我讨厌他,你知道吗?清风,我讨厌他,所以我不愿意做,我宁愿……” 他接下来的话还没说话,清风已大叫起来:“公子,你疯了,你是真的疯了,以前你没有这样想过,是因为不想离开沐姑娘,是不是因为她,所以你才这样,我去找她。” 清风吼完,准备出去,无情脸色陡的萧杀冷沉下来,阴狠的开口:“你敢,只要跨出去一步,我就亲手杀了你,你知道,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即便心痛,只要他敢违抗,他一样可以杀了他,他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的幸福。 清风身子一僵,他从来不怀疑公子的话,看来他真的不管不顾了,回身,他的眼里竟然雾莹莹的,他是心疼公子。 “公子?” “清风,你知道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开心,我们住在这里的一段日子,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好吗?” 他抬眸,眸底竟有孩子的纯真,还有些祈求,清风的心钻心似的痛着,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缓缓的点头:“好,公子。” 说完不再开口,安静的侍候着主子休息。 而他在主子上床之后,静默在窗前,一直望着窗外的明月,难道他真的愿意看着主子一错再错吗? 如果?清风的黑瞳闪烁了一下,冷寒一片…… 第二日,青瑶分派莫忧出去找人,这个小镇子不大,只怕没那么多的乞丐,不过能找几个找几个。 莫愁和莫忧十分诧异,莫愁忍不住开口:“小姐,你找那么多乞丐干什么?” 青瑶抬眉望了一眼莫愁和莫忧,心情有些沉重,眉凝成秋色,周身的冷意。 “莫愁,难道你没想过吗?那上官昊会出现在青罗国,代表了什么意义,他们很可能会动手吃掉长孙竺,虽然长孙竺不一定被他们做掉,但是这表示,天下要乱了,而在乱世之中,你以为谁还能保有自已的宁静吗?所以我们要尽快培养出自已的小股势力,至少到时候不会被人鱼肉。” 青瑶的话音一落,莫愁和莫忧的脸上罩上寒意。 主子说的没错,天下只怕很快就会乱的,他们这一行人,虽然只求一片宁静,可是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状况,如果到时候有事上身,一点能力没有,只怕还是和从前一样任人鱼肉。 “主子,我知道了。” 莫忧领命,飞快的闪身退了出去。 莫愁却有点困扰:“主子,我们把人带回无情谷,公子同意吗?” “昨儿晚上我和他说了,他同意了。”青瑶端坐在铜境前,笑靥如花,眉眼皆是神采,想到昨儿个自已问无情的话,不由得笑起来。 莫愁立在一边,上下扫视着主子。 心底暗忖,主子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只要提到公子,她的心情似乎就极好,一点负担都没有,整个人都是舒展的。 “小姐,你喜欢公子吗?” 莫愁忍不住问了出来,青瑶的笑就那么定格在脸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慢慢的叹气:“我不知道。” 这时候,门外立着一人,正是无情的侍童清风,本来是过来叫她们过去用早膳的,主子一早在厨房里忙碌了半天,明明什么都不会的人,还愣是要亲手给她做早膳,没想到他竟然听到屋里的女人说出这种话来。 她不知道,公子是何等尊贵的人,为她做了多少事,若是别的女人,早就欣喜若狂了,而她竟然不知道,清风越想越生气,整张脸阴骜难明,难看至极…… 而房间里,青瑶和莫愁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变化。 青瑶一边打理头发,一边默默的思索,也许是受到过伤害,自己不能全然的相信男人,即便是弦帝,她也没有完全的放开过心胸,现在又遇到无情,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心底的阴影仍清晰存在着。 虽然她冷漠,可是不代表没有恐慌的事,对于那些未知的,她抓不着的事,她仍然害怕,甚至抗拒,就好像和男人的感情,她一直是抗拒的。 “莫愁,我糊涂了,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算为爱?总之无情是让我心疼的人,有时候看他那般的落寞愁苦,你知道吗?我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回到他的小时候,那样我就可以安抚他的一颗心,让他过得开心一点,快乐一点。” “主子,你是喜欢上公子了。” 莫愁肯定的开口,如果这样的心境还不叫喜欢,究竟什么还是喜欢呢? 房间陷入寂静,门外有一白衣如雪的男子,端坐在轮椅上。 他像鲜花一样精致的面孔上,是满满的感动,那双黑瞳是一片晶亮,闪烁得就像一颗星星。 老天啊,他觉得心跳得好快,即便时光在这一刻停止,他也毫不怨言,什么都不重要了。 这一生他总算没有白来世上走一遭,至少有一个真心牵挂他的人了。 昨儿晚上,他听她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时,虽然开心,但总以为她是在安慰她,但现在听到她和别人说,甚至于莫愁说她也是喜欢他的,他竟然快乐得好似飞上天了,现在他就想大喊大叫的,哪里还能保持冷清了。 可是却不敢真的叫出来,因为若是里面的人听到,还当他成心偷听呢。 无情轻手轻脚的退到院子里,抬头看院正中的银杏树,足有几十年了,满脸戚诚的开口。 银杏树啊,银杏树,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吗?她的心里也是有我的,不求她有多爱我,只要有我的一席之地就好了,只要一想到这个,即便现在让我死了,我也开心了,因为我死了,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心里有我,她会想起我,我总算没有白来世上走一遭啊。 朝霞的光芒中,他微仰的脸,晶莹细腻得像一块玉,双眸微睑,一滴晶莹的泪珠儿轻轻的无声的落下来,这是欣喜的泪,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怀疑,他真的是那个让人害怕的无情吗? 可是他什么也管不了了,是人总会有感情激荡的时候。 青瑶和莫愁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能很好的控制情绪了,只是脸上仍有抑制不住的喜悦,双眼蒙着一层雾气。 “你起来得好早啊?” 青瑶看他的眼神不同于以往,似乎很开心,难道他听到她所说的话儿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昨儿晚上她也说过了,而且那是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回到他小时候,让他开心一点,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苦。 “是啊,我今天还煮了一点白米粥,不过就是有点糊。” 他一开口,青瑶便睁大了眼,有点难以置信,他真的是无情吗?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无情,现在的他,似乎很开心,不但会笑,话也多了,最重要的今天竟然做起饭来了。 “好,不管多糊,我一定要尝尝,谁让这是无情做的呢?” 青瑶一开口,无情心情更好了。 一边的莫愁也用力的点头:“好啊,我们一定把它吃光光。” 不过两个人很快便后悔了,因为这叫饭吗?能吃死人的,好不好,这哪能用糊来形容,黑黑的焦焦的,而且还带着一股苦味儿,两个人吃了几口,便有点食难下咽了,而一边的无情神色淡淡,一脸愧疚的开口。 “要不别吃了。” 青瑶和莫愁立刻松了一口气,可是抬头看他,还是发现他眸底的一抹落寞,青瑶心一动,立马摆出视死如归的神态,朗声的开口:“吃,我们平常最少吃一碗的,这粥虽然有点苦,但还不是那么难吃,谁让这是无情做的呢,这天下间能吃到无情亲手做的饭,大概只有我们俩了。” “那倒是。” 一边,无情早附和了,神情不自觉的恢复一贯的霸道,带着一股儿睥睨,他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会亲手煮饭给人吃,只有她才令他有这种冲动…… 他这话是彻底把两个女人打入死穴了,最后两个人硬着头皮把一碗黑糊糊的粥喝完了,并发誓永远不让他进厨房了。 早膳后,莫愁把东西收了下去,客厅里,青瑶和无情坐着聊天。 这时候,清风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到青瑶,眼瞳便幽沉下去,想起先前听到她所说的话,周身冷飕飕的。 青瑶抬头望着清风,这次出谷,不知道为何,她感受到清风似乎很讨厌她,现在这感觉更浓烈了,自己做了什么事惹到这小子了。 “公子,你不是有事要办吗?” 清风出声提醒无情,无情绝色的面容上一片萧杀,周身的怒意,好久才出声:“走吧。” 回头望向青瑶时,脸色却好看得多,眼神清明的开口:“我出去办事。” “好,去吧。”青瑶起身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出了小院,唇角不自觉的勾起来,自己此刻和无情的样子倒真有点像一对平常的小夫妻,日子平静却安详,只是为何有一种不安笼罩在心头。 清风不会无缘无故的讨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事了? 青瑶认真的想,努力的想,也找不到自己有得罪过那家伙的地方,莫愁走过来,奇怪的开口:“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甩甩头,难道是她想多了,这个地方很僻静,不知道无情去做什么事了,不过既然他不告诉她,她当然不好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清风推着无情出了四合院,一路上沉默不语,好久才听到无情的声音响起来。 “清风,你最好别让我生气,你知道什么是我的禁忌。” “公子?”清风叫了一声,心底有一种冲动,想告诉公子,他为那个女人付出再多,也没有用,那女人根本就是冷血无情的,他对她那么好,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对公子的心意,今天她的话,太让他生气了。 “什么都不要说,我做事有我的原则。” 无情冷冷的警告,沉声的开口:“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候着。”清风不敢再多说什么,别人不知道,他知道公子嗜血起来,那是怎样的冷漠,世人的称呼,并不是空有其名。 他,世人眼中的嗜血之人,独对那女人好,如果把这整件事告诉那女人,会不会劝动他呢? 清风盘算着,可是随即想到她根本不喜欢他们家的公子,怎么会帮助公子呢? 小院,寂静无声,夏末,天还很炎热,青瑶躺在银杏树下的躺椅上,舒服的闭目休息,忽然有脚步声响起,她睁开眼睛望过去,竟是清风回来了,可是却没看到无情,奇怪的蹙了一下眉。 无情没回来,正好问问清风自己怎么得罪他了。 想到就做,青瑶陡的睁开眼,望着清风,这家伙脸孔黑沉沉的,瞳底一片阴暗。 “清风,你怎么回来了?” 青瑶微扯了一下唇角,既然他冷,她也犯不着摆笑脸,不过仍是很好奇怪,他为何前后差别如此之大。 “是公子让我回来的,他有事出去一下,让我给你带个信过来。” 他说完递过来一封信,青瑶不以为意的接了过来,慢腾腾的打开,可是上面根本一个字都没有,诧异的挑眉。 “清风,这是怎么回事?” 清风脸色陡冷,阴狠的开口:“我讨厌你,讨厌你们闯进无情谷的人,你们会害死公子的,所以我不能留你。” “害他?为什么?”青瑶一头雾水,到最后,指尖传来酸麻的痛楚,不由得手指轻颤,那信飘飘悠悠的落到地上去,双眸睁得大大的,一脸的难以置信,她究竟做了什么,使得清风想她死。 “我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恨我。,” 青瑶说完,只觉得胸口一阵疼痛,低头看自已的手,手指一片紫红,分明是中毒的迹像,头开始眩晕,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涌出来,身子忍不住抽搐起来。 这时候莫愁从里屋出来,一看到主子痛苦的样子,手里端着的一碗银耳茶,扑通一声打翻在地上,疯了似的冲了过来,尖叫起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说完伸手抱住青瑶,立刻便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此时罩着一层黑气,五个手指一片赤红。 小姐竟然中毒了,这好好的怎么会中毒,莫愁恐慌的一下子哇的哭了,天这一刻蹋了下去。 “小姐,小姐。” “别哭,”青瑶断断续续的开口,唇角是苦笑,她是做梦也没想过清风会害她的,他和她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怨啊,费力的抬眸望过去:“为什么,清风,我怎么害他了?” 清风脚下跄踉了一下,看着这样子痛苦的她,他并不好受,那些在谷中快乐的画面,尽数涌现到脑海中,可是如果有她的存在,公子一定会出事的…… “因为你的存在,会害了公子的,公子会没命的。” 他冷冷的开口,并不后悔自已这样做,如果她真的死了,他就陪她一条命,但是至少公子会没事。 莫愁一听她们的对话,便知道是清风下毒害了主子,早疯了似的叫起来:“清风,你个神经病,我们主子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 这时候青瑶的意识有点迷糊,用力的睁大眼睛,望着莫愁,轻声的开口。 “莫愁,别哭了,我死了,你和莫忧带着小鱼儿离开无情谷吧,告诉小鱼儿,我原谅她了。” 这最后的一刻,她忽然好想看到小鱼儿,告诉她,她早就原谅她了,既然她真心的重生到她的肚子里,以后她就是她的女儿了…… “小姐,小姐?你不会有事的。”莫愁说完,抬头命令清风:“马上把解药交出来,快点,要不然公子不会饶过你的。” “没有解药,公子怪我也没办法。”清风一脸的视死如归,他既然如此做,是报着必死的决心的。 莫愁紧抱着主子,她苍白的脸上,眼睛紧闭着,再也没有一点反应。 ? ?风不拿出解药,怎么办?莫愁飞快的抱起她,往外冲去,她慌了,怎么办?怎么办?小姐不会有事吧,小姐不会有事的。 小院外面,莫忧正好领着几个人回来,远远的看到莫愁紧抱着主子,泪流满面的站在门前疯狂的大叫,当下脸色大变,飞快的冲了过来,紧张的吼起来:“莫愁,发生什么事了?” “主子,主子被下毒了,怎么办?有谁可以救救她,毛雪球又不在这里,而且根本不知道它的血能不能解主子的毒,若是回无情谷,它解不了,主子必死无疑了。” 莫愁的话音一落,身侧一道冷漠如水的声音响起来:“放下她。” 莫愁抬眸,竟然是银轩,此刻看到银轩,想到他高深莫测的能力,莫愁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把主子放在地上,心急如焚的哀求着。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主子吧,求求你了。” 银轩一伸手搭上了青瑶的脉,很快幽瞳深暗,飞快的从身上拿出一粒丹丸,扶起青瑶的身子,靠在自已的怀里,一运力把丹丸送进她的嘴里,缓缓的,心痛的开口。 “好了,她暂时没有大碍,现在要尽快找到紫灵草,只有紫灵草才可以救她一命。” 银轩的话音一落,莫愁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银轩:“走,我们立刻找紫灵草,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小姐啊?” “好,你别担心,我会救她的。” 银轩的声音响起来,掉头吩咐身后的手下:“立刻把马车拉过来。” “是。”属下应声而走。 而他一伸手把青瑶抱在怀里,她因为服了丹丸,此刻看上去安静多了,而脸上的黑气未退。 莫愁和莫忧站了起来,莫忧愤怒的开口:“你不是陪着主子吗?是谁给她下药了。” “是清风,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给小姐下药,我们哪里想到这一层事?他似乎很恨小姐。” 莫愁的话音一落,莫忧像疯了似的冲进去,对着那立在一角的清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而清风动也不动一下,最后莫忧打累了,拉着他用力的吼叫:“快,把解药交出来,马上,要不然小姐会没命的。” “没有解药。” 清风面无表情的开口,为了公子,他就是死也不会交出解药了,而且他身上根本没有解药。 “你?” 莫忧又要再打,门外的莫愁早叫了起来:“莫忧走吧,他既然下了,怎么会把解药给我们,你别耽搁时间了,到时候小姐真的会没命的。” 莫忧一听,怒瞪了清风一眼,冷然的出声:“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说完转身大踏步的离去。 只见远处,银轩高大的身影紧搂着青瑶,直接上了马车。 其余的几个人全部翻身上马,一行人迅速的离开小镇子。 马车外面,银轩的手下恭敬的开口:“主子,现在去哪儿?” “去灵山,必须在一天的时间内赶到。”银轩一声令下,手下一扬马鞭,马车疾驶而去。 灵山和天山齐名,仍是这大陆上最高的山峰,山峰高而陡,上面有很多灵芝药草之类的,可解百毒。 这毒乃是蚕毒,把那蚕放在毒液中浸泡,最后晒干,研成粉末状,无色无味,只要沾上一点,便可中毒。 马车上,银轩紧搂着青瑶,心疼得整个胸腔都抽搐起来,修长的大手轻触上她的脸颊,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今天我本来想最后看你一眼,知道你过得好,我就离开了,谁知道你竟然中毒了,这样子的你,怎么让我安心离去呢?那个男人真的能给你幸福吗?这是你所要的吗?” 他说完,想到如果自己再来迟一会儿,也许她就没命了,一阵毁天灭地的恐慌笼罩着他整个人,再也承受不住的用力搂着她,原来只要她平安的活着,快乐的活着,就是他最大的心意…… “我是你最讨厌的那个人,所以不敢让你看到那样子的我,才会偷偷的变成这样,只为了想知道你活得开不开心,瑶儿,你千万别有事,只要你没事,让我做什么,我都甘愿,以后我再也不会惹你了,你一定要快乐的活着,我绝不会让老天为难你的。” 他说完,黑瞳笼罩着深深的雾气,那张邪魅的面容上,千叶海棠似乎变红了,滴血一样妖魅……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放心吧。” 一行人前往灵山而去…… 四合小院之中,清风木然的呆站着,这时候门口出现一个人,脸色阴骜难看,周身嗜血的杀气,慢慢的滚着轮椅进来,最后停在清风的面前,沉声开口。 “说吧,为什么,你要下药迷昏我?” 他的声音很冷,就好像从地狱里冒出来的,他真是没想到,清风竟然敢给他下药,是他过于自信了,还是他胆子太大了。 清风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是属下该死,但求一死。” 说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直忤忤的跪在无情的面前,无情冷冷的怒瞪着他,一扬手,强劲的内力好似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直直的把清风罩着,然后狠狠的扔出去,撞击在四合院的墙壁上,跌落到地上,唇角溢出一点血来,仍强自撑着站起来,却不支的跌倒在地上…… 这时候,无情发现小院内不对劲的地方,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青瑶和莫愁竟然没出来,不安瞬间笼罩上他的心头。 “她们呢?” 清风笑了一下,缓缓的开口:“我说公子走了,不想再见她们了,所以她们走了。” “什么?” 无情的绝艳的脸上,此时罩着冰霜,眼瞳盛冷,唇紧抿着,杀气弥漫,不但是周身,连整个小院都笼罩着一股嗜血之气,陡的从他的嘴里发出一声清啸,那铺天盖地的内力源源翻滚而至,两只手一托,半空好似响雷炸开了,那银杏树花,纷飞如雨的落下来,飘飘扬扬的笼罩着他…… 清风一动也不动,无情一怒罢,转动轮椅准备离去,眼角不禁意瞄到一个白色的信纸,手一动,那信纸便落到他的手上,只一眼,他的脸狰狞扭曲起来。 一扫往日的出尘,声音都暗哑了。 “蚕毒?”(未完待续) 她是公子的命 一向冷静自恃的无情,这一刻再也无法安定了,仰天长啸,发出森林中,狼失去伴侣一样狂啸声,啼血成歌,嘴里一片甜腻,眼睛赤红,再也不看清风一眼,转身滚动着轮椅,慢慢的离去。 那背影,凄凉单薄,清风看着这样的主子,心忽然痛得恨不得死过去,难道他做错了吗?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原来主子已经动情至此了,他凭什么做他的主,现在害了他的只怕是他啊。 清风紧跟上前面的主子,他后悔了的,宁愿主子打他骂他,或者是杀了他,他绝无任何怨言,但是请他别这样折磨自己,这样子的他使得他恨不得杀了自个儿啊,他真是做孽啊。 无情急促的滚动着轮椅,一直望前面走去,清风支撑着身子,冲上去帮他。 无情陡的停住,掉转头,清风惊呆了,公子的眼睛,完全血红了,此刻的他似乎彻底被魔化了,冷冷的望着他,好似从来不认识他,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的清风,哭了。 扑通一声跪下来:“公子,我后悔了,你打我,骂我,就是杀了我,我也绝对没有半点怨言,但别折磨了自已,好吗?” 无情的声音空洞悠远,好似没有灵魂的幽魂。 “你以为,她不在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意义,现在的你和二十几年前的他们又有何差别?只不过是把我推向更深的深渊,难道我这么多年的苦还不够吗?还不够吗?我只想快乐一点,快乐的过一段日子都不行吗?你知道当她说,我们在一起,像家人一样生活的时候,我多开心吗?哪怕立刻就死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也是快乐的,你知道吗?” 他吼叫,因为过度愤怒,唇角终于溢出血来。 清风慌了,手足无措,走过去给他擦血:“公子,你别急,你别急,都怪我,都怪我你别急了。” “你别跟着我,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只当我从来没有救过你。” 无情回身,转动轮椅离开,清风惊骇的发现一件事,轻风中,公子一头乌黑的发丝瞬间竟然全白了,一夕白头,他的心该有多痛啊,原来,那个女人竟是他的命啊。 “公子。” 清风痛心的扑通在地上,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帮助公子珍惜好她,绝对不会伤害她一丝一毫,因为只有她开心了,公子才会开心,他的喜欢,完全超越了生死。 “公子!”清风叫起来,那轮椅越来越远,一头白发在风中飞舞,凄凉如秋…… 清风赶紧起来,远远的跟着公子,他不能让公子一个人待着,虽然他做错了,但是她还没有死呢,有人带走了她,说不定她会没事,只要她没事,公子就不会有事的,现在他只祈求老天爷,一定要救救她。 一条宽阔的官道上,尘土飞扬。 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飞疾如闪电般射出去,后面还跟着几匹高头骏马,马上的人心急如焚,使足了力气的挥扬鞭,催马前进。 他们已赶了近一天的路程,马不停蹄,终于在最后一丝晚霞落下去的时候,到达了灵山脚下。 灵山,和天山一样,是物杰天灵的地方。 天山终年积雪,而灵山却四季温暖如春,到处一片青郁,很多世外高人隐居在这里。 马车内,银轩搂着青瑶,不停的在她的耳边说话,虽然她紧闭着双眼,但她的思维仍是清晰的,所以他不停的说,希望她能一直坚持着,要不然就算找到紫灵草,只怕也没有用了。 马车一停,外面的属下恭敬的开口:“主子,到了,现在怎么办?” 银轩立刻抱着青瑶下马车,抬头看天,远远近近的暗沉一片,黑夜笼罩了整个山头。 现在怎么办?看来只能摸黑上山了,如果这一夜找不到紫灵草,谁也不能保证会怎么样? 马车后面的莫愁和莫忧还有银轩的几个手下,已翻身下马,飞快的冲了过来,莫愁一看到主子,眼睛便红了,心急如焚的开口。 “公子,怎么办?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啊,公子。” “好,上山。” 银轩一声令下,所有人领命上山,众人不识紫灵草,银轩向大家大致讲解了一下紫灵草的形状,它是两叶生的植物,叶子是紫色的,连花都是紫色的,拔出来后,连根都是紫色的,如果真看到了,那就是紫灵草了。 众人知道了紫灵草的出处,哪里迟疑,尤其是莫愁和莫忧,第一时间往山上冲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现在是救人要紧啊。 银轩抱着青瑶跟着大家的身后上山。 夜漆黑如墨,满天的星晨密布,却没有月光,所以夜色惨淡,并没有多少的光辉,众人只能摸索着上山。 最后每人点了一支火把,照着搜索。 紫灵草,并不是多珍贵的东西,在灵山,这种草是很常见的,终年不见阳光,长在岩石缝隙之中,经风吹雨打,最后成熟起来。 很快便有人发现了紫灵草。 银轩怕数量太少,起不了作用,因此命令多找了两株。 莫愁和莫忧欣喜的把紫灵草放在银轩手上,紧张的追问:“紫灵草找到了,它真的有用吗?有用吗?” “现在你们四下找一下山洞,我要给她运功挥发药效,只有这样才可以除尽蚕毒。” 其实解蚕毒并不难,难的是要有一个内力高深的人,运功推助药效,这样才能把蚕毒从毛孔中逼出来。 “是。” 莫愁和莫忧点头,这时候银轩的手下走过来,恭敬的开口:“主子,前面发现一个山洞,属下刚才进去看了一下,很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 “好,你们把火把插在山洞里,全部在洞外守着,不准让任何人打扰到我们。” “是。”所有的人应声。 银轩抱着青瑶进了山洞,莫愁和莫忧布置好一切。 无数的火把把山洞照得亮如白昼,银轩脱下外袍铺在地上,把青瑶靠在怀中,一伸手把紫灵草的汁水挤进她的口中,等到她吸进去很多,才把她放好,一伸手强大的内力凝结到她的手掌心,两个人相对而坐,他运功替她排毒…… 洞内很寂静,银轩一边替她疗伤,一边看着她,脸色总算好一些了。 直到现在他心头的巨石才放了下来。 一路上,他的心一直紧绷着,到最后几乎喘不过气来了,直到这一刻,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看着她脸上的黑气慢慢的退下去,然后头上开始散气,直到脸上汗淋淋的,肌肤好似在水里浸泡过的一样,分外的滋润,银轩一收手,看着她的身子往一边歪去,一伸手搂进怀里,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痴痴望着,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触摸着她,心里奇异的舒畅,开心。 只要她活着便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银轩静静的想着,搂着她,竟慢慢的睡着了,那画面温馨极了。 莫愁和莫忧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看着这一切,不禁眼睛温润了,主子终于没事了。 莫愁一走出去,便嘤嘤的哭了起来,她好害怕啊,真的好害怕主子出什么事,以前还当她是主子,可现在处的时间长了,感情自然好,就好像亲人一般,先前差点没吓死她,这会子终于放下心来,忍不住哭了起来。 一旁的莫忧伸手拉她,她自然的靠在他的怀里,哭了个够,暗夜,这哭声说不尽的诡异,可是谁管她呢? “别哭了,主子不是没事了吗?” 莫忧伸手搂着她,长有力的手臂伸圈着他,心里竟然格外的喜悦,原来自己也有很男人的一天,而她此刻就像个小女人。 莫愁哭累了,昏昏欲睡。 莫忧搂着她,走到一边的巨石上坐下来,声音柔和的开口。 “睡会儿吧,赶了一天的路,累了。” “嗯。”莫愁应了一声,也没有多想,自然的倦在莫忧的怀中,睡着了。 早晨,第一缕阳光穿透枝叶,从缝隙间照射进山洞里。 男子半边清绝的面容上,那千叶海棠在阳光中晃动,墨黑的发垂挂下来,遮盖住了他的半边脸,可是却增添了高深莫测之感。 他的大手紧搂着怀中娇丽的女子,男子的下鄂抵着女子的脑,此刻正亲密无比的相拥在一起。 青瑶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周身的不舒服,似乎有人紧搂着她似的,可是她一动,银轩便醒了,睁开水漾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掩去喜悦,镇定的开口:“你醒了吗?” 青瑶睁开眼,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的脸,一时回不过神来,唬了一大跳,身子往后一让,差点没栽到地上去,银轩赶紧伸手拉她,好气又好笑的开口。 “你干什么?又不是见鬼了。” 青瑶蹙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什么都忘了?”银轩有些错愕,不会吧,这女人啥都忘了,一睁眼便问他怎么在这里? 山洞里的说话声,惊动了外面的人,莫愁和莫忧领着几个人冲了进来,莫愁一看到主子好了,早大声的哭了起来。 “小姐,你吓死我了,以后千万别这样吓我了,我害怕。” 莫愁一哭,青瑶的记忆便恢复了,想起昨儿个她中毒的事,现在竟然没事了,难道?抬眸望向银轩,难道是他救了她,他倒底是谁啊?为什么又帮了她,她是欠的人情越来越多了,本来就欠着无情的,现在又欠了银轩的,他倒底是谁呢? 青瑶眯起眼睛,望着银轩。 “你倒底是谁?” “是朋友不行吗?昨天我在路上碰上莫忧,本来想和你们打声招呼离开的,谁知道竟碰上你中毒的事,正好这毒我略懂一点,总不至于不问吧。” 银轩理所当然的说着,他高大的身子陡的从地上站起来,整个人邪狂不已,大踏步的走出去,他的手下跟着他身后走了出去。 莫愁和莫忧一左一右的扶起自个的主子,莫忧看主子仍望向银轩,不由得开口。 “他说的是真的,正好碰上我,我就邀请他去家里坐坐,没想到正碰上主子你中毒了,幸好当时请他去了,要不然这后果好可怕,小姐应该好好谢谢他,是他救了你的命,要不然只怕……” 莫忧没有说话,其实如果没有银轩,他们准备把小姐送回无情谷去,只是怕时间来不及,马车赶回无情谷,至少要行十天半个月的时间,那时小姐只怕?” 所以小姐的命就是银轩救的。 “嗯,我是该好好谢谢他。” 青瑶点头,看自己这疑神疑鬼的个性,人家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既然他不愿意露出真面目,自己何苦逼人家,谁没有点烦心事呢? 三个人走出山洞,只见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好一番怡人的美景。 青瑶张开双臂呼吸着空气,用力的朝着浓密郁葱的树林叫了起来:“活着真好啊。” 远处银轩笑了起来,她终于又好好的了,这感觉真好。 青瑶吼了几声,掉转头大踏步的走过去,站到银轩的身后,笑意盈盈的望着他:“谢谢你,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请开口,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银轩好半天没说话,陡的掉转头,望着她。 那黑瞳幽深得像大海中的汪洋,深不可彻,根本看不到底,他的大手忽然伸出来,搂她入怀,轻声的开口:“昨天你真是太吓人了,以后要好好的活着,千万不要再做这种吓人的事了。” “好。” 青瑶点头很感动,没想到自己欠了无情一次,又欠了银轩一次,人生真是奇妙,冥冥中,难道注定了她一定要欠这些男人一些吗? “那就好,说不定我有空就去找你叙旧了,你可要好好的活着啊。” 银轩放开她的身子,掉头,雾蒙蒙的眼瞳望着远处的的陡峰,心底却是浓浓的化不开来的酸楚。 他多希望一直陪着她啊,可是现在她的心里也许有了别人的影子。 “现在你去哪儿,我送你,然后我们分手。” “这里是哪里?”青瑶抬头扫视了一圈,说实在的,这里的环境真的不错,很优美,和无情谷有得一比,一想到无情谷,她便想到了清风,清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会害死他们公子的,她为什么会害死他们公子,而且无情如果知道她中毒了,一定会心急如焚的,她还是回那个四合院去看看他,她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们回去,不知道无情怎么样了?” 青瑶的声音一落,银轩的心一窒,脸上却布着笑意。 “好,我送你,只要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完成任务了。”银轩笑望着青瑶,有时候,试着放下也是一种幸福,如果可以,他只求她过得幸福,如果那幸福只有无情能给她,那么他一定会成全她的。 “好。”银轩和青瑶两个人领头下山,一路说着话儿,往山下而去。 山脚下,马车依旧仍在,马匹也在,几个人上马车的上马车,上马的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灵山,前往之前住的那个小小四合院…… 晚霞似血,笼罩着整座山头。 四周一片苍翠,踱了一层红光,此时在那高高的崖顶上,一个男子端坐在轮椅之上。 风撩动起他的白发,白衣如雪,就那么满脸安详的端坐在悬崖边,一点也没有恐慌,如果他再往前动那么一点点,便会坠下万丈深渊。 远处立着的一个清瘦的少年,那张俊逸的脸上是满满的悔恨,眼瞳布满红红的血丝。 他从来没想过公子已喜欢得这么深了。 他害了她,只不过是害了自个的公子。 现在他才明白一件事,她是公子的命啊,只有她活得开心快乐,公子才会高兴,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件事呢? 可是公子? 清风看着就那么端坐在悬崖之上,一动不动的公子,他已经那样一动不动的坐了好半天,他知道公子是心如死灰了,那一头雪样的白发,深深的刺激到了他的眼睛。 该死的不是公子,而是他啊,他真想毫不犹豫的跳进这万丈深渊中。 可是他不能,他如果跳进去了,公子一个人该怎么办? 现在只有让公子知道她其实还没有死,公子一定会振作起来的。 “公子?” 清风试探的叫了一声,可惜悬崖边的人动也不动,就那么望着空荡荡的半空,风刮得越来越大,看得清风越心越心惊,可是他不敢动,只能缓缓的开口。 “公子,其实她并没有死,当时有人救了她。” 他虽然没出去,但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声,知道有人带走了她,既然那人敢带走她,必然是有把握的。 他的话音落,悬崖之上的人,总算回了一点神,不过并不相信他的话。 “清风,你回去吧,回谷里去。” “公子,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是有人救了她,把她带走了,这一次我绝对没有骗你,你就相信我一次吧,如果以后我再骗你一次,我就立刻撞死在你的面前。” 清风恨恨的发誓,那崖上的人眼瞳笼罩上一些雾气,安详不复存在,周身的肆意狂放。 “清风,你给我记着,不管到了哪一天,如果你念着公子的好,就好好对她,你要记着,她就是公子的命,只有她快乐的活着,公子才是最开心的。” “是,我记住了,公子,这一次我是真的记住了,你下来吧,我们去找她,一定会找到她的,我给她赔罪,如果她还生气的话,我就当着她的面自尽,只求你别再吓我了,你下来吧。” 清风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他亲眼目睹着谪仙一样的公子,一瞬间白发如云,心中比任何人都痛,而这都是他惹出来的,本来他们可以快乐的相处在一起的。 “公子,要不然我们回去等她们吧,如果她醒了,一定会回来的。” 这最后一句话,引得无情轻颤了一下,不由想起她说的话。 无情,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无情小的时候,陪着无情,让你不再那么愁苦。 如果她好了,一定知道他在担心她,她一定会回来的,一想到这,无情的眼瞳浮上清光,身形往后一移,轮椅转动了一下,掉过了头,心急的开口:“是。她会回来的,我们回去吧,她一定会回来的。” 清风腿一软,差点没抽过去,不过仍撑着冲了过去,扶着公子的轮椅,把他推下了崖顶。 两个人施展了轻功下山,山下有马车,清风侍候着主子上马车,自已一跃而上,扬鞭催马的往回赶,现在他是不敢再有半点不好的心思了,只愿意沐姑娘真的被救了,而她恰好也回来了,这样的话,公子就不会有事了,到时候沐姑娘不原谅她,他就是死在她的面前,也甘愿了。 而银轩和青瑶他们在天黑时,已赶回了四合小院。 只见空荡荡的小院中,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满院的狼籍,银杏树上枝叶凌乱,有很多断枝垂挂在上面,墙壁上竟然有血迹。 青瑶望着眼前的一切,脑袋嗡嗡作响。 不会因为自已的出事,无情杀了清风吧,那他的心该有多痛啊,害怕自已出事,又杀了清风。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清风为何无缘无故要杀她啊,而且他一直强调,如果有她,公子就会出事? 清风没理由说谎,那么就是真的了,她究竟会害到无情什么呢? 想到自已会害到他,青瑶的心很疼,她其实是最希望他开心的人,怎么会害他,既然如此,那就走吧,离他远一点,至少要保证他没有生命之忧。 “我们走吧。” 青瑶沉重无比的开口,脸上罩着一层暮色的青芒,周身的冷然,一扫之前的柔软。 一旁的银轩看着这样子的她,心疼至极,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那种如果真心对她,她必会真心对你的人,可是他当初私念太深,如果不是私念太重,一切的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去哪儿?” 他磁性的声音扬起,黑瞳闪烁着耀眼的华光。 “既然想见他,就在这里等吧,他会回来的,” 现在的他,虽然心里痛得好似油煎一样,但是却希望她活得开心一点,既然她真的想留在那个男人身边,他就亲手把她交给他,但愿她远离一切的烦恼。 “不,也许清风说得没错,我留下只会害到他,而我是最不希望他受到伤害的人。”青瑶抬首,眸光清亮,只要他好就行,唇角露出浅浅的笑,她会记着他的一切,等到处理了长孙胤的事,她就回无情谷把小鱼儿和毛雪球接出来,也许他和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走吧。” 青瑶说完,领先往外走去,银轩身子一转跟着她的身后走出去,其他人紧随其后,一行人出了四合院。 夜色暗了下来,四周一片漆黑,小镇子上,除了偶尔亮起一盏灯,再也没有别的光亮了。 这里是个山野乡镇,平时没什么人过来,所以小镇上的人几乎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有一家卖些杂物的,还开着门,门前亮一盏灯,这灯是小镇上唯一的光亮了。 一行人悄然无声的走着,青瑶木然的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想啥,谁也不敢惊动她,跟着她的身后往小镇的出口走去,最后到了一处三叉路口,停了下来,她舒了一口气,似乎不想再伤心伤神,掉头望向一侧的银轩,轻声的开口。 “银轩,谢谢你救了我,我们在这里分手吧,你去做你的事吧,我还有事要忙。” 银轩胸口一窒,这样子落寞的她,让他心疼,而且根本放心不了,伸出手握着她的肩:“既然想见他,就留下吧。” “不,我还有事要做,见不见都不重要,也许他走了也说不定,我不能一直留在那里等他们。” 其实这是借口,她只是害怕清风所说的事是真的,最后真的因为她而害了他,那她一定会恼恨自己的,最想让他开心的自己却害了他,所以还是离开的好,她会祝福他的。 “如果你不等他,那就让我陪你一段时间,等你真正的放开了心胸,我就离开。” 这样子的她,他是断然不会离去的,而且她身上的蚕毒刚解,那内力发挥得并不好,若是遇到武功高强的人,只怕躲不过去,所以他绝不允许她出什么事。 “银轩?” 青瑶抬眸,仰头望向银轩,虽然夜很暗,但是她清晰的看到银轩眼中跳动着的火花,和一脸的势在必得。 看来他是铁了心的要和她在一起了,自己真的要和他们在一起吗? “你不是有事要做吗?那些女人安顿好了吗?” 青瑶问他,记得他们分手才不久啊,就是现安顿也没有这么快啊,他怎么有时间陪着她东奔西跑的。 “其实这春风楼凰辕国也有,我只是派人把她们送进去就行。” 银轩简洁的开口,不想再多说这件事,眼下他只想跟着她,直到确定她没事才行,否则他不安心。 “现在我们去哪?”银轩望向青瑶,不容抗拒的神情。 青瑶知道他不会离去,也就作罢,挑眉想了一下,望向一边的莫忧:“不是让你去找小乞丐吗?” “别提了,小镇上根本没有小孩子,后来遇见了公子,他想看看你,我就领他过去了。”莫忧指了指银轩,幸好把银轩带了过去,要不然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不管怎么样,这培养势力的事是刻不容缓的,即便不去无情谷,也要在外面进行。 “那我们现在去凰辕国的帝都离京,那里一定有很多小乞丐。”青瑶沉声开口,冷然的抬眸望天,夜越来越暗了,还是先离开再说吧,一挥手命令:“走吧。” “是。”莫愁和莫忧应声,莫忧的脸色一闪而逝的隐暗,却没说什么,紧跟着莫愁的身后上了马。 银轩和青瑶上了马车,银轩的手下也上了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南而去,刚出了三叉路口。 从北边来了一辆马车,直驶向小镇子,两辆马车就在那一瞬间错身而过,这就像冥冥之中的某些事,一切天注定…… 北边来的马车,正是清风和无情。 很快穿过暗夜的小镇,直奔小小的四合院,可是四合小院和他们走时一样安静,清风推着无情走进去。 一地的狼籍,院正中的银杏树,断枝残叶飘零,好不凌乱。 无情呆呆的望着,心陡的沉下去,直坠入深渊之中,她没有回来,难道她出事了,她出事了? 脑海中唯有这句话盘旋着,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这一刻周身漫延着无力,似乎连活着的力气都没有了,白衣白发妖魅如幽灵,无声无息,透着无尽的浓浓绝望。 清风的心并不比他好受,满嘴漫延着苦味儿,难道她真的出事了,要不然不可能不回来的,在院子里踱步,来回的走动,看来她们真的没有回来。 如果她活着,一定会回来看望公子的,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真的死了吗?清风再也承受不住心底的谴责,扑通一声跪下来,把脸埋在手里。 如果没有她,公子只怕活不成了,难道他竟成了杀害公子的郐子手了。 清风伤心欲碎,眼睛忽然看到地上的一个白玉簪,这簪先前没看到过,这会子却多了起来,难道有人来过,是谁? 一下子忘了伤心,飞快的捡起玉簪,递到公子的面前,声音透着一抹儿希望:“公子,快看,这是一支白玉簪,先前我没看到过,这是谁的?” 绝望伤心的无情,一听到清风的话,立刻回过神来,接过那白玉簪,仔细的观摩了两下,唇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微微的开口。 “她还活着,这是她的簪。” 只要她活着,他便有希望了,银杏树下,无情晶亮幽深的黑瞳好似罩上了一层的雾气儿,缓缓的仰头向上,不希望自己看上去那么脆弱,直到整个人平静下来,才缓缓的出声。 “她一定去凤汾城了,我们走,去找她。” “是,公子。”清风从地上一跃而起,看着公子镇定下来,不那么绝望,他也好像看到了希望,上前一步推着公子离去。 至于这白玉簪,并不是青瑶掉下来的,而是银轩的有心为之,虽然他心痛,可是他更希望她开心,所在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悄然的动了手脚,留下了那白玉簪,他知道,只要无情回来,便会看到这白玉簪,只要他看到,必然会去找她的…… 可是谁想到,两个人却走得越来越远了。 凰辕国的帝都离京,热闹非凡,青瑶和银轩领着几个手下,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这客栈不是离京最豪华的,而是一般寻常的客栈,人不是太多,掌柜的看到这么些外地来的客人,分外热情,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不过莫忧自从知道主子要来离京,一路上就有些不安稳,莫愁看在眼里,有些莫名其妙。 最后总算逮到机会问他。 “莫忧,说吧,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不安呢?” 莫忧一怔,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落入莫愁的眼中,抬眸,眸中一闪而过的困扰,这是极少见的,莫愁不由得再追问。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吧,看我能不能给你分担一点,就是我不能,不是还有主子呢吗?” 莫忧愣了一下,最后竟扯了一下唇,淡然的摇头:“没事。” 看也不看莫愁,掉头回自已的房间去,莫愁在后面嘟嚷:“这是什么人啊?以后我再管你的闲事,就不是莫愁。” 说完气恨恨的回小姐的房间去了,青瑶见她一脸的不耐,忙开口询问:“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还不是莫忧那家伙,一路上都不自在,我问他,他竟然不理我,以后我再管他的闲事儿,就不是莫愁。” 青瑶正坐在圆桌边喝茶,抿唇不言不语,看来莫忧是真的挺喜欢莫愁的,除了这人,她倒没往别的地方想。 “小孩子长大了,多少总会有点心思的,你就别纠结了。” “他长大了吗?我怎么没看到,分明还是小毛孩一个。”莫愁气恨恨的开口,却不知莫忧此时立在门外,一听到莫愁的话,脸色更难看了,就那么定定的立在门外,好半天没有动静,最后银轩从另一间房走出来,抬首见他立着,奇怪的出声:“怎么了?” 莫忧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喔,没事。” 门外的话声惊动了里面的人,青瑶一听莫忧的声音,想起刚才莫愁的话,莫忧一定极伤心,不由得瞪了这丫头一眼,都快二十岁的人了,咋就没个少女情怀呢?真是的。 莫愁却仍不在状况之内,转身拉开门,臭着一张脸转过身站到小姐的身后去了。 莫忧和银轩走了进来,青瑶先望了一眼莫忧,莫忧整张脸都是黑的,眼瞳也阴暗难明,一言不发的走进来立在一边,而银轩看着房间里的气氛怪怪的,奇怪的开口。 “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怎么不休息一会儿?”青瑶笑着开口,他们一行人,连续坐了十多天的马车,才赶到了离京,本来大家应该都累了,可是现在看来,似乎都不是那么回事,每个人都还很有精神,既然如此,何不找点事让他们做。 “莫忧,莫愁,你们两个到街面上去找小乞丐,记着,要他们真心的想跟着我们,想出人头地的,别找那种以为我们骗他们的小家伙。” “是,主子。”两个人应声,往外走,最后互相瞪视了一眼,走了出去。 房内的青瑶好气又好笑,现在两个人还真有点冤家的感觉,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真不知道最后会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尾,但愿两个人少些折磨,爱了就是爱,不爱了就放手。 “怎么了?” 银轩见青瑶笑,柔润的声音响起,青瑶摇了摇头,示意他坐下,自己动手给他倒了茶:“你找我有事?” “虽然行了十多天的路,可是还睡不着,就过来找你下棋。” 他的话音一落,青瑶错愕了一下,抬眸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会下棋?” 银轩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不以为意的开口:“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连棋都不会下吧,这还真大出我的意外。” 那神态很认真,倒看不出来隐瞒,可是直觉上青瑶还是认为他是别的她所认识的人,而且怀疑是楚浅翼那厮,要不然也没别人啊。 “好。” 青瑶应着,掉头找了一下,房间里还真有棋,虽然是一般的棋,但处在这种地方,也就将就着用吧,拿了过来,陪着银轩下起了棋。 房间很安静,两个人全神贯注的下棋,而房门外,银轩的两三个手下正安静的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这房间一步。 时间悄悄的流逝,开始是因为无聊,可是后来却下出了趣味。 青瑶没想到银轩的棋艺竟然如此精堪,每一步都独步匠心,面面俱到,不留任何余地给别人,让人无计可乘。 这样的心思,真的好敏捷。 一局足足下了两个时辰,最后银轩赢了半子。 青瑶瞠目结舌,望着银轩,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一人来,他的棋艺也是高超的,这是她出宫后,第一次想起他,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不管怎么样,她并不恨他,也不怪他,他是小鱼儿的爹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她也有那么一点喜欢他的。 如果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不在那场测试中,或者他不是皇帝,他们也许会相爱,和别的相亲相爱,平凡的小夫妻一样,可就因为他是帝皇,很多事情都认为理所当然,而她无法接受他的观念。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出身环境造成的。 青瑶整个人有些恍神,银轩的黑瞳痴痴的望着她,也许很快他就走了,现在只想看看她,再无其他的想法。 “想什么呢?”他和她说话的时候,似乎总是温润而柔和,与他和别人说话,是完全不一样的。 青瑶回神,抬眸望过去,一瞬间几乎把他和那个人重叠在一起了,不过最后否定了,笑起来,他怎么可能是那个千里之外的他呢?是她神情多疑,还是最近遇到的事太多了。 “没什么,看着你如此精堪的棋艺,不由得想起另外一个人来。” “是谁?” 银轩心里一动,缓缓的开口,望着她,青瑶却已转换话题了,不过却带着一抹浅浅的试探:“除了下棋,你还会些什么?” “我会的很多,琴,书法,对了还会赚钱。” 银轩笑了起来,房间内一片欢愉,青瑶也忍不住笑起来,自己想什么呢?这天下会下棋的人何其的多啊。 “好了,我累了,想休息会儿。” 青瑶打了一个哈欠,轻声的开口,行了十几天的路,就是再厉害的人也困了,银轩点头站了起来:“好,你休息会儿吧,晚上我叫你起来吃饭。” “行。”青瑶挥挥手,打着哈欠绕过屏风往里面走去。 银轩走出去,小心的带好门,叮咛门边的两三个手下:“在这里守着,别让人打扰到她休息,还有注意着点。” “是,爷。” 属下领命,一动不动,银轩也有点困了,转身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傍晚的时候,莫愁和莫忧回来了,这次一下子带回来十几个孩子,一进客栈的门,那掌柜的便掩住鼻子,拒绝让他们进来,后来莫愁付了银子,订了几个房间,又给了一些银子店小二,让他买一些干净的衣服回来,打洗水给这些家伙洗洗。 等一切安排妥当,才走到二楼的雅间去禀报给主子。 青瑶已醒过来,听了两个人的禀报,高兴的点头。 “嗯,不错。” 两家伙似乎仍然有点不对调,不过莫愁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忙禀报给主子。 “不过很奇怪,竟然有人跟踪我们,本来想教训她一下的,后来看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所以便做罢了。” 莫愁说完,掉头斜睨着一边的莫忧,那家伙的脸从头到尾没好过,因为一路上她是没少奚落他,想想那跟踪他们的女子,也是因为莫忧长得太俊了,所以人家忍不住跟着他们了。 “喔,那一定是被我们莫忧的魅力所吸引了。” 青瑶开玩笑,想引起莫愁的重视,可惜这女人是压根从头到尾没往这上面想,所以根本不生气,只是有点不屑,或者不甘心,明明是个小屁孩,竟然有爱慕者了,她都老了,也没个爱慕的人,真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好了,待会儿吃点晚膳,早点休息吧,你们累了。” “是。”两个人应声,房门响了起来,银轩的声音响起来:“一切还好吗?” 他是在问手下,手下恭敬的开口:“爷,一切都好,沐姑娘起来了。” “进来吧,”青瑶出声,那银轩一手推开门,一边命令下去:“去吩咐店小二,把本店的招牌菜送上来,我们就在房间里用膳。” “是,爷。”那人应声下去了,很快吩咐店小二把饭菜送了上来,几个人就在房间里用了晚膳,晚膳后,青瑶让莫愁和莫忧去休息,自已和银轩下了会儿棋,才休息。 第二日,天灰蒙蒙的还没有完全亮,青瑶正在睡梦中,便听到房间外面的走廊里,有吵闹的声音,眉微微的动了一下,迷迷糊糊的开口问睡在房间另一侧的莫愁。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莫愁也听到了动静,爬起身穿衣出去查看:“我出去看一下。” 她出去不大一会儿,便一脸纠结的走进来,气恨恨的开口。 “小姐,是昨天跟着我们的那个姑娘,竟然找到这里来了,一直要见莫忧,现在在莫忧的房间里闹了起来,就是不肯离开。” “嗯?”青瑶陡的睁开眼,黑瞳好似盛了满池的海水,幽幽深暗:“那女人说什么了?” “她说是莫忧的表妹叫伊双儿,而且还说莫忧是凰辕国的七皇子,你说这事怪不怪?” 莫愁的话音一落,青瑶翻身坐起来,一脸的若有所思,莫忧竟然是个皇子,这和自已当初猜想的差不多,原来他是凰辕国的七皇子,那么当初是谁害了他,难道是皇室中的人,如果真的是那些所谓的兄长,伊双儿这样一闹,只怕她们又不得安宁。 青瑶下床,莫愁赶紧侍候着她起来,两个人出了房间,远远的便听到有女人悦耳甜腻的说话声。 莫忧的房间内,此时立着一帮人,为首的是一个长相娇柔甜美的女孩子,看上去最多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泡泡袖的绣花长裙,腰间用烟霞罗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浓眉大眼,黑漆漆的两颗眼珠子和那黑葡萄似的,别提多有精神了,再配上那傲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这女子就是一个俏佳人,不过佳人的脸上此时挂着两颗泪珠,伤心不已的望着莫忧,一双雪白粉嫩的手,就那么紧拽着他的长袖,松也不松。 “表哥,你知道吗?自从你不见了,双儿就没有过一天好过的,我一直没放弃找你,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了,你跟我回去吧,虽然姑姑不在了,但是你还有我们啊,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伊双儿越说越伤心,那泪水开始泛滥了。 青瑶领着莫愁走进去,微蹙了一下眉,咳嗽了一声,莫忧立刻甩开伊双儿的手走了过来,恭敬的开口:“主子?” 青瑶走到一边坐下,淡淡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那莫忧立在一边,还没来得及开口,伊双儿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表哥,竟然对眼前的女子必恭必敬的,当下气愤的吼叫起来:“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让七皇子当属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啊。” 伊双儿的话音一落,莫愁啪的一声甩了一记耳光过去。 冷戾的声音响起:“大胆,我们主子即是你教训的,你是什么东西!”(未完待续) 探花贼 伊双儿充其量只是刁蛮的大家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这阵仗,而且莫愁那一巴掌是下了狠力的,只打得她脑袋嗡嗡直响,一时反应不过来,而一边的莫忧眼中一闪而逝的忧虑,不过很快不见了,安静的立在旁边。 那伊双儿反应过来,见莫忧没帮助她,又窘又怒,眼泪哗哗如雨的下来了,一边流一边叫起来:“表哥,她们打我,你也不帮我。” 伊双儿身后带来的下人,全都怒视着莫愁,敢怒不敢言。 那些下人倒不是怕莫愁,要知道伊家可是凰辕国的朝廷大员,岂会怕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但是面前有七皇子在,他们这些人哪里敢动一下,因此只管用眼睛死瞪着莫愁和青瑶。 房间里气氛僵硬,青瑶好似没看见一样,脸色淡淡的,掉头望向莫忧。 “她真的是你的表妹吗?” “禀主子,不是,我不认识这个女人。”莫忧干脆的开口,不管从前怎么样,在主子救他回皇宫的时候,他便不是从前的自己了,如若她不救他,就没有今日的他。 青瑶听了莫忧的话,一双星瞳厉眸冷戾的望过去。 那伊双儿被她的戾气唬住,捂住脸不敢再闹,只小声的啜泣着,不时的斜睨着莫忧。 “你也听到了,他说不认识你,而且他只是我的一个手下,你要找表哥,尽管到别的地方去找,别在这里影响我们了,要不然我是不会客气的,如果还不走,就不是一个巴掌的事了。” 青瑶的话一落,那伊双儿心底打了一个轻颤,倒退了一步,站到莫忧身边去,伸出手可怜巴巴的拉着他:“表哥,这女人好凶啊,我们回去吧,双儿害怕,爹爹一直在家里等着你呢。” 可惜她的楚楚可怜并没有打动莫忧,莫忧一脸的冷意,用力的甩开她的手,厌烦的开口。 “都和你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你表哥,也从来没见过你,我只是一个下人,名字叫莫忧,你也看到了,这是我们主子。” 莫忧说完,伊双儿咬着嘴唇儿,一脸的凄惨,那张娇美的面容上,半边脸肿得很厉害,可看出莫愁是下了狠手的,莫愁一向不会为难这些小丫头片子,可是这一次显得很冲动,是因为?青瑶唇角抿紧,难道她下意识里,已经把莫忧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因为这个小女人,而有了危机感…… “好了,这位姑娘走吧,再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 青瑶冷冷的出声,伊双儿望望这个,望那个,最后一跺脚,咬牙叫了起来:“我去找我爹爹,就不相信你不是表哥。” 她说完领着一帮下人冲了出去,房间里,青瑶一动不动的望着莫忧,最后沉声开口:“莫愁,你先出去,我有事问莫忧。” “小姐?”莫愁张嘴,最后看到主子冰冷的脸色,缓缓的退了下去,守在门外。 门外,另立着一人,正是银轩,他并不急着进去,只静静的站在走廊里候着。 莫愁悄悄的打量着他,这个叫银轩的男子真的很神秘,而且长相俊美诡异,眼神永远让人看不清,幽深得好似汪洋,那一身的狂妄霸气,实实在在的显示出他是个厉害的角色,可是他为什么会对小姐这么好呢? 房间内,安静了好久,一点声响都没有。 莫忧受不了的出声:“主子?” “说吧,我听着呢,我相信那伊双儿不会认错人的。” 青瑶缓缓的开口,语气是严肃而认真的,不容任何人反驳,莫忧知道主子已多少知道了,当下不再说什么,缓慢沉重无比的开口。 “我本来名字叫沈钰,是凰辕国的七皇子,我娘叫伊曼云,是四妃之一的淑妃,我娘仍是凰辕国的第一才女,深得皇上的宠爱,后来便生下了我,谁知道娘在生下我不久,便在一场后宫妃斗中被谋害死了,因为皇上宠爱她,这是不容于皇室的,因为我娘的不幸,父皇愧欠于我,所以在众多皇子皇女中,对我格外的好,可是这同样遭受到了别人的排挤,甚至于最后那些人把手伸到了我的头上。” 莫忧说到这里,便停住了,眼神迷蒙一片,垂下脸,想起那么温柔可人的娘亲,心头便似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如果娘没有进入皇室,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而娘最初是不愿意进宫的,是伊家的人强行把她送进宫的,所以他恨伊家的人,自然不愿意认他们。 他与他们只不过是一件可利用的工具罢了,在皇室之中,亲情已没有了。 “原来你叫沈钰,那么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既然知道他是皇子了,这等尊贵的身份,她怎能留在身边呢?虽然心头有些不舍,因为相处了一年,感情自然有。 “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都会同意的,你做我的手下,是自愿的,现在也可以自愿离去。” 青瑶的话音一落,莫忧扑通一声跪下来。 他当初说了跟着主子,就会不离不弃的,因为即便主子,也比那些所谓的皇室亲情要重得多。 “小姐,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莫忧,也许我早就死了,所以沈钰已经死了,我只是莫忧,再也不是其他人。” 莫忧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是他倒底是个皇子,怎能跟着她呢?青瑶微挑了一下眉,眸底是一闪而逝的犀利。 “莫忧,如果你留下来,依然只是一个普通的手下,我不会因为你是皇子,就对你另眼相看,或者奉你为上宾,这一点你可要想清楚。” 她可做不来把他奉成上宾的样子,所以跟着她,可别后悔。 “谢小姐,莫忧还是莫忧,和从前是一样的,这世上没有沈钰,沈钰已经死了。” 莫忧斩钉截铁的开口,似毫不见犹豫,也许最初他有些不习惯,现在倒是挺享受这样的生活,单调而平凡,一点勾心斗角没有,从前的他,连睡觉都做恶梦,梦到别人来害他,现在他怎么可能再回去。 “好,那就留下吧。”青瑶伸手扶起他来,既然他想留下就留下吧,不过那伊双儿认出了他,他们这一行就不能留在这一家客栈了。 “谢谢主子。” 莫忧松了一口气,还真害怕主子不要他了,如果真那样,他都不知道去哪儿,总之那皇宫,他是不会回去的,至于伊家的人,他更不想理,因为他们只不过把他当成了筹码罢了,他可不是那个伊双儿,还真相信她爹的满嘴仁义。 “好了,把莫愁叫进来吧。” “是。”莫忧拉开门,门外立着莫愁,还有银轩。 青瑶遥望过去,看银轩一脸的了然,便知道他听到房内的话了,笑着开口:“你怎么来了?” “嗯,开始太吵了,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银轩说着走进来,莫愁和莫忧跟着他的身后走进来,关好房门。 青瑶脸色凝重,周身的冷然,淡淡的开口:“现在出麻烦了,只怕这里留不住了,而且一时之间也出不了城,那伊双儿回去一禀报,那伊家只怕很快便会过来,只要伊家一动,那些皇室中的人便会知道莫忧其实根本没死。” “嗯,要不然我来安排一个地方吧,相信没人能找到。” 银轩沉稳狂傲的开口,青瑶愣了一下,说实在的,想起上次的春风楼的事,她到现在还觉得有点对不起他,而且他又救了她,这欠的人情是越来越大了。 “这怕不好吧,你有什么好地方,千万别再连累到别人。” 青瑶出声,银轩笑了起来,那笑温润得好似甘泉。 “你别担心了,走吧,如果再耽搁,只怕人家已经过来了。” 这倒是真的,青瑶也顾不得纠结了,立刻沉声开口:“好,走吧。” 银轩领先走出去,青瑶跟着他的身后,莫忧把十几个小乞丐领着,一行人走出去,直奔楼下,楼下柜台里的掌柜看到他们,脸色一愣,眼神有些闪烁,银轩的手下走了过去,把帐结了,一行人出了客栈。 那掌柜的等到门前的一行人上了马车,缓缓离开,立刻招手示意店小二过来,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店小二睁大眼睛,惊慌的开口:“这是干什么,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你怕什么,这不是我的主意,是伊大小姐吩咐的,你敢不听,到时候就别想安生了。” 掌柜的一言落,店小二不敢多言,立刻闪身出去,招来马匹,尾随着前面的一行人,看他们在何地何处落脚…… 前面。 马车之内的银轩和青瑶立刻便知道有人跟着他们,马车行走间,银轩沉稳冷硬的开口:“来人。” 那属下立刻趋马近前,靠近马车恭敬的开口:“爷。” “后面有人跟踪,你小心一点,除掉他。”冷戾嗜血,不带一点儿情绪。 属下不敢多言,恭敬的领命,慢慢的融入人流,等到马车过去很远,便看到后面骑着马尾随其后的人,竟是那家客栈的店小二,当下脸色一暗,一个石子打了出去,那骑在马上的店小二忽然倒栽葱的落下地,好久没有动一下,街上的人一下子围观过去,很快便听到有人说话。 “怎么死了,好吓人。” “是啊,好好的怎么死了。” 那属下一拉僵绳跟上前面的马车,一行人穿街越巷的走出去好远,才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一幢无人的宅院,安静无声,虽然没有下人,可是宅院中一尘不染,明显是有人经常打扫,环境清幽,倒真蛮适合她们几个人居住的,不过这里是哪里呢? 青瑶奇怪的打量了一番,假山碎石,小桥流水,真是精致的居家之所。 “银轩,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住的地方,平常没什么人过来,你就安心住下来吧。”银轩内敛沉稳的出声,青瑶点头,既然他如此说,那一定不会有什么事。 掉头吩咐了莫忧把十几个小乞丐安顿好,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好歹也培养着,以后那十几个人都归莫忧负责,从现在开始,就在这院子里,每天练习,她会尽快制定一份计划表出来给他,以后只要莫愁照顾着她就行。 所有的事安排妥当,莫忧领人下去。 莫愁侍候着她走进一座侧院,隔壁便是银轩的主院,而莫忧和那些小乞丐住在后院中,这样可以让他们安心的习武。 一行人安定下来,果然没有人找到这里。 不出青瑶的意料,外面真的闹得人仰马翻了,凰辕国的帝都,离京,就差被翻了个底朝天,街面上的酒楼茶肆,还有那青楼楚馆,凡是店铺的,莫不被人搜索了一番,这其中一帮是皇室中的人,另一帮却是伊府的人,两帮人都想找到莫忧。 因此整个离京的人,人心惶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官府如此大动干戈。 这阵仗比搜那朝廷要犯差不了多少,可是最近并没有听说有什么大案子啊。 青瑶吩咐了手下的人一个都不准出去,包括那些小乞丐在内,因为那伊双儿见过他们这些人,若是不经意的认出来,这可是惹了大麻烦了。 她不想再给银轩添任何的麻烦,不过自从他们住进这院子。 银轩就神龙不见尾了,不知道忙啥去了,当然晚上回来的时候,也会陪青瑶下棋,说话儿,只是从不提他出去做的事,青瑶也不问,这样自然单纯的相处着更好。 这一眨眼,日子又过去了半个月。 离京的搜查总算恢复了一些正常,不那么恐怖了,而青瑶和莫愁也待得快要发霉了,莫忧倒还好一点,因为好歹有事可做。 青瑶制定了一套计划给他们,让他就按照那计划培训这些小乞儿。 莫忧先给他们起了名字,然后和他讲明了将来的角色,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那些小乞儿,因为没有父母,平时连温饱都难以维持,现在一下子吃饱不愁了,心底很高兴,每个人学习都很认真。 再加上每日青瑶都会给他们上一堂课,有关于将来的分展趋势,各人所要做的角色,那些小乞儿没有不高兴的,因此学习起来更加认真。 不过主子所制定的计划确实很严厉,莫愁看得咋舌。 例如在阳光下蹲马步一个时辰,越重五斤,每天在后院跑半个时辰,那负重还要逐步增加,每天还要做引体向上,俯卧撑等。 别说小孩子了,就是她这个大人,只怕也做不到,好在那些孩子都坚持做完了,只不过累得跟头牛差不了多少,不过半个月过去,便看到成效了,那些孩子由先前的弱不禁风,气吁喘喘,而现在竟然很强健了,拿掉负重物,跑起来,分外的轻松自如,身轻如燕。 半个月后,再次加重练习的课程,不但要做完原有的练习,还要每天随莫忧练一个小时的武功。 “小姐,这样练下去,不出一年,这些家伙便可用了。” 莫愁感叹,主子这一套真不知道是从哪里习来的,如果用到训练沙场武将们身上,只怕都是一顶一的厉害家伙。 “我准备用两年的时间训练他们,把一些稍大的放出去,而一些稍小的留着备用,再训练,总之先这么着吧。” 青瑶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说话,突发奇想:“莫愁,不如我们去逛街吧,一直待在这里太闷了,出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如果没什么大事,我想尽快离开这里,如果被人发现我们藏在这里,只怕银轩又要受到连累。” “好。” 莫愁点头,可是她们这样出去要是碰到伊双儿那个女人怎么办?一想到那个女人,莫愁没来由的厌烦,真不知道那女人咋惹到她了,不过她大咧咧的个性也没注意到这微妙的细节。 “那我们易容出去吧。” “嗯。”青瑶赞同的点头,两个人走进房间,等到出来的时候,便成了两个脸色腊黄,好似生病的男子,而且还是那种常年流连烟花之地的病态容貌,这样子的他们即便站在伊双儿那女人面前,只怕她也会嫌厌的绕过去,更别提认出她们了。 “走吧。” 青瑶领着人出去,她们这一条街道,僻静无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遭都是皇亲大员的私产,那搜查竟然没动到这一块,那么银轩怎么拥有这片地方了,只怕是出了天大的价钱。 因为此番不明原因的搜查,整个凰辕国人心惶惶了好一阵子,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总算安静了一些,酒楼茶肆中宾客爆满,人人在讲这件奇闻。 青瑶和莫愁也隐身在茶楼之中,听那些茶客们渐渐乐道的议论着。 有人说,有刺客闯进皇宫,行刺皇帝,所以官府才会出面搜查。 有人说,是因为皇宫丢了贵重的东西。 说的人神神秘秘,听的人津津有味,青瑶轻抿着茶往外看,街道上来了一辆豪华的马车,这时候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华服女子,领着两个眉清目秀的丫头,往茶楼走进来。 这女人竟然是伊双儿,她来做什么? 半个月不见,这小丫头似乎瘦了不少,下巴比起以前更尖了,难道是为情所困? 青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古代的小丫头可真早熟,在现代长大的她,那会子还喜欢粘在祖母的怀中呢。 想到前生,她的心一痛,别人她不担心,唯是牵挂着外祖母,她是世上最疼自己的人,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失去尘儿的外祖母,该是多么痛心疾首啊。 青瑶陷入了沉思,眼神在茶水中热氤不明,。 那伊双儿已经在这当儿走进了茶楼,茶楼中的茶客一看走进来的人,一下子全都默然不语了,这伊大小姐可不是一般人,惹到了她,只怕没有好果子吃。 伊双儿抬起俏生生的眼瞳扫视了周遭一圈,没看到自已想看的人,脸上浮上失落,却什么都没说,茶楼的店小二飞快的跑过来。 “伊小姐,请随小的上二楼的雅间吧。” “就在下面吧。”伊双儿不知道抽什么风,或者是太累了,懒得上二楼的雅间,所以便在这大厅喝茶,不过她的话音一落,便有茶客站了起来。 他们这些小人物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一个,两个,陆续的很多人走了出去,店小二一言不敢发,把伊双儿领到大厅正中视野最好的位置上坐下来,赶紧奉上茶楼最好的茶水。 大厅,到最后,只剩下伊双儿和两个丫头,还有青瑶和莫愁。 各人喝各人的茶,青瑶和莫愁出来好一会儿了,茶也喝过了,消息也听够了,起身准备回去,谁知道她们刚走到伊双儿的身边,便听到这女人恶恨恨的开口:“站住。” 青瑶一怔,难道伊双儿认出她们来了,一动不动的站定,掉头迎视上伊双儿。 只见这女人一脸的戾气,怒气冲冲的狠瞪着她们,冷冷的开口:“本小姐是老虎吗?为什么本小姐一来,你们全都走了?” 青瑶愣了一下,原来不是认出她们了,而是这大小姐心情不爽了,她应该问问她自已,为什么她一来,人家就走了,问她干什么,没好气的开口:“在下喝饱了,难道还待在这里不成?” 青瑶的态度不卑不亢,倒没有一般人的害怕,不过她的话音一落,伊双儿身后的两个丫头可就不乐意了,脸色一沉,发着狠儿。 “大胆,你们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人吗?竟然敢如此说话。” 青瑶身后的莫愁一看到伊双儿,早感冒了,此刻一听丫头的话,便待发作,说话怎么了,她还敢打她呢,她若再惹她们,保准打得她鼻窍流血…… 青瑶感受到莫愁冷然的气息,生怕她一冲动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暴露了她们的身份,虽然她们是没什么事了,可是却为莫忧惹来的麻烦,那些皇室中的成员本来就在找他,就算他很厉害,只怕也是性命堪忧。 “不知道小姐想干什么?” “坐下陪我喝茶。”伊双儿一脸的理所当然,莫愁怒瞪她,一旁的青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燥,青瑶笑嘻嘻的开口:“在下从命就是了。” 她如此爽快的答应了,那伊双儿有些诧异,挑高眉望过去,只见这男人长得普通,脸色腊黄,此时一双贼氛氛的眼珠子盯着她的脸上瞄,顺带还有往下滑的趋势,那伊双儿仍是闺阁女子,即便无知,也知道眼前的男子不怀好意,当下脸色一黑,冷冷的怒吼。 “滚。” 青瑶站起身,还故意意欲未尽的样子:“小姐不是让在下陪吗?” 伊双儿身后的小丫头,冷冷的扬拳头:“小姐让你马上滚,没听到吗?” “听到了,听到了。”青瑶慌张的开口。领着莫愁掉转身时,一脸的冷冽,不紧不慢的走出了茶楼,大街上,莫愁臭着一张脸,不甘的开口:“主子,刚才就该打得她落花流水,我们会怕她们?”仰头看半空,一脸的不屑。 青瑶掉头望着那丫头,一脸的若有所思,看得莫愁心慌慌的。 “主子,怎么了?” “你这样做,虽然逞了一时的英雄,可你知道会为莫忧惹来什么样的麻烦吗?只要他一现身,只怕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便会出动,到时候他还能全身而退吗?最重要的一点,你知道自已现在什么心态吗?一向沉稳内敛的你,为何独独对伊双儿如此的愤怒,这是什么意义,你真的理解吗?” 青瑶说完,掉转头往回走,也不去看莫愁的脸。 莫愁一下子僵住了,满脸的震憾,主子不说,她还真的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想来真的好怪,为什么她讨厌伊双儿呢?似乎是从她拽着莫忧开始,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把莫忧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这惊人的发现,使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木木的,要知道莫忧只是一个小孩子,她竟然对一个小孩子动了心思,天哪,老天会不会惩罚她这种不纯洁的思想。 两个人一先一后的回银轩住的院子。 从街上回来后,莫愁便不露面了,躲在房中反省,就连晚膳都没出来吃,莫忧不禁担心起来。 “她生病了吗?” 这倒是很少见的,莫愁一向很少生病的,她不允许自已生病,所以平时对这方面很是注意,没想到这次竟然病了。 青瑶不紧不慢的开口:“是的,她病了。” 接着在心里加了一句,只怕病得还不轻,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想打那伊双儿,现在看来她和莫忧倒是郎情妾意,只是一样,莫愁只怕不会轻易放开心结,接受莫忧,因为倒底是比自己小了五岁男人。 青瑶的话音一落,那莫忧早闪得不见人影,青瑶气定神闲的喝着茶,莫忧最多一刻钟就会回来,因为这时候的莫愁怎么会见他呢? 果然不出所料,一刻钟后,莫忧走了过来,飞快的开口。 “主子,她怎么样了?我叫了半天也不理我。” “算了,你累了一天,去休息吧,她没事的。” 青瑶挥了挥手,莫忧一脸的纠结,最后退了出去,青瑶起身走到廊下去看天上的月亮,虽然还没圆,但好歹半圆了,轻辉如水的洒在庭院里,小桥流水踱上了一层银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想起无情来。 你还好吗?无情,我好担心你过得不好,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没事,一切都好。 正在仰头看,廊下响起脚步声,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好似席卷着一股风。 来人是银轩,一身黑色的长袍,腰束金色刺绣的玉带,那黑带着一股霸气,包裹着他强健的身子,墨发如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周身浓浓如墨似的黑,那张脸却是莹白细腻的,妖艳的海棠被黑色衬托得妖魅香艳,整个人不但狂放尊贵,还带着神秘莫测,让人欲一探究竟的欲望。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银轩的声音如水一样清凉,在夜色中回响,眼瞳炫了轻辉,定定的望着她。 青瑶叹息:“不知道他好不好?你是不知道他的凄苦,那些不堪的童年,他并不如外人传诵的那么嗜血无情,也没有真的那么无情,其实他是最渴望亲情的人。” 银轩静静的听着她谈论别的男人,只觉得心底很空洞,很疼,她的眼里只看到那个男人,怎么没看到,他其实也过得不好,也渴望着情这样的东西。 此刻,似乎有一种铺天盖地的窒息之气笼罩着他,使得他想逃开,却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好不容易镇定了心神,缓缓的开口:“既然想他就去找他吧,说不定此刻他也想见你呢?” 银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已的嘴里很苦,黄莲胆似的苦味儿,整个的充斥在他的口腔里。 可是有些事,已不属于他了,抬首望着她。 青瑶一动不动的立着,望着一边的男子,好久才缓缓的开口:“银轩,谢谢你,只要和你说说话,我心头放松得多,再等几天,我准备离开离京,前往凤汾城,杀了那长孙胤,然后回无情谷去看看他,不管怎么样,至少要确定他没事,我才能真正的放心。” 青瑶说完,银轩点头,两个人商定,五日后出城,因为他们这一行人数目太大,引人注目,决定分批出城,而现在的离京已不似半个月前紧张了,所以没什么大碍,但还需要小心以对。 五日后,从早上开始,便分批出城,所有和伊双儿见过的人全都易容出城。 第一批便是莫忧,带着几个小乞儿出去,这是最重要的一关,青瑶给莫忧化了一个女人装,这已不是第一次了,莫忧要坦然得多,当身着女装的莫忧站在那些小乞丐面前时,那些乞丐谁也没认出他来,青瑶也不告诉他们,只吩咐了莫忧先出去。 银轩生怕城门口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因此建议送莫忧出城,这倒是再好不过了,青瑶赞同。 他们一行先出城去,青瑶和莫愁两个人都很紧张,直到银轩回来,才松了一口气,第二批就是青瑶和莫愁两个人,这一次她们仍旧化成上次上街的男子装扮,也领了几个小乞丐坐马车出去。 银轩要陪着她,青瑶拒绝了,如果他频烦的出现,反而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这点小事,她还是有能力应付的。 一行人坐在马车上,往城门之外而去,驾车的是银轩的手下,武功极厉害,很快驾驶着马车到城门前,接受检查,并没有出什么意外。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几天了,众人也都累了,并不似先前几天那么紧张。 青瑶他们出了城后不久,银轩等也出城了。 本来大家还有点担心出城会出啥事,没想到最后竟然虚惊一场,什么事都没有。 出了城后,会合到一起,青瑶分派了任务,莫忧带着那些小乞丐回先前住的四合小院继续练功,而她和莫愁还有银轩前往凤汾城,青瑶本来想和银轩分手的,但看那男人一脸的霸气,没得商量的神情,所以自动没提,反正白费口舌。 两辆马车给了莫忧,带着那些大小乞丐回之前住的四合院,而青瑶等一行人骑马前往凤汾城。 十几天后,一行人到了凤汾城城外。 城门前人来人往很热闹,青瑶和莫愁相视了一眼,领先进城,反正她们都易容了,也不怕有人出她们来。 凤汾城,繁荣热闹,虽然没有之前紧张,但盘查严格,戒备森严,因为太子两度被伤,胤王爷也受了重伤,在生死边缘上足足徘徊了几天,才缓过一口气来,这青罗国上上下下不敢再有似毫的大意,皇上已频临愤怒,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兵部尚书和地方的守备,一应处死。 这圣旨一下,谁人不紧张,因此兵部和京城的守备军,那是全神以戒,城门边还贴着刺客的画像,青瑶和银轩全都上了画像,青瑶易了容,别人认不出来,而银轩说他自有办法进城,他根本不从城门经过。 其实想想也是,他那样厉害的功夫,从哪里不能进来啊,非要从城门进来。 青瑶领着莫愁等人进城,拐了一道弯,便看到银轩双手抱胸靠在一棵大树下,那样子邪狂不已,鬼魅至极。 等到马车经过,他一纵身,轻快的闪身进了车厢,一行人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 青瑶抬首望向银轩,他一半的墨发遮住了精致的五官,只让另一半露出来,那露出来的半边,完美无暇,那千叶海棠好似丹青素描,平生几分妖娆,眼瞳是幽幽暗暗的深涛,在青瑶打量他的时候,他陡的抬起头,那磁性的声音便如水的泻了出来,隐隐飘着甘酒的芳香。 “我认识一个好友,我们先去他哪里安顿一下,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银轩一开口,青瑶便同意了,虽然大家都易过容了,可若是露出蛛丝马迹,一定是自找麻烦,到时候报仇也报不了。 驾车的手下遵照银轩的指示往凤汾城最偏远的一条街道行去。 热闹的人流越来越少了,四周的房屋也都是一些平常的小院,马车一直往东行,直到停下来。 天色已经很暗了,莫愁下去敲门,立刻有人过来开门,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莫愁说明了来意,他跟着莫愁的身后走了过来,一看到银轩的身影,立刻恭敬小心的开口。 “你可过来了,快进来吧。” 说完四下打量了一下,他生活在凤汾城内,怎么不知道这城内张贴的刺客画像,其中就有一个是银轩。 “嗯,银轩点了头,下车,伸出手牵着青瑶一起下来,其他人紧随其后走进小院中。 那三十多岁的汉子走过去把马拉进后院。 青瑶和银轩打量着院内,虽然外面看起来很平常,但里面的地方还很大,院落众多,错乱有致,青瑶打量完了,那汉子也回来了,跟着银轩的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你们请跟我来。” 说完把她们一行人领到一个十分讲究的院中,那院中栽种着好多花草,清香扑人。 “你们就住这幢院子吧,这里离前面远点,平常没什么人打扰。” 青瑶斜睨了银轩一眼,银轩立刻笑起来,为青瑶介绍:“这是我朋友云昊然。” 虽然他如此说,但青瑶却不点破,她知道事情远没有他说的那么单纯,这个叫昊然的男子对他恭敬又小心,明显是手下之类的,不过人家不说,她自然不点破,抿唇染颜而笑。 “你好,这一阵子打搅了。” 她一说话,便露出清悦的声音,昊然诧异的挑眉,用手指着青瑶:“她是,她是?” 银轩接了他的话:“是的,她是我朋友,一个女人,所以这里让给她们住吧,给我另外按排一个地方。” 昊然本来以为她们这一帮都是男子,所以才会给他们安排在一起,没想到这里竟有女人,错愕了一会儿,点头:“好,那这里女子住,男子住在隔壁院子吧,环境也不错。” “行,那就这样吧。” 银轩点头,挥手吩咐昊然:“去准备两套女装过来。” “好,我马上吩咐人准备上来。”昊然退了下去,走出去好几步远,还忍不住调头望过来,最后跟上前面高大的身影离去…… 青瑶和莫愁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坐了下来。 “小姐,你说那昊然真的是银公子的朋友吗?我感觉不太像。” 莫愁好奇心重,青瑶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管别人那么多事干什么?我们有落脚之地就行。” “知道了。”莫愁吐着舌头,想起莫忧来,不知道他怎么样?平常一直看见倒无所谓,这会子分别了,竟然有点想念了,不过她可不敢说出来,会被主子笑话的,她竟然会喜欢莫忧那个小孩子。 两个人正坐着说话儿,门外走进来两个身着罗裙的丫鬟,手里捧着两套衣服,恭敬小心的开口。 “见过小姐,主子让我们过来侍候小姐的饮食起居,以后有什么事,请吩咐奴婢等,奴婢叫小巧,她是小凤。” 说话的丫鬟身材略高,看上去年龄也偏大一点,沉稳内敛的开口,看来都是训练有素的丫鬟。 “好,你们把衣服放下吧,给我准备一些水,我要沐浴。” “是,小姐。”小丫鬟应声。 春瑶一开口,两个丫鬟便知道这位是正主儿,当下不敢有半点的马虎,立刻一先一后的出去到隔壁的浴房里放水。 很快放好了水,小巧和小凤走了进来:“小姐,水放好了。” 青瑶和莫愁走进去,吩咐她们在门外守着。 浴房中,门前有玻璃屏风,旁边有轻纱曼帷,绕过屏风,便看到一个大大的浴桶,桶中此时放满了热氤的水,还带着淡淡的轻香味儿,原来水里放了花瓣儿。 莫愁侍候着主子先沐浴,自己候在一边。 一连行了十几天的路程,此时经热水一泡,周身的毛孔舒? ?开来,舒服极了,昏昏欲睡,青瑶闭上眼睛,双手搭在桶沿上,那白嫩的肌肤晶莹剔透,还带着水珠儿,格外的诱人。 房间里很安静,可是外面却不安静,隐隐约约传来两个小丫头的话声,虽然很轻,但莫愁和青瑶听得清清楚楚。 “知道吗?听说京城现在不平静,出现了一个白发采花贼,来去无踪,官府正大肆搜捕,所以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另一道声音发出惊呼,紧张的开口:“那采花贼这么厉害啊?” “那是自然,听说白衣白发,从来没人看过他真正的面容,夜半三更的时候闯进女人的房间,吓坏了好多的名门闺秀。” “啊,那他真是伤天良了,那些女人的清白被毁,以后可怎么嫁人。” “没有毁那些女人的清白,听说他就闯进去看看,然后便走了,只是那些受惊吓的女人,好几个被吓坏了,脑子不灵光了,所以官府便下令彻查。” “以后还是小心点吧。” 浴房里,热气氲氤,青瑶的脸颊上有汗珠子流下来,陡的睁开眼,眼瞳一片漆黑,好似刀锋似的锐不可挡,寒光莹莹,轻轻的的开口。 “看来这青罗要亡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你说那白发采花贼是什么意思啊?半夜闯进女人的房间,把人家女人吓个半死,不过竟然没毁人家的清白,这一点最让人难以置信,那他想干什么?” 青瑶满脸的若有所思,整个身子酥软无力,抬了抬头,缓缓的开口:“我起来了,衣服呢?” 莫愁立刻朝外面唤了一声:“小巧,浴衣呢?” 小巧机灵的在外面应了一声:“拿来了。”说完领着小凤走进来,恭敬的垂首奉上白色的浴衣,莫愁侍候着青瑶起来,一边替她擦水珠儿,一边开口问立在旁边的小巧和小凤。 “听说京城出了采花贼,是真有其事吗?” 小巧一怔,没想到她们刚才话那么小声,人家还是听见了,看来是个厉害的主,也不敢有所隐瞒,缓缓的点头。 “这说得可难听了,说那采花贼是个妖怪,白发,红眼睛,很是碜人,好多女人被吓傻了,所以官府很重视这案子,派出好多人搜查,有一次差点逮住他了,可是那个采花贼武功好厉害,听说杀了官府很多人,最后依旧逃走了。” 小巧说完,青瑶的眼睛跳了一下,心头罩上不安,为什么会有这样窒息的感觉呢?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直到进了房间,仍有一种不安,莫愁看她的脸色不太好,关心的询问:“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为啥,听到小巧说完,我便感觉心里不安,似乎有事要发生一样。” 莫愁拉她过去,换了小丫鬟送过来的罗衫,柔软光滑,都是上好的料子,款式,样子都挺不错的,简洁素雅,往青瑶的身上一穿,立马显出效果来,衬得整个人水灵灵的,好似一朵娇嫩的花儿。 小巧和小凤走进来,看得眼发直,先前看着她们一身男子装扮,实在是个平常人,没想到本来面目竟然如此出尘惊艳。 青瑶挥了挥手示意莫愁也去盥洗一番,莫愁退了下去,小巧机灵泡了一杯茶上来。 青瑶漫不经心的和两个小丫鬟说着话儿。 “听说胤王爷受伤了,现在好了吗?” 这两个丫头虽然见青瑶长得美貌,可没见过画像,因此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正是官府捉拿的刺客,因此不以为意的回答。 “禀小姐,胤王爷差点死了,不过福大命大,听说是万鹤国的上官太子,不知道从哪找来了名医,治好了他,要不然铁定没命。” 小巧的话音一落,青瑶端茶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眸底一片寒气,没想到那男人果然没死。 上官昊,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处处与我针锋相对,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这新帐旧帐,总有一日我会和你算清的。 青瑶啜了一口茶,继续问:“那上官太子现在还在京城吗?” 这一次,她一定要把上官昊算进去,因为这个男人比起长孙胤可要利害得多,因为他师出天山的赤霞老人,赤霞老人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所以他肯定是有些真才实学的,要不然那一天他也识不了凰尾琴中的奥妙。 “这个奴婢们不知道,不过听说那上官太子和胤王爷特别要好,应该还没有走吧。” 青瑶的唇角一勾,狼狈为奸的两个人怎能不要好,如果上官昊真的帮长孙胤,只怕长孙竺未必是他的对手,如果单凭一个长孙胤,根本不可能斗得过长孙竺,看来青罗国要变天了,但是她绝不会让长孙胤得逞的,而且如果他真的登位为帝,势必和万鹤国联手攻打弦月。 她虽然不回弦月,但是绝对不允许有人欺到它,因为沐家的人住在弦月,所以长孙胤必须死,只要他死了,那上官昊便无计可施了。 “好了,你们下去吧,我想躺会儿。” 一连奔波了多少日,确实也累了,青瑶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小丫鬟下去,房间安静下来,她上床榻躺下休息……(未完待续) 布局杀人 晕黄光芒,透过纱帘洒进来,床榻上侧卧着一个如玉似的美人,如云的墨发全数散落在刺绣枕巾上,一张精致柔美的脸蛋,沐浴在霞光之中,晶莹水嫩,长长的睫毛好似青罗小扇,掩盖着光华逼人的眼睛,那淡粉的红艳的唇,让人止不住心辕意马起来。 床前,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眼神深幽不明。 视线紧紧的锁着床上的女子,心底微微扯了一下,瑶儿,我很快就要走了,既然你喜欢他,我就会亲手把你交给他,虽然这很痛,但亲眼目睹了你涉临死亡的那一刻,我忽然害怕,宁愿你好好的活着。 也许我最初出现,就是想掳夺你的心,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但是相较于霸道的留着你,我更愿意你快乐的活着,虽然我痛,但很开心,因为我爱着喜欢着的你依然活着。 如若我强行囚着你,我痛的时候,你不快乐。 所以我宁愿自己痛,也希望你是快乐着的。 他在心底轻轻的低喃,眼瞳里的光泽越来越深,最后盛满轻愁,从来不知道原来情到深时,是全然的放手。 自古情字最伤人啊,他缓缓的掉转身往外走去。 房间内一直躺着的人陡的睁开眼,华光逼人的黑瞳,一闪而逝的暗芒,一动不动的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刚才他过来了,却什么也没做,只看了她一会儿,虽然她闭着眼睛,却感受到了他浓浓的如雾似的轻愁,为什么这样啊,她同样不忍心伤害他,不管怎么样,他救了她,也许没有他,她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青瑶叹息了一声,是不是她注定要欠着别人一些。 莫愁从外面走了进来,沐浴过后,换上小丫鬟准备的衣服,变成了一个俏生生的佳人。 看到主子睁着一双晶亮如星辰的眼睛,又是叹气又是皱眉的,奇怪的走过来。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看你脑门皱了起来。” 青瑶抬眸望向莫愁,眼神越发的幽暗,一言不发,莫愁有些紧张,蹲下身子和她直视:“出什么事了?” “莫愁,我是不是注定要欠着别人一些?” “什么啊?”莫愁翻白眼,什么时候主子这么多愁善感了,站起了身子,缓缓的开口:“小姐,你想太多了,这不是你的事,那都是别人的事,就好比,你看到一盆漂亮的花,很欣赏它,是你自己身心愉快,这关花啥事啊,同样的,有些人做了对主子好的事,是因为他自己开心,主子只管照着心里的意思来。” 莫愁想起刚才远远瞄到的高大的人影,虽然俊挺伟岸,可却带着一股儿落寞,还真的挺让人心疼的。 说实在的,那样霸气高深莫测的男子,是天下多少女人梦魅以求的,可是主子却只觉得愧欠,也许是因为她的心里有了无情的影子吧,不知道无情公子现在怎么样了?可知道主子来到凤汾城了,真希望他们两个人早点遇到。 青瑶抬目望着莫愁,这丫头平常不开口,这会子说的这理还真有点对头。 翻身坐了起来,墨发轻摆,飘逸柔滑,青瑶习惯的用手拢到一边,放开心头的纠结,现在她还有正事要做。 “莫愁,今晚我们夜探胤王府,务必要做到小心谨惧,把胤王府的地理位置摸识一遍,尽快除掉长孙胤,如果让上官昊得手的话,只怕这青罗国便成了他的囊中之物,青罗和万鹤国本就是两个大国,如若他们联手,只怕到时候最先对付的便是弦月,虽然这是皇帝的事,可沐家的人还住在弦月。” 莫愁一听主子的话,脸色大变,她的兄弟姐妹可还在弦月国,怎能让长孙胤那个混蛋成功呢? “好,今晚夜探胤王府。” 莫愁点头,一旁的青瑶叮咛她:“别惊动银轩,我不想再连累他,本来杀长孙胤是为了给梅心报仇,那样的话,我们并不心急,逮到机会报仇就是,但现在是刻不容缓,那两个坏蛋现在一定在想办法对付长孙竺,夜长梦多,以防他们真的得手,而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胆敢在这时候杀了回来,正好出其不意。” “行。” 青瑶说完,便下床,莫愁侍候着盥洗一番,整理好仪容,朝外面唤了一声:“小巧,把晚膳准备进来,我们饿了。” “是,姐姐。”小巧柔婉的应声,两个小丫头悄然离去的脚步,她们下去准备晚膳了,这幢院子里,除了两个小丫头,另有两个见不到面的粗使丫头,再也没有别人了。 晚膳很快准备了上来,青瑶和莫愁吃了一些,便吩咐小巧撤了下去,并叮咛她们守好门,她们有点累,所以任何人都不见。 “是。”小巧和小凤诧异的应声,因为小姐刚刚才睡过,怎么又睡了,不过不敢过问主子们的意思,应声退出去,守在门外。 房间内。 青瑶和莫愁把头发挽好,本来想换一套夜行服,可惜这里没有,而她们也没准备,只得作罢,最后用轻纱罩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两个人相视一眼,从窗户飞身而出,穿檐过壁,翻身在屋顶穿过去,很快出了这幢院子,落到院门外。 两个人刚站定,便听到身后响起凉凉的声音。 “这种事怎能落下我呢?” 青瑶猛的掉头,只见月色之下,银轩一袭黑色的夜行服,周身的狂霸,那双黑瞳闪出慑人的光芒,似乎很不满她的行为,青瑶干笑了两声,没想到这男人竟猜出她晚上有行动,真够了解她的,走过去两步,站定仰头望着他。 “银轩,这是我的事,你还是回去吧,我不想再连累你了。” “谁说只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说完伸出大手搂着她的肩,像哥们儿似的往前走去,青瑶本来长得纤细,娇小,此时整个的窝在他的怀里,不自在极了,动了一下,挣扎开来,在前面小跑步而去。 银轩在后面好气又好笑,这女人真是? 眼瞳一片光亮,磁性的嗓音响起:“你们知道胤王府怎么走吗?” 青瑶和莫愁停下来,她们本来准备找人打听的。 只听银轩缓缓的开口:“跟我走吧。”说完领着他的一个手下在前面领路,而青瑶和莫愁紧随其后,一行人飞快的往胤王府而去。 胤王府,灯火通明。 不时有人走动,前厅似乎很热闹,有饮酒的声音,也有那歌舞的声音,青瑶眼瞳闪过不屑,那长孙胤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这么一小段的时间便忘了自个的伤了。 又或者他是为了招待上官昊,难道上官昊这会子在胤王府内? 青瑶的脸色变幻莫测,抬首望着前面的银轩,这男人倒好像是自个的事了,也不问她,只一言不发的领着她们从胤王府的后院而进。 后院,院落众多,不时有小丫头的身影走过,还有仔细的说话声。 长廊中,灯笼摇曳。 银轩和青瑶在前面小心的闪过,身后跟着莫愁和银轩的手下,一行共四个人,身手都很厉害,稍有一点动静便闪避开,躲了过去,因此一路上没出什么意外。 胤王府占地广阔,后院的院落众多,看来女人也不少。 这青罗国的太子和王爷可都是个花心的男人,青瑶不屑的挑眉。 一行人在胤王府摸识了一遍,大致上已知道哪些方位,重点是长孙胤的居住的地方在哪里,这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摸到的,因此青瑶建议找个丫头问一下,主意一定,一行人闪身绕到后院最西面的一幢院门外。 等到从门内走出来一个女人时,青瑶上前一步,捂住女子的嘴,使得她动弹不得,飞快的把她拽到一间没人的屋子里。 这是一间放杂物的房间,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微弱的灯光,使得房间里的几个人轻易的看清被抓来的女人。 身材高桃,着一袭华衣,头上挽着碧云髻,竟不是个小丫头,而且还是她们认识的人,如音。 青瑶愣了一下,睁大眼,再细看过去,竟真的是公主慕容如音,她怎么会在胤王府出现?看她这派头,不像是丫鬟,倒像个主子,可若是主子,为何身边没有半个丫鬟,胤王府这么紧张的时候,她还敢一个人出来晃。 青瑶百思不得其解,她们这边的几个人谁也没说话,因为太过于惊讶了,反倒是被抓的人,一派的镇定,不燥不急,坦然自得,那漂亮的脸蛋上还挂着微微的笑意,斜睨了蒙着面纱的青瑶一眼,随即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青瑶,你胆子好大,这上官昊和长孙胤在府里可是布下了天罗天网,你们还敢来?” “你?”青瑶气结,她怎么会知道是她的。 “一定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是吗?”慕容如音笑靥如花,气定神闲,如果深看,便会看到她眸底的嗜血,青瑶不是傻子,岂会不知道她那隐藏着的戾气。 房间里没人出声,只听到她一个人缓缓的开口。 “你在春风楼大战青罗国的两千守备军和一千精兵,重伤了胤王爷,还打伤了太子,这在青罗国可是家喻户晓的事,我想,现在的长孙胤和青罗国的百姓恨不得食你的肉,喝你的血吧。” 青瑶脸色陡冷,手下一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可惜这女人恨意太深,根本不怕死,视若无睹,还在哪里自顾自的说着。 “我恨你,青瑶,为什么一个女人如此聪明呢?你不但害了我母后,还害了我的皇兄,如果她们还在,我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吗?” 慕容如音说完,青瑶忍不住开口:“那都是你自已做的孽,如若当初不爱上上官昊,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怨不得别人。” 她的话一落,一边的银轩陡的出声:“别和她废话了,杀了她。” 声音冷漠无情,这女人心中的仇恨太深,留着对青瑶不是好事,凡是对青瑶不好的事,他不想留下,以免有后患。 青瑶脸色一沉,手下一用力,那慕容如音忽然神秘的开口。 “当日和你一起大战两千守备军,还有一千精兵的,除了这位银轩公子,似乎还另有一人吧,好像叫无情,我知道他的消息。” 她的话音一落,青瑶手下的力道一松,显得有些难以置信,狠戾的开口。 “慕容如音,你搞什么花招,无情怎么了?” 青瑶话音一落,莫愁在旁边开口:“小姐,你别和她废话,她摆明了不安好心。” “是,我是不安好心,但是比起恨她,我更恨上官昊和长孙胤,所以我可以和你们联手,除掉上官昊和长孙胤。” 慕容如音一想起那两个男人,脸色狰狞得可怕,瞳孔阴侧侧的,寒气四溢。 她之所以求长孙胤愿意回来,就是算准了青瑶会杀了他,而她既然是胤王府的侧妃,只要长孙胤一死,她在胤王府独大,便会有自已的势力,到时候再杀青瑶也不迟,所以这一次,她是真的准备助她的。 “和我们联手。” 青瑶冷哼,根本不可能相信这个女人,脸色冷沉的怒问:“无情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如果你和我合作,杀了长孙胤之后,我会告诉你他在哪里,而且他很不好,知道最近官府要抓的采花贼吗?就是无情。” 她的话音一落,青瑶一怔,脸色难看至极,双瞳阴骜,冷冷的怒视着慕容如音。 “你胡说,无情什么时候成了采花贼,还是白发,他可是个俊美的男人,你说的根本不是无情。” 青瑶说完,只觉得胸口一扯,撕裂般的疼痛,如果真的不是无情,为何她的心口如此疼痛,似乎快喘不过气来了。 “至于他为何会白发,红眼,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不相信就算,总之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对付你,我就不会傻到自找死路。” 慕容如音闲闲的开口。 一旁的莫愁赶紧走过去扶住小姐,银轩身形一动,扬起手就待杀了慕容如音,青瑶赶紧出声:“这一次放过她吧。” 她不害怕慕容如音害她,可是她心疼无情,她必须尽快找到他。 “你说无情在什么地方?只要告诉我他的下落,我就饶你一次,否则别怪我无情。” 青瑶话音一落,眼神陡冷,杀机遍布,慕容如音心内一颤,忍不住开口。 “他在西郊古庙,” 她一言落,青瑶已心急的转身离去,早把杀长孙胤的事忘在脑后了,而身后的慕容如音缓缓的开口:“如果你们真的想杀长孙胤,我们可以合作一把。” 可惜没人理她,一行人飞快的闪身离去。 慕容如音气恨恨的跺脚,她不甘心,那女人一定会回来找她的,只有除掉了长孙胤,她在胤王府才独大,要不然那男人一个心情不好,便会恶整她,让她生不如死。 幕色之下,青瑶身如疾电,飞快的往西郊而去,对于青罗国,她是很熟悉了的,因此知道西郊在什么地方。 自从听到慕容如音说那白发采花贼竟然是无情,她的心拧得快成一条麻花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无情的头发为什么全白了,眼睛还成了红色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光用想的,她便觉得一阵阵昏劂,整个心脏都不堪负荷那痛苦了。 银轩默默的陪着她,虽然心里不好受,可听到慕容如音的话,知道在无情的心里,青瑶的份量不会比他的轻,只有更重,这样子深爱着她的他,倒让他放心不少,现在他把她送到他的身边,然后便离开。 他相信无情是有能力保护好她的。 一行人迅速的往西郊古庙而去。 古庙门前,有一棵枝叶茂盛的参天大树,月光笼罩在树下,投射下斑驳的阴影,四周冷冷清清,一个人影也没有,青瑶早心急的冲了进去,可是古庙里根本没有人,几个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半边人影,难道是慕容如音骗了她们,还是无情已经走了。 一想到他此刻所遭受的心里煎熬,青瑶恨不得立刻见到他,至少让他少受一些折磨,他一定在找她,所以才会有凤汾城的白发探花贼之说。 关于这一点慕容如音没必要骗她。 那么就是无情走了,现在怎么办?青瑶焦急的在古庙门前走来踱去的,一向冷静的人,此刻竟会失去了自恃,真是事一关己则乱。 银轩高大的身躯走过来,伸出手握着她的肩,沉声的开口。 “你别急,我们会找到他的,相信我。” 他的话就好像甘泉一样,很能安抚人心,青瑶听了他的话,果然镇定下来,虽然心里仍然焦急,已回过神来,微蹙眉,望着头顶上方的参天古树,沉声开口。 “我知道他一定会留意一个地方,只要我们动手杀长孙胤,他一定会出现的。” 青瑶的话音一落,银轩和莫愁都点头,这话倒也不假,那无情不是傻瓜,一定知道她最终肯定会回到凤汾城来杀掉长孙胤,所以他一定躲在暗处注视着胤王府的事,只要他们动手杀长孙胤,他一定会出现的。 “嗯,那我们先回去吧。” 银轩的大手拉着她。她柔滑细腻的手冰凉一片,可见她心底的煎熬是实实在在的。 只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实实在在的动心了,无情真的不同于一般人,那样铺天盖地执着的痴念,是人都会心动的,也许这一次他想不放手也不行了,难道他真的忍心看着她难过,伤心。 瑶儿,但愿你以后开开心心心的。 一行人回到住的地方,银轩一直把青瑶送进房间,轻声的开口:“别想多了,我们会尽快动手的。” 青瑶陡的停住身子,缓缓的抬头望向银轩:“我想和慕容如音合作,杀了长孙胤和上官昊。” 那眼睛狠戾得像狼眸,嗜杀血腥。 “不行,那女人摆明了不安好心,你别上了她的当。” 银轩立刻反对,他们可以杀长孙胤和上官昊,但不和那个女人联手,明明知道那个女人不安好心,何苦招惹她,依照他的意思,直接一刀杀了她,不过他临离去的时候,一定会杀了她,要不然他不能安心离去...... “我不怕她,我要看看她有什么好主意,只要能先杀了长孙胤,我再杀了她,绝不会给她可乘之机,她想利用我除掉长孙胤,那是她做梦,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先除掉长孙胤,再除掉她。” 青瑶的话音一落,银轩思索了一下,倒是没反对,凝重的想了一下,最后点头。 “好,看看她耍什么花样,不过这女人绝对不能留,我答应你和她合作,你也要答应我,这件事完成之后,一定要杀了她。” “好。”青瑶点头,领着莫愁进去。 门外,银轩站了好久,才缓缓的离开,心头好像压了千斤巨石似的重。 这样的日子只怕不多了,他还能为她担多少事,只要那个男人出现,她的事就是他的责任了,与他无关了。 房间里,青瑶哪里睡得着,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明月,心头沉重,心疼不已。 无情,你究竟在哪儿啊,怎么会白了头发,红了眼睛呢?这样子的你,让我心里很痛,可是现在却找不到你。 莫愁走过来,小心的开口:“小姐,休息吧,别想了。” “莫愁,我睡不着,你把我的凰尾琴拿来,我想弹琴,真希望他能听到我的琴。”青瑶缓缓的开口,莫愁立刻把凰尾琴取了过来,摆放在琴台之上,青瑶跪坐下来,对月抚琴...... 琴音愁怅,琴音伤痛,因为弹琴的人心太痛,所以那琴好似哀鸣,更似人低低的啜泣。 弹琴的人伤神,听琴的人何尝好过,隔壁的院子里,银轩端着一杯酒,轻轻的靠在窗棂边,望着那明月,耳边听着低婉伤感的琴音,想着她的心痛,他的心更是难受。 一方面为她心疼,看她难过,他不舍,一方面为自己心疼,她的心真正的驻入了一个男人,而那个人却不是他,这大概是世上最残忍的事了,可是他却无力改变些什么? 今夜月如此的圆,为何他的心头如此的冷,连月色都冷到骨子里,只想一醉解千愁,想到这,毫不犹豫的举杯饮酒,一干二净,回身又倒了一杯,静静的听琴,再喝酒,最后直接的拿着酒壶,听一会儿琴喝一会儿酒,笑了,又痛,痛了,眼睛疼了起来,只是强迫着不流泪,这情字究竟折磨了多少人? 一个是弹了一夜的琴,一个是听了一夜的琴,直到最后酩酊大醉,人事不醒...... 弹了一夜的琴,青瑶在天微微亮的时候,上榻休息,直睡到中午的时候才起来,吩咐了莫愁易容去胤王府送信,从后面送进去,就说求见怜音姑娘,相信怜音一定按排了人守着,这正是她所求的。 莫愁领命而去,拿着青瑶的信,前往胤王府送信,果然不出莫愁所料,她一进去,根本没碰上什么麻烦,早有一个丫头候着了,一听说找怜音姑娘的,立刻过来带莫愁去见侧妃娘娘。 莫愁没想到慕容如音竟然成了胤王府的侧妃,她倒底想干什么?眸底闪过迷茫,最后被小丫鬟带到一间华丽的屋子,上首端坐着一身傲气的慕容如音,身侧立着两个小丫头,恭敬而小心的伺候着,一个给她涂丹蔻,一个给她捏肩膀,这女人看起来惬意至极,只不过神色很冷,诺大的花厅之中,寂静无声。 她一看到易了容的莫愁走进来,唇角弯出几不可见的笑意,挥了挥手沉声吩咐。 “都下去吧。” “是,娘娘。”花厅之内的丫鬟都退了下去,只留下莫愁一个人,慕容如音眉轻蹙,冰冷的视线迫视着莫愁,这女人见了她竟然不见礼,要知道她可是弦月的公主,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和她主子一样傲慢不羁,不过现在她可没时间计较她的礼貌问题。 “说吧,找我什么事?” 莫愁微弯了一下身子,双手奉上一封信,只有渺渺数字。 清波楼一见,末时三刻。 这清波楼仍是一间茶馆,并不十分豪华,只是普通的小茶馆,不过她们两个见面,还是少引人注目为好,因此青瑶才会选一家普通的茶馆。 “好,告诉你们主子,我会准时赴约的。” 慕容如音微点头,缓缓的开口,朝外面叫了一声:“来人,送客。” 那先前领莫愁进来的丫鬟,立刻走进来领了莫愁离去,看来这小丫鬟是如音的自已人。 莫愁离开,花厅上的慕容如音脸色很冷,眼神阴骜幽沉,她终于还是答应和她合作了,很好,她要借着她的手除掉长孙胤,这胤王府以后可就是她的了,剩下来的事,便是?眼瞳寒光凌厉,好似刀剑的锋芒。 末时三刻,清波楼。 二楼的雅间,坐着两个男子,一个长相普通,一脸的腊黄,好似常年流连烟花之地的人,另一人翩翩如玉,风采逼人,两个人面对面的端详着,眼神说不出的冰寒,互相迫视着,最后化装成普通男子的青瑶缓缓开口。 “你竟然骗我,他根本不在西郊古庙,相不相信,我现在只要一只手就可以掐死你。” 青瑶冷戾的狠声,眼瞳阴暗,脸色阴森森的,格外嗜人。 慕容如音虽然强行镇定,可仍有些儿轻颤,她说得没错,她和她的差距太大了,她可以一琴控制所有人,而她却手无缚鸡之力,这样的她如何致她于死地,或者致那个男人于死地,但各人有各人的办法不是吗? “我没说谎,我曾派人尾随过他,看到他在古庙落脚,如果他不在,一定是离开那里了。” 慕容如音警戒的开口,和对面的青瑶保持了一段距离,说实在的,不怕是假的,可是相较于眼前的女人,她同样害怕长孙胤和上官昊,那两个男人,现在完全是狼狈为奸了,女人也可以共用,这让她愤怒,仇恨,所以现在她只想毁掉长孙胤和上官昊。 “好了,今日我约你见面,不是为了和你叙旧的,你不是说和我合作吗?说吧,有什么办法。” “嗯。” 一听到她的话,慕容如音的惧意放松了一些,缓缓抬起头,唇角勾出盛冷的笑意,既然她如此说,那么短时间是不会杀了她的,所以她也用不着害怕。 “你们想杀长孙胤,绝对不是容易的事,不说胤王府戒备森严,但说那上官昊,成日的和他在一起,这两个人虽然坏,可恶,但若是他们联手,只怕不是轻易对付的,所以我们要各个击破,反而更容易成功。” 青瑶锁眉听着慕容如音的话,不由得轻赞,一年多不见,这女人心智果然成熟了,而不是当初那个傻傻被上官昊欺骗的女子,这主意确实不错。 “只是如何各个击破呢?” 青瑶沉声询问,慕容如音唇角挽出一抹冷笑:“虽然那长孙胤打过我,虐待过我,但是他对我有一种迷恋,每隔两晚必找我做那事,所以你可以易容成我的模样,乘机杀了他,而我把上官昊引开,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让你下手。” 慕容如音话音一落,青瑶幽深的黑瞳定定的望着她,估量着她话里有多少的诚意,还是别有用心,最后缓缓的开口:“你给我记着,如果这次你敢耍花招的话,你会死得很难看。” 青瑶警告的话一落,那慕容如音心内一窒,这女人在气场上便让人害怕,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骗她,所以并不害怕,双眸坦然的开口。 “好了,我也想杀掉长孙胤,凭我的能力是不可能杀得了他的,当然得借用你的手了,至于杀了他之后的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慕容如音并不隐瞒对青瑶的恨意,还有那报仇的心思。 “好,什么时间动手?”青瑶询问,慕容如音凝眉计算了一下时间:“明晚戌时,他必来我的房间,你可以乘机杀了他,而我会把上官昊引出去。” 说完她便站起了身,扫视了周遭一下,这清波楼是一家小茶馆,茶馆的客人在闲聊一些私事,谁会在意到她们这一桌,慕容如音先行离去,青瑶却独自坐着,轻啜了一口茶。 莫愁从外面走进来,坐到她的对面,恭敬的询问。 “主子,谈得怎么样了?” “一切还顺利,我们回去吧。”青瑶放了茶杯,那慕容如音早已离开了,她也犯不着再留下了。 两个人刚回去,便看到门前立着银轩的一个手下,一看到她们回来,恭敬的唤了一声:“沐姑娘。” “怎么了?” 青瑶知道他必然有事,要不然不可能冒然的来打扰她,不会是他主子出了什么事吧,心里立刻有些担忧。 “我们主子......” “银轩,他怎么了?” 果然是银轩,不知道他怎么了,银轩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强大的,深不可测的,似乎这天下间所有的事皆在他的手心,所以更多的时候,她不会在意到他。 “他昨晚喝醉了,醉得很厉害,到现在还没有醒,属下害怕他出事,所以找了大夫给他检查了一遍,大夫说,他若是再喝,只怕胃会受不了,到时候可有苦头吃了。” 属下的话一完,青瑶便想起昨晚才见过银轩,他还好好的,怎么回去就喝酒了,挥了挥手:“头前带路吧,我去看看他。” “有劳了。”属下飞快的转身领着青瑶往隔壁的院子走去,青瑶住的院子和银轩的院子离得很近,只在中间建了一座小型的花园,轻风中,花枝摇曳,扑鼻的香气。 一行人出现在院中,院中错落有致的假山流水,穿过长廊,很快便到了银轩的房间。 房门外除了立着几个丫头,昊然也在,抬首看到青瑶愣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这平凡样貌之下,竟然隐藏着一副国色天香的佳颜,而主子竟然对人家痴心一片,可惜竟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沐姑娘过来了。” 昊然打招呼,青瑶点了一下头,有小丫头上前掀帘,请了她进去,其他人不敢进去,就是莫愁也立在门外。 青瑶绕过屏风,便看到房间里一张红木雕花床,此时在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人,双眸敛起,一动不动的睡着,那如墨似的发披散开来,好似天上的浓云,肌肤白晰,那千叶海棠分外诱人。 青瑶叹了一口气,静静的望着他,缓缓的开口:“银轩,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身体呢?要知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你这样真让我担心。” 房间很安静,只有她轻盈的话,床上的人陡的睁开眼睛,眼瞳释放出炽热的华光,缓缓的开口。 “你也会为我担心吗?也会为我心疼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青瑶的心一动,银轩的眼睛烧灼了似的,狠命的盯着她,难道他? 她心里一动,心揪得生疼,银轩怎么也会喜欢她呢,现在她是宁愿他们每个人少喜欢她一点,因为情多么折磨人,她是知道的,银轩,他不该是那种为情所困的人。 他高大,俊魅,只要他想,天下间的美好女子多的是,总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适合自已的人,想到这,青瑶唇角弯出笑意,伸手握着银轩修长的大手。 “银轩,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女人,总有一日你会遇到一个属于你的,所以好好爱惜你的身体好吗?” 银轩一怔,眼瞳是受伤,默然不语,缓缓的开口。 “我就想知道,你心里有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行,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他一出声,青瑶自动忽视前面的话,盯着后面的话:“你要离开了,什么时候?” “等到他出现的时候,我就走了。” 青瑶听到他说离开,心底还是一阵愁怅,说实在的,是人总会有感情,经常相处着,突然要分手,还真有点不适应,紧握了银轩的手,郑重的开口。 “能答应我以后不喝酒吗?” “那你能把我放在心里吗?哪怕只有一点点,”银轩的眼睛很亮,语气却有点赖皮,这和他的外形很不符,但这是确确实实的事,这样子的他,还真和无情有点像,青瑶抿唇笑,神色淡淡的。 “一点点肯定是有的,所以你好好照顾自已吧,如果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喝酒,那么我们就当不认识,知道吗?” 青瑶抽回手,叉着腰一脸严肃的开口,银轩满足的笑了,不过因为喝多了酒,胃仍然有点疼,一只手不自觉的捂住胸口,青瑶忍不住抱怨他:“看吧,这就是喝酒的下场。” 数落完了,朝外面叫了一声:“来人。” 昊然领着手下走进来,还有一帮手下,莫愁也走了进来,几个人恭敬的立在屏风边,青瑶吩咐昊然:“去准备点米粥过来,不要太油腻,他刚喝了酒,清爽一些的。” “是。”昊然一看银轩没反对,早高兴的领着人下去准备,莫愁一看人家都走了,就她一个人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很不自在,青瑶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房间里,银轩靠在床上,定定的望着她。 “青瑶,以后一定要活得开心一些。” “嗯,我会,你要当心身体。” “知道。”银轩点头,脑海中却闪过一个念头,此次离开前,一定要去胤王府除掉慕容如音,因为那个女人心中的恨意太深,而他害怕青瑶下不了手,这个女人有时候很仁慈,虽然惹到她没有好下场,但那是极个别的。 两个人说话的空间,昊然已经把米粥准备了上来,青瑶眼看着银轩吃了小半碗,才安心离去,吩咐了银轩好好休息。 银轩既感动又后悔,这样子的她,自己竟然错手失去了,可是时光永远不能倒流,如果可以,他真想宠着她,她想要的,喜欢的,统统的给她,可惜这一切都已失去意义了。 而他还有事情要做,等到无情出现,他就该离开了,这一段时间陪着她,自己真的很开心,而且她还能记着他...... 第二日晚,化妆了的青瑶和莫愁,还有银轩乘夜前往胤王府。 说实在的青瑶化妆成慕容如音实在不太像,因为两个人外形相差太大,慕容如音身材高挑丰满,而青瑶却是纤细型的,而且高度相差不少,再加上慕容如音的脸部,线条柔和,而青瑶的脸部轮廓偏向冷冽形,所以这易容费了很大的功夫,最后莫愁仍然摇头。 “小姐,说实在的,仍然不是十分像,不过灯光朦胧一点,隐约一点,就有点像了,还有,一定要一击即中,千万不能给长孙胤过多想的机会,否则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嗯,那个我不担心,只要长孙胤进了房间,银轩的身手绝对可以一举拿下他,让他无路可逃。” 月色洁白如霜,带着凉凉的潮意,轻风柔和,到处一片宁静。 树叶儿被风吹得沙沙响,残荷上露水往下滴。 一行人迅疾的穿街走巷,往 胤王府而去。 今日的胤王府比起前两日安静很多,除了门前高挑的灯笼,其余的地方皆一片黑沉,莫愁因为到过如音的房间,在前面领路,很快把他们几个人带进慕容如音居住的院子里。 院子里很安静,没什么人,长廊之下守着一个小丫鬟,正是那日领莫愁进来的那个小丫鬟,一看到莫愁的样子,当下小声的开口:“请随我进来吧。” 小丫鬟是慕容如音的贴身人,但她并不知道她们这些人是想杀长孙胤的,要不然打死她,她也不敢做,她以为侧妃娘娘是想给王爷一个惊喜,从外面找来了漂亮的女子,供王爷取乐子用的,因此才会恭敬小心把青瑶等领进去,心里默默的想着。 说不定这女子得宠了,又是一个侧妃,王府可以有两个侧妃,一个正妃,其她人皆是妾。 房间里,点了一枝龙凤烛,并不十分明亮,小丫头一抬首望着青瑶,唬了一跳,这女人长得和侧妃娘娘好像,后知后觉,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反常,莫愁哪里还敢给她机会深想,一拳击下去,打昏了小丫头,恭敬的开口。 “小姐,我们先出去。” “好。”青瑶点头,莫愁手一伸提着那小丫鬟走了出去,房间里除了青瑶还有银轩,待会儿她引诱长孙胤,银轩动手,想必一击即中。 夜越来越深,房间里,青瑶面朝里侧睡着,那姿态撩人至极,这对银轩是一个考验,喜欢的女人就睡在眼前,怎不令人心动,呼吸声急促,躺在床上的青瑶忍不住警告他。 “你的气息太重了,那长孙胤可不是傻子。” 银轩心神一震,黑暗中,脸颊微热,赶紧闭目收敛心神,慢慢的调整呼吸,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沉稳厚重,一的便知道是男子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慢慢的走进来...... 珠帘响,高大的身影绕过屏风,直直的往床榻边走去,定定的看了好半天,长孙胤冷冷的声音响起。 “今儿晚上怎么不闹腾了,你再给本王摆出往常那种死鱼样,本王一定把你送回羞花楼去,本王想看到你ying荡的样子,不是看你的死鱼样,如果再没点反应,以后本王再也不来了,有你哭的日子。” 长孙胤的话音一落,已动手脱起衣服,慢慢的走到床榻边,衣服撒了一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空间,梁顶之上的银轩,身形快如闪电,银光闪过,那长孙胤做梦也没想到竟有人胆敢直接上门杀人,而且他死得这么快,眨眼的空档,被人一杀即死,他至死也没明白,为什么自已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床上青瑶一跃下地,冰冷的双瞳扫视了一眼地上的人,并用脚气恨恨的踢了两脚,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杀了长孙胤,梅心的仇终于报了。 青瑶抬首望着半空,喃喃轻语。 梅心,你就安息吧。 房间里很安静,忽然外面火光通天的亮,人声喧哗,珠帘一响,莫愁和银轩的手下闪身进来。 “不好了,出事了,有人包围了外面,慕容如音那个女人玩了心计,她想借我们手除掉长孙胤,现在借上官昊和青罗国官府的力量对付我们。” 莫愁的话音一落,青瑶一声冷笑,脸色陡沉,很好,她本来想把此事闹大,因为只有这样,无情才会现身,既然慕容如音和她们正面冲突,今日就斗个你死我活,她话音一落,素手往背上一抽,凰尾琴在手,领先往外走。 “走吧,就让我们会会那上官昊。” 豪气干云,冲天的斗志,还有那狼戾,大踏步的往外走去,莫愁和银轩的手下被她感染了,早跟着她往外走去,银轩眼神幽暗,她这么做,他知道是为了引那个男人出来。 也许待会儿无情便会出现了,而他也该离开了...... 院门外,通天的亮光,火把把院门照得通亮,不出青瑶所料,为首的正是上官昊,而他的身边立着的正是慕容如音,只见她一看到她们出来,心有胆颤的往后退了一下,双瞳阴森的冷望过来,唇角勾出似笑非笑。 今日就是她沐青瑶的死期,她就以她的命奠她的亡母亡兄。 青瑶即会不知道慕容如音的想法,唇角一勾,便是冷笑:“慕容如音,你还真是贱,今日你以为这些人真的能困住我们。”说完仰天长啸,啸声如雷,狂妄嚣张至极,笑完,陡的一收,众人的一颗心方归位。 只见她一身傲气凌然,夜色中,好似美丽妖娆的优昙花,一尘不染。 “如果不是为了无情,你以为你能利用到我,可笑之极。” 青瑶如此狂妄嚣张的态度,终于刺激到了上官昊,只见他脸色阴暗,黑瞳中闪烁着凌厉的狠戾之气,怒意吞没了整个人,没想到他一棵如此好的棋子竟然被她杀掉了,他怎么甘心,这女人不能再留,再留会越来越坏事,所以今日一定要她死。 “好大的口气,今日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上官昊阴狠的一开口,青瑶冷睨过去,不屑的呸了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骂出口。 “上官昊,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做事无所不用其极,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思,我也不知道吗?你不就是想利用长孙胤吗?现在我杀了你一棵棋子,你能耐我何,而且你以为我怕你吗?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会破你万鹤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那长孙胤还能是一个全尸,到时候你别想有个全尸,我要把你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悬城三日,再弃尸野外,喂野狼。”(未完待续) 重逢 青瑶铁血铮铮的怒骂中,那上官昊的脸色越来越黑,一张俊逸的脸早扭曲了,黑瞳中是血红一片,他快被这女人气得吐血了。 青瑶的骂声落,那围观着的官兵,大气都不敢出,静谧的夜色中,只听到上官昊气喘如牛的声音,偏偏还有人笑得出来,在夜色中分外的响亮,随之是愉悦的说话声。 “瑶儿,原来你还会骂人。” 青瑶脸色一正,很严肃的纠正银轩的话。 “我不会骂人,但畜生例外。” 此言一出,如五雷轰顶,那上官昊再也忍耐不住了,发出一声戾气冲天的吼声,飞身扑了过来,银轩一看他来势凶狠,哪里让他得手,早脚下一踮,带着强大的霸气迎了上去,和上官昊生生的硬接了一掌,两个人内力都很浑厚,一掌对击,发出巨响,竟炸得地上一个大坑,那些官兵惊慌的往后退。 一直站在前面的慕容如音沉着的一挥手,命令下来。 “上,胤王爷被这些刺客杀了,你们一定要替胤王爷报仇。” 慕容如音的话音落,那些官兵不敢上前,可是长孙胤手下的侍卫哪个不想替主子报仇,早飞身而上,一时间身影掠过,莫愁和青瑶迎了上去。 凰尾琴一扬,便是强劲的内力,横扫出去,排山倒海般的威力,把冲上来的一排侍卫全部击退到三米开外,青瑶陡的一凝眉,双手已抚上凰尾琴。 优雅如水的琴音响起,众人只觉得心中好似有暖流流过。 整个人置身在一片鸟语花香的世界里,天很蓝,云很白,花草争奇斗艳,分外的妖娆,山峦起伏,白练垂挂,水花四溅,如串串晶莹的珠帘,叮咚有声,这样美丽的天地中,人人都有一种翩然欲睡之感,似乎有一种声音在轻轻的召唤着他们,睡吧睡吧,好好的睡吧。 上官昊一边和银轩打斗,一边还要顾着那些官兵,听到那女人妖娆惑人的琴音响起,气沉丹田,陡的发出一声如雷怒吼。 “别中计了,这是魔琴。” 话音一落地,如重捶落鼓,嗡嗡作响,好多人从幻像中走出来,大惊失色,每个人似乎都有些腿脚软,力不从心。 青瑶一见那些人回过神来,当下加重指力,琴音划着层层的波纹,一圈一圈的荡开,有些内力微薄的家伙,早受不了的捂住胸口蹲到地上去了,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慕容如音看着四周的一切,脸色难看,她没想到沐青瑶这个女人竟真的如此厉害,上次听别人说,她还不相信,以为她充其量只是有厉害的男人护着罢了,原来她自身已如此厉害了。 可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去,慌张的叫起来:“快起来啊,快起来。” 她不会武功,所以不受魔琴的控制,也无法理解那些人五脏六肺,此时正受着非人的折磨。 一边的上官昊和银轩打斗起来,眼看着自已渐渐处于下方,已有些吃力,如果再打下去,只怕难逃一死,而且长孙胤已死,自己留下来,也是白费力气,当下主意一定,虚晃一招,待到银轩一退,他身形一展,好似大鹏展翅的飞身逃去。 他带来的几个手下,其中有没死的,早跟着主子的身后退去。 诺大的胤王府只剩下一大批的官兵,而慕容如音一看阵仗不妙,早悄悄的往后退,转身溜了。 群龙无首,那些官兵死的死,退的退,溃不成军,谁敢阻拦她们,青瑶和银轩一路往前走,一路弹着琴音,一双幽瞳抬首看天,月色正浓,心中无限愁帐,无情怎么会没有出现呢? 她的想法刚落地,远处竟传来了琴声,由远至极,眨眼便到了她们的身边。 只一瞬间,青瑶便呆住了,那个美若天仙的无情,头发全白了,眼睛一片赤红,整个人很憔悴,此时隔着一帮官兵远远的望着她,一言不发,可是心潮起伏不定,黑瞳中炫满了神彩,唇角一勾竟是如水的笑意,凤尾琴一甩,强大的波光扫出去,瞬间挡在他们之间的官兵,被纷纷击出去,不时的发出扑通扑通之声。 夜色下,胤王府门前。 两个人久久的凝视着,好半天青瑶才缓缓的开口。 “无情,你这是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虽然知道那白发采花贼就是她,可是真正的看到他的样子,她的心真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她是最不愿意伤害他的人,可到最后还是伤到了他,他身后的清风,远远的站着,一言不发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眼里饱含着热泪。 原来她真的没事,公子总算没事了,这一阵子以来,他是精疲力尽了,腿一软,生生的跌跪到地上。 莫愁看到他,才不管他曾吃了多少苦,早怒视着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夜色很静,无情美丽的眼瞳一片晶亮,就那么贪婪的痴痴的望着她,原来她真的活着,他亲眼看到了,浑身的每个思胞都叫着嚣,愉悦充斥着整个人,这一阵子以来所受的苦,似乎都值得了,缓缓的开口。 “我没事,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两个人的眸光久久的凝视在一起,四周所有的人,所有的花草树木似乎都不重要了。 一直站立在远处的银轩,只觉得眼瞳一片刺疼,心底更是很痛,可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事的时候,他们杀了长孙胤,应该赶快出城,要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走吧,我们出城去。” 银轩一身令下,当先领步飞疾而去,青瑶上前一步扶着无情的轮椅,紧跟着银轩的身后而去,莫愁紧跟上前面的身影,银轩的手下离去时不忘搭了一把清风,带着他一起离开。 这一行人里,都是武功厉害的,因此施展轻功,飞快的在大街上拭过,夜深沉,大街上寂静无人。 风吹过,卷起枯枝残叶,刮得到处都是。 一个时辰后,他们到了城门前,城门已关,银轩示意大家跟着他的身后从另一侧的城墙飞出去,等到他们都出了城,便听到城里面满街都亮起了火把,还伴随着吵杂的说话声。 “快,你那边,我这边,快点,胤王爷被人杀了,我们一定要抓到刺客,否则一定会被砍头的。” 有人指挥官兵搜索,而青瑶他们一行人已出了城,不过仍不敢大意,一路施展轻功,狂奔而去,直到天微微亮时,众人才停下脚步。 四周是郁葱的山,随风摇曳的清波,淡淡的轻烟从水波中升起来,好似热气氤氲,岸边,那杨柳微黄,千丝万缕的垂挂在湖面之上...... 这时候,青瑶才有时间认真的看无情,他的脸依旧是惊人的美,眼神氤氲,黑瞳中的赤红已消失,只剩下痴痴的光芒,那满头的白发如针一样刺疼了她的眼,使得她控制不住的伸出手去触摸,那如云一样的发,好似一捧雪在她的指间滑落,唯有彻骨的心痛......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青瑶的眼瞳中有湿润的潮气,喃喃的轻语,呆望着无情。 无情露出一个笑脸,和煦如朝霞,柔柔的开口:“没事,你别难过了,我没事。” 他的话音一落,那清风挣开银轩手下的挽扶,蹒跚的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下:“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我们家的公子,沐姑娘,我给你赔罪了,只求你原谅我一回,我不是苟此偷生的怕死,而是因为我们家公子没人照料,如果姑娘真的无法原谅我,那我唯有一死。” 清风说完咚咚的磕起头来,青瑶还没有说话,那莫愁早冲了过去,一把拽着他的身子,愤怒的吼起来。 “你以为磕几个头就没事了,若不是银轩及时赶到,你现在到哪里去找人求饶,总之你别指望主子饶过你。” 莫愁的话音一落,清风神色一怔,用力的一甩手,身形一动,便拔剑往脖子上抹去,青瑶一掌落过来,拍发了他手上的长剑,斜睨了莫愁一眼,莫愁知道主子的意思,忙起身退到一边去。 青瑶伸出手扶起清风,因为他刚才的头磕得又急又快,脑门上都溢出血来了,青瑶柔声的开口。 “我并不会怪你,反而觉得你是一个忠心的人,你本来就是无情的手下,忠于他,说明你是有情义的,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害到你家公子,还会连累得他命都没有了?这都是什么原因呢?” 青瑶的话音一落,空气有些僵硬,清风一怔,哪里还敢提及半点,早慌恐的开口。 “那是我口不择言,其实是因为有一天早上,我听到你说不知道对我们公子的心意,所以怒了,因为公子那么喜欢你,我心疼他,所以便下了毒手。” 青瑶的眼瞳闪过疑惑,真的是因为这样吗?可是她感觉这事不单纯,掉头望向无情,他正柔和的望着她,看着他出尘不染的容颜,可是那一头白发生生刺激着人的眼睛,让她很心疼。 “算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青瑶并不是大度的人,相反她一向很计仇,以往只要是伤害她的人,她绝不留情面,但是清风是不一样的,因为无情需要他的照顾,他已经折腾成这样了,如果清风真的出事,即便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难过的。 一场风波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青瑶和无情彼此相视着,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银轩从后面走过来,径直走到无情的面前,双瞳如炬的紧锁着他,两个男人的眼光在空中交会,相触,最后彼此会心的一笑,银轩掉头望向青瑶,缓缓的开口。 “我能和他说两句话吗?” 青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不过看两个男人之间并没有多大的敌意,便点头同意。 清风走了过来,推着公子跟着银轩的身后走到湖边,自己悄然的退下去。 湖水清彻透明,有热氤之气从湖面冒出来,朦胧好似罩了一层轻纱。 两个男人久久的没有说一句话,最后无情缓缓的开口:“是你救了她吗?谢谢你。” “我救她是我自己的事,”银轩陡的掉转身,眼瞳幽深得好似一汪海,里面是心痛,那样深那样浓,无情心惊的一跳,难道这个男人也喜欢青瑶,似乎并不比他少多少。 “本来我想把她带走,可是在她频临死亡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想通了,只要她开心的活着便好,而现在她全心关注的人是你,只有你,所以你一定要给她快乐。” 无情听了银轩的话,眼神晶亮起来,满脸的神彩,虽然白发,却更增添了飘渺的味道,好似世外的谪仙,似毫不见难看,相反的分外引人。 “我会的。” 对于这样一个爱着她的他,他没理由排斥,只能证明她是很特别的女子,特别到让很多男人喜欢。 “而且,别让你身侧的人伤害她,虽然你不伤害,不代表你身边的人不伤害到,这一次......” 银轩说到这停住了,两个男人都有些怔神,这一次是好险的,如果真的出了事,他们两个人都会心痛不已的。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人伤害她的。” 无情保证,银轩听了唇角露出笑意,眼神幽深不明,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掉头望向无情:“我该走了,她以后就是你的责任了,也许我会回来看她过得好不好,如果她过得不好,我一定会带她走的。” “好。” 两个男人握手,都是天下间出色的男儿,因为一个女人,竟能如此坦然的说着话。 银轩笑着放开手,掉头往回走,清风走过去去推公子。 银轩大踏步的走到青瑶的面前,如墨般浓厚的眼瞳紧盯着她,缓缓的心痛的开口:“我要走了,以后一定要开心一点。” “我会的。” 青瑶点头,银轩一伸手用力的搂她入怀,紧紧的,紧紧的,青瑶一动不动,她知道他的心在痛,对于这样子的他,她感到愧疚,还有一丝丝的心疼,他到底救了她啊。 “别忘了答应我不喝酒的。” “好,我记住了。”银轩放开她,笑得很灿烂,耀眼至极,那千叶海棠好似快滴血了。 说完他领着手下转身离去,只是那眸底是痛苦,还有心底的窒息,使得他脚步都不稳了,翻身上马,策马狂奔,迎面的风吹拂着他的脸颊,有些什么湿了,很快便干了...... 青瑶站在身后,往着他洒脱的离去,唇角浮起笑意,有一抹骄傲。 她知道,他本来就该是那种狂放,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老天一定会让他遇到一个比她好一百倍,不,一千倍的女子的。 无情悄无声息的立在她的身后,青瑶回过头笑意盈然的望着他。 “我们该回无情谷了。” “好。”无情点头,他们该回无情谷了,仇也报了,现在把梅心带回无情谷去葬了。 青瑶想着抬头扫视了一圈,发现这地方离梅心上次葬的地方很近,几个人徒步行走,很快便找到了梅心的坟,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新坟变旧坟,埋藏在杂草丛中。 除了无情,其她人一起动手,扒开坟,这坟当初埋得就浅,因此并没有费多大的事,便看到一堆枯骨,再也没有其她了,看到这骨头,青瑶眼里便浮现出梅心的影子,虽然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但她的心底还是很难过,眼神潮湿一片,伸手捡起骨头,缓缓的开口:“梅心,我们回无情谷了,我会把你葬在桃花林下面,那个地方很美,终年四季有桃花,花香扑鼻,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青瑶用一块布包着骨头,几个人离开这里。 因为没有马车,只能步行,不过官道上很快便看到了马车,他们拦下来,让人带了一程,到小集镇的时候,买了一辆马车前往之前住的四合小院,去接莫忧和那些孩子。 天色暗下来之前,他们总算到了小镇子。 可是四合院里根本没有莫忧,连孩子都没有,空荡荡的,院子里有打斗的迹像,青瑶一看,脸色便阴暗下来,心底闪过不安,难道出事了? 吩咐了莫愁出去打探一番,很快便有消息。 三天前,凰辕国的五皇子亲自带人把这院子里的大小孩子全数抓了,一个不剩。 没想到莫忧最后还是落在皇室的人手里,三天过去了,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莫忧的武功那么高,如果和那五皇子打起来,未必输,那么一定是五皇子使了诈,使得他中计被捉,看来他们要尽快赶到离京,但愿他不要出事。 尤其是莫愁,一听莫忧出事了,一张俏丽的脸,早泪水涟涟的了,催促着主子。 “小姐,我们去救他吧,一定要尽快,要不然他一定会没命的。” 青瑶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倒并不十分心急,因为虽然莫忧是被皇室中的人带走的,但是还有伊府的人,那些人怎么会让莫忧被杀,所以此事一定会捅到老皇帝那儿去,只要皇上知道莫忧的存在,他就一点事都没有,不过恐怕他就要恢复身份了,不是她们认识的莫忧了。 想到这,青瑶斜睨了一眼莫愁,真怕这女人受不了打击。 她似乎从来没想过莫忧皇子的身份,或者是选择性的忘记...... 不过看这丫头,确实心急如焚,如果她们不答应她,只怕她自个儿就要跑去了。 “无情,你累吗?” 夜色下,青瑶柔声问无情,无情看着这样子柔软可人的她,心底就好像灌了蜜一样甜,这一切都太美好了,使得他总是怀疑,这一切不是真的,暗下里偷偷的掐了自己几回,确实很痛,说明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青瑶好好的活着,还如此温柔的和他说着话儿,陪着他。 这一切都足够了。 “我不累,我们前往离京去救莫忧吧。”对于莫忧的身份,无情还不知道,只以为她们这一行又做了什么惹恼官府的事了,所以才会害得莫忧被抓。 既然无情没事,青瑶望了一眼三人,最后慢慢的开口。 “那我们走吧。” 四个人连休息都没休息,便又上了马车,清风和莫愁轮流驾马,前往离京。 十天后到了离京,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青瑶和莫愁恢复了本来的面貌,现在她们已没什么可怕的,那长孙胤已杀了,而且这里不是青罗国,而是凰辕国的离京。 住店后,莫愁立刻找店小二打探消息,这离京有没有什么人被斩首。 店小二满脸惊讶的望着这神经兮兮的女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连的摇头。 “没有啊,客官,哪有什么人被斩首啊,最近的离京倒是出了一件喜事,不过没有什么大案子。” “大喜事?” 莫愁愣了一下,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问:“什么大喜事啊?” 店小二立刻眉开眼笑的讲来:“七皇子回来了,皇上很高兴呢。” 莫愁一时反应不过来,七皇子,七皇子不就是莫忧吗?他竟然回来当皇子了,根本就没事,而她们几个这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他倒好,竟然当皇子了,不知道是因为莫忧现在的身份,还是因为最近所受的苦,莫愁气哭了,一言不发的上楼去禀报主子。 青瑶听了,心下了然,不过看莫愁眼睛红红的,倒有些心疼。 “你哭什么,他本来就是七皇子沈钰,现在能确定他没事,不是该高兴吗?难道你忍心看他被别人杀掉?” 青瑶一说话,莫愁心里一窒,抽着气喃喃的低语:“可是他竟然成了七皇子,那他以后不跟我们回无情谷了吗?” 整个人都有点萎缩不振,青瑶掉头望向身后无情,看来这丫头心里真是有了莫忧,这回不回无情谷,当然看莫忧的意思了,只要他想回去,她们自然有办法带他走,他若自愿不走,她们想带也带不走啊。 “不管回不回去,我们应该去看望他,现在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半天吧,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去七皇子的府邸拜访他,看看他究竟是七皇子沈钰还是莫忧。” 青瑶说完,掉头望向无情,淡淡的开口:“无情,你也休息一会儿,这一路上都累了,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拜访七皇子,如果他愿意回无情谷,就跟我们一起回去,不愿意回去,我们自己回去。” “好。” 无情点头,现在他是特别渴望回到谷中,那里很安静,他就想和青瑶安定的过日子。 清风过来推着无情进另一间房,四个人分别盥洗一番休息。 晚上的时候,几个人睡醒了,起来用了晚膳,跟店小二打探了七皇子的府邸在什么地方,一行人坐马车前往七皇子府。 凰辕国的帝都,离京,晚上比半日更热闹,灯红酒绿,各种各样的灯具挑挂在门前,形成一道壮观的景色,莫愁掀帘望着窗外,静静的吹着风,心潮起伏不能平静,想到很快要见到莫忧,心头有高兴,可是一想到他的身份,又生生的多出一根刺来,也许他和她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七皇子的府邸离皇宫很近,这是皇帝特别恩赐的,四周一片静谧,一点动静都没有。 高大的府门前,挂着两个大红的灯笼,石狮分立,甚是威武,狮头环门前,分立着很多的侍卫,腰间佩刀,不时的在门前来回的踱步,莫愁最先从马上下来,走到门前,淡定的开口。 “我们求见七皇子。” 那几个侍卫诧异的互相扫视了一眼,最后为首的侍卫冷沉着脸,挥了挥手。 “哪里来的到哪里去,七皇子休息了,不见任何人。” 莫愁气结,怒瞪着那些家伙,七皇子好大的气派啊,竟然连个人都见不到了。 那为首的侍卫一看莫愁愤怒的样子,不由得生起气来,趋身过来,一摸腰间的佩剑,狠狠的开口。 “快滚,要不然把你抓起来。” 依照莫愁往常的脾气,早和他打了起来,但这里好歹是莫忧的府邸,而且没有主子的指示,她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回过身走到马车前,恭敬的禀报:“主子,不让见,说七皇子休息了。” 莫愁的话音一落,马车内的青瑶细眉轻扬,她就知道会这样。 这正说明之前的猜测是对的,七皇子被软禁了,这门前的侍卫一定是听命于伊家的人,伊家的目的是保护好七皇子,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更好的筹码不是吗? 青瑶脸色一冷,唇角勾出笑意,凉如水。 坐在她身侧的无情,伸出手握着她,柔声的开口:“不让见,就硬闯。” 虽然声音轻又柔和,却带着嗜血的戾气,青瑶眼瞳一暗,和无情一先一后的下了马,抬头冷冷的吩咐莫愁和清风。 “既然不让见,给我打进去。” 狂妄奔放,杀气冲天。 莫愁早就看不惯这些人模狗样的家伙,一听到主子的命令已下,哪里还和他们客气,身形一闪,冽厉的光芒跃起,宝剑出鞘,直扑向那些侍卫,而后面的清风,也不甘落后,飞身而上。 两个人就好像两柄利器,遇人杀人,遇神杀神,一路狂飙进七皇子府。 门前的几个侍卫被打得落花流水,节节败退,一直往后让,这时候府里再次涌现出一批侍卫,可惜这些人算什么,她们这几个大战两千守备军和一千精兵,也没费啥事,何况是几十个侍卫,根本不用青瑶和无情动手。 青瑶推着无情跟着莫愁和清风的身后,一路进七皇子府。 府里除了涌上来的侍卫,还有一些下人,丫鬟,吓得四处乱窜,一时间整座府邸乱成一团。 那些侍卫有很多人受伤了,不敢再靠近莫愁和清风,一直往后退,越过了中庭,便是花园,长廊之中,急急走过来的人,一身华服,头上金冠束发,整个人越发的俊魅而尊贵。 莫愁就那么呆呆的望着走过来的男人,虽然他还不大,可一身尊贵之气逼人眼目,这个他,根本不是莫忧,而是七皇子沈钰。 莫忧站在长廊上,怒目冷瞪那些侍卫。 “大胆,这些是我朋友,竟然胆敢伤害他们,你们该死。” 他一开口,那几十个侍卫立刻惶的退到一边,为首的人赶紧开口:“属下等该死,不知道是七皇子的客人,冒犯了。” 莫愁看到这样的莫忧,反而淡定了,回身一步,退到青瑶的身后,什么都没有说。 青瑶抬首望向莫忧,这家伙说了一句话,便有点气力虚浮,看来真的被人下了药的。 “七皇子不会不招待朋友吧。” 她的声音一落,莫忧把眸光从莫愁的脸上收回来,恭敬的开口:“请花厅一坐。” 青瑶微点头,看来莫忧还是莫忧,他并没有变,只怕他现在是身不由己,完全的被人控制住了,她们几个人正待随着莫忧进去,却听到长廊的另一端传来一声娇喝。 “慢着。” 随着话音落,走出一个娇俏逼人,浓眉大眼的女子,正是七皇子的表妹伊双儿,一身的盛气凌人,双目盛着怒火冷瞪向长廊之下,花园之中的四个人,灯笼的映照下,清晰的看清楚这几个人的模样,那怒气越发的炽热,想到莫愁曾打了她的一巴掌,恨不得立刻扇过来,可是一想到她厉害的身手,却不敢冒然行动,只冷冷的望向一边的侍卫。 “这几个人可不是七皇子的朋友,她们是绑架七皇子的匪徒,立刻把他们拿下来。” 伊双儿刚说完,身边另有一道如雷的声音响起:“谁敢?” 伊双儿俏丽面容的上一闪而过的难以置信,最后发起了娇滴滴的小姐脾气。 “表哥,你吼我干什么?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是皇子,怎么能跟他们待在一起呢?你看他们竟然敢打伤王府的侍卫,而且上次那女人还打我,” 伊双儿可怜楚楚的咬着下唇儿,眼里有泪花儿,一副备受欺凌的模样,说完还用手一指莫愁,不知道是因为女人的天性,还是因为莫愁打了她,反正这两女人,谁看见谁,都恨不得掐死谁的表情。 莫忧俊逸的脸上神色冷漠,头上的金冠灼灼生辉,举手投足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仪。 “伊双儿,这里是七皇子府,不是你们伊府,还轮不到你说话,如果你看不惯,大可离开,可别得罪我的朋友。” 莫忧戾恶的开口,如果说以前他对伊双儿还有一点兄妹情份,现在那情份早没有了,剩下的只不过是,伊府的可恶之处,表面上说保护七皇子,还请到了圣旨,可事实上呢,和那些皇室的成员一样可恶。他们那些人给他下药,而他们软禁了他。 伊双儿被莫忧生生的唬住了,虽然愤恨,但不敢多说一句话。 她喜欢表哥,想嫁给他,所以现在千万不能惹火他,要不然他铁定不会娶她的,爹爹说女孩子家,一定要温柔娴慧,这样才可以拢住男人的心,想到这,伊双儿深呼吸,然后缓缓的开口。 “好吧,表哥,那我就不和他们计较了,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花园中的几个人,实在是受不了这女人,有眼睛的人都看出那男人有多么讨厌她了,她还自个儿在那里装可爱,扮清纯,到底是白痴还是神经病,尤其是莫愁,实在受不了的冷哼,随之抛下一句。 “胸大无脑。” 这一言不大不小传进了伊大小姐的耳朵里,那女人立马变了脸,掉转头狠狠的瞪着莫愁,莫愁反瞪回去。 她怕她,若不是顾着主子在场,早打得她鼻清脸肿了,谁有耐心在这里看她装可爱扮清纯,想吐。 那莫忧一听莫愁的话,再看伊双儿,周身的汗毛倒竖,眼睛怒瞪,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一副张开毛的刺猬样,生怕再惹出什么事来,忍不住放软了一点音调。 “双儿,表哥要招待客人呢。” 他的话音一落,伊双儿好似听到了什么天簌之音一样,这还是表哥第一次如此轻声细语的和她说话,她真是太激动了,立刻忘了和莫愁针锋相对了,连连的点头,好似小鸡啄小米似的。 “好,我先下去。” 爹爹说过,聪明的女人要见好就收,不过临离去的时候,她没忘了狠命的瞪了莫愁一眼,不过这女人她是不会放过的,伊双儿狠狠的发着誓,领着贴身的丫头离开。 长廊里的莫忧一挥手,冷沉的命令:“都下去吧。” 七皇子府的侍卫应声而退,有些受伤的乘机下去处理伤口了。 他们这些人即便再无知,也知道眼前这些人是极厉害的角色,只两个手下,便轻易的打败了他们几十个人,再看那为首的男子,白发如云,端坐在轮椅上,美若天仙,这男子只怕是传闻中嗜血,杀人不眨眼的无情,别说他们这些人,就是再多来一些人,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眨眼间,诺大的花园里,除了他们几个,连小丫头都退了下去。 莫忧从长廊中走下来,恭敬的走到青瑶的面前,缓缓的开口:“小姐?” 青瑶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莫愁冷冷的开口:“好客气的七皇子啊,看来我们是来多余了,早知道就不来了,还以为遇到什么事了,结果人家却安心的在这里当皇子。” 莫忧倒底年轻,被莫愁数落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瑶淡淡的冷睇了他,缓缓的开口:“到正厅说话吧。” “好。”莫忧总算松了一口气,恭敬的把青瑶和无情请进花厅,自己立在一侧,青瑶看他的神色没有一丝儿的狂傲,依旧和从前一样谦逊,单纯,心里多少好受些,挥了挥手:“莫忧,你也坐吧,在这里你是主人,让外人看到就不好了。” “主子?” 莫忧抬头,迎上主子迫人的视线,抗拒不了的坐在上首,分宾主之位坐下来。 “我们来是看看你是否平安,现在总算安心了,我们要回无情谷了。” 青瑶说完,莫忧眉宇间一闪而逝的关心:“那长孙胤除掉了?” “嗯,除掉了,不知道小鱼儿怎么样了,出来都好几个月了。” 青瑶算了一下,出来的时候,是阳春二三月,现在都秋天了,时间过得真快,都六七个月的时间了,小鱼儿应该会说话,也会走路了,她到底和别人是不一样的,青瑶的眼神有些期待,不知道那丫的一开口会说什么。 “能带我走吗?” 莫忧落寞的声音忽然响起来,青瑶不出意外的抬眸望着他:“莫忧,你这样尊贵的身份,难道真的要跟着我们吗?” “若非身不由己,我早就去找你们,我被五皇兄下药了,所以内力全无,现在府里明的是有人保护我,可是真正的目的,还不是控制我,因为失去了我,伊家什么都不是。” 他的话音一落,青瑶嘘了一声,门外面有人偷听,声音便冷冷的开口。 “七皇子,我们来是和你道别的,朋友一场。我们和你打声招呼再走。” 青瑶的动作,厅里的人都知道,只有莫忧听不出来,因为他失去了内力,但看到主子的动作,知道外面有人偷听,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偷听,除了伊双儿那女人还有谁,既然她如此喜欢偷听,他就成全她好了。 “喔,那好啊,我就不送你们了,一路走好啊,以后来凰辕国要过来找我啊。” “一定。”青瑶接口,两个人一唱一合的演着双簧,神情自然至极,门外偷听的果然是伊双儿,这蠢女人忘了这屋子里的人全是武功高手,会听不出来她的气息吗?还听得格外的认真,一脸的欣喜,本来她还担心表哥会想离开呢,没想到根本没有这回事,想想也是,有谁愿意皇子不做,而做一个下人的。 伊双儿听到了满意的结果,领着人飞快的溜下去。 花厅里,几个人轻舒了一口气,缓缓的望向莫忧,青瑶轻声的开口:“我是猜到你是被下药的,既然如此,我们会把你一起带出去的,不过此事不宜操之过急,我想那伊家不会如此大意的,这府里只怕有很多人是他们的人。” “是。” 莫忧的声音刚落,便有丫鬟从外面走进来,沉稳的给他们几个人上茶,大家谁也没有说话,直等到她倒了茶,退出去,莫愁心急的开口:“莫忧?” 她想问莫忧问题,青瑶一竖手,阻止她说话,厅上依旧是寂静,青瑶冷沉着脸一挥手,莫愁飞快的闪身出外,门外刚才倒茶的丫头依然还在,被莫愁吓了一跳,莫愁怒瞪了她一眼,她才不甘心的离去。 厅里,青瑶缓缓的开口:“这就是一个。” “这样的只怕数不胜数。” 莫忧恼恨的开口,一脸的郁闷,他根本无计可施。 青瑶沉声安抚他:“你也别心急了,安心待着吧,让无情给你查一下,你的毒可有解,只要解开了毒,我们会找机会把你带出去的。” “嗯。? ??莫忧领命,快步走到无情的面前,伸出手来,无情一手搭上他的脉络,只听了一会儿,便松开眉头,缓缓的开口:“这是软筋散,并不是什么奇难杂毒,我这里有解药呢。” 无情说完拿出解药递给莫忧一颗,无情仍妙手神医,这世上很少有他解不了的毒,但说没有,也不可能,世事无绝对。 莫忧服了解药,心情便放松很多,但是青瑶不忘叮咛他:“在短时间之内,你别露出任何马脚,让大家看出你已解了软筋散,你照旧表现没解的样子,等时候到了,我们会把你带出去的。” “是。”莫忧恭敬的应声,青瑶等已站起了身,想起了那十几个小乞丐,不由挑高了眉:“小桃她们还好吗?” “嗯,挺好的,他们依旧每天认真的练功,这一点我没有放松。” “那就好,到时候带他们一起走吧。” 青瑶挥了挥手,动手推着无情,几个人一起离开。 刚出了花厅的门,只见迎面而来一个高大沉稳的中年男人,一身的官服,头戴官帽,满脸的威仪,迫人的视线紧盯着青瑶她们几个,走到她们身边,来回的踱步,打量着他们。 花厅里,莫忧已走出来,脸上闪过不耐,不过却没表现出来,而是淡淡的为青瑶介绍。 “这是我舅舅,户部侍郎伊思源。” 青瑶领先一抱拳,不卑不亢的开口:“见过伊大人。” 伊思源犀利的双眸扫过青瑶出尘的脸庞,再看她面前端坐着的男子,谪仙一样的面容,虽然此刻很平静,却周身的冷意,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寒意,让人不寒而粟,心惊胆颤,而且对于这个人,他不是一无所知的,这男子难道就是传闻中的无情,他就住在凰辕国边界的无情谷里,没想到七皇子竟然识这样的人,当下眼底闪过算计。 “客气了,怎么要走吗?” “是,天色不早了,七皇子该休息了。”青瑶继续开口,正准备领着人出去,谁知道那伊大人竟然突发奇想的开口:“既然是钰儿的朋友,那就留在府邸吧,多住两日逛逛离京城也好啊。” 莫忧眼神闪过犀利,这舅舅不知道又打的什么主意,看他一脸的算计,就知道不安好心,或者是因为无情的厉害,他动起了什么心思吧,不过能留他们下来,还是让他高兴,当下接着伊思源的话。 “那你们就留下来吧,反正这府邸中院落众多,就当陪陪本皇子吧。” 到时候他和她们一起离开,莫忧算计着,完全不动声色,反之还望向伊思源:“还是舅舅有心了。” 伊思源很高兴,难得钰儿如此和颜悦色的和他说话,这还真不错,只要心结慢慢的打开,他就会接受伊府的人对他的好,脸上的笑意更深。 “嗯,来人,把七皇子的朋友安排到别院去,好生招待着。” “是,大人。”立刻从旁边走出来几个小丫头,恭敬的垂首领命,青瑶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伊大人似乎老谋深算了,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七皇子的府邸,而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听命于他,难怪莫忧坚决不留在凰辕国,这样的人哪里还有半点的亲情。 而且他根本没征询她们的同意,便自做主张了,青瑶的脸色陡冷,狠戾的杀气在眸底流窜而过。 不过莫忧很快走了上来,眸中闪过一抹祈求,分明是想让她们留下来,既然如此,她就放过这位伊大人的一次,如果下次再胆敢随便替别人做主,她就让他明白明白,什么才叫尊重别人。 “有劳了。” 青瑶的话音一落,谁知道从另一边传来一声怒喝:“不行。” 伊双儿在丫鬟通知下,早浩浩荡荡的领着一帮下人过来了,远远的听到自个的爹爹竟然留这些人住下来,早火冒三丈了,本来以为这些人会拒绝,谁知道这些人竟厚脸皮的留下来了,当下再也控制不住的叫出了声。 人随着叫声急切的奔了过来,冲到伊思源的身边,不依的晃着他的手臂。 “爹爹,我不要让这些人留下,他们欺负过我,就是她还打过我,所以我不想看到她。” 她说着一指莫愁,伊思源的脸色一变,随即强行压抑了下去,不过眸底便有些难看,想不到竟有人胆敢欺负到他的女儿头上,他这个女儿在伊家可是个宝贝,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想不到竟然被一个奴才打了,伊思源的脸色忽明忽暗的变了几次。 不过仍柔声的劝慰女儿。 “双儿,不得无礼,这可是你表哥的朋友,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不打不相识嘛。” “是啊,不打不相识嘛。”青瑶也随着他的话打哈哈,其实若不是看莫忧的面子,现在她就想一人一巴掌扇死这两家伙。 “不行,我不同意。”伊双儿一看到莫愁便火冒三丈,别人还要好一点,因为女人的直觉,她看出表哥对这个女人似乎有点不一样,因此心里不安,所以不同意。 “胡闹。”伊思源虽然宠女儿,但在某些事上,是很有原则的,此刻满脸的严肃,认真的开口:“双儿,女孩子家的像什么样子,这样子的你还怎么做一个皇妃。”(未完待续) 魔女小鱼儿 他的此言一出,很多人便明白伊家的狼子野心,不但控制着莫忧,还准备把伊双儿嫁给他。 这花厅内外,除了伊双儿一个人,一改先前的嚣张,娇羞的跺了一下脚,不依的责怪伊思源:“爹爹,人家是女孩子,表哥还没答应呢。” 说完拿眼去瞄莫忧,莫忧一脸的冷若冰霜,既没有反对,也没有点头,因为他很快便会离开了,可这动作落在两个女人眼里便成了两种意思。 伊双儿只当表哥不反对了,越发的高兴,灯光下,那一张脸遍布着红晕。 而另一个人却是莫愁,黑瞳阴森森的射向莫忧,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没拒绝,看来还真想娶他表妹,莫愁的想法,正应了一句话。 事一关己则乱,莫愁完全忘了,莫忧先前要离开的事了,此刻只觉得胸闷外加心口疼,总之浑身不舒服,先瞪莫忧,连后瞪那伊双儿,真恨不得把两人射出一个洞来,好似被她抓住的奸夫淫妇。 伊双儿因为听了伊大人的话,高兴起来,倒不坚决反对让她们一行人留下了,在伊思源的吩咐下,领着两丫头离去。 青瑶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唇角微勾,就是一抹不明的浅笑。 伊思源一脸笑意的开口:“小女为人单纯,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请不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在父亲的眼里,不管多大,都只是小孩子,虽然伊双儿这样的年纪,很多人都嫁人了,但伊思源还是拿这个籍口来说事,不过青瑶懒得和他纠结,沉声的开口。 “我们怎么会和令千金计较呢,伊大人,我们去别院了。” “好,把客人送过去。”伊思源见青瑶脸有不耐,只得掉头命令身侧的丫鬟,说实在的,若不是看无情的面子,他才不会留他们这些人呢,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青瑶是什么样的狠角色,有什么出处,所以才会看轻了她。 青瑶一行人在小丫鬟的带领下,住到了七皇子府中的别院里。 别院很大,好几个院子座落在一起,是平时用来招待客人的,只不过七皇子一年多以前失踪了,所以很久没有住人了,但是却打扫得很干净,一尘不染,里面丫鬟婆子的一应俱备。 青瑶和无情各住了一幢院子,比邻而居,一出门便看到对面院子里的景像,中间隔了一座湖,湖心之上架了平桥,走几步便到了。 因为夜色已深了,两个人分手,各自回房休息。 房间虽不是十分的华丽,却分外的雅致,除了必要的帘拢妆柜,还摆着琴架和文房四宝,青瑶把身上的凰尾琴取下来放在琴台之上,抬头望向窗外,月色浓浓,一点睡意都没有,不由得想起无情来。 自从她们相见后,很多时候,他的眼神都追随着她,似乎再也不愿意离开她一分,平时安静得好似无人。 她知道他不喜欢说话,有时候连他心内真正的想法都不知道,因为他漂亮的眼瞳中,一点欲念都没有。 青瑶正想得入神,莫愁把床铺整理了一下,走过来恭敬的开口:“主子,洗洗睡吧,夜已经深了。” 莫愁的声音冷冷的,情绪也不是太好,青瑶知道她的心思,淡淡的开口:“既然一直担心他,见到了,何不去关心关心,何苦还纠结着,那伊双儿的事又不是他的错。” 莫愁没想到主子竟然直接点破了她的心思,脸色烧烫起来,赶紧申明:“不关我的事,以后他的事和我无关。” 说完赌气走到一边去,青瑶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窗外传来悠扬的琴声。 在夜色中如水般流淌而过,沁人心肺。 是无情在弹琴,看来他和她一样睡不着,这琴声是那么的愉悦,可透露出他心情极好,青瑶唇角勾出一抹笑,既然睡不着,不如去听他弹琴,掉转身往外走去,莫愁也听到了琴声,见主子的动作,知道她是去听无情公子弹琴,也跟着主子身后走出去。 门外,长廊下悄然而立一抹俊逸的身影,却是那莫忧,本来想来看看她们,到门口了却又犹豫起来,没想到她们竟然出来了。 一看到青瑶,他赶紧点头唤了一声:“主子。” “嗯,我去听琴,莫愁留下来和莫忧谈谈。”不容商量的口气,莫愁想拒绝,一旁的莫忧早伸手拉着她往一边而去,一路上还听到这个骚包的女人嘀嘀咕咕的抗议着。 “放开我,我说了,让你放开我。” 莫忧拉着她,到一处假山边,不待她再多说一个字,陡的俯身封住了她的嘴,莫愁呆住了,眨巴着眼睛做声不得,这臭小子,死小子在干什么?现在可不是她老牛吃嫩草,是他招惹她的,当下也不客气,热情的回应着他,两个人不是鼻子碰到就是牙齿撞到,好不容易完成了一个吻。 莫愁气吁喘喘软得像一团棉花,瘫在莫忧的怀里,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心里忽然有一种踏实感,幸好他没事,这段时间以来,她吓坏了,脑海中不止一次的想到他可能遇到的情况,每一种都让她心惊胆颤,牵肠挂肚了这么久,莫愁忽然哭了起来,莫忧立刻慌了,他从来没哄过女孩子,所以有点手足无措,又是给莫愁擦眼泪,又是哄她。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不,我偏哭。”莫愁止住了哭声,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只是连日来的心惊胆颤,使得她一瞬间感情缺堤,所以才会哭起来。 两个人终于挑明了身份,躲在假山后面亲热的窍窍私语...... 青瑶踏着月色,一路往弹琴的地方而去。 夜风徐来,凉习习的浸透人的肌肤,平桥边,湖光潋滟,月色好似薄纱一样轻浮在水面之上,月亮倒映的湖底,明晃晃的分外耀眼。 月光柔和的笼罩着小小亭台,轻纱飞扬,琴声正是从亭中飞出来的,青瑶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亭外立着清风,一看到她走过来,恭敬的福了一下身子,无声的请她进去。 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清风对她是格外的小心恭敬,似毫不敢怠慢,这让青瑶感觉不安,似乎他还隐瞒了什么事似的,只是他们主仆二人不提,她也无从得知。 亭中,风吹进来,银簪束着白发,那白发似云般流淌,映衬着他绝美的五官,一点都不显难看,相反的更添妖魅之感,眉似新月,眼若明镜,里面盛着清泽的波光,唇香艳而诱人,此刻,正专注在他的琴声里,听到脚步声,抬头望过来,笑意勾勒出来,月夜之下,好似瑶台仙人在悄然抚琴,让人陶醉在他的琴声之中,不能自拔...... 月明,人秀,环境美,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境界。 青瑶缓缓的坐在他对面,双眸凝着心疼,静静的望着他,听琴音流淌在指缝间,在月色中轻漾起来。 一曲终,余音缭绕,好久仍回不过神来,只道一声轻轻的低叹响起。 无情抬首,关心的望着叹气之人:“怎么了?青瑶有心思吗?” “无情的琴,总是弹得那么动听,我似乎差了你很多。” 青瑶装模做样的态度,立刻逗笑了无情,他脸色好似罩了一层轻纱,双瞳朦胧之中带着深情,伸出手握着青瑶的手,自从摸过她的手,他就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握着她,便感觉到心里暖暖的,那透心的凉不复存在。 “这琴不是一时心急的事,你的造诣颇高,假以时日你一定会超过我的。” 无情的话柔柔的润润的,让人听了,心里生生汪出一池水来,没来由的舒服。 青瑶抬首望着他,虽然此刻的他看上去飘渺出尘,可是想到之前的那一头黑发,仍然心疼纠结得要死,眉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 “无情,以后别这样伤害自已了,好吗?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真的。” 无情的纤长的手放开她的手,轻抚她的眉心,神色依旧淡淡的,可是那话却让人无法忽视:“你不必难过,现在你能陪着我,我是极高兴的了,真的,之前我只是害怕你出事了,所以才会白了头发,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回谷后把它染黑了。” 青瑶一听,伸手反握着他,用力的摇着头。 “就这样吧,不管哪种样貌的无情,都是那么特别,所以别染了,就这样。”青瑶握着无情的手,指尖柔滑,细嫩得好似锦缎,让人摸了忍不住再摸,直到最后,才回过神来,自己的举动无疑于性骚扰了,当下脸色绯红起来,想抽开,无情却反握着她,他的手温热的,可是有时候却又冰凉的,青瑶蹙了一下眉,忍不住开口问了起来。 “你的体温好怪啊,时冷时热的,和一般人不一样。” 无情淡淡的笑起来:“我生来性冷,再加上习得内经心法属冷性,正常的时候,体温偏冷,但是因为心里总念着你,所以便会变。” “好奇怪喔。”青瑶淡淡的开口,夜色下,无情的眼睛好似汪了一池的水,明晃晃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两个人就那么定定的相视着,似乎有暖流流淌过整个小亭子。 虽然不多言,可是却温馨如酒,芳香交织在空气中。 “等救出莫忧,我们回无情谷。”青瑶开口,无情用力的点头,那是他心里最大的渴盼,与她过平凡人的日子:“好。” 夜深了,青瑶站起了身,笑如夏花,灿烂耀眼。 “我先回去休息了,你早点睡,一定要养身体。” “好,你回去吧,我再坐会儿。”他挥挥手,目送着她溶在月光中,直到她全然的消失,清风从亭外走进来,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公子痴痴的望着远处,整张脸都闪着光泽,这是多少年以来从没有过的事,公子自从和她相遇,似乎忘却了所有的事,只想和她安静的相处。 “公子,夜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好。”无情点头,隔着轻纱,望着天边的晓月,愉悦飞出来:“清风,我好高兴啊,从来没有的高兴。” “我知道,公子。” 清风点头,他怎么会不知道,公子的脸洋溢着的是幸福,他只要陪在沐姑娘身边,知道她好好的,那怕一句话不说,他也能感受到他的欢乐,无情掉头:“我们回去吧。” “好。”清风收起琴,推着公子离开小亭,往回走去。 因为连日来的奔波,青瑶很累,早上便多睡了一会儿,谁知道一大早房间里便响起莫愁大惊小怪的声音。 这丫头不知道做了什么高兴的事,兴奋得一夜翻身打滚的折腾,很早便起来了。 “主子,主子,好消息,好消息啊!” 青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没好气的冷哼:“你又抽什么风,抽了一夜还没抽够吗?” 莫愁一听便知道主子竟然被她影响到了,当下脸色绯红烧烫起来,她实在是因为想到昨儿个晚上两个人的吻,便睡不着了,因为她真的和小自已几岁的莫忧吻到一起去了,这让她后知后觉的不安起来,总觉得自己沾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莫忧才十五岁,身份尊贵,长相俊美,怎么看,都不该喜欢她这样的人啊。 莫愁一番纠结,眼看着小姐又倒下去了,赶紧拉着她的身子:“小姐,你听我说,有好事。” “什么啊?”青瑶动也不动的闭着眼睛问。 “刚才我听到小丫头们说起一件事,云仓国的使臣出使凰辕国,你知道带队的是什么人吗?” 莫愁故作神秘的说,语气难以抑制的兴奋,看主子一动也不动,赶紧接着往下说:“说是三皇子文玉,这凰辕国上上下下很多人都说那三皇子文玉长相妖孽,你以前不是和我说过,楚浅翼那男人仍是云仓国的三皇子吗?那是不是他啊?” 莫愁最后的一一句话总算惊着了青瑶,不过她并不是困惑,三皇子是不是楚浅翼,而且疑惑的想着,银轩不是说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凰辕国,还成了使臣团的首脑人物。 不过他似乎说有事要忙,原来他要出使凰辕国啊。 在青瑶的心中,银轩便是楚浅翼,也就是现在的三皇文玉。 “是他啊。” 青瑶点头,睁开水漾的眸子望着莫愁,淡淡的笑起来,看这丫头平常不动声色的,原来心计还颇深,她是想让莫忧混在使臣团中出城,这样谁也不会在意。 这主意不错,好,那她就到驿宫去拜会文玉。 “好了,我知道你啥意思了,但是现在才一大早,先容我再睡会儿,而且不许再打扰我,否则别怪我翻脸。” 青瑶冷冷的警告,随之也不理呆愣着的莫愁,倒到床上继续睡。 莫愁无语,不过她是太兴奋了,忘了这时候人家使臣团的人未必醒了,听说昨儿晚上皇上设宴款待了那些使臣,想必很晚才睡,这会子怎么会起来呢。 而且主子又睡了,还是等她醒过来开说吧,转身悄悄的走了出去。 青瑶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了,房间里阳光和煦,无情端坐在轮椅上,安静的凝望着她,神情专注,满含着深情,一看到她醒过来,染颜轻笑,一脸的神采。 “醒了。” “嗯。”青瑶点头,舒展了一下身子,心情愉快的开口:“又是新的一天。” 莫愁守在寝室外面,听到房间内有说话声,便走了进来,侍候着主子起身,无情转动轮椅,先去花厅候着她。 “无情什么时候过来了?” 青瑶等无情走了,赶紧问莫愁,不知道自己的睡势会不会太难看,或者有没有打呼什么的,想到有人看自已睡觉,自己竟然全然不知,真是有够逊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 “喔,莫愁,我一般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举止?”青瑶开口问,莫愁给她整理好衣服,眨巴着眼睛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后来以身设想了一下,便明白过来,立刻抿唇笑。 “小姐别担心了,你睡觉的姿势很美的,没有任何不雅的动作。” “那就好。”青瑶松了一口气,领着莫愁出了寝室,去花厅。 无情正坐在花厅,欣赏墙上的画,桌上已摆好了午膳,大家都没有用,四个人围坐一桌吃了点东西。 “无情,没想到银轩竟然在凰辕国,他是云仓国的使臣。” 青瑶的话音一落,无情的心内一紧,那男人的爱并不比他少,甚至于更多,而且他的为人带着一抹霸气,那样子的他,若想要她,他还有机会吗? 心底有担忧,抬首望了过去,轻声的开口:“银轩怎么会是云仓国的人?” “他是云仓国的三皇子文玉。” 青瑶缓缓的开口,理所当然的认为,要不然她想不出来还会有谁,真正对她有心意的只有无情,楚浅翼,还有远有千里之外的皇上,而皇上,她说过了,让他不要再出现了,那么银轩除了楚浅翼,再也没有第二人了,也就是文玉。 “小姐,那银轩公子是易容的吗?你怎么那么肯定是云仓国的三皇子?” 莫愁惊呼,没想到那样出色的男子,竟然是易容的,看来他的易容术已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了,真的让人看不出一点的破绽。 “好了,不管他了,无情,今天我们去拜会他,我想他一定会帮这个忙的,让莫忧装扮成使臣出城。” “其实我们根本不需要他帮忙,莫忧的武功那么高,只要易容一下,便可以轻易出城。” 无情并不赞同青瑶去见文玉,如果他真的是银轩的话,想到他对她的痴情,他的心便微微有点阻。 那个男人的大度,全然放手,只怕他是做不到的,或者他其实是以退为进,要不然为什么在分手之后,再次换了一个身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青瑶微挑了一下眉,认真望过去,看到无情眸底的忧虑,看来这家伙在吃醋啊,真是的。 “不是莫忧一个人的问题,我忘了告诉你,我们找了十几个小乞丐,莫忧可以轻易的出去,那些孩子怎么办?伊府的人认得他们,只有把孩子藏在使臣团的马车里带出去,这样才确保万无一失啊。” 青瑶的话音一落,无情眼睛闪烁了一下,原来这样啊,脸上浮着浅浅的笑意,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拜会他,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帮忙。” 几个人刚说定,便有小丫鬟禀报:“七皇子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青瑶挥手,正好想问问莫忧,关于使臣拜访凰辕国的事是不是真的。 莫忧高大的身子很快出现在花厅里,青瑶淡笑一声,示意他坐下来,扫视了花厅一眼,一个小丫头都没有,才缓缓的开口:“听说最近有别国的使臣来访凰辕国,有这样的事吗?” 莫忧立刻点头:“是,昨日父皇在宫中设宴款待他们,我推托了,说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有出现,听说是云仓国的三皇子带人来的,要和凰辕国成为友好之邦,签定平等条约。” 看来各国都有了危机意识啊,青瑶叹息,天下不久必乱啊,真不知道弦月会怎么样,不过眼下,她只想把莫忧带出去,因此沉声开口。 “我待会儿会和无情公子去拜访三皇子文玉,你也做好准备,到时候和那帮孩子混在使臣团中离开离京。” “好。”莫忧立刻点头,想到要离开这里,整个人都很兴奋,不过仍然有些担忧。 “那三皇子只怕不是轻易出手的人。” 青瑶眼神凌厉,淡淡的开口:“这不是你担心的事,现在派人把我们送到驿宫去就行了。” “是。”莫忧领命,立刻朝外面唤了一声:“来人。” 花厅之外,走进来两个侍卫,恭敬的开口:“七皇子?” “派辆马车,把他们送到驿宫去。”莫忧不怒而威的开口,冷冷的气息,使得那些侍卫不敢不遵,立刻应声:“是。” 青瑶不再多说什么,站起了身推着无情往外走去,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回无情谷。 府门外,马车已经奋好了,青瑶等四人上马车,前往驿宫而去。 而这些消息,在第一时间,被送到伊思源大人的手里。 驿宫门外,守着一大批的侍卫,层层关卡,把驿宫上上下下的围得水泄不通,生怕使臣团的人遭受到什么伤害,这可是事关两国的友好联盟。 莫愁上前开口:“我们主子求见三皇子殿下,请通报一声,就说他的老朋友来访。” 此言一出,那些侍卫不敢大意,立刻飞快的进去通报,三皇子的老朋友,眼前的人物可是不简单的,若是怠慢了,只怕脑袋就搬家了,那侍卫很快便出来了,恭敬的开口:“三皇子有请。” 莫愁微点头,回身走到马车前,禀明了主子,青瑶和无情一先一后的下车,两个人一露面,那守门的侍卫,便觉得眼前一亮,这些人长得出尘而不染,看来和三皇子真是一路人啊。 那侍卫立刻恭敬的走过来:“请。” 青瑶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但眉宇间淡淡的冷冽,使得那些人不敢多说什么,小心谨慎的在前面领路。 驿宫修建的华丽大气,长廊画宛,无不透着奢侈,他们几个人跟着那侍卫身后,穿亭越廊,很快被带到正厅里。 三皇子文玉还没有出现,倒是小丫鬟恭敬的上了茶,退到一边候着。 青瑶抬首打量着正厅的摆设,处处透着考究,古董玉器,还有墙上挂着名家之作,使得这正厅透着皇家的风范,大气凛然。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声音传进来:“见过三皇子。” 一道高大挺拔,身着白色海水底纹袍的人影走了进来,头上玉冠束发,如云的墨发倾泻下来。 那俊美绝纶的脸,星瞳闪烁着霸气,唇角微弯,一脸的似笑非笑,带着几不可见的妖孽之气,这人不是楚浅翼那厮,又是何人,不,应该是三皇子文玉。 文玉一身邪狂的走进来,抬眸迎视上青瑶,一瞬间呆住了,好久没反应过来。 这不是青瑶吗?他听人禀报,还以为是谁呢?谁会想到竟是这女人,当下回过神来,眉眼皆有神采,三大步上前,缓声开口:“青瑶。” “我们又见面了。” 青瑶淡淡的笑起来,这一声使得文玉有些迷茫,不过很快注意力转移到青瑶的身上。 “来,坐下。” “谢过三皇子了。”青瑶不卑不亢的开口,领着莫愁坐在无情的身侧。 这时候文玉的视线才注意到无情,一个谪仙似的男子,端坐在轮椅之上,一双美目闪烁着慑人的光华,紧盯着青瑶,难道他们?文玉不愿意多想,染颜轻笑,看到青瑶真是太好了,他的心潮没来由的起伏,激荡不已。 “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鬼医无情吧。” 文玉不是浪得虚名,一眼道破了无情的出处。 无情神色冷淡,微抬了一下手,轻声的开口:“三皇子好厉害的眼力。” 他认真的打量文玉,看望着青瑶眼底的炽热,确实是挺喜欢瑶儿的,可是却找不到之前银轩的那种刻骨,似乎少了些什么,难道他并不是银轩,那么银轩又是谁? 无情反复思量,说实在的,他不排斥银轩,但是不喜欢眼前的文玉。 “坐,今日能看到瑶儿,我真是太高兴了。” 文玉的声音透着兴奋,青瑶淡淡的挑了一下眉:“我们才分手不久吧。” 此言一落,文玉心内一颤,为何青瑶总会提到他们才见过,难道还有别的隐情,不动声色的接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他妖孽似的脸上,透着似真似假,青瑶瞪了他一眼,先前还觉得他很不错,这会子又如此欠揍了,一看到他这样,她就想抽他。 “好了,这次我们来见你,是有事请你帮忙。” 青瑶直截了当的开口,懒得和这男人拐弯抹脚的。 “好,你说。”文玉也爽快,只要能帮助到她,他义不就辞,双瞳闪过亮芒,定在她的脸上,她的眉,她的眼,一寸也不放过。 花厅之中的无情,冷寒的扫视了那个男人一眼,虽然青瑶很特别,这样的女子让人喜欢,可是这男人,他就是喜欢不起来,而且只怕他根本不是银轩,既然不是,却不见点破,说明他的心计很深,别有用心。 他还是当心点这个男人才是真的。 “我想让三皇子帮我带一批人出城。” “好,什么时候?”文玉狂放的一口应了,根本不问带什么人,或者做什么事,只要她提的,他一定会帮忙,管她要带的是什么人,杀人犯还是叛国贼。 “明日。” 青瑶也不含糊,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回谷中去。 “好,我正准备离开凤辕国,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出城,今夜你把那些人送过来,我会带他们一起出去的。” “行,我会派人把他们送过来,你安排人在外面候着。” 两个人商定好了,青瑶便起身准备离去,文玉心底不舍,脱口而出:“留下来用晚膳吧。” 青瑶没说话,掉头望向身边的无情,无情摇了摇头,淡定的开口:“我们该走了。” “好。”两个人郎情妾意的样子,深深的刺激到了文玉,他眼神幽深下去,唇角勾出浅浅的笑,淡然的出声:“那明日再见。” “嗯。”青瑶推着无情出去,莫愁和清风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正厅里,文玉一脸的若有所思,那张妖孽似的容颜上,闪过清辉,没想到竟然再见到了青瑶,当日只知她休帝一说,而他答应了弦帝不再踏足弦月一步,所以并不清楚个中详情,没想到再见面,她竟然和无情在一起。 看她刚才的神情,分明是对无情有情,难道她现在喜欢的人是无情? 想到这里,文玉眼神幽深下去,好似万丈深渊,他脸色罩着一层寒霜,阴森森的望着半空。 在他的感觉里,无情这样的人配不上青瑶,他的人生太阴暗了,总有太多的负面影响操控着他,即便他自己是真心喜欢青瑶,只怕还有很多未知的因素。 文玉就那么反反复复的想着,既然青瑶不再是弦月的皇后,那么他就要拼命博一回。 文玉的眼底闪过势在必得,这一次相见,他发现青瑶对他似乎不似从前那般冷淡,相反的对他有着若有似无的自然,这可是一个好机会,文玉眼瞳跳跃着火花...... 当夜,青瑶让莫愁和清风把那十几个孩子秘密的送进了驿宫,明日离开。 文玉果然派人守在大门口,接应了他们,顺利的把孩子接了进去。 第二日,整个凰辕国热闹非凡,万人长巷,人满为患,因为今日是云仓国使臣团离去之时,街道两边三个一兵,五个一将的阻守着,千万不能在使臣团离去之时发生任何意外。 今日比使臣团来时人还多,因为传闻云仓国的三皇子文玉,仍是天下间少见的美男子,因此人人争相观望,踮足引颈,翘首观望,直到长长的队伍走了过来。 前面是五百铁骑,后面是华丽的辇车,连后大臣的马车,紧接着又是另一队的兵将,最后面是凰辕国的礼部尚书等人相送。 云仓国的兵将,高坐马上,身着甲胄,气势凌人,手中的长枪灼灼生光,虽然看不见三皇子的倾城之貌,但看到这些兵将,都是极有威仪的,一行人很快过去了,一直往城门前而去。 青瑶和无情也出了七皇子的府邸,悄悄的隐身在闹市之中,一行人随着队伍出城去。 城门前,凰辕国的礼部尚书,领着兵部侍郎还有朝中的几个大官,恭敬的下马,到辇车前恭送三皇子。 “三皇子好走,臣等恭送三皇子。” “有劳各位大人了。”三皇子文玉掀起辇车前的锦纱,露出一张美如冠玉的容颜,如水似的声音响起,然后放下锦纱,一声冷沉的命令:“走。” 凰辕国的礼部尚书等人退到一边,长长的队伍继续前进,眼看着离开了城门,后面的青瑶和无情松了一口气。 谁知,忽然响起了马蹄声,整齐有序,飞快的冲了过来。 威严冷沉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队伍停了下来,一队骑兵冲了过来,为首的人正是伊思源伊大人,飞快的翻身下马,一举手挡住了文玉的去路,冷沉的开口:“三皇子,老臣多有得罪了。” 队伍停了下来,文玉冷魅的声音响起,带着嗜杀之气:“伊大人有什么事?” 他认识伊思源,昨儿晚上宴席之上,就有这位大人,虽然只是小小的礼部侍郎,但态度极端的狂傲,听说是仗着七皇子的舅舅身份,而七皇子深得皇上的宠爱,皇上默许了他很多事,所以这人行为上很是放肆。 “七皇子不见了。” 伊思源一想到七皇子不见了,整个人全都乱了,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七皇子的身上,没想到七皇子最后依旧离开了,这让他很失望。 “所以呢?” 声音越发的冷,可听出文三皇子的耐心快用完了,可是伊思源已经不管不顾了,如果没有七皇子,他伊家什么都不是,所以一定要找到七皇子,七皇子武功尽失,要想出城,只怕很难,所以他合计了一下,七皇子一定随使臣团的辇车离开了,因为昨日有下人禀报他,住在府里的那些人去见了文三皇子,这前后一连贯,不难想像其中的奥妙,因此他才有胆留下三皇子的辇车。 城门前,礼部尚书的脸都绿了,他一向看不惯伊思源,仗着七皇子,耀武扬威,眼高于顶,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郎,皇上虽宠信他,只不过知道他不会害七皇子而已,即会真的重用于他,他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真的白混了。 礼部尚书走了过去,冷沉下脸,缓缓开口:“伊思源,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使臣,岂容你放肆。” “林大人,下官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七皇子不见了,下官怕他随着三皇子的队伍出去,所以才会拦三皇子的辇车,多有得罪之处,请三皇子见谅。” 伊思源并不怕礼部尚书林大人,态度坚决,不容商量的样子。 只听一道冷戾的声音响起:“伊大人想干什么?” “我想搜查一下。”伊思源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大变,伊思源真是好大的胆子,这把云仓国的颜面往何处放,那辇车之中的文玉,又即是容他人放肆之人,当下冷喝一声。 “大胆,你以为你一个小小的二品官员,也敢在这里耀武扬耀,指手划脚。” 文玉一言落,秀竹一样俊挺的身姿,陡的从辇车之中窜出来,一掌拍飞出去,带着几分强大的威力,把伊思源拍飞了出去,随之整个人已落回辇车之中,冷冷的开口。 “如若不是看你们皇上的面子,今天你就别想活命。” 文玉说完,掉头朝礼部尚书开口:“你们凰辕国的待客之道,实在让人叹为观止,今日所做所作对云仓国是一个奇耻大辱,我们所订的和平条约,全部作废。” 说完朝后面大叫一声:“走。” 队伍立刻往外走去,而被文玉打飞出去的伊思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做梦没想到文玉如此的猖狂,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又怒又急,再加上受了重伤,哇的一声口吐鲜血。 而城门前的礼部尚书等官员,早脸色俱变,立刻翻身上马前往皇宫去禀报皇上,也不管伊思源的死活,只有他带来的几个手下,小心的扶着大人回府。 这伊家只怕要大祸临头了,很多的百姓幸灾乐祸,拍手称快。 青瑶和无情等到一切落幕,才随着人潮离开了离京。 出了城门,每个人都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终于出来了,很快就可以回无情谷了。 马车内,青瑶望向无情,发现他一直若有所思,眼神凝重,不由奇怪的挑眉:“无情,发生什么事了?” “青瑶,你是不是觉得文玉就是银轩?” 经过刚才的一幕,他百分百的肯定,那文玉绝对不是银轩,虽然银轩也很狂放,但看着文玉的行事手段,总觉得和银轩不一样。 青瑶淡然的一笑:“怎么了?不管他是不是银轩,与我们何干,银轩只是我的朋友。” “嗯。”既然她如此说,无情没有再多说什么,虽然文玉对青瑶有心,但是他们很快进谷了,而谷中一般人根本进不了,所以他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 马车飞疾而去,很快便看到路边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竟是云仓国使臣团的马车,莫忧和孩子们便藏在这里,清风一拉僵绳,马车停了下来。 文玉领着一个手下,跳了下来,身后紧随着他下来的是莫忧和那些孩子,叽叽喳喳的围着他说个不停,显然他们相处得很好,那些小孩子都很喜欢他。 青瑶和无情下车,阳光分外的明 媚,天很蓝,一片耀眼。 文玉的一看到青瑶,唇角勾出和风似的笑意:“一个都不少,全在这里。” “谢谢你了。”青瑶推着无情走了过去,跟文玉道了谢,掉头望向一侧的莫忧,淡淡的开口:“好了,我们走吧。” “是。”莫忧笑着和文玉道谢,转身命令孩子们上另一辆马车。 一行人就此分手,准备离去,谁知文玉突然的出声:“能请我去无情谷坐坐吗?” 这提议让人诧然,青瑶望了他一眼,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银轩的痕迹,她知道银轩虽然喜欢她,但从来不给她负担,而文玉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单纯的笑意,可是无情说他不是银轩,究竟是因为吃醋,还是文玉其实真的不是银轩,不过对于请他进谷的事,并不是她能决定的,因为无情个性冷淡,一向不喜欢别人打搅到他的生活,此次能让这些小乞丐进去,已属不易了,她可不敢做这个决定。 “文玉,我们......” 青瑶正准备拒绝,谁知道身后的无情忽然的出声:“好。” 他看出了文玉眼里的挑衅,那种如果是男人,就公平交量的眼神,难道他会怕他不成,银轩那么深爱着青瑶,青瑶还选择了他,一个文玉凭什么和他争,而且他并不想霸占着青瑶,只是不喜欢文玉这样的人,一看便是那种心思深沉的,这种人,只怕未安什么好心。 “无情?”青瑶诧异的叫了起来,无情温柔的笑笑,伸出手握住她:“没事,既然他帮了我们,我们请他进谷做两天客,也是应该的。” “喔,”青瑶点头,真是这样吗?为什么她感觉到一股阴谋重重的味道,这两男人不会斗起来吧。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上车走吧。” 两三辆马车飞快的疾驶而过,直奔无情谷...... 郁葱的大山,鸟雀飞过,一行人到达无情谷的时候,天已近黄昏,整座山头笼罩着一层黄色的光晕,那些食人花滴血一样的妖娆,遍布在沼泽之上,散发出浓烈的血腥之气,饶是胆大之人,仍有一些轻颤。 无情身形一拭,人已跃至半空,那轮椅不时的轻点沼泽,飞快的往谷中而去。 其他人随后,最后面的文玉和他的手下,自然看得明白,也随着众人的身后进谷。 谷中,桃花盛开,虽然已是深秋,可是桃花依然开得灿烂,风吹过,飘飘扬扬的落满地。 谷中气候宜人,四季如春,一行人刚穿过桃林,站在石阶之上,便听到一道娇俏的小小的声音响起。 “明月,我要出谷去。” “我的娘呀,咱不是说好了吗?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啊,你别心急了。”明月的声音不但透着疲惫,还透着无尽的苍凉,好似快不堪折磨了。 青瑶眼神一暗,脸色罩上薄怒,没想到那丫头一开口,竟然折磨起人来了,正待唤她。 一旁的莫愁和莫忧早惊喜的叫起来:“小小姐会说话了,好厉害啊?” 青瑶翻白眼,一声冲天的怒吼:“小鱼儿,你皮在痒了是不是?” 她的话音一落,从房间里飞快的冲出一抹小身子,穿着粉色的衣裙,头上梳着漂亮的桃花髻,大大的眼睛,神采飞扬,一看到青瑶早高兴的尖叫起来,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苏尘,你总算回来了。” 一开口,把大家搞愣住了,小鱼儿这话是什么意思,青瑶的脸色一黑,陡的冲过去,提起这丫的小身子直冲进房间里,门外所有人面面相觑,这是啥状况,娘儿俩的见面还真是独特啊...... 房间里,青瑶一脸严肃的望着小小身子,水灵可爱的小丫头,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不见,她不但会说话,还会走路了,只是她说的叫人话吗? “小鱼儿,你刚才叫我什么?” 青瑶冷冷的望着她,小鱼儿,也就是乔南缩了一下脖子,小声的开口:“苏尘,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的原谅我,可是我真的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小鱼儿说完,头垂得低低的,虽然她里面的灵魂是乔南的,可同样她是她生出来的,经历过那一次的死亡阴影,青瑶已从心底原谅她了。 “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既然你重生到我的肚子里,以后就是我女儿了,而且你要加倍的孝顺我,帮助我,要不然我可懒得理你。” 青瑶的话音一落,小鱼儿听出弦外之音,惊喜抬起头的,她的眼睛细长有型,睫毛又厚又密,格外的传神,唇角一勾,便是笑意,小心翼翼的说;“你原谅我了吗?真的吗?” “嗯,不过如果你不孝顺我,或者胆敢惹我生气,我立马让你滚蛋。” 青瑶狠狠的威胁着,小鱼儿立刻乖乖的举双手保证:“好,我保证以后孝顺你,谁若是欺你,我一定抽他的筋,扒他的皮,顺便把他蒸了。” 明明是个小丫头,可偏偏说出来的话,充满狠戾血腥,眸光一阵阴寒,令人寒怕。 青瑶啪的一声敲她的头,严肃的声明:“以后叫我娘,还有不准叫我以前的名字,现在的我叫沐青瑶,而你是沐小鱼,记住了吗?” “是,娘,我记住了。” 小鱼儿咯咯笑起来,分外的开笑,没想到她的愿望终于达成了,苏尘原谅她了,喔,不,该说娘原谅她了,因为她是小鱼儿,沐小鱼,世上再没有苏尘和乔南,只有沐青瑶和沐小鱼......(未完待续) 群蛇狂舞,手雷现世 房间之外,长廊之下,一行人正为小小人儿担忧呢,不知道她娘会如何惩罚她,谁知道却响起了悦耳的笑声,众人再次讶然,最后各自分散开来,无情吩咐了下人把三皇子和他的手下安置到客房去。 这无情谷因为从来没有人进来过,所以根本没有独立的客房,所谓的客房,也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一间房,平时没什么人住,既然这三皇子来了,就让他先住下来。 无情的房间。 明月一脸的的悲惨,可看出他整个人憔悴了很多,一边动手为公子整理房间,一边哽咽着开口:“公子,幸好你们回来了,总算救了我一条命,再迟些回来,你就看不到我了。” 说完掉头,阳光灿烂的脸上,那是一个阴云密布。 无情奇怪的挑了一下眉,唇角微勾,淡淡的开口:“谁惹你了?” “小鱼儿,那丫头根本不是人,她就是个小魔女,公子,你别看她只有一点大,可跟个妖怪差不了多少。”明月说完,还小声的打量着外面,似乎很害怕那个小丫头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最后还配合的抖索了一下。 无情有些难以置信,小鱼儿才多大的孩子,明月竟然怕成这样,不会吧,妖怪,亏他想得出来,说一个小孩子妖怪,也不理会他,一只手腾空一撑,坐到床榻上,也不去理会明月。 明月见公子似乎不相信,那脸白得更厉害了。 “公子,你不相信拉倒,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她根本不是个人,对,一定是个妖怪。” 明月喃喃自语,抬头,只见公子已轻轻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根本不理会他,只得悄然的退了下去。 房间里很安静,无情并没有真正的休息,而是在想事情。 无情谷从没有外人进来过,自从来了青瑶,他觉得很窝心,现在不但多了十几个乞丐,竟然连文玉也进来了,他总觉得那个文玉不单纯,无情想着,脸色罩着一层寒霜。 这时候,清风从外面走进来,看主子一动不动的歪靠在床榻上,知道他并没有休息,似乎在想事情,不由轻轻的开口。 “公子,那文三皇子只怕别有用心?” 无情没动,他岂会不知他的别有用心,他就是想让他知道,即便他进谷来,也没有任何机会,而且他想让青瑶明白,那文玉根本不是银轩,这样她才不会胡乱的信任他。 “我知道了,他们在谷中这两天,你们留意着点,别让他生出任何事来。” “是,公子。”清风应声,下去安排人手,仔细盯着那文三皇子,这谷中的人,哪怕一个下人功夫都是极厉害的,因此并不害怕被文玉撞上...... 另一边,青瑶的房间里。 不时的传来惊呼声,莫愁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小小的丫头,正大刺刺的站在她的面前,和她上下打量着,好半天干脆的叫了一声:“莫愁。” 莫愁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眼珠子瞪得滚圆,这丫头从小就是异类,没想到没到生日,便会说话走路了,而且吐字分外的清楚,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神,很强势,晶亮有神。 小鱼儿刚说完,坐在一边的青瑶赏了她一个爆粟,冷冷的警告她:“叫莫姨,如果以后我再看到你和谷里的人大小不分,皮就给我绷紧点。” 青瑶的一声令下,小鱼儿立刻一扫先前的嚣张,分外的乖张,甜甜的笑。 “莫姨。” 莫愁点头,站起身拉着她走到一边去,上下打量完,不由得叹息,这小丫头越大越像她老子,和皇帝简直像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不过自古生女儿多数像爹爹,也难怪她的样子和皇上长得像,只是主子似乎全然不知似的,一点影响都没有。 莫愁的眼神上下忽闪着,站在她身边的小鱼儿,忽然挣开她的手,兴奋的开口:“娘,给你看样东西。” 小小的身子已冲了出去,很快抱着一只可爱,通体雪白的小狼崽进来,得意的摇晃着脑袋。 “怎么样?明月给我捉的,娘,还没有名字呢,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小鱼儿笑眯眯等着,莫愁瞄了一眼,不由得赞叹,这小狼崽确实长得可爱,和小狐狸毛雪球有得一拼,不过叫什么名字呢?抬头望着主子,青瑶随意的瞄了一眼,便看到了小鱼儿的那张脸,想起宫中的那个人,随口的说了一句:“就叫小尊吧。” 她的话音一落,小鱼儿欢天喜地的把纯白色的小狼狗抱了出去,房间里,莫愁的眼睛再次瞪圆了,好半天做声不得,这两母子的禀性还真像啊。 “主子,你这名?” “咋啦,我叫我的,他叫他的,这是两码事,知道吗?你那心思担得太多了。” 青瑶不以为意的挥手,两个人正说着话儿,莫忧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报:“主子,十几个孩子安顿好了。” “嗯,你从现在起,专门负责培训他们,虽然人数有点少,但好歹先进行着,慢慢的我会再找人,这事不急。” “是,主子。”莫忧点头,并未退出去,拿眼斜睨着莫愁,青瑶即会不明白他的心思,挥了挥手沉声开口:“我休息会儿,你们先出去吧。” “是,”两个人退出去。 青瑶确实也是太累了,在外面觉都睡不踏实,只有进谷来,身心才算真正的放松下来,不过想起文玉来,又是一阵心烦,无情为什么同意让他进谷来呢?而且他说文玉不是银轩,那么银轩是谁?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银轩眼里的热切,那样的浓厚,似乎滚烫的岩浆一样,总不会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人来喜欢她吧,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除了皇上和文玉两个人,可是皇上远在千里之外,难道他再次易容来到这里了?隐身在青楼中,那家青楼是他早就布置好了,青瑶越想越烦,不过她真的很想搞清楚,文玉倒底是不是银轩,如果他不是,竟然是他? 青瑶一想到这个,便觉得心里阻的慌,她是宁愿银轩是文玉,也不愿意是他的,要不然他们似乎有些纠缠不清了。 青瑶正在纠结,有脚步声走进来,沉稳,内敛,缓缓的停在她的身边,两道烧灼的视线停在她身上,青瑶心底一闪而逝的不悦,这人不用想也是文玉,没想到他连这点自觉都没有。 随便的进入女子的闺房,这谷中,因为一直以来没有外人,所以并没有人守在房门外,没想到竟让这人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 青瑶一动也不动,她倒想看看,他想做什么? 难道他真的不是银轩,银轩为人是极端光明磊落的,他虽然也这样看过她,却没有那种强势,更多的是深情...... 文玉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沉睡中的佳人,感受着她上下起伏的气息,心底一闪而过的贪婪,真想就这样把她囚在身边,而且他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文玉故意伸出手想触摸她的脸颊,看她是否还能装? 青瑶一感受到他的用意,正待出手袭击他,却被人打扰了。 房门外,小鱼儿领着小尊和毛雪球,一摇三晃的走进来,一看房间里冒出来一个男人,长得嘛,确实挺美的,不过他想干什么,当下小脸蛋一沉,大喝:“采花贼,干什么?放开我娘,否则打得你鼻青脸肿,七窍流血。” 话完,人已冲了进来,小小的身子用力的一撞,把文玉撞开了,自己随之往后跌去。 文玉好半天反应不过来,最后回过神来,望着地上的小小人儿,竟是一个身着桃粉衣衫的丫头,长得凤眉星眼,那模样,那神情竟然和弦帝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还听到她叫青瑶娘,那么这是弦帝的女儿? 文玉没想到青瑶竟然替弦帝生了一个女儿,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什么样的滋味都有,一时怔愣住了。 而坐在地上的小鱼儿,一看这俊男半天没动静,恼了,也不理会美男俊不俊了,小脸一沉,从地上起来,双手叉腰开骂起来。 “采花贼,你竟然敢骚扰我娘,还不快滚,再不滚,姑奶奶打得你满头包。” 说完这家伙真在房间里找东西,青瑶听着耳边的动静,实在受不了这嚣张得过头的家伙,她从过去就是大咧咧的个性,到现在一点没变,赶紧睁开眼唤了一声。 “小鱼儿。” 一道声音响起,小鱼儿立刻乖巧得就像小猫看到了老虎,立马乖乖的走到青瑶的身边站定:“娘,你醒了。” 青瑶点了一下头,掉头望向文玉,文玉似乎从来没被人骂过,彻底的呆住了,根本反应不过来,这小小丫太玄门了,让人有一种汗毛倒竖的感觉,明明是一个小奶娃子,看上去应该刚走路,可是这丫头不但凶,还破口大骂,最重要的大叫他采花贼。虽然现在的她似乎很乖,很乖,但仅局限于她娘吧。 “你没事吧。” 青瑶同情的望了一眼文玉,看来被小鱼儿吓倒了,是啊,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基本上会被吓到,因为她是知道其中奥妙的人,才会淡定,若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想必也会吓呆。 “我没事,先告辞了,我们回头再聊啊。” 文玉落荒而逃,他是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一个小孩子的眼神那般的犀利,虽然她看上去一副乖乖的样子,可是那眼神邪恶的斜睨着他,好似魔鬼的眼睛一样。 “胆子真小。” 小鱼儿忍不住嘀咕起来,本来看他长得美,还想调戏调戏他呢,没想到不禁吓,真是的,小鱼儿正在嘀咕呢,一旁的青瑶掉头望着她。 那眼神似笑非笑的,带着凉凉的气息。 “娘,我下次改。” 小鱼儿即会不知道青瑶的软肋,只要在她还没有飙的时候,乖一点,绝对不会有事。 果然她一认错,青瑶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嗯,下次骂人别那么难听,你好歹是个女孩子,虽然很小。” “呃。”小鱼儿一怔,抬起头抿唇笑,又有点得意忘形了:“那就是可以骂得雅一点。” “基本上行。”青瑶模作样的开口,想到刚才文玉被吓傻了的样子,不由得开心的大笑起来,小鱼儿立刻陪着她笑,母女二人在屋子里开心极了,笑声传出去很远。 晚上。 月光如水的笼罩着无情谷,长廊之下的平台上,安设了桌席。 清风柔和的吹过,桃花纷纷的飘落,夜色清丽婉约动人。 大家围坐在桌子边,边吃边说着话儿。 这一堆人里,说得最大声,笑得最开心的当数小鱼儿了,那些从谷外回来的人总算见识到她的过人之处,再看一眼安静的明月,和文三皇子,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惊悚,一晚上心事重重的样子,无情倒是不以为意。 “三皇子怎么不吃,难道是嫌无情谷的家常便饭不好吃?” 无情淡然的声音响起,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一旁的文玉,动了一下唇,镇定的摇头,现在他是好多了,先前确实是被那小丫头惊到了,其实充其量她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也许是过人的聪慧,所以才会如此老成吧。 文玉刚这样想完,碗里便多了一块醋溜鸡块,随之面前是一张可爱的脸,小鱼儿笑眯眯的开口。 “原来你还是个皇子啊?”那一双贼目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文玉,文玉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扒光了一样,可是自已都无法理解这样的感受,只怕他说出去,人家会当他疯子,这小丫头充其量才一岁,难道还会意淫他不成,不行,一定是他想多了。 “是。” 他的话音刚落,小鱼儿的一双魔爪准确无误的摸上了他的脸,还伴随着赞叹声:“果然是皇室的饭养人,这皮肤真好啊,光滑有弹性,手感不错。” 此言一出,一席的人全都怔怔的望着这丫头,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只有青瑶翻白眼,小鱼儿又整文玉,她其实并不是好色的人,双眸冷睇了过去,小鱼儿立马乖了下来,她知道某人发怒了。 文玉是彻底的懵了,自已被个小丫头调戏了吗? 现在是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总之一口气阻在心里,脸色阴沉沉的,一句话也不说,他身后的手下,冷瞪着一桌子的人,最后落到小鱼儿的脸上,恨不得好好教训这丫头一番。 小鱼儿一接受到那手下的眸光,心里便叫嚣开了。 若不是怕某人生气,我怕你,非把你主子气出血为止,让他想入非非...... 夜色越来越浓,众人用完了膳,便有谷里的下人收拾了下去,大家并没有离去,这样的月色,这样的美景,真想做点什么,青瑶想到这,立刻缓缓的开口:“我给大家弹首曲子吧。” “好。” 好几个人叫了起来,就连文玉也来了兴趣,先前的阴骜消散了不少,既然他喜欢青瑶,当然要接受她的女儿小鱼儿,小鱼儿虽然恶劣,但她是青瑶的女儿,他当然要接受她,而且从另外一个面说,这丫头如此聪明,如果青瑶再生一个孩子,说不定也如此聪明,文玉一想到这个,心里放松了很多。 青瑶一见大家都来了兴趣,抬眸含笑望着无情,无情点了头,她便掉头吩咐莫愁。 “去把琴拿来。” “是,主子。”莫愁立刻上石阶,过长廊,进房间去取琴,琴很快被拿来了,摆放在桌子上,青瑶端坐在桌前,微敛双眸,十指轻抚上琴。 琴音响起,在夜色中悠扬飘远。 众人沉浸在愉悦的琴声里,忽然一道轻灵的悦耳的歌声响起,带着飘渺欲仙的味道。 是青瑶在唱歌,这是一首青花瓷,她尝试用琴音弹奏出来,配合着低醇的歌,在夜色中透着酒醇的芳香。 “素眉勾勒秋千话北风龙转丹, 屏层鸟绘的牡丹一如你橱窗, 黯然腾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皱边直尺各一半。 幽色渲染侍女图因为被失彩......” 大家都呆住了,在他们的印像里,青瑶一直是个睿智,清绝的女子,还从来没有过如此柔媚的一面,那低低的有韵味的歌,直撞击到每个人的心底。 好动听的歌啊,清润甘香,在她的歌声中,众人看到一位如玉的美人,素手低眉的描绘出一纸丹青,竟是一只漂亮精致的瓷器。 人美物美,这月色下,琴音动人,歌声惑人,那词更是让人震憾。 一曲停,余香缭绕,大家仍沉浸在其中。 无情的声音轻轻的响起:“青瑶,这首歌叫?” “青花瓷。”青瑶轻轻的回答,脸上罩着梦幻的色彩,漂亮至极,翘起尖尖的下巴,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少面,每一面都让人惊叹。 无情和文玉,都深深的凝视着他,好久不出声。 夜色中,响起轻微的悉悉之声,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每个人都有一种头皮发麻的不安。 似乎有什么东西大量在谷中爬行着,青瑶皱眉,一收先前的娇媚,周身是冷然的气息,静静的凝神听着。 好像是蛇。 这念头刚完,立刻有人叫了起来。 “啊啊啊,蛇啊,好多的蛇啊!”有下人从后面跑到前面来,石阶之下的人面色大变,尤其是无情,脸色更是难看,第一时间,便知道有人进来了,这谷中从来没有蛇这种东西,因为谷中长了很多药草,蛇是不敢靠近的,除非是人控制住的。 青瑶和莫愁等飞快的抬头望过去,只见桃花林上空,不少的蛇从枝头冒出来,翘着脑袋,层层错叠着,挂着树梢上,有的掉下来,再看屋顶上,也有蛇掉了下来,掷在地上,翻滚着。 无情一眼望去,这些蛇都是剧毒之物,只要被他们咬一口,只怕足以致命,因此沉声开口。 “小心些,这些蛇有毒。” 而青瑶和莫愁还有小鱼儿,倒底是女孩子,早吓得花失色,倒不是怕蛇毒。 女人天生对这些软趴趴的无骨动物,都有恐惧感,这是一种天性,所以夜色中,女人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而她们的叫声却引来了嚣张至极的大笑,夜色中,两个大鸟飘浮在空中,借着风向,也不急着落下来,只在天空看好戏。 不时的发出怪笑声。 无情一抬头,只见那两个人,一白一黑,白衣的是男子,黑衣的是女子,这两人正是江湖怪物,黑白双煞,专以操控毒蛇为乐,这些蛇都是他们养的,每一条都含剧毒,别说被咬到,就是被毒液喷到,恐怕也会没命。 无情既然认出他们来,脸色就更加难看了,朝半空大喝。 “好你个黑白双煞,你们不待在自个的鬼窝,竟然跑到我无情谷来捣乱,你们想干什么?” 那黑白双煞听了无情的话,得意的大笑,那白煞狰狞着面容,唇角一勾,冷冽的出声:“世人都说你鬼医无情,医术了得,解毒更是厉害,今日我黑白双煞,就来试试你的能力。” 此话一落,无情知道他们今日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可以打发的,当下脸色陡沉,白色的长袍一挥,平地炸起一声巨响,一粒丹丸被他以气散开,那些蛇一闻到这味儿,一时之间不敢动了。 黑白双煞一看,宽大的袖袍一收,陡的从半空降落下来,两个人同时从腰间拿出一枝小巧的竹笛来,明明是普通的笛子,可吹出来的音,却让那驻足不前的蛇群,激动起来,翻滚着,前行着。 有的绞成一起,不停的翻滚,有的直往前爬。 铺天盖地的涌上来,青瑶和莫愁等在惊惧过后,缓和过来,脸色阴寒,陡的开口:“不就是蛇吗?和他们拼了。” 一言落,那小鱼儿飞快的转身回房间,很快拿出两个东西:“娘,有这个。” 她一扬手里的东西,这是她最近无聊做出来的,竟是两个简易的手雷,青瑶一见大喜,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这丫的倒把这件事做了,当下接了过来,冷笑一声,望着身侧的人,缓缓的开口。 “你们让给一些,别炸到身上。” 青瑶的话音一落,所有人往后一让,都不知道她搞的啥玩意儿,只有文玉看得真切,心惊胆颤,这竟是她所绘之物,世上竟真的有手雷这种武器,如果这种东西运用到战争中,将会发生多大的威力啊。 青瑶用力的一拉,手雷冒烟,陡的扔出去,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一股肉焦味弥漫在半空,大家只听到不时有滋滋声传来,分明是烤蛇的声音。 这手雷一出手,眨眼炸掉了很多的蛇,那黑白双煞,难以置信的睁大眼,那是什么东西,威力如此强大,只一个炸掉他们多少的心血,一时之间不敢再有动作,青瑶冷冷的怒视着黑白双煞,沉声开口。 “好啊,你们若是再上来,我就让你们的蛇见鬼去,看你们还敢嚣张。” 那黑白双煞一时不敢轻易再有动静,因为这蛇是他们多年来的心血,培养了多少年才有今天的成果,如果真的被这个女人手里的东西全部炸死了,他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若让他们这么回去,一来和雇主没法交待,二来,他们不能眼看着那些蛇白白的死了,那些蛇就和他们的孩子差不了多少,难道自己的孩子被杀了,他们能不报仇。 黑白双煞一想通这一点,脸色狰狞的开口。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拼了。”说完再次指挥蛇群围了上来,先前那些沉寂不动的蛇,再次翻滚着,纠缠着,往上爬,青瑶虽然强装镇定,可是看到这样软绵绵的动物,还是有点胆颤心惊,不过手里有手雷,一时之间也不怕他们。 用力的一拉手环,再次扔出去一个,又炸死一大片的蛇群。 这一次,那黑白双煞受不了了,仰天长啸,夜色中那声音狠戾如狼,排山倒海的怒气奔涌而上。 那竹音尖锐越耳,剩余的蛇越发的张狂,每一条都腾空到半天高,左右晃动着蛇头,夜色中,那眼睛绿莹莹的,晃动着,甚是骇人。 青瑶一看手里没有东西了,掉头一伸手:“手雷呢?再拿。” 小鱼儿一听,立马脸色苦了下来,小声的嘀咕:“没了,我就做了三个,一个先前用掉了,只剩两个了。” “什么?”青瑶和莫愁同时转身,怒瞪了她一眼,怎么不早说,至少省着点用。 对面的黑白双煞一字不漏的把她们的话听进去了,陡的笑了起来,嗜血一片:“好,你们杀了我的蛇,现在就让你们死在我的蛇毒中,为那些死去的蛇报仇。” 说完,那竹音越发的高亢,眼看着蛇群又攻了上来,不过已经很少了,无情掉头望向青瑶:“你别急,有我呢?” 说完陡的一声冷笑,凤尾琴一扬,清冷的声音响起。 “青瑶,琴来,双琴合一,奏一曲杀蛇记。” 他的话音一落,青瑶立刻把琴一扬,气凝丹田,控制了凰尾琴,等到无情的琴音一起,她融入到琴声之中,此琴非彼琴,这琴一上来,便带着强大的杀气,一波一波的反弹出去,那些围攻上来的蛇终于不敢再动了,因为这琴音就好似一道屏障,自动阻隔着它们。 而随着琴音的深入,那些蛇好似高兴起来,全都扭动着。 黑白双煞一看这种情形,大惊,他们剩下的蛇已中了魔障,如果真的不控制住,只怕他们的蛇尽毁了,当下不敢大意,立刻吹音调整,强大的内力从竹音之中泄露出来。 无情和青瑶配合得天衣无缝,琴音越来越凌厉。 蛇成了他们之中交量的平衡点,一冲一击,一会儿伏下来,一会儿腾高到半空。 两条,三条,四条,纠缠在一起,好似在欢舞。 大家定晴细看,只见月色之中,廊台之下,群蛇狂舞,那场景说有多碜人就有多碜人,让人止不住的汗毛倒竖,那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冷寒之意。 而文玉,一脸的若有所思,深深的望着一侧的小鱼儿,刚才他们说的话,他已听得清清楚楚。 这手雷是身侧这个屁大点的孩子造的,这太震憾了,那眸底幽幽暗暗的,诡异至极...... 夜风吹过,蛇舞仍在继续,只不过经过两股内力的冲击,那些蛇似乎精疲力尽了,再也没有之前的力量,有好多软趴趴的瘫到地上,一动也不动,似乎死了,而剩下的一些,仍然在不安的燥动着,那黑白双煞,看着眼前的情景,终于忍受不了的甩开竹笛,仰天长啸,久久不停。 他们半生的心血,调教出来的蛇群,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尽易毁于这无情谷了。 若非先前冒出来的那威力强大的爆炸武器,这蛇群不会轻易毁掉的,连蛇阵都没来得及摆,就尽数被杀掉了,黑白双煞嗜杀的戾气顿起,陡的化成两股劲风,飞疾而来。 莫愁和莫忧身形一掠,飞身而上。 清风和明月不甘落后,同时迎了上去,几个人打成一团。 无情和青瑶的琴音陡止,再看那蛇群,尽数死亡,整个谷中,遍布着死蛇,有些还有气息,微微嚅动着。 即便死了,仍让人头皮发麻。 长廊下,屋檐下,石阶上,桃林中,到处都是死蛇...... 无情一动不动的端坐在轮椅上,这黑白双煞素来和无情谷井水不犯河水,这次为什么会夜闯无情谷,第一是为财,第二是听命于什么人,不过最有可能的是第一种,为了钱财。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他们一定得了一大笔的钱,才会领着群蛇攻上无情谷。 究竟是什么人对无情谷动了杀机,无情挑了一下眉,若有所思的眸光扫向一侧从头到尾沉默着的三皇子文玉,这个男人的心计太深沉了,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他以为他进谷,是为了瑶儿,现在看来,为了瑶儿只怕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无情默然无语,空地上,四个人围攻黑白双煞,眼见那两人已处于下风。 黑白双煞武功并不是顶尖,只不过奴蛇厉害,加上这蛇群中,全是剧毒之蛇,因此大家害怕,才会对他们畏惧,不过他们闯进无情谷就是打错了算盘,无情眼神陡冷,周身罩着杀气。 黑白双煞眼看着自已处于下风,如果再打下去,只不过和他的蛇群一样死在这谷中罢了,因此身形虚晃一招,照准了清风的罩门攻了过来,清风一让,那双煞立放扬手,扔下一包毒烟。 莫愁等四人,唬得倒退一步,被两人逮到了可乘之机,立刻跃身往桃林上空的大翼风筝飘去。 而无情早算到黑白双煞此举,手中的天蚕丝快如出水的蛟龙,抛了出去,眨眼的功夫缠住了黑煞,让他脱不了身,而白煞脸色大白,那白煞用力的一推她,怒吼:“你他妈磨叽什么,还不快滚,记着为老子报仇。” 黑煞身形一动,人已借着风向,飞快的飘出去,而无情的天蚕丝同一时间陡的往回收,强大的内劲一凝,带着凌厉的杀气,往半空一抛,白煞直直的从半空来个倒栽葱,直直的砸到那蛇群之上,无情的身子陡的腾空,一掌拍了过去,直击白煞的胸口。 他怒睁着双眸,好似不甘心似的闭上了眼睛。 而无情回身落到轮椅之上,抬头望着夜空,就在刚才,他是动了侧隐之心的,要不然那黑煞也逃不了。 没想到恶名远播的双煞竟然夫妻情深,这是他最羡慕的感情,因此才会在最后一刻饶了黑煞一命,但愿她好自为之,否则下一次就不会如此好命了。 整个无情谷,弥漫着焦味,还有血腥味。 无情冷冷的扫视了周遭,最后淡淡的开口:“夜深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公子。”清风和明月应声,莫愁和莫忧走到主子的身边去,幸好把那十几个孩子安置在别的地方,不然今天晚上只怕更乱。 青瑶望着眼前的一切,强行忍住自己的反胃,遍地的蛇,还有那些被手雷炸焦了的蛇肉,血肉模糊,每一样都刺激着她的眼睛,而且不仅仅是刺激,还有更深的内疚,如果他们不在这里,恐怕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无情?” 无情抬首触及到她的眸光,脸上罩着柔和的光芒,缓缓的开口。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去休息,什么事都没有了。” “嗯,你也早点休息。”青瑶点头,极力忍住心头的反胃,如果不是忍住,只怕她控制不住的要吐了。 青瑶和无情道了别,也和三皇子文玉道了别,才转身上了石阶,转过长廊,进自已的房间去了。 一走进房间,便忍不住干呕起来,莫愁和小鱼儿吓坏了,赶紧围到她的身边。 “娘,你怎么了?没事吧?” 小小的脸蛋上布着心焦,还伸出手来试探了一下青瑶的额头,青瑶看她们一脸的担忧,摇了摇头,脸色已是一片苍白。 “我觉得恶心。” “嗯,确实是挺恶心的。”小鱼儿撇了一下嘴,不过她天生不怕蛇,她记得娘是怕蛇的,难怪会想吐。 而莫愁想起那些蛇,也忍不住的轻颤了一下,有一种凉意浸透到周身,抬眸打量了一下房间,连边边角角的都不放过,最后放下了一颗心:“好了,总算没蛇了。” “不过这蛇好奇怪,那两个人也奇怪,为什么会进谷来呢?” 小鱼儿跳到一边的椅子上,双手托腮,一脸的若有所思,今天晚上的事透着不寻常,这无情谷一直是相安无事的,虽然也有人打过主意,可是很少有人能进来,可现在黑白双煞带着一大批的蛇进来,只怕以后还会有别的人进来。 “是啊,小姐,为什么那两个人会知道我们今天回谷呢?这才是最奇怪的,我们今天刚回来,他们便知道了,连夜赶了过来,这不是说明我们身边有贼吗?” 莫愁一言落,青瑶的脸色冷沉萧杀,她实在无法相信莫愁所说的事实。 他们这一行人里,只有文玉是外人,要说有内贼,也只有他,即便他不是银轩,也不至于害他们吧。 可是莫愁说的话,也没有错,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凰辕国皇室中的人,他们知道无情曾住在七皇子的府邸中,那么七皇子失踪了,一定是进无情谷了。 今晚的黑白双煞究竟是凰辕国的人派来的,还是文玉暗下动的手脚? “娘,我觉得那文玉有些不安好心,今天晚上,他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这太不正常了,一般人遇到这种事,不是该不安吗?至少也有所表示吧,可他却一点动作都没有,似乎早就知道似的。” 小鱼儿的话音落,一旁的莫愁点头赞同。 “是的,文三皇子太不正常了。” 莫愁迷茫的想着,也许一切都离不开一个情字,这文三皇子原来是丞相公子的时候,就纠缠过小姐,这会子见着了,岂会轻易不出手,也许他让黑白双煞出现,就是为了杀了无情谷的人,这样小姐便会跟着他离开了。 他打的如意算盘可真精,却不想想,无情是那么轻易对付的吗? 倒害死了黑煞,还损失了他们半生的心血。 “好了,不提他了,我会留心的。”青瑶实在不愿意文玉真的是那种人,但这件事已经呼之欲出了,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说不定真是凰辕国的人动的手脚,没有确实的证据,她不随便猜测别人,不过她会留意文玉的动向的。 房间里,灯光很亮,青瑶微敛起双眸,扫向一侧的小鱼儿,似笑非笑的,小鱼儿立刻乖乖的坐好,不知道什么地方惹到了她。 “既然造手雷,为什么不多造几个?而且这威力并不是十分的大,太小了。” 青瑶这是拿现代的手雷做比较,如果今晚,手雷的威力大的话,两个足以炸掉黑白双煞的所有蛇群,而不是只炸了一大半。 小鱼儿眨巴着眼睛,好半天做声不得,抬头青瑶仍然在等她回答,小鱼儿有气无力的开口。 “别提了,根本没材料,弹体倒好准备,引信也难不倒,可是没有引爆的材料,好不容易才造了三个,最近我正在想用什么可以取代呢。” 小鱼儿说得头头是道,大大的眼睛闪烁着,莫愁听得一头雾水,虽然不懂,仍然很敬佩,小小姐究竟是人还是妖怪,难怪明月偷偷的嘀咕她是个小妖精。 现在连她都有这样的想法了,明明是个孩子,竟然会做那么厉害的东西,小姐竟然还说不厉害,而且她所说的话,一套一套的,她根本听不懂。 房间里青瑶并不知道莫愁的纠结,仍然认真的问小鱼儿。 “那你是怎么造出这三个来的。” 小鱼儿一听她的话,抿唇笑了起来,有些儿得意。 “后来我想到一件事,百姓家养的猪圈四周,就有引爆的硝璜等物,后来让明月去给我找来了,只不过太少了。” 小鱼儿说到最后有点遗? ?,不过凡事都有个经过,所以她不急。 “那你一定要多动点脑筋,这可是有用的。”青瑶摸摸小鱼儿的脑袋,只要造好手雷,将来说不定用得着。 “好。”小鱼儿点头,一旁的莫愁抬头见夜色已经暗了下来,赶紧催促一大一小两个主子:“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好啊。”两个人同时点头,那小鱼儿飞快的伸出手搂着青瑶的脖子,甜甜的开口:“今晚我跟娘睡。” “行。”青瑶大方的点头,两母女嘻嘻哈哈的一起盥洗睡觉,有些事似乎淡了,好似一缕轻烟消去,关于前生的事,关于肖锐,都已经离她们很远很远了,所以不需要再提...... 第二日,无情谷又成了风景优美地方,那些死蛇,一个也不见了,早被无情命令下人小心的收拾了,包括黑煞的尸体,尽数扔与沼泽之中。 温暖的阳光从云层射出来,带着慵倦的气息,桃花纷扬,花廊栏杆,到处一片清丽。 吃过早膳的青瑶领着文玉在谷中散步,身后跟着莫愁和小鱼儿,两个人寸步不离,紧随其后,倒不是怕青瑶吃亏,而是讨厌文玉,不想让他们单独相处。 谷后面,有不高的青山,青山之上种满了药草,在风中摇曳,空气中满是药草的芳香,药草田那边,便是清湖,随风荡起,彀彀波纹,澹荡摇曳。 文玉站在药草田中,闭目呼吸,说实在的,这里真的是世外仙境,让人流连往返,最重要的是远离尘世俗烟,没有半点的烦恼。 “昨儿晚上的蛇群,那么突然,偏偏在我进谷的时候,攻了上来,只怕别人怀疑是我的别有用心,所以今天我会出谷去。” 文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落寞,他们身后的莫愁和小鱼儿相视一眼,两个人欣喜得就差拍手鼓掌了。 不过下一刻青瑶的声音响起:“你想多了,我只想问你......” 青瑶的眼睛一片澄明,使得文玉有些不敢看,可是却镇定的望着她,只听她一字一顿的开口:“是不是你做的,你说的,我相信,但若是骗我,以后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 她虽然说得慢,而且随和,但了解她脾性的人,都知道,她所说的话,一向言出必行。 文玉心内一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他认了,只怕她也会讨厌他,倒不如孤注一掷,现在已不单纯是感情的问题,从前的他,曾想着只要她同意,两个人隐身市井之下,但现在他不再是那个一无牵挂的人,而是云仓国的三皇子,天下将乱,他身为皇室的一员,自然担心云仓国被灭。 虽然很喜欢瑶儿,可是天下将乱,哪里还有净土,如果能把瑶儿带在身边,倒是多了一柄利器,再加上一个奇怪的小女孩子,文玉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脸色很镇定,淡淡的开口:“我怎么会让黑白双煞进谷来,而且我也不认识他们,不过,既然你们这样想,我今天会立刻出谷的。” 文玉以退为进,青瑶并没有说什么,深呼吸,望着药草田边的湖面,淡淡的扯唇笑。 “你何必多疑,清者自清,而且就算有人进来,不是照样送死,无情可不是浪得虚名,来得多只是死得惨罢了。” 青瑶的话音一落,身后的小鱼儿立刻叫了起来。 “是啊,无情公子可厉害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她说完,还摇晃着小脑斜睨着文玉,文玉心内一颤,为何他会觉得这小小的人儿似乎明白他所做的任何事。 文玉一想到这个,生生的打了一下轻颤,不会吧,一定是他想多了。 这小丫头似乎还没到一周岁呢,怎么会有着成人一样犀利的眸子,说话更是锐利无比,每一次看到她,文玉便有点毛骨悚然之感。 青瑶把视线从碧湖之上收回来,掉头望向文玉,轻声的开口。 “你去过灵山吗?” 文玉不知道青瑶为何突然这样问,凝眉深思了一会儿,谨慎的开口:“去过。” 灵山他是知道的,和天山齐名,上面有很多的奇诊异宝。 青瑶叹息一声:“我没有去过灵山,所以想去看看那山的美丽景像,听说它与名闻天下的天山齐名,不知道是真是假。” 文玉松了一口气,缓和的笑笑,那张妖孽容颜之上,神彩逼人,唇角一勾便是动人的魅惑:“如果瑶儿喜欢,我陪你去灵山一游。” 他的话音一落,青瑶心里一颤,没想到银轩竟真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那答案呼之欲出,却让她的心头无比沉重。 原来真的是另一个他,眸中是厚重的色彩,缓缓的望着碧湖之上,一动也不动。 文玉轻润的声音响起:“青瑶,想什么呢?” “喔,没什么,我们回去吧。”青瑶回过神来,淡淡的开口,也许真的是她欠了他的,不过他离去了也好,省得面对,她还真不知道该以何种的面貌再见他。(未完待续) 秘密武装势力 文玉,再也不是从前的楚浅翼了,又或者她从来没了解过这个人,想他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能隐瞒着自已的身份二十多年,可见他的心计并不比任何人差,而她以往只是看到他玩世不恭的一面,却没看到他心计暗沉的一面。 如此想来,只怕那黑白双煞真的是他放进来的,那么他的目标是什么? 青瑶不动声色的思忖着,领先在前面走过去,小鱼儿和莫愁紧跟着她身后,隔开娘亲和文三皇子的距离。 文玉的眸光落在最后一道小小的人儿身上,忽尔笑了起来,是人都有软肋啊,如果他带走了小鱼儿,那么青瑶还会如此镇定吗?还会于动无衷吗?他不想为难她,可是他真的想把她留在身边,而又不想弃国不顾,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 文玉一番计谋定,轻松无比的跟着前面的身影,一路走回前面去。 青瑶回去的时候,无情在房间等他,一脸温和的笑意,阳光般灿烂,定定的望着她,见她眉宇似乎有些不开心,柔声询问。 “出什么事了?” “原来他真的不是银轩、”她说完,走到无情身边的椅子坐下来,无情伸出手握着她。 “是,他没有银轩的风范,也没有他那种刻骨。”无情坦然的说着,因为那个人算得上和他英雄惜英雄,两个人一瞬间,至少是心意相通的,而不是文玉,他一看到他,便没有好感,这个男人心计很深。 他让他进谷,就是让青瑶明白,他不是银轩,省得她以后再中了他的计策,而且只怕他还会有别的动作,到时候,青瑶便会彻底的明白这个人的心计是多么的厉害。 “好了,别想他了,今天我来,是要送你一样礼物。” 他满脸的喜悦,眉眼如画,唇角的笑意更深。 青瑶被他的情绪渲染了,放开了心头的沉重:“什么礼物啊?” 无情不说话,显得很神秘,轻声的开口:“把眼睛闭上。” 青瑶立刻依言闭上眼睛,对于无情,她是无条件的信任,因为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赐予的,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沐青瑶,如果他对她有一丁点不好的心思,她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青瑶心里不由得猜测着,无情想送什么东西给他,猜来想去,猜不出所以来,不过很快感觉到手心一凉,她未睁开眼睛,用手轻轻的摩挲着,似乎是个铸铁之类的,还有形,只是感觉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好笑的轻声问。 “我可以睁开眼吗?” 她从来不知道无情还有这么顽劣的一面,这说明他最近的心情真的挺好的,看到他开心,青瑶的心情也好。 无情轻声的开口:“好了。” 青瑶陡的睁开眼,望着手上的两样东西,一个虎头形状的东西,黄铜铸造的,还有一幅图,愣愣的看了好半天,慢慢的才感受到自已的心跳,好半天结巴的开口。 “这是虎符,还有这个是?” 青瑶打开那幅画,虽然一时看不懂,不过隐约有些明白,是那种秘密势力的构成图,他给她这个干什么?刚才他说送她一个礼物,不会是指这个吧。 “无情,你哪里的这些东西?虎符和构成图。” 青瑶是真正的震憾了,而且脑海里隐隐罩上不安,为什么无情一个鬼医,会拥有这些东西,他究竟是谁?想做什么事?脑海中一连串的问号,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是不能收的,立刻把两样东西重新放进无情的手里。 “无情,这些我不能收,你教我武功,收留我在无情谷,我真的是从心底感动,但这个一定是你极需要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 无情水漾的眼波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唇角慢慢的勾出春风般的笑意。 “乱世之中,要想明哲保身,必然要养兵,只有拥有强大的能力,才能够保全住自己的安宁。” 无情的话,就是青瑶的心意,可是这虎符和构成图,无论如何她是不能收的。 “好了,你自己辛苦培养的就自己留着吧,我不是开始着手准备了吗?那些小孩子,假以时日可以培养起来,建成一个情报组织,一来可以探得各种消息,二来可以赚钱。” 青瑶说着自已的规化,把虎符和构成图强行放在无情的手里。 可是无情很坚持,再次把虎符和构成图放进青瑶的手里,眼睛幽深如古潭,漆黑得完全看不见底:“青瑶,这个是我送给你的,因为我讨厌看到这些,你能帮我打理着吗?” 无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深深的落寞,眸底是浓浓的愁怅,似乎被什么事困住了,解脱不出来。 青瑶心底一窒,缓缓的蹲下身子,她总感觉到无情有很多事情瞒着她。 “无情,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你的那些伤心和不安,告诉我,我受了你那么大的帮助,我好想帮你做点什么,只有这样,心里才踏实。” 无情一看青瑶认真的样子,竟笑了起来。 “你啊,给我打理着这个,我就安心了,至于别的事,能有什么事难倒鬼医无情,这天下间只怕没有吧。” 最后的一句话很狂妄,倒符合他冷漠高傲的个性。 青瑶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眸光一触及到那虎符,心里还是觉得沉重,难道无情建这个组织,真的只是为了明哲保身吗?以他这样的身手,就算没有这个,只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看着手里的构成图,似乎是一个地下的训练组织,有演习场,有宿舍,还有各种各样的兵器房,真是应有尽有,这样庞大的机构,只怕花费了不少的精力,难道真的是为了明哲保身。 这说法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认同的,但无情不想说,她也不好问,既然他如此坚持,她先打理着,等查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再交给他就是了。 青瑶打定主意,脸色缓和很多,点头。 “好,那我先替你打理着,等你需要了,告诉我,我再交给你。” 她把虎符和构成图收了起来,无情缓缓的开口:“这构成图其实不在别的地方,就在后山的药草田下面,外人不知道,回头我带你去看看。” “好。” 青瑶点头,想起文玉的事,脸色微微有些冷,淡淡的开口:“原来你的猜测是对的,文玉确实不是银轩,看来是我想多了。” “你能认清最好,我之所以让他进谷,就是让你看清楚他的真面貌,而不是到时候因为想着他是银轩,而吃了他的亏,这个男人心计很深沉,不像银轩做事那样坦荡,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昨儿个晚上,黑白双煞进谷,只怕就是他在后面操作的,因为那黑白双煞不是一般人叫得动的,就算有钱,只怕还要天大的人情,才可以让那两人出手。” “嗯,如果昨儿晚上真是他在背后搞手脚,那么他并没有成功,接下来一定还会有动作。” 青瑶周身的冷意,如果让她知道那黑白双煞,真的是他叫进谷来的,那么从此之后,路归路,桥归桥,她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朋友。 房间里,无情和青瑶说着话,脸上罩起轻辉,他正在讲一个笑话。 “你知道吗?明月现在特别害怕小鱼儿,如果他有一丁点不好的地方,我一提到小鱼儿,那家伙立马乖乖的照办。” 无情一说完,青瑶止不住的笑起来。 小鱼儿的独立独行,确实吓到了好多人,不说明月,就是那文玉,也被她吓着了,青瑶笑着笑着,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飞快的开口:“如果文玉真的别有用心的话,他会不会把魔爪动到小鱼儿的身上,小鱼儿身上有过人的地方,他是亲眼看到了的。” “很有可能。” 无情的脸色也有点冷,整个房间流窜着寒气。 正在这时,小鱼儿和莫愁一先一后的走进来,小小的身子径直的走到青瑶的面前,望望她,再望望无情,奇怪的挑眉。 “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个章鱼似的?” 一看到她人小鬼大的样子,眼睛很大,皮肤粉嫩,唇红艳艳的,穿着粉色的罗衫,梳着公主髻,整个人别提多可爱了,像雕塑的小娃娃一样,就是无情,也很喜欢看着她。 “章鱼?” 无情满脸的疑惑,小鱼儿立刻咯咯笑:“满脸黑啊。” 青瑶一看小鱼儿的嚣张,立刻冷哼了一声,小小人儿立刻规规矩矩的站到一边,软软的唤了一声:“娘。” 房间里的莫愁和无情,同时叹息一声,世上万物,真是一物降一物,看小鱼儿,整个无情谷,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唯独害怕她娘生气,若是青瑶一声冷哼,她立马乖得像一条小狗,不时的冲着她娘摇尾巴,一脸的谄媚。 “莫姨把梅姨葬在桃花林里了,娘要不要去看看。” 小鱼儿滴溜溜的转了一下眼珠子,立刻转换话题。 一旁的莫愁立刻接她的口:“是啊,小姐,我把梅心的尸骨葬在桃林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青瑶低头问无情,无情含笑点头,不管她要去哪儿,他都愿意陪着她,只是这样的平凡幸福的日子到底能支撑多久呢? 无情的眸底幽深无边...... 桃林的一角,添了一座新坟,上面书着一个木牌,最忠心的婢女梅心墓。 青瑶放开无情,静静的看着那新坟,唇角露出笑意:“梅心,你安息吧,我已替你报了仇,这里四季如春,鸟语花香,是个安息的好地方。” 桃林,风起,花瓣飘飞,青瑶抬头,望着铺天盖地的粉,为何桃花常年不谢呢,掉头望向无情:“为什么这里的桃花常年不谢呢?” 无情也随着她的动作抬起了头,那张美如谪仙的脸,在桃花纷扬中,细腻得好似一捧雪。 “这谷四周是沼泽,沼泽之中的温度偏暖,所以师傅当初才决定了在谷中栽种桃花,因为这里的土温适宜桃树的生长,温暖如三月的春风,再加上桃树是经过特殊处理了的,所以一年四季不谢,只开花不结果,花谢了再开。” “原来这样啊。” 青瑶感叹,莫愁和小鱼儿都很喜欢这桃花林,真的好美啊。 想必梅心也喜欢吧,青瑶的眸光落在新坟之上。 几个人待在桃林中一下午,中间的时候小鱼儿建议在林中喝下午茶,莫愁便准备了一些茶水点心,边喝边聊天儿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天便暗了下来。 雕梁画栋的廊柱上,高高挑起了两盏灯笼,灯火隐约传出去很远。 今夜无月,星辰密布,光辉微弱,夜风呼呼有声。 青瑶把无情送回他的房间。吩咐莫愁把小鱼儿送回房间去,别到处乱跑。 虽然猜测文玉可能会带走小鱼儿,但谁也没想到这么快,或许文玉是怕夜长梦多,青瑶刚把无情送回去,两个人说了几句话,莫愁便气吁喘喘的冲了进来。 “主子,不好了,小鱼儿不见了。” “什么?”青瑶和无情同时叫了起来,脸色难看至极,没想到文玉竟真的动手了,很好,青瑶周身的杀气,身形一转,便往外走去,而清风听到动静,从外面闪身进来,推着主子紧跟着青瑶的身后往外走去。 青瑶一声吩咐:“莫愁,立刻通知下去,让莫忧带着那些孩子,高举起灯笼,一定要找到小鱼儿。” 无情跟着她的后面,柔声的开口:“你别急,他们走不出去,我改变了桃花林的阵法,要想脱阵不是易事。” “喔,那就好。” 青瑶点头,现在她是极喜欢小鱼儿的,有她,这谷中很热闹,大家对她的顽劣心惊胆颤,可同时也抗拒不了她小小的魅力。 桃林中,有破阵的声音。 无情和青瑶脸色一变,身形一拭,脚尖轻踮,两个人同时跃至半空,摘下了悬在梁柱之上的灯笼,一人提着,一人坐在轮椅上,飞快的进了桃林,一看便看到文玉和他的手下,困在了里面。 三皇子文玉的肩上,果然抗着小鱼儿,看她沉沉睡着的样子,一定是被下药了。 青瑶脸色难看阴冷,唇角紧抿,周身的戾气,慑人的眼芒射过去。 “文玉,没想到你竟然做这种事,你想干什么?” 文玉一怔,这样面对面的被她责问,觉得很尴尬,好半天做声不得,而且他们两个人根本脱不了阵法,无情怕伤到小鱼儿,立刻一挥手,宽大的袖袍带着强劲的狂风,击落了一地的桃花,阵法退去。 他们几个人身形一闪团团的围住了文玉和他的手下。 青瑶冷莹莹的开口:“文玉,立刻放下我女儿,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文玉妖孽似的脸上一闪而逝的痛楚,其实他很喜欢青瑶,在最初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和她小隐于市,从此再不理会那些明争暗斗,可是现在却不能再有从前的宏愿,因为他没忘了自己是云仓国的三皇子,天下不久必乱,难道他能和一个女人隐身而去,完全置国于不顾,那样的他根本不配为一个男人。 “青瑶,跟我走,他根本配不上你。” 文玉纤长的手一指无情,声音暗沉,周身便罩上浅浅的暗芒,瞳孔闪过妖异。 文玉的话音一落,青瑶还没出声,那一直沉睡着的小丫头,竟悠悠的醒了过来,睁大眼睛,只觉得胃里一阵不舒服,原来是被人抗在肩上的,那一个怒啊,漆黑的眼瞳中,是排江倒海的怒火,出口而骂。 “靠,你个贱男,看你一副人模狗样,竟然敢绑架我,我咀咒你,咀咒你家,咀咒你家祖宗十八代,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人事不做,净做狗事,白生了一副好模样,老天啊,如果你有眼,一定要惩罚这家伙,让他明儿个得天花,后儿个得花柳,再后儿个得不治之症。” 夜色下,只见那小小人儿,就好像泼妇骂街一样,把文玉骂得狗血喷头,外加气得七窍生烟,只能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怒瞪着手上的小丫头,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而站在对面的青瑶更是捏了一把汗,生怕小鱼儿激怒了文玉,一个不慎,惹祸上身,赶紧开口阻止。 “小鱼儿。” 她的一声唤,小鱼儿抬头,立刻想起答应青瑶的话,不准骂脏话,所以她娘的脸都变了几变,喔,她应该淑女一点,这家伙立刻摆出一副甜腻的笑脸。 “公子,你把奴家绑了,想带到哪儿去啊?奴家这么小,一不能卖入青楼,二不能洗手做羹汤,莫不是公子其实是个变态,色郎,败类,还是个无耻之徒呢?” 小鱼儿话音一落,桃花林中的每个人的脸都抽搐了好几下,是那种又想笑,又极力忍住的面容,这小丫头太牛了,究竟脑袋瓜儿是啥做的,每个人唯有这念头。 只有文玉差点被气抽过去,拼命的压抑着怒火,调整自已的气息,提醒自已不要冲动,不要失去理智,这小丫头还是个小小孩子,千万别冲动得杀了她,不过即便这样,他也不敢再听这丫头说出半个字来,要不然下一秒他铁定会被气吐血。 文玉一伸手点了小鱼儿的哑穴。 这下她是有口莫辩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不过嘴说不出来,就拿眼睛骂,那愤火的眼睛显示出她很生气很生气,而她一生气,就要有人付出代价,所以下一秒,桃花林中发出一声闷叫,文玉忍受不了的用力的一甩手,把小鱼儿的身子甩了出去,而无情的天蚕丝一伸,便卷起小鱼儿的身子飞快的收了回来。 她总算平安无事了,大家的一颗心放下了,这家伙一落地,就走到无情的面前,心急的指了指嘴,示意无情帮她解开哑穴,无情好笑的一伸手解开她的穴位。 现在他是越来越喜欢这小丫头了,够牛。 不但骂得人眼翻白,竟然还咬人,刚才文玉之所以闷叫甩手,就是因为这丫头用力的狠狠的一口咬着他的手了,他一个不注意被她咬到了,没想到一个小孩子,竟然牙尖嘴利的,咬得文玉的手血淋淋的。 就这小鱼儿还不解恨,小身子支撑着无情的轮椅,从椅柄上爬上来,站高,双手叉腰怒瞪着对面的文玉。 “知道你家姑奶奶的厉害了吧,今儿个我们要打得你落花流水,鼻青脸肿,你以为无情谷是什么地方?让你来去自如的地方吗?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谁人不知道我们公子的厉害啊?” 她说着话儿,还顺带把无情夸了,之所以夸无情,是因为无情刚才救了她一次,所以便顺带的小夸了他一回儿。 青瑶实在受不了这丫头的噪音,一伸手把她小小的身子从无情的轮椅上提下来,冷冷的开口:“好了,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 “是,娘,我骂累了,歇会儿。” 小鱼儿自动往后面一缩,对面的文玉只觉得心里阻得难受,一口气都快接不上来了,而且定晴看青瑶,她的脸色很冷,眼瞳闪烁着阴骜的火花,周身的萧杀。 “文玉,你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人了,现在的你,真让人心寒。” 说完,往后让了一步,既然他敢在无情谷坏事,无情绝不可能不收拾他。 因此青瑶往后一退,莫愁和莫忧跃身而起,清风也紧随其后,加入了打斗。 无情和青瑶并没有出手,而是立在一边观看,文玉的身手十分厉害,即便是莫愁莫忧和清风三个人和他们过招,也不见他有似毫慌乱,相反的越显得镇定,那招式行云流水般舒畅,优雅,一丝不苟,滴水不漏,反之再看莫愁他们三个,先还能打成平手,可是因为太年轻,好胜心切,倒有些前劲有余后劲不足之嫌,慢慢的有些吃力。 无情一笑,清冷的声音扬起:“我来会会你。” 声落,人已从镶金嵌玉的轮椅上跃起,凤尾琴一挥,便带着强大的波光,圈圈荡漾出去,莫愁和莫忧等忙跳出来,只见文玉并不让开,而是手掌往下一沉,内力泻出来,两股力相撞,虎口一麻,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当下脸色难看,没想到无情的功夫,竟然如此了得,看来自己不能大意了,否则今日只怕走不出无情谷。 无情一击过后,整个人跃起,天蚕丝呼啸而过,带着凌厉的萧杀之气席卷而上,文玉飞跃而起,让开天蚕丝的攻击,那天蚕丝仍珍贵的软兵器,在兵器中极占优姿,所以他的剑根本不是对手,文玉不停的躲僻。 无情的天蚕丝只不过是虚晃的招式,眼看着文玉陷入天蚕丝的怪招里,身形陡的变换了气势,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手掌紧随着天蚕丝之后而来,一扬手直拍文玉的后胸,一掌落下。 文玉只觉得心里翻滚涌动,整个人受不了似的倒退两步站定,眼神阴骜,难道今日他真的要命绝于此。 但是无情却突然的收起了天蚕丝,冷冷的从半空落下,端坐到轮椅之上,沉声命令清风:“把三皇子送出去。” 文玉一愣,没想到无情竟然放了他一马,当下抱拳:“谢过了。” “因为你是我邀进来的客人,但是他日再相见,你我即是仇人。” 文玉不再说什么,只是把迫人的视线扫向青瑶,只见青瑶淡淡的望着他,却什么也没说,神色极是冷漠。 文玉再也忍受不了,因为受了无情的一掌,本就受伤了,现在又看到青瑶如此冷漠冰寒的眸光,终于承受不住的吐出一口血,而他身后的手下,惶恐的上前一步扶住自个的主子,抬眸怒视着对面的几个人,不过却不敢多说什么。 清风人已往外面飘去,文玉主仆二人紧跟着他身后往谷外走去。 桃花林归于寂静,青瑶和无情从桃树上,拿下灯笼,缓缓的走了出去。 明月接过青瑶和无情手中的灯笼,身形一拭如灵动的鸟雀,把灯笼依旧挂在廊柱之上,轻飘飘的落下来,推着公子的轮椅准备离去。 “公子,走吧。” “好。”无情回首望了一眼青瑶,两个人相视而笑,转身各自回房间去了。 青瑶的房间里。 莫愁拉着小鱼儿上下检查一下,心有余悸的开口:“你啊,胆子太大了,今儿晚上差点没吓死我们。” “是啊,那种状况下激怒他,并不是好办法,文玉今晚的行为虽然卑鄙,但好歹他还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家伙,要不然你铁定倒霉。” 青瑶冷冷的警告一边的丫头,先前她确实是一颗心吊在嗓子眼了,这丫头真能吓唬人。 小鱼儿看着青瑶和莫愁为她担忧的样子,心里暖暖的,飞快的跑到青瑶的身边,伸出手搂着她的脖子,一字一顿的开口:“你们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小心,不像今天晚上这样大意。” “嗯。”青瑶点头,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望着莫愁。 “莫愁,从明日开始,你教小鱼儿习武功,先从简单的开始。” “是,小姐。”莫愁点头,小鱼儿细长的眉蹙了一下,有点不乐意,她不喜欢学武功:“娘,人家不想学。” 青瑶脸色一沉,不容商量:“如果你不学,到时候我们再出谷,可别提跟着我们的事。” 小鱼儿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她一直算计着要出谷去玩呢,既然如此就学呗,虽然这样想着,小脸蛋还是不高兴,因为学武是多么苦的一件事,还要长年累月的坚持下来才行。 “好吧。” 勉为其难的口气,青瑶也不理会她,一边的莫愁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轻轻的提醒她们:“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嗯。”母女二人同时点头,小鱼儿笑眯眯的往床榻上爬,青瑶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小鱼儿,你房间在哪?” “今晚跟你睡。”这丫头说完,还掉过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故作伤神的口气:“芳心寂寞的两个女人做做伴吧。” “你啊,”青瑶知道她赖皮,也理得和她计较:“就今晚,不准天天找借口。” “是。”小鱼儿笑起来,心安理得的爬上床去休息了,青瑶也盥洗一番休息。 第二日开始,小鱼儿开始跟着莫愁习武,因为人儿小,身段柔软,学什么都很容易,最重要的莫愁也不敢为难她,所以每天的课程并不是十分的累。 谷中再次安静下来,因为多了十几个小乞丐,和嚣张的小鱼儿,每日都热热闹闹的。 无情很开心,这才是他心中真正想过的平凡生活。 在这种平凡安定的日子中,迎来了小鱼儿的一周岁生日。 这一日,一大早无情谷便笼罩着欢乐,寿星小鱼儿穿得漂漂亮亮的像个花蝴蝶似的,迎来了很多人的祝贺,还得了很多的礼物。 开了两桌宴席,从中午一直热闹到晚上,那十几个孩子更是开心。 笑声飞扬,在青山绿水之间飘过。 晚上,孩子们都回去了,小鱼儿也累了,青瑶吩咐了莫愁带她下去睡觉,诺大的空地上,只有青瑶和无情坐在一起,相视而笑,这时候,无情缓缓的开口。 “青瑶,我带你去看看那秘密基地,顺便认识一下组织中的人。” 虽然这秘密基地就在后山,但那个组织本来就是阴暗角落里的影子,因此很少有人看到过他们,晚上演习,白日睡觉,再加上离他们住的地方有点远,所以平素没人知道,这无情谷中,其实另藏了玄机,竟然有一部分人在操习演练,以防不时之用。 “好,我也正想看看呢。” 青瑶唇角一勾便是冷笑,眼瞳一片萧杀,那些人只怕不是个轻易认主的人,所以她恐怕要费一番功夫了,青瑶正想着,一边的无情,轻声的开口。 “今日你可要拿出实力来,让那些人信服,而且不用心软,越强的人才会让他们越信服。” “是。”青瑶点头,掉头望着夜色中的苍穹,那张清艳逼人的脸上,闪着嗜血的浓烈戾气,然后低下头,推着无情往后山而去,无情淡淡的对立在身后的清风开口。 “你不必去了。” “是,公子。”无情的话音有丝儿轻颤,虽然知道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可是真正的面对这样的局面,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扯痛出来,如果那个人知道主子直接抗拒着他的命令,不知道会发怎样的雷霆之怒,到时候会不会伤害到沐姑娘呢? 清风黑瞳阴骜,抬头望天,这真是一场孽缘啊,就从她们闯进无情谷开始,命运的轮回,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原来的轨迹上了...... 凉风清凉,习习拂面而来。 外面现在已是冬天了,但谷中依然温暖如春,因为这沼泽之下的温度高于别的地方,而无情谷正是沼泽之中最有温度的一块土壤,所以这里四季鸟语花香。 后山,无情指挥着青瑶一路推着他穿过药草地,绕过一座小树林,竟看到树林之后,有一座狮头像的铁门,旁边整齐的石块上镶嵌着一个机关,动手左转两下,右转两下,然后再左转两个,那石门发出轰的一声响,竟打开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砖石甬道,一直向下延伸,等他们走进去,那石门自动关合起来,墙壁两边插着很多火把,把甬道照得清晰可见。 青瑶一边推着无情,一边打量这地方,心中叹为观止,只见甬道两边的墙壁上,不仅仅是泥土,而是石砖建造,那光滑的青石砖上还描绘出很多精致的图案,头顶上方,是半拱形的石壁。同样有花鸟图纹,单是一个石壁便如此宏伟,真不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恢宏大气。 两个人一路往下走,远远的听到有人的说话声,还有兵器相撞击的声音,他们果然在操练。 不过石门的响声惊动了里面的人,有一个高大冷魅的男子领着两个人走了出来,一看到无情,当下恭敬的垂首唤了一声:“主子。” 无情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指着一侧的青瑶,轻声的介绍:“这是青瑶,虎符现在由她掌管,以后你们所有人要听命于她调动。” 那男子愣住了,冷酷的脸上一闪而逝的难以置信,抬眸望向主子身侧的女子,一个长得清绝冷艳的女子,纤瘦柔软,虽然神态睥睨狂放,可是怎么也让人无法相信,这样一个逼人眼目的女子,竟然要掌管他们一大群的男人,别说他,就是下面的那一堆人只怕也不会信服的。 “主子,这?” 无情一举手阻止那男子欲开口的话,他知道他想说什么,根本不看他的脸,而是掉头望向青瑶,脸色和煦的为她介绍。 “这是林思淼,那半边虎符就在他手上,以后你要调用他们,就拿出半边虎符让他做事,他身后的两个人也是这组织的精干人员,是他的直接手下,左边的那个叫赵弘文,右边的一个叫李智宸,这组织内部所有的事,都是他们三个人在过问。” “。,”青瑶微点头,冷冷的抬眸挨个扫过去。 这三个家伙,虽然明面上不敢多说什么,但眼底间的不屑那般的清晰,分明是瞧不起女人,青瑶嗜人的视线迫人的迎视上去,眸底是浓烈的嗜血戾气,还带着天地间的狂妄独尊,唇角一勾,微点下头。 “幸会。” 态度高傲极致,既然他们瞧不起她,就别想她有好脸色给他们,看来今日若是拿不出一个狠戾的角色来,只怕这些人不会信服,很好,唇角一弯便是嗜血,前世身上的羁傲被尽数挑起,在她的手下还没有带不了的兵,她还真就不信了,冷哼一声,不再看那三个男人,推着无情领先往前面走去。 身后的林思焱和两个手下相视了一眼,这女人不但狂妄,而且对他们不屑一顾,那睥睨天下的气场,可比他们大多了,而且比无情主子还更强势。 难道她真的很厉害,可是一想到她是一个女人,便有点不甘心。 地下演习场,青瑶直看得目瞪口呆,占地足有上千平米,两边摆放了各种各样的兵器,一眼望去,一片打斗,三个一群,五个一党的正在练习着,身为军事参谋长,青瑶只消看一眼,便看出这些人隐藏着的利弊,虽然人多,触目下去,应该有近三千人,可是却很混乱,做为一个组织机构,这些人如果分散出去,倒还可行,若是讲究团队精神,根本不堪一击。 无情虽然功夫厉害,可是这组织能力,可见一般。 无情一出现,很多人停住了动作,再看到无情身侧的女子,不由得大感稀奇,慢慢的围绕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烁着兴味。 青瑶冷睨过去,散漫,冗闷,每个人似乎漫无目的训练。 林思焱,就是拥有半块虎符的人,一身威严的走到正中,冷沉的声音响起:“大家安静下来,主子有事要吩咐。” 所有人站好,鸦雀无声,一个个好奇的望着端坐在轮椅上的主子,眼中既敬佩又畏惧,更甚者小心翼翼。 无情神色淡淡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珠,一字不差的落入到众人的耳中。 “从今日起,你们所有人要听命于青瑶,就是我身边的女子,虎符现在在她的手里。” 此言一出,如石沉大海,掀起轩然的大波,下首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每个人都难以置信,随之是不屑,让他们听命于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美艳逼人的女子,怎么想怎么别扭。 无情身后的三个人,一动不动的立着,也不制止,既然想做他们的老大,就要拿出该有的实力来,让大家全部信服才行,不能光凭着主子的命令,让三千男人听一介女人行事。 这事说出去也不光彩啊。 这是林思淼的想法,也是众人的心声。 青瑶望向无情,无情一点头,滚动轮椅往后面退去,青瑶独自一人站在众人面前,俏丽的美目中一片冷然,一言不发,周身强大的气场先笼罩住了下首的三千人,这女人好像真能生点什么事。 先是吵杂一片,慢慢的安静一些,再安静一些,到最后鸦雀无声。 青瑶如刀锋一样锐利的话响起,带着冷戾杀气。 “就你们这样散漫,心不在焉的态度,还有本事瞧不起别人?“不屑的口气冷冷的响起,立刻像炸开了的锅一样,再次响起议论声。 这些人日夜锻炼,没想到到这个女人眼里,竟然一钱不值,怎不令人激动,噪动声起,嗡嗡作响。 青瑶望着他们,气沉丹田,内力泻出,虽然很轻,但一字不差的落进众人的耳朵里。 “看吧,这就是你们的能力吗?”青瑶周身笼罩着冬日的寒气,慑人的眸光挨个的扫过去,然后缓缓的开口:“如果和别人对战,是不是别人一句话,你们便如此浮燥呢?古书有云,这已犯了兵家大忌,不急不燥才是根本。” 她的话缓缓在演习场上响起,字字如珠,精僻独到。 上首,无情? ??侧的三个手下,林思焱等三人面色已变,眼瞳飞快的闪过一丝敬佩,看来这女人确实很厉害,一语点破其中的厉害这处。 “再说你们看看现在的阵容,队不成队,姿不姿,刚才集合的时候,一声令下,在最快的时间内集合起来,而你们拖拖拉拉的,到现在还很凌乱,请你们每个人左右前后分别望望,看看有什么感觉。” 青瑶一言落,下首的所有人前后左右的望着,很快便发现真如这女子所说的,一点整齐度都没有,还真的可以用一个字形容。 乱! 无情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底不由得舒缓多了,看来把这些人交给青瑶打理是做对了。 “我们又不是正宗的军队,为什么要会那些,只要功夫厉害就行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叫了一句,然后是更多的人附和着,青瑶狼一样凶狠的眸光射了过去,那说话的人声音很快小了下去,青瑶掉头走到高首,缓缓的开口:“好,有谁刚才说只要武功厉害就行,那好,认为自己武功厉害的人站出来?” 青瑶的一声令下,立刻有人跃了出来,这女人先前打击得他们快没信心了,现在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跳出来,足有十个多,其他人虽然没动,全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唇角勾出讥讽,眼神是戏谑,这女人不是会教训人吗?说话还一套一套的,那就让她知道知道他们的厉害,说理那玩竟儿不顶用,只有拳头硬才是实力。 青瑶扫视了一眼,身侧的其他人,一为林思淼,一为赵弘文,另外一个就是李智宸,三个人皆满眼的玩味,对于眼前的状况就好像没看到,相反的他们也是一脸的看好戏。 青瑶冷笑一声,望向无情,无情用力的一点头,给予她一抹肯定,他相信她的实力,她一定可以用她的人格魅力漂亮的打赢这一仗,只有真正的制服了这些家伙,他们才会听命于她,而且他现在认为,青瑶真的比他更适合调用这些人,自己并不是将才的料子。 青瑶回身,一身的狠戾,眸光一闪而逝的芒,光是气势上,便高人一等,使得那些冒然跳出来的家伙有一半以上后悔了。 再看沐三小姐的狂妄之态,伸出一只手,紧握成拳,翘起大拇指,陡的朝下,一脸的不屑,冷戾的开口。 “一起上吧。” 一身的狂姿,傲然逼视着对面的十几个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然很多人生了怯意,可是这女人太狂妄了,十几个人里,有几个人心里啊啊啊的叫嚣着,领先一步冲了出去,其他人紧随之后,眨眼包围住了青瑶。 青瑶手一伸,腰后的玉色凰尾琴现了出来,这琴因为玲珑,不但可以拿来弹琴,还可以当兵器,青瑶手拿凰尾琴,陡的转了一个三百五十度的飞跃,那凰尾琴弹出强大的内力,那十几个人本就心生胆颤,同时往后一跃,而同一时间青瑶手臂一扬,暗器银制的莲花环飞击出去,从半空刷刷的扫过,还没等到那十几个人回过神来,那莲花环已回到她的手里。 这根本就是偷袭,可是却该死的漂亮。 一招致胜,周遭死一样的寂静。 这女人的心计实在太深沉了,先激怒对方,然后以狂放的气场压倒对方,最后来个偷袭结束。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似的自然,却让人不敢小觑。 那十几个人低首看着飘飘悠悠的发丝。 如果这是自个的脑袋,众人那叫一个透心的凉啊,大气也不敢喘。 这时候,三千手下谁敢多说一句,这女人太强了,不是一般的强,是太他妈的强了。 而青瑶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凰尾琴一扬,素手已抚上琴弦,叮咚之声悦耳的响起,一个个音刃,带着浓厚的杀机飞射出去,顿时间空旷的大殿之上,众人胸腔一窒,难受异常,回首扫视一圈,除了无情,无一幸免。 就是林思淼等三人也不能幸免。 虽然没有下首人的胸如针扎,可也难受异常,原来这女人如此厉害,他们真是小瞧她了,看她眉宇间冷戾冰寒,那一声的飒爽英姿,岂会赢给男儿,只怕是比男子更强。 三千手下,已有一半人在地上打滚儿,哀求起来。 可惜青瑶不为所动,琴音更是高亢,这时候谁也不敢怀疑,她的心是狠毒的,只怕比无情主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思淼一看,早领着两个手下跪了下来,恭敬的开口:“林思淼见过主子。” “赵弘文,李智宸见过主子。” 他们三个一跪下,下首的一干人,谁还敢多说一个字,而且这新主子可是心狠手辣的人,只怕惹恼她,只有死路一条,这时候,谁也不会怀疑她。 “属下等参见主子。” 朗朗声音响起,青瑶陡的一收琴,众人的一口气才喘出来,幸好啊,幸好,他们见好就收,要不然主子一定能整死他们。 “都起来吧,今天我们就算认识了,”青瑶傲然的收起凰尾琴,不紧不慢抚摸着自已的手,她的手上戴着一个扳指,扳指着藏着毒药,这是小鱼儿给她设计的,非要让她戴着。 “从今日起要调整训练计划,如果再像之前的散漫......”青瑶说到这儿,嘿嘿冷笑两声,陡的抬眸,三千人只觉得心内一窒,无一例外,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机,她掉头望向身后的三个人,林思淼和赵弘文还有李智宸等三人,伸出一只手朝他们三人勾了勾。(未完待续) 断肠散,猛兽现 林思淼等三人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恭敬的走过来,抱拳:“主子。” “如果再像今天这样散漫,你!”她话音一落,手指快如闪电的掐上了林思淼的咽喉,又快又狠,手下的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林思淼脸色大变,一动也不敢动,他不怀疑,这女人眼不眨能杀了他,根本是杀人不眨眼。 他身后的赵弘文和李智宸,惶恐的叫了一声:“主子。” 青瑶陡的一收手,冷沉的开口:“兵不胜,将之过,如果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你给我悠着点,明日我会派个人过来,协助你调整训练计划。” “是,主子。” 林思淼的脸色变了几变,他算是从鬼门关逃出来了,这女人根本不是人,不,以后要越发的小心谨慎才是,看来不能打混了。 青瑶扫视了一眼大殿,以及所有人,最后清悦的声音冷魅的响起:“从今日开始,希望你们尽快调整好状态,很快会把你们派出去接任务,所以若是身手太差,只怕就是有去无回的事,现在适逢乱世,只要能力强的,不怕没有用武之地,说不定将来封王拜相都有可能,所以你们别心灰意冷。” 青瑶的声音一落,那三千人立刻欢呼出声,他们一直待在这里漫无目的的训练,很多人都戾倦了,没想到新主子一上马,立刻改革了制度,大家都很兴奋高兴,就是林思淼等人也分外的激动,双眸闪过期盼,说不定跟着新主子会有一番作为。 当下领先喊出口:“是,主子。” 一扫先前的散落,整齐响亮。 无情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感叹,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唇角扯出浅浅的笑意。 青瑶回头扫了无情一眼,轻声的开口:“无情,给这个组织起个名字吧。” 无情摇头,宠溺的望着她,她可真是天地间少有的帅才,越是站在顶端,越能散发出光芒,天生我才必有用,也许老天这么做,自有他的目的,她最终不会属于这里,会成为举世瞩目的人。 “你取。” “好。”青瑶想了一下,掉头望向大殿正中热切望着她的人,沉声开口。 “从今日开始,这里便是凤宸宫秘密演习大殿,而你们每个人都是凤宸宫的一员,凤宸宫的名字将会遍布风云大陆。” 斩钉截铁的话,铮铮回响在大殿里,众人一片喊叫。 “是,宫主。” 青瑶安排好了一切,便推着无情走出去,那林思淼和赵弘文一改先前傲慢,小心翼翼的把他们两个人送出去,等到石门关闭起来,三个人苦笑起来,从此后,他们的新主子可就是那个狠毒的女人了,可一想到她所说的话,却带给了他们无限的希望。 凤宸宫将走出去,而他们也不需要生活在黑暗的地下,乱世之中,英雄莫问出路,也许他们这些人真的能封候拜相,也说不定,一想到这个,三个人眼睛晶亮,异口同声的说:“从此后,跟定宫主了。” 夜很深。 青瑶推着无情走在药草田里,缓缓的开口。 “无情,我刚才做的事你不会反对吧。” “不反对,只是很惊讶,青瑶的能力好强,完全超出了我的意外,本来我还在担心你会吃瘪,还做好了准备,谁若是为难你,我一定狠狠的教训他们,谁知道你一个人便制服了所有人。” 无情的声音带着笑意。 青瑶真是让人意外,不光有武力,最重要的是脑子灵活,就像她所说的那一套一套的理论,真是连他听了都觉得新鲜。 “关于凤宸宫未来的发展,你有什么想说的?” 她开口问,三千人,他要多少钱来养这些人啊,所以刚才一瞬间,她便有了一个决定,等再过两三个月,这些人成熟起来后,她就把他们放出去接任务,这样最起码可以让他们自已养自己,另外也得一些银两,这样才会人气大振,今天她只看到一群死气沉没的手下,一点活力都没有。 “没有,你安排吧。” “行,那么些人吃的用的,要多大的开销啊,我心里有个初步的计划,等训练一段时间,他们的能力提升以后,会挑选优秀的人,去接任务,你看可以吗?” 青瑶一开口,无情便点头赞同,他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你就放手去做吧,他们现在都是你的属下了,别忘了,你才是凤宸宫的宫主。” 暗夜,这声音如水一般欢畅,无情是真心替她高兴,他终于放开了那些人,也就放开了心头的枷锁,冥冥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定数的...... 两个人说着话儿,一路往前面行来,青瑶把无情送到他的房间里,道了别回自个的房间。 无情的房间,清风正来回的踱着步,一看到公子的身影,飞快的抬头扫视了外面一眼,趋身上前小声的嘀咕了两句,无情的脸在一瞬间,冷沉下来,唇角一勾,缓缓的开口。 “好了,推我过去吧。” 清风推着主子往外行去。 青瑶的房间里,亮着一盏灯,莫愁正在候着她,一听到脚步声,飞快的抬头,见主子神情欢愉,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小姐去哪了?” 青瑶没有回答莫愁的话,坐到雕花圆桌边,莫愁立刻给她倒了茶,立在一边。 “小姐,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谷,我总觉得不安,似乎总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莫愁微蹙着眉,俏丽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烟色。 青瑶端起精致的茶盎,轻抿了一口茶,并没有说什么,说实在的,她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一种隐藏于阴暗角落里,即将要发生的事,这阴暗的事,似乎会让无情谷失去往日的宁静,究竟是什么事呢? 一想到这个,她就想起无情把那些人送给她的事,他本来究竟准备做什么? 他那样淡漠冷然的人断不会无聊到花钱去养那么一大批人,却什么都不做,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必然是为了奋起一击,可是现在他把这些人送给她了,他的事该怎么办? 青瑶的眼神阴骜至极,先前因为兴奋,可是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安。 她一定要问清楚,要不然她心里不踏实。 青瑶想着,立刻放下茶盎往外走去,莫愁心急的叫了起来:“小姐,小姐。” 她不敢私自离开,因为小小姐睡在房间里,现在的无情谷处处充斥着不安宁的份子,小鱼儿虽然刁钻又聪明,可是她没有功夫,小姐吩咐了她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她,所以一般情况下,她不敢擅自离开。 莫愁心急的来回踱步,正好莫优从外面走进,莫愁立刻吩咐他。 “赶快去保护主子,她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可能去找无情公子。” 莫愁的声音落,莫忧身形一闪,人已疾驶出去。 青瑶走进无情的房间,奇怪的发现无情竟然不在房间里,连清风和明月都不在,这么晚了,他们去哪了? 脸上闪过迟疑,脑海中忽的闪过上次的小树林边的情形,无情和一帮黑衣人秘密的见面,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啊? 青瑶一想到这个,身形一移掉头朝外走去,脚下一踮,施展轻功,飞快的往后山而去。 因为怕惊动无情他们,她离得远远的,凝神听后山是否有动静,果然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很冷,如水一样寒,竟是无情在说话。 什么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若再派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个他,究竟是谁?虽然无情的语气很冷,可是却并没有为难这些人,她是了解无情个性的人,如果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人,早就杀了这些人扔进沼泽池了,怎么会警告他们呢? 难道来找他的人就是那天晚上看到的黑衣人,今日,她一定要查清楚,这些人想干什么。 青瑶主意一定,屏住自已的气息,尽量不让人发现。 她正潜伏着,忽然身后有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掉头便看到莫优飘然而至,随着她的动作蹲了下来,轻轻的开口:“主子,你干什么呢?” 青瑶嘘了一声,制止莫优出声,无情可不是一般人,若是被他发现了,她今日就查不出,这些人是什么人了? 那边的说话继续进行着,无情的嗓音越来越大,最后愤恨的命令清风:“我们回去。” “是,公子。” 清风不敢再多说什么,公子生气了,连忙推公子离开了小树林。 那些黑衣人一时之间并没有散去,慢慢的走了出来,青瑶抬高头望过去,离得有点远,看不清楚他们的面貌,但知道都是身材高大,身着黑色夜行服的人,恐怕真的是上一次遇到的人。 一行人慢慢的走了过来,青瑶掉头望无情的身影,早消失不见了。 当下身形一拭,脚尖轻点过幽草,径直落到那批黑衣人的面前,凰尾琴一甩,扛在肩上,姿势狂傲,冷然,唇角勾出笑意,那笑不达眼梢,还伴着血腥之气。 那些高大的黑衣人,被陡的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飞快的往后倒退一步,为首的黑衣人,冷沉着脸大喝一声:“什么人?” 抬目望去,只见月色下,一个身着淡色罗裙的女子,清艳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眉眼带着狂妄的萧杀之气,一把小巧玲珑的古琴搭在肩上,风撩动起她的墨发,好似地狱中的修罗。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私闯无情谷,今日若不交待清楚,就别想离开半步。” 青瑶的冷铮之言响起,俏丽的美目阴骜的盯着对面的十几个人,而她身侧的莫优更是一脸的杀气,周身的蓄意待发,只要主子一声令下,他就会打得这些人落花流水,竟然敢闯进无情谷来。 “是你,你是谁?”为首的黑衣人已认出青瑶,正是那一晚见过一面的女子,没想到竟然再次看到她,难道无情公子改变了主意,是因为这个女人,看她翩然动人,似盎然的美人蕉般婷婷玉立,想必公子动情了。 黑衣人眼神阴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冷哼一声,狂妄的笑起来。 “要问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那黑衣人态度极端狂傲,仰天长笑一声,得意的开口,不过还没说出口,却被凌空而至的一抹身影打断了。 “你们怎么还不走,公子若是发怒了,你们只怕一个都走不了。” 来人竟是清风,那十几个黑衣人,立刻有些害怕,哪里还理会青瑶,身形一闪,纷纷离去。 眨眼,后山一个人影也没有,只剩下青瑶和莫忧两个,还有掉头准备离去的清风,青瑶阴沉着脸,冷冷的开口。 “站住,既然不想让那些人说出来,那么就由你告诉我,这些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三番两次的夜闯无情谷,总是偷偷的找无情?” 青瑶的话音一落,暗夜里,清风的眼中一闪而过的雾气,随之转过身来,恭敬的开口。 “沐姑娘,你想什么呢?那些人是谷外的人,因为他们的老大生病了,想请公子去救他,但是那个人做的坏事太多了,所以公子不想再见到他,更别说救他了。” 清风面不改色,心不跳,坦然的说着。 青瑶认真的打量着他,想从他的神态和说话的语气中观察出点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你没说实话,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青瑶说完掉头大踏步的离去,是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总会查出来的。 清风把这件事禀报给主子,无情的脸色阴骜难看至极,好半天一言不发,坐在窗棂前,望着窗外的月色。 清风立在他的身后,小心的建议:“公子,要不然告诉她吧,这件事她早晚会知道的。” 其实他是赞成告诉沐青瑶的,这样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无奈公子一直不准他这样做。 “住口。” 无情陡的冷喝,一双星目冷沉的瞪向清风,缓缓的开口:“你马上发出我的命令,以后再有事,可以让我出谷,他们不必进来了。” “是,公子。”清风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都没开口,点头领命。 另一边,青瑶满脸黑的回房间,莫忧跟着她身后走进去,对于今晚发生的事,他不知道怎么了?只知道主子很不高兴,而且竟然有人进了无情谷,最近的谷中太不安宁了,令人有些心惊胆颤。 青瑶端坐到椅子上,莫愁走过来,关心的询问。 “发生什么事了?” 青瑶未说话,莫忧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都别问,主子心情不好,别自找没趣。 房间里很安静,青瑶很快调整好自已的情绪,关于无情和清风他们隐瞒着的事,她总会查找出来的。 倒是另外一件事,现在需要解决,因此抬起头望向房间里的莫愁和莫忧。 “我正好有件事要和你们说,无情手里有一个组织,他把这个组织交给我来打理,大约有三千人,我起了个名字叫凤宸宫,从明儿开始,莫忧进凤宸宫,把我教你的那些方案,好好训练那些人,他们太散了,至于那十几个孩子,现在让莫愁负责,莫愁把小桃叫过来,从现在开始,她是小鱼儿的贴身丫头。” “是,小姐。” 两个人同时应声,莫愁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那我走了,谁侍候小姐你啊?” “晚上你过来吧,白天我不需要人侍候。” 青瑶淡淡的开口,挥了挥手,莫忧领命退了出去,莫愁也不再说什么,侍候着主子盥洗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青瑶一直留意着谷里的动静,总想再逮住一次那些黑衣人,结果再也没看到那些人。 然后她又把心思动到明月的头上,这一次无论她如何的利逼威胁,明月只知道摇头,就是提到小鱼儿也不管用。 虽然他不说,但青瑶却肯定,这是一个很大的事情,要不然明月不会如此坚持。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谷中宁静安定,什么事也没有,各人都忙着各人的事情,青瑶也很忙碌,凤宸宫的调整计划,因为三千人太过于庞大,只让林思淼三个人管着,他们也很累,而且不好打理,因此分成一小股一小股的,每一小股再融合在一个大股,最后三千人听命于林思淼,这样他们也不需要那么累,只要管着几个人便好。 对于新宫主的调整计划,以及严厉,每个人既心悦诚服,又心生胆颤,不敢大意。 青瑶除了要打理凤宸国,还定期抽查那十几个孩子,这一阵子的锻炼,他们的进步很神速,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利用起来。 除了这些,最近青瑶又动起了另外的念头,她准备把这十几个孩子分成两批,一批成为情报来源,另一批,办一个小型的兵工厂,小鱼儿脑子里的东西不用白不用,虽然生产手雷,原材料不足,引爆的东西很少,可是完全可以生产别的东西取代手雷,例如烟雷,雾雷,这些原材料并不难找,这谷中应有尽有。 所谓雾雷,拉开引信,喷发强大的烟雾来,使敌人辩别不了方向,这是逃脱之计中,必不可少的东西。 而烟雷,却厉害一些,其实就是毒雷,拉开引信,冒出来的其实就是毒烟,这可是个好东西,乘别人防不胜防,扔进去一个,很多人便会中毒了。 青瑶盘算了一下,把心中的初步计划告诉无情,无情惊诧之极,青瑶她究竟是怎么想到这些事的,如果她手里有人,只怕天下皆在乾坤。 除了无情,小鱼儿也很高兴,因为最近大家都有事做,只有她是比较闲的一个,现在听说可以办一个小型的兵工厂,正好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极是高兴。 青瑶一听他们的意思,吩咐莫愁抓紧给孩子们练习,兵工厂很快就会上马。 忙碌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过青瑶的脸色越来越阴骜,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事,无情偷偷出谷好几次,每次回来脸色都很难看,而且苍白,这几天,她发现他的食欲不振,神情恍惚,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远处注视着她,她问他有什么事,他却什么都不说。 最近几日搞得青瑶都不敢看他了,因为明知道他有心事,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感觉实在不好受。 而且她也有点生闷气,他应该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会帮他的,为什么仍然坚持不告诉她呢,难道那件事,一般人根本没办法? 午后,青瑶靠在躺椅上反复纠结着这件事,一只手往桌子上移去,没想到却摸了个空,抬头看到小鱼儿把她的茶端了过去,几大口喝了个精光,最后舒了口气,拍了拍心口。 “真是渴死我了,娘,我再帮你倒。” 她说着掉转身子准备帮助青瑶倒茶,小小的身子一摇三晃的,看得人心惊胆颤的,站在一边的小桃早抢先一步开口。 “小小姐,我来吧,你别动了。” 小桃手脚俐索的走过去,为青瑶重新斟了茶,递到她的手边,青瑶接过茶盎,望向小鱼儿,小脸蛋红扑扑的,似乎刚练完了武,难怪如此累。 “小鱼儿,你没偷懒吧?” 小鱼儿没说话,一旁的小桃,赶紧开口:“没偷懒,小小姐勤快着呢。” 小桃说完,低头看小鱼儿,只见她脸色有些白,还溢出汗来,小脑袋上,眉慢慢的蹙起来,小手下意识的捂住肚子,身子往地上蹲,青瑶一见,大惊失色,飞快的放下茶盎,从躺椅上一跃而起,抱起小鱼儿。 只见她用力的咬着唇,脸色苍白如纸。 “小鱼儿,你怎么了?” “娘,我肚子好疼,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小鱼儿嘀咕着,用手拼命的按着肚子,好疼啊,好似有人拉扯着她的肠子似的,不停的搅动着,连胃似乎都搅在一起了,整个人倦缩成一团,窝在青瑶的怀里。 青瑶一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单纯,哪有吃东西,吃成这样的,这疼痛来势汹涌啊,赶紧抬头吩咐一边呆了的小桃:“快,马上去请无情公子过来,就说小小姐生病了,马上!” “是,小姐。”小桃不敢迟疑,飞快的闪身离去。 无情很快被请了过来,今日的他,神色好多了,听说小鱼儿生病了,也很焦急,清风推着他,两个人一进来,青瑶就忍不住叫起来:“快,小鱼儿怎么了?她说吃坏肚子了,我看着不太像。” “你别急。”无情一边安慰她,一边伸手搭上小鱼儿的脉,很快那俊美的脸上闪过阴骜,眼神幽深得像一口古井,深不见底,青瑶一看他的神情,知道事情不那么单纯,紧张的拉着他。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中毒了。”无情心痛的开口,很快拿出一粒丹丸给小鱼儿服下,这只是抑制着她体内的毒素,使毒素不会发展得那么快,如果毒浸入心脏,就是大罗神仙,只怕也医治不了。 青瑶一听无情的话,脸色难看,心里很疼,她已经习惯了小鱼儿的陪伴,老天千万不要让她有事啊。 “无情,这是什么毒,你有解药吗?” “断肠散。”无情轻轻的说,这断肠散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看到青瑶恐惶不安的样子,心疼至极的安慰着:“你别急,虽然我没有解药,但我会解,谷中有这些药草,很快便可以制出解药。” “那就好,快。”青瑶心急的催促着,她真怕发生什么事。 一直伏在她怀中,坚持不哼出声的小鱼儿,看她难过的样子,小小的脸蛋上早布满了感动:“娘,你别心急了,小鱼儿不疼,我的心愿已了,小鱼儿很开心,就算真的解不了,娘也不要伤心,只当这是一场梦。” 小鱼儿说完,房间里的小桃忍不住哭了起来,小小姐好好啊。 青瑶虽然没哭,眼睛却湿润了,握着小鱼儿的肩:“小鱼儿,你不会有事的,一定要坚持着,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不是说要一辈子孝顺我吗?要帮助我吗?要看着我幸福吗?这些都还没有做到呢?” 无情看着两母子伤心的样子,赶紧开口:“好了,你们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青瑶吸了一下鼻子,此刻的她那样的感性,和平时的冷淡,还有面对凤宸宫那些手下的狠戾完全不同。 无情掉头望向清风,冷沉的吩咐下去:“立刻让明月去把断肠散的药草采好,另外,把谷中所有的人都叫到门前,我要查清楚是谁下了这毒。” “是,公子。”清风退了出去,房间里,无情眼神柔和的望着青瑶:“今日小鱼儿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他要调查清楚是谁给她下药了。 青瑶望向小桃,小桃唬得扑通一声跪下来,恭敬的开口:“小小姐吃的东西,奴婢都有吃,大家也都有吃,别人都没事啊。” 她刚说完,眼尖的瞄到桌子上的茶,指了指:“好像就那个茶,别人没喝过,可那是小姐的茶。” 此言一出,房间里,青瑶和无情的脸色闪了闪,难道那个人其实想下药的对象是青瑶,而这茶错被小鱼儿喝了,所以小鱼儿才会中毒? 青瑶立刻伸手端起桌上的茶,递到无情的手里。 无情轻嗅了嗅,立刻蹙眉,脸色阴寒,沉声开口:“果然是断肠散,”说完紧张的望向青瑶:“你没喝吧?” 青瑶摇了摇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小鱼儿,原来是替她受了过,那心里越发的不好受了,紧搂着小鱼儿,她巴掌大的小脸蛋上一阵一阵的抽搐着,疼痛仍然在,只是拼命的压抑着,生怕让娘难过,可青瑶即会不知道这断肠散是怎样的毒药,只怕痛入骨髓啊。 “小鱼儿,对不起。” “没事,娘。”小鱼儿结巴着说,那跪着的小桃哭得更厉害了,小小姐真的好坚强啊,中了毒,一声不吭,还安慰自个的娘亲,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啊。 屋子里一片寒气,清风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无情谷中的下人都带了过来,一共五个,我仔细检查了一遍,都是谷中的人,并没有人易容,或者是人假扮的,会不会是谷外的人进来的?” “不可能。”无情冷沉着脸,如果是谷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在青瑶的茶里下毒,他这根本就是为了毒青瑶。 无情说完,转动轮椅往外走去,清风赶紧推着他走出去。 长廊之下的空地上此时跪着五个谷中的下人,都是男子,三个少年,两个稍年长一些的,此时全都小心惶恐的跪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的迷茫,公子虽然为人冷漠,但从来没这么对待过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每个人的脸上闪过疑惑,无情坐在轮椅上,挨个的望过去,这五个手下,最迟的也进来五年了,最早的至少十多年了,他是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是他的人,如此的无孔不入,真让人心寒啊。 既然当初放弃了他,为什么却又苦苦纠缠着呢?难道就不能让他过得安心一些吗? 无情周身冷然,缓缓的开口:“是谁给沐姑娘的茶下毒了?除了你们几个可以接触到她的茶水,别人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什么?” 无情的话音一落,有四个人同时抬起头来,只有一人垂着头。 无情一看便知道是谁出卖了他,因为他们五个跟青瑶的感情应该很好,听到有人给她下药,必然惊讶的做出反应,只有那个垂着头的人没有,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无情的身形一动,一掌对着那垂头的人拍了过去,只见那人连躲避一下都没有,便被无情打飞了出去,挣扎了一下,依旧跪在地上。 他身侧的四个人,难以置信的挑高眉:“小宇,你疯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害沐姑娘?” 这谷中,谁人不知道她是公子喜欢的人,小宇竟然害她,这不是让公子伤心吗?难怪公子如此生气,他虽然为人冷漠,但一直对他们挺好的,他们这些人,大都是被家人遗弃了的,所以才会被收留在谷中。 小宇是最晚一个进谷来的,虽然晚,可也有好几年了,为什么最后竟然做出这等事? 无情心痛的开口:“是他让你这么做的,是吗?” 小宇一言不发,不知道是因为受到良心的谴责,还是愧对公子,他抬起头来,眸中一片深幽,灰蒙蒙的,好似一层雾气,缓缓的嚅动了两下唇:“公子,对不起。” 他的话音一落,陡的反手一掌,直击自已的顶门,一掌毙命,身子直忤忤的往旁边一倒,死了。 谁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绝决,无情的眼神幽暗,什么都没说,抬头望向下首跪着的四个人,缓缓的开口:“你们把他葬在后山吧。” “是,公子。” 等到四个人把小宇抬了下去,无情抬头望着桃花林的上空,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好似没有灵魂似的,因为,他知道,他开始动手了,如果他不答应他,只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遭殃。 正在这时,明月从远处跑了过来,气吁喘喘,脸色难看:“公子,不好了,不好了,药草田里,解断肠散的草药全都不见了。” 他的音一落,无情的掉转身子,眸子好似冰潭,阴森森的。 而明月的话早传到房间里,青瑶抱着小鱼儿冲了进来,一脸的难以置信,随之是疯狂的叫声:“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啊?是谁准备杀死我啊?” 看着这样子痛苦的她,无情心里冒出一抹负疚,这都是因为他啊。 没有了断肠散的解药,自已先前给小鱼儿服用的丹丸,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也就是说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前,拿到草药,事不宜迟,无情脸色一沉,清冷的开口。 “青瑶,我们立刻前往灵山,找到草药,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好。”青瑶立刻点头,掉头望向身后的小桃,小桃的武功还没到火候,因此吩咐小桃:“立刻去把莫愁叫过来,你留在谷就行。” “是,小姐。”小桃飞快的往后面跑去。 而无情吩咐了清风和明月随着他一起出谷。 既然那个人下毒,也尽数毁了他的草药,他一定会想到,他们会前往什么地方去寻找解药,只怕路上会有人阻挡他们,不让他们前往灵山。 一行人几个人立刻出谷。 无情谷离灵山马不停蹄的行驶,还要一天的时间,如果路上再有耽搁,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可是只能孤注一掷了,他绝对不能让小鱼儿有事,要不然她一定会伤心死。 几个人出了谷,施展轻功,到最近的一个小镇买了马车,一行人上马,清风和明月轮流驾车,前灵山而去。 马车内,青瑶一直未说话,看到小鱼儿的脸色越来越白,意识已有些迷糊,仍极力的撑着,即便疼得快抽过去了,她还不忘安慰她,而且不哼,她小小的粉嫩的下唇,已被她咬出血来了,汗水打湿了头发,粘连在一起,整个人凄惨无比。 青瑶心疼的一直和她说着话儿。 “小鱼儿,你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无情公子很厉害吗?他一定会救你的。” 无情坐在一侧,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备受煎熬,这一切可都是他的错啊,如果青瑶知道了事情的真像,会不会怪他,还能原谅他吗? 心底有惶恐不安,但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柔声的安慰她。 “好了,青瑶,你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青瑶抬头,点了一下头,那张冷艳的脸蛋上罩着一层寒霜,一边的莫愁轻声的开口:“小姐,我来抱小小姐吧。” 主子已经够伤心了,她不想让她再难过,可是青瑶连连的摇头。 虽然小鱼儿的灵魂是另外一个人,可是她是她生出来的,那种血肉相融是改变不了的,这会子,她忽然好害怕好害怕,她真的死了。 青瑶紧紧的搂着她,连声音都哽咽了:“小鱼儿,你千万不要有事,我们一定要活得开心一点。” 莫愁忽然想到他们所有人似乎都忘了一件事,毛雪球可以解毒,这断肠散不知道能不能解,她们所有人一急都忘了,赶紧开口。 “小姐,毛雪球的血能解断肠散吗?” 青瑶未说话,一边的无情摇了摇头,毛雪球身上的血液他研究过了,能解动物身上的毒性,却不能解药理性的毒,所以这断肠散,它是解不了的。 “没用,无情和我说过了,毛雪球是动物,它身上的血液只能解各种动物的毒性,例如貂蛇鼠之类的毒性,至于断肠散根本没用。” 说到这里,她不禁想起前世的事来,前世的她虽然没有享受到父母多少的疼爱,可是她比乔南幸福得多了,有父母,有祖母,尤其是外祖母还那么宠爱她,而乔南却是一个孤儿,正因为她是孤儿,可身上还有那么阳光的一面,所以她才会和她成为好朋友,而且她们初认识的时候,两个人只有十五岁。 是在孤儿园里认识的。 两个人初次见面,都很喜欢对方,所以她央求父母资助乔南的学业,一直到她的大学毕业,她以为她们会一直成为好朋友的,只是最后阴差阳错的发生了那样的事。 其实她并没有想杀肖锐,只是太生气了,所以想教训她,可是乔南信以为真了,撞歪了她的手枪,手枪竟然打到了她自个,而最后一刻,她生气了,又开枪打死了乔南......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她竟然一直坚持要找到她,想到她前世受的苦,青瑶的心更痛了,现在她是她的女儿,她想给她亲人的爱,让她开心一点,可是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小鱼儿,答应娘,一定要活着,要不然娘会伤心的,你最大的心愿不是希望娘开心幸福吗?” 青瑶缓缓的说着,小鱼儿用力的睁开眼睛,唇动了几下,才说出口:“娘,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还要照顾你呢,阎王不敢收我的。” 她笑了起来,苍白的小脸蛋晕染着浅浅的光晕,缓缓的开口:“娘,我好累,睡会儿,你别难过,我不会有事的。” 她说完,竟真的闭上了眼睛,青瑶吓坏了,用力的摇晃着她:“小鱼儿,小鱼儿,你不要睡了,不要睡了。” 一直坐在旁边的无情,心里不比青瑶好受,甚至更难受,伸出一只纤细的手紧握着青瑶:“你别担心了,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等我们到灵山的时候,就没事了。” “无情,你一定不能让她出事。” 青瑶期盼的望着无情,眸中是恐惶。 这样子的她是很少见的,除了那一次看到他白发的时候,是同样的难受和伤心。 “不会的,你安心点。” 马车如箭般的飞疾出去,清风和明月轮流驾驶,一路上,马不停蹄,几个人连喝个水的时间都没有,一直往灵山而去。 ? ??过正如无情所料,暗外的人既然下毒了,又岂会让他们轻易的上了灵山,因此在经过了一个小镇之后,终于有一帮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只听马车之外阴沉的声音响起:“站住,一个别想走过去,要不反道回去,要不就留下来,总之谁也别想过去。” 青瑶一听有人拉住了马车,掀帘往外看,只见四周是高山,冬日,整个山头光秃秃,一片萧杀,天阴沉沉的,乌云罩着,寒意料峭,马车帘一掀,风直往里面钻,可是青瑶也顾不是那些,探头打量拦住马车的人,身着黑色的袍子,一脸的面无表情,足有十几个,为首的人正是上次在谷中见过的人。 一看他们此刻的动作,青瑶前思后想了一下,便明白个中的详情,陡的掉头望向无情。 “无情,这些人究竟是谁?毒也是他们派人下的,是不是,为什么?你说话啊,告诉我,他们想干什么?” 无情抬眸望着她,心口一阵纠痛,真的要让她知道吗?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还是先解决外面的人要紧,等救了小鱼儿再告诉她吧。 “时间来不及了,先解决了这些人,救了小鱼儿,回到无情谷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好吗?” 青瑶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这些人来意不善,无非是不想让他们前往灵山,那样的话,小鱼儿一定会有性命之忧的,当下点头,现在救人要紧。 “好。” 她的话音一落,无情和莫愁已拭身出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在马车上照顾小鱼儿。 无情跃出马车之外,明月飞身把公子的轮椅摆好,无情端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对面的十几个男子。 他的脸晶莹得好似一捧雪,眉眼如画,白发白衣,说不出的飘逸,可是那周身的寒气,让人不敢忽视,黑瞳中一点温度都没有。 “公子。” 那十几个人一见到他,心里有胆颤,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公子是如何的无情嗜血,他们岂会不知,此番他们的举动已触怒他了,只怕每个人都没有好果子吃,可是他们是奉命行事,就算死无葬身之地,也是他们的使命。 “是他让你们来的,可恶。” 无情的声音一落,身形已凌空跃起,清风和明月一看公子发怒,动起手来,自然不敢怠慢,两个人早飞身而至,那莫愁也紧随其后,飞快的迎击上去。 虽然几个人对着的是十几个黑衣人。 可是那十几个人即是他们的对手,他们这一行人里面,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因此不消一个时辰,对方的十几个人,已伤的伤,死的死了,无情出手狠厉,招招致人于死地,根本没有一点的怜悯之心,看来公子是真的怒了。 谁都知道这件事,可是谁敢退缩。 后面的主子也是个狠角色,他们是进也死,退也死,只得战。 剩下来的几个人哪里是无情的对手,很快便被清风和明月打败了,无情还挑断了他们的手筋,缓缓的开口。 “你们最好找一处地方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别再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说完闪身上了马车,莫愁也上了马车,清风和明月收了轮椅,跃身驾马离去,经过那十几个人身边时,听到为首的男人,轻轻的开口。 “公子,前面你是过不去的。” 无情的眉一蹙,既然他如此说,前面有一定更厉害的人物在等着他们,究竟是谁要阻住他们的去路,不过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们也要冲过去,一定要救小鱼儿一命。 大家一路上提着一颗心,不知前面有什么等着他们,既然那为首的人警告他们,必然是有厉害的家伙在等着。 可是眼看就要到灵山了,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大家不免疑惑,难道是虚张声势。 暗夜,一片漆黑。 灵山到了,可是谁会想到,眼前是怎样的一副画面。 绿莹莹的眸光,好似一盏盏的小灯笼,在夜色中晃动着。 只见灵山的山脚下,四周竟布下了天罗地网,不是人,而是猛虎狂狮,数不清的猛兽围成一个圈,牢牢的守着灵山,根本没法上山,那些狮虎,睁着血红的大眼,不时的抖动着鬓毛,一声怒吼,震得整个灵山似乎都晃动了起来。 清风和明月坐在马车之上,好久才反应过来。 这些猛兽,不仅仅是虎狮,其中还有很多的狼豹。 数不胜数的在夜色中走来走去的,竟然不四处乱跑,而是有规矩的守着灵山,一看到他们马车靠近,那血红的眼睛,怒瞪着他们,却也未欺身上前,不过却咧着嘴,露出一嘴的森森的白牙,不时的发动吼动声。 “公子,这可怎么办?” 无情掀帘望外看,很快便瞧清了外面的阵仗,没想到竟然有世外高人帮助他对付他们,看来他不是泛泛之辈,要不然怎么会稳坐高处呢? 青瑶也看到了外面的一切,脸色阴骜冷沉下去,细长的眉心紧蹙起来,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小鱼儿死,不,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无情,现在怎么办?就算你们武功再厉害,只怕也斗不过这些虎狮,而且这虎狮似乎听人调动。” 无情一时怔住,心里有点急,虽然他们的武功很厉害,但是猛兽太多了,而且能控制如此庞大动物的人,一定是身手不凡之辈,他的琴恐怕轻易奴不了它们。 “要不用琴攻吧。” 无情开口,好歹试试,双琴合一,看能不能击退这些猛兽。 “好,不过我有更好的建议。”青瑶说完,把手中的小鱼儿交到莫愁的手上。 “但凡天赋惊人的人,其实都有弱点,就是他的武功未必好,就像黑白双煞一样,我们要琴攻,攻击这些狂兽,躲在暗处的人一定会现身反击,清风和明月逮住机会,立刻把那个人拿下。” 青瑶的话音一落,无情点头,朝外面开口:“清风,明月,你们听到了吗?” “是,公子。”两个人应声,周身的蓄意待发,小心的望着四周。 即使是冬日,别处景物萧条,可是灵山依旧郁葱苍翠.......(未完待续) 血降,恶人岛 无情手一伸手拿出凤尾琴弹了起来,一开始音便凌厉无比,青瑶紧随其后的掺合了进去,一曲杀机四伏的琴攻,演奏出来。 那些猛虎和狮豹,似乎被琴音干扰到了,每一条都兴奋起来,不时的走动着,仰天长啸着,整座灵山都晃动了起来。 可是他们的琴音只响了一会儿,便听到一阵细碎的敲打声,竟是柳枝敲打在树上的清脆之音。 虽然又轻又慢,但却极好的安抚了那些狂兽,它们一扫先前的兴奋,乖乖的趴在地上不动。 任凭无情和青瑶怎么演奏,就是动摇不了几分,但那轻击仍在继续。 清风和明月总算听到了声音的来源之处,竟是在一棵高大茂密的树上,两人相视一眼,当下身形一拭,飞快跃身朝树丛跃去,两把凌厉的宝剑穿空而出,那击打声陡停。 而青瑶和无情的琴继续弹着,那一直乖乖趴在地上的猛虎,再次兴奋起来,满山的的乱吼。 夜色中,整座山似乎都颤抖了,这座连绵不绝的灵山之峰,居住了很多的世外奇人,一时间,很多人被惊动了...... 清风和明月持剑在茂密的枝叶间穿梭,两个人的身手都十分了得,再加上联手而上,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正如青瑶猜测的那样,这树丛中的人有奇赋,不过武功却一般,很快被两个少年逼得现出了原形,从树梢上跳跃了下来。 却是一个瘦小的老者,身着一件蓝色的袍子,眉毛胡须都是白的,一边打一边恼怒的叫起来。 “不打了,不打了,我不玩了,再打我可就要生气了。” 可惜清风和明月就好像没听到似的,依旧照准了打,直逼得这老头无还手之力,飞快的往猛兽群退去,而那些猛兽好似失去了耐性,被魔化了,连自已的主子都认不识了,抖了一下鬓毛,陡的张大血盆大口,好似欲吞灭掉那靠近的老者,老者气得冷哼,现在的情况与他是很没有面子的。 他们这些所谓的世外高人,平素是最讲究面子的,因此此刻这老者,又恼又怒,气沉丹田,对着半空叫了一声:“陆老头,你兄弟我被欺负了,你也不帮帮我。” 他的话音很轻,可是借着内力绵绵不绝的运送了出去,夜色中分外的清悦,很快便听到一声回应。 “老怪物,谁欺负得了你啊?” 随着话音落,一高大的身影从半空掠过,几个飞纵,人已落地,一脸笑意的望着那冷沉着脸的老怪物,半夜不睡觉,把虎群狮兽的赶出来,和人家小娃子斗,还真是没脸没皮的。 “是他们。” 老怪物一伸手指清风和明月,他打不过他们两个,不代表没人打得过。 马车内。无情和青瑶听到有人来了,立刻停住了琴音,两个人翻身跃出去,一跃一拭之间,无情已拿着轮椅坐了下来,整个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只见夜色中,一个瘦小的老者,胡须头发都是白的,不过神态却是玩世不恭的,倒似一个十岁的顽童,因为吃了瘪,而气恨恨的瞪着他们。 而另一个老者却颇有些仙风道骨,真好似世外高人一般,双目炯炯有神,可看出他武功不弱,最重要的是言行举止,带着一抹儿慈善,青瑶一看到这样的人,心里便先有了底,缓缓的望过去,恭敬的开口。 “在下等见过两位老伯,刚才多有冒犯了,如有得罪之处,请老伯见谅。” 那高个子的老者,双目详和,点了一下头,掉头望向老怪物,奇怪的挑眉:“你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和人家小孩子斗什么呢?” “我不准他们上山去。” 老怪物自知理亏,一摸脑袋,掉头望向别处。 青瑶飞快的开口,望着那高个子的老者,态度越发的诚恳:“我女儿才一岁,中了断肠散,眼下需要断肠散的草药,请两位老伯发发善心,让我们上山采药吧,如果再不上山,只怕她的性命就不保了。” 青瑶说到这儿,眼神陡的幽暗下去,声音微哑。 她的话音一落,莫愁把小鱼儿从马车上抱了下来,飞快的走到青瑶的身边,那高个子的老者一看此种情况,不由得怒了,掉头气恨恨的盯着那瘦老头:“老怪物,你平时玩儿也就罢了,怎么害起人来了?” “不是,我,我......” 瘦老头挠着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青瑶知道这瘦老头恐怕不知道个中的情况,也不为难他。 “不怪这位老伯的事,他也不知道。” “还不让人家上山,你还想害了小孩子不成。”高个子老者一声令下,那老怪物脸色变了几变,咬着唇,僵持着,就是不指挥猛兽让开道,他们这一行也没法上山,这时候,无情滚了轮椅走到瘦老者的身边,小声的开口:“是不是他请你帮忙的?” 他的话音一落,那老怪物陡的睁大眼,盯着无情的脸,慢慢的发现一件事,指着他的脸:“你,你?” 你了好半天也没说出来,无情陡的开口:“现在我们可以上山了吗?” “好,上去吧。”老怪物终于不再说什么了,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和那个人根本就像一个模子脱出来的,既然如此,他何必为难他们呢?老怪物走到一边去,一声长啸,那些猛虎和狮兽,尽数散去,往灵山的顶峰而去,四散开来。 青瑶松了一口气,抱拳恭敬的开口:“谢谢两位老伯,改日再谢,现在我们要上山找解药了。” “去吧。”高个子老者一挥长袍,劲风飘过,他人已失去踪影,那瘦老头也随着他的身后离去。 夜色安静下来,青瑶走到无情的身边,盯着他的脸,缓缓的开口:“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我们还是上山采集药草吧。” 无情心急的开口,这时候不是说那些话的时候,还是先找药草紧要,他的话一响,青瑶回过神来,立刻点头赞同。 一行人上山,点了火把,青瑶和莫愁照顾着小鱼儿,而无情领着清风和明月采集可解断肠散的草药。 夜越来越深,隐有火光点点,鬼魅至极。 灵山之上,药草众多,他们一行人只走到半山腰,便找齐了断肠散的草药,无情吩咐就近找一处山洞,给小鱼儿解毒。 巨大的灵峤之上,山洞很多,青瑶他们很快找到了一个,把火把插在山洞边上,照得亮如白昼。 这时候小鱼儿的脸色已变成了暗黑色,唇却是灰白灰白的,呼吸已微弱了,青瑶紧张的紧握着她的手,把她平放在地上,只见无情把草药混和到一起,运力陡的一握,汁水尽数溢了出来,滴到小鱼儿被捏开的嘴里,越来越多,直至一点药汁都没有了,无情才放开手。 “把她扶正了,我来运力帮她催发药效,这样快一点。” 无情说完,青瑶立刻扶着小鱼儿坐好。 无情掌心一凝,手一推,印在小鱼儿的后胸,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出,好似热流一样,小鱼儿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好舒服,意识虽然飘渺,可是似乎耳边响着人的说话声,一连串的叫着她,是娘在叫她们吗? 小鱼儿费力的想着,慢慢的竟然呼吸顺畅了,再然后无情咳嗽了一声,陡的收回手,他的脸色竟然沁出了汗珠子,青瑶眼神幽暗的望过去,柔声的开口。 “你怎么了?” “没事,连日来的奔波,有些累了,一时心急,内力有些不均,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青瑶点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地上的小鱼儿忽然嘤咛了一声,似乎快醒过来,这一发现使得青瑶很高兴,便无暇顾及无情了,一把扶着小鱼儿靠近她的胸,轻声的开口。 “小鱼儿,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小鱼儿终于不堪忍受她制造出来的噪音,迷迷糊糊的开口:“娘,不是说了让我睡会儿吗?怎么还是叫醒我呢?” 青瑶一听她的说话声,早高兴的抬起头:“无情,她醒了,她醒了,断肠散真的解了。” 无情已调整好气息,温和的笑笑,看着她松了一口气,他也松了一口气,如果小鱼儿出事,不仅仅是他看她难过,自己不好受,最重要的是他很愧疚,如果没有他存在着,她们是不可能遇到这种事的,只怕接下来,还会发生很多这样的事?以后,他一定要认真的注意着身遭的一切,不能让她们再有一点的事。 “你没事吧?” 这时候青瑶想起无情先前气息不均的样子,怀疑的开口。 “没事,你看我有什么事?” 无情撑开两只手,依旧是眉眼如画,一身潇洒的无情,哪里有半点不好。 “嗯,那就好,你累了,先在山洞里休息一会儿吧,我们明日再赶回去。”青瑶对着无情说完,便掉头望向一侧的莫愁:“莫愁,你去吩咐清风和明月,两个人轮流换班守着,另一个人休息一会儿,明日还要赶路,别太累着了。 “是。”莫愁应声走了出去。 几个人夜宿在灵山之上,一直到天亮的时候,几个人才走出山洞。 只见满山的苍翠,远处有银练垂挂,水花四溅,那氤氲的绿中,还有清湖,数不清的小动物穿梭在其中。 灵山果然是物杰地灵啊,想到昨儿晚上遇到的两个老头,各有比丘,都不是寻常人。 小鱼儿已经醒了过来,虽然没多大的精神,但是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对外面的世界大感惊奇,发表着她的高论。 “这里真漂亮啊,明明是冬天,整座山头绿意盎然的,果然是好地方,和我们无情谷有一比啊。” 无情端坐在椅子上,立在她们的后边,满足的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儿,眼中是宠溺,缓缓的开口:“我们下山吧,该回去了。” “好,回去吧,外面再漂亮,还是不如家里的好啊。” 小鱼儿赞叹,仰起头望着默不作声的青瑶,青瑶的脑海中一闪而逝的人影,是那一日和银轩来灵山的情景。 算了,还想那些干什么,转身笑望着无情和小鱼儿:“我们走吧。” 清风推着无情,莫愁牵着小鱼儿,其她人尾随其后,往灵山脚下而去。 来时心急如焚,星夜赶路,走时因为小鱼儿的断肠散刚解,身体还不那么灵活,所以马车相对平稳一些,反正她的毒已解,一路走一路欣赏风光,竟然用了两日的时间才回到谷中。 一回去。 莫忧和那些孩子便来看望她,知道她毒解了,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无情吩咐了清风和明月,一定要注意谷中的事情,千万不能再发生这样中毒的事情。 “是,公子。”两个人领命,谷中本来人就不多,谁会想到,有一个棋子从很早之前便替伏在这里了...... 小鱼儿只休养了几日,又成了活蹦乱跳的小丫头,青瑶总算放下了一点心。 虽然知道那些人和无情有关系,他们也是因为无情才会对她们下毒,但是她从心底并不怪无情,她知道,无情是这个世上宁愿她开心,自已痛苦的人。 可是自从回来后,她就没见过无情几次,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或者是故意不见她。 既然他不见她,她就去见他好了,她正好要谢谢他救了小鱼儿。 青瑶正想得入神,身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抿唇笑着一动也不动,果然一只小手伸上来捂住她的双眼,然后是悦耳的童音响起。 “猜猜我是谁?” “你是莫愁,还是小桃?” 青瑶故意逗她,偏就不说她,不过小鱼儿知道她在逗她,而且早就知道是她了,莫愁和小桃哪里敢捂主子的眼睛啊,一边笑一边放开小手,走到石桌的一边,在青瑶的对面坐下来,奇怪的挑眉。 “娘,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呢?” 青瑶抬眸望向小鱼儿,自从中了断肠散之后,小鱼儿的心胸似乎放开了很多,现在的她全然的享受着现在的日子,完全从前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和青瑶的感情更好了。 “我在想事情,你不是说去找那些小海他们吗?” “他们都在练功,只有我一个人,很无聊。”小鱼儿嘟起嘴,无聊的用手支着下愕,一脸的兴趣缺缺。 青瑶凝眉想了一下,淡淡的笑:“要不然娘交给你一件任务?看你能不能尽快的做成?” “好啊。”小鱼儿大眼睛冒光,盯着青瑶,她就想找点事做呢。 “我想建一个小型的兵工厂,你给我绘一些图出来,虽然制造手雷的引爆物不多,不过好歹建造一些,另外设计出烟雷和雾雷的图纸,还有哪些能在这个时代造出来的厉害武器,你统统的给我绘成图纸。” 青瑶的一声落,小鱼儿早兴奋的用力点头:“好啊。”小身子从石凳上跃下来,准备离去,走到小亭子边,想到一件事,又停下来回头望着青瑶。 “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造这些东西干什么?” 青瑶一脸的若有所思,眼瞳深暗,唇角勾出狂放的笑意:“不久七国必乱,而我们生产出的这些东西可以卖一个好价钱,别人打别人的,我们赚我们的,到时候越乱,这些东西越值钱,最重要的是,即便谁统一了七国,经济命脉却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我们即便不当皇上,也是半个土皇帝,谁敢奈何我们。” 青瑶说到最后,眼睛一片晶亮,别说她,就是小鱼儿的眼睛也晶亮一片,而小桃根本不知道她们说的什么意思,跟着小小的人儿走出小亭子。 青瑶坐在亭中,往亭外望去,心底暗暗思忖。 当然这所有的武器弦月可以优先买到,笑晕染了整张脸,就好似妖艳的罂粟花,带着狂野的毒气。 青瑶站起身往外走去,她去看看无情在做什么? 无情的房间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清风和明月去什么地方了,难道无情不在?青瑶暗暗沉思,他又去什么地方了?正想得入神,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打翻了,青瑶脸色一变,飞快的闪身冲了进去,原来房间里有人,是无情吗? 绕过屏风,只见宽大的床榻之上,无情似乎比几日前更憔悴了,而此刻他整个人翻滚在床上,抽搐成一团,脸以隐隐透着暗红色,这分明是不好的症状,无情他怎么了?青瑶的脑嗡的一声响,心里恐慌,飞快的冲了过去,扶住无情的身子。 “无情,你怎么了?别吓我。” 床上的人正疼得抽搐成一团,没想到竟听到不该出现在房间里的人,心里隐有怒意,清风和明月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的脸上有汗珠子滚落下来,眼睛赤红,脸色也有些暗红,唇却是灰暗的,一头白发格外的醒目,而此刻他体内不知道正忍受着怎样非人的折磨,让那样一个坚强的人,竟忍不住在床上翻滚起来。 青瑶伸出手去扶他,不意撩开他的长袖衣服,露出了一小截白玉似的手臂,只见那手臂上斑斑的青痕,交错复杂,青瑶往上撩去,竟然还有好多,心底疼得快抽了过去,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无情,你说,你不是要告诉我一切真相吗?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伤是谁打的你。” 青瑶的眼睛雾蒙蒙的,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整个人快疯了,只要他说出是谁来,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的,她要杀了他,千刀万剐,哪怕打不过,她也要炸得她粉身碎骨。 “你说啊?我给你想办法。” 无情极力忍受着椎心之痛,慢慢的一阵折腾过去,平静下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气,此时再看他,除了脸色苍白,那暗红的光芒退去,唇也恢复过来,不是灰暗的,而是苍白的,周身好似从水里冒出来的一样,汗粘连着衣服,头发湿漉漉的,就好像从死海里挣扎了回。 难怪他最近食欲不振,整个人虚弱得多,原来他遭受到了这些,青瑶一想到这个,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伸出手紧紧的握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害怕他有什么事。现在他就好像她生命中的某一部分,想到他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啊? “无情......”青瑶哭了起来,眼泪好似珍珠一样,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无情掉过头,精神恢复了一些,唇角染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虚弱的开口:“我没事,青瑶,真的,只会定期发作一次,但要不了人命的,你别放在心上,这是身上早有的顽疾。” “我不信,这分明就是中毒了,你说,是谁给你下毒了?身上的伤分明就是受不了疼痛,用力掐出来的。” 青瑶紧紧的盯着无情,她是不相信他的话的,一定是什么人给他下毒了,究竟是谁如此狠心的对他下手呢,他这样生性淡漠的人,会得罪谁啊?要如此的折磨他,一想到这个青瑶就觉得胸口很疼。 “瑶儿,这是我自身的体疾,你别想得多了,你看我体温不是很冰吗?就是因为这个。”无情说完,便用力的喘了两口气,看来他每一次的疼痛都会消耗他很多的精力,所以他的脸色才会越来越瘦弱,整个人如此此的憔悴。 青瑶哪里相信他的这番说词,眼睛锐利如一柄刀,这所有的一切,一定和一个他有关,这个人恐怕就是幕后的操控者,他究竟想干什么? “无情,今日你若不告诉我,我就死在你面前。” 青瑶神色陡冷,把右手的玉扳指对着自已的嘴,头微仰起,另一只手按着玉扳指的机关,只要她手指一动,玉扳指里面的毒药,就会数落到她的嘴里。 无情知道玉扳指里面是毒药,早不安的叫起来:“青瑶,你做什么?疯了。” “你说是不说,前几天去灵山,你不是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吗?为什么现在竟然不说了?” 青瑶气势逼人的的开口,床上的无情叹息了一声,细眉蹙起,那容态带着几许凄凉,让人从骨子里觉得心疼。 “好,你放下,我告诉你。” 他说完长叹一口气,缓缓的开口:“其实这不是毒,如果真是毒,我早就解了,这是一种降头,属于巫盎之类的,叫血降,由施降者用自已的血练成的盎术,这解药需要有施降者的血,方可行。” 无情说完,青瑶没动,定定的望着他,幽幽的开口。 “是谁给你施了降?” 她一开口,无情愣住了,以他对青瑶的了解,只怕她会去找那个施降者动手,可是以她的能力,根本不是那个人的对手,那样的话,只会害了她而已,可是现在他不说出那个人,只怕她不会死心,怎么办?无情微挑了一下眉,沉声的开口。 “如果我告诉你,同时你要答应我,不要去找他们,好吗?我现在正在尝试用别的方法解,现在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真的吗?”青瑶怀疑的问,无情用力的点头。 不过青瑶不动声色,她根本不相信,如果发作不那么厉害,为什么最近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不过为怕无情起疑,青瑶很淡定。 “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能力?” “恶人岛上的人。”无情说完,望着青瑶,他之所以说恶人岛,是因为这是随口编出来的,因为他不想青瑶有任何的意外,只好随便编了一个地方。 “恶人岛。” 青瑶有些茫然,这样的一个地方,是她从来没听说过的,那些人真的如此厉害吗?连无情都敌不过他们吗?可是为了无情她一一定要去走一遭,青瑶缓缓的抬首望着无情。 “我不知道这个地方。” 无情唇角染笑,淡淡的开口:“青瑶,你别担心,我正在想办法,不会有事的。” “嗯,”青瑶点头,什么都没有说,缓缓的开口:“那个恶人岛的人为什么要为难你?” 无情。了一下,他没想到青瑶会如此问,想了一下,缓缓的开口:“也许是因为我没救他们岛上的人吧,所以他们怀恨在心。” 房间里正在说话,门前响起脚步声,清风和明月冲了进来:“公子,药采......” 两个人一看到房间内的人,不由停住嘴,没想到沐姑娘竟然在这里,他们自然不敢多说什么,明月把草药藏在背后,青瑶知道一定是止疼的药,也许是无情练的丹丸没有了,所以现去采药吧。 “我都知道了,你们别藏了。” “公子?”清风开口,无情点了一下头。 青瑶站起身,眼睛红红的,放开无情的手,心疼的开口:“无情,你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来看你。” “好,你别伤心了,我不会有事的。”无情点头,他确实累了,每一次的疼痛就会让他死过去一次,而且最近发作得越来越频烦,以前因为有药可用,那个人会定时派人送药过来,可是最近因为他不再理会他,所以他便停了他的药,这降头越来越严重了。 青瑶一走出去,清风紧张的问:“公子,你真的说了?” 无情摇了摇头,清风满脸的失望,看来主子并没有说实话,心里不由得难过:“主子,如果你告诉沐姑娘,她那么厉害,一定会帮助你的,其实你完全可以......” “难道我一辈子要做一个棋子吗?即便真能完成他的心愿又怎么样?而且如果不能成功,只会连累她,我对她的心愿是没有任何暇疵的,不是为了什么目的才收留的她。” 无情狠狠的开口,那紧闭着的双眸陡的睁开,冰冻得好似冬日的薄冰,一点温度都没有。 “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牢牢的守着她,不准她离开无情谷半步,如果她要离开,就把她拦住,过来禀报我。 “是,公子。”两个人同时应声,明月忍不住好奇的开口。 “公子告诉沐姑娘,这是什么人所为?” “恶人岛。”无情说完,疲倦的闭上眼睛,再也不想多说一个字,他纤细的身子侧卧在床榻上,好似一枝瘦隽的竹。 清风和明月面面相觑,世上没这么个地方吧,至少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既然没有这个地方,公子为什么还让他们看住沐姑娘,大概是怕沐姑娘出谷去吧。 清风和明月见公子睡了,立刻闪身出去,监视着青瑶。 可惜青瑶并没有任何离开无情谷的打算,每天一有时间便过来陪着无情,无情的神情好多了,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发作,青瑶虽然不提,可是她的心里是实实在在的难受,只是不想让无情看出来罢了,她想让他开心一点,至于那血降,她会想办法的。 这一日,青瑶笑望着小鱼儿:“娘请你帮娘一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完成?” “好,你说?”小鱼儿好奇的开口,最近娘的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问了好几次,她也没说,小鱼儿已隐隐的感受到出了什么事儿。 “因为清风和明月总是跟着我,我做事不方便,小鱼儿可以想办法把他们两个人挡住吗?” “喔,这个,行。”小鱼儿点头,不过很奇怪清风和明月为什么要整天跟着娘亲,想到这个,又有点不安:“娘,你要做什么事啊?” “娘要出谷一趟,去帮公子找解药,我承受了他太多的东西,可是现在他有困难了,我一定要帮助他,否则我心里不会安心的。” “不会有危险吧?”小鱼儿担忧的问,她可不想她有一丁点的事。 “不会,我会带莫优和莫愁,还有林思淼他们几个出去,不会出一丁点意外的。”她也不允许自己出意外,因为无情还在等她的解药,她只要一找到这个恶人谷,拿到解药便回来,应该很快便会回来,不过这几日,清风和明月一脚不离的跟着她,所以她根本出不去。 “娘放心吧,我会帮你搞定那两个家伙的。” 小鱼儿拍着心口保证,她小鱼儿出马,没有不成功的事,不就是两个家伙吧。 既然答应了娘,小鱼儿决定漂亮的完全它,因此她领着小桃,一脸郁结的找到了清风和明月,说自已肚子疼,两个家伙,其中的一个被留了下来,那个人当然是明月了,态度认真的帮助她检查了半天,结果没什么事,奇怪的望向小鱼儿:“没事啊,是不是中午吃坏了肚子?” 不过迎接他的不是小鱼儿的笑脸,而是一棒子,他被小鱼儿狠狠的砸了一棒子,因为怕自已的力气太小,小鱼儿可是用足了全力的,不过她之所以能一举成功,是因为明月向来对她有戒心,二来,她生怕自己力量小,所以用足了力气,却不知道,最近经常练武,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想砸晕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因此摆布了一个,而明月那叫一个冤,他再次被小鱼儿恶整了一次,只怕这阴影要保有好长时间,自从上次他被小鱼儿的一个手雷惊到,做梦都害怕着。 剩下来的是清风,那男人要理智得多,只怕用普通的方法对付不了他,小鱼儿想啊想,终于让她想出一个办法来。 小鱼儿领着一脸煞白的小桃,飞奔而去找清风。 “清风哥哥,不好了,明月哥哥晕过去了。”小人儿的脸上布着焦急,那个清风听了,不疑有他,立刻飞奔而去,小鱼儿眼看着他快消失了,那个心急啊,要是被清风发现明月是被她打昏的,可就麻烦了,小小的人儿在后面叫了起来。 “清风哥哥,清风哥哥,其实明月哥哥没昏。” “呃?”清风陡的停住脚步,这小丫头什么意思,停住身子望过来,只见阳光下,小小的人儿脸色绯红,扭捏娇羞的走到清风的面前,仰起粉嫩的小脸蛋,娇滴滴的开口。 “清风哥哥,我能问你一句话吗?” 清风忽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这丫头的神情怎么那么那么,接下来的他不敢想,这太龌龊了,不是一般的龌龊,是太他妈的龌龊了,他怎么能那样想小鱼儿呢,蹲下身子想听听小鱼儿说什么。 只见小鱼儿神神秘秘的开口:“清风哥哥,我喜欢你,长大了嫁给你行吗?” 一言落,清风被雷击了一下,呆愣住了,而这却是绝佳的好机会,小鱼儿飞快的扔出一包药粉,那清风就那么直直的,咚的往旁边一歪,被她下药给迷昏了。 小桃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小小姐在做什么?打昏了明月,迷昏了清风,心思慎密,手段厉害,这是个小孩子,小桃正在迷惑,那小小的人儿站起身来。 风骚的一撩头发,自鸣得意的开口。 “靠,原来我小鱼儿还是很有魅力的,又搞定一个。” “小小姐,这?”小桃指着倒在地上的清风,不知如何开口,小鱼儿顺着她的手指斜睨了一眼地上的人,凉凉的开口:“走吧,让他醒醒吧,还真当我喜欢他呢,做梦去吧。” 说完,领着小桃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等到清风和明月两个人醒过来,发现事情大条了。 “沐姑娘不见了?” 无情的房间里,清风话一完,便感受到公子的眼神像刀锋一样锐利,冷冷的钉在他的身上,房间里寂静无声,好久才听到他的声音。 “怎么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不是的,公子,是小鱼儿打昏了我。”明月捂住脑袋,到现在还很疼,后脑已肿了一个大疙瘩,用力的揉着。 无情冷哼一声,抬头望向清风,清风的脸色一片赤红,他实在无法说出来小鱼儿的卑鄙手段,一个不足两岁的小丫头竟然对他使用美人计,这说出去大家只当他脑子有毛病吧。 “我,我?” 房间里,无情的脸色很沉,挥了挥手:“好了,准备出谷吧,虽然没有恶人谷这样的地方,可是如若她出谷的事泄露出去,只怕有人会对她动手。” “这个公子不必担心,因为她带了好几个人出去,有莫优和莫愁,连林思淼几人都被她带了出去,相信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那就好。”无情总算放下一些心,不过让他就留在宫中等她,他做不到...... 青瑶领着一帮手下出了谷。 谷外已是春天,柳枝抽芽,又是一年的春天,不禁感概万分,可是眼下不是感概的时候,她一定要打听到这恶人岛在什么地方,那些可恶的家伙竟然敢给无情下降头,如果单纯的下毒倒好解一点,好歹无情是鬼医,她手里还有解毒的妙方,毛雪球,可是谁想到那人竟然下了盎术,这种东西邪门阴毒得很。 “主子,我们现在往哪走?” 莫愁沉声问,她们出谷已经两天了,遇人便打听这恶人岛在什么地方。可是大家谁都没听说过这么个地方,不知道主子是从哪里听来的,还说恶人岛的人给公子下了血降,如果真有这么个地方,她们不应该打听不出来啊。 “难道无情又骗我?”青瑶的声音有些冷,脸色罩着一层冰霜,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一而再,再而三的骗她呢? 究竟是背后那个人太厉害,他怕她受伤害,还是其实他不想伤害那个人呢?或者两者俱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个人一定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生命中重要的人,无关乎血缘之亲,难道那个人其实是他的父母? 青瑶一想到这个,自已先惊了一回,这绝对不可能,父母怎么会给自已的孩子下降头呢,人说虎毒不食子,难道他父母比狼豹还狠毒...... 青瑶正在马车上思量着,忽然莫优领着林思淼等人走过来,每个人都很兴奋,激动的开口。 “主子,找到了。” 莫优的声音一响,青瑶立刻心急的掀起车帘,望出去,只见马车之外,莫优拉着一个身着夷服装扮的男子,那人头上戴着一顶帽子,红白相间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多种颜色搭配在一起,这人的装扮,很像现代少数民族的那种衣服。 “主子,他说他知道恶人岛在什么地方?” “你真的知道?”青瑶抬眉望了一眼,嗓音是难以抑制的激动,看来无情没有骗她,果然有这样的地方。 那人小心的望了一眼马车上的女子,长得惊人的美貌,周身的冷气,素色的罗裙,映衬得整个人好似那刚出水的芙蓉,清香绝艳,让人看一眼,便不敢再瞄第二眼,赶紧垂下头:“是的,恶人岛,四面环湖,风景很美,只是岛上住着五大恶人,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人了,不过那些人不是好欺负的,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那座岛,更别提上岛了。” 青瑶呼出一口气,只要真有那么个地方,她就不怕。 眼神阴骜,冷漠的开口:“那个岛在什么位置,为什么没人听说过?” “那个岛很隐憋,一般不与外界的人接触,所以根本没人知道,但小的就是岛外的居民,所以? ?道那个岛,小的之所以逃出来,是因为家中有个如花似的女儿,不想被那五大恶人欺负了去,所以领着小女离开那里了,那个地方有很多人家总是遭受到他们的毒手。” 青瑶不动声色,仔细估量着这男人的话有多少水份,不过看他小心谨慎,似乎很害怕她们一行人,而且他的话入情入理,他一个外人没有理由骗她们。 “好,你说在什么地方?” “从这里一路北行,穿过丹凤国的边境,一直往北而去,那里就是恶人岛,不属于任何国家,蛮荒之地,除了那个岛,还有岛外的一个小部落,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好,有劳了。”青瑶陡的放下车帘,清冷的声音响起:“莫优,给他银子。” “是,主子。”莫优应声,给那人一锭银子,随后上马驾车,其他人骑马尾随其后,一行人前往北部而去,催马扬鞭,只希望尽快赶到恶人岛。 马车内,莫愁担忧的开口:“小姐,如果那个人骗我们怎么办?而且为什么那么多人没听说过这个岛,只有他听到呢?。” 青瑶眼神冷冽,脑海中浮现起无情中毒挣扎的痛苦画面,光用想的时候,她便心痛得好似一杯盐水燃在上面,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即便真的是那些人所为呢? 不管那个人骗不骗,她都要走一遭,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才知道无情是不是在骗她,如果不是恶人岛那帮人所为,或者没有恶人岛,那么她不在意再问他一次,总之,她是绝对不可能放弃他的。 “走吧,不管骗不骗,我都要走一遭。” 青瑶声音一落,莫愁不好再说什么,主子已经和她们说了无情公子所遭受的事情,能帮助公子,也是她最想做的事。 马车一路直奔北方。 半个月后,一行人过了丹凤国的边境,总算看到了传说中的蛮荒之境,果然是荒芜无人烟,远远近近的望去,遍地凉薄,暮日之中,光秃秃的山地间,高矮不一的小山丘,连一处绿色的景物都没有,远山之中的,一眼望不到头,风起,卷起满天的尘土,那尘土中还带着粗糙的沙石,难怪荒芜,这样的地方,根本长不了庄稼,所以人生存不了,谁愿意待在这种鸟不拉死的地方。 至于恶人岛的所在,她们在丹凤国的边境打探过了,确实有这么一个地方,顺着荒芜的地方一直往北走,很快便会看到一处绿洲,那是这整个蛮荒之地,唯一的一个绿色视野,听说那里居住着一群夷族人,这些人远离了所有国的禁固,自给自足的生活着,与外界隔绝,而恶人岛就是这绿色之洲边的一个小岛,里面住着五个大恶人,一般人根本不敢惹怒他们,是夷族的土霸王,连族长都要卖几分面子给他们。 “走吧。” 青瑶一声令下,莫忧驾马而过,幸好这荒芜之地不是真正的沙漠,否则只怕他们进不去,只是有一层厚厚的沙子,不时的被风卷起,再落下。 一行人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穿过了沙地,总算在天黑之前看到了眼里的绿色景物,众人松了一口气。 看来恶人岛到了。 这个岛从来没进过外人,即便有,也都是偷偷摸摸的进来,还从来没有人如此大张旗鼓的进岛来,因此青瑶她们的马车一停下来,便有人禀报了族长,其他人围在马车旁边看热闹,他们这个地方,从来没出去过,民风纯朴。 族长很快被人领了过来,是一个五十岁,身着华衣的男子,那华衣和他们先前见到的男子一般无二,五颜六色的堆彻在身上,不过这么多的颜色堆在一个人的身上,竟然并不难看,相反的很自然,也许他们天生适合这种色彩吧。 青瑶下马抱拳见过族长。 “打搅到大家了,实在是情非得已,才会进岛来的。” 族长并没有怪罪她们,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半弯下腰,恭敬的开口:“不知道远方来的客人,何事进我们花降族?” “花降族?”青瑶一听到这名字,便有点兴奋,因为无情中的是血降,既然这里花降族,而且这些人言行举止都透露出一种神秘莫测,莫非这里仍是巫盎之族,一想到这个,早抑制不住的开口。 “请问族长大人,这里的人是否都会用蛊术?” “蛊术?”那族长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微笑了一下,缓缓的开口。 “是有一些人会,不过花降族的人从来不出去害人。”族长一出声,青瑶便知道他误会了,一定是族长以为他们过来找人算帐的,虽然差不多,可是却不是这些单纯老实的人,而是恶人岛的那几个恶人。 “我们想进恶人岛。” 青瑶的声音一落,那族长脸色闪烁了一下,飞快的开口:“客人万万不可,那些人不是好惹的,从来没有人进去出来过,所以你们别进去了。” 青瑶知道这些使蛊术的人,一般都有点神神秘秘的,而且那五大恶人一定很厉害,可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无情受迫害,她做不到。 “我的一个朋友,被岛上的几个人施降了,要想解降,必须拿到那个人的解药,请族长一定要帮我们这个忙。”(未完待续) 花降族,神秘人 青瑶的话音一落,一直围在他们周遭的居民,飞快的散开了去,似乎都很害怕那五大恶人,怕惹祸上身,族长的脸色有些苍白,抬头打量着青瑶,看她素衣沾尘,一脸的灰土,可见她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了,一定是个很重要的朋友吧。 可是若让她们进谷去,必然有去无回,这族长心生不忍,左右为难。 青瑶再次祈求的望着族长,最后族长一咬牙:“好,我备船,你们进去,不过你们自已要惦量着点,他们都很厉害,千万别中了计,别中了他们的蛊,蛊术之中,第一不要让他们近身,第二不要直视他的眼睛,第三,不要破血。” 这族长的警告,青瑶感激不尽。 “有劳族长了,我们会没事的,你放心吧。” 花降族的族长准备了一艘船,把她们几个人送上船,岸边那些纯朴的村民们不断的挥手相送,那目光带着怜悯和同情,颇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味,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详和的光芒,立在湖边挥手相送,直到她们船走出去好远,那些人仍然站着...... 其实对于岛上的五个恶人,花降族的人比外人还憎恨他们,可却拿他们没办法,一直盼望着有人能来收拾了他们,可是所有的人都是有去无回,从来没看过人安然无恙的走出来的。 暗夜,银辉洒在湖面之上,倒映得湖水潋滟泛光,一弯新月映在湖底。 青瑶立在船头之上,吹着冰冷的风,春夜冷寒,浸透着人的每一寸肌肤,她却不感受到寒冷,只觉得胸中有一团火,正熊熊燃烧着,恶人岛终于到了,这些可恶的人,竟然敢给无情施降,她不会放过他们的,不管他们有多恶,她一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周身罩着死亡的气息,脸孔阴骜,黑色的瞳孔散发着妖调的异彩。 四周一片沉寂,只有船穿行水面的哗哗之声,在暗夜中分外的清晰。 那小岛隐在湖中,冒出一个尖来,远远望去,好似一座被淹没在水中撞礁的大船,半上半下的斜歪着。 这岛并不大,远远近近的看到有亮光传出来,还有人的淫笑声,那种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声音。 眼看船快靠岸了,莫愁眼尖的唤了一声:“不好,前面有暗礁,千万别撞翻了船,” 莫优一听她的话,立刻用内力稳住了船身,没想到小岛的四周竟然暗礁遍布,一个不留神,只怕船只便会触礁而亡,难怪很多人进得来出不去,这便是一道暗关。 青瑶冷魅的声音响起。 “船就这里,其他人全部上岸。” “是,主子。”几个人应声,青瑶当先一步,轻撩裙摆,施展轻功,轻点那微微露出水面,若有似无的礁石,几个轻点,眨眼便落到岸边。 其他人紧随其后,同样轻点几下礁石,便落到岸上。 只见这恶人岛,小巧玲珑,即便是暗夜,也能清晰的辩出它的奇秀隽雅,四周一片郁翠,青山绿叶之间,分外的妖娆。 树不高,每一棵却独有秀姿,而且这岛上的树木,并不是那种参天的古木,倒更多一些低矮的灌木,使得他们立在岛边,一抬头,便可以越过灌木林看到前方,有一座古色古香的房屋,在那房屋檐下,吊着两个灯笼。 门前,不时有两个晃动的身影,打着哈欠,一脸不耐烦的探着头往里面望,越望越烦。 而那屋子里,不时的传来欢声笑语,杂夹着女人的轻吟声,在夜色中交错出旋旎暧昧的色情来。 青瑶一竖手,示意大家围拢过来,小声的叮咛几句。 “刚才花降族的老族长们说的话,你们听到没有,这岛上的五大恶人,其中有人会蛊术,自古蛊术无非是近身术,还有就是不要看敌人的眼睛,也不要让自已见血,以免自已中蛊。” 青瑶说完,手下的几个人同时点头,莫愁和莫优,青瑶并不担心,倒是林思淼和赵弘文等人,虽然武功不错,可是他们的实战经验并不高,此次带他们出来,就是要让他们锻炼一些经验,给自己增加社会的经验。 “我们知道了。”几个人应声,莫愁想起主子说无情公子就是中了降头,那么无情公子究竟是蛊术中的那一种呢? 正想着,青瑶已陡的站起身,飞快的往岛上冲去,这一行人,武功厉害,行动神速,让人防不胜防,几个人眨眼便冲到了朱红色的大门前,青瑶一挥手,莫优和莫愁就像两条飞鱼,身形一纵,飞快的对准门边的两个下人一击,两个人软绵绵的瘫了下去,一声也没来得及哼。 青瑶缓缓的探头往里面张望,只见朱红色的大门内,有一个极空旷的广场,广场的四周,端坐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凶像,一看就是那种究凶恶极之人。 最正中的位置上端坐着一个光头,肥头大耳的人,身上穿着一件斜纹薄衫,赤臂露膀,也不嫌冷,左边一个耳朵上戴着一个大大的耳环,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提着一只酒坛,陡的一提,仰天倒了一大口酒,哈哈大笑的放下酒坛,一伸手把坐在旁边的一个女人拽进怀中,那女子脸色苍白,生得小家碧玉型,很显然是岛外居民家中的妻女,被强抢进岛来的。 只见那男人毫无怜香惜玉之感,那一双莆扇似的大手,下了狠力的揉着女子的丰满,嘴里不时的露出淫笑,不堪至极。 青瑶看着这样的画面,心底生生的多出一抹凌厉,恨不得立刻解决了这几个可的家伙,替花降族的民众解决掉这些可恶的家伙,但是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最佳时候,她探头继续扫瞄别的人,除了上首的那个子,下首两边,分别坐着两个人。 左边一高一矮的两个汉子,都长得一脸的凶像,身着蛮服,人手一个女子搂在怀中,大碗的喝酒,大口的吃肉,还不忘了折腾手边的女人,这样醉生梦死的日子,眼前的几个家伙竟然过得风生水响,在这座小小的岛上无法无天的过日子。 可恶,路不平有人铲,这些人渣,竟然敢害无情,她不会放过他们的。 青瑶脸色一冷,陡的凌空而起,飞跃进去。 夜色下,风撩动起她的罗裙,墨发松松挎挎的轻挽着,头顶上仅有的首饰碧玉流苏,轻轻的晃动,带着弦人的色彩。 那轻飘飘的身姿,在一瞬间好似九天外的仙女降临似的。 空荡荡的广场上,五个恶人同时张大嘴巴,酒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们这些人,什么时候看过这么漂亮的娘们,因此一时间,好像被定住了,只道青瑶的一声娇喝。 “可恶的东西,找死,今日本宫主来回回你们。” 话音一落,那银色的莲花环呼呼生风,直扑上首的汉子,只见广场上的几个人,连同他们的手下打了一个激灵,全都清醒过来,有人大叫。 “大哥,小心。” 那光头大耳的汉子立刻哈哈大笑,玩味更加深,淫邪的话脱口而出。 “这么辣的娘们,老子还从来没遇到过,今日一定要尝尝鲜,看她床上是不是也那么辣。” 他的话音一落,身形一纵,从高处让了开来,而莫愁和莫优他们早挑上了下首的几个恶人,一时间,诺大的空间里,打成一团,刀光剑影中,浮光掠影不时闪过,那五大恶人,并不是浪得虚名,因此这一战打得难分难舍。 青瑶一边打一边怒骂:“你们这些混帐王八羔子,竟然敢给无情下蛊,今日我就是拼了一条命,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赶快交出血降的解药来。” 青瑶的招式凌厉至极,直往别人死穴整,五大恶人的老大号称恶鬼,莫名其妙的一边和她打斗,一边反驳:“娘们,你可真辣,不过大爷可不知道谁叫无情。” “胡说,我已经打听过了,这血降,只有花降族的人会使,不是你们,难道还有别人不成,今日你们若不交出解药,大家就拼个鱼死网破。” 青瑶说着,手上的凰尾琴陡的一甩,便是一道银光射出去,恶鬼一跃跳开来,不敢再多说什么,这女人的手脚挺厉害的,他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取胜。 恶鬼眉头一皱,计上心里,笑意盎然的望着青瑶:“小娘们,真合爷的心思,留下来给爷当个夫人吧。” 青瑶一听他的话,怒意更甚,身形陡的跃至半空,罗裙在风中飘飘悠悠,更增添飘逸,分外的动人。 这恶人岛的五大恶人,没有出过岛,从来没看过十分漂亮的女人,此时看着清冷绝艳的青瑶,那叫一个心痒痒的,可是这女人武功如此厉害,而且自己激怒她,她也不中计,根本不看他的眼,也不让他靠近她的身子,更加见不了血,所以这蛊术,一时之间根本施展不开来。 看来这女子对蛊术有些防备,所以轻易不中计。 五大恶人和青瑶他们几个直打得天昏地暗,夜色微明,也分不出胜负来,只是每个人都有点累了,却不敢大意,眼下这种时候,谁坚持不了了,谁就会被人乘虚而入,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保持清醒...... 晨曦微露,薄雾缭绕着,除了他们几个和五大恶人继续决战,再也没有其他人了,这岛上的十几个下人已被她们杀死了,而被抓进岛来的女人,个个躲了起来,刀剑无眼,她们谁敢待在这里等死啊? 五大恶人想使用盎术,可是却根本无计可施,因为这几个人武功高强,心里有防备,根本让他们近不了身,所以这蛊术便没有用。 越后往后打,青瑶越有精神,因为一想到无情所受的苦,她就恨不得立刻杀了这几个人,但是却仍不时的逼问他们解药。 “姑奶奶,不打了,不打了,我真的没给什么无情施降,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五大恶人中的恶鬼打累了,连声的央求着她们,再也不敢说任何调戏之言,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战了半夜,还是那么有力气,而他们不知道是饱暖思淫,还是整日沉溺男女情事中,使得体力越来越不行了。 “不行,你给我想清楚了再说,否则今天我一定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统统扔到湖里去喂鱼,无情长得美似谪仙,端坐在轮椅之上,你有没有向他施降?” 青瑶再逼问,那恶鬼满脸的汗,气吁喘喘的开口:“这样绝色的人儿,我怎么会忘了?而且我恶鬼在这个岛上从来没出去过,什么时候见过那什么无情了,你倒底听谁说的?” 恶鬼一言落,青瑶愣了一下,心里有一抹浅痛晕开来。 难道是无情骗了她,如果真是这样,说不难受是假的,自己全身心的想给他拿到解药,哪怕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措,可是他竟然骗他,如果不是五大恶人下的毒,那么究竟是谁? 青瑶一边思索,一边越发的下了狠手,丝毫不见停。 五大恶鬼其中的老玄已挨了莫愁一剑,疼得叫唤起来。 他们这些人的武功并不是顶尖的厉害,以往可以使蛊术,今日连蛊术都施展不了,而且他们所会的蛊并不是最厉害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精疲力尽了。 “大哥,真是要人命了。” 老四也挨了一鞭子,是弘文的马鞭猛抽了他一下,打得华丽的衣服裂了一道口子,疼得他受不了的大叫。 薄雾慢慢的散了开来,因为想着五大恶人之中的恶鬼所说的话,青瑶心中的那一抹信念,悄然的瓦解,她忽然觉得很累,很累,现在只是坚持撑着罢了。 不过一道华光洒在大门口,只听一道清冷狠戾的声音响起:“清风,明月,给我杀。” “是,公子。” 清风和明月自小跟公子,那武功可谓出神入化了,得了公子的命,早身形一拭,好似两条出水的蛟龙,腾空而出,直扑向青瑶的身边而去,那恶鬼和青瑶战了半夜,本来就精疲力尽了,现在如何承受着武功高强的清风明月的攻击,不下三招,便被一剑穿心,血液喷溅得到处都是。 扑通一声,死不瞑目的栽倒在地上。 群龙无首,剩下来的四个人一下子慌乱了,东窜西逃的准备闪身离去。 清风和明月哪里给他们这个机会,和莫愁莫优,还有林思淼等人合力把剩下的几个恶鬼围捕住,一一杀掉这些可恶的家伙,即便他们求饶也没有用,这些人留着就是祸害。 阳光中,青瑶一动不动的回首望着无情,定定的不开口,眸底是交错复杂的情绪,有着落寞,有着心疼,还有着受伤。 无情温柔的唤了一声,青瑶走到他的面前,轻声的开口:“无情,你骗了我,你知道我心里好难受,你至少要告诉我实话,知道吗?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你找到解药,哪怕舍弃了一条命,我也愿意给你拿到解药,可是你,却骗了我。” 青瑶说完,转身往外走去,身后的无情一伸手拉着她的罗裙,慢慢的开口:“对不起,青瑶,因为那个人是我爹爹,我没办法告诉别人,给我施降的人,是我的亲生父亲,这让我不堪,你知道吗?我总是成夜成夜的睡不着,人说虎毒不食子,可是他却给自已的儿子施了降,只为了自己那可笑的愿望。” 无情说到最后,声音低低的,好似悲鸣的惊鸿,其声哀切,听了让人心酸,让人忍不流下泪来。 轻风中,他的白发飘动着,他把脸埋在手心,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自已就这么死过去,因为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亲生父亲,古语说,虎道不食子,可是他却拥有了一个比虎狼狠毒的父亲,他不但在他小的时候遗弃了他,还在他日渐丰满的时候,给他下了降头。 “他是谁?” “别问,青瑶,我现在不想说,让我缓缓好吗?” 无情浅浅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的辛酸,就那么一动不动伏在埋着脸,青瑶知道,一向冷清的他,此刻一定流泪了,心里也很难过,回身走过去,搂着他,不再多说一句话。 这时候,他需要温暖,而不是那些所谓的责问。 虽然先前他骗了她,但是她原谅了他,而且他先前一定胡乱编了一个地方,谁知道这大千世界里,什么都有,竟然被他一语成戳了。 “我们回去吧。” 青瑶缓缓的开口,无情镇定了一下情绪,好久才抬起头来,眼睛一片晶亮,缓缓的开口:“好,走吧。” 一行人往大门外走去,这雕梁画栋的房子里,遍布着尸体,那些被强抢上来的女人,莫不欣喜的流泪,目送着青瑶她们离去,齐刷刷的跪下来,送走了她们。 两条船,几个人分成两路分别出岛。 那族长领着花降族的人留在岸边,不停的张望着,看到他们露面了,岸上围观着的村民早齐声的欢呼起来。 等到青瑶他们一上岸,便有很多人把他们包围起来。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来:“你们打死五大恶人了吗?” “他们是真的死了吗?” 等到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花降族的人发出一声声的欢呼,每个人都用膜拜的眼神望着他们这一行人,因为太高兴,族长坚持请他们用完了饭再走,他们算是为花降族的人除了一害。 席间,那族长看着无情,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青瑶奇怪的开口。 “怎么了,族长大人?” “他是不是中了降头?”倒底不愧为花降族的长老,一眼便瞧出无情已身中盎术,青瑶见他如此厉害,眼神闪过精光,既然族长如此厉害,不知道他能不能救无情一命。 可惜族长紧跟着叹了一口气,心痛的开口:“不过恕我没有能力救他,其实我们花降族已是虚有其名了,如果那本秘蛊仍在,应该有办法解的,不过?” 族长眯起眼睛望着无情,脸色不明,却不再说什么。 坐在下首的青瑶忍不住开口:“那本秘蛊难道没有了?” 她的话一落,族长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语重心长的开口:“其实那本秘蛊,是我们花降族的传世之宝,由每一任的族长保管,可是传到上一任族长手里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那个族长是个美男子,是我们族千百年来,最难得一见的男人,而且他的蛊术修为极高,又是老族长的儿子,所以族长的位置,理所当然的应该他来担当,可是谁会想到,他根本不想当小小的花降族的族长,他的目的只是拿到那本秘蛊,然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独自一个人消失了。” 老族长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因为回忆起往事,眼神雾蒙蒙的,看不清里面的思绪。 大屋子里的几个人都等着他接下来话,他喝了一口奶茶,接着往下说。 “老族长因为愧对于花降族的子民,当天夜里便自杀身亡了,而花降族的人再也没有了从前的能力,等到村中几个年老的蛊术者逝世,就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了。” 族长说完,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大家听到这里,无不心头沉重,青瑶的心里已经大概猜出事情的始原,那个偷走了传世秘蛊的人,一定是无情的爹爹,这个男人真是可恶,不但偷了秘蛊,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爹爹,还使得花降族的人受到那五大恶人的欺负,如果秘蛊仍在,哪五鬼哪里敢这么对待他们啊,这个人真是人渣,上害亲爹,下残亲子,如若让她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青瑶把眸光移向无情,如果那个人安份的待在花降族,无情肯定会成为花降族的族长,一生快乐无忧的,而不必承受现在的这些痛苦。 无情的心情并不比青瑶好受多少,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根源出自于这么一个小部落,那个死去的前任族长,一定是他的亲生爷爷,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无情却感受到一抹血浓于水的亲情,此刻他想拜奠一下老族长。 “族长大人,我能拜奠一下逝世的前任族长吗?” “你?”族长欲言又止,他早就想问了,这个端坐在轮椅之上,好似谪仙似的男子和那个人长得好像,就好似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 难道他是他?可是为什么他会中降头。 族长百思不得其解,因此不敢胡乱妄言,一旁的青瑶见他迷茫,缓缓的开口:“族长是不是认为他长得和那个人很像?” 族长点了点头,青瑶愤恨的开口。 “他身上的降头就是那个狼心狗肺的人下的,若是让我看到她,一定要千刀万剐了他。” 青瑶狠厉的发着狠,周身罩上寒气,下首的好几个人都望着她。 无情既高兴,又难过,说不出来此中的滋味,掉头望向上处的族长,只见族长心疼的叹息:“可怜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啊,他真的是泯灭人心了,你中的仍是蛊术中很凶险的血降,这要施降罪的血才有用,你还是和他好好说说吧,千万莫要误了性命,这血降极其凶险,和别的不一样,施降者定了一个时间,如果时间到还没有解掉血降,只怕你就凶多吉少了。” 老族长的话音一落,青瑶那叫一个透心的凉,整个人都慌了。 坐在她身侧的无情温柔的笑望着她,安抚她:“没事,你放心吧,他倒底是我的亲人,不会真的狠毒到杀害我,那样对他并没有好处。” 大家听他的话,言之有理,暂时先松了一口气。 族长大人站起了身,缓缓的开口:“既然你想拜奠逝世的老族长,跟我来吧,他一定很开心,他一直是个很慈善的老人,可是最后死得太惨了。” 花降族的祠堂中,供着很多的牌位,每一任的族长都供奉在这里,这里所有的人都姓花,没有一个外姓的。 族长直接把无情带到一个牌位前,轻轻的沉痛的开口:“这就是前任的老族长,他的名字叫花泽和。” “谢谢,能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吗?”无情轻声的恳求着,所有人都退了出来,青瑶带好门,领着一帮人立在门外守着,想到无情身上的血降,还有族长大人刚才的话,几个人都觉得心头沉重无比。 祠堂内,无情微探出身子,伸手拿下前任老族长的牌位,如果这个爷爷仍然活着该多活啊,那样他就多了一个亲人,无情听着族长的描述,知道爷爷一定是那种慈眉善目的老者,如果他知道有他这样的孙子,该有多高兴啊。 无情用手轻轻的摸摩着牌面,就好像在触摸老人的脸一样,虽然满是皱纹,却带着满脸的笑意。 “爷爷,我来看你了。” 无情轻声的开口,想到那个人害得老人死不得其所,他心中的恨更添了一分,为什么要有这样狠毒之人呢,害死自已的亲父,亲子,这样的人还配活在世上吗?可偏偏他活得那样风光。 “爷爷,我会把那本秘蛊拿回来的,交到花降族人的手上,你就放心吧,九泉之下安息吧,这是孙儿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无情说完,慢慢的放下牌位,转动轮椅,离开了祠堂。 门吱呀一声响,外面的人涌进来,清风推着他出来。 “公子?” “我们走吧。”无情轻松的开口,知道自已曾经有那么一个善良的爷爷,心里还是很高兴。 “嗯。”青瑶想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张,终是什么都说出口,她想问他,那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可是无情现在的心情只怕不会说,可是想到他身上的降头,她就心痛难安。 无情即会不知道,回身,抬脸笑,伸出手握着她。 “青瑶,别担心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别苦苦纠结着,我不会有事的,难道他害死了自已的父亲,还想害死亲子不成?”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一行人离开了花降族,族中的人把他们一直送到出口,久久的没有回去。 这些纯朴的人啊,真是令人感动,如果无情当初生活在这里,一定很开心...... 半个月后,众人回到谷中。 在这半个月内,降头竟然没有发作,青瑶很奇怪,为什么这东西会时好时坏呢? 百思不得其解,好在进谷了,这一阵子以来,大家都很累了,青瑶吩咐大家先好好休息一下,这次带了林思淼他们出去,发现他们的应变能力不错,青瑶称赞了他们,同时肯定一件事,他们可以接一些任务,慢慢锻炼着。 “林思淼,你尽快挑选能干的人出来,到周边的国家设置暗哨点,挂凤宸宫的名义,这样就可以接到任务了,记住,所有的人不需要露脸。” “是,宫主。” 林思淼很高兴,这次随宫主出谷,外面的世界果然千姿多彩,他们的日子即将走上正轨了,他们很高兴,回凤宸宫的演习大殿一说,所有人都很高兴,而林思淼开始执行青瑶的命令,挑选几个机灵精干的人出去。 青瑶和无情道了别,回自个的房间,莫愁去检查那些孩子们的功课。 房间里,一个多月不见。小鱼儿似乎又长大了一些,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样,虽然很短的时间,可是却跟风长,几日不见就变一个样子了,何况一个多月。 这小丫头一看到青瑶,便搂着她的脖子,心疼的开口。 “娘,你瘦了好多,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是无情中了血降,我本来想找到那个施降者,给他解掉身上的降术,最后竟然没成功。” 青瑶轻声的开口,此时胸很闷,说不出的痛苦,不知道是心疼无情,还是愤恨那个可恶的人,竟然对自个孩子做出这种事来。 “血降?降术?” 小鱼儿对这个词还不太理解,是啊,现代的人哪里懂这些,青瑶也是和无情接触得多了,才懂得这些人。 “那是一种蛊术,血降是蛊术中很厉害的一种,经常性的发作,每发作一次,好像死过去一次,然后恢复过来,再发作,生不如死。” 青瑶的嗓子暗哑,这连日来的上火,她不但瘦了,而且嗓子都哑了。 “娘,你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小鱼儿立刻一脸的心疼,一半是为了自个的娘亲,一半是为了无情公子,他真是好命苦啊,小鱼儿的大眼睛里浮起氤氲之气。 “我没事。” 青瑶摇头,有事的是无情,她就想等无情平复一些的时候,打听出。他的亲生爹爹倒底是谁,现在在什么地方。这样她才有机会动手去跟他要解药。 两个人正在说话,门外小桃气吁喘喘的奔了进来,一迭连声的叫起来。 “小小姐,不好了,小尊和毛雪球打了起来。” 一狗一狐竟然打了起来,青瑶和小鱼儿同时起身往外走去,跟着小桃的身后,走在长廊中,远远的听到有呜咽的叫声,似乎受伤了,小鱼儿的人还未进屋,便冷冷的一声娇喝。 “小尊,你皮在痒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一响,先前那疯狂按着毛雪球的野山狼,立刻乖乖的站到一边,好像知道自已做了错事,一动也不动的立在一边。 青瑶和小鱼儿走进去,只见毛雪球的脑袋上有血,是野山狼尖锐的爪子抓伤的。 毛雪球一看到青瑶走进来,整个脑袋缩成一团,似乎有些羞愧,却又疼痛的发出呜咽声,青瑶心疼的走过去,掉头吩咐桃:“去我的房间,把药箱拿来。” “是,小姐。”小桃飞身而去,小鱼儿怒瞪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野狼,平时两个动物相处得挺好的,今儿个是怎么了,两个人很快看到屋内的景像,那食盒中摆放着一个骨头,还有别的饭菜,此时洒得满地都是,很显然两个平时相处和谐的动物,是为了一根肉骨头翻脸无情了,畜生果然是畜生,也不知道让一些。 青瑶冷哼,伸出手点着毛雪球的脑袋瓜子。 “下次还这么馋吗?真是自找苦吃,它可是你的死对头,一只狼,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自不量力的和一只狼斗。” 她的话音一落,便有些恍神,不由想起无情瞒住她,那个施降人的事,难道那个施降者就是一头狼,而她就是一只小狐狸,无情怕她受到伤害,所以宁愿什么都不说。 “娘,娘?” 一旁的小鱼儿叫了几声,青瑶才回过神来,奇怪的挑眉:“怎么了?” “我听你说过,毛雪球的血可解百毒,为什么我中了断肠散,却要前往灵山取药呢?只要用几滴血不就行了吗?” 小鱼儿不解困惑的说,青瑶叹了一口气。 “原来我以为毛雪球的血能解百毒,便请无情检查了一下,发现它的血虽然能解百毒,这百毒却是动物身上的毒性,例如蛇毒,貂毒,蜘蛛,蜈蚣,蝎子等,总之凡是动物身上的毒性,毛雪球的血液都解得了,反之则无效,而你中的是断肠散,它是植物药性,由有毒的药草提炼出来的,所以毛雪球是没办法解的,如果真的有效,无情会想到的,本来后山长了这种药草,也不是很麻烦的事,不过是被人毁了。” 青瑶说完,脸色凝重,那个人一直对付着她,只怕他还会动手脚的,他为什么要对付她呢? 她做了什么招惹他的事了。 青瑶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小桃拿着药箱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小姐,药箱拿来了。” “喔。”青瑶回过神,伸手接了过来低下头处理毛雪球的伤口,一边的小鱼儿担忧的望着青瑶,娘亲这是怎么了?似乎总是神情恍惚,想来她一定很心焦无情公子的血降,可是却没有办法可施,小鱼儿也觉得无能为力,低低的垂着小脸。 而青瑶处理完毛雪球的伤势,掉头命令:“你吩咐谷中的下人,以后给他们准备食物一定要平均,否则又要打起来。” 青瑶的一声令下,小桃忙点头应声,而小鱼儿双手叉腰的走到那野狼面前,严肃的批评着他。 “小尊,知道错了不?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别怪我惩罚你,仅此一次,知道吗?” 那野山狼已经很高大了,长得比小丫头还高,偏偏对于这个粉嫩的小娃儿感到惧怕,呜的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小鱼儿教训完了那野山狼,回头看着青瑶,见她神色已极疲倦了,赶紧拉着她的手。 “娘,你累了,去睡会儿吧,要不然会吃不消的,公子的事,等睡醒了再说吧。” “好。”青瑶点头,如果一直纠结着这件事,只怕她会累挎的,那样不但帮不了无情,还会害得他担心的,现在的她,不希望他再有一丁点的担心。 青瑶回房间休息了一个下午,小鱼儿吩咐了小桃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打搅到她们,青瑶在房间里睡觉,她就趴在桌子上绘图,那些手雷,烟雷,雾雷的设计,差不多都完成了,这些都简易得多,因为古代的材料,倒底不如现代的完善。 青瑶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她一醒过来,外面天已经黑了,寝室中掌上了灯,小鱼儿单手支着下颌正在打磕睡,那小小的脑袋不时轻点着,而房间的另一侧,莫愁正一脸焦急的走来踱去的,虽然焦急,不过她的脚步声却很轻,是以她并没有被惊动。 青瑶动了一下,翻身坐了起来,奇怪的望向她。 “莫愁,出什么事了?” 不会是无情出事了吧,一想到这个她心突突的跳了起来,紧张的开口问:“是不是无情?” 莫愁看她心急,赶紧摇头,不过脸色并不好看,她们的说话声惊动了小鱼儿,小丫头飞快的抬头,眨巴了两下眼睛:“娘,你醒了?” “你累了怎么不回房间休息?”青瑶责怪的问她,小鱼儿笑眯眯的开口:“我陪着你。” 青瑶心里很感动,不再说什么,把注意力放到莫愁的身上,只见莫愁一脸的阴骜,漆黑的眼瞳深暗不明:“小姐,谷里又来人了?” “谁啊?” 青瑶轻声的问,无情谷最近不太平了,动不动便有人进来了,这也不稀奇,既然那人能进来,必然是无情同意了的,那么当然是他的客人了,这里是他的家,她有什么权利阻止别人进来。 “来人就来人吧,你急成这样干什么?难道?”青瑶的眼底陡的精光四射,冷戾的开口:“难道是一个长得和无情一样的家伙进谷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她要立刻去把那人千刀万剐了,然后逼他交出解药来。 青瑶想到这里,已动作俐索的下地,莫愁赶紧开口:“小姐,不是那个人,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的?”青瑶一听另外的人,先前的精神立刻不见了,焉了下来,慢腾腾的开口:“那管他是谁。” “可她是我们熟悉的人,”莫愁话音一落,青瑶眨了眨眼,莫愁的脸色那么难看,说明这来的人不讨喜,还是她们熟悉的人,那么有可能是谁呢? “谁? ??” “小姐还是自个去看看吧,那个人现在在花厅呢。我进来的时候,公子正好进去了。” 莫愁走过去侍候着主子起身,她神神秘秘的样子,连小鱼儿都被吸引了,从椅子上一跃而下,站在青瑶的身边:“娘,我也去看看倒底是什么人物啊,莫姨的脸色如此难看。” 房间里,莫愁手脚俐索的给青瑶盘好了髻,又别了一枝银簪,上身一件对襟绣寒梅的襦衫,下着一件百折裙,整个人飘逸柔美,小鱼儿在一边啧啧称奇:“娘亲好棒啊,天生美人难自弃啊。” “你啊,就知道油嘴滑舌。” 青瑶刚起身,莫优从外面走进来,看莫愁脸色难看,奇怪的开口:“这是怎么了?” 他因为一直待在凤宸宫那边,还不知道谷中来人的事,所以才会有此一问,莫愁脸色阴暗,心情欠佳,根本不理会他,只掉头挽扶着主子往外走:“走吧,小姐。” “走喔,一起去看看,让莫姨生气的人是谁?” 小鱼儿走在最前面,不时的发出叫声,青瑶和莫愁无奈的瞪视着这小丫头,还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潜质。 一行人出了寝室的房间,顺着长廊往另一边的花厅而去,灯笼挂在长廊的边口,被风撩动得轻轻晃动,灯影婉约,浅雾笼罩,升腾出潮气,打湿了廊下的花草,湿漉漉的越发清新。 远远的,看到花厅门外立着清风和明月,恭敬的立在门外,两个人看上去很紧张,青瑶她们一行快走近他身边还没有发现,一直到青瑶的声音响起。 “这是怎么了?” 清风和明月同时回过神来,掉头望向沐姑娘,恭敬的唤了一声:“沐姑娘。” “怎么了?今儿个有客人吗?” “是的。”清风点头,看到沐姑娘过来,倒是松了一口气,青瑶越发的奇怪了,今儿个大家的举动真是太奇怪了,每一个人都神神秘秘的,似乎这来的人是什么让人不安的燥动因子,究竟是谁呢? 一脚踏了进去,只见莹莹的灯光照得花厅分明,上首端坐着面无表情的无情,那张精致的面容上遍布着寒霜,而下首坐着一人,正捧着一杯茶水,轻抿了一口,气势高雅动人,眉目秀隽,举手投足带着一身的贵气,她的身侧立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婢女,恭敬而小心的侍候着,青瑶眯起眼睛,黑瞳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这女子,竟然是? 姬雪,那个杀姐嫁祸给南安王的姬王爷,她竟然没死,而且看她此刻的装扮,似乎更得宠了,头上明晃晃的金冠显示出她的身份之高贵,她不但没死,似乎还成了丹凤国的皇太女。 而一直端坐在下首,神态狂放的姬雪,听到门前的脚步声,也缓缓的回过头。 只见光亮笼罩下,一个身着秀雅襦衫长裙的女子悠然自得的走了进来,眉眼如画,好似笼罩着烟雨的朦胧,带着冷冽清绝的美姿,从容的走了进来,那黑瞳幽深得好似一口井,让人看不清道不明其中的深幽,这个人竟然是弦月的皇后。 两个人一见面,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姬雪自从回到丹凤国以后,本来要被处死的,可是在最后一刻,那母皇竟然放了她,因为乱世之中,正需要心恨手辣的人当皇帝,而她有这份心计和胆识,从另一面来说,比姬凤更适合当丹凤国的皇太女,因此在最后的一刻,她被释放了,而女皇秘密从死牢中找来一个女囚易容成她的模样,被处死了,就这样,她活了下来。 这一年多以来,她一直努力的习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看到这个女人,要亲手杀了她。 当日所有的一切,若非她的掺与,只怕自已根本不会丢这么大的脸。 姬雪念头一起,身形立刻动了起来,快如闪电的飞疾起来,直掠到青瑶的身边,五爪成钩,狠厉毒辣的直扣向青瑶的咽喉,青瑶没想到这女人一见面就给她来这么一狠招,身形后退,浮让开半边,整个人成平行的曲线,脚下却牢牢的粘在地上,生生的让了开来。 姬雪一击不中,紧跟上,脚步错开,再次一扣。 青瑶正待回手,不想高处的无情已发怒了,一言喝,天蚕丝飞快的抛了出来,牢牢的箍住姬雪的手腕,冷沉的声音响起:“住手,这里是无情谷,不是你的地方。” 说完,用了三成的力道,往后一抽,姬雪陡的往后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后侧翻,人落地,已站在无情的面前。 她愤怒的迎视着无情,待发怒,可是看着他谪仙些的面容,陡的压抑下了自已的情绪,气恨恨的坐到一边。 “太女殿下,请喝茶。” 她的贴身婢女赶紧上前一步奉上茶水,姬雪默然的接了过去,轻抿了一口,望向无情:“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青瑶一直走到她的对面,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缓缓的开口:“为什么我就不能出现在这里?好威严的皇太女啊,别人不知道你的太女位是怎么得来的,难道我还不知道吗?杀姐谋位,根本就是泯灭良心的畜生行为。” 青瑶一言出,再次激怒了姬雪,她陡的站起身,怒瞪着青瑶,呼呼的喘着粗气:“你?” 陡的掉头望向高座上的无情:“你可知道她是谁?她可是大弦的皇后,那个敢于休了皇帝女子,你认为你能留住她。”(未完待续) 生死相博 无情微微有些发愣,他还真不知道青瑶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大弦的皇后,那个将被记入青史之中唯一的一个休帝皇后,虽然他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是在江湖中行走的人,难免听到这样那样小道消息,对于那样的传奇人物,有点高深莫测之感,可是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一直是独特的,光芒四射的,原来还有这样的出处。 无情面无表情的掉头望向一侧的姬雪,淡淡开口:“不管她的真实身份是谁,她都是我的朋友,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无情直接下了逐客人,姬雪的脸陡的黑了,脸孔阴暗,如果说先前她是因为倾慕这个男子美色,那么现在便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她姬雪可是堂堂丹凤的皇太女,而这个女人只不过是一个皇后,要论实权,女皇的权利不知道要比皇后大多少倍了,后宫向来不干政的,可是无情竟然顺那女人话,这使得姬雪咽不下这口气,她几次三番的败在这女人的手下,她不甘心。 “无情,别忘了这是皇夫娘娘让我过来的。” 姬雪发着狠,眼神赤红,看着无情望着那个女人眉眼生笑的样子,她很嫉妒,因为她喜欢无情,第一次见面后,便恋恋不忘,而且无情长得和丹凤的皇夫极像,他们都属于那种柔润细腻的男子,天生丽质。 她命宫廷画师绘出图像来,被皇夫娘娘见到了,便告诉她,无情仍是他的亲侄儿,如果皇太女有心的话,可以纳他为正夫。 同时,他还告诉了她,无情居住的无情谷。 只是她做梦没想到,竟在谷中碰上这么个女人,那个曾重创了她的女人。 而且有眼睛的人可以看出来,她和无情,两个人似乎感情很好,本来她对无情只是喜欢,还没有那种强烈的心思,但是看到他们两个人温馨的相处,她便生出一种夺过来的念头。 姬雪露出一嘴的白牙,淡然的望着无情。 无情一言不发的冷盯着她,花厅里很安静。 青瑶挑了一下眉,思索着姬雪话中的意思,皇夫娘娘让她过来的,这皇夫娘娘,一定是丹凤女皇的正夫,而姬雪为什么单单提到这个人,难道他和无情有关系,还是他其实就是一直隐藏在背后的那个人? 难道无情是丹凤国的皇子?青瑶胸口一窒,这想法一生,便久久的退不下去,胸口激烈的疼痛着。 如果他的父母是因为穷,或者被仇人追杀,或者是什么别的情况下,舍弃了他,那样更容易让人接受,可是谁会想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无情很可能是皇室斗争中被牺牲的那一颗棋子。 丹凤国乃女尊国,他们和男尊女卑的国家,制度不同,皇室产下男子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事,而产女才是喜事,如果无情真的是皇夫所生,那么他应该是丹凤的大皇子殿下。 青瑶想通这一层,陡的捂住嘴,这比任何一个真相都要残酷,都要让人痛苦,难怪他不愿意和那个人接触,因为即便他回去,也是皇室中的一枚棋子,这是他改变不了的命运。 可是如果无情真是丹凤的大皇子的话,那么他和姬雪就是亲生的兄妹,可是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姬雪是喜欢无情的,这不是兄妹乱一伦吗?那皇夫娘娘倒底是什么意思啊? 关于这一点,青瑶百思不得其解,抬眸静静的望着高座上的无情,看他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马上给我离开无情谷。”无情的脸色比冬天冰霜还要冷,阴沉沉的,眼瞳深幽得就像雾气腾腾的深渊,因为生气,陡的朝外面怒喝:“来人,马上把她们送出谷去。” 他真不该当初把进谷的秘密告诉他,其实这无情谷通往山外有一道秘道,可以不用从沼泽而上,因此他们的人总是会从秘道进来。 只是现在这成了烦心的事,看来,他要尽快封了那秘道,把它阻死了,要不然他们还是会一直进来。 “是,公子。” 清风从外面走进来,对着姬雪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不紧不慢的开口。 “请。” “你?”姬雪脸色大变,身为丹凤国的皇太女殿下,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了,她本来还想,让无情为她的正夫呢。谁知道这男人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无情,你竟然敢撵我走。” “请吧。”清风再说了一遍,花厅之上的公子脸色莹白,难看至极,亮光照着他的一头白发,如净洁的雪一样纯净,配上那精致的面容,一点不影响他的面容,相反的却更多了一抹冷魅,诱惑。 姬雪怒气冲天的瞪了青瑶一眼,最后眼神愤怒的扫了一下无情,领着贴身的婢女掉头离去。 心里却憋着一股气,这次一定要斗过沐青瑶这个女人,把无情抢过来,至于封不封他为正夫,那要看他的表现了,姬雪冷冷的想着,跟着清风的身后离去。 花厅里,青瑶双眸移向无情,缓缓的开口。 “难道无情是皇室的血脉,是丹凤国的皇子吗?” 青瑶的话一落,上首的男子,那绝美如仙的面容上一闪而逝的痛楚,整个面容暗淡了下去,眼睛缓缓的闭上,似乎很累,挥了挥手:“青瑶,我累了,让我安静一会儿好吗?” 青瑶没说什么,他这样的神情,很多事不言而喻了,他真的是丹凤国的皇子,可是那皇夫娘娘为什么要遗弃掉自已的孩子呢? 看到无情不想多说什么,青瑶站起了身,轻轻的开口:“你安静一会儿吧,别想太多了。” 青瑶走出去,长廊之外,月色正浓,华白的光芒,笼罩着整座谷。 月亮挂在柳梢之上,分外的清明。 莫愁和莫优唤了一声:“主子,怎么了?” 刚才花厅里发生的事,他们不太清楚,因为清风和明月站得有点远,她们总不好凑近前去偷听吧,而且厅里的话声不大,只有姬雪的大嗓门隐隐的听了几句,竟扯出了什么皇夫娘娘,那不是丹凤女皇的正夫吗? “我们回去吧,无情有点累了,让他安静一会儿。” 青瑶明是对着莫愁说话,实是叮咛明月,明月立刻恭敬的开口:“是,沐姑娘。” 小鱼儿从一边飞快的闪过来,叫了起来:“娘,刚才出来的那个女人是谁啊?好大的派头啊?” 小鱼儿本来想进去看看的,无奈那莫愁用力的拽着她,说怕她打搅到他们说话,真不知道是什么事,竟然如此神神秘秘的。 “她是丹凤的皇太女。” 青瑶说完,便掉头顺着长廊往自个的房间走去,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四周沉寂无声,只有墙角的虫鸣清晰可闻。 夜色中,小鱼儿立刻发出哇咔咔的叫声,大发奇谈怪论。 “怪不得眼睛鼻孔朝天呢,原来是皇太女,也就是将来的女皇陛下是吗?她过来干什么?” 小鱼儿眨巴着眼睛一直追问,青瑶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前面走,小鱼儿见娘不理会,便掉头望向莫愁:“她来干什么?不会是想抢走无情公子吧。” 她的话音一落,走在长廊中的几个人身形一怔,疑惑的望着前面的身影,主子怎么好像一点感觉没有,她不是喜欢公子吗? 而青瑶正和他们相反,此刻心里的难受并不比无情少,她是做梦也没想到,无情竟然是丹凤国的皇子,被皇夫娘娘无情的遗弃了,既然当初遗弃了他,为什么现在又要给他下降头呢?一想到这个,青瑶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脚步加快,直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现在她该怎么办?前往丹凤国去找那个皇夫娘娘吗? 可是她对丹凤国并不熟悉,所以未必能见到他,而且那男人究竟给无情下药想干什么,无情根本不告诉她。 几个人悄声无息的跟着青瑶的身后回去。 因为青瑶心里有事,脸色很冷,周身都罩着一层寒意,所以小鱼儿自觉的闪人去睡觉,莫优也退了下去,只有莫愁守在她的身边,轻言细语的开口。 “主子,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儿个再说吧。” 今晚,主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可以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浓浓的忧愁,似乎快淹没了她,自从知道无情公子中了降术之后,主子瘦了很多,每时每刻都忧虑着这件事,令她看了好心疼。 心底不由生出一丝责备之感,无情公子难道不知道主子所受的苦吗?如果他真的心疼主子的话,就应该告诉主子前因后果,然后大家共同想办法解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藏着掖着,自已难受,也害得身边的人难受。 “好。”青瑶点头,看莫愁为她心疼的样子,轻柔的开口:“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能没事吗?看她的脸蛋越发的清瘦了,眼睛分外的大,虽然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姿,可是这能是没事的样子吗?不过莫愁什么都没说,侍候着主子盥洗一番,上床休息,自个儿盥洗着躺到一侧的软榻上休息...... 夜深沉。 几道身影快速的掠过,无声无息间,好似暗夜的幽灵,飞快的越过门前的屏障,眨眼往东而来,顺着长廊,一直往前走,仔细小心的搜索着,飞快的认定了其中的一间寝室。 为首的人一挥手,冷魅的命令。 “给我杀,一个人也不要留。” 说话的人声音清脆悦耳,竟是被清风送走的姬雪,她根本没有走,而是带着人返扑回来了,她的身后跟着的是宫廷四大护卫,身手不凡,此时一得到主子的命令,早身形一闪,从窗户闪了进去。 房间里青瑶和莫愁早一个翻身跃了起来,戒备的盯着从窗户窜进来的几个面无表情的女人。 这些女人一靠近寝室,她们便感受到了一股杀机,早全神以对了,一看到这几个女人,青瑶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朝窗外叫了一声。 “姬雪,我早料到你有此一着了,你这样的小人,不偷袭似乎不是你的风格,你为了谋夺皇位,连姐姐都敢杀了,何况搞个偷袭。” 青瑶老话重提,一下子激怒了窗外的姬雪,她凌厉的声音尖锐的响起。 “给我杀了她,这个可恶的女人。” 说完,从窗外跃进来,小小的寝室中,一下子拥挤起来,青瑶并不害怕,狂魅的睨着姬雪,唇角一勾,便是彻骨的冷笑。 “要打,是吧,出去打。” 说完提着那小小的凰尾琴,当先一步出了寝室,眨眼飞疾出去,快如闪电,更似蛟龙,这小小的一出手,看得姬雪和手下的四大护卫心惊不已,这女子的功夫只怕很厉害,并不比她们差多少,可是姬雪只要一想到这女人害她吃瘪,现在连貌若天仙的无情,都喜欢她,她就不甘心,这个女人一定要除掉。 “给我上。” 姬雪领着四大护卫,直奔门外而去,她的身手也是十分了得的,因此短时间内,并不惧怕青瑶。 莫愁哪里让主子落单,也跟着几个人的身后拭了出去,几个人在长廊之下的地上,打了起来。 兵器相撞,发出嗡嗡的响声,火花四射,这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睡在她们隔壁的莫优,莫优很快赶了过来,加入到打斗中。 青瑶缠着姬雪,那凰尾琴越来越有威仪,好似有灵性一般,和主子心灵相融,所以威力比从前大得多了,她陡的扬起,划过半空,一道玉色的光芒飞击出去,姬雪大惊,身形陡的一拭,跃至半空,让了开去。 她做梦也没想到,青瑶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招式很怪异,完全是那种拼命的招式,招招致命,步步紧逼,大有玉石俱毁之感,正因为她如此狂妄霸气的嚣张,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阴寒气息。 使得姬雪很快便处于下风了,而她带进来的四个护卫,哪里是莫优和莫愁的对手,两个人对四个人,绰绰有余,不大的功夫,那四个人累得气吁喘喘,一招不惧,便中了莫愁一剑,长剑划破护卫的长衫,血晕染了半长手臂,她疼得轻哼一声,继续扑了上来,而莫愁和莫优一点都不退让,步步紧跟而上。 很快那四个人中三个人受伤了,有一个人伤到很重,竟然被长剑挑断了手筋,长剑咣当一声响,掉到地上。 四大护卫伤得惨不忍睹,这极大的影响了姬雪的心情,她的招法越来越凌乱,被青瑶一招击中,紧跟着五指成爪直锁姬雪的咽喉,冷冷的开口:“姬雪,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可是就在这时,半空陡的抛过来柔软的天蚕丝,牢牢的锁了她的手臂,使得她一时动弹不得,那姬雪逮着这千钧一发的机会,陡的一掌拍了过去,直打在青瑶的前胸,所有人都没想到这突发的状况。 青瑶承受不住的身子倒退两步,甜里一片甜腻,身形晃了两晃,站稳,只见那缠住自已手臂正是无情的天蚕丝。 即便他没有施力,轻轻的抛了过来,可是天蚕丝仍软玉器,那细如银毫的锐利寒芒,划伤了青瑶的手臂,血迹生生溢出来,纤细的手臂,就好似一条红色的细线缠着,分外的清明,映人眼目。 莫愁和莫优呆住了,等到回过神来,飞快的冲到主子的身边,扶住她。 莫愁愤怒的叫起来:“无情公子,你在做什么?你会害死主子的,你倒底在干什么?最近主子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帮助这个女人?让她有机会打伤了小姐,她是来杀我们的啊。” 莫愁的话音一落,无情的面容一片凄白,眼瞳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芒,轻声的无力的开口。 “青瑶,她是我的同胞妹妹,。” 夜色中,这声音那般的响亮,青瑶望着他,知道他的难处,微微扯了一下唇,淡笑:“我没有怪你。” 她说,可是心里为何这般的凉,凉得她喘不过气来。 嘴里甜腻的味道越来越重,可是她强行的忍着,不让自己显得那么脆弱。 姬雪这一击是用了全力的,她逮住了绝佳的机会,青瑶浅浅的笑,自此至终,她的神情都是淡漠的,只是从指尖到心底,透心的凉,如果不是压抑,她相信,此刻一定会滴落一滴泪来。 无情遥遥望着她,此刻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感受淹没了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一瞬间下手阻止她去杀姬雪,虽然她是他的妹妹,可是她们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相反的还一直对付他,青瑶却是不一样的,她一直温暖着自已的心,有她,他就开心了,可是刚才一瞬间,他竟然用天蚕丝缠住了她的手臂。 而他没想到的是,姬雪竟然奋力一击,她唇角的慢慢溢出来的血,就好像暗夜中妖魅的血花,晕染得他的眼瞳中满目的红,除了红,再也没有别的任何色彩。 而他身后的清风和明月张大着嘴巴,好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那一击得手的姬雪,惊愕过后,陡的开口:“无情,你说什么?你是我兄长,这怎么可能,你不是皇夫娘娘的本家侄儿吗?” 无情听了姬雪的话,忽然仰天大笑,今晚他受的刺激太大了,使得他抑制不住的狂笑,完全没有停止的迹像。 无情谷,回响着他刺耳的笑声,传出去很远,众人怔怔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该如何责备他,他才是最苦的一个吧。 “我是他侄儿?”笑够了,无情陡的冷沉下脸,幽深的黑瞳一眼望不见底,凉薄的声音响起:“可怜的我,明明是儿子,竟然成了他的本家侄儿,这真是好笑的事,他既然当日舍弃了我,今日又何来本家的侄儿之说。” 姬雪一脸的难以置信,最后恍然大悟,指着无情,一字一顿的开口。 “这么说,当日皇夫娘娘产下的不是姬凤皇姐,而是你无情,因为母皇当时除了宠幸皇夫娘娘,也有我的父妃,母皇说,只要谁产下女子便立为正夫,而皇夫娘娘生怕为妾,所以便使了一招偷凤转龙,把无情你换出了皇宫,姬凤皇姐却进宫了,这真是阴差阳错啊。” 姬雪也笑了起来,只不过她的笑是讥讽和嘲弄。 想起自己幼年所受的苦,没想到真正的皇太女本来该是她,那姬凤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偷凤转龙的产物罢了,还害得自己白白担了杀姐谋位的恶名,其实这皇位本来就是自己的。 姬雪越想越愤怒,整张脸都阴骜难明,冷瞪了无情一眼,一挥手领着那四个护卫,沉声命令:“走。” 那四个人,两个人架着一个受伤的护卫,几个人一起跟着皇太女的身后离开无情谷。 诺大的空间里,无情冷魅的声音响起:“清风,从明日开始阻死了那条秘道,任何人都不准再进来了。” 青瑶听着他的话,呵呵的淡笑起来,原来还有秘道这样的事,他的身上还有多少她不知的事啊。 “是,公子。” 清风领命应声,莫愁伸出手扶住青瑶的身子,缓缓的开口:“主子,回去吧,你受伤了。” “青瑶?”无情的叫声里有不可抑制的轻颤,他好害怕,好害怕她生气啊,害怕她掉头就走,可是她受伤,确实是因为他的原因。 青瑶回身,淡淡的笑:“没事,你别放在心上,我没事,回去调理一下就行了。” “我给你把下脉。”无情轻声开口,滚动着轮椅想走过来,但是青瑶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真的没事,自我调息一下就行了。” 说完,她掉头领着莫愁和莫优上石阶,回房间去了。 长廊之外,石阶之下,那道端坐在轮椅上的身影,那般的凄凉,孤独,就好像一抹没人靠近的幽魂...... 第二日早,青瑶起身,昨夜受了内伤,她虽然调息了一会儿,但因为心神劳累,此刻看上去一点精神也没有,而且脸色苍白难看,病恹恹的靠在床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微睑上双目,那长长的睫毛掩盖着光芒四射的眼瞳。 莫愁走进来,一脸的不舍,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不敢开口。 心底叹息,真是做孽啊,他们这是何苦啊,一个屋里,一个屋外的伤神,这不是彼此折腾吗? 无情公子从昨儿个半夜便守在外面,一直没离开过,虽然先前莫愁很生气,可是看着这样子的他,让人狠不下心来。 他也不好受,身上还有降头,整个人虚无飘渺得好似欲踏尘而去的谪仙。 房间里很安静,莫愁知道小姐并不是怪无情公子,而是因为心里不好受,她受了内伤,昨夜又没睡好,此刻看起来一点精神也没有,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 小鱼儿从外面进来,人未见声先到:“娘,这是怎么回事?无情公子?” 她小小的身子窜进来,一眼看到床上的青瑶,脸色苍白,唇色微暗,整个人似乎生病了,不由心惊的叫起来:“娘,你怎么了?” 青瑶睁开眼,唇角扯出一抹笑,淡淡的开口:“没什么事。” 她确实没什么事了,内伤经过调息,好多了,只是因为心里有点难受,所以不想开口说话,那种悲凉的感觉,实实在在的笼罩着她,使得她一动也不想动。 “莫愁,娘这是怎么了?” 小鱼儿见青瑶不愿意说,立刻掉头望向房间内的另一人,莫愁瞄了青瑶一眼,见她没什么动静,忙扯了一下唇,慢慢的开口。 “昨儿晚上,白日来过的那个女人领着人来偷袭我们,本来主子可以杀死她的,谁知道无情公子用天蚕丝困住了小姐,而那个姬雪乘机重伤了主子,主子现在受了内伤。” “娘,你怎么样?” 小鱼儿心疼的扑到青瑶的身边,青瑶伸出手自然的摸摸她的头,现在在她的眼里,她就是她的女儿,很单纯。 “没事,你别担心了。” 小鱼儿见青瑶如此说,不再做声,小脸蛋难看的开口:“难怪无情公子守在外面,原来是做了对不起娘亲的事啊,我本来正惊讶呢?” 青瑶一听小鱼儿的话,脸色骤变,心疼的挑了一下眉,无情在外面吗?她都不知道,想了想开口:“莫愁,你让公子回去吧,就说我不怪他,也没生气,只是身子不舒服,想多休息一会儿。” 莫愁赶紧开口:“主子,我早和他说了,他不理,默然坐在外面,从昨儿个半夜一直坐到现在。” 青瑶一听心里抽疼了一下,连小鱼儿也不好说什么了,真是一场孽缘啊,彼此折腾。 “让他进来吧。”青瑶叹气,他的禀性她是知道的,如果她不见他,只怕他是不会离去的。 “是,主子。”莫愁应声走出去,说主子让公子进来,无情的眉宇间缓和一些,吩咐了清风推他进来,他的脸色同样有些不好看,本来就承受着血降之苦,现在又一夜没睡,那脸色不比主子好到哪里去,眼睛微红。 清风推着公子进来,自己和莫愁悄然的退去,小鱼儿也先行离开了,房间里只有青瑶和无情,面面相觑着,谁也没有开口,但那份关切却从彼此的眼睛里露出来,最后青瑶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 “你这是何苦啊,我并没有怪你。” “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只念着她是我的妹妹,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伤了你。” 无情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局促不安,不敢直视着青瑶的眼睛,那纤细白晰的手,骨节越发的分明,他越来越瘦了,好似一阵风都能吹走他了。 青瑶一阵心痛,坐直身子望着他。 “如果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我就原谅你。” “好。”无情陡的抬头,眼中一片晶亮,这次他没有似毫的犹豫,因为说不说青瑶都知道了,只差别在是由他亲口说出来的。 青瑶定定的望着他,房间里静谧如水,慢慢的响起他冰凉如河川之水的声音,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事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那个男人因为长得美,被丹凤国的女皇看中了,选入后宫为妃,当时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妃子,两个人同时受孕,女皇发了话,谁若生下女子,便为皇太女,如果两人都生下女子,先出生的为皇太女,后出生的立刻封为王爷,这可是莫大的荣宠。” 青瑶想起,这一先一后的两个人,一定是无情的爹爹和姬雪的爹爹。 他们两个人一先一后的出生的吧。 无情停了片刻,接着往下说:“那个男人先产下了我,没想到却是个男子,而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他,是个打击,幸好他早有准备了,立刻秘密的把一个刚出生的女婴换了进去,而我被宫人送出了宫,本来他的意思是要杀了我,可是那个宫人不忍心,便把我扔在河边。” “寒冬腊月,大雪封河,那样的情况下,一个初生的婴儿,怎么会一点事没有,所以我的腿就在那时候冻坏了,若非师傅经过,只怕我连小命都没有了,师傅捡我回来,取名无情,安心的抚养我,他就是我的亲人,本来这样的日子也很开心,可是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师傅逝世了,我很伤心,没想到那个人出现了,他一现身,我就知道,他是我的爹爹,因为他长得和我就好像一个人。” 无情的眼神迷茫起来,好似大雪纷飞的山间,满目苍野,看不清一点的色彩。 “我以为他是因为愧疚才来找的我,可是谁知道,他那么残忍,只是告诉我,让我帮助他建一个秘密的组织,而这个组织是用来保护宫中的那个女人,他名义上的女儿,我只是他用来保护自己和那个女人的棋子,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真的便笑了起来,只是有眼泪滴落下来,青瑶再也忍受不了这样子的他,从床上移过来,握着他的手:“别说了,无情,既然不好受,就别说了,我们想想办法,如何拿到那解药才是真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谢谢你,青瑶。” 无情的手很凉,用力的握着青瑶的手,她的手很温暖,是他二十几年生命中,除了师傅之外,唯一的温暖了。 不过他并没有真的停下来,依然接着往下说,因为有些事一直闷在他的心里,他憋得很难受,现在说出来,反而好受一些。 “他为了怕我不肯,亲手给我下了血降,让我听他的命令行事,谁知道,一年多前,他的那个女儿竟然死了,所以他便把念头动到我身上了,他让我带着这些人潜进深宫中,杀了女皇和皇室中的人,谋朝夺位。” 无情再次苦笑了一下:“这样子的我,怎么当皇帝,我从来不想当什么皇帝,我只是一个闲云野鹤的人,怎么会愿意在宫中当皇帝,可是他拿血降威胁我,如果我不照他的话去做,他就弃降,这样我就会没命,可是他不知道,这样子的我,早就死不足惜了。” 把整件事说出来,无情松了一口气,眉眼竟然轻松无比,原来说出这件事,并没有想像中的难。 “如果你听他的话,夺位了,他真的可以给你解蛊吗?” 青瑶的黑瞳阴暗暗的,看不清任何思索,但是无情知道她讲这句话的意思,绝艳的脸上一闪而逝的暗芒。 “青瑶,没用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人,很多事和他说不通的,即便夺了位,他也未必真的放过我,只怕真正想做皇帝的那个人是他,你说我活着,他师出有名吗?所以我生为他的儿子,本身就是个错误。” 无情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青瑶陡的咬牙,尖锐的开口:“要不然我们逼他交出解药,如果他敢不交,就杀了他。” 无情一怔,他从来没想过要杀了他,而且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个千年的老妖精,杀得了他吗? 花降族的那本秘蛊就在他的手上,他的蛊术是相当的厉害的,只怕一个不慎就中蛊了,而且他的武功也不弱,很是厉害,要不然为何能在丹凤国的三千佳丽中,稳坐后宫之位呢。 “青瑶,你别急,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 无情轻声的开口,床上的青瑶松开他的手,微微眯起眼,怀疑的望着他,如果他真的有办法,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要想得到解药,眼下只有两个办法,一,听从他的话,杀了丹凤女皇,谋朝夺位,二,逼他交出解药,不过青瑶明白,相较于第二种,第一种更稳妥一些,不过她心底有个小小的疑惑,既然这男人如此厉害,为何不自已夺位,霸占了皇位呢? “那么他为何不直接抢了丹凤女皇的皇位呢,为什么要利用你之手呢?” “他那样精明的人怎么没想过,皇位不是那么容易做的,绝不是杀了一个女皇的事,那丹凤国上上下下臣子即会容他独大,而他不能杀了满朝文武百官吧,但是我来夺位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他可以把皇室的孩子都铲除了,而我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那些大臣们也没办法反对,如若我再出事,那么不难相信,皇位由谁来继承了。” “好歹毒的心计啊。” 青瑶轻叹,这样的人还不真想会会,招招为营,步步陷阱,这人如果有大权,或者成为君上,只怕丹凤独大。 两个人在房间里说着话,解开了彼此的心结,青瑶吩咐无情去休息,一夜无眠,他一定极累的了。 无情依言点头,又拿了修复内伤的丹药给青瑶服下,才放心的离去。 等到他离去,莫愁和小鱼儿飞快的闪身进来,只见主子的脸色好看多了,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冤家,还真能折磨死人。 “娘,你的内伤没事吧?” 小鱼儿不关心别的,最关心这件事,青瑶用力的一点头。 “放心吧,我服了无情的药,没事的,最多休养两天就行。” “那就好。”小鱼儿松了一口气,小小的身子一跃坐在床边,望着娘的脸色,好看多了。 “公子和你说什么了?” 对于这个问题,莫愁也很好奇,睁着秀丽的眼睛紧盯着自个的主子,青瑶好气又好笑的扫了一眼,是女人都很八卦。 “其实也没什么事,他只是讲了自已的身世。” “身世?”莫愁和小鱼儿相视,无情公子有什么身世啊,她们两个一直不知道这其中的情况,青瑶一想到无情的身世,心里便为他心疼,明明该是个珍贵的皇子,最后却落到这种田地,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亲生父亲的手段,如果这事女皇知道了,必然不会让他如此胡作非为,青瑶一想到这个,双眸忽然亮了起来。 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心情很是激动,既然那个男人如此在乎地位,如果让女皇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只怕拿解药要容易很多,对,就这么办,等她的身体一好,她就前往丹凤国的皇宫,潜入皇宫,见到女皇陛下,她就不信,女皇和那个男人一样心狠手辣,可以置自已的孩子于死地。 无情是皇子这件事,从头到尾女皇陛下都是不知情的。 而且那姬雪已知道了这件事,只怕女皇现在已经知道了。 青瑶一想到这个,心情越发的好了,笑起来,也不隐瞒莫愁和小鱼儿。 “无情其实是丹凤国的大皇子,他的亲生爹爹就是那个丹凤女皇正夫。” 青瑶的话音一落,莫愁和小鱼儿那叫一个惊恐,没想到无情的身份竟然如此扑朔迷离,最后还成了一国的皇子,可是既然是皇子,为何会流落到这里,还有就是,那个皇夫娘娘为何要给自己的儿子下降头呢,莫愁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再问主子。 青瑶慵懒的动了一下身子,缓缓的开口。 “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昨夜她也没有睡好,现在解开了心结,舒展了很多,她有些困,眼皮往一处粘。 莫愁和小鱼儿立刻应声:“好,你睡会儿吧,别太累了。” 房间里,很快充斥着细细的呼吸气息,小鱼儿和莫愁退了出去,因为怕人打搅到主子,莫愁守在外面,因为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情,莫愁不敢大意,今天没有去看那些孩子,吩咐了小桃,好生指导着他们,自已一直留在小姐的身边。 本来青瑶想等自已的身体恢复了,立刻前往丹凤国的皇宫去见女皇陛下,可是谁也没想到,有些事不需要她出面,也会有人找上门来。 是夜,黑色的暗影从半空快速的闪过,好似十几道大鸟,又快又稳,眨眼越过了桃花林,落到门前的空地上,无声无息,可见这些人的身手是极其厉害的,鬼魅冷惑,为首的人一身黑色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脸,只见他身材不高不矮,隽秀如竹,双手一拢,那黑色的斗篷紧裹着他的身子,脚步轻盈得好似幽魂。 来人在窗前立了一会儿,身上的斗篷陡的无风张开,露出一张倾色的姿容来,眉眼如画,肌肤莹润,举手投足带着一股尊贵之气,只是周身遍布着杀气,眼瞳阴骜得没有 一点人气。 一挥手低冷的声音响起:“上。” 电光火石间,忽然从另一侧窜来好几道的声音,飞身冲了过来。 正是莫愁莫优和清风他们,一直躲在暗处保护着主子,这是奉了无情的命令而行。 依无情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现身的,为怕青瑶受到他的伤害,所以命了人在暗处保护她。 没想到他来得如此之快。 一个照面,莫愁和莫优生生打了一个寒颤,这男人好冷的戾气,而且那张脸,和无情公子好像,似毫不见老态,相反的更成熟圆滑,阴骜的黑瞳中盛着一触及发的雷霆之怒。 他便是传说中,无情的亲生爹爹,那个偷了花降族秘蛊的男人吗?那么他就是丹凤女皇的正夫吗? 莫愁正想着,已有人一剑击来,她当下收敛心神不敢大意。 外面的打斗声惊动了房间里的青瑶,她飞身拭了出来,一袭白衫飘飘,林立在长廊之上,遥望向下首,一眼便看见那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他的眉眼和无情好像,每一处都很精致,就像上等的陶瓷一样润滑,不过这男人经历了岁月的洗礼,看上去比无情要成熟,内敛得多,周身的蓄意待发,就好像一把华丽的弓弩,单等拉弓射箭。 青瑶一现身,那男子身形一移,快速的飘过来,手一伸五指张开,直往青瑶的脖劲袭来。 青瑶的身形往后一让,这时候,从远处伸出一只天蚕丝飞快的一击,击退了他的攻势,他陡的停住身子,遥遥望了过去,只见端坐在轮椅之上的无情冷冷的望着他。 “你来干什么?” 那身着斗篷的皇夫娘娘花文博,阴森森的笑了,望向无情,淡雅的开口。 “来看看我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敢违抗父亲大人的命令,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令行事,现在竟然宁愿死,也不愿意配合我的行动了,这样的人,只有杀掉。” 花文博的声音酷寒冰冷,他既然带了这么多人进谷来,就是报着必杀此女决心。 “你敢,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和她没有关系。” “要不为父给你一个选择,你不是一直恨我吗?那么今天晚上杀了我,否则,你应该知道,除了杀了我,否则没人可以阻止我带走她,或者杀了她。” “你?” 无情一口气阻在心里,脸孔阴骜难看得多,那苍白的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花文博丝毫不心疼这样的儿子,相反的,脚下并没有怠慢,而是更快的击向青瑶,而青瑶并不是无能之辈,哪能给他机会,身形一拭,手上的多了凰尾琴,凰尾琴陡的一抽,直往他身上砸去,气流如注,一击不中,赶紧抽身。 而另一边,莫愁和莫优等人被那十几个黑衣人困住了,这里的动静惊动了谷中的四个下人,大家都闪身出来,飞身加入打斗,整个谷,飘浮着一抹腥风血雨。 青瑶和无情两个人对击花文博,这个男人的功夫,确实厉害,招式阴险毒辣,不过他要杀青瑶,并不是容易的事,因为无情的武功很厉害,相反的,如果无情出足了力,两个人合力,完全有可能制服他,青瑶一想到这个,掉头望向无情,沉声的开口。 “无情,你千万不要再有一点期盼和怜悯之心,只有逮住他,逼他交出解药,或者拿到他的血也行。” 只要有他的血,那花降族的长老,说不定有办法解。 青瑶可以看出,无情并未使足全力,而这样下去,只怕吃亏的还是他们,他们下不了狠手,这男人却照狠了打。 就在青瑶说话间,一个不慎,那男人快如闪电的一招击来,青瑶陡的闪避开去,谁知道这根本是虚晃一招,第二招比第一招更快,他的大手成爪状,再次袭了上来,一手抓住了青瑶的脖子,而无情的天蚕丝同一时间缠上了他的脖子,周遭一下子静谧下来。 死一样的寂静。 莫愁和莫优同时惊恐的叫出声:“小姐。” 暗夜中,另一道凄惨的声音也响起来:“娘。” 原来是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小鱼儿,她因为自己力量小,怕成为敌人的目标,而害得娘受伤,没想到娘竟然被敌人拿下了,这下她再也忍受不住了。 而另一方,花文博带来的手下也大惊失色,同时叫喊了一声:“主子。” 花文博俊美无俦的脸上一抹笑意,举起另一只手阻止他们靠近,掉头望向无情,丝毫不见害怕,笑意盈盈的出声。 “我的儿子,我知道你一直恨我,现在就是你最好机会,你应该知道,你的天蚕丝比我的手快得多,只要你下了狠心的想杀我,那么我就伤不了她分毫,不是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天蚕丝快如闪电,锐利如刀,这男人就是手上的力量再强大,也快不过天蚕丝的力量。 如果无情真的想杀他,今日他唯有一死,再也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莫愁飞快的掉头望向无情公子,低低的哀求起来:“公子,你一定要救救小姐,救救她啊。” 小鱼儿更是叫得凄惨:“无情,你一定要救我娘,否则我再也不认同你了,你一定要救她,杀了那个狗心肺的男人。” 无情的眼里有雾气,手微微颤抖,天蚕丝微动,别人不知,花文博即会不知,不由笑得更温和了。 “我的好儿子,这可是你的机会了。” 而他的手下力道并未放松,青瑶的脸色成酱紫色了,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无情陡的一喝:“放开她,我就放过你。”(未完待续) 流尊进谷 花文博掉头见无情的脸色又青又白,手上的力道陡的放松了一些,但他从头到尾都笑望着自己的儿子,似乎完全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唇角一勾,邪狂的开口。 “无情,你下不了手杀我的,而我可以轻易的杀死她,但是既然她是我儿子喜欢的人,我怎么会下手杀她呢?” 无情的黑瞳睁得很大,里面有轻微的颤抖,连唇都轻颤起来。 青瑶总算恢复了呼吸,锐利如刀的眼神射向花文博,忍不住开口问他:“无情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忍心给自己的儿子下降头呢?古人云,虎毒不食子,难道你连畜生都不如?” 花文博把视线从无情的身上收回来,脸上罩着若有所思,玩味遍布。 “你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能力,使得我儿子竟然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我的命令,而前几天我为他创造了那么好的机会,他都不知道利用。” 花文博说到最后,黑瞳闪过愤怒的火花,阴森森的盯着青瑶。 青瑶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是无情即会不知道,赶紧出声:“你疯了,姬雪是我的亲妹妹,你竟然想让她娶我,这是乱一伦。” 花文博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夜色下,那张精致的面容陡的狰狞扭曲起来。 “谁让你真的嫁她了,只是先以正夫之名进宫,进了宫,除掉了她,你就独大了,到时候丹凤国就是你的天下了,而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而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 无情并不赞同他的话:“你忘了,丹凤不是只有姬雪一个王爷,下面还有别的皇女。” “皇女?只要你进了宫,我会让那些皇女一个都不存在的。” 阴狠毒辣的口气,完全没有一点的同情,人命在他的眼里如浮尘,所以他才会坦然面对自己老父的自尽,坦然的给儿子下降头,只求自己高高在上,荣宠一生。 “为什么?你现在的地位已经很高了,为什么还想更高呢?” 无情痛苦的挣扎着,心头的恨意起,手上力道陡起,天蚕丝锐利的光芒凉习习的穿透花文博的肌肤,他忽然狂笑起来。 “好,就让我看看天下儿子杀老子的戏码。” 他的话音一落,无情的手抖得更厉家了,就在他犹豫的空间里,那花文博飞快的拉着青瑶往后一让旋转开来,身形一退,整个人已脱离了天蚕丝的控制,而他失去了最好的机会,青瑶却依然在花文博的手上。 这时候,小鱼儿忍不住朝他喊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放过他,你会害了我娘的。” 无情一怔,心里好似被谁用手撕裂了,血淋淋的疼痛。 眼神深幽的望着这个生了自已的男人,恳求的开口:“你放了青瑶吧,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你不是想让我进宫吗?好,我听你的,进宫,你放了青瑶,我什么都依着你。” 青瑶被点了穴,身子动也动不了,望着那样痛苦的无情,忍不住轻叫了起来。 “无情,你疯了,你是真的疯了,为什么对这样子的人,你还有着怜悯,你错失了最好的机会,还要自入虎口吗?我既然在他的手上,就没办法全身而退,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残酷的责问,无情整个人抖索得更厉害了,是啊,为什么他对这样的人还有那么一点怜悯之心,明明是他一直在折磨他,他完全可以杀了他的啊,可是每到最后的关头,他就下不了手。 他也恨自己啊,可是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想着他也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生出来的,他可以狠如毒蛇,可是他做不到他那般狠心,如果说,他是畜生,自己杀了他,岂不是和他一般了。 可是这一闪念竟然害了青瑶。 “青瑶。” 无情叫起来,青瑶没有看他,以前,她觉得无情是她一个人的,他们虽然彼此没有说情,说爱,可是那份若有似无的情衷却更加的动人,她以为,自己可以让他快乐,是这个世上唯一可以让他感受到温暖的时候,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他的心中还有很多舍弃不了的东西,并不是只有她,也许在她和别的东西相比较的时候,她远没有别人来得重要,就好比眼前的这个男人。 一个像魔鬼一样的男人,他的活着似乎是要让更多的人痛苦,可是无情却下不了狠手。 青瑶直盯着花文博沉声的开口:“你把解血蛊的药给他,我可以跟你走,我做你的人质。” 她的话音一落,夜色中好几道声音响起来。 “主子(娘)。” 而这其中最痛苦的便是无情,他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从下到上都是冰的,冷魅笼罩着他,他绝望的叫了一声:“青瑶。” 青瑶掉头笑望着他,唇角是如水般流淌着的温柔,缓缓的开口。 “无情,我承受你太多的恩情了,这一次就让我牺牲一些,也只有这样我的心才能好受一些。” 她虽然这样说,可是无情却感受不到她的那份热切,似乎什么都淡了,飘逸得好似暗夜中的一块晚云,心中有一块铬铁烧得滚烫的印了上去,使人恨不得瞬间窒息而亡。 “好。”花文博答应了一声,爽快的拿出一粒妖红的丹丸,当空一抛,扔到无情的手边,无情伸手一接,其实这药只能让他一个月不发作罢了,花文博逮着这空档,陡的提着青瑶快如闪电的飞纵而起,眨眼已滑到数十丈开外。 而他那些手下,更是紧随其后消失不见了。 莫愁和莫优大惊,连同小鱼儿三个人尖叫起来。 “主子(娘)。” 暗夜中青瑶的声音远远近近的传来:“莫愁照顾好小鱼儿。” 莫愁掉头望着从角落里冲出来的小鱼儿,小小的人儿,此刻早已是泪流满面了,她只恨自已力量微薄,能力不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被人掳走了,就在这一刻,她下了狠劲,一定要勤修武功。 莫愁要照顾小鱼儿,无法脱身,因为这是主子交待的命令,飞快的掉头命一旁的莫优:“快,你跟上他们,一定要跟着他们,有什么消息立刻禀报给我们。” 无情掉头望向身后的清风和明月,沉声的开口:“走,跟上他们。” “是,公子。”三条身影好似飞鱼一般眨眼消逝不见了。 空荡荡的谷中,只有莫愁和小鱼儿两个人,还有谷中的几个下人,他们似乎都受伤了,莫愁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几个人退了下去,小鱼儿哭完了,站在长廊之下大骂起来。 “我操你个死男人,竟然抓了我娘,老天一定会惩罚你的,一定会的。” 莫愁站在她的身后,压抑着自已的悲伤,柔和的开口:“小鱼儿,进去休息吧,主子吉人自有天像,她是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路上遇到了多少的凶险,也都化险为夷了,所以你别的担心。” “可是这一次我害怕。” 小鱼儿喃喃的轻语,那个男人看上去阴验毒辣,而且不择手段,她们怎么想怎么害怕。 莫愁蹲下身子,紧搂着小鱼儿,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一起抬头望着暗夜的星空,依然璀璨耀眼。 一向宁静的无情谷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恐慌,谷中的人都知道主子被人掳走了,就是那些孩子也知道了,都嚷着要出去救主子,只是他们的功夫还不成熟,走出去只不过是拖累,或者伤了自已,莫愁因为心情欠佳,把孩子们的事,交给小桃,让她监视着孩子们练。 而她陪着小鱼儿安心的在谷中等候,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可是这两天,好似多少年那样漫长。 除了煎熬还是煎熬。 到第三日,小鱼儿忍不住央求着莫愁:“莫姨,我们出谷去找吧,我好担心她,我害怕。”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这小丫头一向胆大妄为,泼辣嚣张,可就是这事,让她害怕不安。 可是莫愁答应了主子要好好照顾她,如若小鱼儿出谷去,落到坏人的手上,只怕她没法向主子交待,所以她们还是安心在谷中等候吧。 可是小鱼儿越来越消沉,到第三天,从一大早便不吃东西了,她扬言,如果莫愁还不带她出谷去,她就要绝食,饿死在无情谷里,反正娘会出事的,她和娘一起死吧。 莫愁先不以为意,可看着她从早上到中午都不吃一口东西,心疼至极,整个人像焉了的黄瓜,一点精神都没有,最后只得答应她,等到晚上,如果这一夜,她们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就带她出谷去找主子。 她一同意这件事,小鱼儿便眨巴着眼睛开口。 “莫姨,我肚子好饿,你去煮点东西给我吃。” “好。”莫愁点头,摸了摸小鱼儿的脑袋,这小丫的脑袋真是太精明了,长大了准保是个狠角色,为达目的,完全不择手段。 莫愁掉头离开,留着小鱼儿一个人立在门前,痴痴的望着桃林外,眼睛眨不眨一下,要是娘回来怎么办? 正在这时,忽然有几道高大的身影,从桃林里走出来了,小鱼儿听到声音,欣喜的站直身子,飞快的望过去。 可惜却不是娘,而是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为首的男子狭长的眉浓黑得像墨染的一样,斜飞入鬓,好看的丹凤眼中,是深幽幽的一汪碧潭,肌肤莹润光滑,那墨发用一枝金簪束起,身着一件紫色的织锦长袍,袍摆和袖摆金线勾勒,腰垂五彩绦,足蹬紫色的朝靴,这个男人长得可真俊,不比无情差,也不比上次见过的文三皇子差。 无情精致得就像一块透明的水晶,而文玉就像一朵妖娆的蔷薇,这男人却可比成牡丹,风华绝代的同时,周身的狂放,肆意风发,举手投足,带着天生的王者风范,让人不敢小觑。 他是何人?怎么进了无情谷。 小鱼儿虎着脸,冷瞪着那走进来的一群人。 来人正是世人眼中精明睿智的弦帝,他狭长的眉挑起,星瞳之中暗芒扫过,定定的望着门前可爱的小丫头,这丫头一身粉色的罗裙,小脸蛋粉粉嫩嫩的,那肌肤像桃花一样娇艳,眉细长精巧,好看的丹凤眼,微眯,正冷冷的怒视着他们。 弦帝慕容流尊,只一眼,便看出这小丫头是何人,心中激动得恨不得一把抱住她。 她是他的女儿,大弦的长公主。 慕容流尊眼瞳越发的幽深沉魅,极力隐住自已的激动,他怕吓着眼前可爱的女儿,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他。 小鱼儿眼看着几个人走到她的身边,早从廊下退到门前,双手叉腰挡住门口,可爱的望着门前俊魅俊美的男子。 “你谁啊?” “你父皇。”慕容流尊的话带着天生的狂妄霸道,一种为人父的骄傲隐在其中,可惜小鱼儿一听他的话,脸色骤变,最近她本来就火气太旺,还来这么个占人便宜的男人,立刻怒骂。 “你丫的敢占姑奶奶的便宜。” 她话一完,眼一翻朝里面命令:“小尊,上,给我教训教训这老男人。” 她的声音一落,一只通体雪白,高大的野山狼从屋子里飞窜而出,扑向猎物,一时间门前的空地上,一人一狗,打得天昏地暗,而站在长廊上的小丫头摇头晃脑的看热闹,不时的拍着手加油:“打得不错,小尊,打赢了赏你两根骨头。” 慕容流尊武功厉害,若不是怕伤了那只狼狗,只用一招便可让这狼狗回老家,可是这样,他一见面不是和女儿记下仇了,因此才忍着没下狠手。 不过想到女儿所叫的名字,凉薄的唇忍不住抽了几下,什么叫小尊,这是谁起的名字啊? 眼神陡的幽暗不已,除了那个女人,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不但休了皇帝,还给一只狗起和自已一样的名字,他不觉得可气,只觉得好笑。 慕容流尊身后的手下,四大暗卫之首的长亭和断魂,还有两个大内高手,这几个人一看小丫头的模样,再听着皇上的话,知道眼前的小丫头就是皇后生下来的长公主,不知道该不该帮助皇上,这一个小小的狼狗,若是皇上想对付的话,只怕一击便中,可是皇上并没有那样做,只怕是不想伤了小丫头的宠物,才会多打过两招,让长公主高兴一些。 小鱼儿正看得热闹,莫愁手里端着托盘从长廊尽头走过来,一听到门前的动静,当下脚步轻飘,很快便走到小鱼儿的身边,关心的询问:“小鱼儿,发生什么事了?” “又有人闯进谷中来了,我让小尊教训他呢?” 她说完,用手指着廊下的几个人,此时那男人紫色的长袍一挥,席卷着一股狂风,那野狼受不了的发出呜咽,跑回来了,小鱼儿不满意的哼:“小尊,你可真没用,就这么落荒而逃了,这是男人的行为吗?要知道你可是一个男人。” 小丫头正教训着那垂头的野狼,而莫愁在迎视上进谷的人时,脸色大变,立刻把托盘摆在长廊的平台上,飞快的走到下首,跪了下来,恭敬的开口:“奴婢见过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莫愁起身立在一边,而上首的小鱼儿张大嘴巴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久才指着慕容流尊,缓缓的开口:“他是皇上?” “小鱼儿,快过来,这是你父皇。” “父皇?”小鱼儿重复了一遍,抬头打量眼前的男子,那眉宇间还真有些熟悉感,原来自已的容貌和他长得极像,难怪先前有些怪怪的,原来这是她的父皇,不过想到她娘离宫了,而且她现在的名字叫沐小鱼,立刻把脑袋仰得高高的,缓缓的开口。 “我没有父皇,我只有娘,我叫沐小鱼。” 空地上,所有人都呆住了,没想到长公主的年纪小,这思维如此独特,就是慕容流尊也很惊奇,难道真的是她生的孩子?她用她们那个世界观来教育的孩子,所以小鱼儿才会如此聪明吗?她实在不像一个两岁的孩子,倒像个精明的大孩子。 长亭和断魂生怕主子发怒,掉头望着主子,只是主子并没有生气,相反的一脸若有所思。 这时候莫愁扑通一声跪下来。 “皇上,请你救救主子吧。” 如果说天下间还有谁能对抗那丹凤国的皇夫娘娘,除了皇上再也没有第二人了,所以莫愁才会开口求皇上出手。 慕容流尊有些莫名其妙,冷然的望着莫愁,缓缓如水一样冷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禀皇上,主子被丹凤国的皇夫娘娘抓走了,他是无情的爹爹,求皇上救救主子吧。” 慕容流尊俊魅的脸,在一瞬间罩上妖艳的沉魅,银牙一咬,寒意料峭的话飞泻出来。 “走。”说完来去如风的准备离开,那一直站在高台之上的小鱼儿,一看到他们要走,赶紧飞跃下来,三步两步的追上前面的身影,一伸手紧拽着慕容流尊紫色的织锦长袍。 慕容流尊停住脚步,掉头望向自已的女儿,那双漆黑如墨的大眼睛里闪过晶亮的火花,不卑不亢的开口。 “如果你带我去找我娘,你就是我父皇了,否则以后我没有父皇。” 她的话音一落,空气一僵,好几个人都觉得胸口一窒,感受到四周笼罩着一层霜降。 公主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直接威胁皇上,这狂妄奔放,还真有点像皇上,不过也很像皇后娘娘。 可是弦帝并没有生气,相反的很开心,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凉薄的气息转淡一些,轻声的开口:“好。” 他竟然答应了小鱼儿,因为自己的女儿,他从来没有照顾过,既然她有要求,他怎能不答应呢,不过为怕小鱼儿受到伤害,抬头沉声命令:“莫愁,一定要保护好长公主。” “是,皇上。” “以后不要叫我皇上。”弦帝冷魅的开口,一伸手,修长有力的大手轻牵起小鱼儿的柔软的小手,缓声开口:“走,父皇带你去找你娘。” 那霸气狂放的神态,可称当世第一人,天下霸者舍他其谁,小鱼儿紧跟着他的身后,看着那伟岸傲挺的身姿,不知道是因为血浓于水,还是真的觉得这男人有能力,总之心头有踏实感。 而她正想得入神,小身子陡的凌空,已被皇上抱了起来,腾空而起,飞快的闪身出沼泽池。 步法俐索整齐,原来他也会玄门之法,不但破了沼泽之上的阵法,还解了桃花林的阵法,才会轻而易举的进谷吧。 小鱼儿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忽然放松了,心里有一种深深的信念,他一定可以救回娘亲的。 莫愁看着前面的身影,只见身材高大俊挺的皇上,一身紫色织锦长袍被风撩动袍摆,手里搂着小鱼儿,神态自然至极,虽然第一次见面,两父女竟然奇异的不排斥,相处融洽,小鱼儿一般是很排斥生人的,没想到皇上很轻易的便收服了她的心,也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原因吧。 一行人很快到了对岸,弦帝放下怀中的小女儿,眸光柔和的望她一眼:“没事吧。” 小鱼儿摇摇头,眨巴着眼睛,心里忽然流淌着浓烈的暖流,虽然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是带给她的感受,正是她前世渴望的那种慈善的父爱,似乎天下间只要有父亲的存在,什么都不用怕了。 “没事,父皇。” 小鱼儿叫得自然极了,弦帝听了,幽深的眼瞳闪过光亮,凉薄的唇一勾,笑晕染出来:“小鱼儿真乖,以后想要什么,告诉父皇,父皇一定赏你最想要的东西。”完全是宠溺女儿的父亲。 长亭和断魂还有两个大内的高手,都看呆了眼,这是皇上吗?那个一身冷魅,寒气四溢的皇上吗? 此刻他脸上的光泽那般的耀眼,如桃花一样灿烂。 小鱼儿很高兴,用力的点头,心里想着,有这样的父皇真不亏啊,他不但会疼人,而且长得这么俊,并不比别人差啊。 小鱼儿正鼓捣得起劲,忽然想起什么,发出一声惊呼。 弦帝脸色一变,淡然的问:“怎么了?” “父皇,我把小尊和毛雪球忘在谷中了,我不在,它们会想我的。” 几个人哗然,尤其是听到那条狼狗的名字,嘴角抽了好几下,极力憋住笑,而一边的莫愁赶紧扯出小鱼儿:“没事的,你别担心了,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好。”小鱼和点头。 弦帝掉头望向前面浓郁青翠的茂林,脸色在一瞬间恢复了冰冷,周身的寒气,黑瞳幽深得好似万丈深渊,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慌。 但是小鱼儿一点不害怕,伸出手握着弦帝的大手,柔和的开口:“父皇,我们走吧。” “好,去找你娘。” 弦帝一声令下,当先领着女儿往密林走去,一行人出山,山外有豪华的马车,弦帝领着女儿和莫愁上马,其他的暗卫骑马尾随其后,寸步不离的保护着。 一行人乘马车前往丹凤国,临近丹凤国的边境时,弦帝易容了一下,因为这丹凤国和弦月交好,自己冒然的出现在丹凤,如若让有心的人看到,只怕有些话很难说,丹凤女皇一定当他是别有用心了。 易容之后的弦帝,俨然是另外一个人了,可却是让莫愁倍感熟悉的人,她的唇忍不住轻颤了一下,指着马车内的易了容的弦帝,好久才开口。 “原来银轩竟是皇上。” 弦帝眼瞳幽深,高深莫测的牵了一下唇,神色淡漠的开口。 “银轩是我还在天山学艺时,用来游走于各国,所准备的行头。” 说完,他便不再出声,淡然的沉默着,一旁的莫愁眨动着眼睛,好久才平复了心情,没想到当初救了主子一命的竟是皇上,皇上对主子的用情不比无情浅,只怕更深啊,这两个男人都让人心疼。 一旁的小鱼儿看莫愁一脸激动的样子,奇怪的挑了一下细巧的眉:“怎么了?莫姨。” “当初主子在谷外遇到危险,差点没命的时候,幸亏皇上及时出现,救了他一命,只是那时候,他是现在的模样,所以我们大家都认不识他。” 原来这样啊,小鱼儿一想到父皇救了娘,心里竟生出骄傲来,似乎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她有点小小的困惑,父皇看上去那么在乎娘,为什么会不要她们呢,想到最后,忍不住脱口而出。 “父皇,你为什么不要我们?” 她说完这句话,眼神有点黯然,因为没有人不在意这样的事实。 弦帝还没有开口,一旁的莫愁早解释了:“小小姐,皇上并没有不要你,是主子私自带你离宫了。” “为什么啊?”小鱼儿很好奇,眨巴着漂亮的丹凤眼,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父皇长得又俊又美,而且很在乎娘,娘为什么要离开呢? 这下莫愁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坐在小鱼儿对面的弦帝语重心长的开口:“这事不怪你娘,是父皇的错,总之,这一次,父皇一定会救出你娘的,你放心吧。” “父皇,我相信你。” 小鱼儿用力的点头,现在她能相信的人只有父皇了,而且他高大霸气,睥睨天下的姿态使得她相信他能做到。 一行人顺利的进了丹凤国的边境,豪华马车一路往凤国国的皇城而去。 进入丹凤国,那长亭已发出消息,让手下的人尽快的查清楚最近丹凤国的皇夫娘娘有什么奇怪的动作。 而他们一行人刚进入皇城,便有人迎了上来,正是长亭的手下,恭敬的把一行人领进皇城之内豪华的酒楼。 望月楼,在丹凤皇城之内,虽不是最顶尖豪华的酒楼,但也很有名气,四层的建筑,古色古香,门前人来客往,很是热闹,这里正是长亭和手下的据点,他们隐身在市井之中,探得各种各样的消息,送到弦帝的手中,所以丹凤国有任何的凤吹草动,都逃脱不了弦帝的手掌,相对的,也许丹凤国也有人隐身在弦月国,这就是国于国的牵扯,动一则牵全局。 长亭领着主子直奔望月楼后面的独幢小楼,是他居住的地方,以及平时商量大事的隐秘之处,此刻正好用来招待主子。 他们一行人刚坐定,便有人送消息过来。 丹凤国的皇夫娘娘并没有特别大的动静,但是关于另外一个人却有消息,就是鬼医无情,因为他的身份标志独特,端坐在轮椅之上,又是一头的白发,所以很轻易便查出来了,他居住在另一家的客栈里。 弦帝端坐房间内,思索着从什么地方下手,现在要查清楚瑶儿在什么地方? 他要不要去见无情一面,不知道他是否知道瑶儿的下落,还有既然他也出现在这里,说明瑶儿真的在这个地方。 “长亭,你安排一下,我要见这里的官员,最好是有份量一点的。” 弦帝掉头命令一侧的长亭,他还是先不要见无情了,调查一下女皇最近的动态再说,看女皇是如何对待皇夫娘娘种种嚣张的行为的,再准备要不要去见女皇陛下,若是见了没用,根本就不必要见了。 “是,主子。” 长亭领着人飞快的出去,弦帝斜靠在一边的软榻上闭目养神,两个大内高手守在门外。 这时候门外响起属下恭敬的叫声:“公主,你过来了?” “父皇睡了吗?” 是小鱼儿的声音响起,知道她来了,弦帝的眼瞳陡的晶亮起来,冷魅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是,主子。” 属下应声打开门,恭敬的请了公主进去,小鱼儿身着一件粉绿色的罗裙,头上挽着两个公主髻,并没有任何别的装饰,莫愁用两根大红的锦带轻扰一下,飘逸无比,轻快的从外面走进来。 她之所以过来,是因为听莫愁说了一件事。 原来父皇的全名叫慕容流尊,那么她叫野山狼小尊,不就是对父皇不敬了吗?她认为有必要向父皇道谦。 “父皇。” “小鱼儿来了。”弦帝抬了一下眉,泛着幽潭碧波的眸光望着自个的女儿。 小鱼儿难得端端正正的给皇上行了个礼,这是对自已行为最正经的认错,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子,一半的脸隐在墨发之下,另一侧眼角泛着妖魅的海棠话,这样的面貌真的很帅很酷,但是她还是喜欢父皇之前的容貌,很狂野霸道,又俊美。 “父皇,我会给小尊改名字的。” 刚说完,赶紧捂住嘴巴,她又叫了,习惯成自然啊。 软榻上弦帝唇角微扯,脸上的面容缓和,并没有生气,低沉如酒的声音响起:“小鱼儿一定很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父皇不会在意的。” 一个皇帝如此宽容,小鱼儿的心里越发的下定了要改名字的决心,不过看出父皇很累了,他一定是担心娘的安危,所以小鱼儿很自觉的告安退了出去。 房间里,莫愁正一脸焦急的踱来踱去,虽然知道皇上很疼小公主,不会对她怎么,可是她心里还是担心啊,直到小鱼儿一脸轻松的走进来,一颗心实实在在的落地了。 “小祖宗,你可真不让人省心,皇上没生气吧。” “没有啊。”小鱼儿不以为然的翻白眼,父皇为人挺好的,真不知道莫愁担心啥子,不过她关心自已还是让她很开心,不过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小鱼儿一想到青瑶的安危,整个人立马焉了下去,有气无力的趴在软榻上。 “娘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小小姐别担心了,主子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像,老天一定会保佑她一点事没有,她多少次都能逢凶化吉了。” 莫愁心底同样不安,可是仍然这样安抚小鱼儿,这一次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来得凶险,因为那个男人,根本不按牌出招,心狠手辣,残暴无良…… 房间里安静下来,不知道小鱼儿是因为太伤心了,还是真的累了,她竟然趴在软榻上睡着了,阳光从窗格子的缝隙洒进来,照在她雪白粉嫩的小脸蛋上,眉细长,眼睫毛密且直,她的眼睛和眉毛和皇上真的很像,只要一眼,就会看出她是谁的孩子,真奇怪,莫愁挑眉,明明是小姐生的孩子,可是却不太像小姐,反而更像皇上…… 傍晚的时候,望月楼的雅间,最雅致豪华的房间里。 一男子随意的歪斜在座位上,神态慵懒随意,一头的墨发随意的用丝带拢起,偏偏面前有一揖斜斜的碎发遮住了他的半边脸,而另一半的脸,俊美如玉,一朵娇艳的海棠盛开着,妖娆魅惑,周身肆意流淌的狂放。 在女子至上的丹凤国,这样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男子很少,所以那从包厢外面走进来的女子,眼瞳中闪过惊艳,唇角一冽,便是笑意,她正是丹凤国的礼部侍郎周杰芳,三十上下的年纪,保养得宜的面容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男子,就好像老虎盯住了猎物一般。 也不等人招呼,径直坐到银轩的对面坐下来,长亭走进来,亲自为他们沏上茶水,银轩一挥手,他缓缓的退了出去,守在包厢外面,礼部侍郎带来的手下,两个女人也立在外面守着,看着长亭和断魂两个人,眼露精光,好似看到了绝好的猎物似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恨不得直接扑上来似的。 长亭和断魂不屑的冷瞪过去,眼神锐利如刀,使得那两个女人好待收敛了一些。 雅间里,那周杰芳,一边打量着银轩,一边讪笑着开口:“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银轩陡的抬眸望过去,那黑瞳就好像盛了满池的冰,令人彻骨的寒,周杰芳的胸口一窒,当下收起意淫的念头,虽然丹凤国是女子为尊,可是与别国通好,很多强权男子进入,所以她可不要搞错了对像,害得自已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想和周大人做一笔交易?” 银轩幽寒的声音一响,手中已多了一张银票,径直放在桌子上,那周杰芳一伸手接了过来,看到上面的数字,不由得睁大了双眸,似乎受到了不少的惊吓,抬起头盯着对面的男子,他究竟是谁,不但妖艳,而且还高深莫测,出手如此大方,说明非富即贵,那他找自已谈什么交易,一时不敢动,一万两的银票,可不是轻易做成的交易。 “你先说什么事?” “我想打听一下,女皇最近有没有什么异样?” 这是银轩最关心的事,如果女皇一切正常,就要容易得多,现在无情不听皇夫娘娘的命令,只怕他要把念头动到女皇的身上了。 “还好啊,挺好的,一切正常。” 周杰芳疑惑的眨巴着眼前,这男人打听女皇干什么,难不成想入后宫为妃,这是不可能的,周杰芳想到这个笑了起来。 “你想入后宫吗?这是不可能的,谁不知道我们丹凤国的皇夫娘娘长得很美,而且很喜欢吃醋,女皇一向专宠于他,你进宫,只是自找死路罢了,他若是看不惯你,只怕你无法生存。” 说到最后,这礼兵侍郎放低了音量,看他长得美的份上,她还真不想让他去送死。 银轩一听这话,看来先走女皇的路子行不通,只有找到青瑶的下落,亲自动手把人带走。 可是她现在究竟在哪里呢?银轩挑了一下眉,缓缓的开口:“我是想请周杰芳大人帮我查一下,宫中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女人藏着,只要周大人帮我打听出来,我再加一倍的价钱,而且此事和周大人无关。” 银轩一说完,周杰芳承受不住的喘着粗气,这男人意思是要出两万两银票来打听一个女人吗? 宫中怎么会有别的女人,难道是哪个妃嫔藏了女人,这可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周杰芳盘算着,又能得银子,又能抓个现行,何乐而不为,立刻一伸手抓过银票:“好,我立刻联络宫中的人,查一下。” 这周杰芳之所以如此爽快,是她的胞妹仍是宫中的侍卫统领,而银轩所以找上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两个人很快答成协议,由周杰芳去打探消息,一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便通知银轩。 而此时,青瑶正被囚在宫中的某一处隐憋的地方,正夫居住的殿阁,闲置着的一处废旧的柴房内,里面堆彻的木柴不多,所以她活动的空间相对很大,柴房外面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守着,都是花文博的贴身手下,一般人根本靠近不了这个地方。 这些手下武功厉害,很少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花文博并没有杀了青瑶,因为在最后的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既然这个女人对儿子有用,他就不能真的杀了她,那样的话,只会彻底决裂,不过即便不杀她,想到儿子因为这个女人而背叛他,花文博就非常的愤怒,儿子之所以喜欢她,无非是这女人长得貌若天仙,如惹她不是这般的绝色,而是鬼魅丑颜,他? ??会喜欢她吗? 花文博想到这个,便阴森森得意的笑了,他给青瑶下了一种蛊,一种叫丑颜蛊,那蛊不疼不痒,却在脸上生生的长出一块红色的胎记,遍布了半边的容颜,使得青瑶此刻的面容有些狰狞,再不是先前的绝艳模样。 青瑶并没有因为脸上的丑颜而有所伤心绝望,相反的她很冷静,自已虽然脸上有红斑,人也变丑了,可好歹活着,但是外面的人只怕该着急了。 三天后。 银轩得了消息,青瑶被关在正夫的后殿内,一得到消息,他一刻也待不住了,一到暗夜,便领着几个身手厉害的属下,直奔皇宫而去,因为手里有周杰芳的地图,所以轻易的便找到了关押人的地方,周杰芳的胞妹虽然没有进过后殿,但是后殿不准闲置人靠近,她便知道关押着重要的人,所以偷偷的查了宫中男侍,知道后面关押着一个女人,这前后一连贯,便猜出,一定是姐姐所说的重要人物。 暗夜,无月,天漆黑得好似一块布幕,牢牢的笼罩着头顶,宫中亮如白昼。 正夫花文博住的宫殿内,传来歌舞的声音,女皇陛下正在欣赏歌舞,身边坐着一身柔媚的花文博,他在面对女皇的时候,一点没有往日的心狠手辣,相反的像小鸟一样依人,妙语如珠,逗得女皇的心情极好,他一直以来盛宠不哀,不管后宫多少男人,仍牢牢的保有着自已的地位。 银轩领着几个手下,按着图纸的显示位置,很快找到了后殿,堆房杂物的房间。 只见四周不时晃动的人影,显示出有好几个人在监视着里面的人。 银轩不担心这些人,他忧虑的是,这房子里的人是否正是他所要救的人,她还好吧。 不管是不是瑶儿,先救了再说,银轩一声令下,身后的四大高手,快如闪电,飞疾过来,那几个守候在柴房外面的黑衣人,飞快的迎上来,银轩的身手,虽称不上当世第一人,但功夫已登峰造极,出神入化,因此哪里有机会给这些人闹出太大的动静,何况长亭和断魂他们也是一等一的手,因此很快制伏了那几个家伙,不过有一个逃了,银轩也懒得理会那跑了的人,一跃身上前一步踢开了柴房的门。 只见青瑶端端正正的站在柴房门边,她听到了动静,知道有人来救她了,本来以为来的是无情,没想到却是银轩,这一次他又救了她。 青瑶怔住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银轩的声音乍然的响起:“你的脸?” “毁了。”青瑶轻描淡写的开口,不就是变丑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是不是男人都在意这一副臭皮囊,不过她并没有在银轩的脸上看到任何失望或者别的情绪,只知道他的黑瞳中一闪而逝的心疼,随之一伸手拉着她,沉声的开口。 “走。” 身如大鹏,飞快的展身而去,其他四人也紧随他的身后离去,这时候,另有一帮人飘然而至,一身的白衣,白发,飘逸得好似个堆彻好的雪人,正是端坐在轮椅之上的无情。 他也买通了丹凤国的女官,查得了消息,青瑶果然在宫中。 只是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由得瞠目结舌,空地上好几个人被打伤了,点了穴道,而柴房的打开了,里面空无人,无情脸上罩上一层寒芒,难道别人救走了青瑶,是谁? 他想不出来什么人?正待闪身离去,几道身影飞快的跃了过来,每个人手中都高举着一条火把,把后殿照得一清二楚,只见端坐在轮椅之上的正是无情,花文博一脸冷漠的走出来,冷冷的盯着儿子:“你竟然敢打伤了我的人,她呢?” 无情默然无语,一动不动的望着这男子,现在青瑶不在他的手上了,他也没什么害怕的了,瞳孔赤红,唇角微勾,缓缓的开口:“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关她什么事?” 花文博忽然笑了起来,暗夜中,狠戾狂妄,冷睇着无情,沉声开口。 “我已给你的降头下了一个日期,七日之内,你若杀了那个女人,我便给你解盎,让你以皇子的身份回到宫中来,我会找机会和女皇说明的,如若你不杀了她,你就不是我的儿子,死不足惜。 花文博冷戾的开口,他这样的个性,不允许任何人的背叛,即便他是他的儿子也不行,他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无情端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根本不惧怕他所说的事,倒是清风和明月慌得忍不住开口。 “主上,你这是把公子往死路上逼。” “放肆。”花文一声怒喝,冷瞪着清风和明月,瞳孔阴森森的。 无情掉头命令清风和明月:“我们走。” 三个人眨眼消失在暗夜中,花文博沉寂在夜色中,他的眸底其实是有希望的,希望儿子这一次能听他的话,杀了那个女人,她已变成丑女,如果他回到宫中来,什么样漂亮的女人没有啊。 暗夜,死样的寂静,花文博身后的贴身护卫忍不住开口:“主子,你真的给公子下日期了?” 花文博陡的转身,阴骜冷沉的命令:“去领三十板子。” “是,主子。”护卫惶恐的退了下去,是他多事了,主子向来不喜欢人过问他的事。 无情,如果你是我的孩子杀了他,以后荣华富贵,我们共亨,暗夜中,花文博一脸阴沉的望着天边……(未完待续) 解药 望月楼内,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叫,响彻云宵,盘旋在小楼之内。 房间里,小鱼儿一脸愤怒的指着青瑶的脸:“娘,你的半边脸。” 青瑶不自觉的伸手触上半边脸颊,她知道自已此刻是什么可怕的样子,半边血色的红斑遮住了原来雪白粉嫩的肌肤,生生的破坏了原有那一张绝艳的脸庞,丑颜骇人。 要说心里不难受是假话,女人天生爱美,没有人例外,可是已经发生的事,她没法改变,只能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她扯唇淡笑了一下,以往优雅的动作,因为配上一副丑颜,美态全无,不过那天生的傲然,淡定,倒没有似毫的折损,少了美若天仙的容颜,别的东西倒更突出了,例如她的兰心慧质,举手投足的高贵,无一不被放大。 “是不是变丑了?花文博给我下了丑颜蛊。” “丑颜蛊?”莫愁和小鱼儿念了起来,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没想到那男人最终还是害了主子,虽然未伤到她的性命,可是她此刻遭受的罪过,可不比杀人仁慈多少。 “主子,这可怎么办?” 莫愁担忧的开口。眸光忍不住移向旁边的银轩,和主子的丑颜一比,银轩的妖惑更甚,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此刻看他的脸神色未变,一双幽深的黑瞳中暗芒隐寒,一点异样的举动都没有。 这让莫愁心安不少,至少皇上没有直接的表现出嫌弃之意,要不然对主子又是个打击,主子最近没少受罪,一想到这莫愁就心疼不已,谁知道无情背后会藏着这样一个惊天的隐秘,而这竟然害得主子也受罪。 无情于主子,不亚于再生之恩,主子对他亦师亦友亦情,胸中的情只怕比泰山更重,早已超脱了男女。 主子向来是那种人对我好,我必对人好的人,虽然现在受到了伤害,可是心底却从来没有怪过无情,只有这样,受伤的才会是自己,如果是一个对她不好的人,却伤害不了她,反而是这种对她太好,而自身却麻烦不断的人,才是最伤人的。 “你怎么来了?” 青瑶掉头望向银轩,她已经多少猜测出银轩是谁?本来以为再也不相见的两个人,竟又奇怪的见面了,而且他再一次和她见面了,他们究竟是怎样的缘份啊。 银轩也不隐瞒,他从来没想过隐瞒她任何的事,只是因为这个身份便利,而她又不想见原来那个他,所以才会化身成银轩。 “我准备好了一切,准备开战,想在开战前看看你和小鱼儿过得好不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青瑶听了他的话,未作声,整个房间陷入了安静,小鱼儿站在一边想说什么,莫愁伸手把她拉出去,把空间留给皇上和主子。 “你准备如何打第一战,向哪一国伸出手?” 青瑶不紧不慢的问,抬眸望着银轩,他也正好在看她,那黑瞳中闪烁着满满的关切,似乎很心疼她的遭遇,眼中没有一点的杂声,并没有因为她脸上别样的红斑而瞧轻了她。 “攻打月壤国,他正好位临弦月的北部。” 银轩沉声开口,青瑶眼神闪烁,思索着月壤国的地理位置,现在的她因为在外面奔波,对于目前的大势已了如指掌,还有各国的地理位置,都在胸中,所以银轩一开口,她算计了一番,淡漠的摇头。 “不妥,月壤国的西北却是另一个强国万鹤国,现在上官昊仍是太子,他和你一样师承天山赤霞老人的门下,那谋略岂会没有,如果你攻小小的月壤国,他一来会以此为借口,集合别国讨伐于你们,二来他会乘机分得一杯羹,你这一举,无疑是为他人做嫁衣。” 青瑶沉着的分析出其中的利害关系,银轩脸色阴骜,这一切他都想过了,可是不向月壤国开战,没办法突破这一层,七国永远保持着现状,而他自从听了师傅的一说,知道他有一劫难,因此只想早早的办妥一切,好让南安王统一大位,因为父皇临死前对自己寄予了厚望,只有统一了七国,就算他真的躲不过劫难了,他也有脸去见父皇了。 “我想过了,可是却找不到突破口。”难的不是打,而是差一个突破口,银轩的脸色罩着一层冰色,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派人隐身在七国之中,就想找出一个可以开战的理由,但是七国都很警戒,大家谁也不愿意冒出头来。 “如果你帮我一个忙,我来帮你找一个突破口,助你统一七国。” 青瑶淡淡的开口,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稀松平常,不经意的傲然流露出来。 银轩望着她,一点不怀疑她的能力,因为听师傅说过,她其实并不是原来的那个她,而是来自异世的一抹幽魂,而他受吸引的正是来自异世的她,真想问问她,她本来该叫什么,可是又怕惊吓到她,所以隐忍住了。 可是她说帮他完成七国之梦,实在让他太惊讶了,为什么? “青瑶,你不需要这样做,我救你是心甘情愿的,不是为了你的报答。” “我知道。”青瑶轻声的开口,她相信他,因为他不是那种为了梦想可说违心之话的人,也不是为了梦想可做违心之事的人,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正因为他的心甘情愿,所以她才会出手助他,而她帮助他是有条件的,可以说是两相合作,她运用头脑,而他出兵力,到时候,两个人平分天下,各有所得。 “我是有条件的。” 青瑶说完,银轩认真的看着她,知道她相信他,心里很高兴,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你说。” “第一,帮我出面,跟丹凤女皇打招呼,拿到解血蛊的解药,我不想让无情死,第二,我建了一个组织,叫凤宸宫,将来天下一统之后,凤宸宫将成为弦月最大的派别,朝廷不得干预他们所做的任何事情,但是我保证,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银轩听了青瑶的话,幽暗的黑瞳深不可测,泛着溆滟的光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本来他还担心,自己若是真的命中有劫,躲不过去了,那么她们母女该怎么办?现在即不是更好吗?她有了凤宸宫护身,可保一身荣华富贵,他有什么不能答应的,虽然师傅说过,她可化解他的劫难,可是天下事无绝对,所以一切顺其自然吧。 “好,我答应你。” 银轩用力的点头,其实他一直知道,她如果真的想壮大凤宸宫,完全可以不用帮助他完成梦想,拿到解药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她想帮助他,因为她向来是个有恩必报,人对她好,她必对人好的人,他一直都知道啊。 银轩的心沉甸甸的,这样子的她,很容易便会受到伤害的,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辈子保护着她。 “成交。” 青瑶笑了,伸出手来,和银轩握了一下,两个人一起染颜轻笑。 房间难得的充斥着温馨,而她也难得的放松了一些,这一阵子为了无情的事,她没有少受罪,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银轩早就看出来了,他当初真不该留下她,以为无情一定会给他幸福,他还警告他了,即便他全心的对待瑶儿,还要保证身遭没有事伤害到她,因为一个人生活在世上,并不真的是独立的,还有那些不安定的因子。 而他当初就失在这一点上了,因为周遭别的事,伤害了她,使得她一去不复返,失去了多少宝贵的东西。 无数个夜晚,他都想起自已的错,心里便很痛,一遍遍的问自已,她明明是个善良的人,从她第一次接了他的骋礼,立刻就拿出一万两银票给那些灾民改善生活的时候,他就被吸引了,因为世上很少有女人视钱财如粪土,只求别人过得开心一点。 那时候他就被吸引了的,只是不知道,所以他才会在大婚的时候亲自迎接她,他的皇后。 等她离开后,他想过,如果不是她,换做一人,他还会亲迎到乾清门吗? 答案是否定的,原来一切都因为是她,所有的才会不同。 而他却错失了很多的东西,现在她能不能回到他身边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自已过得开心就好,可是他看到她跟着无情,过得并不好,那巴掌大的脸蛋瘦得下巴越发的尖,眼睛分外的大,亮灿灿的,虽然半边脸上此时布着红斑,可是于他来说,却丝毫无损她的样子,因为他的脑海里早就刻着他们最初相遇时,她目空一切,傲然冷静对待他的模样。 “好,只要瑶儿开心就好。” 他说,青瑶心里有一抹感动,这是她最近听得让她最开心的一句话了。 “好了,按照计划行事吧。” 青瑶站起身,这里是银轩休息的地方,她转身往外走去,走到门前,想起什么似的停住步子:“帮我找到无情的下落。” 她知道他一定也来了,断然不会不来这里的。 而她拿到解药,自然要给他服下的,只要他好好的便成,她已经想过了,她不能再待在无情谷,留在他的身边。 因为她会成为那个男人的目标,这样,他和她都不会好受。 “好,一拿到解药,我会派人把你送过去的。” 屋内,银轩的声音响起来,狭长的凤眉一蹙,为她心疼着,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孽,如果不是他当初一个错误的决定,她就不会离宫出走的,一定会和小鱼儿留在宫中的,他们一家人此刻还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呢。 可是他毁了所有的一切,还害得她受了这么多的苦,才给了无情机会。 其实她拥所的一切,他全都可以给她。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银轩微睑上眼目,还是想想以后吧,让她开心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青瑶并不知道房内银轩的纠结,拉开门走了出去,甬道上,门两边站着几个人,都是她认不得的,几个人一看到她,恭敬的垂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的称呼她,对于她脸上的红斑,并没有大惊小怪。 小鱼儿住的房间,就在银轩的隔壁不远,门前,莫愁正候着,一看到主子走过来,便迎了上来,扶着她走进房间去。 小鱼儿从椅子上一跃而下,望着青瑶的半边脸,大眼睛闪烁着,最后手叉腰,愤恨的骂起来。 “那个可恶的狗贼,真该下地狱,真搞不懂无情为什么不杀了他,对于那样的父亲,竟然还不忍心下手,如果杀了他,娘怎么会被下蛊。” 她的小嘴巴叭哒叭哒的说着,莫愁立刻伸出手扯了她一下,主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小小姐还净顾着说。 小鱼儿一接受莫愁的提示,立刻用小手捂住嘴巴,小心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又忘记了。 青瑶不想多想,这几天被关在柴房里,吃不好睡不好的,很累了,就想休息一下,什么都不想,因为越想越乱,越想越心疼,既心疼无情,又心疼,自己,还害得银轩亲自跑到丹凤来救他,幸好现在他是易容的,要不然只怕丹凤就有籍口挑刺了。 “我累了,想先睡会儿。” “好,娘,你睡会儿吧。” 小鱼儿立刻乖巧的点头,不再说任何不好的话,她的个性一向大咧咧的,所以忘了顾虑娘的感受,从本身意义上说,无情对她们确实挺好的,不但教了娘的武功,还把最珍贵的凰尾琴赠给了娘,又收留了她们三个,还救了娘,别说娘有恩必报的个性,就是一般人也不忍心伤害到无情吧。 可偏偏遇到了这样的老子。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还真有点像现代社会的婆媳关系。 小鱼儿和莫愁退出房间去,莫愁守在门外,小鱼儿无精打彩的坐在廊下栏杆上,看到这样子的娘,她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 而长廊的另一端,店小二领着一个人上来,莫愁一看,不是莫优又是何人,没想到莫优竟然找上来了,真是太好了,本来她正担心着他呢。 “莫愁,真的是你们啊,昨儿个我在对面客栈瞄了一眼,像是你的影子,还以为眼花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们。” “嗯,我们还好,主子被救出来了。”莫愁放低音量,指了指房间内,莫优立刻小声的追问。 “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吧,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莫愁摇头,一脸的苦相,莫优奇怪的盯着她,再看向一边的小鱼儿,既然主子被救回来了,为什么这两个家伙没精打彩,似乎受了什么重大折磨似的。 小鱼儿从栏杆上跃下来,一脸愁苦的开口:“娘被那个坏男人下了蛊,丑颜蛊,脸上好大一块红斑,变丑了,真让人郁闷,那个杀千万的,我真想扒了他的皮,把他一块一块放油锅里煎。” 小鱼儿狠狠的开口,黑瞳泛光。 莫愁和莫优看得咋舌,这小祖宗长大了恐怕谁也不能得罪她,要不然绝对是个狠角色。 “人没事就好。”莫优劝慰她们,从另一个角度说,人没事就好,丑就丑点吧。如果丢了性命才是最让人伤心的事。 “嗯。”莫愁和小鱼儿不再说话了,外面的说话声,一字不漏的传进房间里,青瑶躺在床上,动都懒得动一下,虽然小鱼儿和莫愁很为她报不平,她倒没想太多,丑就丑吧,以貌取人的家伙,她不屑理会,闭上眼睛休息…… 青瑶醒来后,见到莫优,吩咐了莫优注意着无情他们的举动,她还不想见到他们,因为银轩没拿到解药,她在等解药,现在见面做什么,只怕又中了那个男人的诡计,他一定派人监视了无情。 银轩暗中命令长亭,秘密见丹凤皇朝的御史大夫,也就是上次陪同皇太女姬凤等前往弦月的那个使臣,她是见过弦帝的,因此他要见女皇陛下,容易得多。 果然那御史大夫得了长亭的禀报,立刻进宫禀报了女皇陛下这件事,女皇大惊,不知道七国闻名的弦帝,秘密来丹凤国所为何事,女皇连夜召集了几名重臣,商量这件事。 最后派出御史大夫通知弦帝,月华亭一聚。 是夜,月华亭,清风飘扬,纱绢翻飞。 亭外守着一溜儿的内侍,还有宫女,每个人都小心以戒,不敢大意,女皇正在亭中休息,他们这些人被命令离亭中远些,女皇不准任何人打搅。 天空,几道黑影飘过,好似一团云,眨眼穿透薄纱,落到亭中。 一身狂傲,俊美霸气,仿若生来就是天下间的主宰,睥睨世间万物,弦帝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冷然的望着上首的女子,五十多岁的丹凤朝女皇帝,身着一袭明黄的凤袍,绣金描凤,多彩多姿,丰韵尤存的面容上,微微发胖,晶亮的眼瞳一闪而过的惊艳,随之回归于平静,后宫佳丽三千,美色根本影响不了她分毫,只是因为眼前的男子身上,多了一抹王者的霸气,而这正是她后宫男人所欠缺的,那些佳丽什么类型都有,唯独少了一样。 霸气的男子,因为丹凤国向来女人为尊,男子养在深闺之中,所以男子一般清秀温婉,哪里还有什么霸气,就算有锋芒,也早被磨平了。 “你就是弦帝。” “是。”慕容流尊,冷沉的点头,一挥手,身后的几个人退到亭边,不过并未出亭,他们怕这丹凤女皇对主子不利,所以大意不得,不过看出这女皇很有诚意,所有的布防皆在十几米开外。 “不知道你找本皇所为何事?” 女皇微微出声,天生的威仪,使得她眼瞳锐利无比,气势上并不输于慕容流尊。 慕容流尊缓缓勾出一笑,冷魅而阴沉,缓缓的开口:“我来,是想眼女皇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女皇的语气有些不善,他不是和御史大夫说有重要的军机大事和她商量吗?她以为是两国联手的事,为了表示诚意,才会把布防设计得很远,没想到这弦帝一出口竟跟她讨要东西,当下神色阴骜,双瞳闪过慑人的冷光。 “你跟本皇要什么东西?” “我来讲一个故事给女皇听,女皇自然就会明白事情的始末。” 慕容流尊可以看出这女皇帝已有些不耐,唇角勾出冷笑,先前看到他,她不是满脸高兴吗?这前后转变得可太快了,想到她把布防设得那么远,难不成她以为,他是来找她谈合作的事的,这女人的野心还不小呢。 “本皇还有重要的事,可没有弦帝的这份闲心,竟然不远千来的跑到丹凤来讲故事给本皇听,还是你别有用心呢?” 女皇一言毕,微眯起眼睛,精光四射,狐疑充斥在其中,慕容流尊不以为意,缓缓的开口。 “这是一段二十几年前的旧案,有一个女皇宠爱着两个男妃,同时让两个男妃喝了宫中亲子池的水,并做了宫廷秘术,然后同房受孕,没想到两名男妃都怀孕了,女皇许诺,不管两个人谁产下皇女,都是皇太女,如果都是皇女,先产下的就是皇太女,后产的便是王爷,谁知道其中有一个心高气傲的男妃,先产下了一子,那男妃不甘正夫之位落入别人之手,于是便偷凤转龙,换一个女子进宫来,而把皇室真正的血脉抛于荒野之外。” 弦帝说到这儿,停住了话,抬首望向对面的女皇帝,她是何等精明的人,很快便想明白了这件事,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弦帝的意思,当日皇夫产下的是皇子,而不是皇女。” “是的。” 弦帝沉声开口,女皇陡的起身,脸色大变,她不相信在自已管辖下,竟然发生这种丑闻,纯属皇室的丑闻,她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的,这男人是什么目的,冷冷的怒视着慕容流尊。 “你偷偷摸摸的进丹凤,究竟意欲何为?” “我意欲何为,该问问女皇陛下究竟做了什么事?任凭一个后宫干政,而且还抓了我的皇后,害得青瑶现在中了蛊术,难道女皇不知道你的正夫有些特殊的异能吗?他不但害了我的皇后,还害了你自已亲生的儿子,我进宫,就是为了讨到解药,希望女王处理好这件事。” 慕容流尊一想到青瑶所受的罪,周身的冷沉,寒意料峭,阴森森的好似地狱中的幽冥鬼使。 女皇被惊到了,眼瞳阴骜的望着弦帝,希望看到他是开玩笑的,或者是戏耍她的,但他的神情极其的认真,也就是说,弦帝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丹凤国的正夫,给他的皇后下了蛊,还给那个被他送出去的孩子下了蛊。 女皇迷茫的想着,文博一向是个柔婉的人,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呢?这一切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竟然一点不知。 小亭陷入寂静,正在这时,远远的传来柔美细腻的声音。 “女皇在里面吗?” “是,皇夫娘娘。” 内侍恭敬的声音响起,女皇的脸色很冷,黑瞳像冰一样寒,森冷的命令:“让他进来。” “是,女皇陛下。” 有宫女应声,飞快的从白玉石阶上走下去,对着走过来的花文博施了了一礼,恭敬的开口:“娘娘,女皇有请,请随奴婢进来吧。” 花文博听着从亭中飞出来的声音,心底感觉到一股不安,似乎有什么阴影笼罩着他。 他不动声色的跟着宫女的身后走上白玉石阶,人还没进去,便感受到小亭子内的杀机尽现,越发小心,不动声色的走了进去,抬眸望向女皇陛下,她的脸色很难看,黑色的瞳孔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性感的唇紧抿,可显示出她的心情有多糟糕。 “文博见过女皇。” 女皇一直对他疼宠有加,但是这一次却没有让他起来,而是让他跪着,这于一个心高气傲的男人,无疑是一种打击,没人的时候,他任凭她的处罚,但是当着外人的面,这颜面可谓尽失。 花文博银牙暗咬,一动不动,微微抬起头,从缝隙间望过去,只见女皇的身边还另坐着一个俊美的男子,这个男人眉若霜裁,眼若星辰,周身的霸气,就好像一柄带着杀气的利刃,只悄瞧人一眼,便可让人感受到浓烈的杀气。 花文博猜测着,难道女皇喜欢这个男子?一想到这个,纤细的手紧握,难道她是嫌他年老色衰了,要知道她也不年轻了,还喜欢这种年轻的公子,真是个色女人,花文博不屑的想着。 “你抓了大弦的皇后吗?还给她下了蛊,是否有这事?” 月华亭,响起冷然萧杀的声音,花文博一惊,飞快的抬头扫向那男子,大弦的皇后,难道那个女人就是弦月休帝的皇后,没想到竟是她,传闻那个女人足智多谋,心计高深,他竟然忽略了这个信息,还真是该死,看那个女人对无情那么重视,如果当时把她利用起来,只怕于他是有利的,上首两张脸色阴骜难看,而下首的男人都快悔断了肠子。 连女皇的问话都忘了回,女皇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声音更冷。 “花文博,本皇问你是否有这事?” 花文博一惊,回过神来,抬首望过去,想否认,不过很显然那天晚上那个女人就是被眼前这个男人劫走了,难道他是弦月的皇帝。 如果自已否认,他把那个女人带来,女皇一定更生气,当下花文博温顺的开口。 “禀皇上,臣妾不知道那是弦月的皇后,所以才会动了手脚。” 女皇一听,大怒,先不说为何给弦月的皇后下药,他一个后妃竟然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这已有违宫廷的规矩,而且他那么残忍,竟然给自己的孩子下药。 “还有一件事,朕要问你,你当日产下的是个皇子,是吗?” 女皇的声音就好像地狱的鬼差一样阴森冷魅,脸色狰狞的怒视着他,如果他说出一个是字来,只怕她就饶不了他,可是不说,这男人定然来者不善,不可能毫无准备,如果无情一现身,肯定会坏事,其实谁也没有他知道,无情,虽名为无情,其实他心底一直盼望着亲情,如果女皇认了他,只怕他就会回来,那他到时候只怕死得会更难看。 花文博一番前思后想,最后决定来个大忏悔。 “禀女皇,是臣妾做错了,当年把他送走了,臣妾一直很后悔,所以想接他进宫来,谁知他无意回来,臣妾才会给他下药,目的就是让他回宫来。” 女皇一直深宠花文博,看他深深的忏悔着,而且早已做了弥补,心里缓和一些,不过脸色依旧很冷,阴森森的开口:“你立刻把解蛊的药交给弦帝,至于那个孩子,你要用真情感动他,他必然会回来的。” 女皇感概,其实当时她也是随口之言,哪里知道酿成这样的错,她的后宫中也有很多皇子,她并没有愧待这些孩子,谁知道竟出了这等的事情。 “是,女皇。” 花文博表现得很痛苦,那细细的泪珠从漂亮的黑瞳中流下来,如雨滴似的,我见欲怜。 不过这一招对女皇有用,对冷眼旁观的慕容流尊一点效果没有,相反的他嫌戾的挑了一下眉,这男人分明在演戏,他的忏悔完全不达眼底,这样还是真正的后悔吗?而且如果他没记错,这男人对无情的手段是何其的残忍,明知道他渴望亲情,竟然还百般的折磨他,他根本该下地狱,不过他懒得管他们皇室中的事,阴寒冷硬的开口。 “我要的是解药,不是忏悔。” 花文博一听这男人的话,愤恨不已,不过不待女皇开口,便从袖拢中拿出两种解药来,他看了一眼,然后恭敬的开口:“这是解药,我早就准备好给他们送过去了。” 似乎所有的一切他都早有准备,女皇的气又消了一些,冷冷的挥了一下手,立刻有宫女走过来,接过解药,递到女皇的手边,而女皇的声音也适时的响起。 “你去冷宫反省思过吧,如果那个孩子原谅你,愿意回来了,你就回你的殿阁,否则你的下半身不准出冷宫半步。” 花文博大惊失色,叫了起来:“皇上。” 他之所以这么卖力的演戏,就想让她放过他一马,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他都懒得演,飞快的抬头,接受到女皇的威仪,双目如炬的怒视着他,当下不敢再说什么,虽然他蛊术厉害,但是女皇武功高强,而且戒心十分大,并不是轻易对付的,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独居,只有宠幸他们了,才会出现在他们的宫殿,而且很快便走,所以他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没想到最终还是走进了冷宫。 他不甘心,花文博暗暗发誓,抬头望向一直端坐在女皇身侧的弦帝,眼瞳幽暗不明,高傲的起身,姿态优雅的离去。 月华亭,女皇把两包解药递到弦帝的手上,缓缓的开口“把这个药送给那个孩子吧,并请他原谅我的疏忽,如果他愿意回来,我会补偿他的。” 这是她欠他的。 弦帝不说话,伸手接过解药,借着亭中的灯光,看了一眼,那两包药上,确实写了字,一眼便可分辩出哪种是什么解药。 弦帝站起身,抱拳谢过女皇。 “如果这药没有用,只怕还要麻烦女皇陛下。” “好。”女皇挥了挥手,弦帝身形一拭,领着亭边的几个手下,飞快的消失在夜色中,女皇疲倦的望着眼前的一切,难道她真的老了,很多事处理起来,都有点力不从心了。 夜越来越深,早春还很凉,亭外的手下走进来,恭敬的开口:“皇上,回宫休息吧。” “好,走吧。”一行人消失在月华亭内,诺大的皇宫一片冷寂。 望月楼,后面独幢的小楼之内,最豪华精致的房间内,一身华衣的慕容流尊,狂放的斜靠在软榻之上,姿态随意慵懒,诱人至极,可是那不经意流转的眼眸,却又波光诡异,让人不敢直视。 门外响起沉稳的声音:“他在吗?” 清冷的声音一响,先前还慵懒的男子黑瞳闪过精光,飞快的开口:“进来吧。” “是,主子。”属下打开房门,请了她和小公主进去,然后关上了门,莫愁和莫优两个人守在门外,青瑶望向房间里的男子,一脸的肆意狂然,他此刻的面容那般的俊美,就好似上等的美玉一般,润泽,光滑。 他正是弦帝慕容流尊,昨夜去宫中见了女皇,回来后并没有易容,看着这样子的他,青瑶有一阵的恍神,不过很快回过神来,在他的对面坐定,倒是一边的小鱼儿飞快的跳到他的面前,上下左右扫视了一眼,满意的点头。 “父皇,你这样子好看多了。” 慕容流尊不由笑了,眉眼越发魅惑,相较于他的俊美,她的脸色却红斑遍布,整张脸都阴森森的,小鱼儿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夸完了父皇,掉头望着她,咬唇,一言不发。 青瑶淡雅释怀的笑:“怎么了?不就是长得丑一点嘛,又不是不能见人。” 慕容流尊的眼瞳幽深下去,邪狂的开口:“小鱼儿别担心了,父皇已经拿到解药了,你娘的脸很快就会没事了。” 小鱼儿一听,早兴奋的掉头望着弦帝,看着他高深莫测的笑意,伸出粉嫩的小手:“父皇,那解药呢?” 弦帝拿出解药,一粒丹药包在白纸里面,白纸上写着丑颜解。 青瑶从小鱼儿的手里接过解药,疑惑的闪烁了一下,照她对那个男人的了解,是不可能轻易交出解药的,为什么慕容流尊轻而易举的拿到了解药呢? 软榻之上的男人,低醇如酒的声音响起:“瑶儿安心服用吧,我让手下验过了,不是毒药。” 断魂的医术也许没有鬼医无情的高深莫测,但是却足以辩别出这药是不是解药,还是毒药。 “嗯。”青瑶点头,一仰头服下了解药,解药一入口,便带着一股清香,身体热热的暖暖的,绵延到周身去,而房间里,慕容流尊和小鱼儿紧盯着她的脸,看着她的脸上微微的沁出汗珠子,慢慢的那红斑真的退了下去,两父女立刻松了一口气,两个人都很高兴。 小鱼儿发出欢呼:“娘,你真的没事了,太好了,又是一个倾国倾城的佳人了。” 慕容流尊抿唇浅笑,并没有特别的举动,就算她脸上布着红斑,在他眼里,仍是光芒四射,魅力惊人的,不过眼前的女子正是他所熟愁的人,眼神不由转深,一眼探不到底。 青瑶不自觉的伸手触摸自已的脸,红斑真的消失了吗?她的心里隐隐有些高兴,女人总是喜欢自己漂亮的,不过此刻她关心不是这个,而且另外一件事。 “皇上,那无情的解药?” “拿到了。”沉稳内敛的声音响起,随之抛过来的是解药,稳稳的落在青瑶的手上,青瑶握在手里,抬眸眉眼染笑,淡淡开口:“谢谢你,皇上,我把解药送过去,我们就离开这里,回弦月去吧。” 她想念弦月京城的那个家了,好歹还有个丞相老爹,在外面漂流得久了,总有一种思乡的情结,虽然她原本就不属于这里,但是是人总有个托,以前,她依托的人是无情,现在发现,他们彼此依托,却也彼此伤害着,倒不如保持一段距离,让别人无计可施。 无情永远无法对他的父亲下狠心,而她只会成为他的软肋罢了。 “我送你过去。” 弦帝身形一动,人已站了起来,高大的身材像小山一样屹立在房间里,周身的光芒四射,那种一举手一投足,便带着震憾人心的狂魅。 “还是我一个人过去吧。” 青瑶缓缓的开口,她不知道无情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慕容流尊出现,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不希望他有所伤心。 “我不进去,就在马车上等你。” 弦帝的人已往外走,带着强大的霸气,根本不容青瑶拒绝,青瑶无奈的起身领着小鱼儿跟上前面的身影,门外有说话声响起:“主子。”长亭和断魂唤了一声,抬头见到后面的青瑶,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称呼,因为这女人休了皇上,皇上也没有特别强调她的身份,不过一看到小鱼儿,立刻恭敬的唤了一声:“小公主。” 小鱼儿点了一下头,跟着青瑶的身后,往楼下走去,莫愁和莫优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楼。 从侧门上了马车,因为慕容流尊引人注目的俊美面容,而且他人在丹凤国,女皇既已知晓,就不可能假装不知,只怕早就派了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几个,所以他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的好。 弦帝打定了主意,掉头望向一侧的青瑶,阳光从锦帘穿透进来,照射着她的脸,洁白无暇,一点暇疵都没有,娇美动人。 慕容流尊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他们大婚时候的场面,自己还有些不甘愿,如果可以,他真想重新娶她一次,用她们那个世界的婚礼,重新举行一次。 马车内很安静,青瑶一言不发 的沉寂着,她在思虑待会儿如何和无情说离开这件事,不管无情曾如何对待他的爹爹,或者害得她受了苦,但她没忘了一件事,自己的武功是他教的,他把珍贵的凰尾琴送给了她,还把秘密的组织送给了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莫大的恩赐,即便她为他做得再多,也不为过。 青瑶的眼神幽幽暗暗的,直到马车停了下来,车外有莫优的声音,恭敬的开口:“主子,到了,无情公子,就住在这家客栈里。” 说完,莫愁掀起锦帘,伸出手挽扶着青瑶下车,小鱼儿本来也想下来,但是青瑶阻止了她,如水的声音淡然的响起;“我很快就下来了,你们在这里候着吧。” “嗯。”弦帝点了一下头,拉着小鱼儿的手,两个人眸光深幽的目送着她离去。 阳光像金子一样刺眼,洒落在大地之上,这家客栈名福来客栈,虽然不如大酒楼的气派,但是却人来人往,而且装潢也很高档,并不单纯是一家小小的客栈,此刻天临近中午,所以吃饭的人很多,青瑶翩衣若雪,容貌出众,一下子吸引得很多人望了过来,多是嫉妒的眸光,因为这丹凤国,是女子的天下,这人来人往之中。最多的便是女人,而男子却多养在深闺之中。 店小二飞快的迎上来,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一甩肩上的毛巾,笑意盈盈的望着这高雅动人的女子,恭敬的开口。 “客人是要吃饭吗?” “我要见无情公子。” 青瑶也不和店小二拐弯抹脚,直截了当的说出目的,那店小二虽然有些失望,但好歹是客人上门,也不敢怠慢着,笑着开口:“原来是找无情公子的,好,请随我来。” 店小二在前面带路,把她们两个人领进客栈,客栈一楼的大厅里,很多人在吃饭,一目所及,桃红柳绿,诧紫千红,大部分都是红花,夹杂着一两片的绿叶,真有种阴盛阳衰之感,那些女人一看到如此出色的青瑶,有羡慕的,有嫉恨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射过来,青瑶懒懒得扫了一眼,不卑不亢的跟着店小二上楼。 其实这家客栈,往日并没有这么热闹,只是因为有传言,这客栈中住着一个美若谪仙的男子,这些女人是为了一睹俊容,所以净往这家客栈跑了,谁知道又落了个空,不过看店小二领着这女人往二楼的雅间去,不由低下头猜测,这个女人是否能见到那俊公子。 二楼最东面的雅间内,店小二敲了敲门,房门陡的被人火大的拉开,出来的竟是明月,本来很凶恶的神情,在面对青瑶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好半天才结巴的开口。 “你没事吧。” 青瑶点头:“我没事。”她柔润的嗓音一响起,房间里的人便全听到了,尤其是无情,激动的开口:“让她进来吧。” “是,公子。”明月回头应了一声,拉开门让青瑶和莫愁走了进去,挥了挥手示意店小二离去,那店小二临离去之时,还不忘惦起脚尖瞄一眼里面,最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房间,安静下来,三个男人齐刷刷的望着青瑶,觉得很惊奇,花文博竟然未伤她分毫,这是为何呢? “你没事吧?”无情沙嘎的声音响起,青瑶摇了摇头,脚步轻盈的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定,柔和的笑起来:“害得你担心了,我来,是给你送解药来了,解血蛊的药我拿到了。” 青瑶的声音一落,无情未作任何的言语,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唇角扯出一抹笑。 清风和明月却显得很激动,飞快的开口:“真的吗?真的拿到解药了。” 青瑶内敛的点头,拿出了红色的丹药,递到清风的手上,眸光清明透彻,唇角扯出温和的笑:“让公子服下吧,只要他没事就好了。” “谢谢你沐姑娘。”清风感动的开口,如果公子没事就好了,他一定会感谢老天爷的,他们家公子吃的苦已经够多了,老天就多担待他一点,千万不要再折磨他了。 “公子,你看看这是解药吗?” 清风把药丸递到无情的手上,无情不动声色的接了过去,只瞄了一眼,便点头,淡淡的开口:“是的,这是解药。” 清风和明月听了他的话,早高兴的笑了,一人倒水来,一人立在他的身边,就是青瑶和莫愁也很高兴,脸上有柔柔的气流,缓缓的开口:“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无情精致的面容好似一朵盛开的花朵,眉眼含笑,当着他们的面服下了那粒丹丸。 “你哪来的这丹丸?”他的声音轻轻的好似一阵风,那个男人的丹丸即哪是那么好得的,她是如何得到的? “我让人进宫去找女皇了,女皇知道你的存在了,她希望你回到宫中去,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会有很多亲人的。” “可是却不再有你了。”无情的眼神黯然下来,好似花朵失去了光彩,精美的脸垂下来,一揖白发刺眼的垂挂着,遮住了他的脸,他的眼睛湿了,有些事,她不说,他也能猜出来。 “我会回来看你的。(未完待续) 回京 青瑶不忍心他难受,轻声的开口,房间里的气氛一度很僵硬,每个人似乎都感觉到了无力,而且大家都有不舍,好歹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会想起我吗?至少这个世上有人曾想过我,念过我,你会想我吗?” 无情轻声开口,脸上好似罩了一层梦幻的色彩,他的眼睛清明得就像一汪碧湖,似乎心头的所有烦恼都没有了,那张精致的脸蛋像初生婴儿一样纯明,定定的望着青瑶。 青瑶不禁笑了:“会,我会想起你,你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这时候的他还真有点小孩子气,完全不再是那个冷漠的无情,也不再是那个纠结在情恨中的无情…… “那就好,记得一定要常常想我。”无情叮咛着青瑶,似乎生怕她忘记他一样,此刻两个人说着话,似乎有些伤害彻底的忘记了,只剩下一片温馨。 “好,我会记得的,你要好好的,不要再理会那个人了,别给机会让他伤害到你。” 青瑶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件事,那个男人若是故技重施,无情再上他的当,可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不会了,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无情满面生风,春色荡漾在他如花似的容颜上,他的脸色泛着微微的淡粉,一扫先前的苍白,青瑶不禁高兴起来,难道是血降真的解了,所以无情看上去有精神多了,连脸色都那么好看…… “你真的没事了。” 一向沉稳的人难得的有些激动,惊喜的望着无情,无情点头:“这一次是真的没事了,你放心吧,回去吧。” “嗯,那我就放心了。”青瑶起身,她是该走了,无情没事了,她也该覆行自已的承诺,助弦帝拿下七国,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好歹自己在现代学了那么一些战术,完全可以应用起来,这既可以报答他的两次出手相救,也可让凤宸宫扬名于江湖。 至于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对于无情,永远是她心中一个施予她很多东西的人,从他的身上,她学习了很多,包容,忍让,和他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幸福多了。 她起身掉头吩咐了清风和明月:“你们要好好照顾公子,说不定有一天我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好,姑娘放心吧。”清风用力的点头,目送着姑娘远去,直至两道人影消失不见了,才回身望进里屋,只见一直端坐在轮椅上的公子眼神赤红,整个人抽搐成一团,神情痛苦至极,清风和明月大骇,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公子,叫了起来。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啊,你不是说那是解药吗?” “是解药,只是他在里面加了大补的丹黄,丹黄和人血是相克的,所以这根本就是毒药。” 无情说完,咳嗽了一声,竟生生的咳出一口血来。 清风和明月虽然医术高超,可是对于这血降还真的没有研究过,所以根本不知道,既然如此,公子为什么还要服用,这下怎么办? “公子,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服用。” “是她好不容易拿来的,而且我真的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无情说完又咳嗽了一声,血越来越多,脸色越来越苍白,清风用力的紧楼着他的身子,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流慢慢的消失,他恐慌的叫:“公子,你别这样,我们去找他吧,他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没有用的。”无情缓缓的开口,唇角是一朵血染的红花,他深深的知道,只要自已活着,那个男人就会不停的找他麻烦,这就是割不断理还乱的亲情关系,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重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而不是那样一个人。 除非他能亲手杀了他,彻底的斩断了这样的关系,他才能得到解脱,可是他下不了那个狠手,既然杀不了他,唯有一死解脱自已。 他想着,眼神漂浮,脑海中想起青瑶俏丽的面容,唇角勾出笑,心底缓缓的轻喃。 青瑶,如果可以,来生再让我们相见,这一世的我,已没有了说爱的能力,你给予我的温暖,是除了师傅之外,唯一让我看到的光芒,我愿舍弃此身,化成一棵许愿树,让你从此树而过…… 青瑶和莫愁离开了福来客栈,上了门前华丽的马车,小鱼儿关心的询问:“公子的毒解了吗?” 对于无情,她们每一个人都是关心的,希望他至少是性命无忧的。 “嗯,他的毒解了。”青瑶点头,马车缓缓的离开了,不过今儿个发生的一切似乎太顺了,而且无情最后一刻的笑和问话,是什么意思,想到这里,青瑶陡的不安起来,朝驾车的莫优大叫:“快,停车,调头回客栈,无情似乎不对劲,只怕那药有问题?” “什么?” 这下不仅仅是她,连莫愁和小鱼儿都叫了起来,慕容流尊的脸色也难看至极,沉声开口:“重回客栈。” 莫优领命,飞快的掉转马头,马车疾驶而过,眨眼停在福来客栈的门前。 这一次不仅是青瑶,所有人都跃下了马车,一行人飞快的往楼上冲去,那店小二和掌柜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睁大眼望着旋风般消失去踪影的几个人,奇怪的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店小二耸了耸肩,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青瑶领着一帮人踏上二楼的甬道,人还未靠近房间,远远的便听到清风和明月的叫声:“公子,公子。” 果然出事了,青瑶的脑袋嗡的一声响,难道真的是那个男人动了手脚,这个该死的混蛋,竟然真的对自个的儿子下了狠手。 青瑶闯了进去,只见清风和明月正恸哭,而无情的眼睛已闭上了,嘴边溢出很多血来,他的脸像一张纸一样白,白发映衬得他的面容几许凄凉,如果不是唇角的一抹血,此刻的他就像安然睡着了一样,那般的安详,和一个初出生的婴儿一样,舒展开了眉头,青瑶再也忍受不住的冲了过去。 “无情,无情,你怎么了?” 她摇晃着他,他不是说是解药吗?为什么会这样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既然不是解药,为什么还要服用啊。 不知道他一直心念着她,还是因为回光返照,无情竟然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青瑶的时候,眼瞳散发出异彩,笑着望她,他看到她眼睛里有泪滴落下,像珍珠一样晶莹,他死得甘愿了,因为他死,有人流泪了。 “谢谢你,青瑶,我把无情谷和那些人交给你了。” “不,无情,为什么要这样,你既然知道那不是解药,为什么还要服用啊?” “我好累啊,青瑶,你知道吗?我常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做梦都梦到要杀了他,可是真正面对的时候,我的手一直抖,一直抖,我下不了手,我恨我自己,现在我终于解脱了,你别伤心,如果真的念着我的好,就记得回来看看我,我害怕寂寞。” 他说,用力的抬起头,便看到了高大的慕容流尊,只一眼,他便看出这个男人其实就是银轩,他终于来了,他也就放心了。 “好好照顾她。” 无情说完,掉头望向清风和明月:“清风啊,保护好她,记得答应公子的事吗?” “公子,我记住了。” 他说,她就是公子的命啊,只要她开心的活着,公子就会开心的,是的,公子就会开心的,清风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房间里一片啜泣声,小鱼儿也忍不住冲了进来,小手拉着无情,认真的开口。 “公子,我也会记得你的,我也会常常回来看你的,所以在这个世上,有两个人想着你。” “不,还有我,还有我。”莫愁出声了,莫忧出声了,清风和明月同时开口。 慕容流尊虽然没有出声,但深幽的眸光透露出,他感激他为青瑶曾经所做的事。 “谢谢大家。”无情很开心,笑起来,很甜美,望着青瑶,手微微的抬起,想擦掉青瑶脸上的泪:“青瑶,把我葬在桃林里吧,那里就是我最后的归宿,我很开心,你别再难过了,如果有可能,帮我完成一件心愿,花降族的那本秘蛊,请还给他们,好吗?” 他说完,一只手终究没抬得起来,而是滑落了下来,轻轻的如风一般的消逝了。 青瑶呆住了,轻轻的低喃:“无情,无情,是不是我害了你,如果没有那粒药,是不是你可以活得更久一点?” 清风在一边开口:“姑娘不必自责了,其实公子本就没几天活的了,因为那个男人给他的降头下了日期,除非公子杀了姑娘,才有办法活命,可是公子,他怎么可能杀姑娘呢?” 清风说着,心痛难当,拿出绢巾给公子擦唇角的血,喃喃的低语:“公子,我们该回去了,我们回桃林里,你不会寂寞的,清风会陪着你的。” 明月也开口:“明月也会陪着你的。” 青瑶陡的站起身,像疯了似的往外冲去:“我要杀了他。” 是的,她要亲手杀了那个男人,虎毒不食子,他怎么就忍心害自个的孩子呢?为什么这样啊? 慕容流尊一把抱住她,阻止她的动作:“瑶儿,你别冲动,就这样杀进皇宫去,只会害得自已没命罢了,你以为无情公子希望你有事吗?” “可是我一定要杀了他,替无情报仇,他不是在意权利富贵吗?我会让他一无所有的。” 眼瞳血红,妖娆,愤怒的尖吼起来,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宁静,只要一想到无情被那个男人杀了,她就无法平静。 “是,你可以杀了他,但不是现在,瑶儿,不是现在,我们送无情回无情谷,你听到没有,送他回去,然后我们来从长计议,如何杀了他,或者让他一无所有。” 慕容流尊沉魅的话借着内力源源不断的送进青瑶的耳朵里,使得她燥动得失去理智的心慢慢的恢复一些,掉头望着无情,他似乎睡着了,让她实在难以相信,他已经死了。 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下来:“好,送他回去吧,我会杀了那个男人的,而且我一定会完成他的心愿,拿到那本秘蛊的。” 她的脸在一瞬间冷漠如冰,瞳孔阴森森的,好似大漠孤烟中的一双狼眸,嗜血残狠。 房间里死一样的沉寂,大家一起望着无情公子,他似乎真的解脱了,一脸的安详,走进了永远没有烦恼的世界中。 而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才是痛苦的,慕容流尊一声令下:“走吧,送他回桃花林。” 一行人带着无情公子回桃花林,两辆马车,青瑶和无情待一辆,她坚持要陪他最后一程,他不是说害怕寂寞吗?她不想让他走得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这种时候,也没人敢阻止她,便由着她了。 弦帝和小鱼儿乘坐了一辆马车,其他人骑马,一起往无情谷而去。 十五天后,回到谷中。 大家都知道了公子已死的消息,整个谷都笼罩着哀恸,十几个孩子,还有凤宸宫的人,没有人不伤心的,虽然无情个性冷漠,但对于这些身边的人,并没有多残忍,因此大家都念着他的好。 轻风吹,桃林扬花,花辩飘香,青瑶坐在林中弹琴,这是她第一次用他的琴弹,轻抚过琴弦,如水的声音响起,心头的痛很深,想着他的过往种种,那疼痛更甚一分。 自已曾讲过的话,一遍遍回响着。 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无情小的时候,让无情不要那么痛苦,现在她唯有一个请求,无情,如果可以,重生后一定要幸福,用力的拼命的幸福。 我会给你祝福的。 最后一次弹琴,无情,我要离开无情谷,回弦月去。 青瑶的眼睛陡的青郁郁的,阴森恐怖,无情,我会为你报仇的,那个男人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她发着狠,手下的琴越弹越快,带着浓烈的杀机,穿透桃花林,飞入九宵云外。 谷中,小鱼儿和莫愁面面相觑,主子似乎真的很伤心,不过她们也很伤心,只是人死不能复生,公子已经死了,她们会永远记着他的,他美得就像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只消让人看一眼便感到心疼,可是他的一生却那么坎坷,难道真的是天妒俊颜。 小鱼儿想着,掉头望向莫愁:“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莫愁还未开口,青瑶抱着一把琴从外面走进来,把凤尾琴整齐的摆放好,她的心境似乎平复了很多。 抬头见房中的莫愁和小鱼儿一脸担忧的望着她,她淡淡的开口:“怎么了?准备准备,回国了。” “是,主子。” 莫愁赶紧应声,看来主子真的把心情调整好了。 青瑶缓缓的掉头望向窗前石阶之上落下的桃花,有些事放在心底会更好,摆在脸上有什么用,她不会放过那个男人的,周身的寒意。 莫愁走到屏风后面,又绕了过来,轻声的请示:“主子,那十几个孩子怎么办?” “把她们带上吧,回弦月后,我来调派。”冷漠沉稳的声音响起,有些事该准备了。 “是,主子。” 莫愁应声走出去了,房间里,小鱼儿走到青瑶的面前,缓缓的开口:“娘,你放开了吗?” 青瑶挑了一下眉:“我把他放在心里了,只要想起来,还是会难过,很痛,但是我们还活着不是吗?而且我要替他报仇,灭了丹凤国,我会让那个男人一无所有的。” 她肯定的开口,星瞳冒着寒颤之气,小鱼儿不再提这个话题,倒是想起别的事。 “娘,我们回弦月皇宫吗?” “回丞相府。”青瑶斩钉截铁的开口,她没想过回皇宫去,当初可是自已休了他的,怎么可能会回去,她回去是帮助他统一七国,也是帮助自己做大凤宸宫,等一切都结束了,她还会回来的。 “小鱼儿,你是不是很喜欢父皇,如果你想回皇宫的话,我?” 青瑶蹲下身子和小鱼儿平视,她从来不阻止她的喜好,如果她想回皇宫,她随时都可以回去,而她不再是弦月的皇后,而只是沐府的三小姐。 “娘,你说什么呢?我当然跟你一起了。”小鱼儿生气的瞪着青瑶,青瑶笑了一下,站直身子拿了凰尾琴,领着小雨儿走出去。 门前的空地上,早立了十几个孩子,这些孩子经过连日来的锻炼,有些身手已相当不错了,回去她正好调整一下,建一个小型的兵工厂,之前还想把他们分成情报组织,但现在不需要,她已经命令林思淼调出一小部分成立了这样的机构。 长廊尽头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玉身长立,就那么一站,便可看出他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霸气,强者的气息笼罩着四周。 眼瞳幽深得像一汪深潭,青郁郁的辩别不了里面的内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充斥在其中,唯有那种心疼点在唇角,眼神追随着空地上的女子,身子一动也不动。 长亭和断魂立在他的身后,恭敬的开口:“皇上,我们该回去了。” “走吧。” 慕容流尊点头,从长廊上走了下来,领着几个手下,一直走到青瑶的面前,眼神深幽的望着她,心疼的开口:“要不再留几天?” 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他知道无情对她极好,现在他逝世了,她怀念他,是再正当不过的事,而且她强颜欢笑的样子,真的让他心疼。 青瑶抬头,淡淡的笑:“没事,还是走吧。” 她说完,回头望向桃林,哪里有一新一旧两座坟,无情和梅心,心里轻轻的默念,等我一战完,便回来看望你们。 “走吧。” 风起,卷起落花满天,明明是春天,满树的桃花纷纷缀落,好似下了一夜的春雨,铺了一地的桃红,妖娆绝艳,似乎在为她送行。 清风和明月领着几个手下,立在长廊之下,目送着他们一行人离去。 心痛得抽了一下,一切都似乎是一场梦,梦醒了,公子却不见了,只剩下一座新坟,清风止不住的轻喃,公子,我们会一直留下来陪你的。 他知道公子最后话里的意思,希望他去保护好她,但是他只想着公子,而她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着,不差他一个,公子却只有他和明月两个人。 “明月,我们回去吧,回头给公子弹一曲清风调。” “是。”两个人转身离去,径直走进公子以前居住的房间。 慕容流尊走在最前面,领着后面的一帮人,离开了无情谷,谷外,青瑶望着沼泽之上的食人花,妖娆而惊艳,掉头望着无情谷,心还是抽疼了很久,一滴泪缓缓而落,无情,我一定会回来看望你的。 手指轻触背上的玉色凰尾琴,冰凉的气息从指尖一直传到心里。 莫愁站在她的背后,看着主子难过的样子,心里不舍,如果公子活着,也许主子就不会这样难受了,至少证明他还活着,可是最后他竟然死了,谁会想到那花文博竟然在解药上动了手脚,其实该说他在威胁自个的儿子。因为那样的解药,公子应该一眼便看出来的,可是他什么都不说,竟吃了,他只想着解脱,却没想过活着的人是多么的自责,心痛。 “走吧,主子。” “好,走吧。”青瑶回身,掉头望向身后小鱼儿,一脸担忧的望着她,她淡淡的扯了扯唇,想给她们一个安慰,谁知道那笑更像一个苦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沼泽池,上了岸,岸边,慕容流尊早让手下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孩子们乘坐,一辆他和瑶儿还有小鱼儿等乘坐,莫优他们骑马尾随其后。 无情谷就在凰辕国与弦月国的闪界处,因此他们这一行人,行走了大半边的路程,便到了凰辕国的边关,设防并不是太严谨,因为太平盛世,没接受到任何战乱的警示,所以边关的将士也懒散得多。 两辆马车就这么大摇大舞的从边关穿过,进入了弦月,前往弦月的皇城,临安城而去。 一路上他们一行人很引人注目,但弦帝早已易容成银轩的样子,再加上他们的低调行事,吃住都在小地方上,倒也没惹出什么乱子,可是到第十天的时候,眼看着快要到临安城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一大早,客栈里,便传来小鱼儿的惊叫声,那粉嫩的小脸蛋上布着难以置信,小手指着青瑶,娘美艳的脸上,此刻遍布着红斑,早晨刚刚醒过来,那红斑尤为明显,越发的艳红,好似快滴血了,更显狰狞。 “娘,你的脸。” 莫愁赶紧望过去,手里本来端着一盆水,咣当一声掉到地上,嚅动了几下唇:“主子,这红斑又出现了,这是怎么回事?” 青瑶端坐在床上,脸色陡冷,飞快的一伸手拿过身侧梳妆台上的铜镜,只见铜境中看不见女子俏丽面容,只有一大块的红斑遍布在其中,甚是骇人,青瑶脸色阴暗,冷漠,周身罩起寒冰,很显然,那个花文博只是使的缓步之计,他给弦帝的并不是真正的解药,而是缓延的一种药,前后算算时间,正好一个月,说明这药效只有一个月的作用,所以红斑又显出来了。 房间外面的甬道上,莫优担忧的问:“莫愁发生什么事了?” 莫愁怔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门外除了莫优,只怕连皇上都在外面,主子的脸,青瑶淡定的放下铜镜,缓缓的开口:“让他们进来吧。” “是,主子。”既然已经这样了,遮着掩着总不是办法,只好拉开了门,慕容流尊大踏步的走进来,沉声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小鱼儿飞快的指着青瑶的脸:“娘的脸?” 慕容流尊已经看到了青瑶的半侧脸,红斑遍布,充着血色,遮掩了她原本的绝世风华,此刻很是骇人,如果胆小的人初见,只怕会吓了一跳,而慕容流尊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红斑,所以没有丝毫的反感,相反的,现在他只觉得愤怒,雷霆狂怒,恨不得立刻赶到丹凤国去找那个阴险狡诈的男人算帐。 弦帝大手一握成拳,陡的一击,敲打在旁边的脸盆架上,木头做的架子立刻化为飞屑,纷纷扬扬的飘散开来,长亭和断魂看着这样的皇后娘娘,倒是吓了一跳,不过一向面无表情,倒让人看不出来。 “现在怎么办?” 小鱼儿心急的叫起来,越想越窝火,那个男人不但害了公子,现在连她的娘也不放过,正如公子所说的,只怕他活着,就不会逃脱了那个男人的控制,除非他能狠心杀了他,既然他杀不了他,只能杀了自己。 “没什么,就这样吧,不就是长得丑点吗?我没什么在意的。”青瑶风轻云淡的开口。她这样飘逸柔美的话,倒衬得她越发的高贵,姿态优雅,一般女子面对这种情况,早就鬼哭狼嚎起来,哪里有她的这身气派和镇定,而且面不改色。 青瑶何尝不难过,是女人都喜欢自己长得漂漂亮亮的,可是既然这事摊到她的头上了,她能怎么样?只能接受这种事实,而且现在掉头去丹凤国,也不现实,唇角陡的勾出冷酷的阴寒的笑,再相见,就不是那么心平气和了。 她的眼神深骜得像万丈深渊,让人不寒而粟。 “好了,今天就可以进临安城了,终于回家了。” 青瑶想起一年多未见面的丞相老爹,还有沐青香和沐青珠两姐妹,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近乡情怯,虽然自已不以为意,还真怕她这幅丑颜让他们看到,他们一定会难过的,想她当初高调的休帝难京,现如今这副惨状回京,还真有点落水狗的调调。 不过已到家门前,哪有不进家门的道理,何况,她是不会进宫的。 “好了,准备准备进临安城吧,皇上请派人把我们送到丞相府去吧。” 青瑶的话音一落,慕容流尊眼瞳漆黑如墨,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瑶儿。” “好了,送我回丞相府吧,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如果小鱼儿想你了,她可以进宫去住几天,但是我是不会再进宫的,你还是把我们送回丞相府吧,现在的我们,是合作的关系,我帮你,并不是自愿回到你的身边,而且报答你曾经救了我两次,而且我也要为凤宸宫做打算,江湖帮派,如果没有皇家做后台,终属于宵小之辈,所以我会选择在这乱世之中,投靠一方,而你是我目前最好的合作伙伴,一来可以回报你的恩情,二来,可以壮大凤宸宫,何乐而不为,但是再不会有别的什么。” 青瑶斩钉截铁的开口,不提她没那个心,就说自已的这幅鬼样子,也不该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的话落,弦帝的黑眸清澈馥静,听她如此生分,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想到她离自已如此近,心里还是很暖,而且这样的时候,他也不敢提情这个字,如果老天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在平定七国之后,仍然全身而退的话,他可以许她一个全新的自已,不论上刀山下油锅,还是让他做什么,即便她不接受他,他也会陪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此生万年。 可是他没忘了自己的一个劫难,如果两个人最终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而他却在劫难逃,那么对她又是一个打击,无情的死,对她已是一个伤害,他不希望她再经历这样的场面。 “好,我送你们回丞相府。” 温润如酒酿的声音响起,他举止优雅迷人至极,似乎和当初那个霸道自以为是的男人有些不一样,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青瑶微眯起眼睛,打量他,他的眉眼依旧带着她所熟悉的霸气,冷酷,可是却在那份霸气之中多了懦雅,人性的东西。 “谢谢。” 她开口,他不强求她,这才是让她最安心的一件事,未来什么变局谁也不知道,眼下他们是互相合作的伙伴。 两个人说定了去向,弦帝领着手下退了出去,莫优也退了出去,而一旁的莫愁赶紧侍候着主子起身,盥洗完毕,青瑶顺手扯了一块薄纱遮住了脸,虽然她能淡定的对待这件事,可是一路上别人的指指点点,还真需要人的承受心理,尤其是那种嫌戾,只怕会影响她的心情。 “走吧。” 罩上薄纱,看不清她的脸,只见她周身素衣,飘逸柔美,薄纱轻扬,头上的墨发如云高挽,松松挎挎的韵味十足,天生的一股风流细腻,倒更让人炫目三分。 客栈门外有马车,一行人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直奔临安城而去。 落日时分,两辆马车果然如愿进入了临安城。 临安城,天子脚下的京都,繁荣昌盛,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马车内,小鱼儿早兴奋的掀起帘子往外看,她一直呆在无情谷里,自从这次出外,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很热闹,此事看着大街小巷中,宝马香车的不断,不由得发出惊叹声,后一辆的马车上,也传来了惊叹声,此次彼落的回响着,还真有点刘姥姥逛大观园新奇。 “娘,好热闹啊,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 小鱼儿兴奋的问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青瑶,想起娘脸上的红斑,她便提不起劲来了,青瑶伸出手摸摸小丫头的头。 “我没事,你别担心了,只是待会儿看到大人们,要有点礼貌。” 青瑶想起小鱼儿惊骇世俗的行为,真怕吓到了丞相府的人,因此才会特点叮咛她,希望她别做出太出格的事情里,以前在无情谷,好歹大家从她出生到现在,都看习惯了,也不以为多怪异,但如果脱离了那些,一般人会被她的言行举止吓到的。 “好,我知道了。”小鱼儿点了一下头,娘本来就心烦,她自然不想增添她的烦恼,所以立刻答应,就是希望她少点烦恼。 马车降速,不紧不慢的融入人流中,一路往丞相府而去。 慕容流尊早已派人送信去丞相府,所以丞相沐痕早已领着一家大小守在门前,想到一年多未见着的女儿,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了。沐痕的眼底闪过泪花,这一年多来,幸好皇上派了很多事给他,使得他很少有空暇想念女儿,此刻一听到女儿回来了,心里很是激动,翘首盼望着。 沐青珠和沐青香此时随着爹爹立在门边,一起望着远方。 直到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走了过来,两辆马车,几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着几个冷漠无情的人,为首的两个男子,沐痕认不识,长亭和断魂身为暗卫,一般人是没见过的,但是后面两位是,皇宫大内的高手,沐痕还是认识的,当下不敢大意,恭敬的领着合家大小跪迎。 “臣等恭迎皇后娘娘回府。” 合家大小齐齐的跪拜,莫愁先下了马车,紧随其后的是小鱼儿,然后才是青瑶,一行三人下了马车,弦帝身形未动,磁性的声音响起:“回头我再来找你。” “好,你回去吧。” 他这样与她共乘一骑,若是被丞相老爹看到,只怕当成惊骇世俗了,因为他并不是皇上的面容,而是银轩的面容,虽然银轩就是皇帝,但丞相老爹并不知道。 弦帝沉魅的声音响起:“走。” 驾车的侍卫立刻掉转马头,驾车离去,连同那几个手下,而沐府的大门外,只留下一辆马车,和他们几个人,青瑶走过去,扶住沐丞相起身,轻轻的叹息着:“爹爹,起来吧,我不再是什么皇后,以后你们不需要如此大礼参拜。” “瑶儿。” 沐痕没有说什么,女儿难得回来,他不想惹得她不开心,因此应声:“是,” 一旁的沐青珠和沐青香起身走了过来,施了一礼:“瑶儿总算回来了,这一段时间,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有劳了,”青瑶轻声的开口,此刻心里有一种安定感,终于回来了,掉头打量着熟悉的府邸,看一眼跪了一地的下人,虽然她曾有休帝之说,但皇上并没有废皇后,因此在沐家人的眼里,青瑶仍然是皇后的身份,因此礼节上似毫不敢怠慢。 “都起来吧。” 她轻声的开口,叹了一口气,一旁的小鱼儿晃了晃青瑶的手,借以提醒她,她还未给她介绍呢,到时候该怎么称呼这些人呢? 青瑶回过神来,好笑的看了一眼小丫头,伸手拉她过来,缓缓的开口。 “爹爹,这是小鱼儿,小鱼儿,这是外祖父,给外祖父行礼。” 小鱼儿立刻端端正正的给沐痕行了一礼:“见过外祖父。” 沐痕吓了一跳,抬头看过去,只见小鱼儿的眉宇间,长得和皇上极神似,此刻见小鱼儿给他见礼,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臣见过小公主。” 沐家世代忠良,什么都按规矩办事,按照礼制,小鱼儿身份上是公主,沐痕即便身为外祖父,也要给公主见礼的,哪有公主给臣下见礼的。 那沐痕一跪,沐家的其她人再次跪了下来,青瑶神色一怔,又伸出手拉起沐丞相,低低的开口:“爹爹,她是小辈,给你见礼是正常的,这里不是皇宫,她也不是公主,因为皇上还没有册封她为公主,所以你们别动不动给她见礼,她不习惯。” 小鱼儿是确实不习惯,刚才是吓了她一大跳,这么大年纪的人给她见礼,她哪习惯,差点没叫妈。 沐府的所有人再次站了起来,青瑶又指着沐青珠和沐青香淡淡的开口。 “这是大姨母,这是二姨母。” “见过两位姨母。”小鱼儿不卑不亢的行礼,小小年纪,已颇有皇室的风范,沐痕满意的点头,看来小丫头的礼节没有废啊,女儿这一点把她教得好,接下来,沐痕又为她小鱼儿介绍了大夫人和二夫人,小鱼儿一一见了礼。 彼此就算认识了。 因为多了一个小孩子,话题多了很多,气氛也很活络,沐痕亲自把青瑶和小鱼儿送进丞相府的青院,以前青瑶居住的地方。 丫头小莲和绿儿一看到小姐回来了,早开心的给小姐见了礼,抬头盯着青瑶的身后望,青瑶知道她们望什么,心底涌出一些酸涩,淡淡的开口:“梅心,她死了。” “啊。” 两小丫头惊叫过后,见小姐很伤心,不再多说什么,恭敬的开口:“小姐,你别伤心了,回来还有我们呢?” 青瑶点了一下头,领着小鱼儿走进去,房间里,小鱼儿里里外外的跑了一个遍,笑嘻嘻的开口:“原来娘就住在这个地方啊?” 天气已有些热了,房间里摆放着一把象牙躺椅,以前她最喜欢睡在象牙躺椅上休息,梅心会奉上好茶好点心,可是景物依旧,人已不在,青瑶轻躺到象牙椅上,吹着窗外凉爽的风。 莫愁指挥着人下去,让小姐休息一会儿,自己领着小鱼儿到另一间房去给小鱼儿布置。 青瑶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小莲和绿儿守在门外,? ?免有人打搅到小姐,莫愁领着小鱼儿到沐府去逛一圈了,青瑶靠在躺椅上,一直睡到天近黑才醒过来,风吹得她脸上的薄纱滑落下来,露出一张布着红斑的脸。 小莲进来掌灯的时候,不经意间回头,被她脸上的红斑吓住了,手下的烛台跌落到地上,同时发出一声惊呼,等到反应过来,立刻惶恐跪下来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房间里的动静惊到了屋外的绿儿,她赶紧冲了过来,也被小姐脸上的红斑吓了一跳,好在她没有叫出声,看到地上的烛火,知道小莲打翻了烛台,大概是被小姐狰狞的模样惊到了,小姐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了,绿儿猜测着,赶紧跪下替小莲哀求起来。 “小姐,你饶过小莲一次吧,她不是有心的。” 青瑶不出声,她自然知道她们不是有心的,正因为无心才更伤人,这时候不禁怀念起梅心的好,如果是她,她断然不会如此大惊失色,一定会心疼她的。 房间里两个丫头正在求饶,小鱼儿从外面冲了进来,怒气冲天的大吼:“滚,你们两个,以后不准再来侍候我娘了。” 小莲和绿儿唬了一跳,没想到小公主如此愤怒,两个人吓得落荒而逃了。 青瑶看着身侧护着自已的小鱼儿,既感动又幸酸,没想到自已一夕鬼颜,多少人害怕,可是只有她维护着她,让她觉得贴心,虽然她冷漠,淡定,其实心里也需要温暖,青瑶伸出手握着小鱼儿手:“小鱼儿,没必要这么夸张,我没事,这事大家早晚会知道的,以后这样的画面只怕多了去。” 她淡然轻叹,摸了摸小鱼儿的鬓发,屏风边的莫愁早心疼得垂泪了,小姐心里一定很难过,不经意的伤害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她默然无语的走到桌边,蹲下身子去收拾打碎了的烛台。 房间里,响起小雨儿嚣张狠戾的话:“娘,你放心,如果再有这种情况,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她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娘的,她这一世的使命,就是希望她开心快乐。 莫愁收拾好了东西,看着这样的小鱼儿,欣慰的掀了一下唇,幸好小小姐没有大惊小怪,否则小姐的心里只怕更不好受了。 这时候,沐府的一干大小都被惊动了,沐痕领着沐青珠和沐青香,走进了青院,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着难以置信,他们的最后面跟着小莲和绿儿两个丫头,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吓得,这两个丫头此刻满脸的紧张,双手不自在的紧搓着衣摆,随着老爷和小姐们走进了青院。 莫愁正拿着碎了的烛台走出来,一抬首,看到丞相大人领着沐大小姐和沐二小姐立在廊下,每个人的脸上都闪烁着难以置信,而为首的沐丞相眼中一闪而逝的心疼。 “瑶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莫愁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青瑶在房间里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神情自然淡定,清悦的声音传出来。 “莫愁,让爹爹和姐姐们进来吧。” “是,小姐。”莫愁应声,恭敬的请了老爷和两位小姐进房间,房间里,青瑶正随意的靠在躺椅上,一旁立着小鱼儿,小鱼儿大大的眼睛里闪着不满,冷冷的望着走进来的一干人,这次谁要是敢惹娘不开心,她一定会放过她的,小小的丫头做好了开骂的准备。 可是沐痕一眼看到青瑶脸上的红斑时,并没有惊骇,相反的那双漆黑眼瞳中闪过浓浓的伤心,唇嚅动了两下,缓缓的开口。 “瑶儿,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告诉爹爹,虽然爹不能帮你什么,但至少你说出来,心里会好些。” 旁的沐青珠和沐青香也同时点头,关切的望着青瑶:“妹妹脸上的是伤还是什么东西?看看能否医好,如果真的是什么伤,宫里有的是医术高明的御医,一定可以医好妹妹的。” “谢谢爹爹,和姐姐们了。” 青瑶动了一下,翻身坐起来,如云的墨发倾泻下来,神情高傲冷然,姿态说不出的雅致,即便半边脸上布着红斑,真正有眼的人依然会看出她的不一样,聪慧流转于眼底。 “坐下吧。” 青瑶招呼着爹和两位姐姐坐下,抬起葱白的玉指触了一下脸颊,淡淡的柔美笑起来。 “脸上的红斑是被人下了蛊,爹爹和姐姐们莫要忧心,只是变丑了,并没有大碍。” 沐痕心疼的同时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那种要了命的玩意儿,否则还真不知道瑶儿会受什么样的苦,一旁的沐青珠赶紧开口:“可有什么样办法解掉这个?” 沐青香也睁着一双丽眸紧盯着青瑶,眸中自有一抹担忧,瑶儿的脸成这个样子了,皇上还会让她进宫吗? “你们都别的担心了,我没事的。” 青瑶说完,小鱼儿放松了警戒,看来这些人并没有取笑青瑶的意思,所以她没必要那么紧张。 这时候,门外响起了管家忠叔的声音:“老爷,晚宴准备好了,请小姐们都出来用晚膳吧。” “嗯,行。”沐痕应声,掉头望向沐青瑶:“瑶儿,带着小鱼儿出来用晚膳吧,一定饿坏了吧。” “好,你们先去吧,我收拾一下就来。”青瑶缓缓的开口,沐痕没说什么,领着沐青珠和沐青香先走了出去,房间里灯光摇曳,分外清明。(未完待续) 使臣 莫愁走进来侍候小姐,拉开橱门,以前的衣服还都在,挑选了一套素雅的罗裙,侍候着主子起来。收拾完毕,青瑶用面纱罩面,以后只怕离不开这个东西了,虽然她刻意不在乎,可是当别人一副看了鬼似的看她,她的心里并不好受,她又不是圣人,怎么会无动于衷呢,只是用淡漠伪装了自己的情绪罢了。 青瑶装扮好,领着莫愁,莫优和小鱼儿往前院而来。 一路上见到不少的下人,大家都紧张的抬头望她,看不见三小姐真切的面容,只看见她的一双亮眸好似暗夜中的星辰,闪烁有神。 青瑶淡淡的笑,看来这诺大的沐府,都知道她貌比无盐的事了,下人们那既紧张又好奇的眸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们一行消失,满园传来他们嘀嘀咕咕的声音。 看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她受不得别人整日异样的光芒,不如重新置一房舍吧,正好可以用来制造各式的军事武器。 青瑶的念头一起,便挥之不去。 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了顿饭,饭后莫愁领着小鱼儿回房休息,而青瑶却和丞相老爹一起走进了书房,商谈几件要事。 书房内,沐痕坚持让青瑶坐上首,她本来是皇后,虽然青瑶自认早就不是什么皇后了,可是皇上并没有下旨废她,因此在沐痕的心中,礼不可废,他坚守着臣子的本份,坐在了青瑶的下首。 青瑶本就不是讲这些俗礼的人,因此也不坚持,坐在上首,父女二人坐定,便有小丫头上了茶,那小丫头一边上茶,还不忘默默的打量着三小姐,听说三小姐现在变丑了,不知是真是假,只怕传言是真的,要不然她不可能带着一块薄纱。 沐痕看出小丫头的心不在焉,冷哼了一声:“下去吧。” 小丫头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青瑶抬首望向沐丞相,一年多没见,丞相似乎比之前憔悴了很多,皇上不在宫中,他一定累坏了,想到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宫,青瑶微挑了一下眉:“皇上不在宫中,政务都是爹爹处理的吗?” “皇上不在宫中?” 沐痕很明显的愣住了,然后诧异的摇了一下头,望着青瑶:“皇上一直在宫中呢,瑶儿从哪里听来的皇上不在宫中?” 青瑶倒有些怔住了,皇上在不在宫中,她即会不知,可是丞相老爹又说皇上在宫中,宫中的另有其人吗?还是皇上根本不露面,这倒让她好奇了,轻轻的端起茶盎,神态优雅的轻吹了一下茶叶,抿了一口,这茶淡香袭人。 “皇上每日都早朝吗?” 她不动声色的问,沐痕点头,有点奇怪女儿的举动,瑶儿一回来,便一直问皇上的事,难道她想回到宫中去,可是她现在的容颜,皇上会不会说什么?一时之间倒是愣住了,不过想到先前有人送青瑶回来,马车上似乎另有其人,而且他认出马车后面尾随的可是大内高手,这又是怎么回事?沐痕一头雾水。 “瑶儿,先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啊?” “一个朋友。”青瑶不想提到银轩,也就是皇上,现在他们的关系很单纯,如果传到丞相老爹的耳朵里,只怕就没那么单纯了,最重要的是皇上瞒住了所有人,她自然不好把他说出来,那么宫中的另一个皇帝是谁?南安王慕容流昭吗? 青瑶只能这样想了,唇角勾出一抹笑,淡淡的开口:“南安王最近好吗?” “他啊,不太好,生病了,听说病得不轻,去探访的官员连人都见不到,听说是容易传染人的恶疾,大家自然不敢去看他了。” “喔。”青瑶拖长了音调,原来宫中的皇帝是南安王慕空流昭。 这兄弟俩可真会演这偷天换日的招式,一个宫中,一个宫外,如鱼得水啊。 她也不点破,一边听老爹说话,一边喝茶,态度适静,好似一朵木兰花,在灯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奇香,这样的女子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温暖,沐痕注视着女儿,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既不像从前的花痴白目,也不像后来的冷静睿智,可那睿智总带着一种冷,让人靠近不了,完全不像现在,周身透着安详,宁静。 “瑶儿啊,你脸上的红斑,真的没办法除掉吗?” 沐痕一想到这个,便心疼不已,多漂亮的一个女儿啊,竟然被那个可恶的男人下了蛊,这个该死的家伙一定不得好死,一向讲究礼仪的沐痕,难得在在心里骂了一句。 “爹爹别纠结在这件事上了,女儿过来是和你说两件事。” “第一,我不想回宫,也不想呆在这里,帮我另外找一处可以静养的房子,好吗?” 青瑶一开口,沐痕便摇头拒绝,沐家的孩子不住在家里,竟然要搬出去住,一定是那些碎舌头的丫头让她心烦了,沐痕严肃的开口:“瑶儿,你别想多了,明儿个开始,爹爹下了警令,谁再说一句,多瞄你一眼,都严惩不贷。” “那我不是成了暴女了?”青瑶笑了起来,淡然的望着爹爹。 “我这次回京,是因为要和弦帝合作一件事,爹爹就放心吧,我不是因为那些人的话才出去的,而是要做另外一些事。” “皇上?你和皇上有联系?” 沐痕有些激动,原来瑶儿和皇上一直有联系,难怪皇上最近上早朝没有了以往的冷戾,整个人温和得多呢? “嗯。”关于皇上,青瑶不想说太多,倒是那住处是她比较关心的:“爹爹给我买一处隐憋的宅院,要很大的那种,最好府里有什么隐秘的处所,这样更便利些。” 沐痕看女儿说得神秘,不由大感好奇:“瑶儿要做什么?” 青瑶早知道他会如此问,而且她做这些事,并没有想瞒住爹爹,放下茶盎,从怀中掏出一些图纸递到沐痕的手上,只见沐痕沉稳的接了过去,很快看到一些从来没看过的东西,奇形怪状的,透着一种诡异,带着强大的杀气。 他不停的翻着手中的几张图纸,最后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东西,听瑶儿说过,这个东西叫手雷,威办极大,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说这个是军事武器,难道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军事武器。 “这些图纸都是军事武器吗?” “是的,一些简单的日后也许会用到的军事武器。”青瑶淡淡的开口,这都是小鱼儿利用古代的材料,设计的简单的武器,也许不如现代的有威力,但如果用到战争的话,应该产生很大的效应。 “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和皇上见面的吗?”沐丞相挑眉,望着一边周身宁静的青瑶,现在的女儿,一片详和,越是这样,却越让人看不清她真正所想的,所要的。 “嗯,两下得利的事,我卖他兵器,他得利,我得钱,之所以卖于他,因为我是弦月的人,要知道我这东西拿出去,只怕会被抢疯了,不过我总得念着旧情。” 她说话的时候,淡淡的,谈着这些事,就好像谈天气怎么样,怎么样,稀松平常,看得沐痕心惊胆颤,这样的女儿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吗? “那么和皇上谈好了吗?”沐痕关心的问,既然她回来了,那么一定是和皇上谈好了,谁知道青瑶只是摇头:“还没谈呢,这种事只有我开口的份,哪有他回绝的份,根本不需要问他。” “不过我和他谈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沐痕是越来越好奇了,这样的女儿让他感兴趣,如果她愿意助弦帝的话,只怕江山早晚一统。 “我助他平七国,我手下的凤宸宫,将来要成为弦月的第一大派,朝廷不得干预凤宸宫的任何事,当然凤宸宫保证不会做任何不良的事。” 沐痕咋舌,这条件皇上能答应吗?这不是在自己的心脏里放一根刺吗?谁愿意放着一根刺刺着自已。 青瑶眼波一转,便知道老爹心里想什么,淡淡的笑:“我并不强求他,要知道,其他六国是多么大的一块肥肉,如果我助他,别说一个凤宸宫,就是许我一个国家,也不为过吧,不过我向来不喜欢约束,所以才没提那样的要求,只不过一个凤宸宫,皇上会傻到不答应吗?” 她的话音一落,沐痕无话可说了,是啊,如果和一根刺比起来,一块肥肉当然有诱惑力了,不,应该是好几块肥肉,摆放在眼前,皇上自然顾不得去管那根刺了,可是如果到时候没有了七国之乱,只怕皇上就该除这根刺了。 “要是等到平定七国以后,你岂不是很危险。” “那时候,所有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我的手里,他若敢给我使黑,我就乱了他的江山,他别想安心当个皇上。” 青瑶的语气阴寒寒的,依旧是好脾气的说着话,不过声调却冷,沐痕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若这个女人不是他的女儿,他一定觉得她很可怕,不过她却是自已的女儿,因为有这样聪明的女儿,沐痕还是很高兴的。 “好,那爹爹明日给你去找房子。” “行,那我回去了。”青瑶点头起身往外走去,眼看快走出去了,沐痕忽然想到一件事,急急的叫住了她:“瑶儿,皇上一直待在宫中,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他,还和他谈妥了这些事?” 远远的青瑶的声音传进来。 “神交。” 说完便传来她的轻笑声,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沐痕最后唬出一声汗来,这丫头真能吓死人,眼睛一瞄到桌上的图纸,不由来了兴趣,拿到灯光下,仔细的研究起来,这些军事武器,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青瑶领着莫优回青院休息,第二日一大早,她还没起来,便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不由得有些气恼,难得睡个安稳觉,是谁一大早在院子里吵闹不休,而且这青院,除了几个粗使的丫头,也没有别的丫头了,因为昨儿个晚上的事件,丞相本来想另外派人过来,可惜被青瑶阻止了,除了几个见不着面的粗使丫头,她的一应起居,都由莫愁照料着。 这会子不知道是谁在院子里,大声说话。 “莫愁,莫愁?” 青瑶一连叫了两次,莫愁从门外冲了进来,恭敬的开口:“小姐,你醒了?” 青瑶的脸色有些冷,身子并未动,淡淡的问:“外面是谁啊?这么吵。” 莫愁刚想回话,便有人从屏风后面接了口:“皇嫂,人家想你了,所以一知道你回来,便过来看你了。” 原来是公主慕容星竹,一大早给皇上请安的时候,听到皇兄说皇嫂回京了,她立马过来看望她了,难得的皇兄没有反对。 不过慕容星竹一走进房间,看到床上的青瑶,以及她那半边触目惊心的红斑,不由气恼的大叫:“皇嫂,你的脸,是哪个混蛋给你下药了?” 她直觉以为是毒啊啥的,一直被她紧拽着小鱼儿立刻接口:“是花文博那个杀千刀的害了娘,如果有一日抓住那人,一定会千刀万剐,悬尸午门爆晒三日。” 小鱼儿咬牙切齿的低咒着,一直拽着她的公主,也就是她的姑姑慕容星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稀奇的看着小鱼儿,发出惊讶的叹息。 “小鱼儿,你好厉害啊,姑姑很祟拜你,你今年多大了?” 慕容星竹看得咋舌,吐着小粉舌,实在难以相信,小鱼儿才是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孩子,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小鱼儿一听她问,不经意的开口:“本姑娘?” 她刚想说本姑娘二十几了,床榻上的青瑶咳嗽了一声,小鱼儿立刻回过神来,摸了摸自个儿的头,眨巴着细长的丹凤眼,可爱的开口:“姑姑,人家不是两岁了吗?你看我多大。” 说完,还故意在房间里转了两个圈儿,慕容星竹看着这样子的她,小小的身子,身着一件碧荷色的小罗裙,头上挽着公主髫,髻边斜插着两朵珠花,整个人粉嫩可爱,但是确实是个小小娃儿,看来是自已想多了,不过这丫头确实有点厉害。 “不错,小鱼儿长得和皇兄好像啊。”慕容星竹伸手捏了一下小鱼儿的脸,回头两步走到青瑶的床榻边,柔声的询问:“皇嫂,要不然我让宫中的御医过来,给你诊治一下,看是否有办法解决。” 青瑶慵懒的坐起身子,淡然的摇了摇头,这丑颜蛊,除了那个男人,只怕没人能解吧,连无情都解不了的蛊术,一个小小的宫廷御医有什么能能力解掉呢。不过她已经想开了。 “公主不必为我忧心了,我没事。” “皇嫂?” 慕容星竹再叫,青瑶立刻竖起一只手,她认为有必要说明这一点,脸色很认真,语气严肃:“星竹,我不再是你的皇嫂,你以后不要这样叫我,要么唤我的名字,要么叫我沐姐姐,随便你了,就是不要叫我皇嫂,否则我只能假装认不识你了。” “皇嫂?” 慕容星竹嘟起嘴,本来以为皇嫂回来了,就是原谅皇兄了,没想到她根本没这样想,一想到皇上最近一段时间的落寞,她不由得凑到青瑶的面前,低低的开口:“皇嫂,你原谅皇兄吧。” “我不怪他,从来没有过,但是我不再是你皇嫂也是事实,请公主不要为难我。” 关于这一点,青瑶是很坚持的,她不会放弃这点立场。 最后慕容星竹无奈,放弃和她斗,改口唤她沐姐姐,留在沐府中陪着青瑶和小鱼儿玩。 公主慕容星竹本性活泼天真,此次遇到小鱼儿,可算是臭味相投了,两个人虽然隔着辈份,而且一大一小,但竟然玩得很投机,虽然很多时候,公主会怀疑小鱼儿的那些奇特的想法是哪里来的,但是也只当她太聪明的原因,而没往别的地方想。 沐丞相一大早便去上早朝了,早朝过后,皇上吩咐他留下来,在上书房召见了他。 “老臣见过皇上。” 沐痕恭敬的给皇上请安,不知道为何,今儿个看皇上,似乎比往日更多一些凌寒霸气,狂妄睥睨,高高在上。 “起来吧,沐丞相。” 高座上的弦帝一挥手,沉稳的开口,他留下沐痕,就是想打听一下她住在沐府好不好,是否还习惯。 “谢皇上。”沐痕起身立在一边,上书房内一片冷气流,令沐痕小心以戒,不知道皇上留下他所为何事,难道是因为瑶儿回京的事?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安排瑶儿,不过听昨儿个瑶儿的话,他们之间似乎有交集,那应该不会惩罚瑶儿才是。 “她在沭府住得还好吗?” 冷魅磁性的声音响起,沐痕一怔,很快回过神来,赶紧回话:“禀皇上,小女正让老臣给她重寻一处宅子,一来因为她脸上的红斑,使得她颇为困扰,二来,她说想建一个制造军事武器的地方,所以待会儿老臣出去办这件事。” 慕容流尊唇角微勾,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愈发的幽深,眉眼梢扬起一抹邪狂的笑意。 这是他的疏忽了,她那样的心性,岂能忍受得了家人别样的眼光,如果是陌生人,倒能坦然以对,倒是家人的眸光让她不自在。 弦帝犀利的黑眸一闪而过的潋滟,缓缓开口:“这事丞相不必忧心了,就交给朕来办吧,朕一直想为她做点事。” “谢皇上。”沐痕叩谢圣恩,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有问,其实他真的想知道,皇上会如何安置瑶儿,还有小鱼儿,那可是皇室的血脉。 只是沐痕不知道,其实青瑶和小鱼儿根本不愿意回宫,而不是皇帝如何置她们,一切的主导权在那一对母女的手里,不在皇上的手里,只不过外人不知罢了。 沐痕退了出去,回沐府。 沐府中,公主慕容星竹一直呆到晚上才回宫,等到她回宫后。 青院来了个不速之客,正是一身便装的皇上,阿九和花离歌,守在外面,长亭和断魂已经各自回到自已的位置上去了。 花厅里,青瑶请了皇上坐下,莫愁上了茶水便退了出去,青瑶缓缓的开口。 “皇上怎么又私自出宫了?这宫外可是危险重重,皇上还是小心些的好。” 青瑶的话音一落,慕容流尊心头一热,眼瞳深幽,缓缓的开口:“瑶儿,这是关心我吗?” “算是吧。”青瑶抿唇淡笑,这男人还真会利用机会啊,不过她紧接着又说了一句:“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只有你好了,我才会好,不是吗?” “你啊!” 慕容流尊宠溺的望着她,既无奈又可气的样子,不过他今晚过来,可是有正事的,脸色一凛,严肃的开口:“我听丞相说,瑶儿要到外面重新找宅子,是不是有这回事?” 青瑶眉梢轻挑,不动声以的望着他,没想到丞相老爹连这个都告诉他了,不过他早晚会知道的,也不摇头,只是定定的望着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为了这个特地出宫一趟。 “既然如此,不如住到皇家别宛吧,那个地方自从建起来,一直到现在都没人住过,你和小鱼儿又不想回宫,那么就在别宛里吧,这样至少知道你们住得好一点,我心里才会踏实。” “皇上费心了,这地方,还是重找吧,我和皇上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住在皇家别宛里,这无论如何说不通。” “瑶儿,关于这一点朕坚持。” 弦帝静如幽潭的眸中是坚定不移的光泽,一张俊美的脸,霸气天成。 他认为,一个真正的好男人,该坚持的还是要坚持的,他这么做是为了她好。 “别忘了小鱼儿是朕的孩子,朕想让她过得好一点,这没有错吧,另外,你想做的那些事,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皇家别宛来得更安全。” 慕容流尊的话落,青瑶认真思索他的话,倒不是他说让小鱼儿住得好的话,而且她所要做的事,只有皇家别宛更安全,那里面的地方,又大又宽敞,不管做什么事,都很方便,而且皇家的地方,任何人不敢擅闯,确实比别处隐蔽便利得多。 “好,不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这一点朕可以保证。” 慕容流尊见她松口了,心底放松了一些,只要想到她们住在别宛中,他心里便放心一些,他不希望她们母女二人受到任何的伤害,虽然以她现在的能力,未必有人能伤得了她,但是他总想着为她做些什么。 “行。”青瑶点头,既然有现成的好地方,何乐而不为,和皇上定了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件事。 “皇上还是召朝中的大臣,商量统一七国的计策,眼下最紧要的是朝廷能调派出多少兵马,这些兵将,要重新操练,至少要三到六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我们先拿下凰辕国。” “拿下凰辕国?”慕容流尊黑瞳幽深的望着青瑶,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瑶儿的意思是?” “三方同时进行,一,兵工厂马上上位,建造各式战争中可用的武器,当然这武器我们是收钱的,到时候会把数据给皇上的,二,立刻调派出二十万的兵马,重新操练,我会列一份训练计划给你,另外会把凤宸宫的几个人派过去协调你们,也许朝廷的将士已经很好了,但是我还不清楚,他们是否能足以担当大任,所以必须要让我看到真正的能力。” “这第三嘛?” 青瑶停了一下,微蹙了一下眉,淡淡的开口。 “我不用一兵一卒可以帮你拿下凰辕国。” 她此言一出,弦帝的脸色罩着一层暗芒,黑瞳放大,好久才恢复平静:“瑶儿,你要如何做?” 她向来不是说大话的人,既如此说,必然能办到,而他相信她,只是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知道莫优吗?”青瑶抬头望向弦帝,那俊美的容颜上,神色未动,眼神越发的幽深如潭,静静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他是凰辕国的七皇子,老皇帝嘱意的皇帝人选,我只要助他拿回皇位,让他们凰辕国交降表,成为弦月国的附属国就行。” 青瑶神色淡淡的,脸上笼罩着智慧的光芒,清眸含威,此刻看她,丝毫不觉得她脸上的红斑能影响到她,就是这样的她,也是耀眼的一个人。 不过皇帝有担忧:“可是莫忧得了皇位,未必真的愿意归顺,而且他刚登位便归顺于弦月,凰辕国的人怎么说他?” 青瑶慧光一转,勾唇轻笑:“我没说让他现在就对外宣布归顺,这只是局限于他和我两个人之间的协议,而明面上的事,是我帮助了他,我们两家合作攻打丹凤国,至于他的降表,要等到一统天下之时,他才站出来,表现出归降之态,那时候,百姓只会对这样的君王表示感恩戴德,因为他使得他们少受战火的荼毒。” 青瑶的话音一落,就是为人精明的慕容流尊,也不得不佩服她这样的头脑了,确实是步步为营,招中有招,只不过现在就要看她如何说服莫优了,莫优似乎并不喜欢当什么皇帝。 “莫优,未必愿意回去。” “这就不劳皇上费心了,眼下我得到了消息,老皇帝病重了,他的父亲,一直很疼爱他的,他难道不想见父亲一面吗?” 青瑶淡淡的开口,其实每个人对于亲情,都有一份无法抗拒的心态,像她,像无情。 “瑶儿的消息好快啊。”看来这个凤宸宫的消息挺快的,一定有很多人布在外面,而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凰辕国的老皇帝病重了,新皇即将登基,只怕其他六国的人都会现身,暗处好多人应该把心思动到他的身上了。 “弦月应该也有派使臣前往吧,这可是个好机会。” 青瑶勾唇而笑:“就让我们第一次合作愉快吧,皇上准备派什么人前往呢?” 慕容流尊狭长的眉一挑,沉声开口:“让南安王带队前往吧,随行的还有礼部侍郎,兵部侍郎。” “皇上还是安心待在皇宫吧,别总出宫,若是人出了什么事,何来的天下一统。” 青瑶若有似无的关心,弦帝心里很高兴,不过神色未变,很认真的思索了青瑶的话,那这一次就让南安王前往吧,有青瑶坐阵,他很放心,而且最近南安王一直未出现,已惹起很多人的怀疑了,他自己也快闷坏了。 “好,这次就让南安王前往凰辕国吧,瑶儿一路上要小心。” “我会的。”青瑶点头,掉头望向花厅外面,月影已西沉,缓缓的开口:“皇上该回去了,夜很深了。” “嗯,明儿个朕会派人来接你们前往皇家别宛。” “知道了,”青瑶应了一声,看着皇上站起身,高大伟岸的身子径直走出去,门外响起阿九的声音:“皇上,回宫吗?” 几个人来去无踪,很快消失了踪影。 花厅外面,莫愁等到皇上离开,立刻闪身奔进来,恭敬的开口:“主子,现在休息吗?” 青瑶摇了摇头,又坐了下来,挥挥手,吩咐:“让莫优进来,我有事和他说。” “是。”莫愁有些诧异,从来没看过主子如此严肃的神情,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敢多问,飞快的闪身离去,把外面的莫优叫了进来。 “莫优见过主子。” 青瑶点了一下头,扫了莫愁一眼,轻声的命令:“莫愁,守在花厅门外,任何人不得靠近,我和莫优有话要说。” “是,小姐。”莫愁越发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心里不安,倒底是出了什么事,一定是和莫优有关,难道是凰辕国的事,心内一颤,也不敢多问,小心的守在花厅门外。 “主子?”莫优看青瑶脸上罩着一层冷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头的雾水,不安的立在一侧。 青瑶望着他,好半天才缓缓的开口:“你的父皇病重了,莫优,这是从凰辕国刚传回来的消息。” “什么?”莫优的身形一趋,差点没跌倒,父皇才多大的年纪,怎么会病重了,前一阵子见他还很好呢,为什么现在竟然病重了,这是怎么回事?莫优想着,眼里忍不笼上一层烟雾,久久没有说一句话,虽然说过永远不回去,那里没有他所要的亲情,即便有父皇的疼爱,可是那爱只是把他推上了风口浪尖,可是听到他重病的事,还是很恐慌,以后这世上唯一关爱他的人,也要没有了,这感觉真的糟透了。 “主子,我要回去,立刻回去。” 莫优叫了起来,青瑶冷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回去见得到他吗?如果你敢现身,他们只怕早就杀了你,还有你见皇上的机会吗?” 莫优一听青瑶话,愣住了,身子摇晃了两下跌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好久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来。 “主子,求你帮帮我,让我见父皇一面,以后就是给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只求你帮我这一次。” “好了。”青瑶冷喝,莫优总算止住了动作,一脸无措的望着青瑶,他倒底还只有十五岁啊,心思还很柔弱,怎么受得了这个呢,但是人只有在逆境中才会成长起来。 “我和你谈一笔产易。” 莫优的眼神有些迷茫,交易,主子和他谈什么交易,只要是她说,他都会去做的。 “莫优,我想助你拿到皇位,你愿意吗?” “皇位?”莫优有些愣神,他根本不喜欢当皇帝,因为皇室向来没有亲情,他不想也不愿自已的子孙以后也互相撕杀,残斗,那是很残忍的一件事,不过主子为什么这样。 “不过是有条件的,你必须立下降表,自愿归顺弦月国。” 那他不是卖国贼了,莫优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这个念头,脸色闪烁不定,青瑶即会不知道他心里所想的,接着往下说:“不是现在让你对外宣布归降弦月,而是等将来七国一统的时候,你可以自愿归顺,那时候百姓会对你感恩戴德的,而且你不想做皇上,归顺了弦月,你就是个王爷,一生逍遥自在,最重要的是,即便你不降,不代表你的那些兄弟不降,现在你父皇病重,这时候,其他国家一定蠢蠢欲动,凰辕国保得住保不住就难说了,若是落到别的国家手里,只怕凰辕国的百姓,必将受到战火的侵略,你应该知道弦月的实力,和我的能力,还有我现在所要做的事。” 青瑶的话音一落,莫优打了一个轻颤,因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知道主子若是真做起事来,心狠手辣,最重要的是制造出来的那种武器,厉害无比,只怕七国之战,最终花落弦月,如果凰辕国真的被别的国家合并了,那么一定会遭受战火的荼毒。 “如果归顺了,是不是那些百姓就不再受战争之苦了?” “是。” “是不是归顺了,我就能见到父皇了?” “是。” “好。”最后莫优答应了,他只想见父皇一命,还有能够保证凰辕国的百姓不受战火之苦,也是他愿意做的,虽然他不想做皇帝,等到七国统一了,他只不过是个番王。 “如果我助你拿到皇位了,你立下归降表就行,表面上不会有任何一点的改变,不过台面上,我们两家可以合作,攻打丹凤国。” 说到丹凤国,青瑶的眼瞳阴骜寒冷,丝丝冷气从里面冒出来,令人发颤。 “好,一切听凭主子的吩咐。” 莫优点头,他知道主子是言出必行之人,而且她心里很恨丹凤国,首攻一定会是丹凤国。 “下去吧,就在这一两天随使臣团一起回凰辕国。” “是。”莫优退了出去,只怕这一夜,他是没办法睡了,因为不知道凰辕国的老皇帝怎么样了,生为他的儿子,他怎么能睡得着。 门外,莫愁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主子,夜已经很深了,休息吧。” 青瑶起身,瞄了一眼莫愁心神不定的样子,知道她关心莫优,轻声开口:“凰辕国的老皇帝病重了。” “那莫优?”莫愁住口不再说什么,跟着青瑶的身后往外走,长廊中灯影摇曳,月色清冷,把两个人影拉得细细长长的,这青院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气息,冷冷清清的,青瑶的心头浮起愁怅,掉头望着栏杆之外的月色。 她在意的和在意她的人,走了一个又一个,未来还会有谁在她的身边呢,想到这里,停住脚步回身望着莫愁,轻声的开口:“莫愁,你别担心莫优,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谢谢主子。” 莫愁感动的开口,她确实很担心莫优,但听到主子这样说,她放心不少…… 第二日一早,皇上便派出豪华的马车来接她们了,沐府的人全部早早起来,把她们送上车子,沐青珠和沐青香恋恋不舍的拉着青瑶的手:“怎么又要走啊,多住两日也行啊。”都怪小莲和绿儿那两个丫头,害得青瑶不乐意住在沐府了,两个小姐气恼的瞪着远处的小莲和绿儿一眼。 “改日再回来,或者你们想我了,过去找我也行。” 青瑶淡然的说,虽然如此说但是谁敢没事往皇家别宛跑啊,那个地方即是谁想进就进的。 沐痕倒是没说什么,因为女儿现在身上可担着国家大事,很多事情要做,先皇临死的时候,曾嘱咐了他,要助新皇统一七国,没想到自己没有能力完成,倒是女儿出了头。 小鱼儿站在马车边,频频的和众人摆手,虽然府里的丫头有些讨厌,但是外祖父和两位姨母为人还是不错的。 豪华的马车一直往城外而去,皇家别宛在狩猎场边,这个地方是仍是新皇所建,用来皇室成员,狩猎所住的上林别宛,四周风景如画,环境清幽,而且别宛四周狙守着兵将,因此他们一行待在这里,可说是很安全的,就是做什么也很放心。 马车一直驶进别宛之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好个清雅逼人的居所。 三步一亭,五步一阁,假山林立,碧湖横陈,岸边花草交错,绿树成荫。 众人一下马车,小鱼儿和十几个孩子早兴奋的飞奔而去,逛起了园子。 莫愁和青瑶笑望着她们的身影,这时候从旁边走过来几个丫头婆子,都是宫中派过来的,为首的人竟是依云,只见她恭敬的一福身子,盈盈如水的声音响起:“娘娘,奴婢依云见过娘娘。” 青瑶一愣,伸出一只手抬了一下,淡然的声音响起来:“依云,以后叫我小姐,别叫我娘娘。” 依云一愣,立刻改口,临来时皇上嘱咐她们了,一切以娘娘的话为准,不准违抗她任何意思,依云立刻福了身子:“是,小姐,请随奴婢过来。” 依云领着青瑶和莫愁,还有莫优往上林宛的主居走去,那些丫头婆子的尾随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里走去。 自此青瑶和小鱼儿住在皇家别宛,这里的戒备森严,皇上下了旨意,不准任何人踏进来一步。 青瑶要随使臣前往凰辕国,留下了小鱼儿管理兵工厂的事,但因为? ??鱼儿不懂武功,本来想把莫愁留下的,但这种时候,只留下她,怕她吃不好睡不好,只得带着她。 至于小鱼儿的安危,青瑶禀报了皇上,皇上命暗卫冰绡带着几个属下保护小公主。 这样青瑶总算放心了。 冰绡留在小公主的身边,对于小公主所做的事,很是惊诧,原来小公主仍是有着异赋之人,这种事,不能走漏半点消息,否则一定会有麻烦的,因此几个人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皇宫上书房内。 此时端坐着几个人。 除了高首的皇上,下首两边分别坐着南安王,和青瑶,青瑶脸上罩着薄纱,除了南安王慕容流昭,一眼便认出她仍是皇后,别人却不知,此女是谁?只道皇上冷沉的声音响起。 “这位仍是凰辕国的七皇子沈钰,此次隐在使臣团之中,一起前往凰辕国,大家一定要掩护好他。” 慕容流尊沉魅的声音响起,南安王收敛起激动的心神,领着礼部侍郎和兵部侍郎沉声领命:“是,皇上。” “另外此次出使凰辕国,一切全听皇后的调度。” 这一次兵部侍郎和礼部侍郎睁大眼望着青瑶,原来这罩着面纱,冷漠的女子竟是离宫出走的皇后,皇后回来了? 兵部侍郎和礼部侍郎心里有疑问,却不敢多问,小心的瞄着皇后,只见她神色很冷,周身罩着冰霜。 青瑶本来想声明自己的立场,但现在这样的身份更有说服力,而且她也懒得纠正了,已经纠正过无数次了。 “是。” 此次出使凰辕国,台面上共有四人人,南安王还有兵部侍郎和礼部侍郎,另外就是莫优,莫优名义上是弦月国的临安城府尹,而且青瑶帮助他易容了。 一行人出了宫门,上了宫门之外的豪华马车,浩浩荡荡的往城门之外行去。 此次出使凰辕国,随行的有五百兵将,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人身手了得,可以一当十,而且此次使臣,每个人都身手不凡,武功极厉害,这一切都是皇上细心的安排,青瑶即会不知,他是不放心她们。 凰辕国是弦月的临国,此次凰辕国的皇帝病重,本该派使臣前往,两国距离不远,慢则半个月,快则十天,便可抵达凰辕国的京都,离京,本来这种礼节性的东西,大家并不着急,但是身为凰辕国的七皇子,沈钰怎能不急,他想见父皇最后一面。 一路之上,青瑶并没让他费什么神,命令手下快马加鞭的往离京而去。 不时有凤宸宫的消息传过来。 老皇帝病情很重了。 边关的戒备森严,盘查热切。 大皇子控制了皇宫内,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入。 这闲杂人等包括皇室所有的皇子还有妃嫔。 五皇子领着人围阻了皇宫,现在整个离京可谓一触及发…… 凰辕国的皇室有两大派,一派是大皇子,他仍是皇后的亲身儿子,凰辕国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只是他生性残暴,很多朝中的大臣不赞成立他为太子,另外一派就是五皇子,五皇子仍淑妃娘娘的儿子,淑妃背后是兵部尚书李家,那李家仍是离京的第二世家,可谓豪门深族,最重要的是五皇子为人很争气,在民间有口皆碑。 一路上,青瑶已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要想让莫优登上皇位,必须见皇上的最后一面,老皇帝一直想立莫优为太子,那么就让老皇帝下遗召,第二件事,就是利用大皇子的手铲除掉五皇子,这样大皇子就犯了众怒,而这时候,沈珏持遗召而出,那么正好顺应了民心。 青瑶理清了关系,让莫愁先行一步,赶到离京伊家,这伊家虽然被贬为平民,但是在朝中的势力还有一些,此次莫优回来,正是他重新翻身的一次机会,他一定会使足了力气的帮助他。 伊家,一得到莫优回京的消息,立刻活动起来,那伊思源马上想到咸鱼翻身的话,不惜花钱花人力,在朝廷上下的活动着。 等到他们一行人到达离京的时候,果然如预料的一样,其他六国的人都现身了,而且来的都是重量级的人物,这一次算是齐聚一堂了,青瑶端坐在马车内,看着手里的消息。 这离京有她安插下的眼线,因此有一点的蛛丝马迹,都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离京眼下还真成了一块香馍馍,青罗国的长孙太子来了,万鹤国的上官太子也来了,丹凤国的皇太女也来了。 皇太女姬雪?青瑶的眼眸陡的冷光窄现,唇角便了嗜血的杀机……(未完待续) 螳螂捕蚕,黄雀在后 台面上,弦月国带队的人仍是南安王,没人知道这一队所有人都听命于那个脸蒙薄纱,看上去很普通的女人。 青瑶衣着简洁,和莫愁随着南安王爷的身侧,别人只以为她们两个是南安王的婢女。 凰辕国的兵部侍郎,礼部侍郎奉大皇子的命令,来城门迎接各位使臣,并把使臣安置到城外的驿宫之内,并没有直接让他们进城,当然这些人也不急着进京。 这离京现在是瞬息风云,他们所有的人只有静观其变,不过谁家在离京之内没有盘根错结的点,因此即便不进京,也知道京城现在是什么动向。 大街上戒备森严,人人小心,生怕祸起萧墙,这种时候,还是安份守已的好。 不时有巡城的兵将骑马走过,这给整个离京笼罩上一层沉重,诡异莫测,风云变幻之际。 大皇子占领了皇宫,不准任何人见皇上,连皇子皇女,还有后宫妃嫔都见不了,所有的消息都是皇后萧氏传出来的,真正的情况怎么样没人知道,五皇子领着那些皇子皇女们围阻在皇宫大门外,誓要见到皇上最后一面,五皇子背后有第二世家的人,因此并不惧怕皇后和大皇子。 眼看着要血染宫墙,偏偏这时候,其他六国的使臣都陆续抵达了离京,大皇子情急之下,派出兵部侍郎和礼部侍郎安顿好六国的使臣,这种时候,如果处理不好,只怕凰辕国便成了六国瓜分的对象了,因此大皇子沉着果断的下了命令,五皇子和众皇室的成员,没有反对这样的命令,家斗和国斗永远分得很清…… 驿宫。 弦月国的一队人被安置在一处殿阁之内,几个人一连行了十几天的马,已是很累了,便吩咐那些丫头都下去。 花厅之中,青瑶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她的身侧立着南安王和两位官员,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望着皇后,虽然她脸上罩着轻纱,但是神色却很冷,那双清明的眸中闪过寒气。 “你们都坐下来吧。” “是,娘娘。”南安王一出声,青瑶便蹙了一下眉,漆黑如潭的幽眸射向南安王,缓缓的开口:“在外面,不要叫我娘娘。” 南安王错愕了一下,领命,挥手示意其他的两个官员坐下来,莫愁在门外守着,莫优焦急的望着主子,看眼下这种情况,只怕父皇真的不行了,他一定要见父皇一面。 “主子,我?”莫优一开口,青瑶竖起手,她知道莫优想说什么,缓缓的站起了身,在花厅之中踱步,小小的花厅内,气氛严肃,众人一起看着那纤细如柳的身影,不知道娘娘在想什么。 好久,青瑶眼瞳晶亮起来,陡的停住身子,掉头望向莫优:“你知道皇宫内,最紧要的地方是哪?” “国库,国之根本。”莫优也很聪明,想都没想便答出来了。 “好,今天晚上火烧国库。” 沐青瑶斩钉截铁的开口,她的话音一落,莫优和弦月的两个官员都睁大了眼,娘娘没有搞错吧,竟然想烧了人家的国库。她究竟是想害人家,还是帮助人家,这分明是落井下石啊。 只有南安王一言不发的望着她,眼瞳幽深,俊朗的面容上布着若有所思,唇角一冽,便是会意的笑。 “这一招很厉害。” 青瑶淡淡的点头,总算有一个人懂她的意思了:“火烧国库,大皇子执掌宫中,他的担子一定很重,所以会派人去灭火,这时候内宫很乱,我们可以乘乱潜进皇上的寝宫去,正好见老皇帝一面。” “好,就这样办。” 莫优一听能见到父皇,立刻点头赞同,青瑶抬头扫视了一眼对面的两个官员,见他们一脸的不赞同,似乎生怕惹出什么事来,脸色淡淡的开口:“两位大人不必担心了,你们就留在驿宫内,坐镇在这里,以免露出蛛丝马迹,今儿个晚上任何人拜访都不见,就说南安王爷一路上受了点凉,休息了。” “是。” 两个官员立刻恭敬的应声,皇上可是下了旨意的,任何事都要听命于娘娘,既然如此,他们照做就是。 “南安王,你带着几个手下,夜进皇宫,火速库房。” 青瑶说到这里,掉头望向一边的莫优:“你把皇宫的图纸绘一份给他,以免他出错,烧了无关紧要的地方,只怕惊动不了大皇子。” “是。” “我和莫优还有莫愁,扮成太监和宫女进宫,乘乱进皇上的寝宫。” 青瑶仔细的分布好任务,众人领命:“是。” 这时候,莫愁走了进来,恭敬小心的开口:“禀南安王爷,文三皇子求见。” 青瑶一听是文玉,便有点不待见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南安王慕容流昭,他和文玉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见一见也无防,不过为免出意外,她吩咐莫优:“你进内殿休息去吧,我也累了,就让南安王和文三皇子叙叙旧。” 她说完,慕容流昭便站起了身,领着人恭敬的送她进内阁,莫优和莫愁也悄悄的跟着她的身后离去。 直到他们三人完全进了内殿,南安王慕容流昭才掉转身坐了下来,沉声朝门前的手下吩咐:“请文三皇子进来吧。” “是,王爷。”手下恭敬的走了出去,很快领着三个人走进来,正是文玉和他的两个手下,一走进来,便抱拳爽朗的笑起来:“流昭,好久不见了。” 慕容流昭对于文玉,心里那叫又气又恼,想当初他在弦月搞出来的那些事,真是让人不省心,而且谁会想到,和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男人,竟然是云仓国的皇子,真是让人跌破眼镜。 “好久不见。” 慕容流昭的声音有些暗沉,淡淡的挥手:“请坐。” “谢了。”文玉抱拳一言谢,掉头望向身侧的两个手下,缓缓的开口:“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弦月的南安王爷仍是旧识,我们好好聊聊。” “是,三皇子。” 南安王一听他此言,也不多说什么,望了望一侧的两个官员:“你们一路上也都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王爷。”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正厅里,只有慕容流昭和文玉两个人,一上一下的坐着,四周的气流很冷,南安王慕昭流昭冷冷的望着下首长得一脸妖孽的男子,华衣墨发,一身的尊贵之气,懒散的歪靠在椅子上,痞痞的望着他,唇角挽出玩味的笑。 “流昭,你在生我的气吗?” “难道不行吗?没想到你心计那么深沉。”慕容流昭的脸色阴暗,这个男人的心计令他深恶痛绝,因为他的老谋深算,显得他是多么的无知,整日和别人称兄道弟的,别人却把他当傻子一样的玩。 他们之间只怕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因为他放不开那样的心结,吃过一次亏的人,永远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了。 “流昭,别怪我,其实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 文玉收敛起玩味,黑瞳幽深的开口。 除了隐瞒他的身份,他和他在一起做朋友,是真心相处的,但这种时候,慕容流昭还相信吗? “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不知道文三皇子过来找本王有何事?”慕容流昭不想再提到从前的事,每多提一次,只不过借以让他想起从前是多么傻罢了。 文玉望着他,知道他一时之间是不可能原谅他的,但现在他不强求,顺其自然吧。 他过来,是有要事见他。 “流昭,想必你们也得了消息,现在的离京一片动乱,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他的话音一落,慕容流昭眼神陡的冷寒,唇角勾出冷笑,心内暗忖,文玉啊,文玉,你还真的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盘吗?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开口。 “文三皇子准备怎么做?” “我们两家可以联手,推波助澜,凰辕国亡了,我们正好分得一杯羹。” 文玉话音一落,慕容流昭猛的起身,阴森森的怒视着他,冷蔑不屑的冷哼:“文玉,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小人,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你?”文玉没想到慕容流昭如此大的火气,当下脸色阴骜难看起来,虽然从前他做得不对,可现在他是云仓国的三皇子,在身份上和流昭是同样的,而且都是使臣,他过来是因为念着旧情,这是两家都讨利的事,没想到他竟然变恼。 文玉的脸色幽幽暗暗的,最后一咬牙,抱拳沉声开口:“请便,随便你怎么样!真是好心没好报,也不想想这凰辕国紧临着你们弦月的边境,当然是你们得利大,我们能占到多少光。” 他说完,人已往外走去。 正厅,慕容流昭根本没把文玉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感叹,所有的一切都在青瑶的计算中,只怕六国会尽快出手。 是夜。 月光朗朗,街道两边的梧桐像是被清光洗过一般,显得格外的清亮。 风起,微凉的风带走初夏的闷热,一行几道身影小心的避开巡城的士兵,一路直奔皇宫而去。 为首的正是莫优,身后紧跟着南安王,和他的几个手下,还有青瑶和莫愁两人,她们都易过容了,连衣服都换成了宫廷专用的宫女服装,而莫优身着一件深蓝色的太监服。 几个人停在皇宫高大的城墙下,青瑶一招手,几个人围拢过来。 她内潋沉稳的开口:“流昭,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能让对手发现是我们弦月动了手脚,另外保护好自己,大火一起,你们就撤退,第一时间赶回驿宫,以免其他五国的人怀疑,还有火势一熄,那大皇子一定会派人查探驿宫的消息,我们不能落人口实。” “是,放心吧。” 慕容流昭一点头,身形已如飞鸟,手里拿着地图,飞快的跃上高大的城墙,他身后的几个手下提着几坛酒亦紧随其后而去。 对于火烧国库的事,青瑶倒不担心,因为她让流昭带了几坛酒,酒这东西,易燃,只要洒在国库四周,很快便会燃起冲天的火势。 她现在担心的是凰辕国的皇帝,他是否真的病重到神智不清了,如果真的神智不清,如何让他立遗召呢?青瑶的眼神陡冷,沉声开口:“我们走吧。” 三个人跃身上了高墙,跟着莫优的身后直奔老皇帝的寝宫而去。 对于凰辕国的皇宫,没有人比莫优再熟悉了,这里是他的根啊,他母妃还没有逝世的时候,经常领着他,在宫中散步,一路上那些太监和宫女都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因为母妃是那种很美又温柔的女子。 凰辕国的皇宫,和弦月的皇宫相比,要小得多。 所以三个人行了不大的会儿,便到了老皇帝居住的承明殿。 只见殿阁四周不时的晃动着人影,正是扛着银枪的御林军,很显然这些人是大皇子沈晔的人,此刻全都小心以戒,不敢出似毫的差错。 莫优一看到这种情况,大手一握,手齿咬得咯吱响,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和这些人打一顿。 青瑶拉着他,冷眸暗示他,不可坏事,否则只怕人没见到,还害得自己丧命。 几个人躲在暗处,一动不动的蛰伏着,等待机会。 忽然,承明殿响起了脚步声,随之是说话声:“你们留心点,皇上有什么指示一定要尽快的通知我,或者大皇子。” “臣等知道了。”几道身影走了出来,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是青瑶等三人武功很高,目力自然也不比常人,再加上月色清明,因此轻易便看到走出来的人,身着一袭大红的凤袍,绣展翅飞舞的凤凰,头上盘着华丽的富贵髻,正中插着珠光耀眼的金钗,整个人雍拥华贵,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保养得宜,看来还要年轻一些。 她只怕就是凰辕国的皇后。 而一路把她送出来的人,正是宫中的御医,这些御医弯着腰,恭敬而小心的立在殿门前,大气也不敢出。 谁人不知大皇子手段残暴,已经杀死了好几个御医,他们这些人现在都是命悬一夕,进也是死,不进也是死,只不过是个过程罢了,是现在死,还是事后死。 青瑶望着皇后离去,眼瞳闪过凌寒的暗芒,本来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病重,可以保持了这么多天,原来是皇后和大皇子让他熬着,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是为了皇上的密诏,因为朝廷有很多人不满大皇子的行为,如果没有皇上的旨意,只怕有很多人不服,从而生出变故,因此大皇子一时没有杀了皇上,就是在等皇上的密诏。 而这些御医一定深受其害,所以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苦闷相。 三个人静静的等着,不大的功夫,便有御林军的声音响起来:“不好了,国库那边着火了,快,去救火。” 果然如青瑶预料的那样乱了起来,因为宫外没法调人进来,而宫内的人手不够,只要那边一起火,这边所有的人都要赶过去救火,只留下少数一部分人守着……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青瑶一挥手扔出一块小石子,那仅剩的几个御林军紧张的到西边去检查。 青瑶一挥手,三条人影,好似鬼魅之影,瞬间窜进了承明殿,只见殿内一个太监和宫女都没有,所有人都被撤了下去,看着这样的状况,青瑶预估,只怕老皇帝的病不单纯,所以大皇子沈晔才会把多余的太监和宫女撵出了承明殿。 寝宫,此时围着几个御医,轮流的上前一步劝解皇上。 “皇上,你还是下旨吧,别受罪了,臣不是贪生怕死,只是看您被他们折磨着难受啊。” 其他人点头,确实是这样,大皇子和皇后娘娘轮番的对皇上用药,害得皇上骨瘦如柴,生不如死啊,他们心痛啊,其实说起来,他们这些人也活不了了,因为大皇子若是登上皇位,必然会杀人灭口的。 莫优一看这种光景,早忍不住的怒斥:“混帐,你们对我父皇做了什么事?” 他一出声,寝宫之中的御医和皇帝的贴身太监吓了一跳,飞快的掉转身,竟是一个陌生面容的人,身着太监服,正怒睁双目盛冷的瞪着他们。 青瑶沉声开口:“这是七皇子沈钰,大家不要惊慌。” “啊,”几名御医一怔,回过神来,没想到竟是七皇子,当下惶恐的跪了下来,颤抖着开口:“老臣等见过七皇子。” “你们对父皇做了什么?” 莫优飞快的上前立在父皇的床榻上,只见几个月前还身体健康的父皇,此时枯骨如柴,紧闭着双目躺在床榻上,脸色腊黄,那气息若有似无,莫优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泪水浸湿了他的面容,立在他身后的太监赶紧递上帕子,莫优接了过来,一擦脸,露出本来的面貌,真是七皇子沈钰,那老太监扑通一声跪下来,心痛莫名的叫起来。 “七皇子,你可回来了,皇上他一直念着你呢,要不然早撑不过去了。” 不知道是老太监的话起了反应,还是皇上和儿子的心灵感应,那一直昏昏迷迷沉睡的人,竟睁开了眼,眼中大放奇光,紧盯着立在床榻边的沈钰,嚅动着唇,好半天才出声:“钰儿,你回来了。” “是,父皇,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钰跪了下来,伏在父皇的床榻边沉沉的哭了起来,老皇帝心疼的伸出枯瘦的手摸着沈钰的头,总算心满意足了:“钰儿,你回来,父皇就心满意足了,只是有谁可以保护我的钰儿登上大位呢?” 他虽然只剩下一口气了,可是对于宫中眼下的情形还是了如指掌的,就算有遗召,只怕钰儿也不能如愿登上皇位,因为这宫内宫外,他并没有多大的实力啊,皇帝睁着大大的眼睛,胸口上下的起伏。 青瑶看着眼前的状况,赶紧上前一步,沉声开口:“事不宜迟,沈钰,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到时候他们闯进来,你父皇和你的心血都是白费了。” 青瑶一说话,那老皇帝掉头望她,喘着气问沈钰:“她是何人?” “她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儿臣和父皇提过的。” 沈钰抽泣着指着青瑶,那老皇帝一个激动,挣扎着想说些什么,可是越激动越开不了口说话,青瑶知道他想说什么,飞快的开口:“你是想让我保护沈钰,是吗?” 皇帝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欣慰,这女人很聪明,虽然脸上罩着一层面纱,但是眼睛露出慧捷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人。 “现在我们需要你的圣旨,这样沈钰才能顺利登上皇位。” 老皇帝也知道眼下事态严重,当下用手摸索着往胸前伸,一直侍候着皇上的老太监知道他的动作是什么意思,飞快的上前帮助老皇帝,从龙袍的前襟用力的扯出一块锦帛来,原来这老皇帝早就有防备,竟然早就准备好了遗召,还藏在贴身的龙袍中,那小太监一拿出锦帛,就交到沈钰的手上。 “七皇子,这是皇上的圣旨,他一直藏在身上。” 一个帝皇竟然如此防备自己的儿女,还真是可悲。 寝宫之中罩着浓浓的悲凉的气息,沈钰再次哭了起:“父皇,父皇。” 忽然,青瑶感受到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传来,不好,有人过来了,一定是大皇子沈晔怀疑这件事了,青瑶飞快的掉头打量着寝宫,最后把眸光移向皇帝身下的床榻下面,皇帝虽然病重,但是大皇子还没胆大到私自搜查这寝宫。 因此沉着的出声:“快,躺到床下面,有人过来了。” 她的一言落,寝宫内的人人心惊,莫愁抢先躲了进去,七皇子沈钰仍在伤心,青瑶飞快的一拉他,往床下钻去,三个人缩了进去,只听到她凉薄如寒冰的声音响起:“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统统的闭嘴。” 几个御医和皇帝的贴身太监总管,都轻颤了一下。 大气也不敢出,这时候谁敢多说什么,而且这女人的话有点道理,现在圣旨在七皇子的手里,如果七皇子顺利登基,他们这些人一个都没有事,相反的大皇子登基,他们这些亲眼目睹了他谋朝夺位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几个御医一看青瑶等藏了起来,都松了一口气,擦着脸上的汗,每个人都觉得极疲倦。 那宫中的太监总管一看他们几个仍然跪着,忙心急的开口:“快起身,还跪着干嘛,该做什么做什么,别光想着了。” “是,是。”为了活命,几个人回过神来,立刻站起身,围到床榻边去,这时候,皇上再次昏睡了过去,太监总管收拾好他的龙袍,他的面容虽然和先前一样枯瘦,但是神态安详得多,几个人心知肚明,皇帝总算完成了心愿,才会如此安定吧。 几个人正想说些什么,身后的脚步声飞快的响起,有人闯进了寝宫。 青瑶一竖手示意莫愁和莫优两个人屏住气息,这大皇子只怕武功不弱,因此她们自然要小心。 闯进来的人,果然是大皇子沈晔,一张国字形的脸上,此时罩着阴骜冷酷,眼瞳腥红,唇角紧抿,可看出他的心情愤怒到了极点,一走进寝宫,冷寒的开口。 “有人进来过吗?” 几个御医一看走进来的人,扑通一声跪下来。 这时候青瑶也很担心,这些御医不会因为害怕而露出蛛丝马迹吧。 好在很快便响起其中一个御医的声音:“大皇子,我们一直安安份份的待在这里,一步也没离开过,皇上还没醒过来,臣等没有大皇子的旨意,不敢离开。” “嗯。”大皇子沈晔怀疑的冷睨着几个人,看他们胆颤若惊的样子,确实不太像敢隐瞒他的人,可是今儿个晚上,国库那边着火是什么意思,究竟是谁在暗中动了手脚,现在其他六国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凰辕国,还有暗处一直未出现的七皇子沈钰,那个小子不能小瞧了他,所以他要越发的小心。 “好,父皇还没有醒过来吗?再给他加药。” 他的声音一起,躲在床下的沈钰脸都气绿了,差点没冲出去,这时候,青瑶紧握着他的手,眼神冷瞪着他,沈钰才没做出什么惊险的事来。 “是,大皇子。” 大皇子沈晔随意的在寝宫内踱步,最后确定寝中之内确实没藏人后,才领着人转身离去,现在他要立刻派人进驿宫调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其他六国使的坏,想烧掉他们凰辕国的国库,这样他还未登基,便走向亡国之路了。 大皇子一走,几个老御医才敢颤抖着起身,沈钰也想出去,不过青瑶制止他了,因为处在这种时候,大皇子沈晔不可能不防,他们还是小心一些的好,这样想着,过了一会儿,果然又有脚步响起,那些刚起身的御医再次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见过大皇子。” “好了,你们起来好好侍候父皇吧,如果有任何的消息,立刻通知本殿。” “是。”几个人同时应声,等到大皇子离去,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青瑶领着莫愁和莫优出来,那几个御医又要再跪,因为眼前可是七皇子沈钰,还是未来的一国储君。 沈钰一伸手阻止了这些人的动作,心痛的沉声:“父皇对你们不薄,你们一定不要再折磨他了,让他安静一些吧。” “是,臣等遵从七皇子的旨意。” 几个人领命,莫愁掉头望了望外面,库房那边的火灭了,那么现在外面的御林军一定很多了,她们三个怎么出去啊? “小姐,现在怎么办?外面一定很多人守着,我们怎么出去?” 青瑶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掉头望着立在床榻前的太监,缓缓的开口:“你出去,就说皇上的气息越来越弱,这可怎么办?那些御林军一定会有一部分人进来观看,我们乘着空档出去。” “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一直跟着皇上,看到皇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心里早就不满大皇子的行为,也不觉得害怕,应声走了出去,青瑶三个跟着他出去,藏身在大殿的一角。 看着那太监走了出去,很快殿门外便响起错乱的脚步声,一批御林军跟着那公公走了进来,往寝宫而去。 青瑶一挥手领着莫愁和莫优往外而去,夜已经很深了,外面值守的御林军东倒西歪的,刚才救火了,每个人都累得够呛,哪里还有精神值守,这时候青瑶一摸头上的琉珠,打了出去,发出一声响,果然引得几个人全奔了过去,而她们三个,便顺利的出了承明殿…… 驿宫。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直端坐在正厅候着她们,一颗心吊在嗓眼子了,生怕出什么事,现在看到他们三个安然无恙,才放下心里。 “没出意外吧。” “没有。”青瑶端坐到桌边,莫愁俐落的给她倒了一杯水,也给沈钰倒了一杯,自从看过父皇后,他就沉默着。 很明显,凰辕国的老皇帝是大皇子迫害的,大概他知道皇帝嘱意的继位人选不是自己,所以心里焦虑,再加上朝中那么多大臣的反对,因此才会使得他孤注一掷…… 南安王慕容流昭深幽的眼神从青瑶的身上移到一侧沈钰的身上,他那年轻俊美的脸庞上,此时罩着死气沉沉的气息,整个人好似木偶一般,似乎是伤心过度了。 “七皇子别太伤心了。” 现在莫优的身份仍是七皇子沈钰,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是凰辕国的新皇…… 七国中最年轻的帝皇,只有十五岁便登基,确实太年轻了一点。 “莫愁,送他回房去休息吧。” 青瑶挥了挥手,他需要好好的休息,虽然伤心,但是有些事还在继续进行中,老皇帝是必死无疑的,好在他最后算是走得安详,因为终于把皇位传给了自己中意的儿子,至于剩下来的事,他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了。 花厅里,一片安静。 慕容流昭的眼神凝重的落在青瑶的身上,这个女子,就像天地间的一抹传奇,从他最初的一巴掌扇晕了她,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原有的轨迹,她是原来的那个她吗?那么为何要处心积虑的装花痴,演白目,如果不是原来的,她又是怎么回事。 南安王心里起起伏伏的,脸上的神情未变,缓缓的开口。 “你还好吧。” 语气里是真挚的关心,浓厚如酒。 青瑶点头,轻纱罩住了她的脸,使人看不真切她的神情,只一双黑瞳烁烁生辉,淡淡的开口:“夜深了,南安王爷去休息吧。” “青瑶,本王想和你说一件事。” 青瑶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异样,奇怪的停住身子,回首望他,只见他俊美如玉的脸上布着纠结,好久才出声:“原谅皇兄吧,回宫中去,至于西门新月,皇上会把她赐进南安王府的。” 为了她能开心一点,他不介意接受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只求她和皇兄能少一点波折,一个是他敬重的皇兄,一个是他喜欢的女子,他虽然心痛,但仍希望他们幸福。 对于慕容流昭说的事,青瑶倒是挺诧异的,难道南安王喜欢西门新月?虽然他可能喜欢,那么西门新月呢?如果她记得不错,那个女人可是心高气傲得很,怎么可能会进南安王府呢? “这事和我没关系,那是皇上的事,如果你喜欢西门新月,和皇上说去。” 青瑶说完,转身走出正厅,进自己的寝室去休息。 正厅里,南安王俊逸的脸上满是痛苦,尤其是她最后一句,他喜欢西门新月。 他怎么可能喜欢西门新月,只是那一晚喝醉了酒罢了,才会做出了破坏人家女子清白的事,是男人就该担起自己的责任,所以他只能接受着。 曾听皇兄说过,青瑶期盼的感情是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他这样的人再也没有机会了。 因为南安王府里不但有了李小婉,还即将有西门新月。 而他从来没想过娶那么多的女人,为她,他曾经想过此生有她足矣,可是世事难料啊。 正厅里,南安王心里很痛,苦涩的滋味漫延在嘴里…… 因为拿到了遗召,短时间之内没她们什么事了,所以青瑶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懒觉,既没有人惊动她,也没有人吵到她,倒是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莫愁进来侍候她,顺带禀报了她一件事:“南安王被人请了过去,说是六国要齐聚一堂,商量大事。” 青瑶坐在床上未动,脸上罩着冷笑,所谓的大事,不就是想搅混了凰辕国的天吗?好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每人分一杯羹吗? 莫愁禀报完,见主子没什么动静,一时不敢出声。 青瑶一边抚摸着自已如云的秀发,一边沉声开口:“通知伊思源秘密来见我,另外,把凤宸宫的人全部调过来待用,再加上我们此次带来的五百精兵,应该可以控制着混乱的场面了。” “主子?” 莫愁唤了一声,心里很感动,看到沈钰那样伤心,她心里很不好受,真的想帮助他,幸好主子一直在帮助他。 青瑶抬首望了一眼莫愁,知道她在想啥,倒觉得有些愧意,淡淡的开口:“莫愁,我不是在帮他,只是在帮自已,你知道吗?也许我才是最吃人不吐骨头的那一种人。” 莫愁知道主子指的是什么,可是对于她来说。 “我在意的是莫优,只要他好好的便成,别的什么名利都是次要的。” “嗯,你能这么想那就好,去办事吧。” “是,主子。”莫愁点头出去了,房间里青瑶一个人慵懒的歪靠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这次出来,人手带得少了,不够用了,看来以后要多带两个人。 伊思源得了莫愁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面见青瑶。 这一次可是伊家翻身的机会,本来他还以为伊家永远成为平民了呢,上次冲撞了三皇子陛下,破坏了两国的友好之盟,皇上一怒之下废了他的官位,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大皇子竟然想谋朝夺位。 虽然青瑶罩着面纱,看不到她的脸,但伊思源知道她是谁? 也知道这个女人很厉害,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上次她轻易的把七皇子带出去,就是实例,本来以为无情才是厉害的,没想到却是隐在无情身后的她。 她究竟是谁,她隐身的仍是弦月的使臣团。 上次和文三皇子一路,这次竟又能和弦月一路,这女人真恐怖,不过正因为她非凡的能力,所以伊思源相信,这一次沈钰一定会登上大位,不过她究竟会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呢? 伊思源想了好长时间也没想透这个…… 不过也容不得他多想,正厅里,沐青瑶淡淡的开口:“伊大人请坐。” 伊思源一颤,慌恐的开口:“不,不,小民只是一介平民,担待不起这样的称呼。” “如果七皇子登上大位,伊大人怎么可能还是个小小的平民,只怕是高于人上人的位置了。”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挪谕,清悦的响在正厅里,伊思源却被这么大的饵给钓住了,沉声的开口询问:“不知道姑娘准备怎么做?” “先给你看一样东西。” 青瑶说完,一扬手,一道明黄的光疾过,有东西落到伊思源的手上,伊思源只觉得手心一沉,明黄的锦帛,一看到这种东西,即使没打开,他的心头也忍不住狂跳起来,难道这是遗召,不可能啊,遗召怎么会在她的手上呢? 伊思源迫不及待的打开锦帛,果然是遗召。 立刻激动得脸都红了,飞快的走前两步,恭敬的把锦帛递到沐青瑶的手边,缓缓的开口:“现在姑娘想让我怎么做?” “我派人拿着这遗召和你一起去见那些官员,你看能调动凰辕国京都多少兵马,能调多少调多少,眼下大皇子和五皇子僵持着,我们不动,二虎相斗,两败俱伤,等到他们伤了,我们再出手,岂有拿不下皇位的说法。” 青瑶淡淡的口气,看得伊思源心惊胆颤,这女人牛,太牛了。 他丝毫不敢大意,恭敬的重首:“是,姑娘。” “嗯,你先回去吧,今天就把京里可靠的人列一下,晚上的时候,我便让人带遗召和你一起去那些愿意靠过来的大臣家里走一遭,听说,有很多大臣不满大皇子的行为,现在不少大臣支持五皇子登皇位,但是五皇子并没有遗召,所以你要好好利诱一番,我想,利益面前,没有谁是讲究亲情的,而且五皇子手中的人,大都是各位大人的势力,那些人如果愿意靠过来,你告诉他们,等到大皇子出兵的时候,那些人退出局中,相信五皇子就会不堪一击,到时候,大皇子出位,但是他的恶名一定很重,那时候就是七皇子出头的时候了。” 青瑶说完自已的思谋,那伊思源就差膜拜到地了,已不是一个牛字足以说明他此刻澎? ?的思想了,诚惶诚恐的开口。 “那小民先下去了。” “嗯,回去吧。” 等到伊思源走出去,莫愁走了进来,恭敬的禀明:“我已经发消息给凤宸宫的人了,最快明天便可抵达京城。” “是,这一次就是凤宸宫扬名天下的时候。”青瑶淡淡的笑,轻纱飘动,整个人很柔美。 有谁知,她才是主控今天一切事变的人,那么云淡风轻,与事无关的样子。 南安王一回来,便请了青瑶和两位大臣密谈,关于这次六国使臣会面,由万鹤国的上官昊和青罗国的长孙竺为首,主导了这样的事情。 六国分派出两帮人,一帮前去秘密回见五皇子,另一方的人求见大皇子。 青瑶听了南安王的话,不由得好笑,当初她们弦月和丹凤国起冲突,这一帮人不就是如此做的吗?现在竟然又故伎重施,只不过她不上当,不代表那两个野心的男人不上当。 “我们弦月支持哪一方?” 青瑶淡淡的问,既然人家表明了态度,慕容流昭不是傻子,当然不可能在这时候,置身事外。 慕容流昭一听青瑶的话,知道她认同他的做法,把解释的话,生生的压抑了下去,沉着的开口:“我们支持五皇子一方。” 青瑶不置可否,不管支持哪一方,都只是台面上的事罢了,真正登上皇位的会是七皇子沈钰,只要她想,就不会允许任何节外生枝的可能。 “这件事先这么进行着吧,你什么都不用做,让那几家去用心计,我们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青瑶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风雨欲来的风暴,慕容流昭一怔,思绪有点恍神。 她真是一个奇特的女人,天下间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想到这,既愁怅,又心酸,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表示。 “那我们按兵不动。” 他请示青瑶,青瑶摇头,她今晚另有任务派给他。 “流昭,让耿寒带着遗召,跟着伊思源走一趟,看看他能拉扰多少人马,这时候,人越多越好,我们必须在那一天控制好所有的局面,不准出半点的漏洞。” “是,我这就去吩咐。” 南安王领了命,接过青瑶手中的遗召,亲自去吩咐耿寒,务必把这件事办好,等事情办妥了,带着遗召回来,不能丢失了。 耿寒领着两个人闪身离去,直奔离京城内,伊府而去。 晚上,六国使臣,包括南安王在内,兵分两路,闪身进了离京城。 离京城内一片萧杀,瞬间风云,大街上人人自危,除了必须的东西,否则绝不出家门半步,所以整个街道之上冷冷清清,日落闭门,青楼楚馆之中冷冷清清,一个人影也没有,和往日热闹的景象相比,真叫一个凄凉。 六国的使臣,都是些厉害的人,即会被困住。 因此轻而易举的见到了五皇子和大皇子。 五皇子沈轩,为人很精明。 大皇子沈晔,生性多疑,因此两方人马出面,都没有得到正面的答复,但是现在剑在弦上不得不发,大皇子封锁了皇宫内的消息,父皇究竟怎么样了,没人知道,有脑子的人都可以想像得出来。 皇帝被大皇子迫害了,也许现在还没死,但他在等遗召,只要皇上一受不了他的折磨,他就会得手了。 所以事不宜迟,不能再拖延了。 天边吐青芒,皇宫内外发起了血战,本来五皇子手下的兵将众多,绝不会轻易的被打败的,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最后很多人撤走了,五皇子手中,只有一部分的兵力,一下子就势单力薄了起来,而且大皇子背后有皇后萧家的人,萧家不知道从哪里,调来了两千兵将,从外围围攻了五皇子,五皇子被杀于内宫之中,他领着的兵将全部投降。 血染红了整个皇宫,宫墙内外,一片妖娆的红。 太阳从天边升起,四周一片详和。 诺大的皇宫里,御林军在打扫战场,一具具尸体抬了出去,清理干净。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也没想到,五皇子会如此不堪一击,除了青瑶和弦月国的人,其他国家的人都想不透,本来以为会战个鱼死网破的,可谁知道,五皇子竟然轻而易举的杀死了,这其中似乎透着诡异。 最后冒出来的两千兵将,究竟是什么来头? 皇后的娘家人,手里根本没有兵权,皇上早防着他们了,又怎么会有兵将落到他们的手里呢?那么这两千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众人不解…… 不过也没有时间让他们疑惑了,因为老皇帝驾崩了,新皇要先登基,然后按照祖制,停灵,奠天等一系列的活动。 六国来的使臣,本来是想浑水摸鱼,分得一点好处的,这下倒好,成了贺喜新皇登基的使节了。 礼部侍郎领着凰辕皇朝的另两名官员,把六国的使臣请到光明正太殿,观摩新皇登基大典……(未完待续) 连环计,一举三得 光明正太殿,门前有宽大的广场,此时广场上林立着身着银色甲胄的御林军,神情萧杀,冷清,紧盯着广场之上的动静。 因为这是一场不光明的登基大典,所以即便登基了,大皇子仍然放心不下,以防有什么突发的状况,因此嘱咐了御林军头目,如果有人胆敢扰乱登基大典,格杀勿论,不管是哪一国的使臣参与进去都不行。 四周是御林军分布,场面甚是威严华丽。 六国使臣分布在两边,浑厚的奏乐响起,只见从广场下方的层层石阶之下,走上来两队身着华丽宫装的宫女和太监,低眉敛目的捧着吉祥之物,一直走到光明正太殿前,两队人,鱼贯而分,分立在六国使臣的面前。 然后是仪仗队,声势浩大的奏乐之声,丝毫透不出所谓的喜庆,相反的透着一股死亡的窒息之气。 因为这里刚刚经历了血的洗礼,虽然打扫得干干净净,可是四周遍布的红绸,就好像那挥之不去的妖红。 最后是五百御林军,整齐有序的步法,踏地有声,身着闪光的银色甲胄,手上的银枪灼灼生辉,显示出这些人的不同凡响,这五百精兵走了过来,和那些宫女仪仗队一样,分列在两边,站在最前面。 最后出现一辆华丽的八人软辇,金色的纱蔓罩住了里面的光景,若隐若现的可看出里面端坐一人。 八个小太监步伐轻松的把软辇抬了上来,端端正正的停在广场最正中,那软辇后面有八名华衣的宫婢,立刻上前一步,轻挑起金色纱蔓。 柔媚的声音响起:“皇上,请下辇轿。” 一道明黄高大的身影下了软辇,出现在众人的眼敛中。 青瑶也在六国使臣之列,此刻穿透层层雾障,冷然的打量着那高高在上的男子。 身着盘龙缂丝龙袍,腰束同色系的玉带,金冠束发,整个人看上去尊贵不凡,只是他的眉宇间自有一抹戾气,眼瞳赤红,令人不寒而怯,心惊胆颤。 这人只怕不是帝才,若是凰辕国真的落到他的手里,最终也是被别国瓜分了。 青瑶把视线收回来,移向最后面的一班大臣身上,不知道这些臣子之中有多少人是真心支持大皇子登基的,唇角勾出冷笑,掉头望向一侧的莫优,也就是沈钰,他先前易容进了这里,现在已恢复了真正的面貌,为怕有人认出他,所以他一直低着头,好在这时候大家的主意力都在新皇的身上,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 礼仪官站在正大光明殿门前的白玉石阶正中,高声的呼叫:“朝拜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皇子沈晔满目华光,站在光大正明殿前,接受百官的朝拜。 礼仪官声落,领先一步跪拜下来,御林军跪了下来,银枪放在一侧,宫女和太监跪了下来,手中的吉祥物摆放在一边,六国的使臣,也缓缓的弯下腰,施礼,最后只剩下满朝文武百官,只见他们看着广场四周的人都跪了下来,面面相觑,一个两个,有好几个人跪了下来。 但还有好多人未曾跪下,抬首迎视着新皇,新皇帝的面容有些阴骜,冷沉着脸怒视着这些人,那隐忍的怒气,遍布在眼底,一动不动。 这时候有太监的声音响起:“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一声落,一队宫婢簇拥着一个雍拥华贵的女子走了过来,此人正是当朝的皇后,即将贵为太后的女人。 只见她脸色阴暗难明,怒气冲冲的走进广场,站到新皇帝的身边,一双黑瞳射出慑人的狠光,阴森森的从哪些大臣的脸上扫过,最后厉言而语。 “大胆,为何不朝拜新皇。” 正一品大学士,趋步上前,缓缓的对着皇后施了一礼:“按照祖制的规矩,这新皇登基,必须有皇上的圣旨,或者遗召,大皇子虽然是谪出的,可是没有先皇的遗召,很难令臣等信服,。” 苏大学士在朝中德高望重,此言一出,群臣哗然,纷纷点头,一时间那些大臣根本不去看皇后和新皇的脸色,只顾着议论纷纷。 皇后大怒,陡的冷喝:“苏大学士,依照你的说法,那么谁才能登上这皇上的宝座?要知道皇上得了恶疾,哀家是心念皇室的人,才会不让其她人靠近先皇的身边,哀家一直陪在先皇的身边,先皇昏迷不醒,最后驾崩,依照苏大学士的说法,那么这凰辕国岂不是无主了?” 皇后的厉言一落,那些大臣面面相觑,最后从这些大臣中走出一人来,沉声开口。 “禀皇后,臣等是见过遗召的人,先皇临终之时留下了遗召,而且先皇立七皇子沈钰为未来的储君,并不是大皇子。” 这说话的人仍是二品的大员,工部侍郎。 他的一言落,好似石沉湖心,光明正太殿前,太监和宫女还有御林军,齐刷刷的抬头,迎视到新皇嗜血的面容时,唬得刷的垂下头。 诺大的空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新皇沈晔陡的怒喝:“来人,立刻把苏大学士和工部侍郎拿下,胆敢以下犯上,妖言惑众,定斩不赦。” 新皇的此举,无疑使自己的人格越来越低,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新皇上是个残暴不戾的人,六国使臣看着眼前的僵局,个个满脸的兴味。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七皇子沈钰,又是何人,这个人物一直没出现啊,怎么会当皇上呢? 广场上的御林军,本来就是沈晔的人,因此一听到新皇的话,立刻从两边冲了过来,如狼似虎的直扑向苏大学士和工部侍郎,不过还没拿下来的时候,忽然从僻静的角落里,一跃而起的拭出一个人来,冷魅萧杀的声音响起。 “大胆,谁敢动当朝的大学士和工部侍郎?” 说话的人正是沈钰,他玉身长立,身着白色的锦袍,头上的墨发用玉簪挽起,轻润如暖玉,一看到七皇子,众人只觉得心头被光笼罩住一样,人心瞬间偏移了几分。 苏大学士和工部侍郎,已及和五皇子交好的官员,飞快的跪下来,恭敬的开口:“臣等见过七皇子,见过皇上。” “起来吧。” “是,皇上。” 没想到文武百官,竟有一大半的人拥戴七皇子为皇。 沈晔没想到七皇子竟然进宫了,还隐身在使臣中,脸色难看极了,周身的狠戾,他到手的皇位即会让人得了去,当下大吼起来:“来人,拿下这逆贼,就是他害死了父皇。” 御林军飞快的拿着武器冲了过来,沈钰陡的一声冷喝:“谁敢?遗召在此,生事者,就是谋逆之贼,处死。” 七皇子沈钰虽然年轻,可是经过这一系列的洗礼,一夜之间似乎整个人成熟稳重起来,而且想到大皇兄害死了父皇,他的心便不能平静,眼瞳阴暗,脸色冷寒,唇角挂着嗜血的妖气,他一定亲手逮住这恶人,拿他的脑袋奠父皇的亡魂。 七皇子沈钰的话音一落,那苏大学士领着一帮人立刻护围到七皇子的身侧,和皇后对恃着,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支持大皇子和皇后,只是现在有遗召出现,大家谁也不敢乱动。 现在的场面变幻莫测,一招错,招招错,人人小心以戒。 皇后和大皇子的身后有一大批的御林军,而七皇子沈钰的手下有朝中一半以上的大臣,因此场面僵持住了。 六国的使臣皆停在外围,冷眼旁观着。 大皇子沈晔看着这突发的状况,恐慌着到手的皇位不保,当下也不管不顾了,立刻命令身后的御林军:“拿下乱臣贼子,谁敢阻止,格杀勿论。” “是,皇上。” 大批的御林军蜂涌而上,直奔七皇子和那些大臣身边,眼看着便是一场血战。 忽然远处响起整齐有序的脚步声,很快,从广场的下方冒出一大批人来,为首的人正是伊思源,被先皇贬为平民的伊思源,领着从京城调来的兵将,足有两千多人,一边跑一边喊。 “小民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那些本来正准备冲上来的御林军一时怔住了,拿着银枪缓缓的往后退,退到皇后和大皇子的身边。 皇后一张雍拥华贵的脸,此时罩着一片狰狞,阴森森的开口责问:“伊思源,你好大的胆子,这里可是新皇登基大典,你一介平民竟然闯进正大光明殿,论罪当死。” “死?”伊思源手上有人,根本不怕皇后,因此冷睨了那女人一眼,不屑的冷哼。 “究竟是谁该死,要试过才知道。” 伊思源的话音一落,那些一直保护着七皇子的文武大臣赞同的点头,议论纷纷:“有先皇的遗召在此,伊思源大人是护驾功臣,何罪之有?” 大皇子沈晔是彻底的疯了,冷睁着一双血瞳,既然他们不让他好过,他们谁也别想好过,当下凌声叫了起来:“上,一个不留,给我杀。” 他的话音一落,御林军再次往上冲。 这时候,广场外围又响起脚步声,为首的竟是皇后萧氏兄长,领着两千人冲了过来。 皇后一看兄长过来了,当下大笑起来,阴森森的望着眼前的这些人,她也明白,眼下只有血战一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至于六国的使臣,断然不会插手凰辕国皇室的内争。 “皇后娘娘,臣救驾来迟。” 萧皇后的兄长,一直没得到重用,在朝中担任着一个文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先皇一直防备着萧家人,可是到最后还是死在这女人手上了,只是萧家哪来的兵马,满朝文武皆惊诧不已,正是因为这两千多人,五皇子的人才会兵败如山倒,眨眼被制住了。 “好,好,来啊,给哀家杀,杀掉沈钰这个逆贼,” 现在只有除掉了沈钰,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沈钰登基为皇,绝对不可能饶过他们的,所以现在只能孤注一掷了,好在有这么多的兵将,究竟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只是那两千多人一走进广场,并没有跟着萧大人的身后走向皇后和大皇子一边,而是径直走到了七皇子的身边。 萧皇后脸色大变,大皇子的脸色扭曲狰狞,望向自已的舅舅,这是怎么回事? 萧大人以为那些人搞错了,飞快的叫了起来:“你们搞错了,这是皇后和大皇子,你们要听命于他们的话。” 七皇子沈钰分开众人走到上首,冷魅的出声:“林思淼,你干得很好。” 广场上死一样的沉寂,七皇子是什么意思?只见跟着萧大人进入正大广明殿的两千多人,为首一人抱拳沉声的开口:“谢七皇子夸奖,在下奉宫主之命,前来保护七皇子,祝七皇子荣登大位。” 宫主? 广场之上,所有的人面面相觑,凰辕国的文武大臣,还有六国的使臣,都疑虑丛生,这些人口中的宫主又是何人?而且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沈钰冷沉的声音一字不漏的响彻在广场上方,穿透每一个人的心脏。 “本殿谢过凤宸宫的宫主了。” 凤宸宫三个响亮的大字,终于从这里飞出去了。 一直站在外围的青瑶冷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听着耳边,其她五国的人小心的谪咕着。 “这凤宸宫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好多的人啊,不知道暗处有没有人了。” “那个宫主一听是个极厉害的家伙,你看借着萧大人的手除掉了五皇子,现在出位帮助七皇子,可真是好心计啊。” 青瑶听着这些话,不以为意的挑眉,继续注意场中的动静。 林思淼领着两千兵马闪身立在七皇子沈钰的身边。 这一方人马急剧上升,而另一边的大皇子沈晔脸色难看至极,墨黑的发在风中张狂的倒竖着,一想到眼前的状况,都是自已的舅舅造成的,当下愤怒的抬起一脚,直直的对着萧大人踢了过去,把个萧大人踢出十步之远,扑通一声落在地下,痛哼一声,昏了过去。 皇后既心痛兄长,又心疼自个的儿子,一张脸阴森森的难看,唇角一挑,萧杀的命令那些御林军。 “上,杀掉他们,今儿个如果皇上顺利登位,你们这些人,每人都加官进爵。” 皇后的话音一落,御林军冲了上来,而伊思源带来的兵将和凤宸宫的人,迎了上去,一时之间,诺大的广场,喊杀声一片,血色一片,霞光嫣红,满目妖艳。 跪伏在一边的宫女和太监早慌恐的倒退,尖叫着四下躲藏着。 御林军虽然神勇,但是凤宸宫的手下都是很厉害的家伙,因此一上场立马显出优势来,那些御林军被杀得溃不成军,直往后退。 大皇子沈晔,彻底的疯狂了,身形一拭,跃至半空,直奔沈钰而来。 沈钰岂会怕他,他早就想杀了这个人,替自已的父皇报仇了。 身形一拭,飞迎上去,两道身影很快厮杀到一起…… 对于沈钰的武功,青瑶很有信心,因为现在的他,功夫虽然还没达到登峰造极,但是对付大皇子沈晔,足足有余了。 青瑶的心思一落,沈钰飞起一掌直击向沈晔的前胸,打得他跌落到地上,口吐鲜血。 沈钰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放过他,这个人当初不但杀害他,现在竟然杀了父皇,他可以原谅他伤害自己,但是绝对不能容忍人杀害父皇。 他论罪该死。 沈钰念头一闪,身形快如闪电的从身侧的兵将手中抽出宝剑,一剑直刺大皇子的前胸…… 大皇子被杀,皇后疯了,飞快的扑过来,抱住他的身子,尖锐的叫起来:“晔儿,晔儿。” 大皇子沈晔唇角擒着笑,眼睛睁得很大,一脸的不甘心,但是只能含恨开口:“母后,我们输了。”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死了。 皇后抱着他的尸身大笑,一伸手拔出儿子身上的宝剑,也当场自刎了。 那些御林军一看主子死了,哪里还敢抵抗,飞快的扔掉兵器,慌恐的跪了下来。 这时候,先前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的礼仪官跑了出来,站在高台上,大声的喊叫起来:“拜新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仪官一拜,宫女和太监也拜,朝中的文武大臣也拜了下来,最后连六国使臣都拜了下来。 雄伟庄严的广场上,只有沈钰一人高站着,望着四周黑压压的人群,心头无比的沉重,这样代价的皇位,他宁愿不要啊,可是现在他已是九五之尊了,凝眉冷声:“起来吧。” “谢皇上。” 青瑶松了一口气,沈钰终于当上了凰辕国的新皇,她的第一步计划也成功了,接下来的目标就是丹凤国了,想到丹凤国,她不由侧首望着左前方不远处的姬雪,唇角一勾便产森冷的笑意。 姬雪,我会让你们这些人统统没有好下场的。 青瑶默念完,收回视线,本来还准备动用弦月带来的五百精兵,没想到最后却没有用到,看来林思淼他们成熟了,很多事可以做了。 因为凰辕国的老皇帝驾崩,再加上经历了这一场杀戳事件。 新皇登基仪式一切从简了,沈钰只想处理好父皇的后事,因此命令两名朝中的大员,把六国的使臣送回驿宫去…… 驿宫内。 弦月国的几个人端坐在正厅之中,望着上首的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真是睿智,一切皆在胸中。 “一切都在娘娘的算计中,臣等佩服。” 弦月的礼部侍郎抱拳敬佩的开口,青瑶微点了一下头,淡淡的扫视了一眼那礼部侍郎,先前他不是害怕得跟什么似的,现在怎么又这样说话,在官场上待久了的人果然圆滑。 “好了,大家都去休息会儿吧,今儿个大家也都累了。” “是。”两位大人退出去,南安王慕容流昭没有退,他俊美的脸上闪烁着若有所思,一双黑瞳精光窄射,紧盯着青瑶:“那凤宸宫的宫主是青瑶吗?” 青瑶挑了一下眉,流昭果然不是那些愚笨无知的人,唇角轻挑,飘逸的出声。 “是我的人。” 她并没有打算瞒着他,就算今天不说,以后也会知道的,所以何必隐瞒。 慕容流昭虽然有猜测,但听到这样的回答,还是实实在在的愣住了,想不透她是如何办到的,她出宫只不过一年多,还没未到两年,却拥有如此庞大的组织,而且那些人实力非凡,今儿个凰辕国一战,只怕凤宸宫的名声大振,而她算是一举三得,既帮助了沈钰登上了皇位,还为弦月拿到了降表,又让自己的凤宸宫名声大噪。 这精妙计策可谓环环套象,根本不是一般人想出来的。 南安王慕容流昭眼神中除了隐藏的倾慕,更多一些敬佩,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神话。 难怪皇上那样的一个天地间少有的男儿,为了她,几次离宫出走,她是值得这样对待的。 青瑶看着流昭的眼神,不由好笑的开口:“你那是什么眼光,我只是恰好的利用了别人的贪婪之心,如果大皇子和五皇子不要那么贪心的话,只怕未必行得通。” “可是青瑶却算准了他们的所有出路。” 流昭接腔,青瑶缓缓的挥了挥手,疲倦的开口:“我去休息会了。” 人已起身往内殿而去,莫愁从一边走过来,跟着她的身后往内走去。 慕容流昭注视着青瑶离去的背影,心头浮起一抹疑惑,青瑶为何一直罩着薄纱,是因为怕被人认出来,还是另有缘故? 青瑶不知道南安王心中的纠结,她的思绪飘回到林思淼的身上,想到他们,便想到了无情,如果没有无情,就没有她今天的一切,即便她再有能力,也无计可施。 无情? 一想到这个男人,她心里便难过,他在那个世界还好吗?宁死也不愿杀了那个可恶男人的他,其实一点也不像他的名字,无情,真正的他,是多情的,正因为多情才会一直受控于花文博,而那个该死的男人,一直以来握住了他的软肋,所以才会为所欲为吧。 花文博,我们很快就会想见的,我会让你一无所有的。 青瑶不说话,神态清冷,一路内殿而去,身后的莫愁,也不敢多说什么。 两个人一直走进内殿,青瑶才恢复了常态,奇怪的掉头望向身后的莫愁,这丫头怎么一直不说话呢? “莫愁,怎么了?” 莫愁心里很难过,因为她的莫优再也没有了,现在呆在皇宫里的人是沈钰,凰辕国的新皇,一想到这个,她的心里便很痛,脸色很沮丧。 “主子,没什么,只是很累。” 先前一直担心着沈钰的安危,还有他即将面临的问题,也没时间多想别的,他登基为帝,就再也不是她熟悉的那个莫优了,而是凰辕的新一代帝皇。 等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才蓦然惊醒,她失去的何止是一个人,还有心头的一份浓情蜜意。 即便她不说,青瑶也知道她担忧的事,不紧不慢的走到雕花桌边坐下来,莫愁给她倒了一杯茶,安静的立在一边。 “莫愁,如果你担心他,我把你留下来陪着他。”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至于他们未来怎么样,那是他们两个人的造化。 可是莫愁有莫愁的坚持,她只是一个下人,而且当初卖身给主子了,怎么留下来和沈钰在一起,而且她喜欢的人是莫优,不是沈钰。 “主子,我不会留下来的,我会一直陪着主子的。” 莫愁拒绝了青瑶的建议,可是脸上的落寞却依旧存在,也许思想上会放开,可是心里的千头万绪,却不是一时放得开的。 “你这是何苦呢?” “算了,不想了,主子不是累了吗?休息会儿吧。” 莫愁恭敬的开口,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既然她不想说,青瑶也不勉强他,两个人说了会子话,青瑶便上床休息一会儿。 诺大的内殿,安静无声,莫愁见主子睡了,她呆坐在窗前,看窗外的飞花似梦,好久一动不动,好似一座石化了的雕塑。 晚上,沈钰派人送来了降书,因为先皇的事,他没办法亲自递交过来,所以派一个太监送了过来,那太监不认识字,只当是普通的书信,因此送了过来。 青瑶拿到了降表,很高兴,睡了一下午,精神充足,心情极好,把降书交到流昭的手上,这件事只有她和流昭还有皇帝知道,就是那两个大臣也不知道内中的细节,以免走漏了消息,给沈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晚膳后。 几个人散步在院子里,小桥流水,玉亭流阁,如水的月光笼罩着一切,可谓美景不胜收。 这样的月色,青瑶忽然来了兴致,停住身子,扶住雕拦扶手,望着身后莫愁:“去把我的琴拿来,我想弹一首曲子。” “是,主子。” 莫愁飞快的离开,回身去房间拿琴。 流昭陪着她一路往前面的小亭子走去。 夜风起,天凉风习习,轻荡起湖面上的波光,溆滟动人。 此情此景,让人心头忍不住温馨起来,流昭幽深的瞳孔闪着痴念,就让他今晚自私陪她一回,也许这两日,他们就回京了。 “青瑶,凉不凉?” 一向冷漠如冰的人,难得的语气如此柔和,青瑶有些诧异,不过她今晚心情好,也不甚在意他的转变,缓缓的点头:“不凉,现在是初夏,这风吹在身上虽然有点凉,却很舒服。” 两个人说着话儿,已走进了小亭。 莫愁也把琴取了过来,摆好了琴,示意主子可以开始了。 轻风扬碧纱,飘飘逸逸,那墨黑的发如云高挽,流苏轻晃,柔美细腻,脸上薄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动人心魂的眼睛,好似会勾魂似的,只消人看一眼,便深深的沉醉在其中,不能自拔。 素手扶琴,动人的琴音响起。 她的脑海中,不由浮现起无情的身影,还有他最后笑得像桃花一般璀璨的脸,心不由抽疼起来,眼里有些雾气,被风吹散了。 那琴染了人的思绪,变得哀伤起来,低柔婉转,好似女子的啜泣,撕心裂肺的疼痛,又好似伤痕累累的心境…… 弹的人心痛,听得人也莫名其妙的伤心起来。 南安王慕容流昭心抽疼了一下,她是为了谁伤神,谁是那个牵动她琴弦的人…… 莫愁知道主子一定是想起了无情公子,她低低的叹息,世事无常,到最后受伤害的总是女子。 夜越来越深,青瑶的琴音飘扬得很远,那葱白玉指盘旋不去,慢慢的从哀伤中走出来,陡的拔高音节,一曲高山流水奏了出来,悠扬动听。 忽然,亭外有人说话。 “是谁在此弹琴?” 声音极其锐利,嚣张拔扈。 琴音陡停,五指陡压在琴弦之上,因为用力过大,那丝弦陷入她的粉白玉指中,血滴落下来。 莫愁轻呼一声,走过去紧张的捧起她的手:“主子,受伤了?” 青瑶一抽手,动作轻雅的从袖拢中拿出锦帕包好,眸光穿透薄纱移向亭外,那里正立着几个人,为首的正是姬雪,身后跟着几个贴身的护卫。 这小亭外有婢女立着,此刻恭敬的开口:“是南安王爷的婢女在此弹琴。” 名义上,青瑶和莫愁都是南安王流昭的婢女,青瑶的脸上罩着薄纱,莫愁简单的易了容,而且她们这一行一直未与丹凤国正面接触,所以没人怀疑。 果然,姬雪冷哼一声:“小小的婢子,真是好雅的兴致。” 说完领着人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这琴音如此悦耳动听,一个婢子能弹出如此动听的琴声吗?而且这琴音带给她一抹熟悉感,是谁? 姬雪用力的想着,最后想到了无情,是的,无情的琴天下一绝,可是无情已死,那么除了? 脸色陡的罩着寒气,难道是那个女人。 沐青瑶,她竟然隐身在使臣团中,那么南安王的两个婢女中有一个正是她,那个罩着面纱的女子吗? 看来这凰辕国变幻莫测的风云,都是这女人搅出来的,只要她在哪里,哪里就不得安宁。 姬雪恨恨的想着,陡的掉转头,愤恨的叫起来:“沐青瑶,原来是你,没想到你竟然躲在南安王的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偷偷摸摸的,是不是害怕别人知道你现在貌比无盐,没脸见人了,所以才会如此躲躲藏藏的。” 话落,四周一片寂静,亭中的南安王慕容流昭正待发作,可是身侧的人陡地跃身,脚尖轻踮石凳,人已穿亭而过,径直落到姬雪的面前,脸色阴寒的冷瞪着她,好半天没说一句话。 只是一双眸子好像染了血雾,透着幽幽的红光。 姬雪大骇,唬得倒退一步,只见眼前的女子即使蒙着脸,可是那身光芒也掩藏不了,玉身纤细有致,一袭简单的衣着,却透着秀竹一样的隽美,墨发像云一样挽着,流苏晃动,黛眉如月,一双漆黑的星瞳,好似千年的寒潭,冷得让人发颤,却又带着强大的魔力,望一眼便深陷在其中。 果然是她,这世上除了她,还从来没人在第一眼,便让她心生怯意呢? 姬雪有些后悔,现在她们势单力薄,她竟然如此冲动,看来要小心以戒,这女人怒起来,什么事都敢做。 “你再说一遍试试?” 青瑶的声音透着幽冥的冷气,好似从地狱中冒出来的,人已往前一步,手中的玉色凰辕尾随意的扛在肩上,姿势狂傲,嗜血。 姬雪用力的吞咽了一口唾液,竟然不敢接口,直接的往后倒退一步。 “你想干什么?” 青瑶发出一声冷笑:“不是你刚才一直说我躲躲藏藏的吗?我这是出来见你了,怎么又成了我这是在干什么?” 青瑶说着又近前一步,那姬雪身后拦着栏杆,因此没法后退,她只得身子往后仰,嚅动着唇开口。 “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你?” “是我又怎么样?”青瑶咄咄逼人的紧随而上,并不给她一丝一毫喘息的空间。 姬雪没说话,她身侧的几个护卫怒了,其中一人陡地一伸手去推青瑶的身子,不过还没碰上青瑶,只见她,一甩凰尾琴,直接的击打向那个护卫,那护卫没想到这女人一言不发的便打人,一个不防,整个人被凰尾琴甩出了栏杆之外,扑通一声落入身后的碧湖。 青瑶冷沉的命令:“莫愁,给我狠狠的打。” 莫愁得令,立刻迎上那剩下来的两三个护卫,她今晚本来心情就不好,因此出招凌厉,完全是拼命三郎式的打法,那两三个护卫很快被逼到死角去了。 而姬雪在一护卫落水后,已回过神来,脸颊微烫。 她可是丹凤国的皇太女,这女人有什么可怕的,如果她真的厉害的话,怎么会被皇夫娘娘下了蛊呢?所以是人都有破绽,她有什么害怕她的,而且她的武功也不是浪得虚名,因此姬雪陡地一跃,从栏杆边脱离出来,跃到半空,高叫起来。 “沐青瑶,你以为个个都怕你吗?今夜我就会会你,看你有多厉害,如果真的厉害,你怎么会中了丑颜蛊呢?” 姬雪一提这件事,青瑶整个人冷得像冰山,她不是因为被下蛊的事,而是想到了花文博这个人。 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她就恨不得立刻千刀万剐了他,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竟然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因为想到花文博,连带的痛恨起姬雪来,如果前一刻钟,她只是想教训一下姬雪,那么现在就是恨不得杀了她,因为丹凤国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念头一起,人紧跟着姬雪跃起,飞跃到半空,那凰尾琴毫不客气的击了出去,这凰尾琴是一柄灵器,和她相处得久了,很有默契,她的纤手一场,便有凌厉的霸气横扫开去,姬雪大惊,飞快的让了开来,凰尾琴的锐气,扫向湖面,只见湖水炸开了几道华光。 外面打了起来,亭中的南安王慕容流昭领着耿寒等飞身而出。 “青瑶,退下,我来。” 先前他是太震惊了,才会没有动静。 青瑶罩着面纱,是因为中了丑颜盎,貌比无盐,一想到这个,他便很心疼,她是怎样倔傲的女子啊,怎么忍受得了这个,心里一定很痛吧。 南安王慕容流昭话音一落,青瑶陡地抽身让了开来,做为女人,当然应该让男人多出头。 有人效劳,何苦自己动手。 姬雪一看她退了下去,又换了一人和她打,不由得气恼的叫起来:“沐青瑶,你个小人。” “小人,我就是小人,你又能耐我何!”青瑶不屑的冷哼,夜色中,只见她一脸适意的靠在湖栏边望着他们打斗。 而另一边的耿寒他们也飞身去帮莫愁。 青瑶冷魅的开口:“流昭,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得她认清自已是哪根葱,不过别把她打死了,给她留口气便成。” 现在她们身份上都是使臣,还待在凰辕国的地界,沈钰刚登基,她不想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她要回京整顿兵马,重新出发,等到真正面临丹凤国的时候,就是她姬雪的死期。 “是!” 慕容流昭应声,他的功夫厉害无比,姬雪哪里是他的对手,十招几内便见分晓,最后一掌把姬雪打落到湖心去。 这下姬雪成了个斗败的落汤鸡,南安王慕容流昭陡地收手,飘飘然地落到岸边去,双手抱胸的冷望着湖心中挣扎着的姬雪,她身形陡地一跃,准备上岸,不过青瑶并不打算放过她。 不等她出头,身形一拭,人已跃至半空,双脚凝力,陡地一沉,脚尖踩到姬雪的头上,她只觉得身子一重,已往湖心沉去。 一连喝了几口水。 待到身子一轻,陡的冒出头来,青瑶再次一踩,根本不让她有丝毫抬头的机会,这样几番下去,姬雪一连喝了多少口水,身子慢慢的沉溺下去,似乎已没有力气再冒出来了,青瑶陡地收手跃到岸边。 岸上,姬雪带来的几个护卫,早被莫愁和耿寒收拾了,此刻一看主子没上来,当下哭了起来,扑通扑通的给青瑶磕头:“求你饶过我们主子一次吧,求求你了。” 青瑶斜睨了荡着涟漪的湖面,不紧不慢的开口:“去救上来吧。” 说完便领着莫愁离去,南安王慕容流昭紧随着她的身侧,往屋子走去,夜已经深了,该休息了。 而身后那丹凤国的女护卫把姬雪救了上来,有人采取急救,有人吓哭了起来。 “太女,太女。” 不过很快便听到一声呕吐,这女人还真命大。 青瑶在心内冷哼,一行人离开了湖堤…… 第二日,六国使臣团的人都知道了,沐青瑶那个女人隐身在弦月的使臣团中,这下大家不难想像出为何七皇子沈钰会胜出了,一定是这个女人在后面暗箱操作了。 ? ?早上,青瑶还未起床,便有人过来拜访她。 青罗国的长孙竺和云仓国的文玉。 南安王慕容流昭陪着两个人坐在正厅喝茶,莫愁从内殿走了出来,恭敬的施了一礼,缓缓开口:“主子还没起来呢,奴婢不敢叫她。” 其实她根本不想叫,主子想不想见他们,她不知道吗?何况她现在正在睡觉,她懒得叫醒她。 南安王挑了一下眉,冷望着长孙竺和文玉。 “两位请回吧,皇后还没起来呢,等到醒过来再吧。” 谁知道长孙竺和文玉一心想见青瑶,所以根本不愿走,长孙竺大刺刺的开口:“皇后太累了,就让她多睡会儿吧,本太子正好没事,就留在这里等她吧。” “是啊,我们有事要和她商议呢!” 文玉斜睨了上首的南安王慕容流昭一眼,难怪先前这男人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即便后来的六国联手,他也没多说什么,原来一切在他们的手中,而他们才是小人了一回。 慕容流昭脸色罩着寒霜,这些男人脸皮真厚,一个个长得人模狗样的,还都有着高高的身份,竟然也会做这等无耻的事。 不过他们不走,他也没办法,有客上门,他总不至于撵人吧,只得陪着他们耗着,这一耗,竟然耗到日上三竿。 内殿。 雕花紫檀木香床上,一个慵懒的身影动了一下,那柔软的身子肆意的舒展了一下,最后睁开了眼睛,虽然半边脸颊上红斑碜人,但是却未影响到她的那份出尘的气质,宁静,详和。 当她安静的望着人时,那双黑瞳就成了巨大的旋涡,隐藏着强大的魅力,让人深陷进去。 “莫愁。” 她轻唤,声音好似黄莺之声,悦耳轻润。 莫愁飞快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恭敬的开口:“主子你总算醒了?” 她一开言,青瑶便眨了一下清眸,那长长的睫毛像小扇一样有韵味,定定的望着她,莫愁叹息,主子真是越来越魅惑人心了,少了以前的冷漠,倒更多了详和宁静,当然,那是指她退去戾气的时候,如果注上了冷光,便是一柄骇人的利器了。 “怎么了?” “青罗国的长孙太子和云仓国的文三皇子,一早便过来求见主子,因为主子未醒,他们便候在正厅,南安王爷已陪他们喝了好几杯茶了。” 可怜的南安王爷,莫愁在心里腹诽。 青瑶微愠,淡淡的开口:“你出去,让他们回去,就说我说了,什么人都不见。” “是,主子。”莫愁迟疑了一下,那两个人赖了半天,只怕不会如此轻易被打发了的,不过主子如此此说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掉转身外走去,走到屏风边的时候,青瑶懒散的开口。 “就说我想见他们自然会见他们。” “是,主子。”莫愁离去,房间内,青瑶轻拈起粉白嫩指,揉了一下脑门,她就知道那姬雪不会消停,不过既然长孙竺和文玉知道她了,那么别人一定也会知道,例如上官昊,那个人一直包藏祸心,如果知道有她隐身在弦月使臣中,依他的脑子,不难猜出事情的前因后过,这个男人,只怕要对她动杀心。 青瑶陡的睁开眼,双瞳寒气一片,唇角是嗜血的冷笑…… 正厅里,南安王脸色越来越暗,周身罩着冷气,眼瞳阴骜的怒视着下首的两个男子。 长孙竺,一身浅黄的锦袍,墨发用狭长的细带轻轻的拢起,高贵儒雅,此刻正懒散的歪靠在椅子上,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双目微敛,似乎要睡着了,却又似睡非睡。 另一边的文玉,长长的睫毛掩映着他动人的眼瞳,长长的黑发滑落下来,自动分成两股,一左一右自然的分散着,而这厮是直接睡着了。 莫愁从内殿走出来,便看到眼前的这幅景像,南安王的脸色冷得像冰霜,可惜两个客人好似不知道,不但不知道,竟然大刺刺的歪靠在椅子上,似乎睡着了,说他们睡着了,一听到莫愁的脚步声,全部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她醒了?” 问话的是文玉,自从无情谷一别,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她,那日他做的事,确实欠她一个道谦,所以一直想跟她说声对不起。 莫愁施了一礼,恭敬的开口:“主子说了,她什么人也不想见,如果她想见的时候,自然会见两位的。” 莫愁的话音一落,长孙竺和文玉虽然失望,不过却同时站起了身,温润的开口。 “那让她安心歇着吧。” 两个人齐齐的走出了正厅,花厅之上的南安王差点没气抽过去,难道他们这样和他熬着,就是为了等青瑶一句话,现在总算死心了,他好歹陪他们坐了这么长时间,连个招呼都不打,便走了……(未完待续) 皇后挂帅 是夜,无月,天地一片漆黑,连一丝儿的风都没有,沉闷无比。 青瑶歪靠在软榻上看书,身上盖了一件薄薄的软毯,整个人自然懒散,只是那眸底一闪而过的阴骜…… 那个人该来了吧? 这念头一起,窗外便响起似有若无的声音,很细很轻,若非她一直全神以戒,根本听不出这动静,可见来的人是高手,难道他亲自动手了?唇角擒着冷笑。 上官昊啊,上官昊,看来你可真是叵心莫测啊,不过我岂会坐以待毙…… 窗棂碎响,有人破窗而进,快如闪电,手中的长剑带着无比凌厉的霸气,带着扑面而来的寒气,直击向青瑶,软榻上的人动也未动,就那么定定的望着他,幽深的眼瞳好似一汪海,暗沉无边。 那持剑的人忍不住心头轻颤,这是怎样安宁详和的一双眼瞳,清静,透着一股馥香。 可是就在他一个迟疑间,室内陡的跃出几道身影来,眨眼围住了他,而他带来的手下也闪身进来了,几个人打成一团,房间里,兵器碰撞,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还有人的冷哼声。 “什么人,竟然如此大胆,敢公然在驿宫行刺?” 来的几个人都罩着黑色的面纱,身着黑色的夜行衣,从头到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让人看不出他们是何人。 软榻上的女子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慵懒得像一只猫,看不真切脸上的面容,却看见她的眼瞳中,是一抹戏谑,讥讽的开口。 “南安王,人家能告诉你,想让你知道,用得着蒙着脸吗?肯定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屑小之辈了,专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了,从以前到现在根本就没改变过。” “你?” 刺杀的黑衣人没想到她如此说话,眼瞳一闪而过的难以置信,难道她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了?不会吧,还是她在诈他们。 青瑶阴骜的眼瞳冷睇过去,轻哼:“上官昊,你就不能使用点光明正大的手段吗?专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如果这事被赤霞老人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捶足顿胸,怎么会教出这种不要脸的徒弟,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那为首的刺客正是上官昊,只是他没想到沐青瑶这个女人一眼便道破他的出处,既然知道是他,还大骂他,这让他恼怒异常,手下的剑法更是阴毒几分。 不过南安王不是吃素的,当然不会让他得逞,而且一听到他是上官昊,万鹤国的太子竟然公开行刺青瑶,越发的恼怒。 “上官昊,你这个小人,竟然想夜杀我们弦月的人,弦月从此后和万鹤国誓不两立。” 不过上官昊并没有理会南安王慕容流昭,因为如果他一出声就落了底,现在只要杀了沐青瑶,他到时候来个不承认,谁又能奈他何? 所以他不说话,只顾着打,不过这里的动静,很快惊到了外面的人。 又有人冲了进来,竟然是青罗国的太子长孙竺和云仓国的三皇子文玉。 他们两个人一现身,义不容辞的出手,那上官昊哪里是他们几个人的对手,眼看着处于下风,马上要现形了,逮了一个空档,闪身溜了,紧随着他身后,逃了两个手下,还有两个被打死了。 众人摘掉那被杀之人脸上的黑布,果然是上官昊的手下。 长孙竺俊逸的五官上一脸的愤怒,冷沉的出声:“这人太阴险了,以后我们可要防着他点。” “是啊,看上去懦雅不凡,原来还是这种小人。”文玉赞同的点头。 对于上官昊这个人,长孙竺是深有体会的,上次在青罗国差点就让他们得手了,如果不是青瑶杀了长孙胤,只怕他真的要深受其害了,想到这,两个男人眼睛陡亮,掉头望向一侧歪靠在软榻上的女子,不是青瑶,又是何人? 长孙竺眉眼染笑,抱拳开口:“青瑶,你还好吗?” 沐青瑶心里叹息,不过神色间却未有什么表情,淡淡的出声:“托长孙太子的福,一切都好。” 那文玉自然不甘落人后,妖孽似的脸上布着浅浅的悔意,轻声的开口:“青瑶,上次无情谷的事,我向你道谦。” “不必了,都过去了,夜已经深了,两位都回去吧。” 青瑶客气的开口,看来明日她们该回去了,沈钰已顺利登基,而她们也拿到了该拿的东西,所以不用再留下来了…… 长孙竺和文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罩着一层薄纱,想起姬雪的话,她真的中了丑颜蛊,貌比无盐了吗?两个人都有些为她心疼。 夜已经很深了,明日再来见她便是,两人同时抱拳:“好,明日再见。” 青瑶挥了挥手,南安王冷沉着脸把他们两个人送走,一想到这两男人盯着青瑶的样子,就觉得不舒服,皇兄不在这里,他有义务保护好青瑶。 耿寒领着两个手下把寝宫之内处理干净,都退了下去,莫愁走了过来,恭敬的开口。 “主子,休息吧。” “嗯。”青瑶点了一下头,轻轻的摘掉脸上的薄纱,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抬首望向莫愁,轻声的开口:“明日我们就离开凰辕国了,你确定真的要跟我走吗?不需要留下来陪着他吗?” “不要了,我跟着主子。”莫愁果断的开口,她没有任何资格留下来,现在的他是皇上,她是什么?莫愁自嘲的笑笑,自古情字还真伤人。 “主子别担心我了,我没事,你睡吧。” 青瑶起身盥洗一番休息,临睡的时候,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是你的就不会丢,不是你的,牢牢守着,最终也会失去的。” 莫愁怔住了,这句话很有道理,是不是她的,天知道,她何必纠结。 第二天,城门一开,青瑶便领着南安王和弦月的大臣离开了凰辕国,那万鹤国的上官昊也领着人走了,丹凤国也走了。 最后只剩下青罗国的长孙竺和云仓国的文玉,两个男人面面相觑,望着空荡荡的驿宫,看来瑶儿是不想再见他们了,叹气,相互告辞回国。 马车行了十天,回到了弦月,南安王慕容流昭把青瑶一直送到皇家别宛之内,才领着两个朝中大员回宫复旨。 弦帝知道他们回来了,很高兴,俊魅的脸上罩上璀璨的光芒,挥手吩咐礼部侍郎和兵部侍郎先下去,只留下南安王一个人。 宽大的上书房内充斥着龙涎香的气味。 “这一路还顺利吗?”皇上沉魅的声音响起来。 南安王慕容流昭知道皇兄想问什么,也不待他继续问,恭敬的禀报:“一切都好,皇后娘娘计谋定天,我们弦月已拿到凰辕国的降书。” 慕容流昭禀完,小心的奉上降书,为了这个,皇后娘娘可谓费尽了心机,若非识破了上官昊的小人心径,只怕她此次就凶多吉少了,那上官昊武功可是极厉害的,经过交手,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也许只有皇上才可以打败他,那一晚取胜,完全是人多势众的原因,才会吓跑了他。 流昭一想到这些,脸色越发的阴暗。 慕容流尊伸手接过降书,发现皇弟的脸色有些清冷,心内一抽,嗓音陡寒:“这次出使凰辕国,是不是很凶险?” 南安王抬首,见皇上俊逸如玉的面容上罩着寒霜,眼瞳凌厉,忙缓缓开口:“是上官昊,因为他知道青瑶隐身在使臣中,竟然夜杀青瑶,幸好她早识破了,布置臣弟等隐在暗处,才没让那上官昊得逞。” “混帐。”慕容流尊陡的发怒,一捶龙案,脸色阴骜难看,樱花似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线,胸口上下起伏,可看出他气得不轻。 “皇后没事吧。” 南安王摇头,皇上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脸色仍然难看,不过说话却柔和下来。 “好,臣弟此番出使凰辕国,幸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谢皇兄。”南安王退了出去,阿九走进来,恭敬的垂首,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安将军在书房外面候着呢?” “传。”慕容流尊舒展开眉头,把手中的降书放好,这件事在没有公开的时候,还不适宜让任何人知道。 阿九走了出去,很快安将军跟着他的身后走进来。 安将军三十多岁的年纪,是弦帝亲自选用的人才,忠心可嘉,一走进上书房,恭敬的跪下来:“臣见过皇上。” “起来吧,安将军,一边坐下。” “谢皇上。” 皇帝秘密召安将军回京,看看目前从哪些营地调派出人手来最得宜,这其中的得害得失,弦帝心中清楚,但安将军更清楚。 安将军在一边坐下,抬首望着上首的皇上,皇上英气逼人的脸上罩着热切,眼瞳幽深得好似汪洋,让人探不到丝毫的信息,不敢有任何的猜测。 “皇上召臣进京是为了何事?” 安将军恭敬的开口,龙案后面的弦帝,伸手从一侧拿来几幅图纸,示意阿九递给安将军。 安将军接过图纸,只瞄了几眼,便生出一种惊讶来,随之是茫然,这是什么东西,很怪异,但却能给人带来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总之他从军这么多年没看过这些东西,最后总算认出一样兵器,箭,只是箭头似乎和他往常所用的箭不同,稍粗一些,更尖锐。 “皇上,这是?” “这些都是战争中将用到的武器,手雷,烟雷,雾雷,还有被改良过的箭,另外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图纸我没带过来。” 弦帝低魅的声音响在上书房内,安将军很激动,气息浑厚起来,可显出他的内力很深。 “这真是太好了,究竟是何人可以造出这等厉害的东西?” 虽然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大的威办,但安将军光用想的,便激动不已。 皇上点了一下头,唇角挂着一抹自豪,他没想到这所有的东西竟然是小鱼儿画出来的,而且很多东西已经制造出来了,他也亲自领人在狩猎场试了一下,效果不错。 当然他不会说出小鱼儿来,那无疑是给自己的女儿找麻烦。 瑶儿和小鱼儿都是上天赐予他最珍贵的礼物,两个人各有异能,瑶儿是真正的将才,谋略惊人,心思敏捷,小鱼儿却是制造这些兵器的厉害人物,不过也许是瑶儿教她的也说不定,因为她是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 “今晚朕领你去见见它们的威力,另外朕让你见一个人。” “是,皇上。” 安将军站了起来恭敬的领命,他可以看出皇上对那个人很在意,说起来的时候,连眼睛都荡漾起光华来,难道那个人是皇后? 安将军虽然没见过弦月的这位皇后,但她的名声却早已传遍了全国,很多人都知道弦月的皇后是多么的睿智,而且她敢做常人不敢做之事,例如休帝,这在历史的长河中,是开地辟地的首例,即便她休了皇帝,皇帝似乎也不生气…… 城外,皇家别宛。 小鱼儿一听说娘回来了,早领着冰绡从兵器房冲了出来,毛雪球和小尊跟着她一路狂奔,直奔前厅。 不过小尊不叫小尊了,现在改叫小白了,虽然这头闷骚狼,开始有点不习惯,但现在已经正常了。 青瑶坐在正厅喝茶,下首的依云正在禀报别宛最近的动向,远远的便听到小鱼儿大呼小叫的声音,一路狂杀过来,直冲进进青瑶的怀里,差点没撞翻了她手里的茶杯。 “小鱼儿,是不是皮痒了?” 青瑶警告她,小鱼儿根本不理会她的警告,像条小狗似的往青瑶的怀里粘,撒娇着:“娘,人家很想你。” 不知道为啥,虽然她的里面是成人的灵魂,可是行为习性上,总是不由自主的孩子气,而且很多时候,忘了自己和青瑶的身份,相反的就只记得她是她的娘,她是她的女儿这样的事。 “你啊?”青瑶叹气,不过也在点想她了,抱着她坐在腿上,掉头望着下首的依云。 “接着说。” “是,小姐。”依云应声,恭敬的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题:“还有宫中的淑妃娘娘,她来过两三趟了,说想见主子,奴婢说主子最近身体不舒服,不见任何客人,但娘娘不死心,还是照常了来。” 西门新月?青瑶的瞳孔闪烁了一下,不知道这女人来见她干什么? 想到前一阵南安王所说的话,流昭喜欢那个女人吗?要不然为何会想娶那个女子,西门新月只怕不会同意吧,她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子。 流昭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不会是?青瑶脑光一闪,想起皇上一直易容待在外面,而宫中的皇上却是南安王慕容流昭,那么流昭一定在这时候喜欢上她的。 不过西门新月那女人可不是凡人,她来见自己是什么意思。 青瑶正想得入神,坐在她腿上的小鱼儿有些奇怪,挑了一下眉,清脆的声音响起:“娘,她是谁啊?” “皇上的妃子。”青瑶回过神来,是啊,西门新月是皇上的妃子,怎么可能赐婚给南安王呢?只怕流昭是痴心枉想了,青瑶放开心头的想法,望向下首的依云。 “别的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小姐。”依云温顺的垂首,青瑶挥了挥手:“好,你们都下去吧。” “是。”正厅里的人都下去了,只有青瑶和小鱼儿,另外一个莫愁。 小鱼儿由先前的惊讶中回过神,她以为父皇那么喜欢娘,只有娘一个女人的,却忘了古代皇帝是有很多妃子的,一想到这个脸色便很臭,因为皇帝有很多老婆,娘一定会伤心,难怪她离宫出走,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原因,再想想自已,如果父皇有那么多的妃子,不是会有很多小孩子瓜分父皇的爱吗?她才不要呢? 小鱼儿的脸色阴沉沉的,相当不悦,青瑶奇怪的看着这丫头一会一变的脸。 “怎么了,小鱼儿?” “没想到那男人竟然娶了别的女人,难怪娘不愿意回去,我也不想回去,不但不回去,也不想再见到他了,对了,小白从明天开始,还叫小尊。” 小鱼儿强势的开口,一旁的莫愁睁大眼,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公主也太夸张了吧,变脸比翻书还快,这个性比主子还牛。 看来皇上要费一番口舌了。 青瑶也懒得理会别的,她关心的是兵工厂目前进行的程度了,制造出多少武器来了。 “小鱼儿,目前能制造哪些军用武器,制造出多少了?” 小鱼儿一听娘亲谈到正事,小小的脸蛋上立刻严肃起来,认真的回话。 “目前能制造的有手雷,烟雷和雾雷,还有短距离用的火药包,还有改良过的箭,目前制造得最多的就是烟雷和雾雷,还有改良过的箭,这种箭也可以称为简易的手枪,因为它的箭头加粗磨得更锐,而且加了药信,穿射出去的时候,风向使得它的箭头转动成三百六十度,射穿人体的同时可引发小小的爆破,从而炸伤身侧的人,或者引燃一些东西,使战局陷入混乱。” 青瑶一听小鱼儿的话,很高兴,这倒是个优势,古代人的特长就是射箭,现在箭能有这么大的威力,不是正好为所用吗?伸手摸了摸小鱼儿的头。 “嗯,这次不错,除了箭,还有那火药包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个原材料很少,我让冰绡命令人去找,原材料根本没有,只在猪圈的四周找一些可引爆的硝磺等物质,回来后加以提练,所以这些东西是最珍贵的,相对于火药包,最好做的就是烟雷和雾雷,制造量很多,以后你可以大量运用这两样东西。” 小鱼儿提醒青瑶,青瑶点了一下头,对于小鱼儿这点的能力,她还是有数的,赞赏的点头。 “嗯,不错。” 一旁的莫愁看着两母女自顾说着话儿,那些东西根本让人听不懂,听得一头雾水,干脆悄悄的退了出去。 不过很快听到厅上,小鱼儿不满的声音响起。 “娘,如果那个男人敢不休了那女人,我们就不要理他了。” 莫愁满脸黑,小公主的个性可真是让人不敢恭讳,这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阵看到皇上还亲热的父皇父皇的叫,这么一会子,就改成那男人了,小白又成小尊了,看来谁也别惹得她不爽,否则真是自找麻烦…… 两个人正说着话儿,有侍卫走了过来,恭敬的开口:“淑妃娘娘求见。” 莫愁一怔,她们刚回来,那女人就过来了,看来一定是朝中的那些大官,告诉了西门正豪,也许先前西门正豪不知道皇后出使凰辕国了,但现在一定知道了,所以西门新月那个女人赶了过来。 莫愁面无表情的出声:“你等下。” 她走进了正厅,青瑶正给小鱼儿讲她们此次出使凰辕国的事情,小鱼儿听得很开心,一直叫,下次一定要带上她。 莫愁唇角擒笑,若是带着她,只怕唯恐天下不乱吧。 “主子,淑妃娘娘过来了。” “来得好快啊。”青瑶讥讽的挑眉,凉凉的出声:“我累了,让她回去吧。” 她连皇宫都没进,所以懒得和她多说什么,不过一旁的小鱼儿不死心,晃着青瑶的手臂央求着:“娘,见一见吧,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青瑶翻白眼,最后总算松了口:“让她进来吧。” “是,主子。”莫愁走了出去,对候在门外的侍卫开口:“让她进来吧,主子在等她呢。” “是。”侍卫走了出去,莫愁叮咛了门前的依云一声,转身走了进去,厅上的两母女继续刚才的话题,小鱼儿正听到最精彩的地方,自然不会放过,不过青瑶没提到上官昊暗杀她的事,此刻讲的是她如何对付姬雪的事,小鱼儿越听越兴奋,不时的拍着手欢呼。 “好厉害啊,可惜我没亲眼看到。” 小鱼儿一边惋惜着,一边伸出嫩如莲藕的手臂,搂着青瑶的脖子,小小声的央着:“娘,以后出门一定带着我。” “如果你能培养出管理兵工厂的人,我就带你出去。” 小鱼儿一听这话,立马高兴了,拍着手,连连的点头:“好啊,小桃就可以啊,我一直手把手的教她,这所有的兵器,她全都学会了。” 看来这丫头早有预谋,青瑶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啊。” 这时候花厅外面响起依云轻柔的声音:“主子,淑妃娘娘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 青瑶淡淡的出声,小鱼儿立刻睁大一双眼望着外面,她很好奇,这女人长得什么样子? 只见从大门外走进一道翩纤娉婷的女子,婉约动人,风情万种,身上着一件珍珠红的长裙,腰上系着白色的烟霞罗,打了一个蝴蝶结,长长的烟纱垂挂下来,整个人飘逸柔美。 那脸蛋更更是娇美动人,眉尖若蹙,似有似无的柔软,眼睛似乎盛着一汪水。 一看到她,小鱼儿便想到一个人,姑苏城内的黛玉,那个江南烟雨女子,柔软得像一汪水,又娇柔得好似盘丝草,这样的女子似乎生来是男子的克星,能大大的满足男人的英雄气概。 父皇真的不喜欢她吗?小鱼儿怀疑起来,尤其是现在的娘亲貌比无盐,如果娘亲依旧美如娇花,她倒也不担心。 男人向来是喜新厌旧的,尤其是是皇帝。 小鱼儿愁怅百结之后,眼瞳阴冷起来,瞪着正厅里的西门新月。 西门新月岂会看不出小鱼儿的敌意,但她好像不知道,不卑不亢的行了礼,恭敬的开口:“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青瑶挥了一下手,淡淡的开口:“起来吧,赐座。” “谢娘娘。”西门新月领着婢女起身坐到一边去了,和煦的脸上罩着浅笑,迎向沐青瑶的眸光,只见高座上的女子脸上罩着一薄纱,看不真切面容,只露出一双璀璨无比的眼睛。 西门新月微微诧异,不过却未多说什么,即便蒙着脸,她也知道眼前的女人确实是当朝的皇后无疑。 她周身罩着冷然,静静的端坐在那里,便让人无法忽视。 “不知道淑妃娘娘三番两次的要见我干什么?”青瑶也不拐弯抹脚,直截了当的开口,她十分好奇,西门新月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不会是为了专程拜见她,而来的这里吧,她和她没好到那种程度。 “娘娘,妾身过来,是请皇后娘娘回宫的,娘娘当初离宫休帝,皇上很伤心,娘娘既然回来了,就回去吧,如果娘娘是因为妾身的事,那么妾身可以净身出宫,即便皇上宠幸了妾身,妾身也愿意终身待在庵堂之内,为皇上和皇后修福。” 西门新月柔柔的婉转的开口,声如黄鹂,优雅动人至极,只是她眸底的那抹寒芒,和神态有所出入,否则不知道的人只怕会上当了,但是沐青瑶岂会不知道这女人以退为进的势态。 明面上愿意成全她和皇上,自愿退出,其实她只不过在等她一句话。 一句让她留下来的话。 青瑶不由好笑起来,如果她真的坚持进宫的话,用得着她退让吗?她完全可以要求皇上让她出宫,她相信,如果她开口,皇帝一定会答应的,但她真的无心进宫,也许最初对皇上是心动过,但是时间是条河,会沉浸掉很多的东西,包括人的情感。 “淑妃娘娘想多了,还是回去吧,那是我和皇上的事。” “娘娘?” 西门新月还想说什么,一直坐在青瑶腿上的小鱼儿冷不丁的开口:“没听到我娘的话吗?赶快回去,反正有我们没你,有你没我们,你别想着我们会和你和平共处。” 看着这样子的她,娘一定会受到刺激,整天打扮得美美的在娘面前转来转去的。 这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真会装模做样,只能骗骗男人罢了,女人对女人用不着这样装了,很累的,大姐。 西门新月一怔,认真的望着小鱼儿,这是两岁的小公主? 好尖锐的腔调啊,而且很强势,个性和她的娘一模一样,自大又臭屁,西门新月想着,淡淡的笑起来:“这是长公主吗?” 青瑶没说什么,小鱼儿可就不乐意了,恶狠狠的直接反驳:“有你在就没有公主,我不稀罕啥公主。” 她的话音一落,西门新月张嘴结舌,好半天说不了一句话,她是想了千百遍如何对付皇后的,但是没有一种是对付小公主的,她这个人物她根本没算计在内,到头来却是失策,这女人教出来的孩子,真是让人倍感吃力。 “莫愁,送客。” 小鱼儿不待她回话,便朝下首的莫愁大叫。 莫愁其实也讨厌做作的西门新月,巴巴的跑过来就为了说这些废话吗?为了成全皇后,自己退出去,如果真的想退出去,还巴巴的说什么,直接离宫不就行了,还要摆出这样的高调吗? “淑妃娘娘请吧。” 西门新月脸上有些挂不住,抬首望向沐青瑶,以为她多少会说点什么,没想到那女人一脸的没看见。 好似这些事和她无关似的,西门新月是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气得一口气阻在心底,只得缓缓的起身,恭敬的开口:“那娘娘歇着吧,妾身希望娘娘能尽早回宫,皇上一直惦记着娘娘呢。” “嗯,有劳淑妃了。” 青瑶点了一下头,看着这女人领着自个的丫头走出去,只不过西门新月刚跨出门口,便听到小鱼儿大刺刺的声音响起。 “娘,这女人真是假仙,做作,恶心,我想吐。” 门外,西门新月那一张脸好似调料盘一般,五颜六色的,眼瞳狠厉,水云袖中的手紧掐进肉里去,没想到沐青瑶那个讨厌的女人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小讨厌鬼,不,是一个小妖怪,从来没看过一个两岁大的孩子竟然能说出这么厉害的言词怪论的。 莫愁看着西门新月的脸红了白,白了绿,转了多少遍,心里顿时觉得太解气了,活该,谁让你过来自找其辱了? “依云,派人把淑妃娘娘送出别宛去。” 莫愁吩咐着,依云立刻领命吩咐丫头把淑妃娘娘送出去。 正厅里,青瑶在叮咛小鱼儿:“这个女人可不是简单的角色,你少惹她,别自找苦吃。” “我才不怕她。”小鱼儿挑眉,想着那女人柔软似水的做作,不由得越发的气恼,连带的怪起慕容流尊来了:“哼,都是男人惹的祸,以后我们不要理他了。” “走吧,我想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偷懒,造了多少的兵器。” “好,走吧。”小鱼儿的注意力成功的被转移了,一跃跳下青瑶的大腿,领先往外走去,青瑶和莫愁跟着她,几个人离开了正厅,往库房走去,看看究竟准备了多少武器…… 酉时三刻,皇上领着安将军出现在皇家别宛内。 小鱼儿一见到他,那脸色黑得跟什么似的,走来踱去的,只当他是透明的,偏偏还不时的在厅上晃,以此表示她有多么的生气,是相当特别的生气。 弦帝狭长的峰眉一挑,黑瞳闪过一亮点,好笑的开口。 “莫愁,这是谁惹到公主了,害得她这么不开心。” 莫愁苦着脸,她那里敢说是皇上惹到公主了,不过即便她不说,但厅上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弦帝,也足以让他明白,那罪魁祸首正是自己这位皇上。 弦帝俊逸的脸上闪过错愕,他是怎么惹到她们了,不但是小鱼儿,瑶儿似乎也隐隐有些生气,难道是怪他没有早点过来探望她们? 慕容流尊温润如玉的笑意挂在唇角,淡淡的开口:“朕有事耽搁了,没有过来探望你们,所以小鱼儿不高兴了吗?” 他的话音一落,小鱼儿脸更臭了,他还真是自恋,她是那种有恋父情结的人吗? 而一直立在下首的安将军惊惧不已,皇上和之前他见到的人完全不一样,在这里,他身上退去了所有的锐气和霸气,唯有温润柔和,安将军有孩子,所以知道这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宠爱。 皇上原来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他一直以为他是冷酷凌寒,高高在上的。 上首罩着薄纱的女子,就是弦月的皇后吗?一双寒潭之眸染尽冬日的冰寒之气,却又在转瞬间流露出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柔和,令人迷惑。 “臣安定峰见过皇后娘娘。” 安将军上前见礼,青瑶把视线收回来,扫了一眼皇上身边的人,安定峰这个人她是听说过的,晓勇善战,能文能武,是沙场上的一员猛将,皇上夺回兵权后,重用了他,现在弦月的很多兵马都在他的手上,皇上带他过来,想必是有正事要谈,因此脸色一正,望向一侧的小鱼儿。 “小鱼儿,娘有事要做。” “是,娘,我和莫愁先下去了。”小鱼儿听话的走了下去,不过临离去时,还给皇帝来个别有深意的眼神,搞得弦帝一头雾水,抬首望向青瑶:“她这是怎么了?” “下午淑妃娘娘过来了,所以惹到她了。” 青瑶淡淡的出声,把注意力移到安将军的身上,温润的声音响起:“安将军太客气了,坐下吧。” 青瑶走下来,有皇上在的地方,她总该顾着礼仪,不好一个人高坐之上吧,三个人都坐在下首两侧。 “瑶儿,朕让安将军过来,是想和你共商七国统一之大计。” 弦帝缓缓的开口,幽深的眼瞳望着对面的青瑶,虽然罩着面纱,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风姿,即便她中了丑颜蛊,依旧是他心底的那一个人,只是现在不是谈感情的时候。 “好。”青瑶豪爽的点头,不过安定峰似乎被皇上的话惊住了,虽然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但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而且皇上似乎有意让皇后参与进来。 “青瑶,你需要多少兵马?” 弦帝询问,他们抽调出一部分兵马,还必须保证境内不受任何的影响,如果他们倾巢而出,只怕别国会杀一个回马枪,到时候最先亡的可是弦月啊,青瑶即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缓缓的开口。 “调十万兵马就行,我会让凰辕国出兵五万,一共就是十五万了,不过我们这边的十万,要重新操练,十万兵马发挥出二十万的威力,因为此次面对的是一大强国丹凤,他们的实力不容人小瞧,虽然是女尊国,但人杰地灵,占地面积极广,人口众多,只怕她们手里有不少的兵马,所以我们不能大意。” 青瑶的声音一落,那安定峰陡的站起身来,似乎被吓到了,缓缓的开口:“皇上,万万不可,那丹凤国远离我们何止千里,我们必须从别人门前借道而行,如果人家和丹凤联手,我们不就成了瓮中捉蟹的那只蟹了吗?十万兵马可不是小事。” 安将军身为弦月的一代老将,爱才如命,那些兵将在他的眼里就如同他的孩子一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愿意损伤一兵一卒。 对于皇上和皇后所说的事,他觉得有点天方夜坛,虽然想统一七国,也应该先从邻国吃起,怎么隔国打国,这是置自已于危险之中,即便皇后能力非凡,也不该低估了别家。 对于安定峰的反应,早在青瑶意料之中,说明他是个有主见的大将,这样的人可以重用,现在她只要让他相信她,那么便可以成为打头炮的先锋官…… 青瑶想到这儿,淡淡的一笑,缓缓的开口:“其实皇上没有告诉安将军一件事,那凰辕国其实就是我们弦月的附属国,所以我们从凰辕国经过,就好比从家门过一样,凰辕的新皇已下了降书,现在正在皇上手里,但这件事是保密的事,希望安将军不要泄露出去。” 安定峰睁大眼,好久才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没想到不动一兵一卒,竟然拿下了凰辕国,那么此次凰辕国新皇登基上的风波,一切都是皇后暗箱操作的了,这真是太厉害了,安定峰一下子转变了先前的想法,认真的望着眼前的女人,那双眼眸充斥着智慧的光芒,一身狂睨奔放的大将风范,似乎统一七国指日可待。 安定峰有些松弛了,不过仍然有迟疑,望向一边的弦帝,难道皇上如此相信皇后吗? 这可是一国的大计,不能有任何的大意,否则毁的可就是弦月了。 “朕相信瑶儿的能力。” 弦帝的一句话像定心丸一样打在安定峰的心间,安定峰的神色终于放松了很多,这时候青瑶掉头望向门外,唤了一声:“冰绡,进来。” 冰绡应声从外面走了进来,福了一下身子,恭敬的开口:“娘娘。” 青瑶也懒得纠正她们的称呼了,反正统一七国之后,她们就没有关系了,也远离了这所有的一切,现在她们爱叫便叫吧。 “到小桃的手里取一个手雷过来。” “是。”冰绡点头,这兵工厂的事,只除了几个贴身的人知道,别人根本不知道。 冰 绡走了出去,正厅里,安定峰一脸迷茫的望着皇后,只见她神情淡定,周身的详和,似乎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在她的眼里是那样的稀松平常,而他光用想的,便觉得惊心动魄,这可是一举存亡的事啊。 皇上究竟是慧眼识人,还是因为爱护娘娘之心? 正厅上,三个人各有所思。 弦帝深信,青瑶若是有心助他,和他并肩作战,必然能统一七国,他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如果统一了七国,他就陪她一生,此志不渝,到时候带着小鱼儿回无情谷去,无情不是害怕寂寞吗?他们就留在谷中陪着他。 而青瑶想的是如何面对即下来的战争。 寂静中,莫愁已取来了手雷,递送到主子的手中,这种东西一般人不会操作,只有主子会用。 为免东西遗失,或惹来祸端,小鱼儿没有告诉任何人操作之法,虽然很简单,但大家并没有亲眼见识到如何用。 青瑶拿着小小的手雷,笑望着一边的安定峰,轻声开口:“走,安将军,去见识见识我们造出来的武器,这个在将来的战争中占了主要的位置。” “是。”安定峰自从见过皇上的图纸,便来了兴趣,此刻早应了,起身跟着青瑶的身后往外走去。 慕容流尊一言不发的望着兴致大发的青瑶,高大的身躯紧随着她往外走去。 月色下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 安定峰可以感受到皇上温润如玉的心性,看来皇上很喜欢眼前的皇后娘娘,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能喜欢一个女人也是不容易的事,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很多时候,很多人会错身而过。 门外,冰绡领着人跟着她们一起往外走去。 青瑶穿过长廊,石阶,把经弦帝和安定峰领出居住的院子,离院子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碧湖,这手雷的威力就在碧湖试验一下,要不然会毁坏别宛之内的东西。 夜风清凉,荡起湖面层层波纹。 青瑶和慕容流尊站定,两个人的眸光自然的望着一侧的安将军。 “安将军,这武器叫手雷,可以轻而易举的炸毁城门等坚硬的东西,如果攻城,事半功倍。” 暗夜中,青瑶的话音一落,一拉引信,手雷扔了出去,发出澎的一声巨响,碧湖之中炸出冲天的水柱,朵朵水朵飞溅,碧湖中的鱼有好多被抛到了岸边,安定峰呆愣住了,好久没说一声话,他是完全的震憾了,这东西好厉害啊,他行军打仗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等厉害的武器,有了厉害的武器,看来弦月统一七国,指日可待了。 安定峰由心底冒出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敬佩,皇后娘娘果然如传言的一般厉害啊。 当下恭敬的沉声开口:“皇上,看来真是天助我弦月啊,有皇后娘娘这等厉害的武器,十万兵马足可以当成二十万兵马使用啊,好,臣立刻赶往边关,从临近的几个关卡抽调人手,务必要挪出十万人马来,好好操练一番,准备开战。” 安定峰激动的开口,这一定是一个举世瞩目的战争。 难怪凰辕国会归降,这样厉害的武器,还有这样的人物,那凰辕国归降才是真正的识时务啊。 青瑶满意的笑起来,微点了下头:“好,希望安将军尽快抽调出兵马来,我很快会带着兵器前往月牙关。” “是,臣连夜起程赶往月牙关,娘娘一到,兵马一定备齐。” 安定峰一下子心急起来,想到不久的将来,天下一统,他,安定峰也会成为天下一统的先锋人物,怎不令他激动?不过这十万兵马,还需要一个兵马大元帅,何人挂帅,安定峰知道自己不足以成为帅才,只能当个冲锋陷阵的先锋官。 慕容流尊看着眼前的局面,满意的染颜轻笑,耀如明星。 “沐青瑶接旨。” 弦帝开口,沐青瑶一怔,抬眸望过去,只见弦帝的眼中幽深的暗芒,掀起了涛天的巨浪,席卷翻滚而来。 青瑶缓缓的跪下来:“青瑶接旨。” “朕赐封沐青瑶为此次北征的兵马大元帅,安定峰为先峰,银轩为副先锋,一起举兵十万,进军丹凤国。” 弦帝一声落,青瑶心底翻滚着激动的思绪,她终于要攻打丹凤国了,真是太好了。 想到弦帝义不容辞的把十万兵马交到她手中,青瑶很感动,感谢他的信任,感谢他的成全,慕青瑶和安定峰同时开口:“臣接旨。” 皇后娘娘挂帅,安定峰没有不同意的,只是从哪里冒出一个副先锋来,竟是听都没听说过的人物,银轩? “皇上,那银轩是何人,臣可从来没有听说过。” 弦帝高深莫测的笑,黑瞳幽深得像千年的古井,一望无底,磁性的声音响起。 “皇后手下的第一员大将,与她并肩作战,生死共存。” 夜色下,这好似铁血铮铮的誓言,青瑶听了一颤,忙抬首唤了一声:“皇上?” 皇上难道要亲征,这怎么可以,难道他又要让南安王顶替他留守宫中?这事可大可小,若是传出去,只怕不利于他,所以她想阻止他,只是当着安定峰的面,无法直截了当的说出口。 银轩正是皇上……(未完待续) 点兵领将 皇上和安定峰离开之后,青瑶一脸凝重的在正厅里踱来踱去的,很久不能平静,少见的焦虑,莫愁从外面进来,奇怪的开口:“主子,这是怎么了?” 莫愁不明就里,凝眉深思,恍然忆起白日,那西门新月所说之事,难道是因为皇上宠幸了西门新月的事?这事从西门新月那女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真实,谁都知道,皇上有多喜欢娘娘,怎么会理那个女人呢? “娘娘,西门新月所说的话,未必是真的,你别烦心了。” 青瑶陡的停住身子,眼神幽幽的望过来,有灯火在里面跳跃,不过很冷,唬了莫愁一跳。 “你看我是那种会为无聊之事烦心的人吗?” 青瑶浅浅的出声,皇上是否宠幸西门新月,和她有什么关系,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这一仗结束之后,她就离开了,何必多理闲事,现在是另一件事困扰住她了。 “皇上降旨,让我挂帅北征,安定峰为先锋官。” “这不是挺好的吗?”莫愁立刻笑了起来,因为主子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出兵攻打丹凤国,现在心愿达成了,怎么不高兴,反而心情郁闷了。 “可是皇上却命银轩为副先锋。” 青瑶这句话说完,莫愁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谁为副先锋?银轩,银轩不就是皇上吗?莫愁张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不,最后紧张的开口:“这怎么行,皇上怎么成了副先锋,宫里怎么办?若是让人知道皇上私自出宫,一定会有麻烦的。” “是啊,我正头疼呢,在想办法说服他留在宫中。” 青瑶喃语,伸出青葱玉指揉着眉心,周身的冰寒。 莫愁不再说什么,心里同样不安,望着厅上走来走去的主子,如果皇上亲征,这兵马大元帅理应让皇上挂帅,现在却让娘娘挂帅,这是什么意思?这时候,莫愁的心陡的一揪,很疼,这说明皇上很爱娘娘,生怕娘娘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想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因为她们此次攻打的是丹凤国。 丹凤国位于弦月的西北方向,物杰地灵,境内百姓很多,而且这些年丹凤女皇没有少操兵演习,她们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和弦月相比,并不差多少,而且那丹凤国的皇夫娘娘,更是懂得蛊术之人,阴险毒辣,这些皇上岂会不知道。 所以他才会坚持以另外一个身份陪在娘娘的身边。 只是要有怎样坚韧的爱才做到这一点呢,默默的守在身侧,不求回应,只愿意陪着她,似乎此志不渝。 “皇上是害怕娘娘有危险。” 正厅里,莫愁的话音一落,青瑶怔住了,然后胸腔有些微疼,她一直在想,慕容流尊为什么要隐身在北上的兵马中,想了有几十种,几百种的理由,可是独独漏了这一种,这一种他是为她,才会不顾一切,以身涉险的行为。 如果这样想,那么江山在他眼中,岂不不如她一个小小女子了? 青瑶越想越头疼,心疼,什么地方都疼,最后说不出的烦恼,但愿是自己想得多了,他只是想统一七国,并没有莫愁所想的那样,因为担心她,所以誓要陪她一起。 “算了,夜深了,我们休息吧。” “是,主子。”莫愁走近前,扶着青瑶一起往外走去,两个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 皇宫,琉璃殿。 皇上正凝视着下首的南安王,满脸春日的光辉,可看出他的心情极好,那狭长的眉如风般轻扬,宝石般璀璨的眼睛黑幽幽的,泛着光,唇角勾出樱花般灿烂的笑容。 南安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皇兄会如此高兴。 “臣弟见过皇兄。” “起来吧,一边坐下。”皇上的声音是难以抑制的愉悦,那双眼睛微微弯曲,带着鬼魅的诱惑,南安王起身走到一边坐了,望向上首的皇上,皇上微微收敛一些心神,挥了挥手示意阿九:“都下去吧,朕有事和南安王商量。” “是,皇上。”阿九笑眯眯的领着人出去,虽然他不清楚皇上为什么如此高兴,但是只要主子高兴,他就开心了。 “流昭,朕已封青瑶为兵马大元帅,她很快将赶往月牙关,操练十万兵马,北上丹凤国。” 皇上的话音一落,南安王慕容流昭挑起眉,眸底是一抹惊惧,还有不赞同,沉声开口:“皇上,十万兵马攻打丹凤国,此事只怕难以周全。” 那丹凤国和青罗国还有他们弦月国,成三足鼎立状,这三个国家也是七国中相对强大的一些国家,本来统一七国无可厚非,可是皇后竟然领十万兵马进军丹凤国,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就全军覆没,虽然凰辕国已归降,但这也是沈钰那时的意见,最终他将如何取舍,谁也不知。 “朕知道此行凶险,所以朕准备陪在她的身边,和她并肩作战,共同分担此次的凶险。” 弦帝一言落,南安王的脸色陡沉,眼瞳寒芒窄起,皇兄不会又想? 立刻起身站了起来,沉声开口:“皇兄,此事万万不可,如若真的有人要陪同皇后北征,请让臣弟前往,臣弟愿意替皇兄走这一遭。” 此行可谓凶险并存,如果皇上遇难,这弦月可如何是好?所以这一次不同于以往,南安王宁死也不会同意皇上北征的。 慕容流尊深邃的眸中掠过幽光,他知道南安王是担心他的安危,但是让青瑶一人前往,他无论如何也不放心。 如果让南安王随行,似乎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只有他才是天山赤霞老人的弟子,不管在谋略还是功夫上,都是高人一等的,而这一点别人是比不了的。 此行北上,那丹凤国有个诡计多端的花文博,而且他深黯各种蛊术。 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才会不放心瑶儿的北上,无论如何,他一定要陪在她的身侧,如果不能灭了丹凤,就算他和她此生万年,也已知足,而弦月就交由南安王打理,他此心足矣。 “流昭,不必多说,朕心意已决,既然凶险,朕没有理由让流昭前往,而且流昭认为,朕和你,谁的胜算更大一点?” 弦帝的声音一落,南安王不再多说什么,不管武功,还是心计,他自然不如皇兄。 他知道此行风险很大,而他私心的不想青瑶有任何的差池,所以最后沉默不语,只是还有担心。 “那这宫中又要臣弟?” 每次让他顶替,他自已都要装病,这事早晚有一天会露出馅来,到时候可不好收拾。 “是,这一战一胜,朕会立刻赶回来。” 弦帝沉声开口,最后南安王不再说什么,因为两个男人都有私心,希望此次北上,瑶儿不会出任何的差池。 南安王默默的在心里轻念,本王会每日为你们祈祷的,但愿此战,一战而胜…… 虽然南安王同意了皇上北上陪着青瑶一起,但青瑶本人对这件事坚决反对。 皇家别宛之内,正厅里的气氛很冷,下首立着的莫愁和冰绡等人赶紧退出去,实在受不了那寒凛之气了。 皇后的眼睛好似罩上了风霜雪雨,寸寸如冰,冷彻骨。 “皇上,我不同意你一起前往丹凤国。” 弦帝并没有被她的寒潭之气惊吓住,对于她的为人,他岂会不明白,真心对她好的人,心柔软得像棉花,又怎会如此冷漠呢,只不过是她不想让他有一丁点不安全罢了,而他是同样的心结,只是他不说罢了。 “朕已经决定了,瑶儿。” 他的语气带着坚持,霸气自然的泻出来,不容人抗拒。 青瑶黑瞳闪烁,幽深如海:“皇上这是何苦呢?此次北上丹凤,凶险无比,皇上仍是万金之躯,如若出了半点差池,青瑶即不是千古罪人了。” 只怕弦月从此也陷进水生火热之中,若是皇上出了意外,南安王并不足以担当大任,他做个王爷倒还坦然,若是为皇,又哪里斗得过文玉和长孙竺那等阴险狡诈之徒,还有上官昊那个小人,这七国之中比比皆是的人物,南安王根本不足以当他们对手,但是弦帝却又另当别认论,他可是世上眼中精明的帝皇。 而且一想到他若是出了意外,她便觉得心里非常的难过,这难受在无情死的时候,已有过一次了,她不想承受第二次。 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尊,却两次救她于生死之外,她又不是冷血无情的动物,怎能没有感受,所以此次她不希望他随军北上。 “皇上,我不同意。” 冷如冰的声音坚持着,弦帝脸色一暗,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瑶儿,朕不放心你,只有朕和你一起前往,否则北上大军停止了。” “你连统一七国的梦想都放弃了?”青瑶难以置信的睁大眼,这男人不是一直有梦想吗?为什么让北上的大军嘎然而止,这还真让她有点难以置信,不过看他神情严肃而认真,没有似毫玩笑的成份,不由再次轻喃:“你疯了。” “是,朕疯了,要知道如果瑶儿在此行中,出了意外,朕才会彻底的疯了。” 他的声音粗嘎沙哑,青瑶一颤,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冷沉着脸怒视着俊逸高大的男子,胸口上下起伏,心情激动,好久才平息下来,她感激他把她放得和江山一样重,他和那些想利用她的人完全不同,可是现在却不是谈儿女情长的时候,这一战谁也不知道什么状况,连她都是没底的,但是只要她有一口气在,她必然要战。 这不但是为了无情报仇,还是她的信仰。 “好,就让我们并肩作战一回,但愿旗开得胜。” 青瑶忽然笑了,那眼瞳清明得好似一汪清波,令人神情气爽。 是谁说这一战必败,如果想保全她和他,就必胜,而她必尽全力而为,就算不是为了她自已,也是为了无情,为了他而战。 “好。”慕容流尊很高兴,唇角浮起浅笑,黑眸瞬间波光潋滟。 正厅一片暖人的春风,危机一解除,莫愁和冰梢还有小鱼儿从外面走进来。 “娘,我也要去。” 小鱼儿抢先叫了出来,此行她一定要跟着,因为听了先前父皇和娘的话,分明是极凶险的,如果不让她跟着,她是不会放心的。 “小鱼儿,不行。”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叫起来,慕容流尊和青瑶说完,相视了一眼,看来有时候,他们还真默契,尤其在对待小鱼儿这件事上。 小鱼儿一听两个人的话,脸色可就不好看了,小小的粉嫩的脸上闪过红晕,显然被气得不轻,大眼睛扑闪着,长睫毛抖动,眼里便是一片氤氲之气,楚楚可怜的咬着唇角,似乎被欺负了。 弦帝看着这样的女儿还真有些心疼,忙伸手拉过她:“小鱼儿,此行万分凶险,你还是留在别宛之内吧。” “父皇,枉我那么喜欢你,你竟然不带上我?我就想陪在父皇和娘的身边,难道父皇连小鱼儿这点心愿都不能满足吗?小鱼儿好可怜啊。” 这小丫头唱作俱佳,演得刻木三分,入目之极,弦帝一看女儿的可怜样,还真有些不忍心,抬首望向瑶儿。 “要不然?” 青瑶一举手,脸色阴暗,咬着牙,轻轻的开口:“沐小鱼,你是不是有点过了?这次不是出去游山玩水,是真的打仗,你父皇和我,到时候会很忙,没人照顾得了你的。” 青瑶的话音一落,小鱼儿的眼泪滴落下来,是真的哭了,不知道为什么,越听她们说得凶险,她越想跟着他们。 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冰绡,缓缓的开口。 “娘娘如果相信冰绡的能力,公主就由奴婢照顾着,不会让她出任何事的。” 冰绡一说完,小鱼儿立刻投去感激的一瞥,还臭屁的加了一句:“谢谢冰绡姐姐。” “公主?”冰绡有些不自在,她可是公主,是主子,怎么能叫她姐姐呢,不过见厅上没人注意,也就作罢,大家一起望向青瑶,青瑶抬首扫视了一圈,最后眸光落在小鱼儿的身上,这家伙眼圈儿红红的,往常也没看到她如此坚持,看来她是挂心着她的安危,最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允了。 “好吧,你要安份些,另外把那条狼狗和小狐狸带上。” 两个动物和她相处得久了,不会轻易的让一般人靠近她的身侧的。 “谢谢娘,谢谢父皇。” 小鱼儿立刻发出一声欢呼,雀跃不已,哪里有先前的伤心,虽然眼睛仍然很红,但此刻已是雨转晴了。 青瑶摇了摇头,一脸的拿她没办法:“你啊,快点去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那里的事情不能停下来,交给小桃吧,让她继续生产。” “是,娘。”小鱼儿飞快的往外闪去,冰绡随着她一起离开,而莫愁退了出去。 正厅,青瑶回首望向弦帝,他也正望着她,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和小鱼儿的眼眸如出一撤…… 五天后,一行人收拾好了所有必须的东西,前往弦月位临凰辕国的边境,月牙关而去,人先行,兵器后行,因为十万兵马还要操练,还未到开赴丹凤国的时候。 两辆马车,前面一辆坐着青瑶和弦帝,也就是易了容的银轩,后面坐着小鱼儿,冰绡和莫愁,还有毛雪球和小白狼,后面有十几个骑马的手下,都是慕容流尊的手下,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赶往月牙关。 一路上很平稳,太平盛世之中,少有匪寇。 月牙关前,十里古道口,安定峰领着手下的几位副将迎了过来,一看到两辆马车过来,动作俐落的翻身下马,恭敬的在外面开口:“臣安定峰领着手下的副将迎接皇后娘娘凤驾。” 马车之中,青瑶扫视了一眼身侧的银轩,从现在开始,他可就是一个名不见真传的人物了。 银轩一伸手,修长的大手握了她一下,示意她一切照常。 青瑶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有劳安将军了。” “请随臣等进月牙关营邸。”安定峰抱拳开口,青瑶淡然的应声:“走吧。” “是,皇后娘娘。”安定峰翻身上马,在前面领路,后面尾随着的几个副将,每个人都满脸的好奇,他们是安定峰的亲信,虽然主子很敬佩当朝的皇后娘娘,可是他们没有亲眼见到皇后的能力,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女人再强能强到哪里去。 他们的主将,竟然如此敬佩一个女人,还从其他营地抽调出十万兵马出来,供她调用。 对于此次北上的事,很多人不敢苟同,如果让他们攻打凰辕国,他们有信心,可是让他们攻打丹凤,大家还真没有信心。 那丹凤国是一个强国,并不比弦月差多少,就算他们倾巢而出,也不一定能胜,但现在听说皇后娘娘只带十万精兵,便要攻打丹凤国,从月牙关经过凰辕国,到达丹凤国的边境,陈塘关,那可是一座难攻的城池,听说守着陈塘关的是五员猛将,虽然是女子,可是却不输于男子,皇后要如何攻下那陈塘关? 对于这一点,知道内中详情的人都有点不相信,不过圣上有旨,他们这些兵将只能执行。 现在皇后总算露面了,他们很好奇,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一行人快马加鞭,很快进入了月牙关。 青瑶坐在马车内,掀帘往外看,只见月牙关门前,戒备森严,城墙之上人头晃动,大门前,抗着长枪的士兵来回的巡逻,每个人的神情严肃认真,那从城门经过的百姓,全都小心翼翼的,连大声的喧哗都不敢。 青瑶放下帘子,掉头望向一侧的银轩:“安定峰治军倒是严谨,看来我们不需要费太大的功夫,便可操练好十万精兵,因为这些人本来素质就好。” “嗯,这样最好。” 银轩懒散的点头,此刻的他恢复了之前的妖孽,精致的面容上有千叶海棠妖艳的盛开着,看着他这样的面容,青瑶忽然好奇起来。 “你的易容,好厉害,这千叶海棠还有肌肤,丝毫看不出来易容的痕迹。” 青瑶说完,银轩笑了起来,半边脸看起来越发的神秘莫测,一小揖斜顺的墨发,遮盖住了半边的脸,只见他挑了一下眉。 “若是细心看,还是能看出来的,就是没有易容时,人的五官自然细致些,而易了容,即便易容术再好,不管是笑还是面部的表情,都没有那么自然,而是有微微的僵硬,如果易容术差一点的话,那僵硬更清晰,有时候以为人家不喜欢笑,其实是怕露出破绽。” 银轩话音一落,青瑶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以前她还一直以为他很酷呢,不过真正的他也不喜欢笑。 马车外,很安静,这边关重地,一般官府很少支持百姓居住在这样的地方,因为如果两国发起战争,最倒霉的便是这种地方,除了必须的兵将,多是家眷,还有一些土生土长的百姓,不愿离开这里的。 大街上,不时有巡逻的兵将走过,相对于全副武装的士兵,百姓要少得多,偶尔看到那么几个,也是行色匆匆的,不多作停留,买了东西便走。 马车一路往前走,跟着安定峰等人的身后,往月牙关的兵营走。 半条街都是兵营,一到兵营的布防范围,闲杂人等不准靠近半步,长长的古道两边分立着守哨的兵将,层层把守着,安定峰从马车上翻身下来,副将尾其后,那些士兵一看到主将,立刻恭敬的行礼。 “见过安将军,陆将军,张将军,黄将军。” 安定峰点头,领着陆张黄三位副将,脚步沉稳的走到马车前,恭敬的开口:“请皇后娘娘移驾兵营。” 这兵营重地,历来没有女人,此番皇后竟然御驾亲临,使得整个兵营的人都沸腾了,守在古道两边的士兵,齐刷刷的望过来,行注目礼,想看看传闻中足智多谋的皇后究竟生得如何的绝世风姿。 沐青瑶还未下马车,后面马车上的莫愁和冰绡先下来了,还有那些尾随在马车之后的手下,全都翻身直马,走到第一辆马车前,莫愁上前一步掀帘,恭敬的开口:“主子,请下车吧。” “嗯。”锦帘掀起,轻风吹拂,阳光像金子一样耀眼,洒在了锦帘之上。 阳光之中,一翩然纤细的身影悄然而出,好似一抹春芽,带着雨露的润泽,清新的破土而出。 那翘首望着的士兵,还有安定峰身后的副将睁大了眼睛看,皇后娘娘一身娴雅,周身罩着冷沉的冰寒,还有那若有似无的兰馨之香,空气中飘浮着浅浅的香味,暗香袭来。 一袭映着暗花的华衣,逶迤拖地,墨发如云,松松的挽在脑后,随意而自然,头上除了一枝白玉流苏簪,再无别物,脸上罩着一层薄纱,在风中轻扬,透着无数的神秘。 即便蒙着脸,也可看出她光彩照人,这样的女子让男人移不开视线,可是却不免深深的怀疑,她竟然要凤驾北征,还是弦月国开地辟地第一位的兵马大元帅,就是男子也未必有这等殊荣,这真是让人觉得匪夷莫思,无法理解,为何圣上会让她一个女子凤驾亲征? 青瑶缓缓的下了马车,紧随其后的银轩也下了马车,一身的霸气一览无遗,看得安定峰一怔,这男子好妖魅,就是那个叫银轩的副先锋吗?皇后手下的第一员猛将。 安定峰是听皇上如此称呼他的,这男人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慵懒随意间,拥有着豹的狠厉,狮的慵懒,虎的嚣张,皇后果然不同凡响,身侧的一个手下,便如此厉害了。 安定峰领着属下上前一步跪迎皇后。 “臣等见过皇后娘娘。” 兵营之外,那些翘首盼望的士兵,一见主子都跪了下来,他们哪里不跪,因此紧随着安将军的身后跪了下来。 兵营重地,黑压压的跪了一层,青瑶走过去两步,伸手轻抚起安定峰,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安将军平身吧,军营重地不讲究那些俗礼。” “谢皇后。”众人起身,安定峰走在最前面,大手一挥沉着的开口:“皇后娘娘,请。” 青瑶微点头,和安定峰一先一后的往兵宫走去。 古道之上,只见她们这一行人里,男女都有,男的俊逸,女的俏丽,倒是十分养眼,不过当众人看到最后面的小鱼儿时,不禁有些哗然,怎么连小孩子都带来了,还有一条纯白色的狼和小狐狸。 等到她们一行人过去,那些士兵忍不住凑到一起小心的议论着。 “怎么连小孩子都带来了?这里可是兵营重地。” “听说皇后娘娘要凤驾亲征,安将军从别的营地调过来十万兵马,听说皇后要亲自上阵,操练他们。” “可能吗,皇后?”接下来那士兵没出声,但大家心知肚明,这样纤柔的皇后,让人无法相信,也许她很聪明,有头脑,但现在面对的可是十万兵马,日后面对的可是丹凤国的十万,二十万,甚至更多的兵马。 营邸,宽大的大厅中,上首是一主帅的位置,平常是安将军的坐的,下首两排整齐的椅子,都是那些副将的位置,这里仍是机要重地,平时众人在此商量营中大事,四周布防极严,士兵众多,没有指示,一般人根本靠近不了。 今日有皇后在此,安定峰哪里敢坐主位。 皇上的旨意,皇后娘娘仍兵马大元帅,他只不过是她麾下的先锋官,因此上首的位置自然是皇后坐了。 “娘娘请。” 安定峰恭敬的开口,手下的陆张黄三副将神色一怔,脸色有些隐暗,虽然将军信服皇后娘娘,但他们还没看到她的实力,所以有些难以相信,这样一个纤柔有度的女子,竟然可以坐阵三军统帅。 青瑶并不理会那些副将的脸色,微点了一下头,转身高坐在主帅之位,安定峰坐在她的左侧第一把交椅,银轩坐在她右侧的第一把交椅,余者皆顺位而坐,小鱼儿和莫愁还有冰绡等皆立在她的身后。 大厅里一度气氛很压抑。 安定峰抬首扫视了一眼身边的陆战云,沉声开口:“还有人呢?” “马上就到了。” 陆战云虽然对皇后不满,但是对于安将军却很恭敬,忙站起身回话。 他的话音一落,从大厅外面跑进来一个士兵,飞快的开口:“禀安将军,各营的副将和参将们全都过来了。” “好,让他们进来。” 安定峰一开口,那士兵退了出去,很快从大厅门前走进来数道身影,各人抬首扫视了一圈,神色间都有些不以为然,甚至于有人看到青瑶坐在首位上,而他们敬仰的安将军倒坐在了下首,眼神流转间,便有些恼怒,只是碍于青瑶的身份,而不便发作,甚至有人在心里嘀咕。 打仗是男人的事情,这女人就该回家抱孩子,奶娃子,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竟然由着这女人胡闹,而且这兵营重地,竟然连小孩子都带来了,还连带了这么多的动物。 “见过安将军。” 那些副将齐声唤,安定峰挥了挥手,站起身,为众位副将引见:“这位乃是弦月的皇后娘娘。” “臣等见过皇后娘娘。”有气无力的声音,对于此次攻打丹凤国的事,这些副将都提不起丝毫的兴趣,因为悬殊太大了,十万兵马去攻打人一个大国,他们有多牛,现在连带队的主帅,都成了一个女人,如果真的要攻打,也是安将军做元帅,否则他们真的有气无力了。 青瑶冷睇着眼下心不在焉,有气无力的状态,根本不以为意,因为要想转变这些人的看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接下来她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着,唇角陡的罩上血腥。 “坐下吧。” 大厅齐刷刷的分坐着两排人,总兵,各营的副将,参将,人数众多,一眼望去,足有二十多人,这二十多人里面,除了安定峰,似乎没人相信她的能力。 青瑶也不理会那些人,把眸光移到安定峰的脸上,缓缓的开口:“安将军,十万兵马可调出来。” “是,娘娘,已尽数调了出来。” 安定峰站起来回话,掉头望向身后的副将:“陆战云手下的二万人,张沼泽手下的三万,还有黄木场的三万人,还有我手下的两万人,正好十万,此十万全凭娘娘调度。” 随着安定峰的点名,陆,张,黄,三人站起了身,正是先前陪着安定峰一起迎接她们的几人,这些人都是安定峰亲自调教出来的兵,都是年轻人,年轻气盛,对于皇后挂帅的事,很不赞同,神情很是落寞,而那些没被点到名的副将,有同情的眸光,有幸灾乐祸的眸光,尽数望着上首的皇后。 青瑶并没表什么态,也没有一般登位者的一番言论,只是淡淡的开口:“明日演习场,十万兵将集合。” 说完便望向安定峰:“先散了,今儿有些累了,先休息会儿,明日开始整顿,如若不合格,我可不会讲任何情面。” 这话透着血腥诡异,很多人唬了一跳,认真望过去,只见皇后依然一脸的平和,那些人呼了一口气,只当戏言一般不以为意。 想到皇后说散了的理由,很多人心里不屑,不就是坐了几天的马车吗?竟然如此易累,看来还真是娘们,这样的人能带兵打仗吗? 后邸,青瑶一行人被安置在这里休息,独幢的院子,院子里风景不错,好几座房子,大家分列了一下,青瑶和莫愁一间,小鱼儿和冰绡一间,紧挨着青瑶的房子,至于银轩和他的手下,离得她们较远一些。 此时小小的花厅里,传来愤怒的尖叫声。 正是小鱼儿气恨难平的在跳脚:“娘,那些家伙太气人了,你看到了吗?竟然一副瞧不起女人的样子,他们有多厉害,竟然瞧不起人,娘,当时若不是忍住,我真想跳出来骂他们一顿,他们这些忘本的家伙,没有女人,他们是从哪里来的,石头蹦出来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现在竟然瞧不起女人,而且他们知道你是谁吗?那可是个参谋长,不是一般的阿猫阿狗。” 小鱼儿是气坏了,竟然连青瑶前世的身份都说了,这话完,害得莫愁和冰绡使命了的想,那个参谋长是啥子玩意儿。 青瑶一冷的淡然,脸上罩着若有所思,根本没听清小鱼儿说的是什么? 这些人的反应,她早就预料到了,一直以来战场都是男人的世界,现在冒然出现一个她,打乱了他们详和的世界,人家能没有点反弹的情绪吗?但是她不着急那些人,眼下还是制定一套可行的方案,尽快操练起来,她们这里的动静,只怕很快便会传到其他的国家,那些人家不是弱智,不可能不防备。 所以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青瑶正想着,从花厅门外走进来一个人,正是银轩,一看到他,青瑶便挥手让小鱼儿和冰绡等下去。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银轩有话要说。” “是,娘娘。”几个人退下去,走在最后面的冰绡深看了皇上一眼,不知道主子是否习惯如此被人冷落,一向高高在上的人,到了这里,竟然如此低调,如果那些人知道眼前的人其实是皇上,只怕吓得屁滚尿流了。 花厅里,只有青瑶和银轩两个人。 “我正想让人去叫你呢。”青瑶出声,招了招手示意银轩走过去,两个人坐在桌子边。 “有事?” 银轩的话里有隐晦的怒气,一想到那些人竟然不把瑶儿放在眼里,便火冒三丈,那些蠢才,有眼不识泰山,不说他们,连他这个弦帝都敬佩她呢,要不然如何让她挂帅亲征,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拿十万兵马开玩笑。 “嗯,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明日训练士兵的事。” “你说。”银轩看着她精亮的眸子,知道她一定计划好了,正好听听她准备如何做,安定峰的能力他是相信的,不过青瑶还想让这些兵马更强壮一些,正是好事一桩,他何必阻止。 “明日训练,我准备从十万兵马中抽调出一些会凫水的人来,最少要有一千人,这些人重点训练他们的凫水能力,听命调用。” 银轩挑眉,眼瞳闪烁着兴趣,她不会是想? “你是想到了万鹤国的人很可能趁我们兵犯丹凤国的时候,从月壤国而过,兵犯我边境是吗?” 弦月的北部面临的正是月壤国,而万鹤国在月壤国的西部,紧邻着丹凤国,如果弦月从凰辕国攻打丹凤国,那上官昊一定会动手,有样学样的,从月壤国借掉而行,攻打弦月国。 “皇上也想到了?”青瑶眼瞳闪过火花,心底对皇上不由得敬佩几分,很多时候,她一开口,他是早已想到了,可说他们两个人的智力相当,强强联手,一定会攻下丹凤国的。 “嗯,我早派了人严守着北部的边境,不让上官昊领人渡河而来。” 弦月国的北部边关,有一条宽阔的大河,河宽几百丈,一眼望不到边,除了船只,根本不可能过得来,因此青瑶才会想到训练一部分凫水的人,只要这些人潜进水中,就是来再多的船只,也只能无功而返,那上官昊就别想成功。 “那样虽然好,但是有更省力的方法,训练出一千凫水之人,潜入水中,只要他们船只靠近,便潜进水中,弄翻大船,让他们想过来都不行,在水中,那些人根本不是我们人的对手,这样用最少的兵力对付他们,岂不是省事,冬天的时候,河水结冰,他们一定会从冰面上过来,我们只要让一千弓箭手,射杀敌人,那些箭弩,都是改良过的,只要射出去,不是杀死一个,有时候爆炸开来,可以杀伤两三个,这样上官昊还敢过来吗?” 青瑶的眼瞳阴暗暗的,银轩的心底闪过叹息,这女人真是太厉害了。 “就照瑶儿说的去做。” “好。”青瑶点头,打了一个哈欠,她还真有些累了:“皇上,去休息一会儿吧,明日见。” “好,你去休息。”银轩的眸光里满是宠溺,微点头,示意她去休息,自己目送着她走出去,门外有莫愁的声音:“主子要休息会儿吗?” “嗯,进寝室休息一会儿吧。” 两个人脚步渐远,门外走进来两个手下,恭敬的望着银轩:“主子,你要不要休息?” “嗯,回去吧。”银轩懒散的起身,神态慵懒得像一只偷闲的猫,其实更多的时候,他愿意自己是一个江湖人,一个侠客,那样就可以快意江湖了。 今儿个,他本来还担心瑶儿受到挫折,想过来给予她宽慰,没想到是他想多了,那丫头看得很开,还想出如此周密的安排,一方准备进攻丹凤,另一方还顾虑着腹背不受制于敌,想到她的每一个新颖的观点,银轩的脸上挂着笑意,心情? ?显的愉悦起来。 第二天中午,因为是夏初,太阳已是极火辣,照耀在头顶上方。 月牙关的大后方,有一座平坦的山地,这里是平时将士们练习的地方,此时,尘土飞场,一身银色盔甲的青瑶,领着几个人飞奔而起,掀起半天空的尘土,紧随她之后的是莫愁和冰绡,还有小鱼儿,她正一脸兴奋的端坐在冰绡的前面,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空旷的山地上,十万兵马已到了一半,有人高坐马上,拉着僵绳,打着圈儿,那马匹不时的尖溜儿叫。 震得树林中的鸟雀尽数飞走。 另有一些士兵弃马坐在山林边乘凉,不时的调笑着。 这其中还听到偶尔的几声调笑,伴随着诸如,女人竟然上战场的讥讽声。 青瑶高倨马上,神态狂妄睥睨,看着这些人懒散不成形的态度,也不生气,罩着面纱的脸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见那一双冰瞳一闪而逝的犀利,唇角一勾,一抹血腥的妖娆之气闪了开来,手一伸,身后的凰尾琴已拿了出来。 现在她的琴,就是她的魂,早已和她溶为一体了。 莫愁和冰绡等一看主子的动静,早放松了整个心态,随和的望着她。 轻风扬起她脸上的面纱,飘逸柔美,高倨马上,那凰尾琴随意的摆放在马背之上,葱白玉指一抖,便是一串悦耳动听的音符,好似山间甘甜的泉水,先前狂燥不安的士兵和马匹,一下子安静下来。 不管是马上的还是端坐在石头上的士兵,全都被吸引了,掉头痴痴的望过去。 这琴如酒,动听悠扬,好似把人带进了青山白云,那般的肆意柔和,好似欲乘风归去…… 忽尔琴音陡的拔高,直上九天云宵,好似万马狂奔,声声震耳,践踏过人的心房,大家只觉得心慌,不安,每个人都觉得冷汗往下流,窒息似的喘不过气来,这时候已有士兵从马上跌落下来,在地上翻滚着,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在地上翻滚。 一时间整个山地间,天地变色,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好好的听个曲子,几乎能要了他们的命,究竟是怎么回事? 远处,马蹄声翻滚而至,好似浪潮,纷扬的尘土好似漫天的飞雾,根本看不清人影,为首一人冲了过来,当先一步从马上翻滚而至,领着身后的两万兵马,高声而叫:“娘娘,请饶过他们一次。” 安定峰的话好似一声巨雷炸响了所有士兵,那些翻滚着的人挣扎着跪下来,哀求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青瑶陡的一收琴。 山清水秀,天地间一片平和,热辣辣的阳光穿透枝叶,洒在每个人的身上,只见那些士兵,一脸的狼狈不堪,汗水粘连发丝,衣服上全是尘土。 青瑶高倨马上,冷冷的扫了过去,周身的杀机,泰山罩顶似的笼罩着整个天地,那些人现在算是识了这个女人的狠心。 她可是有备而来,就在刚刚一瞬间,他们就在生死边缘之间挣扎了一番,如若不是他们还有用处,刚才只怕命就没了。 一想到这个,每个人都肝胆俱焚,再也不敢小看这皇后娘娘。 沐青瑶冷冷的扫过去,沉魅的声音响起:“陆战云。” 陆战云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飞快的开口:“属下在。” “领着你的人到西边的空地上跪两个时辰。” “什么?”底下有很多人叫了起来,不过一想到之前这个女人的狠辣,马上噤口不出声,就是副将陆战云,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恭敬的领命:“是,娘娘。” 陆战云起身,把他带领的一部分人往一边赶去,诺大的山林边,黑压压的跪着一群人。 青瑶刚处置了陆战云,抬首扫了一眼,场上除了大将军安定峰,和他手下的两万兵马,似乎还差一部分人,一目测去,发现没有黄木场的人,脸色陡的阴骜,看来这男人真够嚣张的。 今日她若不处置他,她就不是沐青瑶。 诺大的山林中,一点响声都没有,静谧无声,大家不敢多说一个字,刚刚经历了生死,谁还敢胆大妄为。 远处再次有马蹄声响,黄木杨领着他的兵马赶来了,只不过他来迟了,如果这是进军途中,如此怠慢,论罪当死。 黄木杨一马当先的赶了过来,只见诺大的练习场上,一片寂静,副将陆战云领着一帮人跪在远处,黄木场奇怪的挑眉,他们晚儿晚上几个人商议好了,一定要给皇后娘娘一记闷棍,让她知难而退,就算要统一七国,也是男人的事,而且主帅的位置也应该是他们安将军,怎么能让一个女人的挂帅,只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黄木场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开口。 青瑶手中的一条黑色的马鞭好似脱水的蛟龙般飞奔而起,带着凌厉的杀气,不容黄木杨反映过来,那马鞭已困住了他,沐青瑶手腕一抖,黄木杨的身子已被甩落到马下,青瑶的声音陡的一沉。 “拿下。” 她的话音一落,莫愁冰绡身形一动,两把宝剑带着寒潭之气,架到了黄木杨的脖子上,黄木杨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心惊胆颤的开口:“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青瑶冷哼一声,姿势狂傲睥睨,冷睇着黄木杨,冷如冰的声音响起。 “黄木杨,一个小小的副将竟然如此狂妄,你那等小小的心思,难道以为本帅不知道,今日绑了你,信不信明日便有人替代你的位置成为本帅忠心耿耿的手下……”(未完待续) 首战大捷 皇后娘娘的话,虽然轻,却如鼓敲,砸在十万人心头,那黄木杨心内一颤,感觉到事情有点大条,只怕眼前的女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而且陆战云等为什么跪在赤日之下,恐怕正在受罚,黄木杨哪里敢说一句话。 安定峰一看眼下的僵局,而且黄木杨是自己带出来的,当下不敢大意,恭敬的跪下来。 “老臣愿意代他受罚,求皇后娘娘饶过他一次。” “安将军。”青瑶轻挑了一下眉,扫视了一圈,看到很多人神色不安,似乎被她的铁血手腕惊吓到了,而她要表达的意思也到了,没必要真的杀了黄木杨,寒了这十万人的心,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眼瞳陡的一暗,缓缓的开口。 “来人,把黄木杨拉下去打三十板子。” “是。”这一次不用青瑶多说,便有士兵冲了过来,拉着黄木杨往一边走去。 青瑶翻身下马,单手扶起安定峰,敬重的开口:“安将军,请起,那黄木杨不守军纪,论罪该死,今日既然安将军求情,本帅就饶他一次,日后如若有人再犯,绝不轻饶。” 这话既是说给安定峰听的,也是说给那十万士兵听的,不能存有饶幸心理,即便是安大将军求情,也仅此一次。 安定峰不怒反高兴,这说明皇后娘娘治军比他还要严谨,这样的人确实比他能胜任兵马大元帅一职,因为这些人是他带出来的,有时候,他难免心软。 “是,娘娘。” 安定峰领命起身,青瑶站直身子望着黄木杨手下的三万士兵,那些人先前被突发的状况吓住了,此时还高坐在马上,一看到皇后娘娘望过来,早吓得飞身下马,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他们的副将都受到了惩罚,他们这些人即会逃过。 不过青瑶并不为难这些人,缓缓的开口:“兵不严,将之过,既然你们主子受罚了,你们就免了吧,不过每人去做一百个俯卧撑。” 烈日炎炎之下,做一百个俯卧撑,这叫不罚,很多人瞠目结舌,不知道娘娘嘴里的罚是怎生的情况,众人只觉得脊背冷汗直往下流,他们这些人还是不要以身涉罚才是真的。 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早邻命往一边去做俯卧撑了,陆战云看着这边的情况,红赤赤的脸上闪过幸灾乐祸,看来他们这边的人受的罚还是轻的了。 该处罚的处罚了,而且大家也认识了眼前这位皇后娘娘的狠辣手段,并不比他们的安将军差多少,相反的还要嗜血,而且这女人笑靥如花,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是个杀人于无形的主子,看到这样子的她,众人不免有些痴想,也许此次进军丹凤国会是一个奇迹。 一侧,青瑶和安定峰坐在茂密的树荫之下,小鱼儿和冰绡等退到远处,而银轩则坐在离他们很远的一块大石头上,闭目养神,很是惬意,这使得那些受罚的士兵,很是气阻,看人家过的叫啥日子,再看看自己。 烈日当空,做俯卧撑的做俯卧撑,跪着的跪着,谁让他们惹那个女人了,抱怨归抱怨,脸上可不敢表现出半点神色。 “安将军,不会心疼这些人吧?” 青瑶凉凉的开口,扫视了一侧的安定峰,他已经好几次瞄向那些人了。 安定峰没想到娘娘的心思如此慎密,连这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呵呵笑了两声:“臣?” 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安定峰仍是武将出身,忠心耿耿,不会那些拐弯抹脚的花花肠子,对于这一点,青瑶也摸识透了,举起手,淡淡的开口。 “安将军,本帅之所以对他们严厉,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惩罚他们,因为此次北上,形势很严峻,他们这些人只有受得了非人的对待,才会激发潜能的意志,这样胜算更大一些,如果还像以前一样小儿科,那不是心疼他们,而是会害了他们的。” “娘娘?” 安定峰怔住了,他还真没往深了想,娘娘说的话入情入理,严谨才是正理,他是常常和他们相处在一起,生出感情来了,这不是好事。 “好了,我们接下来商议一下,如何训练这些士兵吧。” 青瑶不再纠结惩罚这件事上,而是就着目前这些人,制定出的可行计划,安定峰一听她的话,便知道皇后娘娘一定有什么好的建议,立刻沉声开口。 “娘娘,可有什么计划?” 青瑶朝后面唤了一声:“莫愁。” 莫愁走了过来,奉上青瑶昨儿晚上熬了半宿制定好的计划。 安定峰接了过去,从第一项到最后一项,看得目瞪口呆,这计划真是太牛了,根本是把人不当人操练,都是重负荷的训练,这能行吗?眉宇间闪过一抹忧虑:“娘娘,这?” “安将军又心疼他们了,要知道你这样做最终会害了他们。” 青瑶一出声,安定峰不便再多说什么,只缓了一口气,慢慢的开口:“娘娘,能不能稍加调整一下?” “不行。” 沐青瑶义正严词的拒绝了,她不认为这些军中的将士会受不了,当初她这套计划用在那些小乞儿的身上时,也没有行不通,用在凤宸宫时,也没人说行不通,现在到了军营重地倒行不通了,眼神陡的幽暗下来,那安定峰一看娘娘愠怒,也不敢多说什么。 “莫愁,你把那计划念一遍,看看有什么问题。” 青瑶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空旷的平地上,很多人清晰的听到了,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了何事和安将军争执起来,越发的竖起耳朵听,这时候莫愁恭敬的应声,也不去接那纸,清冷冰寒的声音便响起来。 “每天从卯时开始训练,负重跑步,从最初的二十斤开始,每日跑二千米,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否则加跑两千米,第二项,做三十个引体向上,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中午开始,在太阳下立定一个时辰,然后对打训练,至晚上,在野外休息,从今日起,这十万兵马,必须夜卧野外。” 莫愁的话音一落,远处的士兵一片哗然,议论纷纷,从来没听说过如此严酷的训练,这还把人命当人命吗? 青瑶缓缓的起身,站了起来,十万士兵,立刻噤声,也不敢多说一句,青瑶踱步走到高首,风扬起她的轻纱,银色的甲胄灼灼发辉,耀眼无比,她就罩在一层金光之中,好似天外的神仙,看得很多人炫目,这时候她清冷的嗓音响起。 “此次北上,很多人都知道我们是以十万兵马进犯人家,所以我们要把十万兵马演练成二十万,三十万的能力,这样才会一举大胜,很多人会说,既然打不过,就不要打,眼下的形势,是即便你不打,还会有人打,天下历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一个定律,难道你们要画地为牢,等着别人来打我们,到时候,还有你们反击的能力吗?” 青瑶说完,停了一会,很多人抬首,眼中浮起激荡,军情燃烧起来。 “现在的严谨训练,是使你们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谁家没有兄弟姐妹?在本帅的眼里,你们就是本帅的兄弟姐妹,我们同军北上,就像一家人一样,没有人希望你们去送死,或者死在敌人的手中,所以本帅希望你们认真严肃的训练,为了那些亲人,在这一场战争中,无疑有人会牺牲,有人会脱疑而出,将来名垂青史,至于要做一个名垂青史的盖世英雄,还是做一个黯淡无光的牺牲者,这都取绝于你们今天的努力,本帅言尽于此,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话落,四周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神情激动,在乱世之中,英雄出没的时候,他们这些人也有可能成为副将,将军,成为人上人,这是每一个人渴盼,所以再也不会觉得苦。 远处,两个士兵架着被打了的黄木杨,他年轻的脸上同样的闪着热切,看来这一仗究竟是输是赢,还未可知,他们每个人对未来升腾出一抹希望,这一仗如果赢,这里所有的人都将成为盖世英雄,他们以十万兵马进攻了丹凤国的边境陈塘关。 历史将会记载着这一幕。 如雷的掌声响了起来。安定峰站起身看着这一切,脸上同样闪过光芒,大踏步的走到上首,一举手,四周一片沉寂,大家一起望着将军,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大家都听到了,接下来训练的任务很艰巨,但是我们有没有信心完成?” “有。” 冲天豪情,这一次是真正的叫声,而远处,晒得一脸红的陆战云也叫了起来,连那被打的黄木杨也叫了起来,一点不觉得自已挨打有什么不好的,相反的说明皇后娘娘治军严谨,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接下来,十万兵马进入了最严谨冷酷的阶段。 另一方面,青瑶从军中挑了一千名会凫水的士兵,同样进行着高难度的训练,一千人潜进水中,最少要达五米深,在一根绳上系六个结,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把结解开,这是一项特别难的训练,最初,一千人中能有那么两个人解开一两个结就不错了,但是训练继续进行着,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能解开结了,最后总算有人突破了六个结,算是正式完成水中训练了,他们这一千人,不但要训练水中的技能,还要训练射剑的技能,马上,马下,虽然不要求百发百中,可是也要飞步穿杨。 青瑶和银轩等人在营邸安住了下来。 训练从六月纷开始,一直持续到九月份,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使得很多人脱胎换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这十万人,举步如飞,身形轻快,日顶烈日,夜宿野外,仿若无人之境,身体强壮,从来不生病。 这使得营地上那些未被选上的人,由最初的庆幸到最后的羡慕,前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月牙关的动静,早已传遍了各国。 每个国家都着手防范着,不过月牙关面临着的是凰辕国,而凰辕国的新皇,和弦月的皇后交好,这已是众所周知的事了,新皇登基,正是沐青瑶这个女人背后暗箱操作,才会让他如愿登位。 那么她们此次一定会从凰辕国借道而行,而凰辕国的边境有青罗国和丹凤国,这两家是当前最警戒的,密切注意着月牙关的一举一动。 九月,已是金秋。 秋风清凉,笼罩着整个月牙关,那一千凫水的士兵已被派往弦月的北边,而他们这一行十万兵马,已整装待发,准备前往凰辕国和丹凤国的边境,陈塘关。 在这其中,青瑶已致密信给沈钰,让他出兵五万,沈钰许诺,边境石城的兵马尽数归她调用,石城的总兵已接到了皇上的圣旨,配合弦月的所有行动。 这里的十万兵马,五千人押粮草随后,还有五千人押送武器,这些武器早送了过来,青瑶也把各种武器示犯了一遍,这十万士兵,所有人都会操作,这些武器于他们无疑如虎添翼,威力无比,使得十万兵马,更添信心。 这一日,风和日丽。 十万兵马集合,齐刷刷的聚首在营邸门前的古道之上。 一条街长长的婉延下去,一眼望不到头,黑压压的人群。 青瑶冷呼一声:“出发。” 带队的正是陆战云,当先而去,马蹄声起,众人奔赴前线,北上丹凤。 营邸内,很多兵将相送,眼中迷蒙,虽然知道此次未必败,可是心仍然有一种悲壮之感,静默中,每个人既羡慕,又担心,直到长长的队伍消失不见了,一口气才缓缓的接了上来。 安定峰和青瑶还有银轩等人走在最后面,望着一路向前行进的队伍,安定峰掉头望向一侧高据马上的皇后娘娘,她好似一团华光,触目惊魂,这些日子来的相处,使得他对她的能力更信服。 这女人比男子过之而无不及。 “安将军,放心吧,本帅不会让这些人枉死的,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是,元帅。” 安定峰垂首,从此刻起,皇后不再是皇后,而是北上的元帅。 安定峰策马向前奔去,后面,青瑶不紧不慢的跟着队伍,小鱼儿端坐在冰绡的前面,兴奋的叫起来:“娘,终于打仗了,太好了。” 那小白狼和小狐狸从马匹两边的布袋中探出脑袋,配合着她的声音,叽呜叽呜的叫着。 青瑶不理会她,掉头望向一侧的银轩,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安静的陪在她的身侧,静静的好似无人,可是却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她帮助,安慰。 “银轩,走吧。” “嗯。”两匹骏马撒蹄狂奔,领先而去,后面小鱼儿叫了起来:“娘,等等我。” 这时候,她可不敢叫父皇,要不然娘铁定让她立刻回去。 十万兵马经过凰辕国时,边关大开,自动放行,青瑶为防惊到百姓,从外围官道行走,前往石城而去。 凰辕国本是个小国,占地面积不大,因此,兵马行进了十五天,便到达了和丹凤国相对面的石城。 石城总兵,仍是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魁梧高大,一看就是武将出身,他叫刘云峰,领着石城的副将和参将迎了出来,城门前,石城总兵抱拳恭敬的开口:“刘云峰奉圣上的旨意,前来迎接弦月的元帅。” “有劳了。” 马上,青瑶抱拳,那刘云峰怔了一下,圣上降旨,并未说这弦月领兵之人是一女将,是以刘云峰有一瞬那的疑惑,眸光不自然的移向青瑶身侧的银轩,他以为银轩才是主帅。 “请。” 刘云峰恢复常态,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此次只是配合人家的行动,所以一切行动都是听命行事。 十万兵马进城。 石城的边境和月牙关的边境有所差别,城内的百姓很多,此时分列在街道两边,像看热闹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而且那些百姓对于这些人有着不满,自古打仗苦的都是百姓,他们这些人不希望战争,而且这战争还发生在石城和陈塘关,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和平共处着,若是这些人失利了,那么丹凤国必然不会放过石城的这些人,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深受其害的。 青瑶感受到百姓沈浓的敌意,却没办法解释多少。 这些百姓只顾着眼前的安逸,哪里知道这一战早晚会发生,到时候,若是一个残暴凶狠的君皇当道,所有人都会生活得苦不堪言。 刘云峰一路把青瑶等人往官衙迎去,青瑶却拒绝了,抱拳缓缓的开口。 “刘总兵有心了,我们出城扎营,并不在石城宿营。” “这是为何?”刘云峰有些怔愣,不过既然人家主帅发话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想惊扰这里的百姓。”青瑶淡淡的出声,眼神阴骜幽深,并未多说什么。 不过她的话音落,刘云峰颇不以为然,因为他们来石城,就已经惊扰到这里的人,打破了原有的平和,怎么还叫不想惊扰,不过他没多说什么,抱拳恭敬的开口。 “好,那么云峰送元帅出城。” 浩浩荡荡的大军出了石城,在城外,五十里地扎营,再过三十里便是丹凤国的边境,月色清明下,可远远近近的望见陈塘关的城楼之上,高高竖起的旌旗,在夜风中招摇的摆动着。 青瑶一声令下:“扎营,就地休息。” “是,元帅。”陆战云等人领命,指挥着人就地扎营,几十座的营帐很快扎了起来,四周设下了布防,层层兵将士兵把守着,高大的旗杆上,挂起了弦月的旗织,一只展翅腾飞的凤凰。 主营帐内,青瑶端坐在高首的位置,刘云峰走了进来,恭敬的开口:“元帅,云峰先行回石城,明日领兵马出来协助元帅。” “嗯,有劳了。” 青瑶点头,朝外面唤了一声:“来人,送刘总兵出去。” 立刻有小兵跑进来,对着刘云峰抱拳:“刘大人请。” 刘云峰离去,银轩和安定峰都走了进来,安定峰对于元帅连夜出城扎营的举动有所不解,但是银轩却心中了然,瑶儿的心思确实慎密,她的顾虑还是对的。 “元帅为何不留在石城?” 这一次不用青瑶出声,银轩冷魅的声音响起:“安将军,元帅如此做,是怕石城之内有变化,这十万兵马可不是小事,若是那刘云峰使诈,我们岂不是自找苦吃。” “可是凰辕国的皇帝不是降旨了吗?” 安定峰调头望向一侧的银轩,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男人说话,不但人冷,连声音都冷,看着这样子冷酷狂妄的人,不由想起远在京城的皇上,虽然这银轩和皇帝长得不像,可是那么一股子霸气和狂傲还真有点像,这样的能力竟然被皇后娘娘网罗了,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次银轩没出声,走到一边坐了,安定峰对于他狂妄的举动抽气,抬首望去,发现元帅并未生气,相反的还接着他刚才的话解释。 “新皇帝年幼,怕朝中有人不服,各起歹意,所以还是小心些为好。” 安定峰一怔,原来是这样,看来还是元帅想得周到,抱拳:“元帅顾虑的是。” “夜色不早了,连日来行军,确实累了,安将军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开始商量由谁打头阵。” “好。”安定峰领命下去了,营帐中,端坐着青瑶和银轩,两个人凝视着,瞳孔中有关切,还有对丹凤国的誓在必得:“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银轩也下去了,他的营帐就在青瑶的旁边,这样有利于保护她,此次行军,他不希望她出一丁点的意外。 营帐安静下来,莫愁领着小鱼儿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冰绡,两个人动手给主子铺好长毯,现在可是金秋之夜,夜里很凉了,还宿在意外,自然该多盖些,以免受凉生病。 “主子,好了,早点休息吧。” 她们几个人是一个营帐,这主营帐很大,足够几个人休息的,而且莫愁和冰绡轮流着守夜。 “好,你们也早点休息吧,今夜不会有什么动静的,从明儿个开始,再守夜吧。” 青瑶淡淡的开口,要偷袭也不在这一时,所以今夜不会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莫愁和冰绡相视一眼,心里很感动,娘娘总是那么细心,这一路行来,她们确实也很累了,既然娘娘如此说,那就休息吧,在另一侧铺好长毛毡毯,一起休息。 夜,透着诡异,风轻轻的扬起,旗织飘扬着。 不时有人影晃动,这些人因为经过严格的训练,因此守夜并不觉得有多困,或者疲倦,每个人都精神抖擞的注意四周的动静。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 天才青丝白,刘云峰便领着石城的两万兵马过来了,还有兵将留在石城内,有需要才调动。 主营帐中,青瑶也起来了,小鱼儿宿在一角呼呼大睡,莫愁和冰绡把别的东西收起来,待会儿这里要研究军机大事。 果然很快便有人出现了,大将军安定峰,还有副将陆战云,张沼泽,黄木杨,以及他们手下的参将,另外刘云峰也领着他手下的参将走了进来,很快,整个营帐内都坐满了人。 众人齐刷刷的望着上首的皇后娘娘,只见她一身银色甲胄,头戴银盔,生生就是一个生龙活虎的银甲小将,只是她脸上蒙着一块薄纱,使人看不真切面容,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眼瞳幽深凌寒,令人不敢大意。 “对面便是丹凤国的边境陈塘关,我们如果攻下陈塘关,那么就出师大捷,拿下丹凤就不在话下,如果连陈塘关都拿不下来,那么什么都是枉谈,所以你们每个人都要严格的要求自已。” 青瑶话音一落,下首的众将军抱拳,朗声开口:“是,元帅。” 这声音惊得小鱼儿翻身坐起来,揉着眼望着眼前的一切,气氛相当的严肃,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别说她,连小白狼和小狐狸都不敢多哼一声。 “本帅已得了消息,这陈塘关有五员大将守着,现在丹凤国女皇又派了皇太女姬雪前来助阵,还带来了十万兵马,这样算来,陈塘关近三十万的兵马,而我们连同石城的人,最多十五万的人马,这样说,等于以卵击石,但是我们偏要击碎了这块硬石,你们有信心吗?” “有。” 安定峰和手下的副将很响亮的回应,因为他们手中有武器,就算陈塘关有近三十万的兵马又怎么样,他们照样能胜他们。 可是石城的刘云峰却有些迟疑,而且更多的是心惊胆颤,望着上首的元帅,还有身侧的这些副将,究竟是什么人给了他们如此壮烈的豪情,竟然深信不疑,他们这么少的人能胜,要知道陈塘关内的五员猛将,可不是浪得虚名,虽是女子,也是巾帼英雄。 刘云峰正在惊疑,青瑶的声音陡的响起来:“刘总兵,能和我们大家说说这陈塘关的情况吗?主要是她们的五员女将,都有什么本领。” 刘云峰回过神来,见所有人都盯着他,清了清嗓子,严肃的开口。 “要说这陈塘关的五员大将,一个是主将叫玉娇,其余四个是副将,分别是春桃,夏荷,秋菊,冬梅,这五个人不但武功厉害,主将玉娇心思敏捷,而且五个人长得千娇百媚,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所以凡是遇上她们的男子,很少走过十招之内的,因为男人大都逃不过她们的魅力。” 刘云峰话音一落,安定峰和手下的副将参将愣住了。 营帐隐入安静,这时候,营帐之外响起了尖锐的号角之音,很快有士兵冲了进来,一路叫起来:“禀,元帅,陈塘关的人在三十里外叫阵。” 青瑶挑眉,眼瞳闪过犀利,看来这些女人确实嚣张惯了,平时没人教训她们,所以有点无所顾忌了,竟然直接过来叫阵,很好,那就让她们的人来会会她们。 青瑶抬首,扫视了一眼安定峰和陆战云等人,说实在的,如果那五个女人真的长得千娇百媚的话,那么这些男人未必过关,但是此战一定要胜,方能鼓舞士气,如果第一战败了,便会大大的影响士气。 青瑶主意定,眼瞳闪了一圈,最后把眸光落在冰绡的身上,对于冰绡的功夫,她是了如指掌声的,即便那些女人很厉害,冰绡也不是吃素的,眼瞳陡的幽深,挥手:“下去吧。” “是,元帅。”小兵退了出去,营帐内大家一起望着元帅,安定峰陡的起身,缓缓的开口:“禀元帅,末将身为先锋官,这第一仗就由末将出马吧。” 陆战云和张沼泽等人也战了起来:“请元帅下令,让末将前往吧,末将保证不被那些女人迷惑,一举打败那些妖女。” 青瑶抿唇,冷冷的扫视了一眼这几个人,把眸光移到冰绡的身上,按理冰绡是暗卫,不应该出战,但特殊时候,特殊的对待:“冰绡。” “属下在。” 冰绡虽然诧异,但仍然恭敬的站了起来,抱拳听命:“本帅决定这第一战让你来打,可有信心打赢?” 此言一出,整个营帐陷入沉寂,安定峰和陆战云对于这样的状况有些回不过味来,而冰绡却是一阵激动,她是有把握打赢,身为暗卫,她从来没有正面和别人交锋过,没想到今日皇后娘娘竟把如此重责大任交到她手上,怎不令她激动,冰绡掉头扫了一眼银轩,银轩微点头,冰绡立刻抱拳朗声开口:“属下愿意打这头一仗,如果不赢,以死谢罪。” 她此言一出,营帐哗然,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女子,娇魅至极,先前的她一直低调行事,所以没被大家重视,此刻再看她,真是风情万种的女人,对于让她打第一战,安定峰和陆战云等人认为可行,因为真的不知道对面的女子究竟有何勾魂之术,如果他们真的被迷惑而败了第一仗,可就是罪过了。 “好,不过本帅不希望你硬碰,而是要智取,我们要保存实力,别把自己搞挎,今日我们就让那丹凤国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还有什么叫先进的武器。” “是,元帅。” 青瑶话音一落,冰绡就知道主子的意思,恭声领命:“属下前去迎战。” “擂鼓助威,十万兵马助阵,如果这一战胜,冰绡就是十万兵马的骁骑尉。” 此言一出,冰绡激动不已,虽然骁骑尉只是一个八品的武将,但是于她,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从此后她将脱离暗卫的身份,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军人。 “是,属下一定完成任务。” “出战。”一声令,战鼓擂响,马蹄声起,惊天动地的声音笼罩在半空。 阳光从洁白的云层中倾泻出来,洒在空旷的视野里,边关重地,两方人路各就各位,气势轩昂,此刻是她们的正面冲锋,这一阵未开,人人都是信心十足,狂傲睥睨的,究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马上,青瑶微眯了眼,冷睇过去,只见对手的兵马之中,都是金色的甲胄,闪闪发光,清一色的女子,而他们这一边都是银色甲胄,清一色的男子,其中偶杂几片红叶。 此时冰绡高坐在马上,周身的睥睨,冷扫着对手。 她并未穿甲胄,而是身着一件红色的锦裳,如云般飘逸,在风中轻荡,再配上她精致的容颜,冷然的气质,身后的很多男人被吸引了,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加油,加油。” 冰绡正在估量着对手的实力,一身金色的甲胄,桃花形的眼眸,好似勾魂使者,横生出妖气来。 石城的总兵刘云峰立在她们的身侧,恭敬的开口:“这人正是陈塘关的副将,春桃,她的桃花眼很会勾魂,让人防不胜防,很轻易的便中了圈套。” 冰绡冷哼一声,她那一套也就是对付男人罢了,她可不是男人,不吃她的那一套,勒马上前,手中的银枪一抖,笔直的指向对面的女子,萧杀的声音响起:“今日就让我冰绡来会会你。” “好。”那春桃发出一声冷笑,高傲的一拉僵绳,也不和冰绡客气,飞身而上,身后响起一阵鼓点之声。 冰绡自然不落人后,迎了过去,身后青瑶沉声命令:“擂鼓。” 鼓如雨点,催人激奋,冰绡心中激起万千豪情,这一战是整个弦月的关键,也是她冰绡人生中的转折点,一战胜,她就不再是暗卫,而是堂堂正正的武将,一个骁骑都尉,虽然官职不大,可是却是正大广明的官位。 丹凤国的副将春桃并不是浪得虚名,来势凶猛,直奔冰绡的马侧,黑色的玄铁长枪一抖,穿身而过之时,一枪挑过来,冰绡身子一低,整个人伏在马背上,躲过来长枪的袭击,随之一记回马枪反刺过来,春桃哪里让她得手,整个人左侧翻,冰绡的银枪落了空,整个身子已穿了过去,劲风掀动她的红色罗裙,妖娆了谁的眼。 远处战鼓仍在响。 两个人再回身,冰绡忆起主子的话,她们只有十万兵马,要保存体力,不能和她们死缠烂打,唇角陡的冒出一丝阴暗的冷笑…… 春桃再次枪挑过来,冰绡一伸手,银枪架住春桃的长枪,两个人内力不相上下,一时僵持着,两柄长枪上下晃动,左右熬着,两方的人马同时擂鼓助战。 冰绡倒底略胜一筹,压倒了那玄铁长枪,春桃身子一缩,抽枪穿过,冰绡却再也不给她任何的机会。 身形一动,银枪倒插入土,这一举动,使得对面丹凤国的士兵大感诧异,不知道对手这是什么举动,怎么会战时弃器,这可是不吉之举,可是冰绡人已回身,手中多了一柄手雷,引信一拉,对准那迎面而来的春桃抛了过去,而她迅速的回身,动作行云流水般的契合,单手操起银枪,人已奔出数十步开外,那手雷澎的一声响。 眨眼人毁马亡,先前不可一世的春桃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丹凤国的所有兵将呆住了,这是什么状况,等到回过神来,青瑶已一挥手沉声命令:“杀。” 十几万的兵马冲了过来,那丹凤国的人回过神来,已被包围在一片人海中,死伤无数,喊叫声一片,剩下的人节节败退,最后退回陈塘关,青瑶下令,鸣鼓收兵。 回首,遥望向陈塘文,那高高的城墙上,正立着一人,丹凤国的皇太女姬雪。 只见青瑶罩着面纱的脸看不清分毫的神情,却做了一个动作,伸出手来,举起一个大拇指,朝下一点,狂妄不屑之极。 城墙之上的姬雪瞬间脸色青紫,这女人太狂妄了。 这一战,弦月只伤了几十个兵将,军医正在为他们诊治,而丹凤国却死伤了几千人,所以首战告捷,所有人都很激动。 主营帐内,青瑶满意的望着冰绡,既然她胜了,而且胜得如此漂亮,虽然有武器的点缀,但冰绡的实力不容人小视,青瑶缓缓的笑:“冰绡,从今日起,你就是骁骑都尉了。” “谢元帅。” 冰绡很高兴,候在一边,青瑶扫视了一眼下首的所有人,最后淡淡的开口:“以后论功行赏,好,受赏,不好,罚。” 营帐内的人磨肩擦掌,人人兴奋不已,接下来再战,他们坚绝要求出战,那些女人也不怎么样,如果要比,他们倒认为冰绡比她们漂亮好几倍了。 “是,元帅。” 因为这一战,陈塘关损兵折将,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她们挂了三日的免战牌,任凭青瑶她们擂鼓叫阵也不予理会,虽然陆战云等人主张,用武器炸毁陈塘关的城门,冲进去,一举攻下陈塘关,但是青瑶并不赞成这样的方案。 因为陈塘关是丹凤国的边境,里面有很多兵马,冒然前进,他们的伤亡也会很大,这些兵将并不仅仅是在陈塘关之内送死,她还要用这些人战丹凤国的都城,还要战别的国家,所以不可能消耗无谓的伤亡。 现在等战。 免战三日,想来那些女人不甘心春桃被杀,还有死去的几千人,再次迎战,这一战,出马的是秋菊,这女人一出马,就和春桃不一样,她淡冷适静,长得美如雅竹,不燥不急,安静无比,看来柔婉,让人下不了狠心,这一战是陆战云迎敌,这是他请命的…… 但是这一战关不顺利,首先是秋菊的娇柔的样子几次迷惑了陆战云,使得他下不了狠手,反而是自已差点丧命,青瑶的脸色有些冷,难道男人都这么好色吗?掉头望向一侧的银轩,想起西门新月的话,有点小小的困惑,究竟宠幸西门新月的那个人是皇上还是南安王? 不过眼下还是别想这个,抬首望去。 场上已生变故,那陆战云明显的被秋菊控制住了,出招既柔软又无力,整个人随着她的动作而运行,如此下去,只怕必败,一想到这个,青瑶手往后一伸,凤尾琴在手,铮铮拨了几下, 其音清厉无比,那陆战云一怔,回过神来,脸颊烧烫,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迷惑他,当下怒意气,飞身而上,长剑带着怒火,飞击而去,一击不中,再击,不过他终是硬不下心肠,使用手雷,因为那样做,似乎很残忍,青瑶已看清陆战云的心思,哪里由着他胡搞,立刻沉声命令。 “莫愁,去换他。” “是,主子。”莫愁身形一拭,飞快的拉马而上,直迎了过去,她武功本就厉害,陡的凌空飞起,手雷出手,同一时间跃至陆战云马上,用力的一甩手,马背吃疼,撒足狂奔,经过自已的马上时,一拭身跃上马,拉僵绳飞疾回队。 轰的一声,那秋菊再次被炸死了,这次不待弦月兵马上前,陈塘关内的兵将队形迅疾的退了回去。 这下她们再也不敢出战了。 一连损失了两员大将,对手手中有如此厉害的武器,她们根本无计可施,看来只能智取。 陈塘关的军机大营中,姬雪一脸的冷然,端坐在正坐之中,一言不发的望着下首剩下的三员大将,玉娇满脸的悲切,那春桃和秋菊都是她的得力手下,一下子两名都被杀了,她怎能不伤心,可是眼下却无计可施。 “太女,这可如何是好?” 足智多谋的玉娇第一次遇到了棘手的问题,如果是两军对战,她倒不怕,可现在人家的那兵器厉害,不管她们出多么厉害的人,也敌不过那武器啊。 姬雪一言不发,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她正在想办法,看来只有一个人出面,才可以出奇制胜,眼瞳幽深,唇角勾出冷笑。 沐青瑶啊沐青瑶,这次就是你的死期,我就不信,真的没人制得了你? “暂时休战,不论她们如何叫阵,我们都不要理会。” 姬雪话音一落,玉娇担心的开口:“如果她们炸毁城门冲进来呢?” “那个女人不是傻子,如果她真的冲进来,我们是有利的,她们只有十万兵马,我们却有近三十万的兵马,即便我们不好过,她也讨不了好。” “嗯,末将知道了。” 玉娇领命出去吩咐人挂免战牌。 姬雪一脸的深思,眼瞳阴暗难明,说实在的,她很恨花文博,真的不想让他出冷宫,可是这件事除了他,再也没有人可以出奇致胜了,因为那个男人和沐青瑶有仇,正因为她,才害得皇夫娘娘失去了儿子,即便他心再坏,一定也很难过,所以这帐便记在了沐青瑶的身上,那个男人真的够阴险,够不要脸。 姬雪在心内怒骂他。 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事,那次发现无情仍是丹凤皇子的时候,她本来准备去母皇哪里揭发皇夫娘娘的,谁知道他却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的阴谋。 她姬雪根本就不是什么丹凤的皇太女,当初把无情换出去的其实是她,是他动了手脚,把姬凤和她调了包,其实姬凤才是真正的皇太女,她只不过是个低等的贱民罢了,本来她是不相信这件事的,那个男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可是他却让她见了一个人。 见到那个女人,即便她一句话不说,她也知道自己真的不是丹凤皇女,因为那个女人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以往一直疑惑的问题,迎忍而解了,皇室向来专产美女俊男,女皇长得美,后宫的那些男妃,包括她死去的父妃,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为何却有她这种平凡的女子。 后来总算知道,原来她根本就不是皇室的血脉。 而那个男人威胁她,只要她乖乖的,他就不会揭露她的真实面貌,而且他要求她娶无情为正夫,只是没想到最后无情却死了。 其实她喜欢无情,这样想来,她和花文博有着共同的仇人,就是沐青瑶那个女人。 姬雪眼瞳阴暗,脸色微微狰狞,沉声朝外面命令。 “来人。” 立刻有手下的女兵飞奔进来,恭敬的抱拳:“太女殿下。” “本太女修书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去。” “是。”女兵领命,走过来笔墨侍候着,姬雪凝眉思索,很快给母皇修书信一封,大意说明了眼下陈塘文的困境,所以让母皇把皇夫娘娘从冷宫释放出来,命他前来陈塘关助阵…… 陈塘文连失两员大将,还损失了几千兵马,这极大的打击了一向趾高气扬的陈塘关女将,连日挂免战牌,而青瑶等也不敢冒然进城,不过关于关内的消息,仍然传出了一些,目前陈塘关主帅闭门造车,不知道正在想什么对策,对于连胜两场,青瑶虽然高兴,但该罚的人是绝对要罚的。 营地的主帐营内,此刻雅雀无声,上首端坐着青瑶,下首两侧坐着副将和参将。 众人齐刷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副将陆战云,说实在的陆战云此次确实让人失望,可是若今日出战的是自已,未必真能狠下心肠来对付那秋菊,明明是水滴滴的一个女人,怎么下得了狠手呢?更别提炸得她马毁人亡了。 “陆战云,你可知罪?” 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丝丝寒流溢在营帐之内,陆战云轻颤了一下,羞愧的垂首,一心想立功的他,没想到竟然失手了,可是若时光倒流,他只怕还是下不了手……(未完待续) 鹿死谁手 陆战云虽然知道两军对战,不分男女,只有敌我双方,可是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早已根深蒂固一件事。 好男不与女斗,何况还是一个娇柔似水的女子,他虽然尽心的想杀了她,可终是下不了那狠手。 营帐内,气氛很冷,大家齐刷刷的望着陆战云。 陆战云一咬牙,沉声开口:“末将知罪,愿意受罚。” “来人,把陆战云拉下去,执仗五十军棍。” 青瑶面无表情,冷冷的命令,立刻有人上来,拉着陆战云下去受罚,营帐中,大家谁也不敢说话,一起望向高首的主帅,。 青瑶挥了挥手,失望的开口:“我对你们很失望,堂堂铁血男儿,竟然受不得如此的诱惑,是女人又怎么样?这是战场,如若你对女人心软,下一刻她们就会要你们的命,如果你们下不了狠心,这丹凤国可都是女子,难道要直接班师回朝?” 青瑶咄咄逼人的口气,眼瞳阴骜至极,凉薄如冰的声音响在营帐之内。 下首的所有人都一怔,只觉得心头沉重无比,没想到他们连冰绡和莫愁都不如了,看来眼下最需要克服的便是心态问题,主帅说的话一点没错,这丹凤国都是女子,难道他们要班师回朝吗? 安定峰陡的站起了身,恭敬的表态。 “主帅请息怒,末将保证,接下来如若还有谁存一点怜悯之心,立刻处死。” 此言铮铮的回响在半空,青瑶微眯起眼睛,点了一下头:“好,大家都下去休息吧,那丹凤国短时间内不会出战的,安将军和银轩留下。” “是。”众人抱拳领命,除了银轩和安定峰,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营帐之内,青瑶走下来,端坐在安定峰的身侧,望着对首的银轩,黛眉轻凝,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陈塘文连失两员大将,损失近五千人的兵马,只怕接下来不会轻易出战,我们来看看接下来的仗怎么打,如果她们闭门不出,我们这样一直耗着,可不是办法,一来,我们远道而来,粮草有限,十万人的吃穿,不是小事,二来,战局一直僵持着,越往后于我们越不利。” 青瑶的语气沉重,眼瞳幽深无比,一直坐在她对面的银轩,修长的身姿慵懒的换了一个姿势,缓缓的开口。 “既然她们不战,我们战,偷袭,这样一来,迫得她们无处藏身?” “你有何好建议?”青瑶抬首望着对面的银轩,很多时候,她发现银轩的脑子并不输于任何现代人,他这样的古代人如果到现代去生活,一定也是身价不凡的上等人。 “夜袭,我们不是有烟雷吗?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从十万兵将中,挑选出一部分的精兵,然后乘夜放烟雷,让对手在不知不觉中死亡,我们只有这样逐步的消耗她们的人员,然后才能攻进陈塘关。” 银轩的话音一落,不但青瑶,就是安定峰也认为此计可行,只有这样,才会使战况往前发展,不能死熬着,她们是无所谓,因为这是人家的地方,而她们是远道而来的,无论如何也熬不起。 “好,就这么定了,安将军立刻去挑选精壮的兵马,身手一定要极厉害的,夜进陈塘关,我想那皇太女姬雪,一定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连夜再次出兵。” “是,末将领命。” 安定峰起身往外走去,营帐之中,只有青瑶和银轩两个人,彼此相视一眼,青瑶眼瞳闪过柔和的光泽。 这个男人总在她走入僵局的时候,好似一盏灯样给予她光明。 “谢谢你。” “跟我用不着说谢。”银轩磁性的声音响起,慵懒的舒展了一下筋骨,好似一只雄狮抖动了鬃毛,一身的霸气倾泻而出。 “今夜我们一队。” 银轩站起了身,高大挺拔的身子在营帐之中好似屹立着的大山,罩住了半边的光泽,不过对于他的建议,青瑶不赞同。 “不行,你留在营帐之中,我去就行了,要有一个人坐阵军中。” “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银轩掀开营帐的大门,阳光穿射进来,他很快融进金光之中,青瑶望着他的背影,是既好气又好笑,和他相处得久了,发现很多时候,他依然没改变,还是那样的霸气,唯我独尊,但说一点没变也不一样,他的一切前提似乎都以她为重。 青瑶陷入了深思,小鱼儿领着人从外面走进来,莫愁随后,那冰绡也一起走了进来。 “娘,怎么样,没事吧?” 小鱼儿担忧的询问着,娘似乎正被什么事困扰着。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说出来让我帮你想想主意。” 小鱼儿的话落到莫愁和冰绡的耳朵里,两个人不以为意的退到一边去,也许外人会奇怪,但是她们却不好奇,因为小鱼儿身上有很多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方,而她们也习惯了。 青瑶伸手抱起小鱼儿,对于军中的事,她倒是应付自如,只是很多时候,不知道如何和银轩相处,她有些迷茫,说实在的,银轩所做的一切,她很感动,可是若说自已爱他,却又不尽然,她现在的整个身心似乎都放在了战事上,帮助他统一七国,要给无情报仇,而且她答应了无情,拿到那本花降秘盎,送回花降族去,既然她答应了的事,一定要做到,这是她做人的原则。 “没事,我正在想夜袭陈塘关的事。” “夜袭?”莫愁和冰绡同时出声,两个人走了过来,没想到主帅竟然搞夜袭,既然如此,当然少不了她们的一份。 “我们也要参加。” 青瑶抬首,望了望腿上的小鱼儿,如果她们两个人都参加了,留下小鱼儿一个人怎么办?不行,一定要有个人照顾她。 “冰绡为骁骑尉,本来就该参加,莫愁,你留下来照顾小鱼儿吧,这种事,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若是喜欢,以后轮流参加。” “是。”莫愁和冰绡领命。 青瑶想起另外一件事,掉头望向莫愁:“你立刻联系上凤宸宫的人,让他们马上想办法,把城中的分布图送出来,务必要快,日落之时要看到这样的东西。” “是,我马上联系林思淼。” 莫愁走了出去,她们和林思淼有独特的联系方法,以烟号为信,只要她发射出信号,林思淼就知道她们想要什么样的信息,虽然陈塘关不准任何人进出,但是只要他想,他便有办法送出来。 营帐内,冰绡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来皇后娘娘是凤宸宫的宫主,这凤宸宫当日在凰辕国新皇的登基大典上,可谓出尽了风头,现在的他们,可是江湖上最有名的帮派了,只是谁会想到,那帮派竟然是弦月皇后娘娘的人。 冰绡不禁感叹,身为女人,皇后无疑是成功的。 是夜,十路精兵,每一路只有十个人左右,都是身手不凡的家伙,每个人身着黑色的夜行服,和暗夜融为一体,除了一双晶亮有神的眼睛,再也看不清别的神情,青瑶缓缓的开口。 “你们每个人都要小心行事,千万别惊动别的人,大家的手里都有城里的分布图,我和安将军各领五路人,占半区的位置,办完了事,立刻回来。” “是,主帅。” 众人应声,每人的背上都背着一包东西,图纸和烟雷。 这烟雷仍是毒烟,她们今夜偷袭,可不是为了杀一个两个丹凤国的人,而是有更大的野心。 夜深沉,远远近近的没有一点的光亮,夜风轻吹,浅淡微弱的暗芒,穿透斑驳的枝影印在林子里,一行人很快出了营帐,无数条的身影飞疾而去。 陈塘关的守备戒严,高高的城墙之上,不时有扛着长枪的士兵巡逻。 高大的城墙一角,青瑶扫视了身侧的一行人,每个人都很小心,今夜若想全身而退,务必是小心了又小心,因为这陈塘关的兵将,刚刚受到了一记重创,只怕很多人很警戒,所以他们要想全身而退,自然该万分小心,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银轩一马当先,一伸手拉着青瑶,冷沉的声音响起:“走。” 所有人紧随他的身后往城墙之上飞疾而去,有些人速度不够,便带了一副五爪手,一甩手,五爪铁钩陷进城墙之中,身形一跃,紧随其后的跟上前面的身影,眨眼十小队的人翻过城墙…… 这一夜,诡异万分的夜空下,风云皆变。 子时三刻,城墙之下集合,青瑶轻点了一下人手,发现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没想到事情竟然意外的顺利,也许姬雪她们做梦也没想到,她们如此胆大妄为,胆敢连夜偷袭…… 青瑶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意的点头笑,掉头望向那沉睡在夜色中的陈塘关,静谧无声,死亡漫延在整座陈塘关之内,而那些人在沉睡中死去,只怕明日一早便会有人跳脚了,青瑶冷冷的笑,一挥手命令:“撤。” 一行人迅疾的离开,融进夜色中。 这一夜,陈塘关损失了六万多人,一大早很多营地的人莫名其妙的死亡了,姬雪和主将玉娇,都被打了一记闷雷,两个人心知肚明,是弦月的人动了手脚,只是她们做梦也想不透,她们是如何办到的,最后从房间里毒烟的味道中分辩出,这些人是被下毒致死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而且从现场留下来的东西看,姬雪脸色阴骜至极,这分明就是沐青瑶那女人画的东西。 姬雪和玉娇等人焦动不安,整个陈塘关陷入前所未有的慌恐之中,而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密切的落入其他国家的眼中,大家都在暗处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场战局…… 姬雪下了命令,盘查关内的所有人,不准有任何一点的异动,凡是被怀疑者,一个都不放过。 此举无疑是雪上加霜,地方上的百姓,苦不堪言,一向平和繁华的陈塘关,笼罩着死亡的气息,大家走又走不了,只能待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街上,随处盘查的士兵,使得人寸步难行,各家各户全都关门闭户。 而青瑶也得到了消息,不敢再随便联络关内的那帮手下,如若给他们带来破绽,必然会使那些手下丧命,因此陈塘关内的动静,和外面失去了联系。 一时间,青瑶也不敢妄加行动…… 她相信,陈塘关内的姬雪一定会采取动向,不可能一直陷入僵局的,而且即便她们损失了七万人马,现在关内仍然还有近二十万的兵马,而她们才十多万兵马,就算进城去,未必全身而退,虽然她们有先进的武器,可是硬闯进去,只怕会死很多的百姓,而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五日后。 陈塘关军机大营中,迎来一个美如天仙的男子,那张精致的面容让人看一眼,便难以忘怀。 只是他好看的眼瞳中闪过狠辣,唇角勾出阴暗的冷笑,令人不寒而粟。 陈塘关的主将玉娇和夏荷冬梅二人,恭敬的垂首:“末将等见过皇夫娘娘。” 这男子正是丹凤国女皇的正夫花文博,他得了女皇的命令,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助姬雪平定陈塘关的战乱。 花文博挥了挥手,示意玉娇和两个手下起来,掉头望向上首一直坐着未动的姬雪,两个人冷冷的对视着,黑瞳在空中交量一番,最后姬雪落败,缓缓的从高座走下来,轻声开口:“见过皇夫娘娘。” “起来吧。”花文博一扫先前的冷冽,带着一抹儿的甜腻,令人忍不住不安,他的一只白晰修长的手轻轻的伸过去,扶起姬雪,那手柔柔的触摸着姬雪,令她的心头罩上一层阴影,抬首望着花文博,这男人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眼瞳深处是炽热浓郁的火花,不时的跳跃着,姬雪的府中有很多的侍夫,深黯男女之事,这花文博的眼神如此火热而大胆,她岂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当下心头一怔,无名火起,陡的用力一抽手。 花文博可是母皇的皇夫,与她何干,竟然胆敢用这样的眼神来亵渎她。 姬雪愤怒的转身走到一边坐下,花文博不以为意的走向高处,望着下首的一干人,缓缓的开口。 “说说陈塘关的战况吧?” 主将玉娇见皇太女不知为何一脸的阴骜,火冒三丈的什么都不愿开口,只得沉声开口:“禀皇夫娘娘,到目前为止,我们已损失了七万多的兵马,还损失了两员猛将,对方的人马有限,但是她们有一种厉害的武器,是末将等从未见过的,而且威力十足。” “七万多兵马?两员大将?” 花文博的声音有点阴暗,黑瞳阴风阵阵的斜睨向姬雪,慢慢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对方真的有这么厉害?还是你们不堪一击呢?” 此言一出,玉娇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上首的可是皇夫娘娘,而且整个丹凤国的人都知道,这皇夫娘娘深暗各种蛊法,还深得女皇的宠爱,所以一般人根本不敢得罪他。 姬雪一听花文博的话,早愤怒的站了起来,怒视着他。 “皇夫娘娘什么意思?是说本太女失职吗?” “难道不是吗?”花文博缓缓的笑了,笑起来的时候,好像开了一朵花在脸上,别提多炫目了,即便他已是四十的华龄,可是依然那么年轻,而且魅惑有韵味,下首的玉娇和身后的两员猛将,同时愣住了,心底感叹,这皇夫娘娘果然美若天仙,难怪二十多年来荣宠不衰。 姬雪被花文博一激,大有毛发倒竖的感觉。恨戾的瞪视着花文博,而上首的男子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倒底还是年轻啊。 这样的她,岂不是更好控制,如果自己控制了她,就等于控制了整个丹凤国,这天下岂不是他的了? 而这种控制,可是另外一种意义啊,花文博笑得暧昧不明。 姬雪打了一个激灵,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大,为何,她有一种自已是被人剥光了衣服的一般呢? 可是上首的男子依旧笑得柔媚,根本一点表示也没有,难道是自己神经了,姬雪用力的甩了甩头,认真的开口。 “好,既然皇夫娘娘如此说,那么就让本太女看看皇夫娘娘的厉害之处?” 姬雪陡的冷静下来,跟这种阴险的小人生气,犯不着,若是气坏了自己,他说不定在一边高兴呢。“嗯,我累了,今天晚上你到我的房时来,我们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如何打这一仗。” 花文博的话音一落,姬雪挑眉,飞快的开口:“为何要去你房里?我们可以在这主营大厅共同商议接下来的动向,还有玉大将军和其她的武将,一起拿出最可行的方案。” 对于姬雪的责问,花文博好像没听到,他人已从高处下来,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玉将军,本宫该在什么地方休息呢?” 玉娇一听,惶恐的开口:“请皇夫娘娘随末将去后邸。” “好。”花文博冷冷的出声,经过姬雪的身侧时,贴着她的身体轻轻的开口:“不来随便你,因为这一仗是你事,不是我的事。” 说完便悄然的离去,姬雪的鼻腔里充斥着玉兰花浓郁的香气。 夜晚,姬雪住的房间里,她辗转了几圈,不知道该不该前往花文博的房间,那个男人的别有用心,她是心知肚明的,可是如若不去,只怕这男人不会帮助她们,他那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是真正的皇族之女,虽然那个女人被她除掉了,但是她相信,那个男人一定还有别有证据。 最后姬雪一咬牙,掉头往外走去,门外立着两个手下,恭敬的开口:“见过太女殿下。” “嗯,陪本太女去给皇夫娘娘请安。”姬雪心内算计着,自己带着两个手下,他总不至于做出有失他身份的事吧。 一行三人前往军机大营的后邸,皇夫娘娘住的院子离姬雪住的地方不远,因为他们两个的身份尊贵,因此这陈塘关最好的地方,就让他们两个人住了。 长廊之下,立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男子,正是花文博的手下,一看到姬雪过来,恭敬的唤了一声:“太女殿下,主子正在等着你呢。” 姬雪微微点了一下头,往里走去,身后的两个护卫跟着她一起前走,谁知花文博的手下一伸手挡了那两个护卫的去路,冷冷的出声:“主子有令,除了太女,其她人不准进寝室。” 姬雪一怔,没想到手下连屋子都进不了,这可怎么办?难道她真的要送上门吗?按照道理来说…… 花文博长得美若天仙,是女人都眼热的对象,而她是丹凤的皇太女,府中男侍众多,就算花文博有那意思,只当宠幸了一个男宠,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姬雪很害怕里面的这个男人,而且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知道的,只怕是他想控制她,而不是她控制他。 可是眼下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姬雪正左右为难,房间里响起一道轻润的声音:“进来吧。” 这已容不得她往后退了,但愿那男人没有色心大发,只是自己想多了,或者他只是想挑逗她,并没有直接想要了她,因为他未必真的敢背叛女皇。 女皇可也是个狠辣的角色,若是发现他背叛她,只怕有他的好果子吃。 姬雪给自己打了定心丸,缓缓的转身走进室内。 绕过雕花的琉璃屏风,便看到一张背靠墙的镂空大床,此时室内亮着灯光,昏黄旋旎的空间里,一片朦胧,床榻上的侧卧着一个身着白色纱衣的男子,妖如鬼魅,那张勾魂的眼瞳深幽幽的好似一池湖水,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姬雪退后一步,紧张不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这男人的眸光炽热得好似一团火,似乎像生生的燃烧起她来。 “皇夫娘娘让本太女过来,为何却是这副装扮?” 那床榻上的男子,妖娆的一笑,伸出白晰修长的手,嘘了一声,缓缓的轻喃:“雪儿,过来吧,让本宫好好的宠幸你。” 声音魅魅之极,带着一抹魔力,使得姬雪心跳如小鹿,慢慢的走了过去,虽然她心里明白不该是这样,可是身子却似乎控制不的大床榻前走了过去。 姬雪用仅有的一丝理智控制着自已,喃喃的低语:“皇夫娘娘,不该这样的,你不该背叛母皇陛下。” 可惜那床榻上的人身形一动,她的身子已被狠狠的甩在了大床上,随之他的身子压了过来,姬雪的身子一阵轻颤,心内抖了几下,已分不清这颤粟为何,似乎以往从来没有过哪个男人如此对待过她,都是那种柔顺乖巧的,而这个男人相反的态度,却惹来了她不一样的感受。 大脑昏昏沉沉,漂漂浮浮,整个身子好似沉睡的小兽,任凭在这男人为所欲为,他凉薄的唇直接覆上她的,带给她一股从未有过的体验,手指轻挑开她身上的衣服,膜拜着每一寸的肌肤,眸光大胆而火辣,如蛇一样妖艳的穿云过海,撩拨着最野性的情欲,她不停的颤粟着,这一刻,似乎忘却了陈塘关战,忘了皇宫里的母皇,也忘了这个男人如毒一般的野心,她只愿化成一汪水,沉浸在这欲海之中…… 镂空的大床,晃动起来,灯光摇曳,一片旋旎暧昧。 夜深沉下去,慢慢的直至两个人酥软的瘫到大床上,这时候姬雪清醒了过来,她刚才是被他控制了的,怒意顿起,扔起一只手朝一边花文博捶去,花文博飞快的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冷魅的声音响起。 “你这是干什么?” “你竟然敢迷惑我的意志?”她发着恨,花文博扑哧一声笑了,淡淡的开口:“我可没有对你下蛊,只不过你的心志不够坚定而已,不,而是你一直在宵想我,要不然不会这么快的爬上我的床,而且以前喜欢无情,也是移情作用吧,因为你偷偷的喜欢我,才会在第一次看到无情的时候,便想纳他为正夫。” 花文博理所当然的开口,姬雪气得脸都了,这个无耻的男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什么叫她早就喜欢他了,她什么时候宵想过他了,他是丹凤国的皇夫,而且岁数又大又老,她什么人不宵想,竟然宵想他。 “你这个无耻的家伙。” 姬雪愤怒的陡的抽出手,愤恨的瞪视着床榻上未着寸缕的男子,即便他未着一丝衣缕,却依然完美,那身材,修长而挺拢,精壮得像竹一样完美,此时在他的腰系轻覆着一块薄纱,说不出的性感妖娆。 “怎么样?我还比得上你那些男宠吗?” 花文博美目流转着光彩,似笑非笑的开口。 一点也不生气,他只有在这些年轻的身体上,才能感受到自己男性的气概,长久以来压抑着的灵魂,得以释放,所以在大床上生龙活虎如另外一个人,完全不同于女皇面前的那个花文博,女皇的床榻上,他一直柔顺的一个,任凭那个女人对他的宠幸,而那个女人日渐老去,他慢慢的对着那样松驰的身体,失去了兴趣,这使得他恐慌,若是这种事被女皇发现了,他可就麻烦了。 一度,他给自己下药,才能维持两个人的关系,最后他发现更有利的途径,那就是在年轻的女人身上发挥自己威猛,而这可以让自己保持着很长时间的兴奋,只要女皇一宠幸他,他就想像着那些年轻华丽的身体,这使得自已保持着雄风不倒,也是他受宠长达二十多年的原因。 姬雪不想再和他多说,这男人长得美不错,颠龙倒凤的功夫也厉害,可是他的心计同样很深,她可不会忘了这一点,眼下还是想办法退敌才是真的。 “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沐青瑶那个女人吧,难道你不想为无情报仇吗?” 姬雪的话音一落,花文博的脸色陡的阴骜无比,难看至极。 凉薄的唇紧抿,幽幽的开口:“我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 明明是轻轻的言语,可是却带着一股浓郁的杀机,窒息似的笼罩在寝室之内。 这是今晚上,姬雪听到最高兴的一句话了,眉眼总算放松一些:“那你准备怎么做?” “乖乖,我已经布置下去了,明日你就知道厉害了,所以别操心了,我们来谈谈另外一件事比较好。” “什么事?” 姬雪对于他如此迅疾的手段,大感诧异,怔神后抬眸盯着他,不懂他们之间除了这样还有什么事要谈。 “你想当女皇吗?” 花文博高深莫测的开口,望向身侧女子,虽然长相清秀,但年轻的身体,显得很有诱惑力。 “这话什么意思?”姬雪警戒的开口,紧盯着这男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而且他这话很怪,她是丹凤的皇太女,早晚会成为女皇,他这问话根本是多余的。 不过花文博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猜测,唇角浮起玩味的笑,伸出指尖轻触姬雪的脸颊。 “我的乖乖,你不会还在做梦吧?你虽然是现在的皇太女,可是女皇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何况你还是个假的,而且你背后没有势力,五皇女姬梦,可一直宵想着你的位置,而且你应该知道,她背后的势力可是很强大的,而且她的父妃也深得女皇的心意,如要此次你失了陈塘关,只怕她们便有话说了。” 姬雪一怔,愣住了,她虽然不是皇室的正统血脉,但是长久以来,皇太女的位置一直是她的目标,后来被姬凤做了,她一直想方设法的要害她,现在终于达成了心愿,没想到后面还有人想夺她的宝座,这使得她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倒竖起来,脸孔阴暗难明。 “她休想。” 姬雪恨声开口,紧咬着牙唇,那花文博探了半个身子,轻吻她的脸颊,好声好气的开口。 “如果以后你听我的,我会尽快让你登上女皇的宝座。” 姬雪一听,睁大眼惊恐的望着花文博,他话里的意思是要谋朝夺位吗?可是她若登上皇位,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有什么目的?” “自然是有条件的,要不然为何要帮你?”花文博笑了起来,淡淡的开口:“我要你一直空悬着正夫之位,虽然我不是你的正夫,但这位置要空着,而且只要我有需要,你必须陪着我,虽然我是皇太夫,但以后正夫所有的权限都在我手中。” 花文博一说完,姬雪惊叫了起来:“你疯了!” “我很冷静,倒是你脑子有点不清楚。”花文博说完不再理会姬雪,而是倒头睡到一侧,那张如玉的容颜安详入睡的时候,说不出的飘逸,完美得没有一点的暇疵,让人移不开视线,可是这样出尘的容颜之下,竟然窝藏着一颗阴险狠毒的蛇蝎之心,害得她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可是想想他所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现在还有一个他愿意帮助她,虽然是利用她,可是却能让她成了九五之尊,而这个男人的脑袋也是一流的,她若登上皇位,他一时之间还不会害她,因为他要依附着她活下去。 姬雪反反复复的想着,身侧一直睡着的男人陡的伸出手拉她睡下来,冷冷的声音响起来:“别想多了,以免想傻了。” 夜深深沉沉的流逝过去…… 第二日,蒙蒙亮的烟色中,弦月的军营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早起的士兵,很多人中毒了,中毒的人胸口疼,好似小针刺,脸上长出一粒粒的红斑,遍布整个脸颊。 青瑶刚起来,安定峰立刻把这件事禀报上来。 青瑶大惊,领着骁骑尉冰绡和银轩,飞快的赶到各个营帐里,只见营帐中,或坐着,或站着,不少的士兵都中毒了,脸上长着红斑,翻滚在地上,疼得轻哼,很多人极力的忍着,在地铺上抽搐着,场面一片凄惨。 军医正在为他们诊治,青瑶走过去,蹲在大夫的身边,轻声的询问:“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中毒?” 那正在忙着检查的军医,抬首扫了青瑶一眼,随即脸色凝重的开口。 “虽然有点像毒,但却又不完全像。” “有办法解吗?” 青瑶心急的开口,看着这么些人中毒,她是心急如焚。 那军医瞄了主帅一眼,不安的摇头:“还查不出中了何种毒,所以没办法解。” “这可怎么办?” 青瑶陡的站起身在营帐之中来回的走动着,看着营帐内不断翻滚的身影,眉越蹙越深,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军医说不太像毒,这世上有什么像毒却又不是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脸色冷沉难看,难道是花文博到边关来了,那么这些人是中蛊了。 “会不会是中蛊了?” 青瑶的声音陡的响起,一边的银轩正蹲在地上为另一边的士兵检查,听到青瑶的声音抬起头,脸色沉重的开口:“不错,他们是中了蛊。” “那个男人竟然来了边关了,可恶。” 青瑶一想到那个男人,眼瞳阴骜得吓人,没想到那个男人一出现,竟然害了这么多人。 可是这军营重地,根本不可能让他来去自如,他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进来的,青瑶冷凝着眉思索,忽然周身起了一阵颤粟,胸口沉闷,好似有针刺在她的心尖上,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脸上豆大的汗珠子往下落,她吃受不住的蹲下来,一边的冰绡看着主帅痛苦蹲下来,脸色立刻大变,惊慌的叫起来。 “元帅,你没事吧。” 冰绡的话音一落,一直在旁边为他人检查的银轩,受惊的望过来,看到青瑶痛苦蹲在地上的神情,心一下子不安起来,飞快的闪身过来,扶住她,心疼的开口。 “怎么回事?你怎么也中蛊了?” 是啊,她怎么也中蛊了,青瑶迷迷糊糊的想着,很快想起一件事来,今天早上起来,她还什么都没做,只喝了一杯水,那么是水源的问题,一想到这个,立刻脸色大白的叫起来。 “快,是水源中有蛊虫,立刻通知火房,停了所有的饮用水,马上去。” 她的声音一落,冰绡身形一闪离开了,立刻赶到火房去通知伙夫,今天白日停了一切水。 最后检查出,果然是水源的问题,那水源中有一种毒蛊,细如银毫,放在阳光下才能看清,即使高温也不能使它受半点的损伤。 主营帐中,青瑶脸色苍白,胸口的刺痛越来越剧烈,一侧的银轩紧握着她的手,心疼的开口:“瑶儿,你别担心,我会尽快想出解决的办法的。” “嗯,我没事,你没有喝河水吧。” “我今天没喝。” 银轩摇头,掉头望向一侧的莫愁,冷沉萧杀的声音响起:“你侍候着元帅,我去检查那是什么蛊虫。” 银轩高大的身影往外走去,看到青瑶如此痛苦的样子,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检查出这蛊虫有何法可解。 “银轩,毛雪球的血液可解动物的毒性,你看看是否可用?” 青瑶在后面叫着,银轩应了一声走出去。 青瑶知道他的心急,也不拦他,等到他走出去,才捂住胸口,缓缓的询问冰绡:“现在有多少人中了蛊?” “禀元帅,有一半的人中了蛊。”一向冷冽的冰绡眼瞳一片焦急,若是元帅出了什么事,这十万大军,可就全军覆没了,元帅一定不能有事,而且她若有事,皇上只怕会很痛苦。 青瑶不再说什么,倦缩着身子靠在地铺上,疼痛袭来,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模糊,好在现在控制住了水源,使得一半以上的人控制住了,可是眼下没有饮用水,她们这十万兵马又能坚持多长的时间呢? 青瑶整个人都是煎熬,不但身心受摧残,还要忧虑别人的安危。 谁会想到那姬雪想的对策,竟然是从皇宫调出了花文博,花文博那个男人一向心高气傲,她是如何让他出手的? 青瑶昏昏迷迷间,忽然从营帐外面冲进来两个人,竟是银轩的两个手下,一脸急的叫起来。 “元帅,不好了,主子要以身试蛊,寻求解决的方法,元帅一定要阻止他的动作!” 那手下的话落,青瑶和营帐之内的冰绡同时一惊,这男人疯了,即便想办法解,也犯不着以身试蛊吧,陡的睁开眼望着冰绡,挣扎着欲爬起来,缓缓的开口:“扶我起来。” “是,主子。”冰绡并未中蛊,小鱼儿和莫愁也没有中蛊虫,今儿个她是起得早了,所以空腹喝了一杯水,谁知道竟然中了蛊术。 等到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赶到隔壁的营帐之中时,银轩已强行喝了河水,根本来不及阻止了,青瑶脸色苍白,那双漆黑的眼瞳阴森森的瞪着那个男人,此刻他的脸色并不太好,但是营帐内的炕桌上,摆放了一点血迹,正是从毛雪球的身上取出来,他要试试看这虫蛊究竟取自何种物体身上的,在别人身上试验,那种感觉他们说不出来,根本找不到解决的 案,现面这么多人中了蛊术,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方案,这不是瑶儿一个人的事,也是他的事,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 “你疯了。” 青瑶冷哼,身形摇晃了两下,跌坐到他的身边,他一脸无所畏惧,伸出手紧握着青瑶的手,凝重的开口。 “再苦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着,所有的酸甜苦辣我们都一起承受着。” “可你是?” 青瑶差点没叫出来,好在最后忍了,而且她实在没力气了,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身侧的男子,他的眸光已从她的身上收回来,一伸手接过炕桌上的碗,把一点血服下去…… 这时候大家谁也不好说话,只能盼望有奇迹发生,但愿这血可解虫蛊。 等了一刻钟的时候,银轩的脸色好多了,虽然仍有刺痛,却不似先前的厉害,毛雪球的血液不能尽数化解这虫蛊,但是却可以缓轻症状,这说明什么,这虫蛊是养在一种动物的躯体内的,究竟是何种动物呢,只要找到这种动物,可用毛雪球的血液和着动物的血液相融,这样便可杀死虫蛊。 “怎么样?” 青瑶紧张的追问,一伸手紧握着银轩的手,这时候,早忘了该顾忌的东西。 而且这营帐之中,几个手下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毛雪球的血液虽然不能全解,但已减轻了很多,这说明蛊虫是寄养在动物体内的,只是一时找不到是何种的动物,但是为了让大家少受苦一点,我建议立刻把毛雪球的血流融合到水中,每人服一点,等真正查清了这蛊虫养在何种动物体内,再服用那动物的血液,就会无碍了。” “好,就这么办。” 青瑶像看到了希望一样,飞快的抬首,吩咐身侧的冰绡:“立刻进石城取水。” 她们服用的水源是天然的河水,和石城的水不是一起的,幸好这样,要不然那些百姓可怎么办? “是,元帅,属下马上去办。” 冰绡想到可以先缓解症状,心里很高兴,早领命离去,青瑶又吩咐银轩的手下:“马上通知陆战云等人,把中蛊虫的病员,全部移到一起,待会儿服用解蛊药,先缓解一下再说。” “是。”两个人出去,通知各个营房,整个军营的人都活动了起来,霞光笼罩着几十个营帐,来来往往的少了往日的热闹,更多一些苍凉,中蛊的人脸色都很难看,一片苍白,黑瞳涣散,整个大营中没有一丝儿打胜仗的喜悦,相反的死气沉沉的。 银轩看着青瑶痛苦的样子,立刻从毛雪球的身上取了一些血,给青瑶服下。 大约过了一刻钟,症状果然减轻了,虽然仍然不舒服,但是却比先前针刺的痛要好得多,也没有那种疼得死去活来的感受。 “这蛊虫果然养在动物的体内。” 青瑶想起无情,无情取过毛雪球身上的血试验过,说它的血可解所有动物的毒性,却不能解植物性的毒性,这蛊虫究竟养在什么动物身上呢? 青瑶和银轩面面相觑,苦思不得其解,这时候从营帐外面冲进来一道小小的身影,竟是刚起来的小鱼儿,她听说了这件事,立刻赶了过来,扑到青瑶和银轩的面前,满脸紧张的追问。 “你们怎么样?好点了吗?” 青瑶和银轩虽然服用了毛雪球的药,症减轻一点,但是疼痛仍然持续着,脸色仍然很难看,小鱼儿一看他们此刻的样子,早心急起来,拉着青瑶的手,紧张的追问:“究竟是什么人下的蛊,我去给你们拿解药,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我一定不会饶过他的。” 小鱼儿说到最后,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眼睛陡的睁大,不会是无情公子那个爹吧。 “是他?他来到陈塘关了?” 青瑶知道小鱼儿指的是谁,立刻点了点头,小鱼儿愤怒的跳脚,这个男人到哪里都不会有好事的,害死了自已的亲爹,害死了自已的儿子,现在又来害她的娘,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莫愁,走,我们到陈关去,炸得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小鱼儿掉头命身后的莫愁,莫愁不敢应声,抬首望着青瑶,青瑶眼瞳幽深似海,缓缓的出声:“你别去了,我相信,今晚他们一定会出现的,这花文博一定会来个一网打尽,不过我不会让他的如意盘算成功的,今天晚上咱们就来个瓮中捉蟹,如果他们敢来,我们就敢捉,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嗯。” 小鱼儿点头。青瑶抬首望着莫愁,轻声的命令:“立刻传我的话,命安定峰将军,发出消息,就说弦月的十万士兵尽数中毒了。” “好。” 莫愁领命出去,营帐之内银轩黑瞳如海,定定的望着青瑶,心疼溢满眸底。 “你休息一会儿,别太累了。” “我没事。”青瑶摇头,看到将士们中了蛊,她的心好似在油锅上煎熬一般,只要能解他们的蛊就行,而且她不会放过花文博的,她来到丹凤国,就是为了杀了这个男人,拿回花降秘蛊……(未完待续) 大破陈塘关 主营帐内,青瑶靠坐在床榻边,望着下首分列着的几个将军,这几个都是未中蛊的人,还有一些中了蛊的人,已尽数的宿在营中了。 “怎么样?服了解药,那些将士们好些了吗?” 青瑶关心的询问,为首的正是安定峰,他恭敬的起身,抱拳回话:“请元帅放心,大家好多了,虽然不能全解,现在蛊虫活动不那么广泛了,所以便不那么难受了。” “嗯,那就好。” 青瑶点头,只要大家没事,她就放心了,因为受蛊虫之苦,再加上操心劳力的,她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安定峰担忧的开口:“元帅,你没事吧?” “没事。”青瑶摇头,想起十万人还没有水可吃,心里那个焦急,看来她们要攻进陈塘关,事不宜迟,只要进了陈塘关万事便迎刃而解了。 但现在敌我人力悬殊太大,不知道今夜花文博要带多少人过来,只怕不会是小数目,因为她们有十万兵马,再加上石城的几万人,足有十几万人呢。 今晚务必要一击即中,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如果今晚能够一举致胜,那么只待毒蛊一解,便可攻破陈塘关。 青瑶前后思量着,最后凝眉吩咐下去:“立刻命人到潮湿的洼地挖土取水,今日就先将就着,让大家都坚持着一些。” “是。”立刻有一名参将领命下去办事。 营帐中,安定峰和几位将军恭敬的望着元帅,不知道元帅接下来想怎么做,青瑶微眯起眼瞳,那薄纱醒目的遮盖住了她的脸,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不过眼中却露出了森冷危险的光芒。 “安将军,立刻把所有的人转移出这营帐之外,动作务必要小心,今夜,只怕有人会偷袭我们,不如让我们来个瓮中捉蟹,一举致胜,如果今日让这些人有来无去,明日陈塘关必破。我们的水源便不是问题了。” 她声音一落,安定峰等人立刻起身,沉稳的接令而去:“是,元帅,你安心将养着,我们一定会办好这件事。” “嗯,去吧。” 青瑶挥了挥手,疲倦的闭上眼,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营帐门前响起沉稳的脚步声,她动也没动,闻着熟悉的气息,她知道是银轩过来了,不睁眼,轻声的问:“你的蛊虫还未解,好好休息才是。” “瑶儿,我终于初步判断出这蛊虫养在何种动物体内了。” “什么东西?。” 青瑶立刻睁开眼,黑瞳中满是希望,深幽幽的望着银轩,他的脸微微有些苍白,但整个人依旧霸气十足,而且看上去一点不为所困,其实青瑶身中其蛊,知道其苦,绝对不会如此没事的,只是这男人坚韧性强,所以压抑了那痛苦,整个人看上去风清云淡,无所事事的样子。 “蛇。” “你肯定吗?”青瑶一怔,她没想到这蛊虫竟养在蛇体之内,由此可看出那男人心思狠毒,竟然把虫蛊养在蛇体内,难怪可以融于水中,蛇习性微凉,而且辛辣无比。 银轩眼神幽深下去,这是他的初步分析出来的,还不能十分肯定就是蛇,但是这种蛊虫能溶于水,说明它以前寄存的就是水中的动物,而水中的动物辛辣的屈指可数,蛇,首当其冲。 “还不能肯定,但今天晚上我会有答案,花文博一定会带兵夜袭我们,我会让他说出来的。” 银轩一脸的高深莫测,缓缓的开口,唇角勾出阴寒的笑意,花文博,今天你既然来,就别想走。 “嗯,那就好。” 青瑶疲倦的再次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她晶亮的眼睛,银轩心疼的走到近前,在她的身侧坐下来。 “瑶儿累了吧,如果累,我们杀了花文博,就班师回朝吧。” 银轩执着肯定的声音,看着这样子脆弱的她,他突然间觉得心里很空,恐慌迫切的笼罩着他整个人,虽然知道自已有劫难,但是他希望她一直好好的活着,千万不能出一丁点的事,否则让他怎么承受得住。 “班师回朝?” 青瑶喃喃的低语,眼睛并未睁,既然出来了,她怎么可能班师回朝,当日自已许诺他一统七国,怎能言而无信,只要攻下陈塘关,拿下丹凤国就不在话下了,她承受了他两次的救命之恩,一定要帮助他实现梦想,等到七国统一之时,就是她真正放心离开的日子。 情事于她,似乎总有那么一份残缺,令她不想再去碰触。 前世全心的付出,换来最后的伤痛。 今世她本来想放下心结,真心接纳他的时候,他给了她闷头一棍,而无情,给予她全心的关护,最后却如花似的逝世了。 似乎她的每一段情事,都不得善终,既然如此,何必再牵强,害得自己劳心伤神,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她带小鱼儿回到无情谷,朝起看花开花落,日暮弹清风水调,如此活法,此生足矣。 “你想多了。”青瑶淡淡的开口,一动也不动,继续休息。 日落之后,十万兵将尽数离开了营帐,隐于远处的密林中,而这营帐早已成了一座空城。 暗夜,光线隐暗,抬头望天,远远近近的看不出半颗星辰,雾气笼罩在半空,林中,大家紧张的望着远处的一切,等待着,每一颗心都是紧张的,手心是冷汗,紧紧的抓住为数不多的炸药包和手雷,这些人胆敢害他们,这一次绝不可能让她们全身而退的。 树影婆娑,枝影斑驳,一阵风吹过,吹得枝叶呜呜作响。 青瑶和安定峰为首,正紧盯着前面营帐的动静,本来这件事,安定峰不让元帅参加,因为她中了毒蛊,身子根本没好,可是青瑶坚持参加,那痛她还能忍受着,身为主帅,怎能不参加这样的事。 远处,很快有士兵奔了进来:“报,有人马出了陈塘关,过来了。” “再探,看看究竟有多少人马。” 暗夜中,青瑶铁血无情的声音响起,一直立在她身侧的银轩,心疼至极,夜色下,他俊美妖魅的脸颊上,眼瞳幽暗,此刻忽然生出一种念头来,有她此生足矣,不求七国统一,看着这样子的她,他的心很难受,或者他不该让她挂帅,打应该是他的事,怎能让她受累呢? 虽然这是她的心愿,而她也有这样的奇才天赋,但是战争中,难免会伤亡,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只怕他不能原谅自己,所以他现在只能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只求她不发生一点的意外。 很快又有人来报:“报,对方的人马初步估计有七八万人。” 青瑶挥了挥手,唇角勾出血腥的杀气,掉头望向身后的那些没有中蛊的人,冷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响起。 “待会那些人便会出现在营帐之内,我们一定要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今夜反攻成功,明日我们就可拿下陈塘关,这样所有的问题便迎丸而解了,如果我们这一战失利,生死难料啊。” 如此凌厉的话,生生的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底。 谁也没说话,但喷出来的气息都是冷的,此刻再也没有了男女之分,只有你死我活的竞争,这是战争的残酷,逼迫得人不得不如此心狠手辣,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已的残忍,所以此战必胜。 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一个问题,如果不能攻进陈塘关,他们这一班人再也没办法攻破丹凤国,只有班师回朝,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只怕弦月国在其他国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这将是一个耻辱,所以只能胜不能败…… 远处有人影晃动,越来越多,而他们隐伏在林中,好似暗夜的幽灵,每个人的身上都罩着一层浓厚的杀机,密切的注视着前方的动静,只到对手尽数的落入包围圈内,青瑶沉着的一挥手:“打,给我往死里打,一个都不留,明日便可进陈塘关。” 哗的一声,所有的人迅疾的闪开,飞身而起直扑向几十个营帐。 而此时,丹凤国的人已发现了这是一座空城,方知是计,可惜为时已晚,弦月的兵将好似从天而降,根本不给她们任何喘息的机会,每个人拉开手雷,专往人多的地方扔。 一时间,火光冲天,响声震耳,哭喊声不断,战争的残酷露出了它本来狰狞的面目。 硝烟四起,几十座营帐在火光中,烧成了一片,那些来不及抽身而退的丹凤国人哭喊连天的被包围在大火之中,就算抽身及时射过了手雷的袭击,还有大火的漫延,在外围还有如狼似虎的弦月国士兵等着,手起刀落,谁也没了怜悯之心。 此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大家好似杀红了眼一样。 血气弥漫着整个夜空,断肢残臂,不时的抛扔出来…… 青瑶站在高坡之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唇角露出冷笑,忽然周遭的气息陡冷,银光闪过,有人杀她,身形一让,便看清来者何人,正是美若谪仙的花文博,初见他,青瑶有些恍神,这个男人长得和无情好像,不一样的地方是,他是站着的,而无情一直是坐在轮椅上的,这个男人是黑发,而无情却是满头的苍丝。 “沐青瑶,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花文博的眼睛好似带着磁性一般,定住了青瑶的身子,使得她动弹不得,心里虽然明白,可是行为上却动弹不得半分,眼看着花文博的长剑刺穿过来。 忽然从半空伸过一柄碧玉萧,带着凌厉的霸气,生生的格开了那柄剑的寒芒,一个高大俊逸的身影飘然从天而降,飞落到青瑶的身边,冷沉的声音带着焦虑:“瑶儿,你没事吧。” 青瑶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望着对面的花文博,原来这个男人的眼睛可以迷惑人心,还是小心为妙,掉头望向银轩,柔和的摇头,两个人郎情妾意的神情,刺激得花文博更是大怒,长剑指了过来。 “沐青瑶,你这个贱女人,我儿子刚死不久,你又勾搭上一个,亏我儿子当你是个宝。” 这话深深的刺激到了青瑶,虽然她和无情什么都不是,可是心却无比沉重下来,抬首望向银轩:“你要小心些,别着了他的道,他的眼睛可以迷惑人心。”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银轩一言落,身子已跃起来,夜风中,他身上白色绣花披风,张扬的鼓起,墨发好似云彩,飘逸得好似一阵风,玉萧带着强大的杀气直击向花文博,凌厉无比,驽驾于一切的狂妄。 花文博身形一退躲开这一击,掉首望向远处,只见火光中,丹凤国的兵将尽数伤亡,所剩无几了,心头不由越发的沉重,这一战他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而小看了这个女人的能力,而且,他们明明中了他的蛊虫,为何个个却没事一样,那蛊虫融于水中,难道他们都没有喝水? “你们竟然没事?” 花文博一边应付银轩,一边冷冷开口,银轩的招式越来越古怪,波光诡异,花文博虽然蛊术厉害,武功也不凡,但是和他的蛊术相比,武功要欠缺一个层次,而银轩出其赤霞老人的门下,武功尽数得了赤霞老人的真传,所以厉寒无比,那花文博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十招开外,已感到吃力,一边打一边后退。 银轩步步紧逼,妖魅的容颜上,千叶海棠红艳似火,似乎快滴血了。 他冷魅的声音慢慢的响起来:“你是说你下的蛊虫吗?难道你可以下,我们就不可以解,只不过是养在蛇身上的一种小蛊。” 他的话音一落,那花文博脸色一变,失色而叫:“你们竟然知道了!” 远处的青瑶和银轩一听他的话,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是养在蛇身上的一种虫蛊,这男人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诈他的话,他的话给了她们一缕希望。 银轩因为气流太快,蛊虫运行快了起来,胸口疼痛难忍,因此下手越发的凌厉,他不能让花文博看出来他身中蛊毒,否则他一定会反攻上来的,而青瑶也中了蛊毒,如果花文博识破了这一点,必想方设法拖延时间,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他们两个人,这时候,青瑶也看清了眼前的现状,当下不起疑的拿起了凰尾琴。 火光四射,硝烟弥漫的杀机中,悠扬的琴音响起,带着诡秘的妖异,悠悠的回响在半空。 暗夜下,花文博不再恋战,眼看着那些丹凤国的兵将尽数伤亡,他还是回陈塘关想对策要紧,念头一起,立刻虚晃一招,逮了一个空隙飞身而起,飞快的闪身离开…… 他的身影一消失,银轩的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跌到地上,单膝跪了下来,半边身子支撑在玉笛的身上,喘着气呼吸,脸色苍白,另一只手捂住胸口。 远处青瑶一收琴往腰后一别,人已飞身而至,落到银轩和身边,紧张的开口:“银轩,你没事吧,没事吧,现在我们已知道这次的蛊虫养在蛇体中,现在只要杀蛇服血,便可杀死那些蛊虫了。” “嗯。”银轩点头,他的脸苍白,豆大的汗珠往下滚,唇也是灰白的,青瑶即会不知道他所承受的痛苦,刚才他是动了内力,所以使得血液运行加快,那些蛊虫活动广泛,所以他的胸中此时一定如小针扎。 “我没事。” 他撑着开口,青瑶飞快的伸出手扶起他,怎么可能没事,她的脸色也很苍白,飞快的掉头望向一边,莫愁和冰绡领着小鱼儿奔了过来,她们的身后跟着大将军安定峰和其他的几个副将。 安定峰一看银轩似乎受重创的神情,紧张的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花文博偷袭我们。” 青瑶开口,其实应该是偷袭她,花文博从头到尾想杀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沐青瑶,银轩只是受她牵累罢了。 小鱼儿一听到青瑶的话,飞快的冲过来,生气的跳脚:“那个男人呢?” “跑了。”青瑶淡淡的开口,如果银轩没有中蛊虫,那男人就别想活着离开,不过今晚解了蛊虫,明日便可破关,到时候,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花文博,她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悬尸陈塘关之上,让天下人都知道恶人有恶报。 “安将军,情况怎么样?” 青瑶关心着战况,安定峰飞快的上前一步,沉声开口:“杀死了一大半,也抓了一小部分的人,这些人现在怎么处置?” 青瑶黛眉轻锁,也许这些女人是无辜的,她们只是守卫国家,但是战争是残酷的,只有你死我亡,即便今日她饶了她们,她们回去,还是继续和她们作对,而且,今日她们不战,这天下早晚会战,到时候只怕更多的人伤亡。 “杀。” 青瑶冷冷的出声,她可没有现代的那套仁慈法,什么对待俘虏讲究怀柔政策,明明是杀自已的敌人,最后还搞个释放,然后人家继续过来打他们,战争本来就是死亡,你不死就是她死,早晚一个死,而且她不想再多敌人。 “是。” 安定峰沉着的领命,主帅发令,他们照做,而且大家都知道这些人是留不得的,在过去,一般攻下一座城池,都会屠城,杀几个敌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青瑶抬首望向另一侧的黄木杨,这次的蛊虫事件中,黄木杨没有中蛊虫,因此很多事都是他布置下去,因此青瑶发现这个人可用,处事沉稳不慌乱,倒可担当大任,抬首望向黄木杨。 “你立刻吩咐下去,让没有中虫蛊的将士捕蛇放血,蛇血可解蛊虫,当然那蛇必须是毒蛇,此事事不宜迟,立刻去办。” “是,元帅。” 黄木杨跟着安定峰的身后离去,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原来蛇血可以解蛊虫,这真是太好了。 小鱼儿松了一口气,此刻显得分外的冷静,掉头望向一侧的莫愁和冰绡:“你们立刻到密林子里,逮两条蛇来,马上让娘她们服下,他们身上的虫蛊还没解呢?” “是,公主。” 两个人应声,飞快的离去。 青瑶扶着银轩坐在一边的草地上,而小鱼儿陪着坐另一侧。 夜风凄凉,银轩的头歪靠在青瑶的肩上,两个人一起望着远处的漫天的火光,硝烟弥漫中,他们一家人待在一起,心里竟然分外的宁静,从未有过的和谐,小鱼儿抬首,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忽然粉嫩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笑,如果可以,请让他们在一起吧…… 莫愁和冰绡很快取了蛇血过来,青瑶立刻接了过来,让银轩服了下去,自己也服了一点,不知道这蛇血倒底有没有用,这一时半会的也看不出来,银轩继续靠在青瑶的肩上,青瑶未动。 远处莫愁和冰绡守着,不让别人打扰到她们,夜越来越深了…… 陈塘关的军机大营正厅,此刻笼罩着阴冷的气息。 姬雪冷沉着脸端坐在左下首的位置上,一言不发的望着上首的脸色阴骜的男子。 “皇夫娘娘不是说我们无能吗?现在你可也丢失了六七万的兵马,陈塘关近三十万的兵马,现在只剩下不到十五万了。” 姬雪说得又快又急,心痛难忍,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越想越难过,没想到沐青瑶那女人如此不好对付,看来她们以后要越发的小心才是,可是眼下该怎么办? “不是说给他们下蛊了吗?” 姬雪纤眉轻挑,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花文博,花文博因为她连珠炮的话,脸色越发的难看,那白晰的脸上,清晰的映出黑青的光芒,缓缓的开口:“没想到他们竟然解了,可见沐青瑶身边能人众多。” 花文博一言落,冷笑一声:“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他们。” 陈塘关的主将玉娇,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脸色凝重,整个人罩着伤心,她比皇太女姬雪和上首的皇夫娘娘要伤心得多,她手下的四员猛将,春桃,夏荷,秋菊和冬梅,尽数被毁,也许别人最多惋惜一下,可是她们都是她生死与共的姐妹,怎不令她伤心,痛彻心肺。 “你有什么办法?” 姬雪阴骜的盯着上首的花文博,这次的事件很显然对他是个打击,他一向高傲的眼瞳,此时罩上了阴云,整个脸都很难看。 “我立刻赶到凰辕国去,让他们配合我们丹凤国,前后夹攻,一网消灭她们。” “这不可能。”姬雪陡的起身,对于此次凰辕国新皇登基大典上发生的事,她很清楚,那新皇仍是沐青瑶的人,怎么可能会和她们丹凤一起合攻沐青瑶,这男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话。 不过花文博并不心急,唇角勾出冷笑。 对于凰辕国,他的了解比姬雪深得多,虽然新皇是沐青瑶的人,可是那新皇只有十五岁,最重要的是朝上有很多大臣,其中以新皇的娘舅伊思源大人为例,只怕都提心吊胆吧,若是他晓以厉害,想必他们一定会下令围攻沐青瑶的,而石城总兵并不是皇上的人,而是朝中大臣的人,只要他们反对,下了密令,那石城总兵,刘云峰就会和他们一起围杀她们。 “好了,这件事我会去处理的,你别操心了,明日一早我赶往凰辕国去,这一去恐怕要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你们一定要坚守住陈塘关,不能有半点的差池,只要刘云峰一答应出兵,我们前后夹攻,不信她们不死,就算石城不出兵,紧闭城门,她们前进无门,回头无路,断了粮食和水源,照样是个死。 “只怕那女人会攻进陈塘关来。” 这是姬雪的忧虑,花文博知道这是绝对有可能的事,可是他待在陈塘关,虽然能一时阻止住这女人的动向,但是却不能尽数灭了她们,因为虽然她们暂时的没有饮用水,只要退回石城,一切便迎丸而解了。 “所以你们的担子很重,一定要坚守住一切,否则陈塘关必失,他们来攻城,你们不要开城门,最重要的不要让人靠近城门,虽然她们有厉害武器,但那个武器必须近距离才有办法抛射,远处根本炸毁不了城门,所以你们多搬运巨石堆放在城墙之上,只要一有人靠近,便推巨石阻止,而且让弓剑手随时待命,不准人靠近。” 花文博分派任务,姬雪领命,眼下只能这样办了,但愿他能说动凰辕国的人,前后夹攻,这样陈塘关便不会有事的,只要她们撑过十天,就行,那女人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退回石城,要么攻上陈塘关,如果她们能把守着,她们只有退回石城,到时候刘云峰一样可以困她们。 “你早去早回。” 姬雪语气沉重的开口。 花文博若有所思的眼瞳望着她,微点了一下头,站起了身子往外走去,姬雪也领着人离开军机大营的正厅,正厅上只有主将玉娇一个人伤心的端坐着,默哀那些死去的姐妹们。 早晨的霞光透过枝叶,洒在林中,十万将士隐在林中,或坐着,或睡着,全数融在金光之中,而远处,几十座营帐尽数毁掉,尸横遍野,血肉模糊,都是清一色的女子,白日看这些断肢残壁,更觉惊心动魄…… 林边,浅浅的雾气笼罩在半空,一个高大的男子,和女子靠着抵在一起休息,男子眉眼妖魅,随意肆然的霸气,女子娇小玲珑,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一张薄纱遮住了她的一切,而她的腿上还靠着一个粉嫩的小丫头,好温馨的景像啊,远处莫愁和冰绡走过来,轻轻的叹息,虽然不忍心打破这份和谐,但是将士们陆续有人醒过来,开始活动了,若是被他们瞧见眼前的一幕,还不知道生出怎样的枝节来,谁都知道主帅是皇后,可没人知道银轩是皇上啊。 “主子,天亮了。” 莫愁的声音柔柔的好似和风一般,轻轻的响起来,青瑶一怔,抬首望向远处,整个人清醒过来,掉头看了一眼身侧,银轩也正好睁开了眼睛,那黑瞳中炫满了华光,深切的注视着她,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 “你没事吧。” 一言落,发现身上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这一发现,使得青瑶很是开心,飞快的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一点异样都没有了,这真是太好了,青瑶不由得高兴起来,掉头望向一侧的冰绡:“其他人怎么样?” “都好了。” 冰绡点头,很高兴,妩媚至极,不过另有一件事不容乐观,看着主子高兴的神情,她有点不忍心开口。 不过青瑶的敏捷度一向高,掉头凝望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元帅,现在水源出了问题,十万兵将没水可用,从昨天早上到今天的早上,除了自已挖了浅水洼,喝了一点水,到现在还没有进食呢,这样下去只怕不是办法。” 冰绡的话音落,一边的银轩从地上跃起来,那张俊逸的脸上满是冷沉,缓缓的开口:“今日攻城,一定要拿下陈塘关。” 花文博,他不会放过的。 银轩的话音一落,小鱼儿也从地上站起身,赞同的叫起来:“是的,攻城,不过只怕花文博会想到我们会攻城,他一定会有对策,例如在墙上推放石头,或者是命令弓剑手射我们,不让我们靠近,因为陈塘关粮马充足,又是她们的地盘,再加上最近损失了十多万的兵马,那些人一定拼了命的阻止我们进城。” 小鱼儿的话落,莫愁和冰绡一副看鬼似的望着她,不是她说错了,而且她说得太对了,皇帝一家三个人,似乎一个比一个聪明,每个人都有着聪明绝伦的头脑,这样的强强联手,只怕天下真的会是弦月的。 小鱼儿的话立刻提醒了青瑶和银轩,青瑶脑门一皱,眼瞳深幽下去,缓缓的开口:“冰绡,立刻去找安将军,吩咐人开始扎大翼的风筝,他们有计谋,我们就有攻克的招,总之今日必须破城,返回石城,不是我们弦月做的事。” “是。”冰绡立刻领命,飞快的退了下去,等她离去,青瑶望向一侧的银轩,见他没说话,俊美如雕塑玉刻的脸蛋上,罩上雾蒙蒙的深思,凉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好久才出声:“那花文博绝对不会坐义待毙,他一定会到陈塘关附近的城池搬救兵,所以我们必须一举攻下陈塘关。” 青瑶点了一下头,不过花文博的救兵未必搬到,各个关卡的兵将,不是随意调动的,花文博虽然是后宫之主,可是女皇并没有授予他任何调动兵马的权限,所以他未必搬得动别人,而且姬雪的十万兵马,很可能就是从邻近的城池调了过来的,现在再调,只怕那些城池会成为空诚,怎么可能让一个城池没有一兵一卒,青瑶分析了其中的利害,最后肯定,这附近是不会调到兵将的,除非回京,不过这一来一回的,少不得半个月的时间,那时候,哪里还有陈塘关? 安定峰得了冰绡的禀报,立刻吩咐人手下去扎大翼的风筝,自已走过来见青瑶。 “元帅,今日破陈塘关吗?” “嗯,这么一大批的兵将,如果不破陈塘关,只能退回石城,如果退了回去,给了她们喘息的机会,只怕我们想再攻就退上加难了,现在正是她们受损的时候,心态还有兵力方面都已不足,那花文博一定想方设法从别处调兵,所以我们不能给她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好。”安定峰点头,沉着的开口:“我立刻整顿兵马,准备拿下陈塘关。” “下去吧。” 青瑶另吩咐了人,进石城通知石城总兵刘云峰,带一些水和干粮过来,这些将士多少吃一点,撑着攻陈塘关,另外让刘云峰带兵马过来,攻陈塘关。 刘云峰得了令,立刻带了五万兵马,另外还备了水和粮食,赶了过来,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越发的大骇,昨天她们才中了蛊,他还在忧心,晚上又打了敌人,本以为她们要休生养息一段时间,谁知道一夜之间,局面又转变了过来。 密林中,一番忙碌,十万兵士。或多或少的都吃了一点东西,暂时还有体力支撑下去,很多人一吃完,便投身到扎大翼风筝的工作中,而刘云峰望着远处山石边的女子。 亭亭玉林的娇躯着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发出栩栩如辉的光芒,她的脸上罩着一层薄纱,眼瞳微微的眯起,危险的光芒在眼瞳深处翻滚跳跃,怒焰狂炽,分明写着几个大字,你们死定了。 刘云峰一阵轻颤,赶紧低下头,这个女人是个传奇,他身为一名老将,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厉害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朗朗乾坤之中,万物皆在胸中…… 日落之时,这后继的工作全部做完了,青瑶命令安定峰分布任务,找十几个身手厉害兵将,乘大翼风筝从半空投射手雷炸开城门,另外放烟雾雷,使得守城的人搞不清状况,而他们十万兵马乘机攻进城内。 安定峰领命,立刻下去派人,其余的兵马,整装待发,马上,青瑶冷睇着黑沉沉的兵将,气沉丹田,萧杀冰冷的话响起。 “今日破陈塘关,你们每个人都要拿出实力来,如果攻不下陈塘关,我们已没有水源了,所以只能退回石城,但是这里的十万人,从此之后将成为一个笑料,要想赢得光荣,人上人的荣耀,我们必须一举攻下陈塘关,你们,有没有信心?” 她的声音并不大,运用内力连绵不绝的送了出去,就是最后的一排士兵,也听得清清楚楚,响亮的声音飞入云宵。 “有。” “好,出发。”青瑶一声令下,挥手示意人前进,十万兵马黑压压的往前驶去,齐压陈塘关的边境,另一面,安定峰已派几十个士兵抬着大翼的风筝前往陈塘关对面不高的山峰,只有在高处借着风向,这风筝才会稳妥的飞到城门上方的位置。 陈塘关,高大的城墙之上,女将玉娇正在凝眉望着远方,四个姐妹的死,她很心痛,这时候,远处有人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惊慌的叫起来:“玉将军,不好了,那些人大军压境了,全都过来了。” 此言一落,城墙之上守着的士兵,有很多人脸色都白了,玉娇一看眼前的状况,气不打一处来,这真是兵败如山倒啊,从前骄傲不可一世的玉家军,现在竟然是如此的惨状,听闻到敌人的动向,便足以吓得她们面色惊慌。 玉娇越想越生气,忍不住飞起一脚踢翻了来报信的小兵:“慌什么?她们难道不是人?” 那报信的小兵被踢得滚了几圈,不敢有线毫的抗议,飞快的爬起来,连连的叩头磕求着:“玉将军饶命,玉将军饶命。” 玉娇既心疼又气愤,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她带出来的兵,她和她们的感情和亲人一般无二,打了她们,她心里也不好受啊,心情无比沉重的挥了挥手:“立刻去禀报皇太女,就说弦月的兵马果然压境了。” “是。”那小兵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飞快的起身奔下城墙,去禀报皇太女殿下。 姬雪得了消息,立刻领着手下的几个护卫上了城墙,远处玉娇正在指挥小兵把石头高高的架起来,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准备着,只要她们这些人一靠近城门的范围,一个都想活,今日她要替那些死去的姐妹报仇。 “姐妹们,今日我们一定要为春桃将军,夏荷将军,秋菊将军,还有冬梅将军报仇啊,待会儿恨恨的打,一个都不让她活。” 城墙之上,玉娇疯狂的怒吼,撕心裂肺的叫着。 高墙之上的那些兵将,看着将军如此伤心,很多人齐声叫起来:“是,将军放心吧,我们会替副将军们报仇的。” 轻风摇,旌旗招摇的在风中轻摆,红艳艳的像山花一样耀眼。 高墙之下,五百米处,弦月的大军停止了,并不前进,而是驻足齐望,为首的白袍小将,一举手,身后的兵马立刻齐刷刷,整齐有序的停立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姬雪奇怪的俯视着高墙之下的黑压压的兵将,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前进了? 难道她们已猜出城墙之上另有玄机。 “太女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玉娇困惑的问着,紧蹙起眉,实在想不透她们在干什么,姬雪盛冷的眸光望向城墙之下那个为首的人,只见她正抬头望着城墙,一接触到她的视线,立刻竖起一只手,狠厉的做了个一刀切的动作,姿态狂野倔傲,姬雪生生的打了一下寒颤,心底的不安扩大,对于沐青瑶这个女人,她忽然由内到外生出一种恐惶,这女人就好像魔鬼一样,无处不在,无处不存。 姬雪没有说话,但是立在她身边的护卫却奇怪的开口了。 “太女殿下,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很多人抬头去看,只见半空隐隐约约的飘来几只鸟,因为太高又太远,所以看不真切,不过应该是鸟之类的,姬雪懒得理会,仍然低头看着远处的十万兵马,这些人为何不前进呢?她的心里很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怔住了,抬头望着天空,头半弯,仰视着天空,那优美的弧度,动人至极,可是细心看,便会发现她的轻颤。 “难道她们想炸城门?” 此言一出,那几只大鸟已飘到了陈塘关的城门上空,很快便有葫芦状的东西抛下来,很快城门炸了起来,轰的一声巨响,陈塘关的城门在火焰中,晃悠晃悠的发出一声响,倒蹋了,这时候远处黑压压的人马沸腾了,齐齐的往陈塘关涌来,姬雪和玉娇慌了,那皇夫娘娘让她们两个人坚守十天半个月,没想到她们一天都没守住,这女人一出手便毁了陈塘关。 忽然半空掉下很多的东西,浓烟四起,整个陈塘关一片混乱,本来想射箭,推石头的,但是现在却什么都看不到。 姬雪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果拼死抵抗,只怕伤亡更大,当机立断,退出陈塘关,先把剩余的兵马带到陈塘关不远的化城,等花文博说通了凰辕国的人,她们再领着人从化城攻过来,到时候和石城来里外夹攻,这样的话胜算更大,姬雪的主意一定,立刻沉着脸命玉娇。 “玉将军,立刻调集将士,退出陈塘关,马上。” 说着自已已领着人下了高大的城楼,那玉娇愣住了,就算是以身捐国,也是一件光荣的事,皇太女殿下竟然让她们弃城而去,那她不就是苟此偷生之辈了吗? 但是现在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如果她留下来,这些将士最后只怕全部阵亡,所以还是保存一部分兵力的好,玉娇冷沉着脸,下命令:”所有活着的兵将,全部随本帅撤出陈塘关。” “是。”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这里忙着撤退,城门口,另有一部分人拼死抵抗,却哪里敌得过如狼似虎的男人,青瑶领着人一路杀了进来,陈塘关内,硝烟四起,遍地的狼籍,满大街的凄惨,可是一大部的兵力都撤退了,姬雪和玉娇竟然弃了陈塘关,这里可是丹凤国的南大门,她们不会如此轻易的丢掉的,那么只怕会重新杀回来…… 军机大营内,青瑶吩咐下去,先安顿好三军,抢了陈塘关,每个人都填饱了肚子,稍作休息,各营分派工作,整个陈塘关被控制了,换上了弦月的旗子,大街上贴满了告示,严令申明,不会伤及无辜的百姓,只要百姓安份守已,不造谣生事,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军机大营主厅内。 青瑶坐在上首的虎椅上,两侧分别坐着安定峰和银轩,安定峰神情激动,满脸的光辉,终于拿下了陈塘关,这是让人激动的时刻,弦月终于打破了七国的和平,接下来只怕其他国家也会动手,谁不想在这种时候分一杯羹? 大厅内,除了主要的几位将军,连各营的参将,骁骑尉都参加了。 满满的坐了一大厅,整个大厅萧杀无比,严肃而沉重。 高首的青瑶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清绝的声音响起来:“今日把大家全部集中起来,是有一件事要宣布,虽然我们攻下了陈关,但是这里的百姓是无辜的,所以你们谁也不准伤害到无辜的百姓,如若发现有荼毒百姓,定斩不饶。” 青瑶一声令,下首一片齐应,谁敢不从,现在她的威望不比从前了,经过这一战,大家不但知道了她的实力,更知道她言出必行,而且为人很有原则,若是触怒了她,心狠手辣,绝对不留情面,因此谁敢去触怒她。 “是,元帅。” “还有,你们回去,各营派出一个人去,混到陈塘关百姓中,散发谣言,就说丹凤国的皇夫娘娘仍是妖夫祸乱,害得丹凤国遭此劫难,如果不除丹凤女皇,只怕灾难会越来越大,很快便会有灭国之灾。” 青瑶的话音一落,安定峰一怔,不知道主帅这样做的意思。 只有一侧的银轩明白青瑶的用意,一来乱了丹凤国,二来逼花文博现身,只要他隐身不住了,就一定会现身的……(未完待续) 兵败如山倒 陈塘关彻底被弦月控制了,立刻有人把此事禀报给了女皇陛下,整个皇朝都震惊了,七国也震惊了,没想到弦月以十万兵马攻破了陈塘关近三十万的兵马,势如破竹,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拿下了陈塘关。 整个丹凤国人心惶惶,女皇和朝中的大臣,整夜整夜的商量对策,这时候有流言起,说丹凤国的皇夫娘娘仍祸国妖夫,正因为有他,她们丹凤国才会如此不堪一击,人在极度恐慌下,就没有理智可言。 这谣言先起源于民间,慢慢的朝中的文武大臣都知道,最后传到女皇的耳朵里。 此时有大臣进言,有此妖孽,国将不保啊啊,请女皇陛下下旨赐死这祸国之男。 女皇哪里相信这些民间术士之类的话,可是此次陈塘关大败,那花文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女皇很生气,再加上朝中的大臣每日进言让她处死花文博,越发的烦燥不安。 这时候五皇女姬梦站出来,沉着的表态,愿意带兵马前往化城,一定夺回陈塘关。 五皇女姬梦,心计颇深,功夫不错,她此次讨得命令,前往化城去抢回陈塘关,若是此次一举成功,只怕女皇的心里便会有一个天翻天覆的变化,姬梦知道女皇是重视能力的人,只要有能力,不问手段,当日姬雪杀了姬凤,女皇看中了她的脑子,竟然保她不死,所以此次她一定要让女皇看出,她比姬雪更适合当丹凤国的女皇帝。 而且此时民间盛传得很厉害。 传闻弦月挂帅的人乃是皇后,那个女人不但谋略惊心,而且手中有厉害的武器。 但是她姬梦也不是吃素的,她喜欢和聪明的女人交手,那么就让她来会会她。 女皇准了姬梦的请求,从兵部调了五万兵马给她,让她前往化城去联同姬雪一举拿下陈塘关,千万不能失了陈塘关,如果陈塘关一失,只怕接下来,她们会一路惨败到底…… 姬梦带着五万人马,赶往化城,和姬雪的兵马混在一起,便有了十多万人马…… 化城的官衙,后邸的大厅里,气氛有些冷硬,端坐在下首的化城的一干官员,不时的用手擦着汗,拿眼偷偷的瞄着上首的皇太女姬雪,还有下首的皇女姬梦,这两个皇家女儿,正冷冷的对恃着,互不相让,一触及发的战火,下首的一干官员在心底叹息,现在可是一致对外的时候,这两个女人就不能团结一点吗?现在还为这种事勾心斗角,难怪陈塘关会失。 “皇姐,母皇让我带五万兵马过来,抢回陈塘关,所以皇姐还是让出主战权,由皇妹来指挥,你们失了陈塘关,损失了近十五万的兵马,这足以证明皇姐的办事能力有问题?” 姬梦话落,一点都不意外的看到姬雪的脸由红变白,最后青郁郁的陡的站起身,喘着粗气,怒指着姬梦。 “五皇妹,好大的胆子,要知道这是本太女的事,母皇让你带五万兵马过来,是为了让你协助我们,夺回陈塘关,不是让你来抢功的。” 姬雪怎么会不知道姬梦的想法,她想在这一战中,夺回母皇的注意力,她绝不会让她成功的。 她一直在等,等皇夫娘娘一到,她们和石城前后夹攻,重新拿回陈塘关,如果丢了陈塘关,还损失了那么多的兵将,她的皇太女身份只怕真的不保。 所以她一定要夺回陈塘关,将功补过。 不过姬梦并不惧怕她,噌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嚣张狠厉的开口:“如果皇姐不交出兵权,我是不会出手的。” 姬梦的话音一落,化城的官员脸色阴骜下去,别提多气愤了,国都不国了,这两姐妹还为这个争斗个没完,眼下应该合力抢回陈塘关才是,否则两个人到女皇面前都没有好果子吃。 化城的知府大人噌的站了起来,望了望姬雪,又望了望姬梦,最后沉着的开口。 “太女殿下,眼下还是想办法抢回陈塘关吧,如果不夺回陈塘关,只怕下一步,弦月的兵马就会来抢化城。” 这是眼下大家最心急的地方,陈塘关凝集了多少兵力,竟然没挡住那些人,何况是小小的化城,又离陈塘关最近,如果皇太女和五皇女再不齐心协力,只怕化城也会失去的,更别提抢回陈塘关。 姬雪听了知府大人的话,凝眉沉思。 眼下,陈塘关已失,她们手里只有七八万的兵马,而姬梦带过来的兵马,一时也不能为她所用,而且花文博还没有回来,根本不是出兵的时候。 现在只能等,等花文博回来,只要他能说通凰辕国的人,她们便可以反击回去。 “等吧,我正在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姬梦不屑的开口,讥讽至极,以往姬梦是不敢如此和姬雪说话的,因为她是皇太女殿下,未来丹凤国的女皇,但是经历了陈塘关一战,她只怕未必是女皇心目中的理想人选,因为来时,女皇并没有下令,让她带兵马来助姬雪,而是下旨让她务必抢回陈塘关,这说明,女皇对姬雪已极度不满,这废她也是早晚的事了。, “你?” 姬雪被姬梦的口气激怒,两个人再次吵了起来,化城的大小官员,一看这局面,头疼不已,化城知府立刻领着人站起身:“臣等告退。” 还是她们自己下去想想办法吧,一干人很快退了下去,只有陈塘关的主将玉娇,独坐在下首,一脸凄凉的望着上首的主子们,她们只顾着争夺自己的利益,那里想过为丹凤国的百姓谋福利了,死了这么多的人,也没看到她们有多心疼,相较于她们的冷血无情,她倒认为,弦月的那个元帅要仁慈很多了,因为自从她进入了陈塘关,便下令不准伤害任何一个百姓,这使得弦月在百姓的心中上升了一个地位,而她们这边不做着弥补的准备,倒在这里争执不下。 陈塘关的书房内。 青瑶和银轩正坐在灯下研究目前的形势,她们攻破了陈塘关,并没有看到花文博,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但是他们相信,他绝对不会一走了之的,那么就有可能去搬救兵,可是到哪里去搬救兵呢? “我已得了消息,京城并没有花文博的消息。” 银轩幽深的黑瞳越发漆黑,如暗沉的夜色,看不清分毫。 他的大手轻抓着桌上的图纸,骨节分明的手,在灯光下,美丽得好似雕塑。 “我也得到了化城的消息,他并没有去化城,那么他会去什么地方呢?” 青瑶附和着银轩的话,那双如墨斗一样耀眼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可忽视的神采,现在他们似乎陷在一个死角里了,就是想不明白,这男人会去哪儿?两个人正困惑着。 莫愁端着晚膳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小鱼儿:“吃点东西吧。” 莫愁轻声的开口,青瑶微点了一下头,看到莫愁,她不由的想起莫忧来,忽然一个奇怪的念头生出来,灵光一闪便挥之不去,难道花文博想切断她们的后路,让他们被两下夹攻,这倒是危险的事情,眼瞳陡的眯起来。 “我知道他可能去哪了!” “哪里?”银轩飞快的放下手中的图纸,抬首紧盯着她,青瑶的声音凉得如冰一样:“一定去凰辕国了。” “他去凰辕国借兵,这不现实吧。” 银轩有点难以置信,七国之中应该很多人知道,现在的新皇可是和弦月交好的,他怎么敢动到凰辕国的身上。 一旁的莫愁眼神闪烁了一下,急切的开口:“莫优不会理他的,他不是那种人。” 青瑶抬眸扫了一眼银轩和莫愁,两个人眼瞳中都有着肯定的神色,他们一点也不怀疑莫优的为人。 “我也相信莫优的为人,但是你们别忘了,莫优刚刚登基,那刘云峰根本不是皇上的人,而是朝中大臣的人,那么只有鼓动其中一部分的大臣,然后下密令给刘云峰,刘云峰即会不听命行事。” 小鱼儿一听娘的分析,立刻着急起来,凑到她们的身边。 “那现在怎么办?” 银轩一动不动的凝着眉,眼瞳漆黑如墨,慢慢的亮起光点,他站起了身,狂傲凌寒的开口:“现在立刻派人监视着刘云峰的一举一动,另外派几个人前往凰辕国去,把此事禀报给沈钰,让沈钰重新任命一个亲信为石城的总兵,至于刘云峰一有异动,立刻杀掉。” 银轩狠厉的开口,他不能容许任何一个环节出差错,抬首,黑瞳望向青瑶,缓缓的勾唇:“瑶儿认为呢?” “嗯,就这么办?” 青瑶点头,掉头望向身侧的莫愁还有从外面走进来的冰绡。 “莫愁,立刻领着几个人赶往凰辕国,面见沈钰,把这里的情况禀报给他,还有刘云峰可能有异动的事。” “是!”莫愁领命,掉头往外走,本来她是不想见莫优的,但是这种时候,哪里有儿女情长的时候,主子把任务交给她,就是因为相信她的忠诚度,所以她义不容辞的要完成。 莫愁了出去,青瑶望向一侧的冰绡:“你带几个人悄悄的出陈塘关,隐身在石城内,密切注意着刘云峰的一举一动,如果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或者不轨的动机,立刻杀无赦。” “是,元帅!”冰绡掉头往外走去,脚步优雅从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一下,回首望了过来:“可是公主怎么办?” “最近她跟着我吧,你安心完成任务。” 青瑶吩咐,冰绡放心的走出去,书房内,小鱼儿坐进青瑶的怀中,两母女一起望向站立着的银轩,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好似一座山,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锦袍,张扬而狂放,那黑映衬得肌肤越发的润滑,墨发用丝带拢着,单留一部分斜发遮住了半边脸,透着说不清的邪魅,以前她一直以为这样很酷,现在才知道。 原来不是酷不酷的问题,而是为了尽量减少破绽。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青瑶开口,有很多时候,他的智慧不比她差,在军事谋略方面很惊人。 “攻化城,一路北上,直打进丹凤国的心脏,京都凤莲城。” 银轩简洁的开口,很轻易的说出了青瑶心中所想的,这一次顺利的拿下了陈塘关,她也很高兴,这表示,拿下丹凤国是早晚的事,她们连日来进攻陈塘关,再加上军中有很多将士中了蛊,所以休养一段时间,很快便可以整装待发了。 “好,再休息三日,我们就攻化城。” 青瑶搂着小鱼儿,眼神中染起了盎然的笑意。 银轩未说话,掉头望着眼前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心中竟是满满的感动,走到青瑶对面坐下,书房内笼罩着温馨如水的气息。 化城。 一连消失了多少天的花文博终于出现了,姬雪一看到他,早愤怒的开口:“你怎么才回来啊?” 花文博未言语,精致的面容上是疲惫,衣服上沾满了灰尘,可见他日夜赶路,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了回来,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还嫌他慢,黑瞳暗了下去。 “你们失了陈塘关,还怪我慢,我不是让你们坚守十天半个月吗?” 花文博没好气的一甩手,转身走到上首一撩袍摆坐下来,一伸手端起几上的茶盎仰头喝了起来,明明是粗鲁的动作,这个男人做起来却分外的优雅,人美做什么都是好看的,姬雪叹息一声,无力的开口。 “那女人根本不是人,是一个魔鬼,她什么都是成事在胸的,我们准备的石块和箭手根本起不了作用,她命人扎了大翼的风筝,从半空抛射下手雷炸毁了城门,还往城里扔烟雾,满天的烟雾,根本看不清人,还怎么打,如若不是我退得快,只怕这剩下来的七八万人马也没有了。” 姬雪的话音一落,花文博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的响,那个女人确实太厉害了,接下来,他们一定要小心以对,抢回陈塘关,要不然回去没法交待。 花文博的脸色罩着青白的寒芒,重重的掷下手中的茶盎,茶水溅了出来。 姬雪愤怒不是因为失了陈塘关,也不是因为他回来迟了,真正的原因是五皇女姬梦,带了五万兵马过来,竟然不帮助她们抢陈塘关,如果动她手里的兵马,必须让她交出兵权,听她命令行事,这样想来,到了女皇哪里,功劳全她占了,而她们丢了陈塘文,又损失了十几万的兵马,只怕这死罪活罪都难逃。 “姬梦奉了女皇的命令带来了五万兵马。” 花文博抬首,一动不动的盯着姬雪,他知道她还有话未完,果然姬雪的唇动了一下,接着开口:“可是她根本不听命行事,说如果要想用她的五万人马,我们必须交出兵权,让她来指挥这次的战争,抢回陈塘关。” 姬雪的话音一落,花文博怒火陡起,纤长的大手重重的一捶高几,随之是冷哼:“可恶。” 大厅里,两个人正在说话,门外传来一声嚣张的声音:“皇夫娘娘回来了?” 果然是五皇女姬梦,身着一袭水草绿的拖地长裙,头上戴着明晃晃的凤钗,气势凌人的走了进来,一抬首看到花文博,既不行礼,也不参拜,就那么倔傲的挺立在大厅之中。 花文博大怒,他可是后宫之主,何时受过这等奚落了,五皇女的父妃一向胆小懦弱,所以他才会容忍他待在后宫之内,而且女皇的性欲能力好,有时候他不想侍候她,便安排别的妃子侍寝。 一直以来,五皇女都很尊重他,没想到此次兵败陈塘关,这女人竟然目中无人了,花文博的脸色有些阴骜,冷沉的开口。 “姬梦,你没看到本宫在此吗?连起码的礼教都不懂,你父妃便是如此教导于你的。” 花文博的话音一落,姬梦不禁好笑起来,慢腾腾的开口:“皇夫娘娘,还当自已有多高贵呢,难道你没听说最近流传于丹凤国的事吗?这丹凤国人人都说你妖夫,仍是亡国之人,朝中的文武大臣正在上奏母皇,赐你一死呢。你竟然还在这里做春秋大梦?” 姬梦的话音一落,只觉得眼前一闪,花文博的身子已窜到她的门前,单手提起她的脖子,就像捏一只小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姬梦的脸很快白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惊恐,站在花文博身边的姬雪虽然觉得解气,可是这姬梦暂时死不得,她一死,只怕她和花文博一个都别想活,赶紧走过来,伸出手掂起脚尖,去拉花文博。 “你疯了,快放开她,要不然我们一个都别想活命。” 花文博怔了一下,总算松开了手,姬梦身子软得像一条无骨的蛇,瘫到地上去了,姬雪不屑的冷瞪她一眼,回首望向一侧的花文博,他似乎受到了刺激,脚步不稳,倒退几步跌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抬眸,阴狠的追问。 “你说,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事?” 姬雪一头雾水,有些茫然,她一直待在官衙内,哪里知道外面的情况,摇了摇头,表示自已不知道,花文博飞快的朝外面大吼:“来人!” 立刻有化城的官员走了进来,他们一直在外面候着,此时听到厅内皇夫娘娘的唤声,飞快的奔了进来,恭敬的跪拜:“臣等见过皇夫娘娘。” 花文博一张精致晶莹的面容上,罩上青芒,冷冷的开口:“说,是不是这丹凤国盛传本宫乃是妖夫?” 他的声音一落,下首跪着的化城的知府和其他的官员,皆一惊,伸出手以袖擦脸,惨白不已,一言不敢发。 大厅,冷如冰霜,花文博看着这些人的动作,心中已了然,这一定又是沐青瑶那个女人放出来的消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是吃败于那个女人手下呢,他活了四十多年,一只以为自己是精明的,凡事掌握在手中,可是自从儿子遇到了这么一个女人,所有的事都偏离了轨道。 花文博愤怒的一扬手,手边的高几被打打得碎裂成一堆木屑。 大厅之内的人,每个人都脸色惨白,如果她们再敢惹这个男人生气,只怕下一个就是她们的命,先前狂傲的姬梦,大气也不敢出,她是忘了这男人向来心狠手辣,阴险无比的事了。 “都下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花文博起身,白袍飘飘,翩然的往外走去,他的身姿就像一枝寒梅,傲然挺立着,似乎什么事都不能击挎他。 花文博的房间里。 姬雪小心翼翼的立在一边,望着床榻上漫不经心的男人,不知道他派人叫她过来所为何事。不会又想? 姬雪的脸色一红,这种时候,她还有心情想这种事,赶紧恭敬的开口:“不知道皇夫娘娘找我过来,所为何事?” 花文博长臂一伸,姬雪便跌落到他的怀里,他并未说话,紧搂着姬雪的身子,一动不动的窝在她的脖劲上,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似乎只有这样才会好受一点,姬雪一颤,这样子的他竟然让她硬不起心肠来责备,只能默默的承受着。 “雪儿,是不是我做的孽太多了,所以老天终于报复我了。” 他柔软无力的开口,姬雪的心内一颤,一直以为这男人阴险毒辣,冷血无情,其实再坏的人也有柔软的一面,再好的人也有坏的一面吧。 他此刻流露出来的神态,竟然让她不忍心点头说一声是,虽然一直这样想着,可是真正要开口的时候,却很难。 “算了吧,别想多了。” 她伸出手触摸他的手发,柔滑的发丝穿透她的指尖,顺延向下,轻拍了他的背,自然极了。 “嗯。”花文博应声,一动不动的陷入沉思,不过这份安逸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他抬首,已是杀气十足,眼瞳阴骜至极,冷漠的声音响起来。 “我一定不会放过沐青瑶那个女人的。” “嗯,我相信你,我们一起合力夺回陈塘关吧。” 姬雪叹息,想起姬梦来,心头不由烦燥,如果能夺回陈塘关,女皇还不至于剥夺了她的皇太女身份,如果夺不回陈塘关,正如姬梦所说的,她将什么都不是,这份位可是她努力了多少年才得来的,怎么能让姬梦得去呢? 想到这,姬雪忍不住轻颤了一下,似乎看到自己的未来一片惨淡。 花文博伸出手搂过她的身子,柔和诱惑的声音响起:“姬雪,你还没有想通吗?如果女皇真的废了你,你就什么都不是,知道吗?什么都不是,如果让姬梦或者别的皇室成员发现你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你想,你连荣华富贵都保不住了,别说高高在上了,所以若想当上女皇,你只能靠我。” “靠你?” 姬雪抬首,冷哼一声,挣开花文博的手,清秀的脸蛋上闪过不相信:“靠你只怕死得更快,你别忘了姬梦说的事,朝中的大臣正在上奏让皇上下旨赐你死罪,如果能夺回陈塘关,你一定会没事的,如果失去了陈塘关,那个女人一定会来攻化城,再丢了化城的话,你只怕真有死路一条了。” 姬雪的话落,花文博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眼瞳微眯,危险的光芒充斥在里面,俯身轻轻的贴着姬雪的耳边,慢慢的开口:“如果我死,你也活不成了,我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就算要死,也会拖着你一块的,所以要想自己活命,你就要听我的话,乖乖的照做。” 浓浓的威胁尽现,姬雪大怒,飞快的从床榻上抽身而退,冷冷的怒视着他:“你胡说什么?你是你,我是我,你不会对我做了什么吧?” 眼瞳中是怀疑,她真是脑子进水了,先前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去同情他,这男人根本就是一条毒蛇。 “喔,我忘了告诉你,我给你下了同心蛊,如果我死了,你也会陪死。” 花文博云淡风清的说着,一仰身躺到床榻上去了,双手枕着脑袋,神态悠然自得,好似自己所做的事,是理所当然的事。 姬雪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倒退一步,唇忍不住的颤抖起来,指着花文博:“你是骗我的,是不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无论如何她不相信这种事,他一定是在骗她的,如果他真的给她下蛊了,为什么她一点的感觉都没有呢?浑身上下不疼不痒,不痛不难受,完全看不出被下蛊了。 “在我们欢爱的时候,那是最好下蛊的时候,这同心蛊,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只有另外一个人死的时候,蛊虫才会复活,浸入心脏,使人疼痛至死。” 他笑得如风般飘逸,可是姬雪觉得这根本就是魔鬼的笑容,她什么时候准许他做这种事了,她和他有什么同心可言,姬雪愤怒的扑了上去,抓住花文博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用足了力气,而那个男人一动不动的任凭她撕咬,就好像这根本不是他的手臂一样,只到她满嘴的血腥,令人干呕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再也忍不住的张开嘴,跳下床大吐特吐起来。 而花文博若无其事的起身,从床榻边拿起白色的纱布,包裹着伤口。 “这是我欠你的,再有下一次,你给我悠着点。”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一点感情都没有,或许他这样的人,早已没有了心,只是偶尔太累的时候,想找一个慰藉的人,而她便成了那个他想短暂靠着的人。 姬雪还能说什么,她相信这个男人说的话是真的,她中了同心蛊,只要他死,她便没法活命。 “给我解蛊,我听你的命令,杀了女皇。” 姬雪抬首,唇上全是鲜血,牙齿都碜着血丝,狰狞至极,像极了暗夜中食人的女巫。 她以为这是她最低调的势态了,可惜床上的男人好像没看到,缓缓的开口:“你别总想着解蛊了,这同心蛊,没法可解。” 姬雪几乎绝望了,现在她只有一种愿望,先杀了他,然后等死,这样折磨着太痛苦了。 “为什么那么悲观呢,你完全可以活得潇洒一点,只要照我说的做,我会让你当上女皇,而且不管你的后宫,你只要把正夫之位留着就行,这不是两下相宜的事吗?” 姬雪噌的站起了身,咬牙切齿的怒视着花文博,恨不得撕了他,不过最后却什么都没做,无力的开口:“好,我现在听你的命行事。” 说完闪身离开,看也不看花文博一眼。 房间内,男人露出阴骜难明的笑意,女皇,既然你无情,那么就休怪我无义了…… 陈塘关内,十万兵马休整得差不多了,众将士并没有骚扰地方上的百姓,虽然未开城门通行,但城内的百姓可以自由的活动,反比姬雪她们住在这里热闹一些。 大街上虽不说人山人海,但也不时的有人走动,小贩开始做小生意,因为战争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他们这些人还要吃饭呢,总不能仗没打完,先饿死了。 青瑶领着小鱼儿带着两个身着下人服的兵将,在街上溜达。 陈塘关本地的百姓不少,自给自足,足以生存了,所以一时半会不开城门,并没有似毫的影响,而且冰绡已传回消信,一切如预料的一样,那刘云峰果然有些异口,只是并没有出兵,有些不敢冒然出兵,对于朝廷的这些变化,他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皇上下了旨,现在又有密信过来。 不过凭心而论,他不敢随便出兵攻打弦月的兵将,因为为首的主帅是如何的厉害,这一阵子他是看和一清二楚,如果惹恼了她,只怕自已有去无回,若是不打,又无法和下密信的人交待。 左右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整纠结了一天,至晚上的时候,调动兵马,躲在暗处的冰绡看出他,最终熬不过心头的责任,看来是准备和丹凤国围攻陈塘关了,而她哪里给他这样的机会。 是夜,潜进刘府,杀了刘云峰。 第二天,石城总兵身亡,整个石城乱成了一团,这时候,正好圣旨到,想调石城总兵回京任命,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事情,石城很多官员唏吁不已,本该享福的人,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究竟是谁这么冷血无情的杀了他? 随着圣旨来的还有另一位新上任的官员,戴总兵,年纪只有二十多岁,面无表情,整个人好似一块冰霜,不说话已使人感到压力很大,这戴总兵一出现,石城地方上的官员,便感到一些不安,这刘总兵一死,皇上的圣旨便到了,而且还连带的冒出戴总兵来,对于这位突然空降出来的人物,很多人不舒服,只是没有说出来,不过神态言语间却没有丝毫的恭敬。 莫愁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免为这位戴总兵担忧,只是这年轻冷冽的男人一脸的不以为意,他是莫优的亲信,从很早以前便是了,现在正好重用了他。 “你能应付得来吗?” 莫愁临离去的时候,终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那戴总兵难得的扯了一下唇角,点头离去。 石城内发生的一切情况,化城的花文博根本一无所知,他派人秘密的送信到石城,约定时间,两家合围攻打陈塘关。 陈塘关的军机大营内,端坐着一干人,气氛严肃而冷硬。 最上面坐着的正是沐青瑶,整个人溶在冷光之中,一身的月华白的罗裳,袖口和领口绣着几标嫩绿色的水草,平添几分清逸,头上的墨发轻挽,松挎的搭在肩上,只在那松挎的发间别了一枝玉色的小花,整个人便多了一种精致的婉约,只是脸上罩着的一层薄纱遮住了她的容颜,使得很多人不由自主的猜测。 元帅为什么总是蒙着脸呢?是因为长得太丑,还是太漂亮了,怕扰乱军心。 不过大家谁也没有问,只见上首的人正在看一封密信,大厅里很安静,只到她看完了信,轻轻的把递到一边的安定峰手中,安定峰看完又交给银轩看了一遍,最后两个人一起望着青瑶,青瑶掉头望向大厅里的一干人,缓缓的开口。 “真是太好了,他终于打算出手了。” 眼神陡冷,抬首望向一侧的冰绡:“冰绡,立刻秘密赶往石城,面见石城的戴总兵,让他们按照计划行事。” “是,元帅!”冰绡退了出去。 青瑶接着分派其他的任务:“化城的人准备反攻上来,我们准备迎战吧,这一次一定要打得他们一个落花流水,让他们有去无回,这一战胜,我们下一战攻化城。” 她的声音不是商量,而是不容质疑的命令,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深信不疑,只要元帅决定了的事,一定会成功的。 “末将等领命。” 所有人站了起来,恭敬的抱拳领命而去,青瑶看着走在最后面的安定峰,出声唤他:“安将军!” 安定峰回身走到座前,恭敬的抱拳开口询问:“元帅还有何事命令?” “那花文博阴险狡诈,你吩咐下去,不要让人中了他的计策,他深黯蛊术,只要不让他靠近,就不会有事的。” “是,元帅!” 安定峰领命下去,大厅里,只有银轩面无表情的歪坐在椅子上,他的表情未变,似毫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但这样的姿势,青瑶知道她在想事情,至于想什么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三天后,化城方面和石城秘密约定,两路人马合围陈塘关,攻她们一个前后不顾,让他们一个也别想飞出去。 化城的官衙内,花文博高坐在上首,下面两侧分别坐着皇太女姬雪,和女皇爷姬凤,另有陈塘关的女将玉娇,还有几名参将。 姬雪总觉得这次的事情过于顺利了,因此有些疑惑。 “今晚攻陈塘关,我怕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还是再等等,从长计议吧。” 姬雪的话音一落,坐在她身边的姬梦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以为你还有时间等,如果再不拿回陈塘关,只怕母皇不会饶过你。” 姬雪一听姬梦的话,早气得火冒三丈,噌的一声站起来,一张清秀的脸蛋陡的伸到姬梦的面前。 “你别忘了,我现在还是皇太女,你最好给我客气点。” “很快就不是了……”姬梦气恨恨回声,不过声音不大。 一直坐在上首的花文博眼瞳阴骜无比,精致的五官上,布着誓在必得,他不相信,沐青瑶那个女人真的能翻得了天,凭着小小的十万兵马,竟然可以乱了天。 “好了,你们两个给我安静点。” 冷凌的声音陡的响起,姬雪和姬梦相互瞪视了一眼,坐了下来,对于上首的男子,她们两个是很害怕的,谁也不敢在他的面前摆高调,如果惹恼了了他,只有死路一条。 “除了陈塘关剩下的七八万人马,还有姬梦手中的五万兵马,总有十三万多人,另外化城还可以凑二万兵马,这样一算,我们足有十五万人,那女人手中有多少人,只有十万人,虽然她有厉害的武器,但是我们前后夹攻也不怕她,既然她做大翼的风筝飞进来,我们也可以做大翼的风筝飞进去,那个武器只能朝下扔,没办法朝上扔。” 花文博的声音一落,下首的一干人谁也没出声,说实在的,这计策倒是好的,只是化城的知府心里有些不甘心,这化城已没有多少兵马了,如果再给他们调出两万兵马,这一座城池还剩多少人啊,如果他们抢不下陈塘关,再次失利了,那么化城难保啊,可是看看上首美得惊人的男子,一脸的冰寒,眼瞳赤红,阴骜嗜血。 这种时候,谁敢惹他,这男人就像个毒瘤,谁若惹他,必然惹到自已没有好下场。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姬雪出声问,她没忘了自己和他是一条线的,想到身上的同心蛊,不由得愤恨几分,抬首冷冷的瞪视着那男人。 “马上派人扎风筝,越多越好,天黑之前,往陈塘关而去,我们一有人进城,便打开南门,放石城的人进来,这样,我们两方会回合,一定会打得那女人和十万兵马落花流水的。 “是。” 众人齐声领命,一起退了出去,连姬梦和玉娇都退了出去,落在最后面的人是姬雪,只见她等到大家都离去了,才缓缓的立在门口,遥遥回首望着上首的男子,一个字一个字,轻盈的开口。 “我要她死。” 她说完便掉头离去了,但花文博知道她所说的是何人,唇角勾出阴骜的笑,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和他一样心狠手辣。 天边的最后一丝红晕落幕,化城的准备工作进入了尾声,大翼的风筝足足扎了两千多个,玉娇从十几万的兵马中挑选了两千精兵,乘大翼风筝到南门,打开城门,放石城的人进来。 “玉娇,有消息没有?石城方面的人是否有动静?” “禀皇夫娘娘,末将得到消息,石城确实在整顿军马,很多人已经候在城门外了。” “这真是太好了,天助我也!”花文博兴奋的一捶身侧的茶几,陡的站起身,? ?神狠厉的望着半空:“准备发兵。” “是!”玉娇领命,姬雪和姬梦紧跟上玉娇的身影,三个人一起离去。 化城的知府领着一大帮官员,把十几万兵马送出了化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担忧,但愿此次一举夺回陈塘关,这样化城就不会有事,只要陈塘关失利,那么化城就是对手的襄中之物,因为化城的兵将陆续的被抽调完了,现在只有少数的老弱残兵,最多不超过三万人,哪里敌得过别人的十万兵马,而且那十万兵马可比二十万兵马厉害得多。 晚上,天边挂着一弯残月,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势,很多人从心里上先弱了,可是神情上却不敢露出来,因为今晚的行动中,有皇夫娘娘,还有皇太女殿下,又加了一个五皇女,这么多人为她们打气,她们有什么好怕的,而且她们的兵力已从七八万人,增加到十五万人了,这次就不相信还夺不回陈塘关。 十五万兵马悄无声息的压到陈塘关外,朦胧的月色下,陈塘关好似沉睡了一般,格外的安静,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领队的玉娇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姬梦和姬雪,心里总有点不踏实,小心的开口。 “太女殿下,只怕这陈塘关里有什么名堂,我看我们还是撤出去吧。” 姬雪抬首望着陈塘关高大的城墙,城墙之上,插着弦月的旌旗,那鲜艳夺目的小旗生生的刺激了她的眼睛,她阴冷的一哼,沉声开口。 “既然皇夫娘娘下了命令,哪有退缩的道理,我们上!” 姬雪一声令下,立刻有士兵架起云梯,很多人往上爬,黑压压的城墙之上,一溜儿的士兵,眼看要攀上城墙,就在众人暗自窍喜的空当儿下,先前安静无声的城墙之上,呼啦一声冒出无数张脑袋来,只见那些人,每个人都提着一大壶的酒,直直的对着云梯之上的浇来,眨眼,四周一片刺鼻的酒味儿,而就在这时,城墙之上已有人点了火折子扔下来,越来越多,那酒遇火便燃烧起来,而今夜是北风,那火顺势漫延,烧不到半点城墙,却一径儿往她们人堆上钻,有很多士兵的衣服被浇了酒,再被火燃起,劈咧啪啦的烧个没完。 尖叫声恐惶的声音一片。 丹凤国的兵马乱成一团,这时候,陈塘关的城门打开,马蹄声响起,火光冲天间,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长枪不时的翻滚而过,那些陷在火海中的士兵,本就乱成一团,哪里承受这些打击,青瑶只派了五万兵马,可是却如入无人之境,尸横遍野,血肉模糊,暗夜中,浓烈的血液漫延,死亡的窒息笼罩着夜色。 而另一边的二千精兵乘大翼的风筝飘进南城门,竟然出奇的安静,连守门的都只有几个残兵老将,很轻易便被她们摆布了,她们立刻打开南城门,放城门之外的石城人进来,只是那些进来的人,见人就杀,根本不是杀陈塘关的人,而是杀她们这些人,一万多兵马很快把两千精兵包围在内,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千兵马一个不剩,全部阵亡…… 陈塘关的军营大厅内,青瑶坐在上首听着下首众将的禀报,满意的点头,看来今儿个她们又是大捷,明日便可破化城/ 正在这时,有人冲进了军机营地,竟然是莫愁,脸色难看的开口。 “主子,不好了,小鱼儿不见了。” “什么?”这下不但是青瑶叫了起来,就连安定峰都叫起来,这十万兵马里,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小鱼儿可是当朝的公主,没想到公主竟然不见了,她去了哪里?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青瑶飞快的从高处走下来,心急的往外走去,安定峰领着人紧跟上主子的身影,这时候银轩从外面进来,一看青瑶焦燥不安的神情,微挑一下眉:“出什么事了?” “小鱼儿不见了。” 青瑶的话音一落,银轩神色一怔,凉薄的唇陡抿,周身罩着杀气,一言不发的跟着青瑶的身后,沉声说:“难道是谁动了手脚?” 一行人刚走出大门,只见夜色下,有人飞快的奔了过来,扑通一声跪下禀报:“元帅,不好了,不知道什么人绑架了小鱼儿,站在城墙之上,让元帅立刻过去,否则,否则就?” 那士兵不敢往下,青瑶早闪身而去,银轩紧随其后,安定峰和其他人亦不落人后,一起往城墙方向跑去,一定是有人绑架了小鱼儿,那个人究竟是谁?能不知鬼不觉的替进陈塘关的后邸,说明一定是熟悉这里道路的人,难道是那个男人?(未完待续) 绝色元帅 高高的城墙之上,此时立着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墨发如云,那张脸美得如夜色中的一朵昙花,可是那份狰狞狠厉破坏了他的美感,他阴骜无比的望着夜色之外的城墙,只见远处尸横遍野,血染萧墙…… 这一战,他再败,断送了十多万的兵马,他聪明一世的人,今日终于尝到了作茧自缚的苦果,做梦也想不到,石城竟然和这女人连手,使了一个反攻计,杀了他手下的兵马。 难道天要亡他,是做孽太多了吗? 花文博仰首望天,站在他对面的陈塘关的将士动也不敢动一下,就怕刺激到这男人,他的手里提着的一个小孩子,正是元帅的女儿。 小鱼儿在半空晃动着,小脸吓得煞白,心里忍不住的骂娘。 花文博,你个死男人,姑奶奶有恐高症,你要杀就杀,别折磨我啊,想着,睁开眼往城墙下望,触目惊心的红,还有那些层层叠叠交错在一起的尸体,令人越发的胆颤心惊,不过自已落到这男人手中,必然没有好果子吃,如果这男人利用自已来威胁娘亲怎么办? 小鱼儿正在心中百般的算计着,高大地城墙另一端已走过来一堆的人,为首的正是弦月的主帅青瑶,虽然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她周身的冷冽,呼吸急促,眼神深幽得看不见底,任谁都可以看出来,她很紧张,一眼看到花文博的举动,失声大叫起来。 “花文博,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伤害小孩子?” 花文博掉头望向青瑶,阴森森的露出一嘴的白牙,讥讽的冷哼:“你应该知道我向来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和我说这些没用,现在我只给你两条路走,一,你女儿死,二,你死。” 他的话音一落,站在青瑶身后的一堆将士,同时失声叫了起来:“元帅,不要啊?” 他们可不愿意看到元帅出一点差错啊,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鱼儿死啊,这一瞬间,什么念头都想过了,就没有一条两全的。 暗夜中,小鱼儿陡的睁开眼,尖锐的叫起来:“你个疯子,要杀就杀,就杀我一个人好了,为什么还要杀我娘,就算我娘死了,你会好心的放过我吗?” 小鱼儿的声音一响,青瑶一怔,她这是在提醒她啊,即便她真的听了花文博的话,这个阴险的小人,也不会放过她的,所以何苦再一条人命。 花文博一见小鱼儿坏了他的好事,恼怒的一伸手,拍的一声,一巴掌甩在小鱼儿的后脑勺上,小小的身子在城墙之中晃荡了半天。 小鱼儿完全不理会花文博,也不叫疼,她的眼里包着泪花,哽咽的叫起来。 “娘,你一定要幸福,就算我见不到了,你也要幸福,我会祝福你的。” 她一言落,陡的朝抓着自已的一只手咬去,虽然小,但是力道却是十足的,花文博没想到这种突发的状况,而青瑶和身后的一干人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一愣之下,花文博已疼得甩手,小鱼儿的身子直往下坠,而母性的本能,使能青瑶在同一时间如流星奔月般的窜出去,直往小鱼儿下坠的地方飘去。 花文博逮住了这一瞬间的空档,一掌朝青瑶的后胸拍了过去,而同一时间银轩跃了起来,银剑的寒芒生生的化解了那一掌的威力,可是仍然打在了青瑶的胸后,却加快了她的坠速,使得她一把抱住了小鱼儿,随之而来的,是喷洒出来的鲜血,在夜色中如妖异的生花。 “娘,娘,你没事吧?” 小鱼儿急切的叫了起来,母女两人在空中下坠,青瑶摇了一下头,缓缓的开口:“我没事。” 是的,银轩的剑气化解了那掌力,虽然她吐血了,但还不至于有性命危险,这一点她很清楚,风撩起长发,薄纱滑落,露出她半边红斑的脸,而高墙之上的安定峰和手下的人,早已受惊的大叫起来,几个人领先紧随其后从高墙跃下去。 城墙之上,银轩的心很痛,周身嗜血,长剑一指,如闪电,如惊云,飞快的扑了上去,花文博脸孔阴暗的望着银轩,唇角浮起似笑非笑。 “你是谁?为了一个丑女人和我做对,她有什么好的?” 他说完,眼看着长剑席卷着凌厉的剑花刺了过来,飞身掠开,这个男人的武功高深莫测,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若想全身而退,只有逮着机会溜走,但是银轩哪里给他任何的机会,想到瑶儿此刻的受的苦,他心内的好似被钝器狠狠的撞击过了,疼痛难忍。 “你不但给她下蛊,还想杀她,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银轩下手越发的狠厉,长剑好像注入了灵气般的嗜血无比,快如蛟龙,霸气十足,一出手便直奔花文博的下盘而来,花文博大惊,忙护住下体往后退,身为男子若没了下体,岂不枉为人,一招躲过,他忍不住狂妄一笑:“试问天下间有几人能真心真爱,知道那丑颜蛊如何解,只要真心之人的一滴血,便会解蛊,反之,如若此人有一点的不真心,那蛊不但不解,反蛊其心,令她痛心而死。” 他说完哈哈一笑,在他的认知里,这真心何来,只是渺谈,所以那女人只能当一辈子丑人了。 银轩听了他的话,也不理会他,招式变幻莫测,长剑再次攻了上来,虚晃一招,却在他忙于应付的时候,剑锋陡偏,竟生生的奔他的脸颊而来,一剑下去,只听得暗夜之中,响起他凄惨如悲鸿的声音,身形飞快的往后退,一只如玉似的手捂住自已的半边脸,血从半边脸上滴落下来。 他,一向自喻丹凤第一美男的花文博,竟然被生生的废了如花的容貌,不但是废了容貌,连带的一只眼睛也废了。 可就是这样,银轩也不打算放过他,整个人再次如苍鹰扑了过去,誓下让这个男人不得好死。 正在这时,城墙之下传来安定峰的声音:“元帅,元帅?” 其声凄惨,银轩心内一怔,人已分神,而花文博逮住这空档,飞快闪身溜走了,银轩望着漆黑的夜,哪里还顾得了那受了重创的花文博,飞快的跃身跳到城墙之下,只见夜色中,青瑶紧闭着眼睛,唇角有一抹血迹,再加上她脸上的红斑,越发的碜人,可是银轩看不见她脸上的丑斑,只心疼她所遭受的苦,上前一步抱起她的身子。 “走,回城,她不会有事的,只是受了内伤,我会给她疗伤的。” 身如大鹏般的跃起,黑色的披风,好似漫天的黑云,遮住了一切光明,等到众人反应过来,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大家起身,只见城门之下,一片惨不忍睹,尸体重重叠叠的堆放在一起,还有一些没熄灭的火花在风中轻摇。 虽然他们这一战胜了,可是想到元帅受了重伤,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每个人心情都无比的沉重…… 陈塘关军机大营的后邸,青瑶的房间内,银轩正在为她运功疗伤,其实青瑶的内伤还不足以致命,因为他的剑气化去了那一掌的威力,并不会造成她的生命之忧,可是看着她所受的这等苦,他的心头便沉痛无比,刚才若是再慢一点,这想法令他后怕不已,周身流窜过凉飕飕的冷意。 青瑶的脸很苍白,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粘连着一部分的发丝,整个人看上去孱弱无力,这样子的她,再不是生龙活虎的那一个,这样的她却恨恨撞击着他心脏,让他感觉到疼痛。 银轩的内力浑厚,源源不断的输送进青瑶的体内,让她觉得很舒服,暖洋洋的都不愿意睁开眼了,但是她知道银轩在给她疗伤,他一定很担心,为了让他安心一些,青瑶虚软的睁开眼睛,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缓缓的开口:“我没事,你别心急。” “嗯。”银轩一收手,搂过她的身子,修长的大手细心的帮她顺着脸上的发丝,动作轻柔呵护,小心翼翼的好像是最诊贵的宝贝,眼瞳陡的幽深,慢慢的开口:“你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好。” 青瑶虚弱的点头,靠在他的胸前沉沉的睡去,朦朦胧胧的想着,原来要强的自己也渴望一个可以靠的胸膛啊。 银轩等到青瑶睡熟了,想起先前花文博所说的话,她的丑颜蛊其实是可以解的,只要真心相对的人一滴血,便可解她的蛊,如果那心有一点杂质,她就会被反蛊其心,身受其害。 他的血可以吗?银轩伸手搂着她,反问自已。 他自信自已的血是最有效的解药,因为他的一颗心啊,似乎都在她的身上了,两个人相处得久了,越来越无法从她的光芒中抽身出去,那些外貌都不重要了,可是他知道她在意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脸上罩了一层白纱,女人天生都是爱美的。 银轩的眼神深幽起来,唇角勾出笑意,举起手凑到自已的唇边,用力的一咬手指,血溢出来了,他毫不迟疑的把手伸进她的嘴里,血漫延进她的口腔里。 而她对这些却一无所知。 真心的人付出的爱,是不求回报的。 他只希望她开心幸福,她知不知道,都不重要。 他收回手,执起她的柔夷,紧贴着自已的脸颊,慢慢的一字一顿的轻喃,瑶儿,此生要幸福,如果我能给你的,即便负了天,我也会给你,如果我给不了你的,希望余生,能有一个全心全意对你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笑,心不是不痛,而是太痛了,可是冥冥中很多人,很多事都是注定了,他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他眼神注满了柔情,紧紧的搂着她,低低的叹息。 可是瑶儿,你知道我的心愿吗?我想知道你的前生,你真正是谁,我想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不是属于沐青瑶的,而是真正的你的,我知道那才是真正的你…… 银轩紧搂着她,看了一夜,说了一夜的话,亲眼看着那红斑慢慢的从她的脸上退去,一点一滴的变成完美透明的肌肤,小巧的脸,就像一片馨香的花瓣,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眼线,温顺安静着的时候,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里呵护,不忍放手,放手时该有多痛呢? 天微亮时,银轩把她放好,自已悄无声息的离去,回房间休息。 一大早,小鱼儿便奔进了青瑶的寝室,昨夜她一直守在外面,快天亮的时候,终于睡着了,莫愁把她抱进房间休息,可是她一靠床再次醒了过来,生怕娘亲出什么事,如果娘真的出事了,她绝不会独活的。 寝室的大床榻上。 白色的亵衣,服贴的契合着她玲珑细致的身材,如墨的长发分散在绣枕上,好似一朵盛开的花,那张脸,眉若轻柳,长长的睫毛密密厚厚的覆盖着,掩去了彻骨的寒芒,傲挺的小鼻子,可爱粉嫩的唇,那肌肤光滑得像锦缎,更像上等的宝玉,整个人美得就像上帝的宠儿,哪里有半点红斑,这是怎么回事? 小鱼儿怀疑自已看错了,拼命的眨巴着眼睛,最后确定眼睛没问题,不由朝屏风外面开口叫:“莫愁,快进来,快进来。” 外面的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闪身进来,只见小鱼儿张大嘴巴,指着床上的主子,莫愁和冰绡心下一紧,以为出了什么事,飞快的抬首望过去,很快也怔住了,主子脸上的红斑不见了,她竟然不治而愈了,真是太神奇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寝室中,三个人同时眨巴着眼睛,久久没出声。 不过小鱼儿先前的喊叫声,已惊动床榻上的人,她慢慢的睁开眼,那是怎样晶亮的一双眼睛啊,闪烁着珍珠璀璨的色泽,又带着海一样深幽的暗芒,微微蹙了一下眉,人美,连这个简单的动作,看上去都是优雅至极的,再加上她自身冷然的气质,只消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了。 “怎么了?” 青瑶缓缓的开口,内力流淌,昨儿晚上银轩给她输力,一夜过来,她竟感觉不到异样,只是奇怪屋子里的三个女人,都张大嘴巴好像见了鬼的,不由奇怪的摸了摸脸,她脸上怎么了?是红斑更难看了吗? “主子,出怪事了。” 莫愁走到一边的梳妆台上,拿来铜镜,递到青瑶的面前。 青瑶下意识的回避了一下,自从中蛊以后,她很少照镜子,因为古代的镜子本就有些模糊,再加上自个脸上碜人的红斑,在铜境中,更加的骇人,她自己都不想吓自已。 但今儿个,莫愁怎么这么没分寸呢,青瑶暗惦量,双眸随意的瞄了一眼,只见铜境里的女人,面若桃李,俏目婉转,丽质天生,哪里有什么红斑,青瑶疑惑的摸了摸镜子:“这没问题吧?” “没有,主子脸上的红斑真的没有了,好端端的不见了。” “是啊,娘,你好漂亮啊。”小鱼儿兴奋的冲到床边,伸出手摸她的脸,这下娘亲不用再以薄纱罩脸了,还是美美的娘亲。 “真的没有了?” 青瑶立刻高兴起来,重新拿起铜镜细看了一遍,没错,确实是自己的脸,白晰光滑的肌肤好似玉一般透明,一点暇疵都没有,别说那么大的红斑了,这真是太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瑶在高兴之余,不免的疑惑,仔细的想昨儿晚上的事情。 银轩帮助她运力疗伤,而后她太累了,便靠在他怀里睡了一会儿,后来她睡着了,根本没发生什么不正常的事啊,难道说是银轩解了她的蛊,这也不可能,花文博和她是死对头,怎么会给她解药呢? 青瑶想得一头雾水,最后不想了,抬首望着寝室中的莫愁和冰绡:“银轩什么时候回去的?” “天微明的时候,属下看他太累了,这会子应该在休息。” “嗯,今儿个别打搅他。”青瑶关切的吩咐,冰绡点头,莫愁上前侍候着主子起身,现在的她不需要再遮遮掩掩的了,本来就是一个水嫩的女人。 不过今儿个的她,只怕让军中的人大吃一惊,谁会想到主帅竟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还如此的年轻。 不过安将军和另外几个副将才应该是最惊讶的一个,因为昨儿晚才目睹了主子的真容,今天便冒出来一个天仙似的人儿,莫愁想到这,便抿唇笑了两声。 青瑶懒得理会她,收拾好一切,淡淡的吩咐下去:“把早膳送过来。” “是。”莫愁到门外吩咐把早膳准备进来。 青瑶又望了望冰绡:“你去通知安将军他们,立刻到军机营正厅商讨事情。” “是。”冰绡也退了下去,房间里只有小鱼儿,小鱼儿见没人了,抬起潮湿的眼睛:“娘,对不起,害得你受伤了。” 其实昨日她是抱了一死的决心的,她不想让娘受到半点的伤害,而那个男人阴险狠辣,只怕会对娘不利,所以唯有她一死,才可以保全住娘,只是没想到娘会拼死救她一命。 “你说什么呢?小鱼儿,你可是我的女儿,我生出来的,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谢谢。” 小鱼儿的眼泪滑落下来,垂着脑袋,青瑶伸出抱起她,放到桌边的凳子上,温和的开口:“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是我把你生出来的,以后你别总想着这些,如果真的心疼我,将来就加倍的孝顺我吧。” “嗯,我会的。” 小鱼儿用力的点头,她一定要让她幸福快乐的活一辈子。 两母女说着悄悄话,莫愁领着营中的两个小丫头把早膳端了上来,一一摆放在桌子上,莫愁吩咐了小丫头下去,房间里没人的时候,莫愁拿出银针,在每样菜里试了一下,最后确定没毒,才缓缓的开口。 “主子,请用早膳。” “嗯,我知道了。”青瑶点头,示意莫愁一起坐下来吃点,莫愁也不讲究,她跟着主子这么长时间,她的禀性已是深黯了的,很多时候,是个随和的人。 用完了早膳,青瑶领着莫愁和小鱼儿往前面的大厅而去。 一路上很多人望过来,眼中闪过难以置信,若不是看见青瑶身侧的莫愁,还有小鱼儿,大家都怀疑眼睛花了,一向以面纱罩人的元帅今日终于露出庐山真面貌,竟是如花似的美貌,不过即便她长得惊人的美,却没有人敢随意的亵渎她,因为她周身罩在一层寒冰之中,冷冽无比。 军营大厅,门外守着的士兵,毫不例外的再次惊了一回,最后想起什么似的恭敬的开口:“元帅,安将军和其他的将军都到了。” 青瑶微点了下头,跨上石阶,走进了大厅。 大厅中,本来正说话的人全都望了过来,一瞬间集体张大嘴巴,忘了喘气儿,直到安定峰的疑惑的声音响起来:“元帅,是你吗?” 青瑶点头,冷冷的扫视了一眼众将,那冷冽嗜杀的眼神果然是元帅的眼神,大家谁敢直视,飞快的垂首。 青瑶步伐优雅,不紧不慢的走到安定峰的面前,唇角扯了一下:“安将军认为有人能冒充得了本帅?” “可是昨儿晚上?” 安定峰想起昨儿晚上元帅的脸上是有一块红斑的,这会子哪里有啊,才会深觉奇怪,青瑶淡淡的笑了一下:“我是中了花文博的丑颜蛊,现在蛊消失了,就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原来是这样。” 众人呼出一口气,抬首望向上首的女子。 元帅长得真是太美了,这么美的女人,还有着这样精明的头脑,看来弦帝的眼光不错啊。 众人心里嘀咕着,面上可没表现出来,这女人虽然长得美,可是那美却溶合了更深一层的东西,冷得好似寒冰,嗜血之气充斥在上方。 “今日让大家过来,是有事要商量,昨儿晚上我们再次打赢了一仗,那花文博也受到了重创,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现在化城兵力不足,事不宜迟,必须立刻拿下化城,我们就控制了丹凤国的南大门。” “是,末将等听令。” 安定峰领先抱拳,余者皆站了起来,齐刷刷的望着上首的女子,如此赏心悦目的元帅,还真是令人心情愉快呢。 “此次攻打化城,安将军全权负责吧。” “是。”安定峰立刻垂首领命,现在化城已没有多少兵力了,只要她们一攻,必破。 正在这时,有小兵从外面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下来:“报,元帅,化城有人送信过来了。” “拿过来。”青瑶冷冷的开口,下首的小兵立刻把信呈了上去。 莫愁接了过来,递到青瑶的手上,只见她打开信看了一会儿,眉头不自觉的舒展开来,唇角勾出笑意,眉眼如画,示意莫愁把信拿给安将军看看,安定峰接信看了起来,神色间有着难以置信,最后再从头看了一遍,眉间立舒展开来。 大厅里,其他的将军们,看到主帅和将军都是一脸的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陆战云心急的站起身问:“将军,怎么了?” 安定峰缓缓的开口:“这是化城知府连同地方上的官员送来的降书,化城自愿归顺我们。” “不战而降。” 几道声音响起来,大家好像听到天方夜潭一样,可是仔细的想了想,反而觉得化城的知府是个有城府的人,这种时候不降只有死路一条,降反而保有一线的生机。 “看来是个聪明人。”青瑶淡淡的挑眉,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经过陈塘关一战,她的名声大噪,天下人皆知,那化城的知府又不是傻子,怎会不降? “真是太好了,不过我们不能大意。”青瑶冷冷的开口,也许这化城的人只是拖延时间,她们可不能大意失荆州。 “是。”下首一片轻应,青瑶望了一眼下首的几名副将,她们很快就会北上,这里给得实可靠的人来打理。 “黄木杨听令。” 黄木杨一听元帅唤他,立刻出列,恭敬的跪下。 “本帅任命你为陈塘关的主将,从今日起你领五千兵马,留在陈塘关,好好整顿陈塘关的兵力,朝廷很快会派一部分兵力过来。” “是,属下领命。” 黄木杨很高兴,恭敬的领命,虽然五千人马有点少,但是陈塘关内部有兵马,他可以重新培养兵将,而且对面石城的人可以随时调动,后面化城也有自已的人。 “陆战云听令。” 陆战云立刻站了出来,经过陈塘关一战,他已成熟悉稳重得多,沉稳的出列,跪在地上抱拳候命。 “现在升你为总兵,驻守化城,同样给你五千兵将,朝廷很快会拨人马下来,你好好镇守化城。” “是,末将领命。” 陆战云很高兴,没想到他们都得到了重用,青瑶扫视了一眼别的副将和参将,每个人的眼瞳都散发出栩栩如辉的光芒。 青瑶唇角勾出淡笑:“今后还会重用很多人才,你们有实力都发挥出来,乱世出英雄。” “是,末将等听令。”响声在大厅窜过。 陈塘关和化城已收服,青瑶派人送信给爹爹,让朝廷拨人手过来,配合黄木杨和陆战云,相信很快便会有人过来了。 而她们稍作休息,将继续北上。 因为陈塘关和化城被夺,其他的国家眼红不已,丹凤国现在不是面临着一家的问题,几个周边的国家同时开始动手了。 云仓国和青罗国连手抢了丹凤国的两座城池。 那上官昊哪里还坐得住,也抢了一座城池。 丹凤国一下子失去了五座城池,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女皇一下子苍老了几岁,满头的白丝,这时候花文博竟然回宫了,跪在女皇的面前祈求她的原谅,自己没有保住陈塘关,还丢了化城。 女皇狠厉的眸子冷盯着他,自己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毁在这个男人手上了,他先前美若谪仙的容貌再也没有了,狰狞得让人害怕,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角往下顺延着,狰狞至极,一只眼已毁掉了,粘连在一起,骇人至极。 “你竟然还有脸回来?” 女皇的声音阴森森的好似从地狱中冒出来一般,冰凉得没有一丁点温度。 “失了陈塘关和化城,连带的五皇女也丧命了,这一切难道不是你整出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弦月的皇后怎会对丹凤国下手?” 此刻的女皇完全失去了理智,眼神赤红,妖魅骇人。 花文博幽深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冰冷下去,他的脸毁了,他比任何人都难过,痛苦,而且失了陈塘关,也非他所愿,没想到到最后,这女人竟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的身上,狰狞的面容上,那疤痕越发的碜人。 “女皇,我只是没想到沐青瑶那个女人如此厉害。” 他说,低喃起来,一物克一物,也许他的报应真的要到了,要不然为何一遇到那个女人,便什么都完了,他的荣华富贵,他的梦想,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连仅有容貌也尽数的毁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一个后宫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现在来说不知道,你害得朕成了一个亡国之皇。” 女皇帝好似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哪里还有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越想越恨,飞起一脚踢过来,花文博哪里敢躲,直直的受了一脚,被女皇踢飞出去,撞在墙上,落到地上,挣扎了一下,唇角溢出血来。 最后他竟笑了,原来这个女人比他还要无心,一直以来对他的宠爱,只不过是把他当玩物一般,他还以为她能多少顾念着一些夫妻的情分,必竟他们生活了二十多年,到头来,却发现最狠的那个不是自已,他怎能不笑? 他一笑,女皇更加的愤怒了,朝外面大叫起来:“来人啊,把这祸乱的妖男拉下去砍了。” “是。”立刻有如狼似虎的御林军冲了进来,直扑向花文博,花文博动也没动,任凭这些人拉他出去,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另外一件事,否则这么几个人岂能伤得了他分毫。 正在这时,书房门外走进来一个人,纤纤柔柔的姬雪。 她小心翼翼的跪在书房正中:“母皇,姬雪自知罪孽深重,但求一死。” “你还有你,就是你们毁了朕的大业。”女皇气得口不择言,心血攻心,眼睛一翻往一边倒去,一旁的几个御林军,还有女皇的贴身侍婢吓得大叫起来:“女皇,女皇,你怎么了?” 姬雪和花文博相视一眼,两个人隐暗的一笑,看来天不亡我啊。 姬雪飞身扑到女皇的身边,拨开众人,尖锐的叫起来:“快,立刻传御医,快点传御医。” 自己一伸手抱起女皇,往寝宫闪去,一时间,众人手忙脚乱,四处冲撞,这时候,一直站着的花文博的声音陡的响起:“安静一些,安静一些,别慌乱,别慌乱,来,深呼吸,别紧张……” 他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一样,先前慌乱不堪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涣散,连请医问药这种事也忘了,似乎把女皇的事忘了一般。 寝宫之中,姬雪飞快的放下女皇,就在这一路颠簸之中,女皇竟然醒了过来,一看到姬雪,眉便蹙了起来,嫌恶的开口:“你留在这里做什么,滚出去。” 姬雪本来心肠软了一些,虽然这个女人不是她的亲身母亲,可是她叫了二十多年的母皇,也当她是亲生的母亲了,现在要杀了她,心里难安啊,可谁知这女人一睁眼,竟然说出这种可恼的话,眼神一暗,阴冷的笑便挂在唇边。 动作俐落的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沫,塞进女皇的嘴里,女皇睁大眼睛,怒瞪着她,拼命的摇头,可惜却挣不开姬雪的那只手,紧紧的掐住她的脖子,使得她呼吸困难,张大嘴巴,那粉沫便全咽了进去,姬雪等了一会儿,只到女皇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才失声朝外面叫了起来。 “来人啊,来人啊,御医呢?怎么还没来?” 寝宫外面,立刻有人去找御医,而书房内,花文博气定神闲的挥了挥手:“女皇病重了,还不快去招御医。” 那几个人一怔,似乎刚才的事只是一瞬间发生的,根本不疑有她,飞身去请御医,有人去通知朝中的大臣。 很快,御医过来了,大臣也过来了,皇室的子女也赶了过来。 寝宫之内站满了人,众人一起望着那御医,只见他眉凝结起来,最后无力的摇了摇头:“女皇仙逝了。” 一声落,寝宫之内响起了柔缓的哭声,姬雪扑在女皇的身上。失声叫起来。 “母皇,是女儿不好啊,不该去请罪啊,害得母皇心急而亡啊。” 皇太女姬雪哭声如雷,寝宫之内,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哀鸣声一片。 一代枭女,最终却死于皇室内斗之中,女皇就这么被谋害了,还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 女皇一死,又没有立遗召,理所当然的皇太女姬雪登位。 不过对于女皇的死,众人都觉得奇怪,因此很多大臣不赞成姬雪登位,连名上书,让六皇女登位。 可惜这建议一起,为首的几个大臣便死在家中了,连带的六皇女也变成了哑巴,这一切不言而喻,整个凤莲城笼罩着血风腥雨,人人自危,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丹凤国是真的要亡了的。 姬雪顺利登位,成了丹凤国的新女皇,新皇一登位,便调重兵,阻止沐青瑶她们北上…… 深冬,大雪纷飞,天地一片苍茫,青瑶身着一件紫色的斗篷,悄然立在长廊之上,长廊外,一枝寒梅伸出来,傲然的绽放出花朵来,鲜艳夺人。 茫茫白雪中,傲骨筝筝。 身后有人靠近,银轩无声无息的走过来,他穿了一件大氅,并排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廊外的红梅。 “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青瑶即兴起,随口而吟,身侧的银轩唇角一勾,赞叹之声起:“好一句耻向东君更乞怜,把寒梅的傲骨尽现出来,好诗,好才情。” 青瑶本来是随口而吟,可听着身侧人的真心赞叹,不由得心虚,这哪是她的诗啊,只不过即兴起,拿来用一下罢了,转身往室内走去:“今时的大雪来得可真早啊,梅也开得早,来年的春时也会早,好年好景头啊。” “是啊。”银轩跟着她的身后进了屋,小鱼儿穿着着夹花团子的棉袄,像个小圆球似的滚了过来,过了年,她就三岁了,越来越大了。 “娘亲,娘亲。” 她和青瑶的感情真正的好,比一般的母子还要亲热,因为她们不但有母子的血液,还是自己人,有时候说些自己人的话,心里才不会那么寂寞。 “怎么了?” 青瑶看着一团影子扑过来,只得伸出手接住她,往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这时候,大将军安定峰从门外走了进来,身上还有些雪花片子,一走进来,恭敬的抱拳:“元帅,看来我们只能在此过年了,要想北上,只能年后了。” 她们历时五个月,已抢了丹凤国的六座城池,一路向北,锐不可挡,而且人家一听到她们来了,很多城池自动降了,因为打,只有死路一条了。 弦月朝廷中又增派了五万兵马过来,她们手里的兵马越来越多了,众人信心更足了。 谁知道此刻被困在黛城了,因为黛城后面是一条山道,大雪封道,两边是陕谷,陡而险峻,路面又滑又陡,她不能拿将士们的性命冒险,因此所有的人都阻扎在黛城内,休生养息,待到来年,大雪溶化,便过山道,往北,再过去不远,便到丹凤国的京城凤莲城。 青瑶的眼瞳中青光闪烁,花文博,我要看看你躲到哪里,不管你躲在哪里,我都要把你掏出来。 还有姬雪,那个杀姐的女人,最终把手伸到了女皇的头上,这完全是女皇自找死路,也不想想,这样一个胆敢杀姐的女人,当然敢杀她,可惜她大概到死才明白这个道理,可惜后悔也没有用了。 “坐下来吧,既然没办法北上,就让大伙安心的在黛城过个年吧,本来背井离乡的,就够凄凉的了。”青瑶缓缓的开口,而她似乎没有这种遗憾,小鱼儿在这里,而银轩也在这里,从某种意义上说,她们其实是一家人。 “好,那我就传令下去,派专人去办年货,杀鸡宰羊的过个好年,年后再出发?” 安定峰请示,青瑶点了头,安定峰便领命下去了。 厅上,青瑶想起小鱼儿心急火燎找她的事,忙出声问她:“你先前找我干什么?” “我一起来没看到你,本来想约娘亲去赏梅的,谁知道你都赏过了。” 小鱼儿嘟起嘴巴,她又长高了一点,那嘴脸和皇上越发的像了,就好像一相模子脱出来的,青瑶感叹着,掉头望向一侧的银轩,他深幽的眼睛正好望过来,里面是一汪海,分辩不出任何的内容。 这一年,黛城的冬天很冷,青瑶和小鱼儿等人不敢轻易出门,人真是奇怪,明明连那么 大的战争都不怕,偏偏怕冷,宁愿宿在屋子里,也不愿意走出去。 军中,将士们休养了一番,精神恢复了不少。 新年的那一天,在宽大的广场上,架起了几大口的铁锅,煮了肉,还有酒,大家尽情的吃喝,当然还有一部分兵力是禁止喝酒的,青瑶也陪着大伙儿吃喝了一番,至晚上方回去。 虽然不在家中,但却过了一个别有滋味的年,而且行军大仗的人,原就没有年可言,因此这年在每个人的心头留下了很深的印像。 年后,开始整顿兵马,准备北上,攻打凤莲城,与此同时,有消息源源不断的送到青瑶的耳朵里。 上官昊果然乘她们攻打丹凤的时候,从月壤国借调攻打她们的边境,只可惜未能成功。 青瑶脸露冷笑,那上官昊的野心不言而喻,他明知道强攻弦月是难上加难,却还装模做样的攻打,其实他只不过走一个回马枪,想灭了月壤国才是真的。 可惜那月壤国的人竟然茫然不知,还真的借道给他们,照她的预估,不过明天春天。 上官昊必然把矛头掉转,打下月壤国。 另外一边,青罗国和云仓国联手,又抢了丹凤国一个城池。 丹凤国一共有十五个城池,现在被青瑶抢了六座,而青罗国和云仓国乘机抢了三座城池,上官昊又抢了一座,现在的丹凤国,只有京都凤莲城四周的几个城池了,只要破了外围的几个城池,便可攻下凤莲。 眼下的形势一发而不可收拾,各国都蠢蠢欲动,因为弦月国既然能打下丹凤国,就能打下其他的国家,担忧的同时,各国都在想对策。 万鹤国的上官昊,原来的目的,就是打下月壤国,那万鹤国的僵土就扩展得多,弦月国的北边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青罗国和云仓国虽然有野心,但不敢妄动,所以两家订了条约,共同抵御外敌。 现在的弦月已在七国中坐大。 他们手中有凰辕国,又攻下了丹凤国,而丹凤国位于西北部,弦月从凰辕国而过,等于直接挺入他们的心脏,他们这一招很好的把东部和西部隔开了,使得他们和万鹤国没法联手,这样分而击之,真是高明的计策啊。 开春,积雪融化。 山道尽现,青瑶命令下去,全军整顿准备出发,黛城的一切已有人接收了,安顿好了所有的一切。 从这里出发,到丹凤国的京都凤莲,只要二天的路程,隔着两个城池,只要攻破这两个城池,便可直阻丹凤国的大门。 黛城以北有一段险峻的山道,青瑶初步预估,一定有人设下了埋伏,如果真的有人在那里埋伏下来,不但过不去,而且伤亡会很大,因此先派了一批精兵,从林中穿行而过,绕过去看个究竟,果然有人埋伏在陕谷之对面的丛林中,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弦月的人先想到这一点了,本来守着陕谷口只要五百精兵,足可以以一挡十的利用起来,使弦月的人过不去,谁知道,竟然被人家识破了,派了一队精壮的兵将过去,很快处理了他们。 后面青瑶率大军过陕谷,攻黛城以北的另一座城池。 不知道是人心所向,还是那些人知道必亡,几乎没费多少事,便攻破了一座城池,而青瑶并没有停息,继续命令大军北上。 这里的一切举动,很快传到丹凤国的皇宫。 上书房内,姬雪冷沉着脸阴骜的望着对面的男子,一半的脸精致无比,另一半却是一面银致的面罩,遮盖住了他脸上狰狞的疤痕。 “难道你推我上位,就是为了让我成为一个亡国之皇?” 姬雪头疼不已,虽然登位只有几个月,她觉得精力憔悴,整个人都苍老了,原来皇位并不好坐。 “至少你做过了。” 对面的男子闲然的开口,并不着急,因为他已经想开了,如果沐青瑶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劫,他想躲是躲不过去的,现在就坐等她过来吧,不过就算死,他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花文博的眼瞳闪烁着死亡的嗜血。 他的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毁了的,如果不能重创她,他死不瞑目…… 半个月后,弦月的兵马果然攻破了外围的最后一座城池,直捣丹凤国的京城,凤莲城。 凤莲城内,百姓早已逃离,出去避难了,听说凡是攻下来的城池,只要安份守已做个百姓,便不会受到荼毒,国与国的战争,和他们小老百姓有什么干系。 凤莲城皇宫。 太监和宫女们在皇宫内乱窜,很多人乘机跑了,朝中的大臣能走的也都伪装成老百姓离开了,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留下来,陪着新皇帝面临敌军的破城。 “女皇还是走吧?” 其中一名年老的官员开口,虽然国亡了,可是女皇还年轻,可以伪装成普通人出城去。 姬雪苦笑,眼瞳阴骜无比,她能去哪里,她身上有那个男人下的蛊,只要他死,她就没法独活,而他是决不会走的,他在等,等那个女人。(未完待续) 一枪蹦了你 傍晚,晚霞映红了整个宫墙,滴血一样艳丽。 蔚伟槐丽的皇宫一片萧条,明明是早春,偏偏落花纷飞,柳絮在空中翩翩起舞,空荡荡的皇宫内,太监和宫女所剩无几,有的也都是年迈得走不掉的,那些年轻的早跑了,还连带的搜刮了很多的东西逃走了。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光落下,弦月的兵马攻破了最后的一丝防线,冲了进来,马蹄声响,凤莲城死气沉沉的大街上一片狼籍,尸横遍野,丹凤国的旌旗被扔得到处都是,从此风云大陆,再也没有丹凤国了。 浩浩荡荡的兵马闯进了皇宫。 上书房内,端坐一男子,容貌若仙,只是另一半的脸上戴着银制的面罩,他的周身遍布着浅浅的光泽,再也不复之前的狠戾残毒,似乎知道自已大限将至,所以整个人很坦然,神色温润得好似一块上好的玉。 他静静的把玩着手中的一本黄色封面的书,仔细的翻看着,神态安详,眼神柔和,唇角是一抹笑。 这时候,有一队精兵闯进了书房,为首的人正是清丽逼人的青瑶,周身罩着寒芒,眼沉好似暗夜的寒星,完美无暇的脸上,哪里有半点的红斑,那肌肤晶莹得好似一捧雪。 他错愕,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忍不住低喃起来。 “你竟然解蛊了,原来这世上真有爱你至死的男人,并不仅仅是无情?” 他的话落,青瑶一颤,心头忍不住有些痛,这男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银轩给她解蛊了,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花文博,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还是受死吧。” 青瑶面无表情,冷冷的开口,周身的杀气,想到无情,想到花降族那个逝世的族长,想到他曾千方百计的害自已,这个男人该死,若不是因为他,还激不起她这股雄心,誓要灭了丹凤国,本来这些战争于她很远,她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事,可是因为他,使得她恨不得杀了他,足以泄恨。 “我知道,自然是要死的。” 他笑起来,抬眸望着她,那眼瞳深处散发着柔柔的光泽,轻声的开口:“你知道,无情死的时候,我哭了一夜,我不是不心疼他,他是我费了千幸万苦生下来的,怎么可能不心疼,可是他偏偏是个男孩子,在丹凤国,男子卑贱如泥,尤其是皇宫,更不是人待的地方,凡是留在后宫的男人,都要经过宫廷秘术,那手术痛苦万分,一百个人里面有一半的人存活就不错了,我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生了他,可他却是男子?” 花文博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悲鸣,低低的哭泣起来,把脸埋进大掌中,肩膀轻轻的耸动着,可见他真的很伤心。 因为人美,就连哭也透着美丽,可是青瑶知道,这个男人的所有一切都是一种伪装,就像一条死而不僵的蛇,不能给他一丁点的机会,否则受伤的总会是自己,因此她的眼神透着慧捷,静静的望着他,猜测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想干什么。 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呢?眼瞳瞄到凤案上,一本明黄封面的书籍,难道那就是花降族的秘蛊? 正疑虑间,那哭泣的人,忽然抬起了脸,神色镇定了很多,眼瞳晶亮的望着青瑶,缓缓的开口:“我死后,唯有一个要求,就是把花降族的秘蛊送回花降族去,你能答应一个将死之人的要求吗?” 青瑶冰冷的面容上一闪而逝的暗芒,微勾唇:“当然可以。” 这是她答应了无情的事,既然答应了他,当然完成。 “谢谢。”他说完,伸出手从一旁的凤案上拿过花族秘蛊,伸出手递给青瑶,青瑶缓缓的走过去,这时候,她身后的一队精兵叫起来:“元帅不可以。” 莫愁也阻止她的动作:“主子,小心这男人使诈。” 青瑶淡淡的笑,伸手去接秘蛊,花文博脸色一喜,眼瞳闪过激动的暗芒,这没有逃过青瑶的眼瞳,而她在最快的时间内,长剑一挥而就,生生的斩断了那只拿着秘蛊的,如玉的手。 一声痛苦的哀叫响在上书房内,一只手连同那花降族的秘蛊跌落到地上,血气弥漫在书房内。 花文博痛苦的叫过之后,身形一掠,疯狂的攻击向青瑶,青瑶后退一步,正待还击,却从身后猛的窜出一人,生生的接了他的招数,长剑如飞舞的雪花,带着锐不可挡的寒芒,直击向花文博,花文博一只手没有了,疼痛袭击着他,他脸色抽搐,豆大的汗珠往下滚,再也吃受不住银轩凌厉的招数,后退一步,长剑穿胸而过。 他的脸苍白中闪过痛苦,眼睛深幽得好似一片云海,再也分辩不清任何的颜色,可是却睁得很大很大,不甘心的跌跪在地上,掉头望着青瑶:“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万千人海中,难道你就是我的劫?自从出现一个你,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青瑶冷冷的上前一步,慑人的视线紧盯着他:“不是谁是谁的劫,而是你做的孽事太多了,这是老天在惩罚你,如果当初你心疼无情一些,给他解药,这后来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寻根究底,是你自已的狭隘害死了你自已。” 花文博用力的喘着气,睁大双眼,挣扎着,最后扑通一声跌倒地上,死不瞑目。 就算这样,青瑶也不心疼他,这样的人死有余辜,掉头朝后面沉声命令:“把他拖出去,悬尸三日城门,替死去的那些亡者奠灵。” “是,元帅。” 立刻有兵士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拖着花文博的尸体往外走去,而同一时间,上书房门外响起了痛苦的叫声,青瑶奇怪的挑眉,立在他一侧的银轩,冷酷的出声:“是姬雪,我把她找出来了。” “嗯。”青瑶点头,掉头望向一侧的莫愁:“那本花降族的秘蛊有毒,你用东西裹好手,把它捡起来包好,送到花降族去,这是他们的东西,关于这毒,想必花降族的人能解,如若无解,也让他们存放着。” “是,主子。” 莫愁领命去办事,这里,青瑶和银轩掉头往外走去,只见月夜透明,诺大的上书房外空地上,姬雪正在痛苦的挣扎着,双手紧揪着胸口,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翻滚,头发凌乱,惨不忍睹,哀嚎声起,一遍遍的响在夜色之中。 “求求你们,给我一刀吧,给我一刀吧。” 青瑶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她这样痛苦,前后联想着,一定是花文博对她做了什么。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虽然这个女人该死,但她和花文博是不一样的,她是迫于皇权,在皇室中成长,总是渴望皇权的,人之将死,何苦为难她,青瑶一念落,随手从身侧的士兵手中抽出剑,凌空对着那女人直直的刺过去,长剑落地,穿胸而过,姬雪一下子安定下来,睁大眼睛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到青瑶的脸上,缓缓的说了一声:“谢谢。” 最后头一歪死了。 至此丹凤真正的灭亡了,皇族中的人根本不需要屠杀,因为没剩下什么人了,女皇的子女都被花文博赶尽杀绝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些年老色衰的妃嫔,青瑶下令凡是没有子女存在的妃嫔尽数驱散回家…… 华丽庄严的金鸾殿外,青瑶和银轩并排站着,两个人一起遥望夜色。 “是你解了我的蛊,为什么不说?” 银轩一愣,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了,眼神深幽幽的,刀削斧刻的精美五官上,勾出柔和的笑意:“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很简单。” 青瑶一怔,简单吗?那个男人说了,这世上除了无情,竟然还有一个爱她至死的男人,想到这个,她的心便有一些疼痛,既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无情,更是为了银轩,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皇,那样霸气凌厉,却独独钟情于她,可是他们却在对的时间里错过了彼此,现在还能回头吗?只要一想到无情,他们之间便生生的多出了一道鸿沟,虽然她和无情没有谈到任何有关情爱的事,可是在她的心底,如果接受了别的男人,似乎就是对无情不忠。 所以她不能回应他任何情感,正因为这样,自己心头的愧疚更生,她是宁愿他依旧那般狂放潇洒的。 现在她只能把有些事放在心底,想到这个,放松了整个心情,语气轻松的开口。 “我们终于攻下了丹凤国,收复了广大的疆土,皇上还是下令整顿这里的一切吧,这里以后可是弦月国的了,该怎么做,怎么整顿,一定要好好的管理一下,国虽大,上位者更难。” 她有感而发,这国家越大,越难管理,这就是天下分分合合的由来,因为疆土太多,所以总有触手不到的地方,所以合起来不久必会分。 丹凤国终于攻破了,青瑶她们并没有住在丹凤国的皇宫里,那里太凄凉了,戾气太重。 一行人住在凤莲城外的驿宫之内,短时间内不会兵犯任何国家,现在她们要好好的规化一下,接下来会有的动作。 驿宫之内,三步一兵,五兵一卒,大家尽心尽力的守护着四周,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元帅是何其重要的人,这种时候,只怕别人会动到元帅的头上,因此一定要保护好元帅的安全。 这守护的工作,安定峰做得滴水不漏,不敢有似毫的差池。 十多万的精兵,除了驿宫内住了一部分,余者尽数在密林中搭建营帐,隐于密林之中。 三日后,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了,青瑶下了命令,所有的将令在驿宫内的大厅集合,召开军会议事,看看接下来有可能的动作。 正厅。 沉稳而严肃,青瑶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眸光落在安定峰的身上:“安将军,现在我们已攻破了丹凤国,你有什么想法,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安定峰听到元帅点名,立刻恭敬的起身:“禀元帅,末将的意思是,现在大军往东移,攻万鹤国,然后从弦月北部发兵,成合围之势,一定会拿下万鹤国的。” 安定峰一言落,青瑶沉凝下来,仔细的思虑这个可能性,现在万鹤国完全在她们的包围圈内,合围应该没问题,但是她有个更好的建议,唇角一勾,正待开言,不想一边的银轩倒是出声了。 “其实有更好的办法可行,听说现在万鹤国正在攻打月壤国,眼看月壤国不保了,我们可以派使者秘密前往月壤国,和他们谈判,我们和他们联手攻打万鹤国,只不过从此后,月壤国归顺弦月,皇室的人尽数降成番王,而且地方上不准超过五千兵将。” 银轩的话音一落,青瑶若有所思的望着他,很多时候,她们的想法都不谋而合了,刚才她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只要她们让使臣前往月壤国,此事一定可行,因为月壤国眼看就不保了,是被万鹤国吃掉,还是归顺弦月国,他们一定很清楚,弦月这一路攻打下来,七国之内有口皆碑,她们可是没有伤及任何一个百姓,虽然战争有无可避免的伤亡,但尽量降到最低了,因此大家才不会反弹她们,至使很多城池,自动投降,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好,这主意不错。” 青瑶赞同的点头,元帅都说好了,下首的人全都赞同的点头,安将军也满意的点头,最后青瑶命令张沼泽带领一部分人,秘密前往月壤国去。 众将都退了下去,大厅里没有别人了,青瑶望向一侧的银轩,忍不住开口。 “你该回去了。” 他已经出来近半年了,那南安王一直冒充着他待在宫中,只怕会露出破绽。 “宫内的消息我一直掌握着,没发生什么大事,凡事有丞相大人还有御史大夫等人,所以你别担心了。”银轩慵懒的以手枕在椅背上,神态悠然,丝毫不为皇宫内的事担心。 其实他根本没什么担心的,因为宫中有阿九,阿九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太监,他的习性他是了如指掌的,有他指点着皇弟,根本没什么担心的,还有宫中侍卫统领等人协助他。 两个人正在大厅内说着话儿,忽然有士兵从外面奔进来,飞快地禀报:“元帅,有人送信过来。” “拿过来。” 青瑶恢复清冷,冷沉的开口,眼瞳闪过疑惑,这种时候谁会给她送信。 那小兵把信奉上,后退一步站定,青瑶挥手让他下去,自己拿了信,仔细的看了起来,没想到竟是上官昊那个不要脸的男人,这个男人约她在丹凤国的花满楼一见。 见她何事? 青瑶面色冷冽,凝眉沉思,伸手把信递到一边银轩的手中,银轩飞快的看完了信,脸色同样很难看,这上官昊是他的师兄,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蒙骗着他,心里便恨得牙痒痒的,眼瞳掀起天翻地覆的狂浪惊涛。 “这个该死的家伙,我们不用理会,等月壤国的消息一到,我们就合围打他们。” 一向冷静沉稳的银轩,想到这个男人的可恶之处,连说话都不想和他说,所以何必见他, 青瑶凝眉深思了一会儿,唇角勾出凉薄的笑意:“其实我多少能猜出他想做的事,大概还想和我们谈判,真是好笑,他不会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而想和我们合作,联手攻打云仓国和青罗国,然后和我们平分天下吧,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这男人是疯了。” “他早就疯了。” 银轩冷冷的开口,从他不惜心机对付他的时候,他就疯了,连兄弟情谊都可以置之不顾的人,不是疯了是什么,枉师傅一生自负清明,到头来,却也教出这种无耻之徒,所以说是人都会有弱点。 “我们见见他,避而不见不是办法,最重要的,如果能一举杀掉这个男人,那么万鹤国可就更容易得多。” 青瑶的眼瞳幽暗下去,唇角勾出血腥的妖调,不过要杀掉那个男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好歹是赤霞老人的弟子,不管是头脑,还是武功都是相当厉害的,所以此事只能靠银轩。 青瑶掉头望着银轩,只见他脸色冷硬得好似寒冰,肆意萧杀,最后总算缓和一些,邪冷的出声:“好,什么时候?” “明日。” “好,那就明日花满楼一见,看这个男人搞什么花招,总之我们要小心以对,另外,我要杀了他。” 银轩狠狠的出声,脸色阴骜狠厉,这时候小鱼儿跟着莫愁的身后冲了进来,小小的脸蛋上红扑扑的,直扑着青瑶而来。 “娘,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看到小鱼儿的出现,青瑶和银轩不由得放松了心情,两个人均笑了起来:“没事。” 青瑶好奇的望着小丫头片子,这几日一直看不到她,她在做什么。 “小鱼儿忙什么呢?这几日一直躲在房中。”青瑶的话音落,一旁的银轩也好奇的望过来,这小丫头的脑袋是很精明的,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聪明。 小鱼儿抿唇而笑,神神秘秘的开口:“现在不告诉你们,还没有成功呢,估计再试试就差不多好了。” “你啊。”青瑶伸出手捏了她的脸颊一下,小丫头的皮肤真水嫩。 “娘,外面花开得正艳,我们出去赏花吧。”小鱼儿说完,伸出拉青瑶,顺带的拉了一下银轩,一家三口便起身,一起往外走去,男的高大挺拔,女的清艳逼人,小丫头粉嫩可爱,真是阳光耀眼的一家人,而且一个比一个聪明,跟着他们身后的莫愁和冰绡忍不住的赞叹。 阳光下,莫愁眯起眼睛,扫了冰绡一眼:“真是很美的画面啊。” “嗯,这是主子最开心时候了。”冰绡跟着主子多少年,以往的他一直是高深莫测的,让人难以分辩的,而现在只要和皇后娘娘在一起,整个人像水一样润泽,柔和。 花园里,花草开得争奇斗艳,姹紫千红,浅蓝色的天空下,阳光洒下温暖的光芒,笼罩着整座花园,三个人在花园里嬉戏,引得蝴蝶围绕,动人的一幕,令人久久的掉不开视线。 远处,有士兵望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切,虽有些诧异,但仍然看得入神。 天蓝,云白,人和谐,一切都那么详和,再也没有一点战争的冷酷痕迹。 花满楼是丹凤国一家豪华的酒楼,因为战争,店内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偶尔几个人,也是行色匆匆的吃饭,然后结帐离开,青瑶和银轩一行人到达花满楼的时候,楼内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个年老的掌柜和一个店小二在门前,翘首望着冷冷清清的大街,一看到她们的影子,诧异万分,不过有客人上门,仍然很高兴,飞快的迎上来。 “客官是要吃饭还是要住宿?” 店小二看着高大的银轩,不由脸色微红,这么俊的男人还真少见,这里是丹凤国,男子平时很少上街,都养在深闺之中,所以这店小二才会一看到银轩,便觉得这男子俊神美貌,不过楼上的一个男子也不错,像雅竹一样隽秀,整个人温润有教养的样子。 “有人约了我们在这里见面,他没来吗?” 青瑶的话音一落,那店小二马上想起楼上客人的吩咐,立刻恭敬的开口:“有,有,有一位客人在雅间等你们呢,请问客官姓沐吗?” 青瑶点头,那店小二立刻恭敬的转身把她们楼上领。 大厅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很多人逃难去了,不过她们已张贴了榜文,让那些百姓回家,相信很快便会有人回来了,这里将依然喧哗一片,只是眼下还很冷清。 她们的脚步声响起,二楼靠窗的一间雅房,有一个淡雅的男子正在品茶,身材纤长有度,举止雅正,眉目秀隽,一看就是个不凡的人。 雅间的门外,响起店小二的声音:“客官,人带来了。” “进来吧。”温润的声音响起,莫愁伸手推开门,只见不大的雅间里,一男子安逸的坐着喝茶,他的身后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贴身手下,听到门边的动静,冷冷的望过来,然后若无其事的掉转视线,依旧望着半空。 青瑶一走进去,便看到那坐在桌边品茶的男子,正是上官昊,这男人周身的详和,安逸的喝着茶,好似他只是芸芰众生中,一个百无聊用的书生,对人全无危害似的,但是真正的他,是个什么样的阴险小人,青瑶岂会不知。 “你来了?”上官昊抬首,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女人,俏丽娉婷,从容淡雅,这样的一个女人,随意的溶入人群中,最多觉得她是一个美人,有谁会想到她竟是灭了丹凤国的兵马大元帅呢,可见她的脑子是多么的精睿,这样的她留不得。 上官昊的唇角勾出暖意,眸光柔和万分,望着沐青瑶,顺便瞄了一眼她身后的莫愁和另外一个男子,眼角有一扫而逝的寒芒,就那么定定的立在门边,便冒出一种让人无法小觑的姿态,这男人是谁?难道他就是银轩?一个高深莫测的男人,他究竟来源于何处,所为何事? 青瑶也不理会上官昊,径直领着银轩和莫愁,坐到上官昊的对面,抬起头冷冷的开口。 “你约我来此见面,所为何事?” “我约你,是谈谈和你联手的事。” 他的话音一落,青瑶便讥讽的笑起来:“这可真是个不错的笑话,我们为什么要和你联手?你现在应该担心自已国家,而不是和我联手。” 青瑶慑威的视线冷盯着他,一句话便阻住了上官昊口中多少话,他气结的怔住了,没想到这女人连谈的意向都没有,神态睥睨至极,似乎拿下万鹤国是誓在必得的小事一般。 “你?我们万鹤国的实力,不比你们弦月差,两家联手,你更有胜算不是吗?” 上官昊极力忍住脾气,这个女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还是希望先能拖延住她们,因为现在的万鹤国正在攻打月壤国,再拖延几天,便可攻了下来,到时候,万鹤国的疆土扩展得更大,兵力更多,也没什么可怕的,现在最怕他们冒然出手,那样的话,只怕他们腹背受敌,万鹤国真的会亡。 “可是你为什么如此好心的要帮助我们呢?” 青瑶反问,难道他是毫无目的的帮助他们吗?只怕是另有玄机吧。,一则想从她们手里得到好处,二则,是为了拖延时间吧,等他们攻下月壤国,就可以全神贯注的攻打她们了,到时候,他若再联手青罗国和云仓国,那么真正受伤害的会是她们弦月,她即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得了天下,我们可以平分,两国总比七国强。” 上官昊理所当然的开口,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青瑶陡的笑起来,放肆至极,完全不顾上官昊的脸色,他的手下噌的一声拔出剑来,怒目相向,上官昊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一举手,手下把剑收了回去,只见他,深呼吸,好不容易才调整好自已一贯的懦雅,淡淡的开口:“元帅不同意吗?” 青瑶陡的收起笑,神色严肃,语气认真:“不同意,如果今日是另外一个人,我沐青瑶或许可以考虑,但是你就免了吧,从你闯进沐府的那一晚开始,你在我心目中就等同于人渣,所以我是绝不会和人渣联手的。” 青瑶一说完便站起身,对面的上官昊,终于忍不住了,脸色一变,大喝一声:“你以为你们走得了?” “有什么走不了的,就凭你们两个人,我就走不了了?” 青瑶本是有备而来,岂会怕他,冷睇着上官昊,她发现这男人的脑子真不够用,虽然出自赤霞老人名下,不过他真的学到了什么吗?她很怀疑,若非有充足的准备,她会来吗?而且她之所以来,只不过想把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罢了。 “我们两个?” 上官昊冷笑,一伸手打开雅间的门,只见大门口飞快的涌进来很多手下,齐刷刷的分布在大厅中,冷盛盛的盯着楼梯口。 青瑶看着眼前的一幕,唇角露出阴冷的笑,陡的发出一声清啸,那大厅门外立刻涌出无数个人来,眨眼和楼下的人打了起来。 上官昊脸色一下子黑沉下来,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有所准备,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合作,只怕早就存了要打下万鹤国的意念,看来自己这一趟是白走了,眼瞳翻过阴险的波涛,身形一掠,直奔青瑶而来。 “今日本太子拼了一条命,也要杀了你这个女人。” 可惜青瑶肩膀一缩,让他的手落了个空,身形往后一退,银轩身如闪电窜了出去,而一侧的莫愁也不迟疑,直奔那手下而去,顿时间,狭小的雅间打了起来,很快由二楼打到一楼,大厅内,桌椅板登柜台尽毁,那掌柜和店小二吓得躲在柜台下面抖个不停。 青瑶带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的,而且人数远比上官昊带来的人多,所以很快便杀了上官昊的很多手下。 上官昊自认天下间,除了师傅和师弟,其他的人皆不是他的对手,谁知这银轩和他一交手,他便感觉到他的厉害,而且这招数很熟悉,抬眸望向对面的男人,不由得失声而叫? “你?你竟然在这里?” 他终于从剑法和银轩的眼瞳中认出,面前的这个人原来竟是弦帝,他的师弟。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待在这个女人的身边,难怪这十万大军势如破竹,挥师北下,一路直攻丹凤,原来是两个能人的合作之果,这也难怪了,既然他在这里,只怕他要想杀沐青瑶,是绝对不可能的,看来此事还是智取为谋,听说沐青瑶身边有一个女儿,只有三岁的年纪,想来比这些大人好对付得多。 上官昊念头一闪,不动声色的飞攻而上,剑法凌厉,使得银轩往后退了一步,却在这空档,他飞身而窜,快如惊云的窜了出去,而和莫愁打起来的手下已负伤,看主子闪身离去,也不恋战,飞身而起,直追而去。 可怜大厅中的那些手下,被青瑶的手下,尽数杀光,十几躯尸体,惨不忍睹的摆在桌椅之中。 青瑶从二楼下来,没看到上官昊,抬首望向银轩,只见他脸色难看至极,冷闷的声音响起:“他溜了。” “为什么?” 青瑶奇怪的挑眉,按照上官昊的为人,他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怎么会溜呢? “只怕他已认出我的身份了。” 银轩的话音一落,青瑶大惊,脸色难看,如若上官昊认出他的身份,只怕会坏事,还是让银轩尽快回宫的要紧,这里的一切交给她来办就是了。 “你回宫去吧,如若他把这消息放出去,于你是不利的。” “可是你?”银轩为难的望着青瑶,这种时候,他岂能回去,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的,脸上左右为难,青瑶立刻怒斥他:“这种时候了,还想那些干什么?我不会有事的,你立刻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应该可以抢先一步回宫的。” “好,不过上官昊,你千万别和他正面冲击,要智取,知道吗?” 银轩不再说话,他相信青瑶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他回宫处理一番事情,再来找她也行。 “我立刻回宫,你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 临离去时,银轩沉声叮咛她,领着几个手下,跃身上马,回眸间,无尽的眷念沉在眸底,挥手,洒脱的策马狂奔而去,清风之中,长袍飞舞,黑发好似天边的云彩,整个人飘逸得好似一抹风,幽然飘远,慢慢的化为一个黑点消失了。 莫愁走到主子跟前,缓缓的开口:“我们回去吧。” “好。”青瑶点头,她还有正事要做呢。那上官昊既然出现了,他断然不会善巴干休的,对于他接下来所做的事,青瑶一时无法探究,上官昊,她并不是很熟悉,所以不能尽数了解他的动向。 一行人上马回了驿宫。 小鱼儿知道父皇回宫了,虽然心里很难过,但什么也没说…… 因为上官昊的出现,青瑶命令下去,晚上的戒备一定要防得更严,不能让任何人闯进来。 一连三天没发生什么事,可是第四天晚上,子时时分,外面乱糟糟的,很是混乱,青瑶陡的翻身坐起来,眼神凌厉的叫起来:“莫愁,发生什么事了?” 莫愁从外面飞奔而出,脸色阴暗,沉声开口:“有人闯进驿宫来?士兵们正在抓捕,进来好多人呢?” “又是上官昊这个贱男。”青瑶咬牙,身子一动移到床边,莫愁赶紧动手侍候她起来,房间里衣服还没穿好,外面便响起冰绡的声音:“主子,不好了,有人引开了属下,绑走了公主。” “什么?”青瑶脸色一沉,连头发都未整理,便往外走去,顺手扯了一根丝带拢了墨发。 “你说有人带走了小鱼儿?” “是的,属下失职。”冰绡恭敬的跪下来,她是做梦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使用了调虎离山计,她只追出去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人带走了小公主,看来公主还真是元帅的软肋啊,不过现在的公主可不是前两次的公主了,冰绡想起公主这两日鼓捣的东西,说谁也别想欺负到她什么的,不知道她搞的什么名堂。 青瑶的脸色难看,哪里还顾得了惩罚冰绡,而且她知道上官昊本就不是一般人,他的脑子可还有些用处的。 暗夜下,青瑶立在长廊之中,天很黑,没有一丝儿的亮光,四周不时有士兵跑过,安定峰和手下的几个副将都住在驿宫外面的营帐中,根本不在这驿宫之内。 青瑶在等,她知道,上官昊的真正目标不是小鱼儿,而是她沐青瑶,他真正想杀的人,是沐青瑶…… 果然很快有士兵禀报:“元帅,不好了,有人绑架了小公主,还说,还说?” “说什么?”莫愁早心急的催促起来,上前一把提起那小兵的衣襟,唬得他赶紧开口:“让元帅立刻前往驿宫对面的巨峰山,要不然就别想见到公主了。” “好,立刻往巨峰山。” 青瑶沉声命令,莫愁和冰绡立刻招呼了一部分人眼着他们身后往巨峰山而去,今夜要小心,皇上不在这里,这些人未必打得过上官昊,本来大家都以为,上官昊一定想办法对付皇上,谁知道他却一心想对付主子,看来是势必要害主子的,她们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伤害到主子一根汗毛的。 一行人出了驿宫,飞快的上马往巨峰山而去,莫愁另吩咐了一个手下,前去营地通知安将军带一些兵马过来。 巨峰山,就在驿宫不远,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巨人,暗夜中傲然林立在天地间,青瑶和手下翻身下马,上山,一直到巨峰山顶,一块宽阔平坦的空地上,此时小鱼儿正被一个男人看住,小小的身子似乎很害怕,惊恐的望着林立在夜色下的上官昊,上官昊满意的看着这一切,因为小鱼儿是个小孩子,所以根本没有防备,既没有绑了她,也没有为难她。 他要的是沐青瑶的命。 夜色下,青瑶周身冷戾的出现了,身后跟着一群手下,冷冷的和他们对恃着。 “上官昊,放了我女儿,她那么小,你想对付的人是我,有什么本事冲着我来,为什么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青瑶的语气清冷,不愠不怒,眼瞳中闪烁着讥讽和凉薄,只有熟悉她的人知道,她是生气了,而且很生气,她是那种越生气越冷静的人。 对面,小鱼儿看到青瑶出现,提着一颗心,生怕娘亲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小手轻轻的往腰后面摸去,自从上次花文博绑架过她之后,她就认真思索了的,既要跟着娘亲,还不要拖累她,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再害她,唇角陡的冷笑,怒盯着上官昊。 可惜这个男人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沐青瑶身上,完全忽略了身侧的小小人儿,就连那些手下也站起身注意着对面的一帮人,而忘了手中的人质。 小鱼儿不急不燥,冷静异常,她在等最好的时机。 上官昊望着对面的沐青瑶,得意的狞笑,一向懦雅的面容丑陋至极。 “沐青瑶,今日你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你死,二是你女儿死。” 他说完,伸出手来提身侧的小鱼儿,小鱼儿小小的身子一退,千钧一发的空档,陡的抽出身后的一柄长不过一尺余的长枪,对准上官昊碰的一声射了出去,火药爆开,上官昊中了一枪,难以置信的睁大眼,望着那还冒着烟的枪管,而上官昊的手下也呆住了。 山风吹过,上官昊跄踉的倒退一步,跌坐到地上,而同一时间,青瑶身如破竹,一疾而过,飘过来抱过女儿,闪身退了出去,而小鱼儿还不死心的,再对准上官昊射了一枪,碰的一声再次爆开,因为不是很准,打在了他的大腿上。 夜色下,响起铮铮的怒骂声,小鱼 儿双脚一着地,小手叉腰站定。 “你们竟然敢绑架姑奶奶,姑奶奶一枪蹦了你,以为姑奶奶好欺负吗?”她骂完,继续瞄准视线,不过这一次是故意吓唬对面的人的,因为这枪只能射两发火药,可是就她这个动作也吓醒了对面的一干人,几个手下,飞快的退到主子的身边,紧张的追问:“主子,你没事吧?” 上官昊疼得五官纠结在一起,啪的一声甩了那问话的人一记耳光,他一次被打在左腰,一次被打在大腿上,能没事吗?豆大的汗珠往下滚,青瑶一看这机会,可真是千年难遇啊,哪里给他们似毫喘息的空间,一挥手命令:“上,杀了他们。” 她的话音一落,身后的冲了过去,而安定峰也领着一帮人冲上了山。 这时候,所有人包围住了上官昊的手下,而沐青瑶面色阴冷的踱步走到上官昊的面前,只见他因为中了小鱼儿的两发火药,动也动不了,血流了一地,整个人都有些昏劂,强迫自已镇定。 “看来今日便是我的死期了。” “你还很聪明。”青瑶冷语,银光一闪,长剑刺去,谁知道上官昊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身子就地一滚,直直的坠落下万丈深渊,漆黑的悬崖之下,风吹得凌萧一片,根本看不见半点的人影。 而安定峰领着的人,早已杀了上官昊的手下,空荡荡的巨人峰,一片血腥萧条。 “安将军,明日带人下去搜索,看看是否能找到他的尸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看看他是不是死了。”青瑶冷冷的吩咐完,掉头望向身边小鱼儿,没想到今日竟是小鱼儿帮了她一次。 那上官昊可不是轻易被除掉的,今夜发生的事,完全在于他的大意,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孩子竟然会做出这么古怪的事。 “你没事吧?” 青瑶关心的问,小鱼儿仰头:“没事,娘放心吧,我们下山吧。” “嗯,走吧。” 青瑶没有问小鱼儿关于火药枪的问题,这个火药枪其实是很小儿科的,只是用来防身罢了,并没有多大的威力,但今日却帮了她们一把,不过其他人却惊讶无比,但谁敢问公主和元帅这件事。 天色微明,一行人下山,安定峰领着人在巨峰崖下搜索,结果因为悬崖太深,根本下不去,最后作罢,既然悬崖如此深,想来那个男人也活不了了。 没想到她们竟然险中求胜的杀了上官昊那个难缠的人物,万鹤国离开了上官昊,根本没什么惧怕的,以前还有襄王和吴王镇守着,可是自从上官昊回宫,襄王就病逝了,吴王也身着了恶疾,眼下万鹤国是群龙无首了,正是她们出手的机会。 她们正在等月壤国的降书,只要他们归顺,她们立刻围攻万鹤国…… 三日后,月壤国果然派了使臣,带着一份降书,自愿归顺弦月,成为弦月的番国,皇室将不复存在,而是一个王庭,皇室成员一律以王爷诸称,降书同时写下了,归顺之后,只留守五千兵将,其余的皆归朝廷派用。 青瑶看着使臣恭顺的样子,很满意,看来月壤国是真心投诚,既然如此,她们就没有不打的道理。 青瑶吩咐下去,从丹凤国和万鹤国的边境打起。 这里的战火一起,万鹤国立刻把攻打月壤国的兵马收了回来,而月壤国在修生养息了几天,便包抄过来,这样一来,万鹤国等于陷入了包抄的境地。 而皇帝一直寄予厚望的上官太子,却失去了踪影,整个万鹤国人心惶惶,乱成一团。 青瑶的兵马越战越强,一路冲锋陷阵,杀往万鹤国的京都。 九月十日,历时四个月,万鹤国再次瓦解…… 为免僵死的蛇复苏,青瑶命令下去,屠杀了万鹤国皇宫内的所有人,百姓无一伤亡,战争在短时间内平息了。 风云大陆七国,现在只剩下三国,弦月国和云仓国还有青罗国,三个国家,弦月占了五分之三的领土,云仓国和青罗国战了五分之二的领土,因为连年的战争,将士们都很累了,青瑶吩咐下去,让大家休生养息调整三个月…… 青瑶和小鱼儿既没有回无情谷,也没有回弦月,而是选了一处临山靠水的野外,搭建了一处竹屋,悠闲的过着日子。 这里离将士们的营地不远,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看看大伙儿。 日出听风,日落赏月。 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到了,过了这个冬天,小鱼儿就四岁了,她完全像一个大孩子了,言行举止越发的敏捷,整个人泼辣而嚣张,既不同于青瑶的冷静,也不似弦帝的霸气,似乎融合了他们两个人的特质,安静下来,有青瑶的睿智,活动起来,周身就多了霸气,小小的年纪,在军中行走,很多人对她都很恭敬,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个公主,而是她本身很聪明。(未完待续) 疑是故人来 冬日,河上封冰,一夜大雪笼罩了整座山,一大早小鱼儿的欢呼声响起来。 “好漂亮的雪啊。” 前世她们很少看见雪的,所以一直向往这冰天雪地的美感,没想到现在倒是看得多了。 青瑶端坐在简单的梳妆台边,莫愁给她打理头发,如云的墨发挑起顶部的一束,用红色的丝带拢起,简洁婉约,既多了男子的洒脱,又有女子的柔媚,今日,她穿了桃红的薄袄,裙摆绣寒梅的百褶裙,整个人透着娇柔多情。 小鱼儿也穿了一件桃红的薄袄,下面是一条小小的水草裙,母子二人既像着了母子装,又好像冬日中两朵娇艳的花朵。 “娘,我们出去打雪仗。” 小鱼儿奔进来,拉着她往外走。 竹屋外面,是一片晶莹的世界,远远近近的一片洁白,一阵轻风吹过,雪白的枝头上,簌簌落下洁雪,满天飘舞的雪花,美不胜收的美景。 可惜了银轩却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色,青瑶的脑海中忽然跳出这样的信息,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这想法没持续多久,一捧雪砸了过来,原来是捣蛋的小鱼儿,乘机偷袭了她,青瑶回过神来,立刻不客气的弯腰,抓了雪掷过去,两母子一时间打得不亦乐乎,竹屋门前,莫愁和冰绡立着,笑看着眼前的一切。 莫愁忍不住问冰绡。 “皇上怎么没有过来?不知今年他会不会赶过来陪主子她们过年。” 去年大家伙就是一起过的年,不知道今年会不会还是一起。 “应该会赶过来,说不定正在来的路上。”冰绡轻声的说,看到莫愁唇角染起笑意,不由得提醒她:“你别告诉元帅,若是主子有事耽搁了,赶不过来,岂不是让元帅失望吗?” “我知道,你放心吧。” 莫愁点头,想起皇上若是来了,主子一家团圆了,不由得心头起了愁怅,想起沈钰来,不知道沈钰怎么样了,上次主子让她去离京见皇上,他是留她下来陪他的,她没答应,一来,她不想成为他后宫的某一个妃子,二来,她是主子的人,明明是卖身于主子的,怎能离开她,所以她什么都没说…… 看着远处玩得气吁喘喘的两个人,莫愁笑着叫起来:“主子,公主,快回来用饭吧,用完饭,我们去踏雪赏梅吧,昨儿个,奴婢看到离此处不远有一座庵堂,庵堂的前院有几枝梅花,想必开放了。” 青瑶和小鱼儿停住手脚,两母女相视一眼,笑着点头:“好啊,早膳后,踏雪赏梅。” “嗯。”小鱼儿赞同的点头,四个人一起吃了一些早饭,饭后,莫愁收拾了残羹剩饭。 一起出了竹屋,前往离此处不远的一座庵堂,还是前儿个她无意中发现的,那庵堂的香火并不是太好,人烟渺渺,立于深山之中,倒有些飘渺的离尘之位,庵堂中的尼姑也少,除了老师傅,似乎只有四五个小尼,打理着庵堂中的一切…… 走过一段相对平坦的山路,便看到青烟渺渺,在雪白的天地中,还真有些离尘幻境之感。 庵堂建在半山腰,掩藏在大山之中,除了偶尔路过的人,只怕不轻易让人发现。 此时在庵堂之外,有两个青衣的小尼在打扫积雪,一看到青瑶等四人,诧异过后,恭敬的施礼:“见过施主。” “我们能进庵堂看看院子里的寒梅吗?” 青瑶平和的开口,此时的她周身的安详,就像个居家的夫人,哪里看得出半点的锐利,有谁会知道,她就是那个历时两年,攻下丹凤和万鹤国的兵马大元帅。 “施主请。” 小尼并没有像俗世中的人那样势利,因为她没有上香,捐香油钱而另眼相看,依旧温顺平和的开口:“施主请自便,寒梅今早全开了。” “打扰了。” 青瑶说一声,欲领着人走进去赏梅,这时候另一边的小尼抬起头瞄了她们一眼,先前她一直垂首尽心尽力的扫地,所以青瑶她们没有在意她,可是这一抬头,几个人同时叫了起来:“公主。” 小鱼儿以为是叫她的,飞快的抬首,却发现莫愁和冰绡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抬头的小尼,不由奇怪的望过去,只见那青衣小尼,并没有看她们,照旧低下头来打扫积雪,好似她们刚才的叫声并不是叫她。 青瑶愣了一下,没想到这青衣小尼,竟是慕容如音,她不是一直待在胤王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世外庵堂之中? “如音?” 她叫了一声,那小尼并不理会,好似根本认不识她们似的,神态详和,安然做着自已的事情,青瑶忍不住上前一步,刚才回她话的青衣小尼,奇怪的望了一眼,缓缓的开口。 “施主,她是无尘,不是什么如音。” “无尘?”青瑶低喃,她的这一声唤,那叫无尘的尼姑倒是抬起了头,微微浅笑了一下,点头,然后照旧做她自已手中的工作。 神态安详,整个人平和得好像一块华玉,从前的戾气不复存在,可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似乎完全认不识她们一样?青瑶掉头扫视了一眼莫愁和冰绡,三个人皆有些震惊,望向身侧的小尼。 “她怎么回事?” “施主是说无尘吗?她失忆了,忘记了前尘后事,所以师傅给她起名无尘,就是希望她不染上尘世俗烟,平静的过一生。” 原来如此,三个人哗然,可是当日见她还是好好的,为何今日却失忆了,这其中出了什么事,青瑶前后连贯,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银轩当日是不赞同留下如音的,因为她恨意太甚,生怕留着她会留下后患,也许他是对如音下手了的,可是最后一刻却心生不忍,所以只让她失去记忆了,从世后清清白白的过一生。 “打扰了。” 青瑶点头,照旧走进了庵堂,小小的院墙内,栽种着几株寒梅,此时正竞相怒放着。 青瑶站在廊下抬头观看,寒梅傲然的风姿,好似一团火焰般,开在冬日里。 院子内外只一墙之隔,她们一边欣赏梅的风姿,一边听到外面的两个小尼在说话。 先前和青瑶说话的小尼问那个叫无尘的尼姑:“她们叫你公主,无尘,你不会真的是哪一国的公主吧?” 现在是乱世之秋,弦月统治了好几个国家,也许无尘是落难的公主也说不定,小尼姑猜想着,当然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无尘乃是弦月的公主。 “她们认错人了。” 平顺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来她话里有任何的不满或者愤恨世俗,也许这样的日子才是她最开心的,一切都放下了,心头才会更开心一些。 青瑶感叹,领着小丫头们观赏了梅,然后进供奉神像的前厅,拈香供佛,什么都没有想,世人有事都求佛,佛即不是忙死了,凡是能解决的还是自己解决吧,佛哪里管得了尘世中的事。 青瑶示意莫愁捐一千两的香火钱,这家庵堂的香火并不好,小尼姑们的日子都很清贫,而她只是希望无尘过得好一点,一千两可以让她们过好长时间了。 那一边候着的小尼,看她们出手如此大笔,欣喜之余早去禀报给主持了,主持立刻走了出来,恭敬的请她们厢房奉茶。 老尼姑慈眉善目,很有些掸味儿。 “谢谢施主。” 她一开口,青瑶知道是指她捐的香火钱,淡淡的笑,双手合什,恭敬的开口:“在下有一个请求,只愿主持好好照顾无尘。” 老尼姑一震,抬首望着青瑶,她已起身,领着立在身后的两个婢女和一个小孩子,施施然的离去,那老尼眼瞳睿智,目光绵长,轻轻的叹息,原来是凤驾到了,那么无尘,一定有一个高贵的身世了…… 一行人出了庵堂,照来时的路往回走,阳光融融的照着大地,积雪刺眼,那白更晶莹透彻。 几个人边走边欣赏风光,直往竹屋的方向走去 下了山头,前面不远便是林子,穿过林子,再过去不远,便到她们住的地方了。 虽然冬日寒冷,雪地上却有点点动物的花斑印,林中还有鸟雀的叫声,甚是有趣,几个人边走边看,倒是惬意得很,忽然周遭起了一阵彻骨的凉气,完全不同于雪后的寒冷,而是一抹杀气,笼罩在头顶上方,莫愁和冰绡都感应到了,警戒的全身而对。 忽然一道白芒飘过,有人在头顶拭过,从这棵树上跃到那棵树上,然后整个人吊在枝丫间,垂挂了下来,从上而下,一掌对准青瑶击来,青瑶一跃让了开来,莫愁和冰绡飞快的抬首望过去,只见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子,一着不中,嫉狠的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她们的对面,阴森森的怒瞪着她们。 这人,竟是当日在无情谷出现过的黑白双煞中的,白煞,没想到她竟然过来找主子报仇,莫愁愤怒的叫起来,长剑一抖指着白煞。 “你个妖婆子,找我们报什么仇,是公子杀了黑煞,关我们什么事?” “呸,那薄命的贱男,竟然死了,老身本来是准备找他报仇的,既然他已死,只能拿你们添数。” “你也配?”青瑶一听她骂无情,便恼了,周身寒意,冷盛的声音响起来,望向莫愁和冰绡,冷沉的命令:“给我杀了她。” “是,主子。” 青瑶话音一落,那白煞仰头哈哈大笑:“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吗?我不会那么傻的。”说完仰头长啸,树林中很快多了几个人影,身手皆不凡,几个飞纵,已落在了白煞的身边,竟是几个身着怪装的男子,目光淫秽,一看到眼前的几个女子,每一个都亮丽逼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白煞阴沉的下命令:“徒儿们,给我上,一定要给你师傅报仇。” “是。”几个人同时跃身跳了过来,莫愁和冰绡飞身而起,两柄长剑划出两道亮灼灼的银光,迎了上去,而白煞直直的往青瑶扑去,青瑶身形一退,拉过小鱼儿一抛,便把她扔到了身后的一棵大树上,小丫头的脸色吓得煞白,紧紧的抱住那棵树,一半是因为恐高症,一半是因为担心娘亲有危险造成的。 没想到竟然遇到坏人,今天她们根本没带武器出来,她的火药枪,还有娘亲的凰尾琴。 青瑶一甩手臂上的莲花环直直的攻向白煞,这两年,白煞一直隐在深山之中练武,武功比从前厉害得多,身子一跃,腾空翻了三百六十五度,轻盈的避开了那莲花环的攻击,而她手一扬,一条青郁郁的蛇,抛了出来,那蛇竟成了她的武器,笔直得如同一柄剑,吐着血红的舌头,直击了过来。 眼看要缠上来,青瑶全神以戒,正准备一掌拍过去,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有毒。” 她的手生生的收了回来,只见半空中抛出一根柔软无比的武器来,这武器,竟然那么眼熟,青瑶怔住了,这是无情的天蚕丝,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 脑袋嗡的一声响,好半天做声不得,那天蚕丝飞快的缠上了毒蛇,锐利的寒芒闪过,蛇身分裂成两半,摔落到地上,犹自挣扎着。 莫愁和冰绡对付着白煞的几个徒弟,很快便打得他们落花流水,狼狈不堪,几个人相视一眼,感觉到了眼前的危险,最后竟然弃师母不顾,逃窜而去,莫愁忍不住讥讽白煞。 “这就是你的徒弟吗?都是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 一言落,白煞气得差点没吐血,脸色阴骜无比,却不敢多言,飞快的望向天蚕丝抛出来的地方,嘴一咧,露出一嘴阴森林的白牙。 “无情,你竟然没死?今日老身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话音一落,半空落下一道人影,不是无情又是谁? 这下不止是青瑶,连莫愁和小鱼儿都呆住了,众人一起望着那出现的男子,眉若弯柳,眼若星辰,肌肤若雪,樱唇红艳,一头白雪一样的发,完全无损他的容颜,却更添绝美,他的唇角挂着柔柔的笑,眸光穿过白煞望着对面的青瑶,轻吟出声。 “你没事吧?” 青瑶配合的摇头,她是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反而是惊骇大于激动。 因为当日她是亲眼看到无情死去的人,可是现在他竟然好端端的出现了,还有推着他的清风,两个人就这么定定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小鱼儿不似青瑶的冷静,早吊在树上夸张的叫起来:“鬼啊。” 说完身子直直的坠落下来,莫愁身子一拭,跃过去抱住了她,以免她受罪。 那白煞一看无情出现,心下没底,有些胆颤,可是想到这两年的努力,还有黑煞的死,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早飞身而起:“无情,我和你拼了。” “当日饶你一次,今日你是找死。” 无情一声怒喝,天蚕丝飞抛出来,毫无情面可留,直击向白煞的面门,她惊得一让,可是那天蚕丝舞动得好似一张密密的大网,根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空间,铺天盖地的杀气袭上来。 白煞心内一颤,难道今日难逃一死,如此想着,不如拼了,当下,狂劲大发,招招凌厉的往无情身上扑去,可惜根本靠不了无情的身,而且无情也不想和她做无谓缠绕,那天蚕丝锐利的缠绕上她的身子,用力的一抛,便把她抛射出去,对准一棵大树击了过去,直直的撞上去,白煞只觉得胸口一阻,便是一大口血吐出来,随之无情再次用天蚕丝把她缠绕上,抛了出去,这一次是直接抛到了半空,然后坠落下来,跌落到地上,挣扎了两下,口吐鲜血,死不瞑目了。 无情收回天蚕丝,优雅柔和的笑望着对面的几个人。 这时候青瑶已醒过神来,想到又是他救了她一次,虽然这一次她并不一定输给白煞,可是想到每次都是他出手救她,心底便涌起温暖的流光。 “无情,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青瑶忍不住开口,一旁的小鱼儿和莫愁同时点头,是啊,公子是死了的,当日她们可是亲眼所见,这会子怎么会好好的呢? 无情淡淡的叹息一声:“没想到他终究不忍心亲手杀了我,那解药中掺了假死药。” 青瑶一怔,想到了花文博最后的死,他死的时候,深深的忏悔过,后悔害死了无情,究竟是花文博做作,不希望她再和无情见面,还是另有玄机,青瑶微眯起眼睛,望过去,银轩说过,如果是易容术,那么一定会有破绽的,他的笑容或者说话,面部的神经都有些不自然,可是无情的脸部线条柔和,而且很自然,丝毫没有破绽。 林中一片寂静,无情落寞的声音响起。 “青瑶,两年不见,我以为你很高兴我还活着,原来?” 他说完,慢慢的垂下了头,手紧握成拳,青瑶心内一颤,想起往日的种种,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赋予的,他活着她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怀疑他了,飞快的走进两步,扬起笑脸,淡淡的开口。 “无情,对不起,我只是太震惊了,一个死了两年的人忽然复活了,你不能指望我一下子就接受吧?” “嗯。”无情点头,并不怪她,他从来就没有怪过她。 “我们走吧。”青瑶走过去,接过清风的手,推他往林子的深处走去。 莫愁和小鱼儿相视一眼,都叫了起来:“公子,等等我们。” 两个人跟了上去,落在最后面的冰绡,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深深的为主子担忧起来,元帅对眼前的男人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连莫愁和小鱼儿似乎都很喜欢他,那主子怎么办?眼神闪过暗芒,她还是让主了快点过来吧。 竹屋内,青瑶和无情端坐在桌边,莫愁上了茶水便退了出去,那冰绡本来不愿意出去,不过被莫愁和小鱼儿给拖走了,三个人拉着清风去竹屋外面问话。 “清风,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公子复活了?” 小鱼儿紧抓着清风的手责问,清风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抓着自己的小手,似乎很无奈,最后神情漠然的开口:“就像公子说的一样,有一天我和明月给公子弹琴,那座新坟,忽然窜出一道骇人巨响,公子就那么直直的破土而出了,而我和明月吓坏了,公子就这么复活了,后来我们一起猜测,很可能那花文博,不忍心伤害公子,那解药中其实还掺了假死药之类的东西,所以公子才会复活。” 清风说完,不再说话,掉头望着眼前的湖面,结了厚厚的一层冰,在阳光中照射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跃进他的眼底,耀眼璀璨。 莫愁和小鱼儿扫视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也不以为意,清风一向是深默寡言的,她们是了解的,他不似明月开朗。 现在她们两个人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公子复活了,那么皇上怎么办? 这两年,公子不在的日子,皇上一直陪在主子的身边,虽然两个人没有明说,但是彼此间的感情和谐,那是有目共睹的,可是现在公子复活了,最为难的那个人该是主子吧,她究竟舍谁取谁,还是谁都不取,伤了哪一个似乎都不是她所乐意的,这两个男人对她的付出,都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任何私心的。 竹屋内。 茶香弥漫,青瑶望着无情,好久才轻叹:“两年不见了,无情还是如当初一般。” “青瑶却比当初更沉稳内敛了,我听说了你的事,你成了兵马大元帅,灭了丹凤国,还有万鹤国。” 他说话的声音和从前一样柔柔的,细细的,青瑶陷入沉静,抬头看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一直不出现?” “我知道你有那样的能力,不想误了你的事,如果我出现,势必影响到你攻打丹凤的计划,所以才会一直待在无情谷,本来以为你灭了丹凤和万鹤国之后,会回到无情谷去,谁知道你竟然没有回去,所以我便来了。” 无情的声音中有一抹难以抑制的伤痛,她的这种做法似乎伤害到了他一样,青瑶一颤,柔柔的笑望着他。 “你想多了,将士们在休生养息,很快会有另外的计划,所以我才会没有回无情谷,如果知道你活着,只怕我早就回去了。” “嗯。” 竹屋内流动着温馨如水的气流,两个人自然的说着话,一切似乎都回到了从前,无情谷那段最快乐的时光…… 无情留下来,因为竹屋的地方不大,青瑶又吩咐了将士们挨着竹屋搭了一座竹房子。 冰绡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急如焚,整天哀声叹气的,脸色难看至极,主子怎么还不来呢?这无情赖在这里不走了,主子再不出现,只怕元帅就要被那别人抢走了。 三天后,银轩终于赶了过来。 青瑶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无情出现了,银轩也出现了,这两个男人可真会挑时候,而且那宫中怎么办? 一想到他又偷偷溜出宫来,青瑶的脸色便有些难看:“你怎么又出宫来了?” “我来看看你和小鱼儿。”银轩安静的说着话儿,神色自然,他没有提到无情的事,也没提到冰绡给他送信的事,只是指了指竹屋边的另一幢竹屋,奇怪的挑了一下眉:“怎么搭了两座竹屋?” 青瑶的心头一颤,竟有种被老公抓个现行的感觉,糟透了,明明什么都不是,无情来看望她,而她住的竹屋只有里外两间,总不能和他住在一起吧,只得让将士们重新搭建了一间,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赶过来。 正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候,隔壁竹屋的门吱呀响了一声,清风推着无情走了出来,。 两个男人正式见面了,青瑶望望这个,望望那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现代的老公和小三男正式见面的场面,该是激烈火爆,还是互相攻击呢,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这起源于两个男人的好教养,而且她和无情什么也不是,和弦帝也什么都不是。 “你来了?” 无情淡淡的开口,银轩点了一下头,奇怪的挑眉:“你还活着?” 这是一般人对于一个死去多时的人,奇怪的本能反应,但是这话说出来有些怪,而且无情美丽的脸面上一闪而逝的伤痛,慢慢的开口:“你希望我死了?” 这声音一落,银轩立刻处于劣势,青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无情活着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银轩却没动,认真的望着对面的无情,似乎没有了从前的纯净,多了一些东西,虽然怪,却说不出来,倒是一旁的青瑶,赶紧走了过去,缓声开口:“无情,你想多了,我们大家都很高兴,你还活着,走吧,我们去湖边,你不是说弹琴给我听吗?” 他的琴清悠得如同一杯香茗,使人烦乱的心沉浸下来。 听到她如此说,无情笑得开心,扬起眉,脸蛋璀璨,缓缓的开口:“好,我们走吧。” “嗯。”青瑶点头,伸手推着无情的轮椅往不远处的湖堤走去,本来不想回头的,可终是忍不住回头扫视了银轩一眼,只见银轩的黑瞳中浓得似雨的沉痛,她伤害到他了吗?想到他曾为她做过的事,心头一痛,竟那样的刺骨,现在的她还真的是陷入了两难的状态,似乎怎么做,都是吃力不讨好…… 银轩目送着两个人远去,身边的手下不由得唤了一声:“主子。” 这时候小鱼儿听到外面的动静,冲了出来:“你来了。” “嗯。”看到女儿,银轩的心情没来由的变好,一伸手抱起小鱼儿,他还有女儿,怕那个男人干什么,如果他真的能给青瑶幸福,他倒是可以放手,可是对于无情,他总觉得很怪,这个男人虽然给予了青瑶很多东西,可是又给了她很多的伤害,好好一个死去的人怎么会复活呢?那一次他是认真给他把了脉的,那人分明是死了的,怎么会又复活了? 莫愁和冰绡走了出来,没看到元帅,倒是听到不远处有琴音渺渺,便知道元帅去听无情公子弹琴了,心底不由得唏吁,这倒底叫什么事啊? 其实真正难受的人,该是主子才是,她是不愿意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可是这两个男人遇到一起,便已经是一种伤害了。 “他怎么复活了?” 银轩抬首望向冰绡,冰绡恭敬的开口:“禀主子,听无情公子的手下清风说,好像他公子服了一种假死的药,所以当时只是假死,并不是真正的死亡。” “假死药?” 银轩挑眉,他从十八岁开始便周游列国,还拜于赤霞老人的门下,从未听说过假死药这回事,人死了就死了,哪里还有假死的状态,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不敢肯定就真的没有。 “是的,主子。” 银轩不再说什么,陪着小鱼儿玩了一会儿,直到青瑶回来。 “刚才你不该那样说。” 青瑶淡淡的开口,她并没有怪银轩,对于一个死去又复活的人,那是自然的本能反应,可是她现在不知该如何和他说,之前她们相处的那份自然和谐被生生的破坏了,两个人之间有冷气流窜动,银轩虽然神态冷漠,可是心底仍然感受到了痛意。 “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我知道。”青瑶点头,抬着望他一眼,虽然易了容,可还是看出他是瘦了的,下巴越发的尖挺了,这一段路程他是快马加鞭赶来的,大概是做梦也没想到眼前的局面,可是她该怎么做呢?如果是行军打仗,她是毫不犹豫的,这种感情的事,她却不是精通的,可是看到他心底落寞,她的心里还是不好受,沉沉的开口。 “对不起,我?” “别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有些事只是大家没想到而已,现在他身边已没有了任何的危险,如果他真的那么爱你的话,我就放心了,以后我也不用出宫了。” 他站起身踱步站到门前,声音淡漠,却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的,他本来早就准备放手了的,如果那真的是她的幸福…… 只是无情真的还是从前的那一个吗?她能分辩得清吗? 这一次他总觉得他不单纯,从前清明的眸子似乎笼罩上了深幽的气息,让人不安的因子,他可以断定,这不是他的多疑,可是她呢? “你确定他真的是原来的那个无情?” 他掉转身,黑瞳好似深海,幽深无底。 “我试探过了,对于我们之间的事往,他什么都知道,就连弹的琴也是。”青瑶困惑的开口,她知道她和无情已恢复不了从前的单纯,因为一个死了两年的人,时间永远是往前走的,她无论如何也放不开心结,虽然不能给予他别的,但至少不想伤害他,她现在的心情郁闷极了,没想到又出现了一个银轩,就让她更为难了,她一向冷静的心,此时布遍了郁结,觉得自已好累。 “那就好。”他说完转身走出竹屋,高大的背影在雪地的映衬下,竟多了一抹苍凉,心一窒,忍不住叫起来:“你去哪?” “营帐。” 他说完,身影渐远,很快成了一个小黑点。 青瑶木然的坐着,莫愁和冰绡还有小鱼儿闪身进来,大家谁也不敢说话,一起望着她,好久,小鱼儿才叹气,轻轻的开口:“娘亲,你是不是很烦?” 青瑶点头,是的,现在很烦,真想一个人躲起来,什么都不见,这所有的一切便迎丸而解了。 “主子伤心了。” 冰绡倒底是皇上身边的人,看着主子受伤的样子,好似雄师一样孤寂,做为属下,她还是心疼了,冰绡的话音一落,青瑶的心再次抽痛了一下,她无所措,最后沉闷的开口:“好了,我想睡觉。” 现在只有睡觉,才能让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另一间竹屋内,无情默然的端坐在桌边,身后的清风恭敬的奉上茶水,淡淡的开口:“公子,他来了?你?” 无情陡的抬头,那张美丽的眼瞳中一闪而逝的暗芒,沉沉的开口:“那又怎么样?” “别忘了你该做的事。”清风一声落,无情沉默了,先前的神彩黯然下去,抬首望向清风:“你难道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些?” “我怕你忘了该做的事。” 清风说完,掉头走了出去,房间内,无情沉默了,是啊,他忘了该做的事,他费了这么大的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银轩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两日后的傍晚才现身,并没有见青瑶,而是约了无情在湖边的木排上见面,有事要说。 清风推着公子跟着银轩的身后,两个人相视了一眼,都默然不语。 小鱼儿得了消息,立刻飞奔而去禀报娘亲。 这两日娘亲一直躲着无情公子,她是既不见无情,也不见银轩,因为太烦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两个,不如谁也不见。 “娘亲,娘亲?” 幽幽清山之中,积雪融化了一些,枝头露出苍翠,满山的妖娆。 “怎么了?”青瑶抬头望向心急火燎的奔过来的女儿,小丫头四岁了,长高了,小身子更灵敏,再加上长年累月的习武,现在的身手已是极敏捷的了。 “父皇约了公子见面,两个人就在竹屋门外的湖堤木排之上,你说他们两个人会不会打起来?” 她的话音一落,只见眼前轻风飘过,娘亲的身影已飘飞,眨眼消失不见了,小鱼儿心急的叫起来“:娘,等等我,等等我啊。” 她想看热闹啊,娘亲真是的,打就打呗,她还真想看看两个高手对打,谁会更胜一筹呢? 湖边。 阳光洒射下来,照在湖边两个男人的身上,一样的绝色,一样的耀眼,一样的深爱着那个女人。 他们的风姿各有不同,银轩高大俊美,一身的霸气,而无情却隽美雅然,好似幽竹,两个人都是天地间少见的男子,却独独钟情于那个清冷的女人。 “你倒底是谁?” 银轩沉沉的开口,声音幽暗沙哑,这两日他心里上火,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所以嗓子哑了,他想了两天两夜,最后肯定了自已的猜测,这个人根本不是无情,他虽然没有行医,但是对于医术很精通,当日他是接触过无情的脉络的,他是真的死了,那么眼前的人是谁?为何会冒充无情,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而且他的脸和无情一般无二,让人看不出易容的痕迹,连琴都弹得一样滴水不漏,这不是一般人容易做到的,他究竟是谁? “我是无情。”无情笑起来,看到这个高大霸气逼人的男子心急起来,不由得有一种快感:“你是在嫉妒,你一定恨不得我死过去。” 清风站在远处望着他们,银轩唇角勾出冷笑。 “你不是,我会让你露出原形的。” 银轩沉稳的开口,他就不信自己没有办法逼迫他露出原形,如果他敢伤害她,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无情正想说话,眼瞳瞄到远处一抹悄然而至的身影,不由得释然的笑,抬眸望着银轩,小声的开口:“你能查出什么?” 那语气全然的不屑,阴森,银轩愤怒,怒指着他:“你真无耻。” 谁知道,无情忽然改变了方才的神情,一张美如仙的脸上布着温和的笑意,盈盈如水的声音响起:“如果我留在这里,真的影响到了你们,我便离去,我只是当她是朋友一样,想陪伴着她的身边,并没有似毫破坏你们的想法。” 他的前后不搭调,使得银轩有些错愕,还没搞清楚状况,无情竟然伸出手来拉他的手,而他的身子就那么直直的退了出去,直落到身后的湖水中,结冰的湖面已融化了,承受不住轮椅和人的重量,扑通一声巨响,飞起半天高的水花。 远处,清风一身掠,怒喝起来。 “你竟然敢推公子下河?” 而岸上,清风原来站的地方,立着青瑶,她的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眼睛大睁着,望着银轩,是那般的心痛,这眸光让银轩快透不过气来了,原来这男人的心机在于此,他是早就看到了瑶儿的,先是故意激怒他,连后又改变了一番动作,没想到一个男人心机竟然如此歹毒,他还是个男人吗? 银轩的眸光不屑至极,一旁的清风已拉着无情出了水面,另一只手提着轮椅,飞快的往回闪。 青瑶瞪了银轩一眼,紧跟上前面的身影。 什么是痛入骨髓,大概就是他此刻的感觉了,从前伤害过她的,现在是变本加厉的还回来了,老天向来是公平的。不是吗? 银轩仰头呛然的笑,小鱼儿飞快的奔过来,心疼的伸出手抱住父皇的大腿。 “父皇,你别难受了,我相信,你一定是太心急了,才会推公子的,是不是?” 银轩无语,连小鱼儿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还有谁会相信,他是压根没有动手推他的,这 只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幕,可是还有人相信他吗? “小鱼儿,我没有推他。” 他说完,好似一头受伤的狼一样,惨然的闪身离去,手下生怕他出什么事,伤心的紧跟上主子,密林中,冰绡冒了出来,挡住了主子的去路,沉沉的开口。 “主子,刚才我是看到了的,那个男人不是无情,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元帅是个精明的人,很快便会看出破绽的,你别难过了。” “滚开。” 银轩冷沉的出声,冰绡飞快的让开,不敢再多说什么,主子大踏步的离去,不过仍抛下一句话:“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主子,你去哪儿啊?” 冰绡叫起来,没有人应她,只久久的回声,流连在密林中…… 竹屋内,清风正在屋子内给公子换衣服,天气这么冷,再耽搁,只怕要冻出一身病来的,青瑶立在门外,心急的来回踱步,今儿个的事真是出了她的意外,按理银轩那样冷静的一个人不会做这种事,如果说两个人打起来,她倒能坦然一点,可是却在别人毫无防备的时候推了一把,这是多么幼稚的行为,如若是别人告诉她,她是绝不会相信,银轩是做这种事的人。 可是今儿个她是亲眼所见的,难道还有假,这倒底是什么原因,难道是无情激怒了他? 青瑶正猜测着,屋子内响起无情的声音:“让青瑶进来吧。” 清风恭敬的应声:“是。” 青瑶也不待清风招呼她,便闪身进去,竹屋内很简洁,并没有多余的东西,除了一张桌子,两张凳子,便是最里面的一张床了,床上铺着柔软的夹花的长毛毯子,无情安静的卧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个被子,脸色有些苍白,唇有些乌,头发湿漉漉的,不过却没有影响他丝毫的美感。 这一次青瑶看得明白,他脸上的神情柔和,眉眼晶莹细腻,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一般易容,是最害怕遇到水的,遇水则走形,但是他在水里泡过了,脸色依旧没变,那么他真的是无情了,她心底说不清的一种感觉,既替他高兴,同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你没事吧?” 青瑶关切的询问,床榻上的无情摇了摇头,湿漉漉的发映衬着脸,越发的柔嫩,。 “我没事,你别怪银轩,他不是有心的,是我说的话激怒了他,所以他无意的举动,青瑶,我没想到两年不见,有很多事都变了,看来我该走了。” 他说完,眼里升腾出一片雾气,柔软得好似快化成一汪水了,青瑶的脑海中立刻浮现起往日的种种,自己曾说过,不让他受半点伤害,不让他难过的,怎么最后反而是她伤害了他呢? 赶紧伸出手拉着他:“你别想多了,是他不好,我们是亲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留下来,等到雪后,我安排接下来的事,陪你回无情谷。” 青瑶决定了,陪他回无情谷,打云仓国和青罗国的事,交给安定峰就行了,她只要拿大方针就好了…… “好。”无情点头,眼瞳里是莹莹的雾气,这雾气好似云烟缠绕在青瑶的心头,使得她有些话说不出口。 下午,青瑶陪着无情说了会子话,吩咐他好生的休息,自己退了出来。 房间里,很安静,她一走进来,几个人齐刷刷的看着她,冰绡陡的站起身,心急的开口:“元帅,你真的伤了主子的心,主子根本没有推无情公子下去,是他自己的动作?” “自己的动作?” 青瑶有一瞬间的呆愣,冰绡说的话是真的吗?如果真是如此,青瑶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无情虽然冷漠冰寒,但是却从来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如果他有心机,就不会对花文博束手无策,如果真的如冰绡所言,那么这个人就不是无情? 他倒底是谁? 还是冰绡在唯护主子,青瑶抬头迎视着冰绡,只见冰绡神色淡定,看不出来说谎的样子。 从攻打丹凤国开始,到灭了万鹤国,冰绡已由当初的八品骁骑尉升为四品的都司,她的为人青瑶是了解的,可是这一切倒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怀疑过无情,一个死了两年的人,怎么会突然的冒出来,可是不管她如何的试探,还是找不出任何的破绽,今儿个掉到河水里,如果是易容,应该见形了,可是他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青瑶正冷凝着脸思索,小鱼儿从一边跑了过来,抱住青瑶的腰,用很心疼很心疼的语气开口。 “娘,父皇伤心了,他很难过,他说他没有做,我相信他,小鱼儿好难过。” 房间一角的莫愁也站了起来,认真的开口:“主子,我也相信皇上,他不是那种阴险的小人,所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青瑶的脸色罩上一层寒冰,如果他不是无情,而是另外一个人,那么只要她查出来,他真正是谁,她会让他死得很难看的,青瑶的眼瞳如深渊,沉沉泼雾笼罩,周身的寒气……(未完待续) 原来是杀机 暗夜,亮如白昼,洁雪的光芒映衬得天地一片圣洁,月色的光华融融的洒在大地上,山林之中,好似罩上了一层薄纱。 竹屋内,青瑶辗转难眠,她前思后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是何人冒充了无情,为什么要冒充无情呢?如果不能证明无情是假冒的,她是绝不能伤害他的,如果他真的是他呢? 可是一想到自已有可能误会了银轩,她一样不好受,两两相难,竟比那行军打仗还要累人,一直熬到三更,整个人才迷迷糊糊的有些倦意,慢慢陷入睡梦中,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莫愁才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局面最难受的就是主子了,皇上和无情两个人比较,现在她倒相信皇上了,因为公子这一次出现,似乎真的有点不一样,心胸比从前自私得多,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只会让主子为难痛苦吗?从前的他是不忍伤害一点主子的。 莫愁辗转郁结,最后也陷入了梦乡,半梦半醒中,忽然听到一声打斗,还有冷啸,似乎是从隔壁传过来的,莫愁被惊动了,飞快的坐起身子,连刚睡着的主子也惊醒了,冷沉的开口。 “怎么回事?” “好像是从隔壁传过来的。” 莫愁一声落,已穿衣下床,青瑶也身手俐索的起来,穿上衣服,罩了一件斗篷,飞快的领着莫愁闪身出来。 只见月夜下,几个身手敏捷的家伙打了起来,其中有无情和清风,另外几个人出手狠厉,似乎是想杀无情,招招逼近,拼了命似的杀过去,似乎就是拼了命也要杀了无情,是何人和他仇深至此啊。 莫愁身形一拭跃了过去,一声喝:“大胆,什么人敢跑到此处来嚣张?” 长剑便脱手而出,对着刺客直直的刺了过去。 一旁的青瑶闪身落到无情的身边,缓声而语:“你没事吧?” 无情摇头,淡淡的开口:“我没事,她还没那个能力伤了我。” 语气狂妄不屑之极,这时候,他的神态和语气越发的像无情了,也许他就是无情。 青瑶抬首望向刺客,只见暗夜下,几个刺客一身的夜行服,脸上罩着一块黑布,为首的刺客在青瑶望过去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不定,似乎不敢正面直视她,可就是这样,青瑶仍然看出来了,这为首的刺客不是别人,竟是冰绡,当下脸色一沉,冷喝:“冰绡,还不退下。” 莫愁一惊,飞快的收手,那清风也住了手,冷盯着那些刺客。 为首的人正是冰绡,一看元帅认出了她,当下一举手,制止身后的人行动,这些人都是暗卫,是以一般人没见过,冰绡见元帅认出自已来,也不隐藏,既然做了,要打要杀随主子惩罚,纤长的手一扯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妩媚的脸蛋来,果然是冰绡,她缓缓的收剑,望向青瑶,什么都没说,慢慢的跪下来 “请元帅责罚。”她并没有求饶,脸色坦然,看到皇上不好过,她做为属下的心里难受,总想着该为主子做些什么。所以,她并不后悔,哪怕元帅杀了她,她也不后悔,只恨技不如人,没有帮助到主子。 “你好大的胆子。” 青瑶冷声,正准备教训冰绡,一旁的清风忽然的出声:“她会不会受什么人指使来刺杀我们公子啊?” 此言一出,暗中的意味不言而明,青瑶愣住了,清风的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银轩背后指使了冰绡,不过这一点她是不会相信的,银轩什么样的为人,她不会不知,虽然他霸道又狠厉,但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倒是清风,似乎和往日不一样了,以前的他虽然冷,却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倒不似现在,这话就是一个嫌疑。 青瑶的眼瞳微眯,泛着危险的光芒,射向清风。 她一直以来都在试探无情,却忘了试探清风。 一旁的无情望着青瑶微眯眼神,当下冷喝一声:“清风,退下,你胡说什么?” 清风也感觉到自己的多此一举,赶紧退后一步停在无情的身后,无情抬首笑望着青瑶:“他只是太心急了,自从我醒过来,他就很紧张我,不能像从前一样冷静。” 这话原也说得通,不过青瑶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只是不动声色罢了,微扯唇角,淡淡的点头,掉头望向跪在月地上的冰绡和几个手下,冷冷的命令。 “立刻到军营去领三十军棍,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不会如此轻罚。” 青瑶的话音一落,令人咋舌,三十军棍还叫轻罚,可见她治军是如何的严谨。 “是。”冰绡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起身领着手下准备离去,青瑶冷冷的开口:“还有这几个人,陪着你们主子,每人领三十军棍,再有下次,一个不留。” 毫无情面可讲,几个暗卫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这元帅是如何的狠厉,他们是早就知道了的。 “是。”几个人应声,飞快的闪身离去。 月色下,只剩下青瑶和莫愁,还有无情和清风。 青瑶柔和的望着无情,淡然的出声:“现在没事了,你们早点息着吧。” “好,你也早点息着。”无情的脸庞柔柔的,瞳孔罩着深深的海一样深的柔情,这样子的他,实在和从前太像了,根本让人分辩不出他是谁。 不过,青瑶唇角一勾便是笑意,挥手领着青瑶走进竹屋。 另一边的无情脸色陡寒,转动着轮椅回屋,暗夜中,只有轮轴转动的声音。 无情和清风一进房间,寒气便罩在了整间小屋,他冷森森的瞪向清风:“今晚你差点坏事了,这是你该做的吗?” 清风默然无语,是他太心急了,他忘了她是多么敏捷的一个人,差点露了破绽。 “我知道了。” “以后你尽量少开口说话,她不是一般人。”无情说完,眼瞳升起一抹光华,口气无比的自豪,似乎青瑶有能力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一直立着的清风,眼瞳幽深,冷冷的警告:“别忘了你该做的事。” “我知道。” 无情一下子沉闷下来,不复之前的舒逸…… 因为折腾了半夜,青瑶太累了,一倒头便沉沉的睡去,第二日起来得也迟,可是营帐那边却出了事,安定峰领着几个得力的手下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因为元帅还没起来,在竹屋外面不停的踱来踱去。 莫愁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赶紧追问:“安将军,出什么事了?” 安定峰抬首,扫了莫愁一眼,趋步小声的开口:“不好了,一大早军营中好几十个人中毒了,可是看着又不像中毒。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啊。” 莫愁惊叫一声,掉头便往屋内走去。 屋子外面的动静,已惊动了青瑶,她本就是个易醒的人,再加上最近的事,使得她睡眠并不好,也不踏实。 莫愁一走进来,她便蹙紧眉问:“出什么事了?” “主子,不好了,营中有人中毒了,安将军过来禀报了。” “中毒,那些人隐在密林子里,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个地方,怎么会中毒呢?” 青瑶动手穿衣,心里焦急,莫愁赶紧上前一步侍候着她起来。 “把安将军叫进来。” 青瑶穿戴好,吩咐了莫愁把安定峰叫进来,她要问问什么情况。 “是。”莫愁出去,安定峰领着人走进来,恭敬的抱拳,沉声:“主子,不好了,有将士们莫名其妙的中毒了,这可怎么办?” 青瑶眼瞳深幽幽的,脸色罩着冰寒,直直的望着安定峰:“银轩呢?他怎么样,没有出事吧?” “禀主子,银轩这两天一直未在营帐之中,末将不知道他去哪了?” “啊!”青瑶叫了一声,却松了一口气,她最害怕就是银轩中了毒什么的,既然他没事,那就好,至于他在什么地方?一定是生气的躲在什么地方呢。也不去追问,人已站起了身,身后床榻上的小鱼儿也起来了。 一行人出了竹屋,准备往营帐而去,隔壁的竹门响了一下,清风推着无情走了出来。 无情看着青瑶一脸的急,奇怪的挑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看到无情,青瑶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样,飞快的走过去:“无情,营中有弟兄们中毒了,你能帮我去看看吗?” “好。” 无情义不容辞的点头,青瑶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推着他,跟着安定峰的身后一路营帐而去,安定峰扫视了一眼无情公子,美若谪仙,可是给人的感觉有点阴险,怪怪的。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因为元帅似乎和这个人交情很好,听说昨儿个夜里,那冰绡,领人刺杀了无情,被元帅责罚了,他们可不想触怒她。 弦月的军营,降藏在一座茂密的林子里,参天的古木之中,搭建了很多的帐篷,林中积雪难化,皮靴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着,一路往营帐而去。 安定峰直接把青瑶等带到其中一个营帐之内,今儿一大早临时搭建了一座营帐,把中毒的几十个人和其他的人隔开了。 青瑶和无情一走进去,便看到一抹高大的背影,正蹲在地上为那些中毒的将士们检查,墨黑的发垂泻下来,认真而仔细,青瑶一怔,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无情也不等别人招呼,径自走了过去,拉着一个中毒的士兵检查了起来。 银轩听到门边的动静,抬首望过来,黑瞳幽暗,淡淡的点头:“你过来了。” “嗯。”青瑶点头,上前一步站在他的身后,望着那些士兵,脸颊通红,脸上和手臂上不时的遍着红斑,整个人都有些昏迷,青瑶看着眼前的这些症状,不由得挑眉:“这是怎么回事?” 银轩摇头:“好像中毒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小鱼儿走来踱去的观察着,忽然突发奇想:“娘,不会是瘟疫吧?” “瘟疫?” 青瑶吓了一跳,连带的营帐之中的其他人也吓了一跳,这瘟疫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大家伙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便都瘟疫了,难道是水源的原因? 上次花文博也是这么干的,青瑶陡的抬首望向安定峰:“这些人早上有没有吃水?” 安定峰知道元帅的想法,赶紧摇头:“主子,这些人早上没有吃水?应该不是水源的原因。” 众人正在研究,忽然有小兵冲了进来禀报:“报,不好了,又有人中毒了,好似很多。” 营帐之中的人一惊,青瑶立刻命令安定峰:“马上把这些人转移过来。” “是。”安定峰立刻带着人奔了出去,很快把兵士转移了过来。 青瑶和银轩站起身踱步走到无情的身边,一起望着他,只见他微蹙了眉,慢慢的开口:“这是一种毒疫。” “毒疫,难道会传染?” 青瑶吓了一跳,这十几万的兵马,可不能都传染上啊。 银轩的脸孔更是难看,他对医术颇精通,虽然没有悬壶问世,但是很多事都知道。 要想真正的传播毒疫,没办法一个个下毒,也并不是传染,而是把一种毒洒在上风口,顺风的方向,所有人都会中毒,这是十分辛辣的手段,那下毒的人太狠毒了,分明是想害这十多万的兵马,那么是谁会如此做呢?银轩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眼下除了两个国家,云仓国和青罗国,他们一定会想尽了办法害瑶儿和这十多万的精兵,这样才会保证云仓国和青罗国无事。 难道无情和清风,其实是云仓国和青罗国的人? 不会是文玉和长孙竺这两个男人吧,银轩心惊的抬首,那么他们是如何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 不过眼下还是救人要紧,银轩周身罩上寒气,冷沉的命令走进营帐来的安定峰。 “马上下令,所有的人都出密林,往上风口而去,这密林中弥漫着毒烟,如果再不撤离只怕会越来越多的人中毒。” 他的话音一落,立在营帐内的无情和清风飞快的相视了一眼,有些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好厉害的本领啊,连这个都知道,无情立刻附和着他的话。 “是的,马上撤出去吧。” 不过如果细听,会发现他的声音有些难以抑制的隐怒。 安定峰一听此言,哪里敢多做停留,立刻领命而去,飞快的命令下去,十多万的兵马立刻拔营出密林子,站到上风口,避开毒烟,至于中毒的上百个人,也移了出去,只是等到移出去的时候,人已全部死亡了,没想到毒疫如此厉害。 幸好转移得当,不至于全都染上毒疫,可是青瑶的心中仍然难受,这些人若是死在战场上,至少他们是死得其所的,他们的父母儿女也会受到朝廷很好的对待。 对于此次大军统一七国,青瑶下了一定新规矩,凡是在战争中阵亡的将士,即得到一面英烈令牌,凡是拥有这令牌的家属将得到朝廷每年的抚恤银两,这样的方针,一举得到了三军的响应,人人义无反顾,大军才会全无后顾之忧。 林外,青瑶站在山崖边,临风而立,望着远处的苍茫。 冬天快过去了,开春,大军将向西进军,进攻云仓国。 一抹身影悄声无息的靠近她,青瑶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因为那熟悉的气味,充斥在四周。 银轩深幽的眼瞳一闪而逝的心疼,其实无情复活后,最难熬的那个人怕就是她吧,现在将士们中毒,她更难过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是最了解的,对于好的人,她是宁愿伤自己也不愿伤别人的,虽然外表冷漠,世人都以为她是铁血无情的,只不过真正的她,只有靠得近的人才会了解。 “瑶儿,别想多了,总之能保住这么多人已属不易。” “嗯。”青瑶点头,是啊,能保这么多人,已属不易,抬首望向一侧的银轩,这次的事真是谢谢他了,没想到他对医术也颇为研究。 “这次谢谢你了。” “说什么呢?这是我们的军队。”银轩柔和的笑起来,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多了一个无情,他真的想拥她入怀,让她好好靠着他的胸膛休息一会儿,这一阵子她太累了,清丽的小脸越发的瘦弱了,下巴尖尖的,让人心疼不已。 “等安顿好了这些人,我准备陪无情会无情谷。” 青瑶凉薄的声音响起,银轩身子一怔,难以置信的睁大眼,好半天才开口。 “瑶儿,你不管这些将士们了?” 青瑶缓缓的笑:“怎么会呢?我会坐阵大后方的,前方的事,就交给安将军吧,经过丹凤和万鹤国的战争,他是越来越有能力了。” “可是你一点不怀疑此次将士们中毒的事吗?谁会真正想杀这些弦月的十多万大军,为什么自从无情一出现,便连续的发生这些事?” 银轩的话音一落,便听到身后不远的地方响起幽幽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们会怀疑我的。” 竟然是无情,清风推着他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了银轩的话,他由于太激动了,所以声音很大,情绪有些不稳,所以便一字不落的落到无情的耳朵里。 青瑶抬首望了一眼银轩,他的双眸闪过很深的期盼,希望他相信他,无情不是以前的那个无情,他是另外一个人? 青瑶唇角一抿,掉头不看银轩,径直望向无情,只见他低垂的脸上是深深的伤心,白发银亮,洁净得一尘不染,青瑶走了过去,缓缓的开口:“无情,没事了,明天我们回无情谷吧。” 身后的银轩,眼瞳中满是伤痛,那样深那样的彻骨…… 青瑶推着无情离去,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却在心中对银轩说了好几声的对不起,她只有这样做,才能真正的揭穿这个人的面貌,看看他究竟是谁。 就在先前将士们从密林退出来的时候,她推着无情出来,看到无情从一株双叶香莲上辗过,面不改色,毫不自知。 由此露出破绽。 他根本不是无情。 真正的无情,视药草如命,他曾说过,每一种药草也是一种生命,它们生来的使命就是救病医人,所以一定要善加利用,它才会死得其所。 那双叶香莲乃是草药,还是难得一见的珍贵草药,而无情竟然毫不自知,他根本就不懂草药,可是却如何知道这毒疫的,说明他正是下毒之人,他为什么下毒,说明他其实就是云仓国万鹤国的人,是谁呢? 楚浅翼还是长孙竺,青瑶心中有底,回无情谷,只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只是苦了银轩,让他一再的心痛。 青瑶把无情送回竹屋,回自已的竹屋里,莫愁和小鱼儿连连的惊叫:“娘,你真的回无情谷吗?那接下来的大军怎么办?” “我已经吩咐了安定峰,积雪融化之后,大家正式进军云仓国,没有我,弦月一样可以攻打云仓。” 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大,她知道隔壁屋子里的人一定在偷听,既然偷听,何不让他们正大光明的听,而且让他们明白,云仓国是一定会打的,他们既然敢来惹她,她是断然不会放过云仓国的。 隔壁的房间里。 无情和清风面面相觑,两个人眼瞳闪光清光。 “看来要尽快除掉她,赶回云仓去,难道你真的准备陪她一起回无情谷?” 清风冷冷的责问,无情的眼瞳闪过痛苦,脸色难堪至极,伤害她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可是如果有她,云仓国必灭,她亡了,好歹可以多撑一会儿,她就好似一柄利器,先毁了利器,再想办法对付这些人,要容易得多。 无情抬眸望向清风:“难道你一点不心痛?” 他知道他的心意,清风抬起幽然的眼神,一闪而逝的沉痛:“现在已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除非你真的想以一个国家换得一个女人。” 他是做不到的,他从小的使命便是国大于任何一切。 “我知道。”无情垂下头,双手紧握在拳,痛苦的把脸埋在手心里,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局面,若她只是一个平常人该多好,可是如果是平常人,他们这些天之骄子还会如此的深爱着她吗? 第二日,青瑶命令了下去,接下来攻打云仓国的事全权由大将军安定峰指挥,自已坐阵大后方,和无情回无情谷。 小鱼儿和莫愁虽然不甘愿,却只能默然无语的跟着娘亲。因为娘亲的决定不是任何人改变得了的。 安定峰领着几个副将和参将一直把青瑶等人送上马车,冰绡因为受了军棍,伤还未好,并不能随同她们前往无情谷,安定峰另外派了几十个精兵送她们回无情谷…… 马车一路狂奔,直往无情谷的方向而行…… 马车内,气氛很沉闷,宽大的空间里端坐着几个人都沉默无语,谁也没有说话。 小鱼儿一向喜欢热闹。抬首望望这个望望那个,嘟起了一双嘴巴,无力的耸拉着脑袋。 忽然马车外响起一声轻啸,杀气遍布,莫愁大惊失色,飞快的掀帘,只见官道之上,一字儿的排开几十个身着劲装的黑人,那大树上还有很多,足有百十号人,挡住了马车的去路,这些人一看便是来者不善,杀机浓厚。 莫愁大惊失色,掉头望向主子。 “不好,有刺客。” 青瑶未动,抬首笑望着对面的无情和清风,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还有必要伪装下去吗?” 无情惊愕,眼瞳罩上暗沉,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了,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多好呢,原来早被人家识破了,之所以愿意陪他回无情谷,也是因为想让他露出破绽吗?可是这代价似乎太大了,她有信心从他的手中全身而退吗?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无情不否认,淡淡的开口,他以为自己一直很像,没想到还是露出了破绽。 青瑶笑得云淡风轻,轻盈的开口:“无情爱药草如命,而你却能面不改色的从药草上践踏而过,这前后根本是两个人的行为。” 她的话音一落,声音陡的拔高,好似是升腾而起的海啸:“你是谁?文玉,还是长孙竺?” 无情和清风相觑一看,同时苦笑起来,看来她对他们两个人真的深恶痛绝,一开口便猜出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无情正想出声,青瑶一举手阻止她开口,唇角勾出冷然的邪笑。 “我来猜猜,你是文玉,你是长孙竺吧。” 她一手指着无情,一手指着清风,沉沉的出声。 眼瞳掀起毁天灭地的怒海,没想到无情人已死,他们竟然还拿他出来说事,她绝对不会饶过他们的。 马车上,莫愁和小鱼儿身子一缩,靠到青瑶的身后,而小鱼儿的手已悄悄的摸上了火药枪,没想到这两个男人根本不是无情公子和清风,而是另外两个人假扮的。 “你永远是那么聪明。” 无情轻轻的叹息,其实他正是文玉,眼瞳布满伤痛,他不愿意伤害她一丝一毫。 可是现在的她太厉害了,如果不除她,云仓国和青罗国必然不保,除掉了她,还能有一线生机,所以即便他们两个人很爱她,但是却无法拿她和一个国家相比较,他们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国家灭亡,这是身为皇室的子女的重责大任。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和无情如此之像,还有那些我们之间的细节都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是的,她很好奇,为什么文玉对无情的一切事情如此熟悉,这又是如何办到的,即便他们抓了清风和明月,也不可能胁迫他们交出所有的事情,当日清风在无情的面前立下重誓,从此后再也不做伤害她的事了,他是断然不会告诉他们这些事的,那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 无情抬首望向身后的清风,也就是长孙竺,然后一字一顿的开口。 “长孙竺认识一个世外高僧,他深黯易容之术,但是不是寻常的易容术,而是一种残酷的秘术,找出几十个和无情相似的面孔,取其脸上的皮肤,来制作人皮面具,经过了长达两年,几十次的试验,终于制出一张完美无暇的人皮面具来,这人皮面具用银针缝合上去,只要休养几个月,就全然的融合在自己的脸上了。” 青瑶惊骇的睁大眼,世上竟有如此血腥毒辣的秘术,那个高僧终不会有好下场的,恶人终会有恶报的。 莫愁和小鱼儿是直接的吐了出来,想到面前的这个人,脸上的面具是取自于另一个活生生的人体上,怎么也让人无法平静,那个被害的人该有多痛苦呢? “那么为什么对我和无情的事,如此深黯呢?” “是移魂大法,只要运用了移魂大法,清风的脑子中的所有记忆都将注入到我的脑海中,那么你和无情的事我还不知道吗?” 无情的话落,青瑶指着一边的清风,也就是长孙竺。 “他不会脸上也有人皮面具吧?” 青瑶一言落,无情摇了摇头:“他只是寻常的易容,只是你们把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所以才会忽略了他。” 马车里正说着话儿,外面已打了起来,兵器相撞,尖锐而刺耳,莫愁和小鱼儿警戒的盯着对面的两个男子,他们的功夫一定极厉害,她们三个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火药枪一定要一击即中…… “所以现在你是想杀了我吗?” 青瑶冷厉的声音一落,对面的清风,也就是长孙竺五指成钩,直接的抓了过来,莫愁长剑一抽生生的隔了开来,马车内空间太小,局限性大,根本施展不开…… 长孙竺和文玉气体一运,强劲的罡气爆开,车厢四裂,两个人影好似两条蛟龙腾飞出去,青瑶和莫愁等三人也紧随其后飞身而让,小鱼儿还太小,受不了强劲的罡气,身子一弹,飞上半空,那长孙竺身形一沉,长剑一舞,直接刺了过去,青瑶大骇,飞身迎了上去,凰尾琴一击,气体隔开他的剑气,一伸手抱住了小鱼儿,小鱼儿落到了她的怀中,但是长孙竺并未罢手,紧随着第二剑刺了过来,青瑶身形一让,一剑虽未中要害,却仍是从肩胛之处穿了过去,疼得她紧蹙眉,落地倒退两步站定。 小鱼儿一怒,火药枪一瞄,对准了长孙竺,一枪击去,不想却未打中长孙竺,却打在飞身迎来的无情的手臂上,他手中的天蚕丝陡的垂落下来,疼痛瞬间笼罩着他,身形一颤,落地…… 这时候,从密林的外围飞身窜起一群人,为首的男子,狂情奔放,长袍飞舞,整个人好似天外神来之笔。 小鱼儿一看到眼前的男子,早忘了顾忌他的身份而大叫起来。 “父皇,救我们。” 银轩未言语,身如长虹,更似水中蛟龙,一看青瑶受伤,心头怒起,一掌拍来直攻向无情,都是这个混蛋搞出来的,今日他若不杀他,不足以泄恨…… 小鱼儿的叫声,使得场上的很多人大惊,所有人都知道,小鱼儿的身份,仍是弦月的公主,那么她叫父皇,这个银轩原来是弦帝,长孙竺眼瞳幽深,原来弦帝一直隐身在皇后身边,难怪大军挥师直下,势如破竹。 今日他们哪里还得了手。 银轩也懒得理会别人的想法身子一跃,大掌带着强大的劲风,直拍向文玉,文玉一个翻滚,忍住痛避让开来,长孙竺拔剑攻了上来,他若不出手只怕文玉不是他的对手,谁会想到那小孩子竟然还冒出这么一个玩意儿。 银轩带来的手下,和先前安定峰派出来保护青瑶的人合为一股,很快便杀得长孙竺和文玉的手下伤的伤死的死。 浓烈的腥气弥漫在半空。 小鱼儿看着长孙竺和父皇打在一起,再次发怒,冷冷的开口:“父皇让开。” 银轩飞快的拭身,小鱼儿的火药枪一响,长孙竺哪里敢应,飞身避开,而银轩身形一移,快如闪电的击向那已中一枪的文玉,一掌拍了下去,正中他的胸口,十足的力道,眨眼贯穿了他的身子,好似一个破布娃娃似的飞了出去,口吐鲜血,直直的坠落下来,跌倒地上,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瞳望着青瑶,眸中是一抹留恋,不舍,脑海中浮起从前,如果当日他真心待她,是不是可以感动她,和她隐于市井之中,可是这一切已很遥远了。 “对不起……” 他说完,便闭上眼睛,唇角却是一抹欣慰,尘世中的一切尘烟终于和他无关了,而且她还活着,知道她活着真好,至少自已不会是最痛的那一个。 长孙竺呆愣愣的看着眼有的一切,没想到文玉竟然被杀了…… 他带来的手下,剩下的一部分,飞快的退到他的身后,十几个人警戒的盯着这边,沉声的开口:“太子,回去吧。” “想走,想都别想。” 银轩冷沉的命令,狂傲凌寒,既然敢把脑筋动到他们头上,就别想全身而退,他是不会放过他的…… 对于眼前的情况,长孙竺知道自己和文玉的计划失败了,其实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文玉对青瑶痴心太重,忍不了下手,其实他最初的想法是想把她带回云仓国去,请那个高僧给她洗脑,只想单纯的留他在身边,只是没想到这女人太聪明,识破了他的诡计,还害得文玉丧命。 “如果我死了,无情谷的清风和明月就得陪葬。” 他冷幽幽的声音响起,青瑶捂住肩,血顺着手指流出来,莫愁扶着她,只见她阴暗着脸,缓缓的开口:“今日放你一马,希望你立刻放清风和明月回来,否则?” “如果你不停止攻打青罗国,我会杀了他们。” 长孙竺见青瑶有所顾忌,当下冷魅的开口,青瑶唇角一挽,讥讽的开口。 “你以为他们有这个份量,在我们弦月攻破云仓国,清风和明月还没有回到无情谷,那么我可以这么说,青罗国的皇室将无一生还,屠宫。” 她冷森森的开口,邪狂得好似暗夜中的一抹修罗,嗜血得令人胆颤,这世上没有任何事威胁得了她。 “你?” “我会用青罗国的皇室为他们陪葬,他们也是死得其所了。” 青瑶冷冷的开口,最后沉声建议:“如果你不想皇室死得难堪,可以降顺,从此世上没有青罗国,皇室将不复存在,你们可以挂有王爷的名义,一生亨用不尽的富贵,而且不会伤及到青罗国的任何百姓。” 长孙竺听着青瑶的话,身子忍不住倒退了两步,立定,难道青罗国真的要不战而降?只怕父皇不会同意的,转身大踏步翻身上马,他的手下也飞快的尾随而去。 银轩冷睇着那远去的身影,回身心疼的开口:“我们回营帐吧。” “不,送我回无情谷。” 青瑶疲倦的开口,这一阵她太累了,真的好想休息,如果可以,她真是不想再出无情谷了,一切似乎都尘矣落定了,至于云仓国和青罗国,就交给安定峰去指挥吧。 “可是你的伤?”银轩大手一伸扶住了青瑶,眸瞳中无尽的忧心,心疼不已,今儿早上他接到手下的送来的信,才知道原来她已开始怀疑无情的,之所以答应和他们回无情谷,就是迫他们出手,因为如果一直待在营帐那边,他们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这样只是把隐患一直隐藏着罢了。 “没事,走吧,到临近的小镇子,找个大夫看一下,并不是要害,不会有事的。” 连日的的劳累,再加上受了剑伤,青瑶的脸色很苍白,银轩心疼的一把抱起她,飞快的跃身上马,而青瑶没有忘记吩咐几个手下:“把他葬了吧。” 即便文玉可恨,但是看着他顶着无情的容颜,抛尸荒野,她还是难受,所以命令手下葬了他…… 银轩抱着青瑶安置在自已的怀中,这是他们两年多来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还是因为青瑶受伤了,她脸色苍白,发丝凌乱,轻轻的靠在银轩胸前,安静得就像一株浮草,原来再强的人,也是需要人来陪的…… 莫愁带着小鱼儿,而那些手下,尾随其后,一路狂奔。 谁也没想到,银轩竟然是当今的皇上,谁还敢有半点大意。 一行人到了领近的小镇子,给青瑶请了大夫,剑伤未及要害,果然没什么大事,大夫开了药方,包扎了伤口,安心的睡一觉,精神便好多了。 身体上的伤远没有心里的伤来得累…… 十五天后,一行人回到无情谷,谷中,桃花依旧灿烂,阳光明媚,天那么蓝,云那么白,新坟成旧坟。 往日热闹的无情谷,现在沉寂冷清,只有几个洒扫的下人,一看到青瑶和莫愁还有小鱼儿回来,很是高兴。 “沐姑娘,你可回来了,清风和明月?” 几个人便落下泪来,本来公子不在了,没想到清风和明月竟然又被带走了,现在的无情谷一点人气都没有了,没想到姑娘回来了。 “他们不会有事的。” 青瑶点头,连日赶路,已是极累的了,挥了挥手,柔声的开口:“你们都下去吧。” “是,姑娘想要什么,尽管和我们说。” 几个人退下去,青瑶望着银轩,微微笑着,柔和的开口:“皇上回宫去吧,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这一次银轩没有拒绝,点了头,望向一侧的莫愁,细心的叮咛:“好好照顾你们主子。” “是,皇上。”莫愁领了命,是的,她会一直陪着主子的,她不出谷,她也不会出谷一步的。 银轩望了一眼小鱼儿,伸出手臂抱了她一下,柔声的开口:“我的女儿,父皇要走了。” “父皇,我会想你的,你有时间来看我。” 银轩未出声,青瑶知道,七国统一之后,有很多事情要忙,他只怕没有时间再出宫来了,也不多说一句话,望着他坦然而去的高大的背影,融合在阳光了,她的眼瞳升腾起了雾气,心微微有些疼,为他,也为自己。 谁知那高大的身影忽然停住了,陡的转过身,一脸阳光明媚的笑意。 “青瑶,我会回来的,等到七国统一了,我会降旨把皇位传给南安王,到无情谷里陪你和小鱼儿,那时候,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一言落,身子一纵,飞快的闪身离去。 青瑶的一滴泪落下来,喉头有些紧,忍不住想叫他,他是疯了吗?好不容易统一了七国,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她这么努力可都是为了他,南安王虽然忠心耿耿,可是只能做一个臣,不能做一个君啊,现在七国一统,更多的难事等着他呢。 “娘,父皇不会真的把?” 小鱼儿似乎也被惊到了,父皇是真的很爱娘亲呢,这些日子的相伴,她也看出来了,娘也是喜欢父皇的吧,只是因为心头的一个结,所以才会住在无情谷中,因为无情一直对她有情,所以她不忍弃他一个人孤寂的留在谷中吧,可是真正的她是喜欢父皇的吧。 “主子,这可怎么办?皇上不会真的那么做吧?” 莫愁也蹙了眉,不赞同的望着桃林上空,轻风吹过,桃花落满地,好美的盛景,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没事,眼下还没有攻下云仓国和青罗国,他不会随便那么做的。” 青瑶肯定的点头,至于七国统一后,说不定他便忘了今时今地说的话了,又或者到时候,她会想到什么办法,让他不离宫。 三个人掉头收回目光走上石阶,进自己以前住的地方。 无情谷,真的很冷清,以前的热闹不复存在,虽然没了公子,但是如果清风和明月在的话,一样还有些人气,可恨的是长孙竺竟然把他们两个给抓走了。 房间里,小鱼儿不免担忧的开口:“娘,若是那个贱男人,真的杀了清风和明月怎么办?” “不会的,他没那么笨。”青瑶淡淡的说,掉头坐到一边的软榻上,现在她在想别的事:“莫愁,立刻去通知凤宸宫的林思淼来见我。” “是。” 莫愁点头,出去发了信号,又走进了房间,不过很奇怪,不知道这种时候,主子要见林思淼干什么? “主子,让他过来干什么?” “七国即将统一,这时候是最乱的时候,我们凤宸国既可以赚钱,又可以做为正义之师,只要是十恶不赦的人,弦月的蛆虫,这任务不但要接,而且还要完成得很漂亮,这样不是就帮助到皇上了吗?我们凤宸宫也挂了正义之名。” “嗯,这主意不错。”莫愁点头,小鱼儿更是眉开眼笑:“嗯,这主意不错。” 傍晚的时候,林思淼领着凤宸宫的几个得力的手下过来,青瑶在花厅和他们开了一个小小的聚议,安排了接下来的计划,还有要做的事情,以后凤宸国分为情报组织,杀手组织,武装组织,不管哪一样都以利润为前担,但是杀手组织,接任务前,一定要反复的查探,被杀的人务必是十恶不赦的人,千万不要误杀了别人。 对于这一点,青瑶反复的申明了的,林思淼也牢牢记住了这铁律,银子可以大把的赚,但是不可误伤人命…… 青瑶领着小鱼儿和莫愁在谷中安心住了下来,什么都不去想,心头反而一片坦然。 谷外不时有消息传进来,十多万的大军齐齐的奔赴云仓国和丹凤国的边境,他们准备从丹凤国的外围攻过去,绕过青罗国,先拿下云仓国再说,因为相对于青罗国,云仓国要薄弱一些,只是大家没想到。 青罗国竟然出了大量的兵力帮助云仓国,这样一来,边境竟然久久攻不下来…… 虽然有先进的武器,但是云仓国的边境有一条河,阻隔住众人的去路,若是有船下水,对面的人便射剑过来,阻止船行进,安定峰调用了弦月北部,当初培养的一千水上精兵,那些人穿过河面,可是却靠不了城门,便被人射杀,目前已死了好几十个人了,大军停住了,两相僵持着。 这一仗,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毫无进展,安定峰派了手下的副将送了信进来,希望元帅能尽快回军营。 青瑶让副将先回去,自己既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本来日子过得很惬意的,她是根本不想理这些烦心事的,但是想到皇上救了她好几次,而她是一心想助他平七国的,这不去,云仓国就拿不下来,若是去了,只怕又要劳累很久了。 “娘,你要不要去呢?”(未完待续) 京城风云 最后青瑶决定再帮助安定峰一次,使他攻破云仓国的这一道防线,本来准备发信号过去,教他们如何攻破打赢这一仗,可是却也知道,自己的出现才能真正鼓舞士气。 “我们走吧。”青瑶领着莫愁和小鱼儿乘马车北上,还带了无情谷里的两个下人,无情谷中,即便只是下人,也都是厉害的家伙。 一行人乔装改扮,低调而行,飞快的赶往丹凤国莅临云仓国的边境月城。 十五天后,几个人总算赶到了月城。 大军并未住在月城,而是在城门之外搭建了营帐。 其实在天然的地方搭建营帐,更能保护好自己。 安定峰一看到元帅回来了,传令下去,三军的士气大受鼓舞,众人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只要元帅出主意,一定可以过河攻破对面的山海关。 “末将等见过元帅。” 安定峰领着张沼泽等得力的手下,恭敬的见过青瑶,青瑶高座在主位之上,淡然的点了点头。 主营帐内,一片沉寂,两边分别坐满了人,每个人的眼瞳中都闪烁着神采奕奕的光芒,紧盯着上首的主子。 “都坐下来吧。” “谢元帅。”安定峰越发恭敬的开口,如果说先前他认为自已可以独挡一面的话,现在却没有那份骄扬的心了,他只适合领兵打仗,而不适合出谋划策。 “安将军已经把这里的事情陆续传给我了,对于这些事,我也大致了解了,没想到这一战,竟然持继了两个多月,还没有攻破山海关,这消耗可是极大的。” 青瑶淡淡的话虽然没有什么意思,但下首的一干兵将却已感到了压力,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青瑶挨个的扫视过去,唇角一勾,凉然的开口:“安将军,立刻吩咐三军,第一,搭大翼的风筝,可用,第二,准备大船,越多越好,第三扎各种稻草人。” 青瑶的话音一落,下首的众将齐齐的望着她,不知道元帅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青瑶扫了一眼,慢条斯理的说话:“从营中抽调一部分精兵,乘大翼的风筝飞到山海关的上空,扔下雾雷,那山海关必然雾气腾腾,这时候,大船上堆满了稻草人,敌军哪里看得清这是稻草人,只当是我军进犯,必然下了力气射箭,而我们既得了箭,又可以大军进攻,这稻草人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的便是大军,那乘大翼风筝的人等到你们上岸,立刻扔下手雷,炸毁城门,这样不就攻破了山海关吗?” 主营帐,陷入了沉寂,好久安定峰才回过神来,那些副将参将也回过神来,立刻唏吁不已,有人竟然鼓起掌来:“太好了,这连环计使得真好啊。” “是啊,倒底是元帅啊。” 青瑶一路赶过来,已是极累的了,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各营准备吧,我累了先休息会儿。” “是,元帅。” 安定峰恭敬的领着人退出去,等到他们一走,冰绡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施礼:“见过元帅。” 青瑶点了一下头,正想问她,皇上是否来过军营。 “冰绡,你们主子最近没出宫吧?” 青瑶问,冰绡恭敬的摇头:“禀元帅,最近主子没有出宫,有发消息过来,让我随时把大军的动向回禀给他。” “嗯,那就好,我进这里的事不要报给他,以免他再私自出宫。” 青瑶冷沉的命令下去,冰绡一怔,为难的开口:“这?” 其实她没有说,主子是下了命令的,一有娘娘的消息,就立刻禀报给他,现在她隐而不报,不是不忠吗?青瑶见她神色闪烁不定,阴森森的眸光射过去,冷冷的开口。 “冰绡,你现在不是暗卫,暗卫忠于主子,是为忠,可你现在是一名军人,军人要服从兵令,眼下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你应该搞清楚。” “是,元帅,属下知道了。” 冰绡恭敬的领命,不敢多说什么,既然元帅如此做,自然有她的目的,她是不会害皇上的,相反的皇上若是一直出宫,才是真正的有危险呢。 “嗯,下去吧,我累了,休息一会儿。” “是。”冰绡退了出去,主营帐内,莫愁侍候着青瑶休息,小鱼儿是早累得睡了。 三日后,该准备的东西一应准备了,上百个的大翼的风筝,还准备了从月城临近的河岸调来了很多的大船,船上摆放着成群的稻草人,别说大雾了,就是白日,远远的望去,也以为船头站着无数人呢,分辩不出那是稻草人,何况在雾气之中。 安定峰把进展禀报给了青瑶,青瑶又拿出一张图纸,让他立刻命人搭了来,因为附近没有高山,所以只能搭四四方方的云梯,从云梯之上飘飞出去,如果单纯顺着风向飘出去,只怕到达不了城墙之上,发挥不了想要的结果,那么这么多的兵力都白废了。 人多好办事,用翠竹搭建的四方形的云梯,牢牢的竖立在营帐之外。 很多将士跑过来看热闹,大家都小声的议论,元帅的脑子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有这些稀奇古怪的点子。 是他们这些人想都没想过,更没有看过的,可见她是多么的聪慧。 傍晚,东风起,真是天助我也。 青瑶一声令下,先命令小股的精兵乘大翼的风筝进城,扎着稻草人的大船前行,后面跟着大军的船只,一起浩浩荡荡的往对面的山海关而去。 青瑶并没有随行,如果攻下山海关,她便回无情谷,这里依旧交给安定峰。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只要攻下山海关,青罗国的人便会惊,如果安定峰他们打下了云仓国,那么青罗国必降…… 大翼风筝乘风向飘进了山海关的上空,雾雷扔了下来,整个山海关内弥漫着一股浓烟,雾气缭绕中,大家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好生生的冒出这么大的烟雾来,要说是夜晚起雾也不像啊,而且山海关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雾,一定大有名堂。 众人正疑惑间。 有探子报:“不好了,弦月的人乘大船过来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大惊,主将立刻命令弓箭手密准备射击。 只见雾气中,也看不真切大船上的人,隐约可见人头攒同,山海关守城的大将,沉着的命令下去,箭不准停,先不以为意,大家伙拼足了命的射,可是慢慢的发现了端睨,为什么射了这么多的箭,敌手没有一点动静,而且大船依旧前进,等到大家疑惑起来。 夜空下陡的一声巨响,嘭的炸开了城门,船靠岸,弦月的兵马如狼似虎的上岸,直扑进山海关。 安定峰沉着的指挥战斗,和山海关内的将士血战了一天一夜,终于占领了山海关。 云仓国的第一道防线攻破了,云仓国的人慌了,青罗国也惊了。 青瑶接到消息的时候,人已在马车上了,脸上笑意盈盈的看着手中的信,接下来便不是什么难事了,云仓国的人心已涣散了,这对于安定峰的大军无疑是有优势的,云仓国很快便会破了。 马车内,小鱼儿看娘亲一脸的高兴,早抢了信过来看,脸色也十分高兴。 “娘,天下一统,很快就要完成了。” “嗯。”青瑶点头,想起什么似的望着小鱼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统一七国,我们小鱼儿的功劳不可淹没,应该让你父皇给你封个福星公主的称号?” 青瑶话落,一旁的莫愁和冰绡赞同的点头,是啊,这天下能如此迅速的打下来,公主的功劳不可没啊,别说一个封号,她随便想要什么,皇上也一定会赏给她的。 “我才不要呢,娘不进宫,我也不会回去的。” 小鱼儿的话一完,莫愁和冰绡齐刷刷的望向对面的青瑶,如果她能回宫去,皇上一定会高兴死的,只是她会回去吗? 青瑶掀帘往外看,风从林中穿过,翠绿的枝叶簌簌生响,青郁郁的美丽。 路边山花烂漫,可是她的心该何去何从呢?心头浮起无限愁怅,不由想起宫中的事来,宫中,还有一个西门新月,她说皇上宠幸了她,她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南安王还是皇帝,不过初步估计,应该是南安王没错,所以南安王才会要娶她为妃吧。 只是她真的要回去吗?从此呆在后宫之中…… 凉风习习的拂过她的脸颊,她慧捷的面容上一片清雅,马车内,莫愁和冰绡谁也不敢说话,这种事只能主子自己拿主意了,就连小鱼儿也不敢做她的主。 “先回无情谷吧,七国还没统一呢,而且清风和明月不知道怎么样了。” 青瑶淡淡的叹息,放下薄纱帘子,挨在身后靠枕上,微微睑目,不想再提这样的话题。 马车一路疾奔回无情谷了。 这来来去去的,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又是夏初了,天气炎热,青瑶和小鱼儿正好待在谷中,既舒逸又然。 安定峰的消息不时传进来,从山海关一路挥师直下,往云仓国的京都逼近,很多城池是不战而降了,大概是知道大势所至,已没有退路可走了,不降只不过是挣扎一下,死得更惨,不如降了,朝廷已经控制不住这些兵马了。 又经历了两个多月,历时近五个月,云仓国被灭。 皇室人员被屠,无一生还,那安定峰的铁血嗜杀手段可比青瑶辛辣得多,而且青瑶也不想多说什么,一人一个作战风格,既然她放手,就该安心让人家去做,而且安定峰的忠心可嘉。 青瑶算算时间,清风和明月也该回来了,果然,几日后的傍晚,两个人回来了。 一进谷便先见了青瑶和小鱼儿,两个人扑通一声跪下来,恭敬的开口:“谢谢。”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起来吧。”青瑶挑眉,要说谢,该她说谢,是她连累了他们,若那个男人不是因为她,根本不可能动到他们的头上,现在他们这一跪,倒让她有些不安了。 清风和明月起身,一旁的小鱼儿早笑着冲了过去,拉着明月,得意的笑:“怎么样?没被毒打吧?” 说着手脚并用,拉明月的手上的衣袖,想查查看有没有伤痕,那明月一看到她的样子,便有点毛骨悚然的,抗拒的开口:“小姑奶奶,我啥事都没有。” 他的话音一落,倒叫青瑶全然放心,那份怀疑他们是别人假冒的心情荡然无存,人的外貌可以冒充,人的说话可以模仿,但一个人的心态没办法模枋,明月一直以来对小鱼儿都有点胆颤。 “他没有为难你们吧?” 青瑶淡然的抬首扫了清风和明月一眼,两个伙看上去是什么事都没有的,只是长孙竺为什么会没有伤害他们呢? “没有,只是把我们两个囚在密室之中,一日三餐照给,就是不放出来,十几天前,那个男人终于放了我们,先前我们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天他不但放了我们,还让我们给你带话,青罗国归顺弦月,从此后国将不国,皇室的人自愿成为无权无势的番王。” 青瑶抿唇,脸上神色淡漠,没想到那长孙竺倒是个为国为民的人,也许打,青罗国还能支撑一段时候,只是伤亡会很大,凭长孙竺的能力,他们要想拿下青罗国,也非容易的事…… 长孙竺这么做,也许是怜悯皇室中的人,还有天下的百姓,还有那些将士。 “长孙竺还说了什么?” 青瑶淡淡的开口,也许曾经的那个人很卑鄙,但面对他的如此心胸,她倒有些敬佩。 “他说,他将踏入佛门,与红尘绝缘,从此后世上再无青罗国的太子长孙竺。” 清风的话落,青瑶一怔,没想到最后长孙竺竟然坠入空门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前尘往事如云烟,真是一场梦啊,淡淡的开口:“你们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 “嗯,那我们先回去了。” 清风和明月退了下去,房间内,小鱼儿不时的发出欢呼声:“没想到那青罗国降顺了,那我们不是统一了七国,这真是太好了,最解恨的是那个长孙竺,竟然当和尚了,这男人还有点自知之明。” 小鱼儿的性格一向爱恨憎明,因为上次长孙竺对付了她们,她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此刻听到长孙竺去当了和尚,早高兴坏了,拍着手在房间里跳来跳去的,青瑶无奈的望着她,好半天没出声。 云仓国被灭,青罗国降顺,那凰辕国也正式对天下宣布归顺弦月,到此天下一统。 七国归一,弦月独大…… 天下终于安定了,虽然这安定中隐藏着很多不安定的因子,打江山容易,守江山却很难啊,小鱼儿希望娘亲回京去,帮助父皇,明着是皇后,暗下里还有凤宸宫,这样要容易得多。 “娘,我们回京去吧,若是父皇真的下旨,把皇位传给皇叔怎么办?” 小鱼儿小小的粉嫩得像花瓣一样的脸蛋上布满了忧虑,青瑶抬首扫了过去,不但是小鱼儿,还有莫愁和冰绡都是一脸的担忧,这时候,清风和明月走了进来,方才他们在外面已听到了小鱼儿的话,心里颇赞同这个观点,而且他们知道沐姑娘为什么不走,清风便想起了公子的留下的一封信,他们都忘了。 飞快的取了信过来,恭敬的开口。 “沐姑娘,这是我们整理公子遗物时,发现他留下来的信,一直想给你,可是总忘了,现在你看看吧。” 清风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因为公子是留给她的,所以他们谁也没看。 青瑶一怔,没想到无情竟然留了信给她,诧异的伸手接了过去,白色的封面上已沾满了灰尘,纸质微微有些发黄,可看出是放了很长时间的。 打开信,慢慢的转身走到一边坐下来,房间内的人都退了下去。 寂静无声中,青瑶的眼瞳慢慢的晕染上了雾气。 原来无情在很早以前便知道自己的出路,所以怕她心中有负担,所以给她留下了这么一封信,他在信中说。 “青瑶我从小最渴望亲情,希望有一个人能真心待我,可是从来就没有这么一个人,自从遇到了你,你就好像温暖着我的阳光,我对你的心从来没有一点自私的,也没有想过霸占着你,青瑶,我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已付不起所谓的爱了,你给我的那些关心,我可以自动理解为亲人的爱吗?现在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妹妹,这样我今生无憾了,来生,我一定会等到你,那时候,我会给你一份全新的爱,还有如果遇到一个爱你的人,请真心接纳他,好吗?因为我希望你幸福,这样我就可以等到你的下辈子了。” 青瑶看到这里,眼瞳热热的,无情。原来你早就想到了,想到了我的心结,想到了我可能会自责,所以你先留了这么一封信吗?谢谢你,无情,我们就许一个下辈子吧,今生我有我该偿还的情债。 泪眼朦胧中,接着往下看,只见后面写着。 “一定要幸福,用力的幸福,我不会投胎,我会在奈河桥头守着你,如果你流泪了,我会难过的,你幸福了,我会开心的。” 最后面的署名是无情,青瑶捧着信,久久没有开口,用力的吸气,她,青瑶何德何能,此生拥有了两个男人的爱,原来冥冥中,所有的事皆是缘份,她在前世失却了一份爱,老天并没有亏待她,而是弥补了两个男人的爱,谢谢,不管那一份,都值得她珍惜,既然许诺了无情,下辈子,那么这辈子就好好的和流尊走下去吧,该争取的,该要的,她都会要的。 青瑶下定了决心,收起了信,静谧的燃了蜡烛,把信烧了,她希望这封信永远的留在她的心底,不想伤害到另外一个人,不管哪一个,她都希望他们开开心心的。 房间里,青瑶静静的待了半天,大家也没人来吵到,等到她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廊下多了一道人影,竟然是沈钰,不知道这男人过来干什么? 三年多不见,沈钰身上少了青涩,成熟稳重得多,不过唯有一样没变,看到青瑶依然那么恭敬。 “见过主子。” 青瑶挥了挥手,她已知道沈钰正式对天下宣布归顺弦月的事了,现在他不是个皇上,而只是一个寻常的王爷,只不过就算是王爷,他也有事要做啊,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无情谷内呢? “你怎么过来了?难道王府没事可做了?” “该做的事有专人做着,属下没什么事可做了,所以过来看望主子和?” 他说到这里拿眼瞄向一侧的莫愁,青瑶恍然大悟,她倒是把莫愁这件事给忘了,没想到经过三年多的时间,沈钰仍然喜欢着莫愁,有些感情像酒一样,越沉浸越甘醇,该你的就逃不掉,青瑶笑了起来,不由想起远在京城的皇上,没想到兜兜转转的他们又回到了一起,至于西门新月,还有宫中的一切,只要她不合眼的,她就会清理掉,她是谁? 青瑶笑得眉眼如画,站在长廊之中的一干人看着这样柔媚动人的主子,不由得同时松了一口气,看来主子想开了,应该很快会了出山了,小鱼儿蹦跳过来,扑到青瑶的大腿上。 “娘,我们是不是可以回京了,这一次我们直接住皇宫吧,我好想看看皇宫长什么样子。” 她是真的想看看古代的皇宫什么样子,如果娘亲回去的话,她不就见到了。 “你啊?” 青瑶翻白眼,皇宫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房子大一点,华丽一点,宫女太监多一点吗?如果让她一直待在宫中,只怕她很快便会腻的…… 长廊下的一干人正在说话,谷中的下人走了过来,恭敬的对着青瑶行了一礼,心急的开口:“沐姑娘,谷外面似乎有人昏倒了,要不要救?” 他今天出谷去采购东西,没想到在谷外面看到一个昏迷了过去的人,本来想救进来,可是怕沐姑娘责怪,所以先进来禀报一声,青瑶脸上罩着淡淡的冷然,望向一侧的明月:“去把人带进来吧,如果受伤了,就医好他,带他来见我。” “是。”明月点头,现在他和清风只当姑娘是主子了,因为他和公子是一样的,公子临死的时候,就是希望他们能照顾好主子,先前只是太伤心了,所以不愿意追随着姑娘,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这次的事件,他们是真心的当姑娘是主子的。 明月领命出去,谷外,果然有一个受伤的昏迷了的人,一身的风尘扑扑,似乎跑了很长的路,才会气血攻心,一时调适不过来,而昏迷了过去。 明月吩咐谷中的一个下人把他带回去,认真的诊治了一番,确实没什么大碍,开了药方,煎了让他服下,明月收拾好了过去禀报给青瑶。 “没事了。” “他是谁?”青瑶微眯起眼睛,怎么会好巧不巧的过来昏迷在谷外面呢?这无情谷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啊,知道的人也不可能过来,因为根本进不来,可是这个男人却昏迷在谷外。 “不认识。” 明月俊朗的脸上布着迷惑,那个人他不认识,很高大,长得也很俊逸,可是他们却不曾见过。 “嗯,你好生照顾着吧。”青瑶挥了挥手,明月退了下去,小鱼儿天性好奇,早跟了明月的身后去看了那个昏迷不醒的人,这一看大惊失色,飞快的过来禀报给青瑶。 “娘亲。不好了,那个人我认识,好像是皇叔的手下。” “皇叔,南安王?”青瑶噌的一声陡的站起身,脸上立刻罩上寒气,是京城出什么事了吗?要不然南安王的手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皇上,还是南南安王,不会是南安王抗旨不遵,所以皇上对付他了吧?青瑶脸色冷寒,抬脚便往外而去,小鱼儿飞快的跟着她,房间里,莫愁和冰绡的脸色都有些难看,难道是京城发生什么事了? 房间里,一张宽大的床榻上,躺着一个身着玉色衣衫的男子,已被收拾干净了,此时安静的躺着,青瑶一看,便认出他正是南安王的得力手下,耿寒,耿寒怎么会到这里来了,如果是皇上出事了,一定是皇上的人出来了,难道出事的是南安王,皇上怎么对待南安王了? 青瑶的脸色变了几变,身后的冰绡失声叫了出来:“耿寒?怎么会是他?” 莫愁和冰绡同时抬头望向主子,发现主子脸色很冷,而且很焦急,只是耿寒一时未醒过来,众人虽然知道京里一定出事了,要不然耿寒不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事一定牵涉到南安王的身上,否则不可能是耿寒出面的,如果是皇上出事,一定是他的手下过来,而不是耿寒。 青瑶在房间里焦急的踱步,好在耿寒很快便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青瑶,一向面无表情的人,脸上罩上一层心痛,飞快的翻身下床,咚咚的磕起头来,青瑶忙伸手挡了他的动静,沉声开口。 “发生什么事了,耿寒?” “娘娘,你可要救救我们王爷,他被皇上下入了大牢,说他谋朝夺位,当时被皇上抓了个现行。其实那根本是皇上和南安王一直以来的动作,可是皇上带着一班手下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抓住了上书房里的王爷,说他杀君谋朝夺位。” 耿寒说到最后,都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事了,幸好想到了皇后娘娘,能救王爷的只有皇后娘娘一人了,青瑶蹙起眉,想起流尊那一日离去之时所说的话,他明明说过要让南安王继位的,如果真的这样,怎么又会说南安王谋朝夺位呢?他究竟想干什么? 这一次连她都想不透,他真正的目的了。 “除了南安王,京里别的还有动作吗?” 青瑶冷沉的开口,他究竟是什么目的,如果他真的想治南安王的罪,她是不会相信的,难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逼她回京,因为他知道,南安王的手下一定会来找她帮忙,这样便可顺理成章的让她回京,虽然她本来准备回京,但对于他这样霸气的处事手段,还是有微词,而且南安王可是他一直宠爱的皇弟,他这样做,不是伤了南安王的心吗? “没有,除了把王爷下入了大牢,其他的一切都挺好的,没想到天下一统之后,皇上还是视王爷为眼中钉,王爷一直是忠心耿耿的,是皇让王爷如此做的,属下为了见娘娘一面,骑快赶到安将军的统领的大军中,然后又从安将军的嘴里得到消息,赶来了无情谷,只求娘娘一定要救王爷一命。” 耿寒说完,又准备磕头。 青瑶脸色阴暗,瞳仁闪烁着火花,她是一时摸不准头绪了,皇上究竟搞什么花招,难道他之前和她说的话都是假的不成,难道真的为逼她回京吗? 他一向很疼南安王流昭,还有公主星竹。 他的身边现在只有这两个亲人了,怎么会把南安王下入大牢?而且是他下了命,让南安王易容成他的模样坐镇宫中,现在来倒打一靶不是很卑鄙吗? “好了,你别磕了,别乱说皇上的坏话,皇上不会伤害南安王爷的,也许是另外一些原因。” 小鱼儿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听着这些事,这不像是父皇所做的事啊,他一向是光明磊落的,怎么会如此陷害皇叔呢?难道父皇先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伪装,如果是真的,这也太会戏了吧? “娘娘,你要救救王爷!” 耿寒见青瑶没有开口说回京,很害怕娘娘不回京,所以叫了起来。 “好吧,我本来就准备回京了,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到,你小心一点,别惊动京里的人,我想看看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好。”耿寒立刻松了一口气,似乎只要答应救王爷,他们王爷就不用死一样。 “那我回去了。”他话音一落,掉头准备离去,因为先前绷得太紧了,这会子一放松,整个人竟直直的朝天下栽了过去,冰绡飞快的一伸手接住了他,扶着他躺到床上去。 明月走过去一些,号了脉,沉着的开口:“主子,他没事,只是先前太疲累了,所以才会昏过去。” “嗯,只要他没事就行。” 青瑶点头,领着房间里的人退了出去,回自已的房间,从头到尾脸色都不太好,她不说话,其余的人也不敢说话。 房间沉寂无声。 好久青瑶才开口:“我们准备回京吧,沈钰你回去吧。” “不,若是主子有危险怎么办?我还是陪你们走一趟吧。”沈钰沉着的开口,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清风和明月,两个人同时开口:“我们也陪主子走一趟吧。” “算了,这么多人目标太大了,你们两个人就留在宫吧。” 青瑶望了望清风和明月,缓缓的开口,这一路上跟着这么多人了,而且现在七国已灭,谁还会打她的主意呢? 不过她的话音落。清风沉凝了一会,最后开口。 “那就让明月陪着姑娘一起前往吧,虽然你们人多,但是明月懂医,对毒什么的也有懂得多,跟着没有坏处。”清风的语气是执着,明月立刻点头赞同,现在他们两个真的害怕姑娘出什么事,因为他们从小到大没有别的亲人,除了公子,再也没有别人了,现在公子死了,可他们还有沐姑娘,如果她再出什么事了,只怕他们真的很孤寂了,因此清风才会坚持让明月跟着他们。 “那好吧,清风在谷中,明月跟我们一起走。” 耿寒休息了一夜,一大早便坚持回京,青瑶和莫愁她们并没有和他一起回京,而是另分一路而行,众人装扮了一番,秘密的进京而去。 一路上,大家伙儿低调而行,日行路,夜宿地,专挑小镇子行进,因为不知道京里现在究竟什么状况,所以还是隐暗的好。 十日后进京,京城一派繁华热闹,现在的临安城,比从前更热闹了,生意兴隆。 大街上人山人海,香车宝马川流不息,。 小鱼儿掀帘往外看,高大的小白挤了过去,还有小狐狸毛雪球也紧挨着她,一人两动物,那画面真有点搞笑,青瑶想起上一次回京,自己的脸上还有红斑,现在是完全的恢复容貌,也坦然得多,女人,不管能力再强,还是很在意自己容貌的…… 马车后面跟着两匹骏马,马上高座着沈钰和明月,这两个人虽然尽量低调,也整了一下容貌,比之前差了很多,可就是这样,高大挺拔的身材还是吸引得很多女人望过来。 如水的阳光从云层倾泻下来,融融的照射着大地。 马车一路往丞相府而去。 南安王被抓,诺大的京城中,似乎毫无变化,一点动静也没有,各人做各人的事,全无影响。 难道是南安王的事还没有诏告京城,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皇上真的是为了把她逼回京城吗?眼神凉飕飕的,一言不发的端坐着。 莫愁忍不住开口:“主子,你说皇上为什么这样做,难道真的是为了?” 莫愁没说下去,她是想到了这种可能,那冰绡也想到了,所以娘娘的脸色才会如此冷吧,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她是知道她的个性,不喜欢别人用心计对付她,而且娘娘本来就准备回京了,皇上这一着,只怕是自讨苦吃,娘娘不会轻易饶了他的。 车厢内,气流很冷。 马车很快行驶到丞相府,停了下来,六扇大门朝街面对开着,石狮踩着球,威武的林立着,门口分立着几个华衣的手下,一看到有马脚停了下来,飞快的望了过来,等看到莫愁从马车上下来,早激动的飞奔进去禀报了。 这时候天色已微暗,这一条街原本就僻静,此时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青瑶领着小鱼儿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后面的沈钰也翻身下马,一行人立于丞相府门前。 此时沐丞相已得了下人的禀报,领着一家人奔了出来,远远的瞧见,青瑶身着一长袖的白色拖地罗裙,裙摆层层叠叠的好似水烟纱,头上墨发高挽,插了一枝碧玉流苏钗,那流苏在风中轻荡,凭添几许的灵气,她的容颜就像一朵娇艳的花朵,再也没有之前的红斑了。 “瑶儿,你可回来了。” 沐丞相叫了一声,领着家人迎了上来,青瑶盈盈拜了一拜,如水的声音响起。 “见过爹爹。” 身侧的小鱼儿机灵的叫起来:“见过外祖父。” “好,好,你们回来就好。”左丞相沐痕快老泪纵横了,三年多的时间没见,女儿依旧冷艳逼人,没想到她领着十多万的精兵,只用了三年多的时间便统一了七国,这真是开天僻地以来的奇迹,她也是世人眼中的奇人,不亚于神佛之类的。 沐痕身后只立着沐青香,而沐青珠早已嫁了人的,是太仆寺卿的公子,为人很低调,两个人倒也相敬如宾很是恩爱。 那沐青香一看到妹妹回来了,早高兴的上前一步,恭敬的见礼。 “见过娘娘。” “起来吧。”青瑶伸出手去拉二姐,三年的时间没见,沐青香依旧是闺阁小姐的衣着,发鬓未改,看来她并没有嫁人,一直待在家里,她早就过了适嫁的年龄,但愿老天垂怜,能赐予她一份真情。 沐青香见了礼,那大夫人和二夫人也领着沐府的下人见礼,黑压压的跪了一地:“见过娘娘。” 青瑶抬首扫视一圈,回首望了一下街面,淡然的挥了挥手,人已往府邸中走去,那沐痕本就是睿智之人,一看女儿的动作,便知道她一定是秘密回京,立刻沉稳的挥了挥手命令合家大小:“都起来下去吧。” “是,老爷。” 大夫人和二夫人应了,赶紧领着家下人都散了去,沐痕并着青瑶还有青香一路走进了沐府,莫愁和冰绡尾随其后,马车也被拉进了后院。 一行人直奔沐府的书房。 书房门外,石阶上立着莫愁和冰绡,沈钰和明月被管家领到厢房去招待,而书房内,沐痕请了青瑶坐下,伸出手拉着小鱼儿上下的打量着,慈爱的开口。 “公主长得真是可爱,而且看上去很聪明。” 小鱼儿一听有人夸她,早就乐了。笑眯眯的开口:“谢谢外祖父的夸奖。” 青瑶坐了下来,那沐痕便抱着小鱼儿坐到了一边,沐青香亲手给爹爹和青瑶沏了茶,端上来:“娘娘,请用茶。” “坐下吧,自家姐妹用不着客气。”青瑶淡淡的柔和的笑,烛光下,她的脸笑靥如花,美如出水的芙蓉,清艳逼人,令人移不开视线。 “妹妹可真是一点也没变。” 青香叹息,时光任迁,只有青瑶还是那般的娇美,而且她一个女子竟然成了兵马大元帅,领了十多万的兵马,统一了七国,就是男子也没有她这等的气魄,以前的她,一想到自已曾经的遭遇便郁郁寡欢,可是自从青瑶打了江山,她忽然看得开了,谁说女子不如男,她就算不嫁,一样要活? ??开心,所以现在是完全的放开了心胸。 “姐姐也没变。” 青瑶伸出手拍拍青香的手,青香柔婉的笑,点头坐到下首去。 青瑶扫了一眼书房内,只有爹爹和青香,都是自家人,因此缓缓的开口:“我本来待在无情谷中,南安王的手下耿寒到无情谷找我,说皇上把南安王下入了大牢,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青瑶的声音一落,沐青香有些错愕,她一介书房闺秀,根本不清楚这件事,但是沐痕的脸色却阴暗下来,眼瞳闪过凌寒,冷沉的开口:“皇上说,南安王想谋朝夺位,当时是抓了个现行的,他正身穿龙袍,易容成皇上的样子,理所当然的在上书房批改奏折,你说这不是谋朝夺位,是什么,好在皇上大人大量,这件事还压在刑部,并没有诏告天下,所以这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南安王被下入了大牢。 “爹爹相信,南安王会谋朝夺位吗?” 青瑶的眼瞳泛着冷如冰的寒气,淡淡的问沐痕,不过语气中却一点温度也没有,一看就知道她的心情极糟,所以沐痕不敢多说什么,凝眉深思了一下,照他对南安王的了解,他是不会做这件事的,只是为何南安王会易容成皇上的样子待在上书房内? 沐痕是一头雾水,找不着北了,当然他可不敢想像,是因为皇上让南安王冒充自己,待在皇宫里,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皇上的主意,皇上当初还想把皇位传给南安王呢,现在怎么会把南安王下入大牢呢?这件事还真是前后矛盾。 “按照为父对南南安王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做这件事的,可是皇上捉了人现形,是人证物证俱全的?” “那么你们怎么不问皇上,为什么南安王会待在皇宫里,而他却不在宫里呢?” 青瑶反问,沐痕一怔,很快回话:“我们问了,皇上说,他没想到南安王把心思动到他的头上,所以他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南安王所伤,带出宫去了,本来必死无疑,后来被人所救,所以才有命回到皇宫来。” “什么?” 青瑶的眼瞳越来越冷,这皇上真是太过份了,连这样的谎话都编得出来……(未完待续) 宫变 等到上首的男子坐定,大厅内的人齐齐的跪了下来,恭敬的开口:“见过皇上。” “都起来吧,”弦帝大手一挥,霸气十足的开口,那沉稳刚劲的声音响彻大殿。 “谢皇上。” 众人起身,退到一边去,小鱼儿望着坐在高座上的弦帝,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亲近不起来,她是怎么了?父皇可是一直很喜欢她的,一直喜欢抱着她转圈圈的,把她举到头顶上的,可是现在她却不想靠近他,不过该有的礼节她不会忘,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礼:“小鱼儿见过父皇。” “起来吧,小鱼儿也回来了,父皇真是太高兴了。” 皇帝似乎真的很开心,这使得一直偷偷观察他的青瑶,看不出任何端睨,南安王被抓在大牢里,皇上似乎全然不知似的,究竟是这男人太能装,还是自己想太多了,总之现在的皇上,虽然是一模一样的面容,连霸气都一样,可给她的感觉总觉得有些变味儿。 青瑶正想得入神,小鱼儿已谢过皇上,站起了身立在一边,懒得像平时一样像皇帝撒娇。 大殿安静下来,青瑶回过神来,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们都下去吧。” “是,娘娘。”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莫愁把小鱼儿也带了下去。 空荡荡的大殿内,男子深情的视线凝望着青瑶,热切幽暗,青瑶淡然的避开,缓缓的开口:“皇上为何要把南安王关进大牢里,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吗?” 慕容流尊沉沉的笑了,如沐春风的眉眼。 “瑶儿想多了,朕只是想让你回京罢了,现在你回来了,朕会让人马上放了南安王的,不过为免朝中大臣多说什么,让南安王待在南安王府里暂避一段时间。” 青瑶眉梢挑了一下,皇上的意思她知道,就是南安王被禁足了。 虽然不满意皇帝的做法,但是一回来,她不想和他为这个话题争执,而且她总觉得皇帝有些不一样了,所以一定要好好找找,为什么会不一样?究竟是哪里出错了,还是自己的原因。 “南安王没事就好。” “瑶儿。”弦帝走下高座,一步一步往青瑶的面前走来,他漆黑的瞳仁闪耀着火花,凉薄的唇微勾出笑意,那声音柔润得荡起了一池的旋旎,人走近,修长的大手快摸到青瑶的脸颊,青瑶陡的起身,使得他的手落了个空,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皇上,我累了,想早点歇下了。” “好。”慕容流尊听到她如此说,动作自然的收回手,眸底一闪而逝的寒芒,随之柔声的开口,身子一移准备离开,不过没忘了细心的叮咛青瑶。 “瑶儿,你回来了,以后就是大弦的皇后,在统一七国中,你立下了汗毛的功劳,才打下了这锦绣江山,以后这江山朕与你共享。” 说完狂放霸道的话,便转身大踏步的离去,青瑶望过去,只看得见他高大挺拔的背影,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中,慢慢的消逝不见了。 殿门外,很快响起了太监阿九的叫声:“皇上起驾回宫。” “恭送皇上。” 等到皇上走了,小鱼儿早从外面冲了进来,身后紧随着莫愁和冰绡,还有沈钰和明月,凤鸾宫太监和宫女没有娘娘的召唤,也不敢随便闯进来。 大殿上,小鱼儿飞奔到青瑶的身侧,脸色凝重的开口。 “娘,父皇似乎变了,不一样了。” 莫愁一听小鱼儿的口没遮拦,赶紧拦住她的话:“公主,在皇宫里不可以随便乱说话,知道吗?” 冰绡也赞同的点头:“主子还是以前的主子,没什么改变的啊。” 沈钰和明月不发表任何意见,因为他们本来就和皇上不熟悉,小鱼儿见没人赞同她的话,不满意的嘟起了嘴:“娘,我不喜欢这里。” 青瑶望着小鱼儿,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反弹这里,以前可是很渴望进宫的,看来是她父皇让她失望了,这次回来,连她都觉得有些压抑,在无情谷里,她是一心想见流尊的,可是真正见到了,却反而没了那份迫切,看着他,总觉得有些接不上来感觉。 “好了,小鱼儿别发什么牢骚了,娘累了,想先休息一会儿。” 重点是心累,因为总觉得这皇宫内有些什么不一样了,那种念头一闪而逝,却让她什么都抓不住。 “好。” 小鱼儿立刻乖巧的点头,青瑶站起身准备进寝宫休息一会儿,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回来了,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的理清事实。 这时候,大殿门外奔进来一个小太监,恭敬的禀报:“禀娘娘,星竹公主求见。” “星竹?”青瑶的眼瞳一亮,她怎么把星竹给忘了,她可是一直待在皇宫里的,如果皇上真的有什么不一样的事,她一定是最先知道的,立刻挥手示意:“让她进来。” “是,娘娘。” 小太监退了下去,大殿门口很快看到一个翩纤娉婷的身影,一身淡粉罗裙的星竹,比以前更俏丽了,三年未见,她似乎稳重了一些,不过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轻愁,似乎被什么困惑住了,领着贴身的丫头蓝衣,轻盈的给青瑶行礼。 “星竹见过皇嫂。” “嗯,起来吧。”青瑶点头,招手示意星竹过去坐了,伸手拉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罩着柔润的笑意:“星竹长大了,皇上怎么会没有给小丫头指婚呢?该到了大婚的年纪了。” 她记得星竹今天十九岁了,这种年纪在古代,早该大婚了,皇上怎么还没有给她指一门婚事呢? 青瑶的话音一落,本来沉稳的星竹,眼里忽然罩上了雾气,吸着鼻子,楚楚可怜的抬眸望着青瑶,唬了大家一跳,公主是怎么了? “怎么了?星竹,谁欺负你了?” 按理不会啊,就算这宫中有西门新月,可皇上是很宠爱这小丫头的,怎么会让人欺负她呢,那么是别的什么事了,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星竹用力的吸鼻子,知道自已的情绪有点激动了,赶紧压抑下来,好久才缓缓开口。 “皇嫂,我有话想对你说。” 接下来她并没有多说,想必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青瑶挥了一下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娘娘。” 莫愁等应声,虽然很想听,但是一定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所以公主才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那件事不会是和公主的心上人有关吧,莫愁猜测着退出去,其她人随后。 不过小鱼儿可没有出去,一来她和星竹姑姑本感情好,二来,她是个正宗的八卦婆子,这么八卦的事,她才不想离开呢,竖起了两个耳朵,好看的丹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星竹姑姑。 慕容星竹见大殿上没有什么闲杂人,除了皇嫂还有小侄女,剩下的就是自个的婢女蓝衣了,才松了一口气,伸出手紧握着青瑶的手,柔软的开口:“皇嫂,你要帮帮我?” 青瑶奇怪的挑眉:“好,你说?” 星竹用力的吸了一大口气,执着的出声:“皇嫂,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一说完,青瑶和小鱼儿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笑望着她:“这是好事啊,让皇上给你赐婚就是了。” “可是?” 星竹为难的顿了一下,最后镇静的开口:“可是他没有良好的家世,身份低下,而且还是一介武夫。” 星竹的话音落,青瑶和小鱼儿睁大眼,嘴巴能塞下鸡蛋,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别说她们势利,实在是难以想像,一个皇室的公主会爱上那样的人,没有家世,身份低下,还是武夫,她们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青瑶的另一只手同时搭上了星竹公主的脑门,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这样你还喜欢他什么呢?” 没家世没地位没人品,这分明是三无男啊,公主可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人品有人品,她能确定那男人爱的是她的人,而不是她身上的光环。 “那人是谁啊?” 青瑶和小鱼儿好奇了,两个人迫人的视线盯在公主的身上,小鱼儿天生性急,早伸出手晃着姑姑的手臂:“谁?是谁?” 那声音陡的拔高,尖锐无比。 青瑶瞪她,这小丫头激动成这样干嘛,莫不是思春了,虽然她的身体是四五岁,可是脑子却是成人的,完全有思春的资本。 谁知道慕容星竹扭扭捏捏的就是不说出那个人是谁,好半天还期期艾艾的扭捏着:“他是,他是?” “到底是谁啊?”小鱼儿又叫了起来,那蓝衣一看公主说不出来,早上前一步,认真的开口:“公主喜欢的人是侍卫统领花离歌。” “花离歌?” 青瑶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花离歌的样子,花离歌外形妖美,为人更是冷漠,武功高强,青瑶呼出一口气,那男人不错啊,不知道公主纠结的啥? 一旁的小鱼儿立刻睁大眼,发出欢呼:“公主和骑士,好有爱啊。” “骑士?”星竹公主怔了一下,不知道这骑士是啥东西,不过抬眸小心的望向青瑶,生怕在皇嫂的眼中看到不赞同,好在皇嫂的眼里并没有任何的不妥,心里放心不少。 “皇嫂,你看?” “行啊,那花离歌人挺好的,外形俊美,又是一品侍卫,虽然星竹是公主,不过只要男人爱你就行,皇室中什么都不缺,你去和皇上说,让他下旨赐婚就是了。” 青瑶理所当然的开口,她知道皇上很疼爱公主,只要让他看出花离歌很爱公主,他一定会给公主赐婚的,他不是那种在意身份俗礼的人。 “可是我已跟皇兄提过有自己喜欢的人,可是他根本不同意,而且立刻给我赐婚了,让我嫁给永宁候的公子阮子默,可是我不喜欢阮子默,幸好我没有告诉他喜欢的是离歌,要不然离歌一定会有麻烦。” 星竹俏丽的小脸蛋冷沉一片,那阮子默她是见过的,根本就是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她一看到他便讨厌,生气,没想到皇兄竟然命她嫁给阮子默,这几天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差和离歌私奔了,好在皇嫂回宫了,希望她能阻止这件事,因为她真的不想和皇兄闹翻了,皇兄,从小到大最疼爱她,虽然只是一个兄长,却不亚于父皇母后的爱,所以她想得到皇兄的祝福。 “永宁候?” 青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这永宁候府,她是知道的,听说曾是先皇重视的一名重臣,和西门正豪并驾齐驱,是弦月的双骑二将,但是先皇临终的时候,卸了他们两家的兵权,所以他便隐身下去,现在,皇上把公主嫁于永宁候府,分明是重视起阮家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但重视起西门家,还重视起阮家来。 青瑶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他难道是为了打压沐家,和朝廷中现任的大员,难道他要换血? 青瑶眼瞳闪烁着火花,心底一闪而逝的寒芒。 如果皇上真的敢动沐家的话,她不会坐视不理的,唇角是冷盛的寒气,这前后变化真的太大了。 “星竹,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和皇上提的,实在不然,让花离歌抢亲也行,到时候你们游山玩水岂不更好。” 青瑶冷冷的出声,若是照以前皇上的性格,一定会成全公主心愿的,因为他留了公主这么长的时间,就是希望公主能幸福。 现在竟然自作主张把公主嫁给永宁候的公子阮子默,分明是当她一棋子。 “皇嫂?” 星竹叫了起来,青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纤手,示意她稍安勿燥,不会有事的。 星竹安定下来,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抬首望向青瑶:“皇嫂,你知道吗?三皇兄被抓进在大牢中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个中的细节,星竹公主并不清楚,只是很担忧,最近宫中发生了很多事,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皇兄的态度令人迷惑不解。 “不会有事的,皇上已答应了南安王,你别担心了。” 青瑶的神色冷冷的,拉过星竹的手,细声的询问:“星竹,最近宫中发生了什么异样的事情没?” “异样的事情?” 星竹想了一下,不知道什么为异样的事情,皇嫂在怀疑什么,飞快的抬首盯着她,眉冷凝起来,认真的思索着:“要说异样,那就是皇兄竟然宠幸了西门新月,那个女人现在是尾巴翘上天了,在后宫中可以用无法无天来形容,而且听说她怀孕了,有两三个月了?” “怀孕?” 这叫声是小鱼儿叫出来的,这丫头根本是气坏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脸色青郁郁的难看至极,来回的在大殿上踱步,双手叉着腰,似乎真的被气到了。 “娘,我们走。” 小鱼儿飞快的冲到青瑶的身边,一伸手拉过她,就让青瑶离开。 青瑶一动没动,她的脸色同样很难看,心里凉到了极底,没想到那男人竟然宠幸了西门新月,还让她怀孕了,那么她留在宫中还有什么意思呢?只是南安王的事,还有公主的事,一时没有完善好,她不能一走了之,虽然皇上答应放了南安王,可她看得出,他似乎有些不甘愿,再说公主婚事,还没有落实好,最重要的是,她总觉得这皇宫隐藏着什么不安定的因子,难道皇上有什么苦衷,他是怎样深爱着她的一个人,她是知道的,那么眼前的解释是什么? 青瑶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透,当然更深一层的东西,她是想都没想过的。 “既然已经进宫了,也不在乎多留两三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青瑶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寒冰,脸上的表情更是盛冷异常,只是心口的痛消散不去。 “娘?” 小鱼儿一看到青瑶的神情,便知道她的心底难过,她的心里也很难过,父皇真的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也许现在的他全无顾虑了,从前看她和娘亲有能力,所以才会那么温和疼宠的对待她们。 “好了,我没事。” 青瑶挥了挥手,镇定的出声,掉头望向旁边的星竹,见她不舍的望着自已,不由好笑的拍了拍她的手:“傻丫头,我没事,倒是你,你确定花离歌真的爱你吗?” 星竹用力的点头,青瑶不再说什么,既然两个人相爱,那就好好在一起吧。 皇上那边,她会提一下,如果他真的不同意,公主又不想嫁给阮子默的话,只有让花离歌抢亲了,如果真的那么爱的话,至少可以做到这一点,从此后两个人相忘于江湖,等到皇上消了气,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嗯,那就好。” 星竹见皇嫂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或者是很难过,其实她心中何尝好受,前一阵子,她是可以看出来,皇兄是那么爱皇嫂,几年的时间没有碰西门新月一下,可是现在竟然宠幸了西门新月,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皇嫂,你一定累了,多休息,星竹回头再过来探望你。” “好,你回去吧,我躺一下。” 青瑶点头,掉头朝大殿边唤了一声:“莫愁,送公主出去。” “是,娘娘。”莫愁走了进来,恭敬的把星竹公主送了出去,冰绡走过来,只见皇后的脸色很冷,面容罩着一层寒冰,眼瞳幽深得好似深渊,冰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言不敢发,拿眼偷瞄小公主,脸色同样难看,莫愁从大殿外面走进来,奇怪的开口:“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青瑶未说话,小鱼儿却早气愤的开口。 “姑姑说,父皇宠幸了西门新月,她还怀了身孕,你说我们还有待在这里的必要吗?” “啊?” 莫愁和冰绡同时叫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之前皇上是那么爱皇后,还为了她准备放弃皇位,可是现在竟然宠幸了西门新月,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前后反差真的是太大了,让人完全无法接受,如果知道他变成这样,只怕娘娘是不会回宫的。 “娘娘?” 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娘娘还愿意待在这宫中吗? “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吧。” 青瑶已起身,对于现在的状况,只能用一团糟来形容,皇宫内一团糟,自已的心头一团糟,按理遇到了这种事,她应该掉头便走,头也不回,但是奇异的还能保持冷静,似乎想从这一团糟中理出些头绪。 “是,娘娘。” 莫愁恭敬的走过去,扶住她的身子,往大殿一侧的寝宫走去,身后,冰绡和小鱼儿面面相觑,等到前面的身影消失了,小鱼儿才愤恨的开口。 “父皇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阻止娘回来了,没想到回来还是让她受伤害了,我不会原谅他的。” 小鱼儿说完,气恨恨跺脚,追上前面的人,冰绡默然的望着眼前的僵局,皇上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心底有多爱皇后娘娘,她岂会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他守在皇后的身边,默默陪着她,就是希望自已能和娘娘在一起,可是现在他为什么不珍惜眼前的一切呢? 青瑶躺在寝宫的大床榻上休息,脑海中一再浮现刚才星竹所说的话,眼神一片冰寒,微睑上目。 一时了无睡意,可是却从心头觉得很累。 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一觉竟然睡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即便她什么都不说,可是小鱼儿却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极难过的,即便行军打仗也没有这样累,竟然睡如如此沉。 莫愁和冰绡也不好受,诺大的凤鸾宫,鸦雀无声,一片沉寂。 即便这样,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 淑妃西门新月领着自已的贴身婢女和几个太监宫女,阵仗庞大的过来给青瑶请安。 青瑶刚刚起来,早膳还没用,脸色凉薄薄的,什么都没说,立在她身侧的小鱼儿早气急败坏的吼叫起来:“滚,让她立刻滚,我们不欢迎她。” 小太监吓得脸色大白,赶紧往外退,青瑶却适时的出声,淡淡的,听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 “请她进来吧,带到大殿。” “是,娘娘。” 小太监退了出去,莫愁不赞同的挑眉:“娘娘,只怕那个女人不按好心,我们还是不要见她吧。” “我会怕她?”青瑶的声音陡的上扬几分,先前她是难过来着,但是所有的难过并不能让自已在这场仗中赢得任何先机,所以自已何必伤心,只要她搞清楚皇上的目的,而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包括西门新月的怀孕,那么她从此后,这皇宫与她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莫愁,给我打理头发。” “是,娘娘。”莫愁走过去,双手灵巧的给主子挽了一个朝凤髻,在髻边插了好几粒闪闪莹光的玉珠,耀眼至极,又挑了一件秋香色的罗裙,腰际采用了束腰,从腰往下,层层叠叠的烟纱,逶迤拖地,纤腰楚楚,身材细挑玲珑,举手投足,说不出的光华,这件罗裙,是娘娘自己设计的,让宫中的御裁做出来的,意想不到的效果,女子的柔媚和优雅一览无遗。 “娘娘,好了。” 莫愁依照娘娘的习惯,把梳妆台上的铜镜端起,对准青瑶照了一下,青瑶黑沉沉的眼神朝镜中瞄了一眼,唇角勾出一抹凉薄如水的冷笑,满意的点头。 “嗯,走吧。” “娘娘还没用早膳呢?”冰绡赶紧开口,娘娘从昨儿晚上就没用晚饭,这会子还没吃,真怕她受不了,行军打仗的时候,也没见到她这么累,看来皇上让她劳心累神了。 “走吧,我还不饿。” 青瑶领先往外走去,小鱼儿紧跟着她身后,左边跟着小白,右边跟着毛雪球,一起往外殿走去。 大殿的一角,坐着淑妃西门新月,正一边吃茶一边打量着殿内的一切,唇角挂着誓在必得的笑意,这里的一切早晚有一天属于她的,沐青瑶这个女人,皇上只不过是为了对付她,她太厉害了,就是皇上心目中的一根钉子,所以不除是不可能的,皇上废了这么大的精神,把她弄回京,就是为了要除掉她,而她,西门新月娴雅的笑起来,一只手伸向自已的肚子,这里可是皇上的骨血,皇上答应了她,只要产下孩子,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会封她为皇后。 西门新月正打量得起劲,忽然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抬首望去,只见从内殿走出一群人来,众人簇拥着走过来的女子,眉若弯月,眼若晚星,肌肤莹润光泽,周身的冷然,难以掩饰的华光,只是简简单单的往那里一站,便带来一股强大的压力,使人不敢小觑。 这时候,西门新月可不敢大意,即便没有皇上,只怕这女人的能力也不是好对付的,当下小心的起身,领着身侧的几个人恭敬的开口。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起来吧。”青瑶随意的开口,眸光从西门新月身上掠过。 今日的西门新月是盛装打扮了的,浓妆淡抹,两相得仪,举手投足,柔媚多情,莹莹如水,说实在的,这女人不论是脑子还是身姿,都是极优秀的,只是傲气太盛,这傲凌驾于一切,并不是好事。 “谢皇后娘娘。”西门新月起身,等到上首的女子坐了下来,才慢慢的在先前的位置坐了下来,一双隐藏着嫉妒的眼神望着上面的女人,耀眼夺目,尤其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迹,让身为女子的她,也对她敬佩不已,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皇后的话,她真的很想结交这样的朋友。 连男子都自叹不如,竟然可以领着十多万的兵马攻下了丹凤和万鹤国,连带的不动一兵一卒的使月壤国和凰辕国降顺,最后连青罗国那样的大国家也降顺了,世人都觉得统一七国是难上加难的事,照她爹爹的初步预估,打下七国至少要历时十年之久,可是这个女人愣是打破了所有人的猜想,只用了三年多的时间,便七国统一了。 因为她能力太强,所以皇上才会容不下了她,一定要除掉她。 因为只要有她的存在,有些事早晚会露出水面的…… “不知道淑妃娘娘过来所为何事?” 青瑶淡淡的开口,身侧的莫愁早奉上了茶水,另一边坐着小公主,西门新月看着小公主,眉眼和皇上极像,好似一个模子脱出来似的,水灵灵的,让她看一眼便嫉妒不已,那个男人连碰她都是不屑的,可是却有了这么漂亮可爱的孩子,让她的心如被虫阻,而自已肚子里的孩子? 西门新月的手触上肚子,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抬首望向那发话的女子,盈盈笑意起:“听说姐姐回来了,所以做妹妹的过来拜访姐姐一下,以后我们共同侍奉皇上,当然要相处和谐。” 她的话音一落,上首的小鱼儿立刻脸色大变,朝身侧的小白狼命令:“小白,给我咬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她的话音一落,那小白得了令,飞身一窜往西门新月身上窜去,西门新月没想到公主的脾气如此大,脸色大白,好在她本就会武功,而且身手不凡,身形一起,让了开去,可是那小白狼是经过特训的,一扑不着,再缠上了她,西门新月的婢女唬得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下来:“求皇后娘娘饶命,我们家娘娘怀上龙种了,求娘娘千万不要伤害我们家娘娘了。” 她的话音落,青瑶眼瞳更深了,这小丫头倒是精明,先禀明了这件事,若她们真伤了西门新月,可就担着一个大罪了,虽然她不害怕,但是没必要,朝身侧的小鱼儿开口:“还不让小白回来。” 小鱼儿虽然不甘心,但是娘亲发了话,也不敢不遵,当下朝下首命令:“小白,回来。” 小白狼得令,立刻收起爪子乖乖的走到上首,伏在小鱼儿的脚边。 而下首,西门新月的一张脸花容失色,因为刚才动了武功,先前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小丫头怜烟早扑过去,紧张的追问:“娘娘,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西门新月的呼有些急促,等到气息平顺了一些,才缓缓的开口:“我没事。” 抬首望向上首的女子,只见她并没有教训公主,气定神闲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西门新月的气不打一处来,脸色有些难看,冷沉的声音响起来:“娘娘,妾身怀了龙种,公主这种玩笑开得可有点大了,如若龙种不保,只怕这话就难说了。” “淑妃娘娘的龙种有问题吗?” 青瑶冷然的声音响起,西门新月一怔,眼瞳泛着寒光,无奈的瞪着上首,这女人什么意思,是说她的龙种还没有事吗? 青瑶冷冷的望着西门新月,这女人到这里哪是给她请安的,分明是炫耀来的,一口一声龙种,看她高傲是像个孔雀,不就是因为怀孕了吗?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有这么高兴吗? 周身罩着寒芒,阴森森的瞪着西门新月。 西门新月望着上首的亮丽的女子,想到这女子出宫的事,就是因为皇上纳了她这么一个淑妃,如果,她给皇上纳很多妃子呢?这女人岂不是气得更厉害了? 想到能打击上首的女子,西门新月没来由的兴奋。 自古皇帝后宫佳丽无数,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倒认为这女人太不正常了,竟然还想霸着皇上一个女人,这怎么可能? 西门新月脸上挂着娴雅的笑意,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妾身今儿个来,是有事和娘娘商量,公主倒底是个小孩子,妾身即会和小孩子计较。” 青瑶诧异的挑了一下眉,她不认为西门新月会如此好说话,她之所以转换话题,只怕是因为动了别的心思,青瑶不动声色的望着下首的女子,一字一顿的开口。 “说吧,什么事?” “禀娘娘,七国一统,诺大的后宫冷清无比,妾身已征得皇上的同意,要给皇上纳妃,不知道娘娘有何计较?” 西门新月说完,眉眼笑成了一朵花,她就不信还气不到这女人,看她还如何的嚣张。 西门新月的话落,青瑶倒是没说什么,虽然脸色越发的冷,但神情淡漠,保持不变,只是一旁立着的小鱼儿早愤怒的叫起来,整个小身子也跳了起来:“纳妃?” 连莫愁和冰绡也呆住了,本来有个西门新月就够替阻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想纳妃,这后宫美人三千,皇上如果真的同意西门新月这么做,只怕娘娘是没办法待下来的。 西门新月见皇后没动静,不过公主的脸色很难看,就算气到这小小人儿,她也觉得解恨,配合的点头:“是的,公主,这是皇上同意了的,因为后宫太冷清了,皇室的孩子太少,所以妾身准备给皇上纳妃,这样后宫人多了,公主很快也会不寂寞了,因为皇上会有很多很多的皇子皇女们。” 西门新月的声音落,小鱼儿双手叉腰,尖声大叫:“不行,我不同意父皇纳妃。” 西门新月愣住了,没想到不同意的竟然是公主,而不是皇后,不过好歹有一个人闹腾了,这事就不是她一个人唱独角戏了,有点意思了,而且就在刚才,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有妃嫔进宫,那么自己不是多了对付女人的帮手吗?这真是太好了,本来是吓唬这女人的事,现在看来是誓在必行了,一定要做这件事了。 其实纳妃这件事,皇上到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她知道他一定会同意的,哪个男人不好色,不喜欢后宫佳丽三千,除了那个男人例外吧? 西门新月想到这个,眼瞳深幽下去,脸色阴暗,好久,才放开心胸。 既然他如此宝贝这女人,那么她就不会让这个女人好过的,唇角勾出阴森森的笑意。 “公主,这是皇上的事,别人没权干预。” “你?” 小鱼儿脸色变了又变,明显的要发火了,青瑶怕她一怒之下口没遮拦,说些有的没有的,惊骇世俗的话,因此抢先一步开口:“淑妃,既然这是皇上决定了的事,淑妃娘娘就去办理吧,挑选一些佳丽进宫吧。” 西门新月的笑僵在脸上,她以为这女人多少会表示一些生气,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能镇定的吩咐她这件事。 心头不由得升起恼怒,不过话已说出口了,她即有不办的道理,而且那些女人进宫来,可以帮助她对付这女人,真是一石二鸟之计,太好了,脸上的笑意恢复过来,柔婉如水的开口。 “妾身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妾身办理吧,到时候纳妃之时,还请皇后娘娘亲自住持。 西门新月笑得志得意满,她就不信这女人不生气,总之想到她生气,她便开心,总算扳回了一局。 西门新月领着婢女怜烟走出凤鸾宫,一路往自已的建阳宫而去,身后远远跟着一批太监和宫女,怜烟忍不轻声的开口:“娘娘,你真的要给皇上纳妃?” 声音里有诧异,现在可是娘娘得宠的时候,她没必要把别的女人接进宫来争宠吧,现她怀孕了,如果这段时间皇上再喜欢上别的妃子,自己不是要失宠了吗? 西门新月怎会不知道怜烟的想法,掉转身望着怜烟,得意的笑。 “我这么做,一来皇上心中有数,会感激我的,只有对我更好,男人不喜欢善妒的女人,二来,那些女人进宫了,只会靠向我,正好可以帮助我对付那个女人,如果没有了她,你说谁最有机会当皇后?要知道皇后一定要心胸宽广,能容常人不能容之事。” “原来这样。” 怜烟呼出一口气,她们家小姐的脑子一向比别人聪明,看来还真有些道理,忙点了头:“奴婢知道了。” 一行人回建阳宫而去。 凤鸾宫的大殿内,青瑶一动不动的坐着,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小鱼儿担忧的望着娘亲,莫愁和冰绡哪里敢多说一个字,娘娘只怕心里一定很痛苦吧,不但有了西门新月,马上还会有很多的女人进宫来,难道皇上先前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娘娘,现在七国统一了,所以竟然忘了娘娘的付出? 大殿,静谧得好似一潭死水,不复一点春光。 冰冻寒冷。 小鱼儿再也受不了似的往外冲去,愤怒的声音响起来:“我去找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对娘亲?如果他还要纳妃,我们就走,再也不留在皇宫了。” 莫愁一听公主的话,脸色大变,青瑶也回过神来,沉声吩咐:“快,去追回公主,别让她去找皇上。” “是,娘娘。” 莫愁闪身出去,大殿上,冰绡望着娘娘,缓缓的开口:“娘娘,现在怎么办?是离开皇宫,还是?” 她实在没有力气提到让娘娘留下来的事,因为发生的所有事实在大出人的意外。 青瑶眼瞳幽深,好久才开口。 “冰绡,你知道吗?我总觉得皇上似乎变了,不再是以前的皇上了,我一点不怀疑以前的皇上,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相信,他对我是真心的,那么现在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皇上受了什么刺激?我要查出这其中的真相,如果那时候,仍然发现,他是真的利用我,我无话可说,我并不是那种离开了男人,就没办法活的女人。” 青瑶冰凌凌的声音响起,一字一顿的在大殿流过…… “娘娘。” 冰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皇上不但伤了娘娘的心,也伤了她们这些人的心上,那时候的他是多么的真挚啊,可是现在究竟叫什么事啊? 莫愁追上小鱼儿,挡住她的去路,柔声劝她:“公主,娘娘让你回去呢。” 小鱼儿冷冷的望着莫愁,喘着粗气儿,冷沉的开口:“莫愁,带我去见父皇,我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马上带我过去,我要听听他是不是真的想纳妃?” 莫愁左右为难,主子不让公主去见皇上,可公主的脾性她是知道的,她和娘娘一样,只要说了,就一定要做的主子。 不过对于此次纳妃的事,莫愁也很反感,心痛娘娘的心不比小鱼儿少,所以莫愁用力的一点头:“好,走吧,奴婢领你过去,皇上一直住在琉璃宫内,日常的杂事,也都在琉璃宫处理。” 一路上,两个人不再说话,直往琉璃宫而去。 琉璃宫离凤鸾宫并不远,两个人很快便到了,琉璃宫门前,层层白玉石阶,自上而下的立着很多的太和宫女,最上首站着一人,仍是太监阿九,阿九一看到走过来的人,赶紧领着几个小太监过来行礼。 “小的们见过公主。” “起来吧,我要见父皇。” 小鱼儿冷冷的开口,粉嫩的小脸上布着阴云,冷沉萧杀,阴森林的开口,阿九唬了一跳,从来没看过小孩子如此沉稳的,说出来的话带着一抹儿杀气……(未完待续) 真相 阿九丝毫不敢大意,小心的应声:“是,公主请候着,小的这就进去禀皇上。” 说完转身走进内殿去,这时候,西门新月从里面走出来,满脸笑若桃花,和阿九错身而过的同时,冷沉的开口:“说,什么事?” 阿九一颤,忙恭敬的开口:“是小公主,要见皇上。” 西门新月一听阿九的话,早高兴了,眼睛笑成了弯牙状,挥了挥手:“去吧去吧,皇上正在里面呢。” 她倒要看看那小丫头有什么能力改变里面男人的思想,就在刚刚她已经禀明了那男人,要给他纳妃的事,那男人还夸了她一通呢,是男人就改不了好色的毛病,怎么会不同意这样的好事呢? 阿九没想到淑妃竟然没有为难她,倒诧异了一下,不过头也不敢抬,飞快的走进了琉璃宫。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皇帝正随意的歪斜在软榻上休息,那张脸俊美动人,长长的睫毛掩去了光华,阿九静静的望着那男子,心头浮起恨意,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可惜他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男人听到脚步声,陡的睁开眼,眼瞳一片阴骜,冷沉的开口。 “阿九,进来干什么?” “禀皇上,是小公主要见皇上,皇上见是不见?” 其实阿九不希望公主见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可是披着人皮的狼,如若公主遇到什么事,可就麻烦了,但是侧卧在软榻上的人身形一动翻身坐了起来,一脸温润的笑意,挥了挥手吩咐下去:“宣公主,让她进来吧。” “是,皇上。” 阿九有些失望的退下去,走出殿门外,望着小公主,缓缓的开口:“公主请随小的进来,皇上让公主进来呢。” “嗯。”小鱼儿微点了一下头,眼神冷冷的,势态倔傲,面容黑沉沉的,跟着阿九的身后,走进了琉璃宫大殿。 只见高首坐着的正是皇上,狭长的峰眉挑起,眼瞳是晶亮的光芒,一看到小鱼儿走进去,便招手示意她近前去,可惜小鱼儿动都未动一下,而是冷冷的望着皇上,不悦的开口。 “父皇,你真的要纳妃?” 她的话音一落,上首的弦帝,唇角抿紧,露出一抹凉薄的笑,淡淡的开口:“小鱼儿,这宫里太冷清了,难道你不想热热闹闹的吗?父皇纳了妃子,小鱼儿很快便会有人陪了。” 小鱼儿只觉得周身一阵恶寒,父皇真的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父皇了,从前父皇一定会哄着她。 小鱼儿是父皇唯一的,心爱的小宝贝呢。可是现在? 不知道为什么,小鱼儿心里很难过,眼泪叭哒叭哒的流下来,她不是那么轻易流泪的人,可是现在真的好难过好难过,那一次看到父皇受伤害,她也是很伤心的,可是这一次是父皇亲手伤了她,还有娘亲。 她们还有必要留下来吗? 小鱼儿抬首望着笑得志得意满的男子,久久的才开口:“父皇,我不会原谅你的。” 说完再也不看皇上一眼,掉转身跑了出去,这一刻她也算死心了,本来想阻止父皇,因为她私心的想让娘亲留在父皇的身边,但现在什么都没必要了,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娘亲总有一天会遇到真心相对的人的。 莫愁一看公主跑走了,忙对着皇上施了一礼,转身追了上去,上首的男子黑色的瞳仁一片若有所思,高深莫测,伸出手挥了挥:“阿九,退下去吧,朕休息一会儿,别让人打搅我。” “是,皇上。” 阿九领着太监退了出去,守在大殿门外。 皇上从不让人靠近他的身边,只要他休息,一定遣退了所有的宫女和太监…… 小鱼儿领着莫愁回了凤鸾宫,一路上很多太监宫女打招呼,她都没理会,脸色黑沉沉的难看至极。 莫愁紧跟着她的身后,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丫头发起火来,可是火力十足的,虽然她很想提醒她,到了娘娘那儿,还是什么都别说了,以免娘娘添阻,可是想想又算了,这种事早晚会知道的,瞒是瞒不住的,最后默然的跟着她的身后,两个人一路回凤鸾宫而去。 小鱼儿一回到凤鸾宫,便认真的望着青瑶。 “娘,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吧,小鱼儿好讨厌这里,心里很难过,父皇他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 青瑶看着这样的小鱼儿,心头倒有些不舍,小鱼儿一向是个大咧咧的人,看来这件事是伤到她了,按理她们是该头也不回的走了,可是一想到要走,她的心底似乎便会响起一道声音,那声音柔柔的呼唤着她。 瑶儿,不是这样的,朕不会负你的,瑶儿,你要相信朕。 想到这个声音,青瑶便心痛无比,如果说流尊是个霸道冷血的人,她是相信的,但是说他是个好色的人,她实在无法相信,当初西门新月和楚语嫣都是天姿国色的美人,他都没有动心思,为何现在却想起要纳妃来,如此的急切,这透着不寻常。 “小鱼儿,你别急,如果该走,娘是会走的。” 青瑶伸出手搂过小鱼儿,她想她该好好查一查了,抬首望着下首的莫愁:“莫愁,从今日开始,你们留意宫中的动静,但凡有一点不寻常的事,都禀报上来。” “是,娘娘。” 莫愁应声,不知道娘娘这样做,所为何事,抬首盯着她,冰绡忍不住开口追问:“娘娘?这是?” “我相信皇上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些事,你们留意着宫中的一切,我会查出来,为什么皇上的前后差距如此之大?另外一定要留意西门新月那个女人的动静,她如此嚣张,一定有她的理由,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嚣张。” “是,娘娘。” 莫愁领命,准备走出去吩咐凤鸾宫的太监和宫女一起留意着宫中的动作。 但是青瑶出声阻止了她:“这件事,除了你们几个,别惊动其她人了,我几年不在宫中,有些事也许不是表面的那样了。” 莫愁和冰绡点头领命:“是。” 看来娘娘是怀疑些什么了,既然如此,她们还是留心些要紧…… 西门新月说到做到,动作迅速,很快选定了朝廷中的一些大员的千金,下旨召她们进宫待选,所有待选的人都在储秀宫候着。 一大早,西门新月派了太监过来请皇后娘娘移驾储秀宫。 莫愁和冰绡的脸色很看,那个女人摆明了是挑上娘娘了。 “娘娘,我们不理会她是了,他们选他们的秀关我们什么事啊?” 莫愁恼怒的开口,青瑶却不以为意,现在她竟奇异的不生气,似乎所有的事都不单纯,她倒要多接触西门新月,她的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我们待会儿过去。” 青瑶淡然的开口,那小太监领了命,飞快的退出去,回禀淑妃。 凤鸾宫内,小鱼儿望着自个的娘亲,发现她竟然不伤心了,神色很冷静,眼瞳泛着寒光,却没有了先前的沉痛,这究竟是什么回事?要说娘亲对父皇的爱,她是知道的,绝对不是没情,可是如何解释眼前的事呢? “娘?” “好了,待会儿去储秀宫看看淑妃为皇上纳的新妃,皇上也会去的,我们就去会会他吧。” 青瑶说完,便起身走下凤座,往外走去,身后跟着一群人,莫愁和冰绡,还有小鱼儿,至于沈钰和明月两个,就留在宫中了,青瑶嘱咐了他们两个,在宫中不可随意走动,以免惹来不必要的话题…… 青瑶领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往储秀宫而去。 储秀宫门前石阶上,分立着两溜儿的太监和宫女,殿内立着数十名的名门闺秀,每人带了两个贴身的丫头,一时间香鬓衩动,桃红柳绿,香风阵阵。 门外,太监唱喏起来:“淑妃娘娘到。” 大殿内一片鸦雀无声,大家齐刷刷的站好,眼瞳望向殿门外,只见一身妖娆的西门新月走了进来,身着一件艳红的纱衣,里面华丽的锦衣,包裹着曲线玲珑的身躯,外面罩着一层透明的薄纱,使得整个人香艳无比,更添魅惑之气,再看她的肚子微微隆起,众人不禁羡慕,原来这淑妃娘娘怀上龙种了,如果一举得男,只怕母凭子贵啊。 听说皇后只生一个公主,那么淑妃娘娘的孩子,岂不是最有可能是太子? 一想到这个,那些千金小姐,恭敬无比的行礼:“见过淑妃娘娘。” “姐妹们起来吧,待会儿皇上就来了,众家姐妹若是有缘进宫,姐妹们一起侍奉皇上,也是我等的福气。” 淑妃西门新月的话,给大家焦动不安的心带来了安慰,使得那些女人在一瞬间,便靠近她了。 这时候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来:“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刷的望过去,对于传闻中的皇后,大家都想见见,她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怎么的,听说一个女人竟然比男人还厉害,助新皇统一了七国,听说她曾为了新皇纳妃而休了皇帝,这会子她来,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不但是秀女,连西门新月也起身,立于秀女之上。 说实在的,很多时候,她确实不敢得罪那个女人,那女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别以为有个皇帝,她就可以为所欲为,若是惹毛了她,只怕皇帝也起不了作用。 这可是她的认知,而且是最聪明的。 大殿门外,众人簇拥着一个光芒四射的女子走进来,她周身的雅然,白色的罗裙,长长的拖迤在地上,周身上下没有一点杂声,飘逸得好似天上的一缕浮云,黑发如墨,松挎的挽着,在墨发之中,镶贴着几颗玉珠,莹莹碧色,透着灵光,一走进大殿来,众人皆失色。 青瑶缓缓的踱进来,触目所及,诧紫千红。 西门新月赶紧领着秀女参拜:“妾身领着众秀女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皇后娘娘。” 大殿内,响起朗朗之声。 青瑶淡淡的挑眉,清冷的声音响在大殿之上:“都起来吧。” “谢娘娘。” 众人起身,分列两边,谁也不敢多什么,只到青瑶在高首的一侧坐下来,而淑妃西门新月顺延着坐到她的下首。 最后,今日的主角总算登场了,太监阿九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秀女一听到皇上来了,很多人的脸颊早红了,皇上仍是人中之龙,天下间少见的美男子,她们能进宫侍奉皇上,可真是天大的福气,众人齐刷刷的跪下来参拜:“见过皇上。” 谁也不敢抬首去望走进大殿的皇上,只能看着地面,微微抬起眼睑,看到从面前走过的一双黑底绣盘龙的朝靴走过去,只到上首响起清润磁性的声音:“都起来吧。” 慕容流尊掉头望向一侧立着的青瑶,缓缓的笑着开口:“瑶儿坐下来吧。” “谢皇上。” 青瑶淡然的坐下来,神情淡漠,看不出来她此刻心中所想的是什么,无波无动,弦帝的眼神幽暗下去,好似一汪深海。 坐在青瑶下首的西门新月站起身,缓缓柔媚的笑望着皇上。 “皇上,妹妹们都进来了,皇上看看有中意的没有?都是如花似的人儿呢。” 西门新月一边夸下首的秀女,一边拿眼瞄沐青瑶,她最想气的人是青瑶,可是这女人愣是不动声色,现在反而是她气得不轻。 “嗯,新月有心了。” 弦帝把眸光从青瑶的身上收回来,掉头望向下首的女子,看着那些俏丽的女子,不由得瞳仁注满了光芒,这是男人对于漂亮的女人天然的反应,动物狞猎的本能,不由自主的露了出来。 而青瑶一直在悄然的注视着弦帝,只见他眼瞳幽深,神色似乎有些激动,眼波闪过旋旎的光泽。 青瑶掉头凝眉沉思,皇上一直不是个好色的人,而此刻的他,分明就是一个喜欢女色的男人。 而且? 她的脑海中一闪而逝的念头,银轩曾说过,易容的人,不敢有过于大的情绪,因为如果认真的细看,他还是会露出破绽的,表情不那么自然。 自然,是的,一直以来她总觉得怪怪的,就是皇帝的表情不是那么自然。 青瑶飞快的掉头望着侧首的男子,他明明是激动的,可是脸上的肌肤却没有过大的波动,依旧是阴暗的,不动声色的,原来他? 青瑶的陡的沉痛起来,心脏陡的撕裂般的疼痛,她做梦也没过这种可能? 手指用力的掐进指甲中,她感到自已呼吸都困难了,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子,对于接下来的选秀动作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连思维都有点木木的,如果这个皇帝是假的,那么真正的流尊呢? 他会遇到什么事? 青瑶根本不敢去深想,如果流尊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办? 若不是她自持力过人,现在只怕早跳了起来了,可是却只能忍着,怕自已露出破绽来,惊到身侧的这个人,双手用力的掐进肉来,那痛,刺激着她,提醒着她,千万不可冲动…… 即便她克制着,可是靠在她身侧的人,还是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一是皇帝,一是小鱼儿,前者关切的移过视线,唇角擒着笑意,缓缓的开口:“瑶儿怎么了?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只当青瑶是因为他要纳妃的缘故,是以才会如此问。 就是小鱼儿也这样以为,心疼的伸出手握娘亲的手,冰凉一片,心惊,疼痛难耐,娘,对不起,紧握着青瑶的手,当日她该阻止她回来才是。 恍然回神间,额头已是密密的汗珠子,鬓边几缕发丝粘连在她的脸上,她的脸苍白得没有血色,幸好这会是选秀,落入有心人的眼底,大家只当她无法接受皇上纳妃的事。 西门新月一脸的轻狂之色,得意之极,皇上纳妃,这女人倒底还是熬不住了。 自已的心血没有白费,还以为她有多能装。原来也不过如此。 西门新月想到这儿,不由噗笑出声:“姐姐是不是太难过了?皇上,姐姐的脸色都变了,难道姐姐不想让皇上纳妃?” 小鱼儿怒瞪过去:“你?” 莫愁和冰绡齐齐的望着主子,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主子不会真的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为难皇上吧?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怕明儿个整个临安城都知道主子善妒的事了,这就是西门新月的用心吧。 而储秀宫空荡荡的大殿上,此时已从十个女人中脱颖而出的几个佳丽,那个脸色红白交错,生怕自已的美梦成空,那个眼瞳睁得大大的,呼吸都急促了,下了死命的盯着皇后娘娘。 所有人都看着青瑶,虽然先前有些异样,但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她的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淑妃说什么呢?既然皇上有心,本宫怎么会阻止呢?本宫身为三宫之主,有这个义务不是吗?” 她恭顺清凉的声音响起,坐在她身侧的弦帝眼瞳微眯,暗芒闪过,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听说很善妒,为什么竟然同意给他纳妃了,如果今日她坚决的反对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如她所愿的,让这些女人回去,他选了这些个女人,原也是试探她的心意,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可以视若无睹,虽然先前脸色难看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难道她并没有那么爱他? 还是另有目的。 弦帝面不改色,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而青瑶亦是如此,她表面上不动声色,端庄娴雅,笑望着下首,其实心里正快速的动着心思。 这个男人是谁?为何能把流尊模仿得如此维妙维肖,连她都被迷惑了,要知道他那样霸气温润融于一体的人,并不是那么好模仿的,更不是一日两日便可习来的,那么这个人应该是他身边亲近的人。 他身侧亲近的人,几乎都是忠心的,而那种祸害的,又武功高强的人,几乎没有。 不,青瑶的脑海忽然闪现出一人来,如果那个人仍然活着,应该轻而易举的办到的。 因为他和流尊同出天山老人的名下,同吃同睡多少年,对于他的习性还有动作,都是了如之掌的,最重要的一点,他的武功也是极厉害的,除了流尊,只怕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流尊当时陷在什么事中,稍有大意,只怕便会中了这男人一着,谁会想到这男人竟然混进了皇宫,当日还以为他死了的。 青瑶抬眸,眸底飘飘忽忽的好似一夜北风,又冷又寒。 望着身侧的男子,他正好也望过来,温雅的笑着,两个人彼此对视,青瑶尽量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脸上的笑意浅浅的通融的,使人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什么。 “皇上纳了哪家哪户的千金进宫?” 青瑶尽量稳定自已声音中的起伏,看上去一派清冷,其实她的内心好似油烧过一样,血淋淋的一片模糊。 流尊现在在什么地方?他还好吗? 现在该怎么办?青瑶盘算着,马上想到了太监总管阿九,想到阿九初见自己的小心,阿九于皇上,一直是似奴非奴的存在着,所以说阿九那样心惊胆颤的表现,一定是知道皇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没办法开口说什么。 青瑶想到这儿,眸光随意的扫过皇帝的身侧,只见阿九身形清瘦,和从前的坦然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不管何时何地,永远半垂着头,不看任何人。 上首的皇上俊美的脸上罩着笑意,清雅的声音响起来。 “司马大学士的女儿司马兰梅,今封为梅妃,太子太傅的女儿云心封为云妃……” 皇帝一连封了三位妃子,分别是兰妃,云妃,荷妃,另外还有几位昭仪,昭媛,昭容,总之一下子进宫很多的美人,再看这些女人背后的世家,都是朝中的重臣,青瑶冷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男人的心计可真深啊,即便他是个假的,宠幸了这些个美人,到时候就算这些人家知道了,也只会拼了命的睁大眼睛说他是真的了,好心计。 青瑶唇角泛笑,现在她不担心这些进宫的女人,也不担心皇位的被霸占,她担心的是流尊,她必须要尽快找到他,知道他是否还好好的活着,只要一想到他可能遇到了什么事,心里便很痛。 “皇后看如何?” “皇上喜欢便好。” 青瑶的神色淡淡的,但是语气却柔缓,使得那些被选上的女子皆松了一口气,眼前的局面,如果皇后不同意,最多多一个善妒的名声,但是她们是没办法进宫的,没想到皇后原来也很大度,她们才如愿进了宫。 而青瑶之所以同意,是因为这男人本就不是流尊,而是上官昊。 现在宫中只有她和西门新月,那西门新月想利用这些女人来对付她,她何不利用这些女人来掩盖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她要查清楚真正的皇上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出事了,还是? 青瑶不敢再往下想。 “好,瑶儿有心了,朕回上书房了。” 弦帝起身,青瑶不紧不慢的领着西门新月和大殿上皇帝新纳的妃子,缓缓地施礼:“恭送皇上。” 皇帝离开了,青瑶懒得理会下首的那些女人,径直领着小鱼儿和莫愁还有冰绡率先离去,淡淡的开口:“淑妃娘娘好生安排这些事吧。” “是,皇后娘娘。” 西门新月的脸色阴骜难看,原本是想气到这女人,而且深信她一定会阻止皇上纳妃的,这样她赚了一个娴慧的美名,而她得了一个善妒的臭名,没想到这女人最后竟然同意皇上纳妃了,而她还落了一身骚,被留下来侍候这些女人。 不过,西门新月再抬首,满脸的笑意。 “来人啊。” 立刻有太监和宫女走了过来,西门新月温婉的开口:“把新纳的妃子和昭仪安排到各殿去,没有选上的闺秀送出宫去。” “谢淑妃娘娘。” 那些被选上的女人一起恭敬的谢过淑妃娘娘,西门新月没忘了警告这些女人:“你们在宫中可要小心些,这后宫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本宫这样好说话的。” 说完也不看这些新进宫的女人,领着自已的贴身婢女并太监和宫女,浩浩荡荡的离去。 留下几个面面相觑的女人。 淑妃娘娘的话是什么意思,这宫中还能有谁,除了皇后吧,今儿从头到尾,皇后的脸色都不太好,再看她身边的小公主,更是怒目相向,看来以后她们要小心些才是…… 凤鸾宫。 大殿上,青瑶摒退了所有的太监和宫女,只留下莫愁和冰绡,又唤出了沈钰和明月,几个人一起望着神色冷峻的娘娘,只见她周身罩着冬日的冷霜,眼瞳似血,一片妖红,满脸的杀气,今儿个发生的事竟然使得一向沉稳冷漠的人,如此失色。 大家微感诧异。 “娘娘?” 小鱼儿早拉着娘亲的手:“娘,我们还是离宫吧。” 青瑶扫视了一圈,知道下首的几个人只当她是因为皇帝纳妃,心里难受才会如此,有谁知,这宫中其实早已天翻地覆了,那个人在宫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害得这么多人伤心,而这正是他的目的,他陷害南安王,接下来只怕还会动到她的头上,还有沐府,和朝中一切可能阻碍他的人。 她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你们都过来。” 为防隔墙有耳,青瑶冷沉的开口,几个人心惊,总算看出一些端睨来,似乎不仅仅是因为纳新妃的事。 “娘娘?” 几个人走到凤座前,齐齐的望着青瑶,青瑶小声的凝重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宫中的这个皇帝是假的。” “什么?”四个人同时轻呼,睁大了眼,紧盯着娘娘,娘娘的样子很认真,这说明这件事是真的,如果宫中的皇上是假的,很多事便合理了,那么真正的皇上呢? 冰绡忍不住抢先开口:“那真正的皇上呢?” “我不知道,也许遭了他们的毒手,如果有可能,他还没死,所以我们一定要快的找到他。” 小鱼儿一听青瑶的话,大眼睛里立刻汪上了一层雾气,想到父皇现在很可能遭受到了毒手,她的心真的不好受,看来一定要尽快找到父皇,伸出手紧握着娘亲的手,难怪先前她觉得娘亲的手很凉,原来那时候,她发现了父皇是个假冒的。 “那现在我们怎么做?” 小鱼儿心急的问,青瑶扫视了她一眼,沉重的开口:“现在我们一定要表现得若无其事的,千万不能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仔细的想过了,这件事只怕西门新月也是有份的,所以她才会那么嚣张,因为她知道那个男人一定会除掉我,所以她才会那么趾高气扬,所以我们要密切注意着她的动向。” “是。”几个人同时应,都觉得天地失了色,心惊胆颤,谁会想到宫中的皇帝竟然是假的,这事就算她们说出去,只怕也没人相信,只会连累自己而已。 “记住,如果我们这边出事了,皇上就真的没人可救了,所以我们必须先保证自己没事,才能尽快找到皇上,另外,莫愁,你秘密的见阿九,我怀疑他多少知道一点内幕。只是因为有人密切的监视着他,所以他没办法告诉我,你找个空档见他,让他来见我。” “是,娘娘。” 莫愁立刻应声,青瑶掉头望同一侧,抬眸望向沈钰,吩咐他:“你悄悄出宫,会见南安王,今夜带他来宫中见我,千万别惊动其他人。” “是,娘娘。” 沈钰领命,冰绡看别人都有事,想到主子此刻可能遇到了危险,心急如焚,沉沉的开口:“娘娘,那我呢?” “你秘密监视着西门新月,千万不要让人发现。” “是,娘娘。”各人领了命,小鱼儿想到父皇所做的事,而自已此刻什么忙都帮不上,心情越发的郁闷,飞快的扬声:“娘,那我呢?” “你啊,宫中不是来了很多人吗?把你的嚣张公主本份发挥好,让她们好好领教领教大弦长公主的本事,别忘了你父皇曾说过,你是大弦的长公主,你怕谁啊?闹他个皇宫地翻天覆,正好有利于我们的行动,这样很多眸光都注意在你的身上,那么我们的行动便有利得多。” “是,娘。” 小鱼儿立刻点头,对于整治那些女人,她是内行得多,而且她是相当特别的看不惯那些女人,她会一个一个让她们生不如死的,还有那个假父皇,竟然敢害她的父皇,她不会让他过得那么如意的…… 所有人都得了任务,只有明月没有事,青瑶望了明月一眼,明月的医术,尽得了无情的真传,现在的他不能动,如果找到皇上,接下来可能就靠他了:“明月,你在宫中不熟悉,所以暂时别动,但是找到皇上,就要靠你了。” 青瑶说完这句话,大家的心头都有些沉重,但愿老天保佑,皇上什么事都没有,至少保佑他还活着,活着什么都好办?青瑶挥了挥手。 “好了,接下来我们就按计划行事吧。” “是。”个个垂首领命,分散了开去…… 莫愁最先行动,很快找到机会接近了阿九:“阿九公公,皇后想见你。” 青瑶扫视了周遭一圈,飞快的开口,此时两个人站在抄手游廊之下,廊下有高大的松子树,正好遮盖住了两个人,阿九清新如弯月的眉扬起,眼瞳闪过激动,皇后娘娘知道了吗?这真是太好了,只要娘娘知道了,接下来皇上一定会没事的,赶紧小声的开口:“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别让人看到。” “好。”莫愁飞快的应声,慢悠悠的走出去,好久,阿九才走了出来。 傍晚晚霞似血,笼罩着雕梁画栋的宫墙,一股窒息似的沉闷漫延着。 莫愁回凤鸾宫禀明了主子,青瑶微眯起眼,看来阿九真的知道些什么。难道他知道真正的皇上在哪里?这么说皇上没有说事,正因为皇上没有死,所以阿九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如果皇上死了,他那样忠心的人只怕早就追随着皇上而去了。 想到皇上没有死,青瑶的心内一颤,狂喜淹没了她。 她真的一直不敢去想,皇上会怎么样。 现在想来,皇上还没有死,那么务必要尽快的找到皇上,皇上在谁的手里呢?上官昊,还是西门新月的手中,还是他们两个人都知道? 琉璃宫的一角,阿九带着一手提拔起来的大太监尧安,绕开了别人,小心的把一个方形的锦盒递到尧安的手中,脸色凝重的望着尧安:“尧安,我平日待你不薄,今日请你帮我一件事好吗?” 尧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总管最近有些反常,而且皇上宠幸了淑妃娘娘,那淑妃持宠而娇,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大总管,他竟然全都忍受了下来,就是皇上知道了,竟然也不心疼大总管,要知道以前的皇上可是很宠爱大总管的,怎么这会子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好,你说,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尧安也一定帮助你办到。” 尧安认真的说,他能在宫中吃饱穿暖的都是阿九护的周全,所以他一直想报答阿九公公,今日他既有事托付于他,他一定帮他完成。 “把这个亲手交到皇后娘娘的手中,记住,不管我发生了任何事,你把个东西交到皇后的手上,我就死也瞑目了。” 阿九凝重的口气,吓住了尧安,他脸色难看,飞快的伸手抓住阿九的手,嗓音都带着一些哭腔了。 “究竟怎么回事,阿九,你为什么不自己交给皇后?” 阿九清秀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然,他不想告诉尧安,眼下宫中风云变幻的诡异,这种时候知道得越少对他越有利,那个女人一直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只要他一死,她就不会想到,皇后娘娘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一切,这给营救皇上争取了最大的时间,否则只要娘娘她们一动,便会为皇上带来杀机的。 “尧安,快走吧。” 阿九催促尧安,脸上难得的浮上笑意,尧安有些不安,飞快的把锦盒放进怀中,锦盒中放了一封信,宫中的太监和宫女是不允许识字的,所以即便尧安看了,也不认识是什么东西,这宫中只有阿九是识字的,他认的字都是皇上教的,现在总算派上用场了,阿九看着尧安消失的向,抬头看天。 他的眼瞳中浮现出光华,轻轻的低叹。 皇上,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阿九就心满意足了,来生,阿九一定会尽心侍奉你,不让你遇到任何一点的危险。 阿九念完,转身往琉璃宫的另一侧走去,他住的房子。 已时,青瑶得到了消息,阿九自杀身亡。 凤鸾宫,陷入死一样的寂静,青瑶望着莫愁,缓身的开口:“不是说他会来见我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的,他没说不见娘娘。” “难道是你去见他,被别人发现了。” 青瑶皱起了眉,现如今看,阿九一定是知道了消息的,难道他根本不是自杀,而且被人杀掉的,是谁?西门新月还是上官昊? 莫愁认真的想了想,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奴婢去见他,什么人也没有发现。” “难道他是真的自杀了,那么他为什么这样做呢?” 青瑶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沈钰从外面走进来,一直走到青瑶的面前,压低了声音开口:“娘娘,南安王爷过来了?” 虽然这凤鸾宫,大大小小的太监和宫女不准随便进出,但是她们仍然很小心,以防出现意外的情况,就像阿九的死一样。 “好,我知道了。” 青瑶起身,领着人往寝宫走去,除了她自个儿,其他人都守在寝宫外面。 青瑶一进房间,便打开了房间内一扇雕花窗户,夜色下,一片漆黑,一道人影快速的滑过,眨眼穿窗而进,一身的长袍包裹着整个人,墨发垂挂,周身冰霜,果然是南安王,只见南安王眼瞳闪过诧异,抱拳沉声开口。 “不知娘娘夜召流昭何事?” 直觉上是出了什么事,慕容流昭才会有此一问,青瑶一听他的问话,想到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的皇上,眼瞳闪过一层薄雾,阴暗的开口:“南安王,宫中巨变,想不到你竟然一点不为所知。” “巨变?” 南安王挑起疑惑的瞳仁,不知道这巨变何来,皇后的意思不会是指皇帝纳妃的事。 “娘娘是指?” “宫中皇帝是假的,” 青瑶陡的压低了声音,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开口,南安王立刻吓了一跳,倒退一步,难以置信的摇头:“娘娘是不是想多了,天下间谁敢如此大胆?” 青瑶定定的望着南安王,这就是所有的误区,大家都以为谁敢冒充皇帝,这恰恰给了那个人的空子,也许包括皇帝自己,都没想过有人胆敢冒充他,所? ??当时大意了,让贼人钻了空子,要不然以他的能力,断然不会如此不堪的。 “上官昊,他的能力虽然不及皇上,可也只逊色了那么一点,你别忘了,他和皇上一样出自赤霞老人的门下,所以能力并不差,如果皇上不留意,只怕就会着了他的道,自古小人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让人防不胜防。” 南安王稳定了一下心神,如果说宫中的皇兄是上官昊,那么就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一回来便领着人抓他入大牢,因为他的目的最终就是除掉他。有他在就早晚会露出端睨。 那么宫中的人是假的,真正的皇兄呢?南安王立刻心急了起来,抬首望着皇后。 “那么皇兄呢?” “不知道,所以我夜召你进宫,就是要尽快找到真正的皇上,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皇兄他不会?” 南安王陡的出声,声音轻颤起来,想到真正的皇兄竟然被人陷害了,心底难受异常,呼吸都困难了,真想立刻冲到琉璃宫把那个人纠出来,好好的惩罚他,但是这样的话,只怕皇兄会有危险,而且他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皇上,他们也根本没办法可行。 青瑶一听南安王的话,赶紧摇头抗拒着这样的事。 “不会的,皇上现在还没有事,本来阿九知道一些真相,可是谁想到今儿晚上,琉璃宫那边竟传来消息,说他自杀身亡了。” “阿九死了?他知道什么呢?” 南安王在寝宫内踱来踱去的,除了脚步声,再也没有一丝儿的声音,这时候,屋外响起轻盈的脚步声,很显然有人过来了,青瑶的脸色一冷,陡的移步走过去,等到那人靠近,陡的打开窗户,只见窗外一个人正对着她,唬得魂飞魄散,飞快的扔进来一个方形的锦盒,口齿不清的说着。 “是阿九公公让我送这个过来。” 说完,飞快的闪身溜走了,青瑶捡起落在地上的锦盒,望着茫茫的夜色,难道这才是阿九的目的,他派人送来了信,自己却把注意力引到他自杀的身上,这样那些人就不知道真正的事实已到了她的手上。 阿九,真是个忠心的好奴才,青瑶心疼的想着,一边飞快打开锦盒,只见锦盒中有一封信……(未完待续) 怒打众妃 寝宫之内灯影绰离,南安王慕容流昭飞快的走到青瑶的一侧,翩然的扬起水云袖,带来一阵清风,冷寒的声音响起。 “娘娘,还是看看写了些什么吧。” 青瑶点头,飞快的打开锦盒中的那封信,只见信上的字迹端庄,清晰的写下了皇上当日所遇的事情。 原来当日。 皇上在无情谷和青瑶道别后,直接回皇宫,这一次回宫和以往不同,他没有先去见南安王,而是先去见了淑妃西门新月,和西门新月说了,他心中只有瑶儿一个人,所以准备把西门新月婚配给南安王,为南安王侧妃。 那西门新月本就心高气傲,别说南安王侧妃,就是南安王妃,她都不甘愿,没想到竟然还是个侧妃。 那一日,她的宫中其实藏了一人,就是万鹤国的太子上官昊,上官昊当日坠崖未死,等到他重新回世,万鹤国已被灭了,所以他立刻把脑筋动到了弦月的宫中,因为他知道,宫中的皇帝是假的。 但是这天衣无缝的计划中,还需要一个人合作,于是他便找到了西门新月。 告诉她宫中的皇帝仍是假的,她最终的下场只不过是嫁入南安王府罢了。 本来那西门新月不信,谁知道皇帝一回来便和她说了这事,这使得她非常的愤怒,一怒之下,便和上官昊狼狈为奸。 上官昊躲在暗处,慕容流尊在明处,最重要的是,当时他整个人陷在一种激动中,他告诉西门新月,他整个身心都是瑶儿,如若她留在宫中,只会误了她的一辈子。 这样激动的思绪,降低了他的敏捷,使得上官昊竟然一击得手了。 他出手杀了慕容流尊,然后命建阳宫的太监,把皇上的尸首沉入先皇赐封给李皇后的人工湖,不想皇上当时并没有死,还有一口气在,被小太监抬着晃晃悠悠的竟然缓过一些来,这时候恰逢阿九经过人工湖,发现了几个太监的动作,上前查探,没想到发现皇上被害,好在还有一口气在,阿九立刻杀了那几个太监,准备把皇帝秘密的带走,谁知道,最后淑妃竟然出现了,因为她有点不甘心,那个男人,天一样的男人竟然就这样死了。 没想到最后竟然发现了这样的秘密。 所以当时仍有一口气的皇上便被淑妃西门新月带走了。 青瑶看完了信,脸色罩着一层寒芒,把手中的信递到南安王流昭的手上,等到他也看完了,才冷沉的开口。 “现在皇上在西门新月的手上,一时倒也不会有大危险,她既然带走了他,断然不会立刻杀了他的,不过此事若是被上官昊知道,一定会除掉皇上的。” “嗯,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皇兄。”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想到先前下自已入大牢的并不是自个的兄长,心里的恨意早荡然无存,再想到皇兄此刻所受的磨难,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找到他。 “皇上在西门新月的手上,我们不要惊动那个女人,也不能让现在的皇上有所警觉,另外,你在宫外面派人秘密搜查,凡是西门家的动向,要密切注意着,宫中有我们注意着西门新月,务必要尽快救出皇上。” “是,娘娘。” 南安王恭敬的点头,抬首,望着青瑶俏丽优美的侧脸,眼瞳是深幽的寒气,脸上罩了一层薄纱,想必她的心里一定很煎熬吧,他一定要帮助她找到皇兄。 “你回去吧,小心点,此事千万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以免走漏风声。” “是。” 南安王应声,身形一掠,黑色的身影融于夜色中,眨眼好似一阵清风吹过,四周沉寂下来。 青瑶拿着手中的信,走到一侧的烛台边,把信点燃,火花跳跃,很快升起一缕轻烟,化成灰烬。 寝宫外面,小鱼儿和莫愁等到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才走了进来。 “娘,现在怎么办?” 她们几个还不知道刚才有太监送信过来的事,所以不知道情况,青瑶抬首扫视了眼前的几个人,沉着的出声:“皇上现在还没有死,在淑妃西门新月的手中,以后我们必须密切的留意着西门新月的动作,还有建阳宫所有人的动作。” “是。” 所有人应了,莫愁走过来,恭敬的开口:“娘娘,夜已经深了,早点休息吧。” 想到皇上现在的处境,青瑶哪里睡得着,可是如若她睡不着,明天顶着个红红的眼睛,必然被别人所知,到时候还不知道生出怎样的事来,而且这凤鸾宫,只怕也有别人的眼线,深宫之中,步步为营,一步错,不仅伤的是自个儿,还会伤到皇上。 “好,大家都下去休息吧,要随时保持警戒。” “是,娘娘。”几个人应声而落,各自退了下去,只留下莫愁一人,还有小鱼儿立在一侧,小鱼儿自从回来后,一直和青瑶住在凤鸾宫里,还没有专用的宫殿,皇上也没有专门拨地方给她,似乎完全忘了她这个公主。 以前小鱼儿还有点伤心,但现在想来,那男人根本不是她的父皇,也没什么可伤心的了,眼下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已的父皇,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 宽大的床榻上,青瑶和小鱼儿躺在上面,两母女都难以入睡,她们爱着的那个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这让她们如何入睡呢? 小鱼儿侧卧着身子,抬起娇嫩的小脸蛋,此时那脸上罩着的是冬日结冰的冰花,伸出手摸着青瑶的手,柔柔的开口。 “娘亲,我不会放过西门新月那个女人的。” 唇角擒着一缕笑,在烛光里摇曳着,透着凄迷诡异…… 这一夜,凤鸾宫内,透着沉闷的气息,压抑得人快喘不过气来了,太监和宫女们纷纷私下议论,娘娘一定很难受皇上纳妃,所以整夜都不准宫女和太监进大殿。 太监阿九的死,使得琉璃宫的皇上心惊,阿九为什么好好的自杀了,他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受不了西门新月的虐待,所以自杀了。 俊逸如斯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寒芒,他和他同样待了多少年,自然知道阿九不是个轻易自杀的人,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高座上的人怀疑的眯起眼瞳,是不是西门新月泄露了什么?一想到这个,黑色的眼瞳摒射出慑人的阴狠,明黄高大的身形一移,下了龙椅,直往外走去。 一溜儿的太监紧随着他的身后往外走去。 一路直奔建阳宫而去,淑妃西门新月所住的宫殿,殿门外的太监一看到皇上过来,早叫了起来:“皇上驾到。” 淑妃西门新月领着贴身的侍女怜烟,迎了出来,立在大殿门前,恭敬的施礼:“妾身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起来吧。” 冷硬的声音,落到西门新月的耳朵里,心里一瞬间闪过多少个念头,紧随着高大的人影往殿内走去,大殿内,四角吊着华丽的水晶宫灯,五彩光芒映照在地上,漂亮至极,皇帝一直走到上首坐下来,冷冷的命令:“都下去吧。” “是,皇上。” 大殿上,太监和宫女小心翼翼的鱼贯而行的退了出去,最后只剩下西门新月和高处的皇帝,皇帝俊美的五官在宫灯的阴照下,有些阴骜,眼瞳中闪过狰狞的光芒,凉凉的开口:“新月,过来,朕有话问你。” 明明语气很温和,可是却带给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西门新月不进反退了两步,高处的人脸色阴沉下去。 “怎么了?” 西门新月颤抖着跪了下来,盈盈如水的开口:“皇上,妾身做了什么惹恼皇上的事了吗?” 她看出来,上首的男人很生气,她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不过从心底觉得害怕不安,说话间越发的小心翼翼。 “阿九自杀了。” 皇帝面无表情的开口,西门新月点头:“妾身已经听说了。” “他好好的为什么自杀,而且你一直以来似乎总找他的麻烦,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你,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字一顿的话掷地有声,好似金捶敲在重鼓上,声声惊悚。 西门新月脸色苍白,眼瞳一闪而过的光芒,飞快的开口:“皇上,我和他能有什么事啊?他的事我不清楚啊,妾身就是看他落难了,所以才会欺负他,妾身知道错了,妾身知道错了。” 如果让这个男人知道她所做的事,只怕她就别想活命了,西门新月哪里敢多说一个字,更不敢露出一点的破绽。 她一连磕头一边求饶,高座上的男子眯起眼睛,危险的暗芒从眼里一闪而逝,很快人影飘过,已落到西门新月的身边,大手一伸,单手握住她的脖劲,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那手上虽然没有十分的力道,却足以使得人窒息,西门新月虽然会武功,但是却不敢挣扎,一挣扎只会死得更快罢了。 “皇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妾身呢?妾身究做了什么错事,皇上,妾身肚子里还有你的骨肉呢?” 这最后一句总算还有点作用,皇帝的大手一松,西门新月整个人如松软的虾子,瘫到了地上,卑微如泥,不敢多说一句话,这男人根本就是虎狼之心,自己即便会武功,若是动武,只怕他能毫不犹豫的废了她。 “如果让朕知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朕,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最后几个字落地,西门新月身子控制不住的抖索了一下,咳嗽着开口:“皇上,妾身怎么敢瞒皇上事情呢,皇上就是借一个胆子给妾身,妾身也不敢啊。” 她的话音落,面前高大的身影陡的转过身,朝外面走去,只听到太监的声音响起来:“皇上起驾回宫。” 皇帝一走,西门新月的贴身婢女怜烟跑了进来,一看到主子瘫在地上,脸色都变了,赶紧追问:“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西门新月什么都没说,支着怜烟的手爬起来,这其中有很多事怜烟并不知道,不但怜烟,就连她的爹爹西门正豪也不知道这件事,整个朝堂之上,只有她才是知道内幕的,如果她一个不小心,只怕西门家就别想有安生的日子过了。 这个时候,西门新月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害怕,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孽啊,千万不要连累西门家的人才是。 “没事。” 西门新月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寝宫而去…… 离开了建阳宫的皇上,阴沉着脸,冷沉的吩咐身侧的一个太监:“从今日起注意着建阳宫淑妃娘娘的一举一动,有任何的蛛丝马迹,立刻禀报给朕。” “是,皇上。”那太监得了令,沉稳的领命吩咐了两个太监监视着建阳宫,阿九公公自杀了,倒让他爬上来了,他叫小林子,小林子吩咐完小太监,走了过来,恭敬的开口:“皇上现在是回宫,还是去别的宫殿?” 皇帝俊逸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兴趣,前两日选进宫的妃子,还一个没宠幸呢,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虽然和皇后没办法相比,但是倒知情趣得多,而且他不能随便的去皇后那儿,如果露出破绽可就麻烦了,看来有些事,要尽快实施才是。 “去梅妃娘娘那儿。” “是,皇上。”小林子立刻朝后面唱喏一声:“摆驾梅妃娘娘的宫殿。” 一夜春风化雨露,诺大的后宫都知道梅妃受宠的事,一大早梅妃居住的温德宫,人来人往的很是热闹,前几日刚进宫的妃子,还有昭仪,尽数来祝贺。 桃红柳绿,香鬓衫动。 太监进进出出的很是热闹,皇上赏赐了很多东西,令那些还没有受宠的妃子很是眼红,虽然嘴里说着祝贺的话,其实哪个心里没有绕绕的花肠子。 高座上梅妃更是一脸的春风得意,笑若桃花,涂着丹寇的葱白玉手指,露出了大拇指上的裴翠玉扳指,莹莹泛着绿光,一看便是好东西,这再次引得众人一阵唏吁。 看来皇上真的很喜欢梅妃,赏了这么多的东西,还赏了名贵的玉扳指。 梅妃受宠的事,一大早传进了西门新月的建阳宫,也传进了凤鸾宫。 建阳宫的西门新月脸色阴骜难明,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昨儿个晚上她差点没被那男人掐死,而那个男人竟然还有心去宠幸司马兰梅那个贱女人,本来这些女人进宫,皇帝宠幸她们也是无可厚非的,西门新月既然让她们进来,是早有准备的,只是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已差点被掐死的状况下,那男人还有心去宠幸别的女人,这让她愤恨难平。 陡的站起身,纤纤玉指一挥,身侧名贵的古董玉器摔了一地。 大殿上的宫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唬得扑通扑通跪了一殿。 只有怜烟知道主子为什么生气,不由得低低叹息,这些人当初可都是主子弄进宫来,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娘娘,算了,气大伤身,你不是还有皇子吗?皇上再宠幸那些女人,只要产下皇子,便可以母凭子贵了,这后宫中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你看皇后,那么漂亮,又帮助皇上打下了锦绣江山,可是皇上不是照样纳新妃吗?也没把皇后放在眼里,何况是你?” 西门新月一听,脸色阴骜难明,满嘴的苦涩。 怜烟哪里知道,皇帝心目中只有那女人一人,他心中再也没有别的女人的。 而宫中这一位,只不过是好色的人罢了。 “走,我们去看看梅妃,那个女人。” “娘娘?” 怜烟飞快的出声,那梅妃受宠,娘娘何必去看她,去了不是自找气受吗?那女人受宠了,还会把娘娘放在眼里吗?娘娘何苦自找苦吃。 “娘娘,还是别理会了。” “不,我要去拉拢好关系才是真的。”西门新月笑起来,眼瞳闪过阴晦的光芒,那女人以为得了宠,就了不起吗?这宫中可还有她,还有皇后呢。 怜烟不敢再多说什么,飞快的领着几个太监和宫女往温德宫而去…… 而凤鸾宫也得到了消息,一大早,小鱼儿便在寝宫内踱来踱去的,一脸的算计,用了早膳后,向青瑶请示:“娘亲,我去会会那女人?” “嗯,好,不过要小心点。” 青瑶赞同的点头,她已经命冰绡在建阳宫内外搜索,看看有没有皇上的下落,只要一找到皇上,就把他带出宫去,他们这些人也尽快离开。 至于皇位,只要皇上活着,就会把那个男人拉下来的。 青瑶抬头望向一侧的莫愁:“保护好公主,谁若是伤害到公主,给我狠狠的打。”她就不信了,那个男人胆敢和她正面交锋。 “是,娘娘。” 小鱼儿得了娘的话,心里的底气更足了,想到父皇此刻还不知道遭受什么样的罪,心头那叫一个愤怒,今儿个她不会让她们这一群人好过的…… 小鱼儿领着莫愁和凤鸾宫里的一干太监和宫女,气势汹汹的往温德宫而去。 一路上那些太监和宫女恭敬的行礼,不过都没得到好脸色,小家伙冷沉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嚣张的开口:“滚开。” 两路人马浩浩荡荡的往温德宫而去。 温德宫外的太监早闪身进殿禀报梅妃娘娘。 “娘娘,淑妃娘娘和小公主过来了。” 梅妃一身鲜艳的宫装,承欢了一夜的恩泽,整个人慵懒得像一只波斯猫,懒散的扇动着长长的睫毛,娇嗔的发着脾气。 “她们来就来吧,你慌什么?难不成她们还能吃了本宫不成,别忘了皇宫里面,皇上最大。” 梅妃的意思,别人听得明白,她后面有皇上撑腰,怕什么。 温德宫里,那些嫉妒的妃嫔一脸的看好戏,先前本想离去的,这会子倒不急着走了,那淑妃娘娘是个好人,对她们这些姐妹们还行,但是小公主听说不好对付,皇上要纳妃的时候,曾出面阻止过皇上的,这会子来,只怕没好事。 几个女人相觑而笑,望着高座上的司马兰梅,一脸的幸福,那幸福太过于外露,已引起了大家的嫉恨。 温德宫的太监,听梅妃娘娘如此说,缓缓退了下去,不大一会儿。 太监的声音响起:“淑妃娘娘驾到。” 大殿内,众人起身,恭敬的参见西门新月:“见过淑妃娘娘。” “起来吧。”西门新月点了一下头,柔媚的声音响起,抬首望向上首的司马兰梅,这女人持宠而娇,竟然连身子都没动一下,只娇媚的笑着:“姐姐过来了,快请坐,妹妹身子软,动不了,还望姐姐恕罪。” 西门新月眼瞳幽暗了一下,缓缓的优雅的笑:“妹妹深受皇恩,昨儿个累了,就坐着吧。” 说完也不计较,大度的坐到一边,立刻有宫女奉上茶水。 众妃一起望向淑妃,猜测着淑妃娘娘过来所为何事。看眼前的光景,她似乎并没有生梅妃的气,相反的很替梅妃高兴,众妃不由钦佩起淑妃来,淑妃娘娘果然有气度,不但人美,连心胸都好,反观那梅妃,刚一得宠,便持宠而娇,人家新月姐姐可是有了龙种的人,也没有像她那样,因此众人从心底排挤起梅妃来,眼神不屑之极。 这时候,西门新月温婉的声音响起来。 “本宫过来,是有事要嘱咐梅妃,虽然得了皇上的恩宠,但在宫中行走,切不可持宠而娇,因为宫中不是只有本宫一人,还有皇后和小公主呢。小公主可是不同意皇上纳妃的,以后看到她,你们可要绕道走,她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西门新月的话音一落,众妃脸色一变,不敢大意,只有上首的梅妃一脸的不以为意,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吗?看淑妃娘娘那郑重其事的样子,真是会小题大作,想吓唬她是吗?她可不吃这一套,一张芙蓉面染起胭脂色的笑意。 “谢过姐姐有心了,但是公主只是一个小孩子,而且皇上岂会容得她胡来。” 西门新月唇角擒着笑意,女人啊,只要一爬上皇帝的床,就以为得到了整个天下,她可别忘了,公主的亲生娘亲是皇后,皇后在弦月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对付的,民间对皇后可是推祟得很,难道她以为皇上会为了一个她,而得罪皇后,除非他能一招致皇后于死地,否则绝不会为难她的。 西门新月优雅的伸手端过一边高几上的茶,轻轻的啜起来,她还是等着看好戏吧,只怕公主未必放过她。 正想得入神,宫外面响起了太监的声音:“公主驾到。” 众妃一愣,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只有梅妃高座在上首,一动也不动,当然,那西门新月也没有动,她可是怀有龙种的淑妃,当然不会理那个小丫头,而这些没受宠的女人可就不一样了。 大殿门口,走进来一个小小人儿,头上梳着公主髻,髻边插着缀满宝石的粉色珠花,映衬得小脸粉艳艳的,肌肤白嫩娇艳得好似涂了露水的花骨朵,大大的眼眼扑闪着,她的眼睛和眉毛和皇上就像一个模子脱出来的,连唇也很神似,薄薄的很好看的弧度,不过此刻紧抿着,整张脸一点笑意没有,周身闪着冷气流,眼瞳阴暗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帮的太监和宫女。 只见小小丫头气势凌人,手中竟执了一条黑色的很粗的马鞭,一圈一圈的绕在她的手臂上,状似很随意,不过却使得人心底发颤,不敢大意。 “见过公主。” 众妃齐声叫唤,小鱼儿抬眸扫视了一眼众女人,眼瞳一一滑过去,最后落在西门新月的脸上,唇角一挑便是阴暗不明的冷笑,这神态使得西门新月一颤,总感觉到不妙,待要认真细看,这小丫头竟越过她,望向上首的司马兰梅。 “你就是梅妃,父皇宠幸过的妃子?” 梅妃一看小丫头问,不以为意的点头:“是,公主。” 她的话音一落,小鱼儿手中的马鞭如出水的蛟龙,陡的腾空而起,手腕一陡,直直的打了出去,眼看那马鞭要打到司刀兰梅的头上,只见她吓得花容失色,脸色惨淡无光,身子动都来不及动一下,彻底的吓傻了。 不过马鞭并没有如愿挨到她,因为半空有人抓住了马鞭,正是西门新月,陡的一伸手,握住了马鞭,和缓的笑起来。 “公主,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说,为什么要动手?她可是皇上新宠幸的妃子?” 西门新月用力握着马鞭,手腕一抖,马鞭拉直,小鱼儿小小的身子腾空而起,直直的抛起,借力往另一边抛去,其实西门新月根本没有用多大的力道,没想到竟把小丫头拉拨出去,顿时愣住了,其实她根本没想过,这是小鱼儿借题发挥,借着她的力道,反射出去,正好抛了出去。 小鱼儿被西门新月抛了出去,顿时恼羞成怒,噌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手腕一陡,这一次马鞭再次腾空而起,直直的迎着西门新月的面门而来,随之是一声冷喝。 “西门新月,你这个贱人,竟敢打我,我父皇都舍不得打我,你竟然打我?” 西门新月愣住了,耳边呼啸声而至,身形一拭,赶紧跃开,可是立在她身侧的一干女人,无一幸免,全都中招,马鞭扫了过去,众妃毫不意外每人挨了一下,疼得花容失色,全往一边让去,小鱼儿的马鞭接二连三的扬起,这次打的是司马兰梅,司马兰梅从高座站起来,心急的往一边奔去,因为太焦急,使得自己从高座滑落下来,连滚带爬,甚是狼狈,而小鱼儿却哈哈大笑。 把刁蛮任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温德宫的大殿上。 众妃左躲右藏,那小丫头却打得兴起,一脸的高兴,狂妄的笑声不时的响起。 一殿的人狼狈不堪,西门新月气得脸色难看,身形一移,闪身过去,准备制服小丫头,小鱼儿哪里让她靠得过了身,朝大殿一角命令:“莫愁,给我打这个女人,她竟敢打我。” “是,公主。” 莫愁得令,飞身而起,软剑一抖,寒光袭来,直刺向西门新月,只要一想到西门新月那些可恶的行径,她就恨不得立刻杀了她,也许西门新月武功不错,但是对上她,根本不足为惧,她走南闯北的,什么招式没见过,因此很快西门新月处于下风,莫愁也不和她客气,上跃下拭,很快累得她气吁喘喘,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莫愁一甩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了下去,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大殿。 西门新月懵了,很快回过神来,她们可是皇上的妃子,不但被公主欺凌,还被一个下人打,当下朝温德宫的太监怒吼起来:“快去叫皇上,妾身们没法活了。” 说完陡的蹲在地上,捂住了肚子,疼得哎呀哎呀的尖叫起来,脸色一片苍白。 莫愁一个收手倒退到一边去,现还不是除掉这个女人的机会,因为皇上还在她的手里,不知道她把皇上关在什么地方了。如果找到皇上,她就别想有安生的日子过。 这边西门新月疼得大叫,那里,小鱼儿却没有停下来,依旧用力的甩着马鞭,几个未受宠的妃子,和昨夜刚受宠的妃子,司马兰梅等,花容失色,头发凌乱,在大殿内东躲西藏,她们这些名门闺秀,谁也不会武功,所以岂是小鱼儿的对手?虽然她只有五岁,但是常年的习武,马鞭的威力已有十足的力道,若是被扫到,就是一道深深的淋淋的伤痕,这几个女人中,已有人被打到了,捂住血淋淋的手臂直叫唤,身上的罗裙,也被扫坏了。 正在这时,忽然从大殿门外传来太监冷沉的声音:“皇上驾到。” 小鱼儿的眼瞳闪烁了一下,收起了马鞭,喘起了粗气,她的身子骨倒底薄,又还是个小孩子,此刻已累得气吁喘喘的了,抬首和众妃一起望向殿门外。 只见一道高大挺拔的明黄身影走进来。 身着明黄的龙袍,头束金冠,霸气不凡,那张俊逸的脸上已罩上薄怒,冷沉着脸走了进来,众妃一看到皇上,那叫一个委屈,眼泪如雨似的流了下来,缓缓的开口:“妾身等见过皇上。” 尤其是刚刚受宠的梅妃,哭得最伤心,梨花带雨,楚楚可怜,香腮挂泪,两眼云烟,说不出的风情,道不尽的委屈。 皇上一看此种光景,扫视了大殿一眼,最后眸光落到大殿正中的小人儿身上,既不参拜,也不愧疚,仰着小脑袋,理直气壮的站在正中,漂亮的大眼睛中盛着湖水一样深幽的暗芒,直直的望着他。 “大胆小鱼儿,怎么能如此失了纲常?” “纲常?” 小鱼儿冷笑,缓缓的开口:“父皇是如此重视纲常的人吗?” 那话隐晦而深暗,似乎别有用意,直直的盯着上首的男子,呸,他也配和她谈纲常,真是个不要脸的男人,无非是个好色之鬼罢了,看到这些女人受伤了,便心疼了,还大讲纲常,他莫不是忘了自已是什么样的人了? 皇上一惊,小丫头的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什么信息,可待到他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虽然这丫头很厉害,当日在巨峰崖自己曾吃了她的闷亏,可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小孩子,那种东西也就是皇后教了她而已。 皇上的眼瞳难看至极,这就是皇后教出来的孩子吗?如此目无尊长,嚣张无礼之极。 “来人,立刻去凤鸾宫传皇后,让她过来见朕。” “是,皇上。” 太监小林子领了命,飞快的闪身出去,前往凤鸾宫传旨。 温德宫的大殿上,皇上清了清嗓子,示意众妃起身,众人见皇上似乎很生气,让人去宣皇后,想必公主一定会受到责罚,这样想着,心里好受得多,起身立于大殿的一侧,只有西门新月捂住肚子,痛苦的叫着。 皇上脸色阴骜,立刻宣太监去请御医过来,为淑妃诊治,看看淑妃的龙种怎么样。 又有小太监去宣御医,很快青瑶领着一帮太监和宫女过来了。 大殿上,一身清艳的皇后施施然的见了礼,神态优雅至极:“见过皇上,不知皇上命人宣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上首的男子一看到皇后,火气便压抑下去三分,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皇后,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看看公主,小小的年纪竟然如此目无纲常,刁蛮任性至极,竟然跑到这温德宫来打人,像什么样子?还害得淑妃肚子里的龙种,如果淑妃有什么差池,你说朕该如何惩罚她?” 皇帝眼露精光,紧盯着下首的女子。 众妃一起看着皇后,西门新月的唇角擒着笑意,看这个女人如此解眼前的危机,心头很是舒服,不过扔捂住肚子哼哼,假装很痛苦。 青瑶扫视了一圈大殿,最后眸光落到小鱼儿的身上,陡的收回来,肆意的笑起来,娇艳得好似一朵香花,满殿失色。 皇上眼瞳深暗下去,这个女人确实够美,可却是一朵有毒的花,否则? 不过这一切不可能,如果让她靠近自个儿,只怕就会露出蛛丝马迹,所以他不能留她,只是这不能,一定要除理得巧妙,才不至于引起天下人的共愤。 “皇上这话是在怪臣妾吗?其实这事,要怪应该怪皇上自个儿。” “怪朕?”俊美的脸庞上闪过困惑,眼瞳深幽下去,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大殿下面的女人,只见她浅颜而语。 “皇上当日可是答应了她,再不纳一妃进宫,而且对她宠爱有加,事后出尔反尔也就罢了,现在倒来责怪公主,这难道不是皇上的错吗?皇上难道忘了当日的事?” 青瑶微眯起眼上瞳,眼中露出精光,寒芒四射,上首的男子立刻被阻得一句话也说不了。 没想到那男人竟然如此宠爱这个女儿,还真是大出他的意外,不过也不意外,他不是也一心心一意的喜欢这个女人吗?若不是痴念太深,只怕他是没机会靠近他身侧的。 “朕自然记得答应她的事,只是纳妃是皇后同意了的,所以小鱼儿不应该怪父皇出尔反尔吧。” 皇帝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一下子恢复了慈详的形像,下首的一干女人,面面相觑,先前见皇上还很生气,怎么才一下子,皇上竟然不生气了,还如此温润的和公主说话。 青瑶不置可否的微勾了一下唇,这男人可真不要脸,自已想吃腥,竟然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无耻至极。 “原来不是父皇的错?” 小鱼儿眨巴着眼睛,状似很认真的思考着,小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 这时候,御医被宣了进来,皇上松了一口气,他还真害怕面对这两母女,因为她们是那个人最深爱着的人,既然有很多不为他知道的秘密和事,如果再深究下去,只怕便会露出蛛丝马迹,因此一看到御医进来,立刻沉声命令:“快,帮淑妃娘娘检查一下,看看她的龙种是否有碍。” “是,皇上。” 御医不敢大意,飞快的上前给西门新月号脉,西门新月不时的哼着,似乎很痛苦。 青瑶踱步走过去,清色瞳仁注满了冷光,娴雅的开口:“御医,这淑妃肚子里的龙种没有问题吧?” 那龙种两字咬得极重,御医抖索了一下,赶紧起身回话:“禀娘娘,淑妃娘娘的肚子没大碍,娘娘放心吧。” “那就好。” 青瑶回身遥望向上首的男子,浅笑若嫣的开口:“皇上,淑妃没有大碍,臣妾是否可以把公主带回去严加管教?” “回去吧。” 皇上脸色和缓一些,挥手,心底放松下来,虽然眼前的这些女人吃点亏,但总比自已露出破绽强,而且这女人对于自已纳妃的事似乎仍然生气,现在的神态也不足为奇,不过要尽快想一个办法,理所当然的处掉她才是真的。 青瑶领着小鱼儿和莫愁往外退去。 殿内响起一片失望的叫声:“皇上,公主打了妾身就算了?” 还有西门新月的叫声:“皇上,公主手下的奴才还打人。” 高座上的男子一脸的阴骜,陡的站起身,今儿个他可算在这些女人面前吃了一个瘪,本就火大,这些女人还叽叽哼哼的,真是可恼,一甩龙袖,冷沉的出声:“都散了吧,皇后会管教公主的。” 说完高大的身子往外走去。 大殿上,好几张脸变了,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几个刚进宫的妃子立刻和西门新月还有淑妃告安,各自回宫殿去了。 温德宫的大殿,很快只剩下西门新月和梅妃了,西门新月挥手让太监和宫女下去,连同御医一起退了出去,大殿安静下来。 西门新月站起身走过去,扶着兰梅走到一侧坐下:“妹妹没事吧?别想多了,小公主就是任性一些,以后你别惹她就是了。” “难道皇上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成?” 梅妃气恨难平,难道真的要她们一直被那个小丫头欺压,她不甘心,皇上怎么能如此对待 她们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后的能力,她是帮助了皇上的大功臣,你说皇上怎么会因为公主一次犯错,便惩罚她呢?” 西门新月看上去温婉娴良,皎月似的脸上,浅浅如水的笑意,似乎真的很为梅妃着想一般。 梅妃紧握着她的手,愤怒的开口:“我不会善巴干休,我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还能翻了天不成,难不成皇上能让她放肆一回,还能让她放肆第二回?” 西门新月听着梅妃的话,瞳底都盛满了笑意,缓缓的起身:“妹妹安心息着吧,别想太多了,也别去惹小公主,姐姐是为了你好。” “谢谢姐姐了。” 梅妃起身,把西门新月一直送到殿门外,回身走进内殿换衣服。 小公主怒打众妃一事,很快传遍了整个皇宫,宫中的人都知道皇后所生的公主,刁蛮任性,嚣张拔扈,人人惊惧,谁也不敢惹她,连众妃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他们这些太监宫女呢? 凤鸾宫中。 小鱼儿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身侧的娘亲:“娘,今儿个我表现得还可吧。” “嗯,不错,这一闹,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你的身上了,这话题要持继一段时间,我们正好利用这空档,找皇上的下落。” 青瑶说完,莫愁走进来,贴着她的耳朵小声的禀报:“沈钰去见了南安王,回来了。” “让他进来吧。” 青瑶挥手,心急的催促着,不知道南安王查得怎么样了,西门家可有什么异常。 莫愁应声走了出去:“是,娘娘。” 沈钰很快走了进来,莫愁跟着他后面,他一走进大殿,便恭敬的行礼,高首的青瑶已心急的开口:“怎么样?有消息吗?” “禀娘娘,南安王说,宫外西门家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他派了很多人查探京城的动静,并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南安王说,人可能在宫中?” “在宫中?” 青瑶这下是彻底的愣住了,她是想了千万种可能的,最末的一种可能才是在宫中,冰绡查了宫中,西门新月住的建阳宫,建阳宫的地下刑房,并没有任何人,那么她把皇上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未完待续) 浣洗局 大殿内,寒气流窜而过,红色的纱曼掀起,荡起满殿的妖娆。 几个人默然无语的望着主子,等着主子的吩咐,青瑶前思后想了一番,眼瞳阴侧侧的,银牙轻咬:“从现在开始,盯住西门新月,凡是她走过的地方,都要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藏人的地方。” “是,娘娘。” 莫愁和沈钰领命。 一时间,整个皇宫蕴藏着暴风雨的前的宁静,可是那宁静透着不寻常的压抑,似乎有什么正在发酵。 自从小公主怒打众妃之后,后宫之中的女人安份守已得多。 不过皇上依旧宠幸梅妃,相应的也宠幸过了别的妃子。 大家都有些心惊胆颤,不过接下来小公主并没有再出来惹麻烦,整日待在凤鸾宫中,似乎被皇后禁足了,难道皇后真的如此大度? 就连皇帝都觉得诧异,他这样做,一来是美色当前,是男人总会雄心万丈,二来,是想激怒皇后,因为皇上一直陪着她南征北战,两个人应该很恩爱,但是现在他一连宠幸了几个妃子,那女人也不惊不动的,这使得他心头笼罩着不安,似乎有点不正常。 皇帝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朝殿外轻唤一声:“来人。” 小太监奔进来,恭敬的垂首:“小的见过皇上?” “去长乐宫宣旨,着钦天监选黄道吉日,公主下嫁永宁候之子阮子默。” “是,小的遵旨。”小太监立刻领命前往长乐宫宣旨。 金碧辉煌的高座上,男子的脸流光溢彩,忽明忽暗,眼瞳隐在一片灼光之中,眸底一片算计。 星竹公主一听这旨意,早气哭了,她都和皇兄说过不嫁了,没想到他依然一意孤行,执意要让自己嫁给阮子默,等到小太监走了,蓝衣早把侍卫统领花离歌叫了过来,自己领着宫女退了下去。 高大俊逸的花离歌,一身妖娆的红衣,映衬得他黑发如墨,眉眼如画,此刻那眼瞳中注满了深情,浓得好似满天的云彩。 “别哭了。” 花离歌叹气,伸出修长的大手轻触她柔顺的墨发,他从来没想过有一日她真的会注意到他的真情,从她还是很小的小女孩时,站在高大的柳树下,他的心便动了,一直守候着她多少年,终于使得她正视了他的感情,可是到头来,他们的身份还是阻隔了一切。 “离歌,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星竹投进他的怀里,紧搂着他的腰,眼泪轻轻的流下来。 她不要嫁给别人,那个自命不凡的阮子默,她只想嫁给离歌,这几年,是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疼惜着她,她想一直拥有着这样的呵护,可是现在皇兄竟然让她嫁给别人,她不甘心。 “你不是说找皇后吗?” 花离歌抱着她,她的身子娇小,正贴合着他高大的身子,两个人柔情相拥,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星竹仰起脸,眼瞳中一片赤红,咬着唇,轻声的低喃:“皇嫂最近也不好受,你看,皇兄纳了妃,又宠幸了那些女人,她心里不好受,我不想麻烦她。” “那我带你走。” 花离歌沉着的开口,满脸的执着,为了她,他愿意做个不忠不全的人,两个人从此浪迹天涯,游走江湖。 “好,那我们一起走。” 星竹点头,当初皇嫂也这样建议了的,既然皇兄执意让她嫁给阮子默,那么她就走,星竹一做了决定,立刻朝外面叫了起来:“蓝衣,蓝衣?” 蓝衣从殿门奔进来,恭敬的望着大殿上的两个人,只见公主的眼瞳一片红,显然是哭过了,花侍卫的脸上一片冷沉,两个人似乎决定了什么似的。 “公主?” “立刻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里,既然皇兄执意如此,我又何必顾念兄妹亲情的留下来,反正我是不会嫁给阮子默的,你快点帮助我收拾两件衣服。” “好。” 蓝衣身为星竹公主的婢女,知道公主很喜欢花侍卫,而且花侍卫真的很爱公主,对她疼护有加,她希望公主能幸福。 蓝衣奔进内殿,动作迅速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并没有带多余的东西,三个人一起,从窗户跃了出去,外面就是假山堆彻的小花园,三个人刚一落地,便从假山后面涌出一大批的侍卫来,一众人齐齐的用宝剑指着花离歌,花离歌脸色大变,伸出手拉着星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沉着的抱拳:“兄弟们,平日我们相处得不薄,今日是否可以放花某一条生路?” 他的话落,那些侍卫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为难,这时候众人自动分开,从侍卫后面走出一个高大明黄的身影来,俊逸的脸上罩着薄怒,冷沉的眼瞳闪过寒凌的光芒。 “大胆花离歌,竟然引诱公主和你私奔,来人,拿下。” 没想到皇上竟然亲自过来了,星竹噌的奔上前,伸手挡在花离歌的面前,眼瞳是一片清明,小脸蛋上布着执着,冰冷的盯着皇兄。 “皇兄,我不想嫁给阮子默,你让我们走,至少这样,我的心中还是感念你的,你别让我恨你。” 俊美如珠玉似的面容上一闪而过的狠厉,阴冷的开口。 “不知羞耻的东西,给皇室脸上抹黑,竟然还有脸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给我把公主带下去。” 皇上的话音一落,立刻有侍卫奔了过来,花离歌怕伤到公主,立刻放弃了挣扎,最后被侍卫带了下去,而公主也被人请回了长乐宫。 长乐宫中,公主哭得伤心欲绝,蓝衣心急如焚,却没有办法可想,长乐宫的外面,皇上派了很多内侍守着,不准别人靠近,也不准她和公主离开,这可怎么办? 现在花侍卫被带走了,不知道皇上会如何惩罚他呢,若是他? 蓝衣不敢往下想,脑门一皱,立刻想到皇后娘娘来,娘娘一向很疼公主,这会子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她的,虽然她和公主没办法出去,但是长乐宫的其她人可以自由的出入。 “阿娇,过来。” 蓝衣立刻招手示意和她交情最好的姐妹,阿娇过来。 “立刻去凤鸾宫给皇后娘娘送个口信。” “是,蓝衣姐姐放心吧。” 阿娇点头,对于公主和花侍卫的事,她也是知情的,因此不待蓝衣说全,她便已心下明白了,立刻点头领命而去。 凤鸾宫内,表面一片和乐融融。 大殿的一角,青瑶正和小鱼儿在下棋,小鱼儿不时的耍赖,走完一子,想想又后悔,重新来过,两母女不时的嘀咕着。 这时候,依云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禀报:“娘娘,长乐宫的宫女阿娇求见,说长乐宫那边出事了。” 青瑶正拿着一只棋子准备落下,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长乐宫?不是星竹住的地方吗?她出什么事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棋子,吩咐莫愁把棋盘收了起来,淡然的挥手:“让她进来吧。” “是,娘娘。” 依云退了出去,那阿娇很快被她领了上来,扑通一声跪下,便哭了起来:“娘娘,不好了,皇上把花侍卫抓起来了,公主正在伤心的哭呢。” “花离歌?”青瑶挑了一下眉,眼瞳深幽,好好的怎么把花离歌抓起来了,那男人真是太过份了。 “皇上下了圣旨,让钦天监择黄道吉日,把公主下嫁到永宁候府去,公主不乐意,决定和花侍卫离开宫中,谁知道被皇上逮了个正着,所以花侍卫被抓走了,公主被囚在长乐宫里,不准离开半步。” 原来如此,这男人好好的怎么想起给公主赐婚了,还是他有些警觉了,处在他那样的位置,本就是多疑的,而现在她还没找到皇上的下落,看来自己还是多动动才是,减少那个男人的怀疑。 青瑶一想到这里,陡的起身,沉声开口:“随本宫去长乐宫走一趟。” “是,娘娘。” 莫愁柔缓的应声,小鱼儿也用力的点头,两个人跟着她的身后出了凤鸾宫的大殿,依云吩咐了几个太监和宫女随娘娘一起去长乐宫。 长乐宫门外,白玉栏杆之下,立着四五个内侍,一看到浩浩荡荡的一堆人走了过来,为首的女子冷艳逼人,寒光四射,当下不敢大意,忙恭敬的开口:“见过皇后娘娘。” “本宫要见公主。” “这,皇上说?” 那为首的内侍一脸的为难,皇上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见公主,直到她大婚的那一日为止,可是眼前的这位可是皇后,听说皇后武功很厉害,如果她出手,还有他们的命在吗?所以眼睁睁的看着皇后领着几个人走进去,直到皇后的身影消失,才有人敢开口。 “快去禀报皇上,就说皇后娘娘过来了。” “是。”其中一个内侍跑了出去禀报。 长乐宫的大殿上,星竹一听到太监的禀报,说皇嫂过来了,立刻止住哭声,迎了下来,一看到从大殿外面走进来的青瑶,早忍不住扑进她的怀中,哭泣起来,青瑶伸手搂着她,往大殿一侧走去,扶着她坐下来,抬起她的脸轻轻的给她擦干眼泪,心疼的叹气。 其实星竹根本不知道,皇宫里的这个人不是她的皇兄,如果是真正的皇上,一定不会阻止妹妹的幸福,说不定会敲锣打鼓的把她嫁出去,可是现在这个人根本不是,所以她的伤心是多余的,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把花离歌救出来。 “别伤心了。” “皇兄,他怎么能这么对待我呢?他以前那么疼我,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竟然还骂我不知羞耻,如果不是他强行让我嫁给阮子默,我会和离歌离开吗?皇嫂,你一定要救救离歌,我不想他有事啊。” “好了,别伤心了,你不是还有我吗?还有你三皇兄。” 青瑶柔婉的开口,为了流尊,她一定要帮助星竹一把,她知道流尊的心愿,他是最渴望这个妹妹幸福的,所以他一定希望是一个真心疼宠妹妹的男子相伴她一生。 “皇嫂。” 星竹总算好受了一些,这时候大殿门外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星竹一听到小太监的声音,早急了起来,拉着青瑶的手冰凉一片,眼瞳阴暗的叫起来:“皇嫂?你看?” “好了,有我呢?” 青瑶拍了拍星竹的素白纤手,抬首望向大殿门外,看到那明黄的身影跨进来,她才不紧不慢的携着星竹起身,缓缓的施了一礼。 “臣妾见过皇上。” “平身。” 皇上大手一挥,玉竹一般秀雅的身姿往高座走去,缓缓的坐了下来,双瞳直射向青瑶,最后落到星竹的脸上,好久没说一句话,青瑶淡然的挑眉:“皇上怎么过来了?” 语气悠然,好似什么也不知道似的,这话使得皇上一窒,不知道从何开口,眼瞳幽深如渊,好久才出声。 “皇后,好好劝劝公主,钦天监已择了黄道吉日,下个月初五就是好日子,安心待嫁吧,别总想着和别人私奔。” 说到最后,这话里含着隐怒,青瑶低低柔柔的开口:“下个月初五,不是只有七天吗?这么急促,该准备的东西赶得上吗?” “瑶儿不必费心,朕已着礼部全力打点,该有的一样不会少她的。” 青瑶不动声色的冷哼,他当然不会少,因为现在正准备重用永宁候,怎么可能会少得了他的厚礼,只怕更多。 “皇上费心了。” 青瑶淡然的开口,一直坐在她身侧的公主见她多说什么,早心急的叫了起来:“我不嫁。” “由不得你了。” 皇帝一下子生气了,脸色难看,阴狠的瞪着慕容星竹,青瑶赶紧拍了拍星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燥,现在的皇帝可不是她真正的皇兄,惹毛了他,吃亏的是她自已,这个狼子野心的男人可没有半点的同情心,所以凡事要讲究手段,青瑶抬首笑望着上面的男人。 “公主嫁倒是没问题,只是那花侍卫,皇上准备怎么处置他?” 星竹一听到皇嫂提到离歌,总算安静下来了,是啊,她闹腾什么,离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还是皇嫂想的周全。 “如若公主安心嫁了,朕不会要他性命的。” “好,公主大婚那日,希望皇上放了他。” 青瑶神色淡淡的,认真的望着端坐在上面的男人,一脸温柔的笑意,使人探究不到她心底的喜怒哀乐,皇上的眼瞳暗了一下,这女人还真是个角色,难怪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统一了七国,原来当日师傅所说的事是真的,凤临相府,可一统七国,当时他还觉得好笑呢,只不过拿这件事来对付师弟了,从来没想过在她身上动脑筋,想到要除掉这个女人,心里竟然有些不舍,一直以来,总看到身边的花痴女,真的很难见到一个既聪明又美貌的,可是他却不得不杀了她。 “只要公主安心嫁了,朕会放了他的。” 皇上站起了身,对于眼前的状态很是满意,现在看皇后,也许她是认命了吧,即便再聪明的女人,最后依然依附着男人。 不过他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青瑶领着星竹站起身,恭敬的开口:“送皇上。” “嗯,瑶儿陪陪公主吧,让她安心些,如果再闹,那花离歌?” 他抛下冷冷的威胁的话,大踏步的走出长乐宫,公主慕容星竹气得跳起来,指着空荡荡的大殿门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口上下起伏,好半天才开口:“这么卑鄙无耻的人还是我的皇兄吗?我皇兄做事光明磊落,虽然冷,但是个坦荡的君子,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一旁的小鱼儿早忍不住了,不冷不热的开口:“他早就变成小人了。” “皇嫂,我不嫁,我不想嫁啊,而且我也不想离歌有事。” 星竹说到最后再次哽咽了,她是既不想嫁,也不希望离歌有事,可是这事似乎没有旋转的余地了,世上事本难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可是她真的不想嫁给那个男人,少女的心脆弱得好似风中一盏孤灯,透着无尽的苍凉凄惨…… 青瑶站起身,眼睛望着大殿之外,那空寂寂的眸底,绵远悠长。 “你别伤心了,我说过有我呢。你安心的做个新嫁娘吧,只是嫁的人一定是喜欢的那个人,只是最近安心待着吧。” 她说完也站起身往外走去,那背影纤瘦却挺直,如一座山般屹立在星竹的心头,她没来由的相信她,心头升腾出希望,喃喃的低语。 “蓝衣,皇嫂,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一定有办法救出花侍卫,然后让你嫁给她,公主最近这段日子还是安份些才是要紧的,千万别惹出事来,皇后既然答应了你,必然有办法。” 小丫头永远比主子多了一抹魂,要不然如何在这深宫内帏行走自如,蓝衣的话落,星竹就像吃了定心丸,无比的舒畅,哭了这半日,整个人快虚脱了,伸出手扶着蓝衣,便觉得身子一阵昏劂,慢慢的开口:“扶我进去休息吧,蓝衣,我有点累。” “好,公主进去休息吧。” 蓝衣扶着主子一路内殿走去。 青瑶领着莫愁和小鱼儿还有一溜儿太监回凤鸾宫。 一路上,小鱼儿几次想问娘亲,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帮助姑姑,但是看她神色冷峻,而且她们的身后还有一堆的太监和宫女,这些人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她们自已人,她们根本不知道,所以该小心的还是小心些才是真的。 进了凤鸾宫,那些太监和宫女留在殿外。 小鱼儿立刻心急如焚的开口:“娘亲,你准备怎么帮助姑姑呢?” “这事不急,不是还有七日才大婚吗?刚才我突然浮出一个想法,我们必须在七日内找到皇上的下落,乘着大婚的时候,皇宫很忙碌,可以把皇上送出宫去,这样可保万无一失。” 青瑶的话音一落,莫愁和小鱼儿面面相觑,虽然这主意不错,可是现在皇上在哪呢,根本不知道啊。这宫中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那冰绡每个宫殿都查了的,没发现有任何痕迹…… “如果说,宫外面没有动静,肯定在皇宫内的话,西门新月一定把他藏在最僻静的角落里,是别人想也想不到的,这皇宫什么地方是大家想也没想过的呢?” 青瑶在大殿上踱步,喃喃自语,小鱼儿的瞳仁闪光:“会不会是冷宫?” “冷宫?” 这冷宫她们倒是没搜过,青瑶立刻来了兴趣,望向莫愁:“你悄悄的吩咐冰绡,在冷宫的范围搜索一下。” “是,娘娘。” 莫愁领命正准备出去,这时候,殿外面依云跑进来,一脸的惊慌失措:“娘娘,毛雪球不见了?” “什么?” 这次叫得最大声的不是青瑶,而是小鱼儿,这毛雪球和她的感情最要好,她从出生下来到现在,那小狐狸就陪在她的身边,小鱼儿飞快的冲到依云的身边,严肃的叫起来:“不是吩咐了专人照顾它们吗?怎么会不见了?” “是,那两个动物还是奴婢亲自照顾了的,平日都好好的待着,可是今儿个竟然不见了一个?” “那小白呢?小白呢?” 小鱼儿漂亮眼瞳睁大,瞳底是一片升腾的烈焰,紧张的叫起来,依云恭敬的开口:“小白还在,只有毛雪球不见了?” “这不可能啊。”小鱼儿摇着头,立马想到一件事,是有人故意抓走了毛雪球,抓走毛雪球的人还是个身手不错的家伙,因为小白不准任何人靠近它们的身边,怎么会让毛雪球冒冒失失的不见了,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有功夫的,才能够带走毛雪球。 “小白,受伤没?” 小鱼儿一问,依云怔了一下,本来她是不想说的,丢了毛雪球,公主已是极伤心的了,如果再知道小白受了伤,一定更难过,不过公主已猜出来了,她也没办法隐瞒,赶紧点头:“是,小白被人打伤了,所以?” 依云的话音一落,小鱼儿的身子已旋风般的冲了出去,青瑶从高坐上站起身,眸光深远,唇角擒着冷笑,这宫中,看来有些人已待不住了,想动手了吗? 青瑶一边想着,一边优雅的从高座上下来,扶着莫愁的手一路往殿外而去。 小白和毛雪球有专人侍候着,以前都是小鱼儿自己照顾着,这阵子因为每个人都很忙,所以便让宫人照顾着,谁知,这才几天的空子便出事了,一想到毛雪球可能遭毒手了,青瑶的心便沉甸甸的,那可是素歌姨娘送给她的礼物啊,跟了她好几年了,不但和她,就是和小鱼儿的感情也好啊,没想到在这深宫之中,竟然惨遭毒手。 后殿最偏的一个房间。 明月正在为小白检查,小白的腿上有剑伤,血迹斑斑,此时已站不直了,小鱼儿心疼的同时,忍不住发出闷哼。 “我绝不会饶了那个家伙的。” 这后宫之中能带走毛雪球,打伤小白的家伙也就那么一两个,若是没有武功,只怕根本没办法对付小白。 青瑶和莫愁走进来,便看到小丫头脸色黑沉沉的,眼瞳闪烁着火花,小巧白晰的手摸着小白的脑袋,那小白狼配合的发出一声呜咽,好似了很大的委屈,小鱼儿安慰了小白,身子陡的站直,怒火狂炽,双手叉腰,愤怒的骂。 “西门新月这个可恶的贱人,竟然敢抓走毛雪球,我去找她算帐。” 整个人好似离弦的箭似的往外冲了出去,青瑶一伸手,准确无比的提起她的身子,使得她小小的身子在半空晃荡着,挣扎着开口:“娘亲?” “带几个人在后宫搜一下,看看毛雪球究竟被谁带走了。” 青瑶的话音一落,眼瞳闪出寒气,莫愁立刻明白她话中的指示,招手示意长廊外面走过来的一群太监和宫女,沉着的吩咐:“快,毛雪球不见了,你们立刻保护公主去那边搜索,还有人跟着我去那边搜索,快点!” 莫愁果断的分配了任务,和小鱼儿兵分两路,领着人大肆搜查后宫。 小鱼儿虽然冲动,但冰雪聪明,刚才娘亲的一提一放,还有说的话,她已全然明白,娘亲是让她们带着一帮人搜查整个后宫,这正好是个机会,可以心安理得的搜查一遍,看看父皇是不是被人藏在后宫中? 小鱼儿和莫愁领着人走了。 青瑶走进房间,立在明月的身后,明月已给小白处理了伤口,包扎好了,起身恭敬的开口:“娘娘?” “它没事吧?” “嗯,没事,只是皮外伤,要不了它的命,可能是来人有点心急了,所以出手打偏了,不至于伤得它太重。” 明月恭敬的禀报,青瑶点头,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白,安慰了它一番,起身扫视了一眼身后的依云,还有另外几个宫女:“照顾好它们,若是再有差池,你们就别想安生。” 眼瞳一片寒光,冷冽的扫过依云和另外其她宫女的粉颊,几个人唬了一跳,赶紧垂首回话:“是,娘娘,奴婢一定当心。” 青瑶吩咐完,领着明月回凤鸾宫的大殿,心底带着期盼,脚下生风,迅疾的穿过长廊,现在她在等消息,但愿,西门新月真的把人藏在后宫内,但是照冰绡最近查探的情况,似乎这后宫并没有藏人,现在正好彻底的搜查一遍,如果后宫里没人,那么范围便缩小了,她可以排除掉这个范围,到外围寻找,这样一层一层的筛选下来,应该可以抢在公主大婚的时候,找到皇上。 青瑶领着人在凤鸾宫等消息。 小鱼儿和莫愁分别领着一帮人在后宫搜查,小鱼儿和几个太监宫女直接闯进了西门新月的建阳宫,太监和宫女慌慌张张的禀报给西门新月,这女人黑青了一张脸,领着一帮人出来,阻住小鱼儿的去路。 “站住,干什么?” “搜查!”小鱼儿干脆俐落,脸孔寒气四溢,双手叉腰,双眸闪着炽热的火花。 西门新月眸底一闪而逝的暗芒,唇角勾出阴晦的笑意,伸出手挡住小鱼儿的去路,冷冷的开口:“你别以为仗着皇后娘娘撑腰,就可以在后宫无法无天。今日,妾身是不会让你搜建阳宫的。” 小鱼儿嘿嘿冷笑两声,也不和她多话,因为心急自己的父皇,还有毛雪球的下落,因此手往腰后一摸,就抽出平日玩耍的火药枪,长尺余,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西门新月的脑门,阴森森的开口。 “你再拦着,信不信我一枪打爆你的头?” 此言一落,西门新月怔住了,她不知道小公主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可是她嗜血狂冷的样子唬住了她,而且她知道一件事,即便这丫头现在打伤了她,甚至于打死了她,她都不会有半点事,因为皇后一定会护着自个的女儿,只要她女儿没事,最后倒霉的就是她们这些人,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 西门新月一咬牙,沉着的后退一步,脸色黑幽幽的,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的响,却奈何不了小丫头,小鱼儿一挥手,命令下去:“给我搜,一定要找到毛雪球的下落,每一个角落都不准放过,听到没有,否则当心你们的命!” 她嚣张拔扈的话音一落,那些太监和宫女忍不住抖索了一下,前几日公主刚打了进宫的妃子,现在他们可不想再挨一顿,因此一时间所有人都小心以戒,恭敬的应声:“是,公主。” 众人分散开来,四下寻常。 小鱼儿紧跟其后,和那些人一起搜查建阳宫。 而西门新月不知道是因为不放心,还是生怕建阳宫少了什么,一路跟着她们一帮人身后,到处看着。 建阳宫并不大,各房各殿,很快便搜查完了,包括下人房,还有隐暗的刑房,都完整的搜了一遍,但是别说父皇,连毛雪球的影子也没看到,小鱼儿感到很失望,小小的身子立在柳枝之下,伸手扯着一根儿柳枝,审视的打量西门新月,只见她眼神镇定,并没有似毫的慌张,或者不安,看来这建阳宫里确实没藏什么东西。所以这个女人才会如此坦然,只是一想到她把父皇藏了起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现在找不到人,她哪里敢惊动这女人。 纤小的手一松,柳枝回弹出去,晃动满树轻颤,小鱼儿一声娇喝:“走。到别处搜,我就不信毛雪球不见了。” 接下来她开始搜别的妃嫔的宫殿,整整搜了半天也没搜出结果来…… 而莫愁搜了另一部分的宫殿,虽然没发现皇上的下落,可是却看到了毛雪球的的痕迹,可怜的小狐狸竟然惨遭毒手,被人剥了皮,挂在柳枝上晾晒,血淋淋的惨不忍睹,莫愁虽然愤怒,却不敢做什么决定,因此用一块布包了小狐狸血淋淋的身子回头便走。 迎面碰上了脸色难看的小鱼儿。 “公主?” 莫愁的声音忍不住的轻颤,小鱼儿立刻感受到了,狭长入鬓的细眉一挑,沉声而语:“怎么了?毛雪球有下落了?” “嗯,”莫愁点首,小鱼儿立刻冲了过来,紧张的问:“它呢?它呢?” 莫愁的眼神有些散,余光瞄着手中的一包东西,用油纸包着,看不真切,可是看她的动作,小鱼儿似乎有些预估,身子倒退一步,指着她的手:“不会是?” “是的,公主。” 莫愁一点头。小鱼儿的身子便冲了过来,莫愁不忍心让她面对这种残酷,用力的举手,阻止了她的动作:“公主还是别看了,它已经死了,奴婢回去把它埋了就是。” “不?” 小鱼儿尖叫起来,吼声哀切,好似负伤的残狼,在暮色中席卷而过,留下凄惨的余音。 她的小身子陡的一跃,疯了似的想看到毛雪球究竟怎么样了?莫愁没防着她这一手,一个不慎,手中的油纸包打翻在地,生生的露出狰狞血肉横糊的小身子来,血淋淋的,被剥了皮毛,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小鱼儿一看到这样的毛雪球,胃里排江倒海似的翻腾,身子一个倒退,冲到一边去大吐特吐起来,此刻真恨不得把整个胃腔里的东西都吐出来,直到吐干净为止。 她的毛雪球,一直陪伴了她很长时间的小狐狸,竟然变成了这样,那么漂亮的家伙,还是个臭屁爱美的家伙,竟然死得这么惨,小鱼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晚风中,她小小的脸蛋上流过一行清泪。 原来真的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这后宫中的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莫愁早手脚俐索的重新包好了油纸,她就知道会这样,看着小丫头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在青白的光芒中,几近透明,眼瞳睁得大大的,盛着寒凌凌的秋暮之色,如冰的声音响起来。 “在哪里发现的它?” “温德宫。” 莫愁缓缓的开口,她的话音一落,那小人儿已狂疯的冲了出去,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莫愁一惊,生怕她吃什么亏,立刻把油纸包好的毛雪球交给身侧的一个小太监,沉声的吩咐:“立刻把它拿回去埋了。” “是,莫愁姐姐。” 那小太监的声音有些发颤,刚才他也看到了毛雪球的惨状,心里发怵,腿脚都发软了,总觉得毛雪球的那一双大眼睛阴森森的盯着他,脚步轻滑,赶紧调头回去。 其余的人跟着莫愁的身后往温德宫而去。 温德宫的大殿上,掌上了宫灯,一身红裳纱衣的梅妃,笑得慵懒而得意,眉眼皆有得意之色。 她的身侧立着一个俏丽的宫女,一边柔声的说着话儿,一边给她捏着肩膀。 “娘娘,今天很高兴呢?” “想想除掉了那个小畜生,我可就高兴,看公主敢拿我怎么样?” 梅妃得意的开口,上次那丫头竟敢打她,这次她就剥了她的小狐狸,难不成她还敢剥了她,梅妃得意的笑起来,一旁的婢女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些,不理解为什么主子要和一个小孩子斗,小公主本性顽劣,你不理她是了,偏要和一个小孩子计较,逮了小公主的宠物,这事只怕没有完啊,女婢想着这些,身上不时的冒着冷汗,可偏偏自个的主子有点找不着北,只不过因为皇上宠爱她而已,可是她怎么意识不到,公主的背后是皇后娘娘,娘娘的能力在大弦可不输于皇上。 皇上会为了她而得罪皇后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婢女虽然知道这些道理,可是和主子说了,还被她训了一通,命令了学士府的一个武功高强的手下进宫来,逮了小公主的宠物,还残忍的剥了皮毛,晾晒在树上,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了,想抵赖都没办法,又或者主子根本就没想过抵赖吧,她还以为自已干了一件很能干的事呢,却不知这大祸只怕临头了。 这时候,有太监从外面冲了过来,一脸的惨白。 “禀娘娘,小公主过来了。” 梅妃一听,唇角勾出邪笑,把手中的茶盎重重的往高几上一摔,冷冷的训斥着。 “慌什么?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你怕她做什么?” 梅妃说完整理了自已的头发,拉了拉衣服,优雅的挥了挥手:“下去吧,她过来就让她过来吧。” 她想着,若是这一次公主再打她,她就不信了,皇上会容许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她,这一次她打她,皇上一定会为她主持公道的,梅妃正算计着,身后的婢女脸色都绿了,大祸临头,主子还能坦然自得,真佩服她,不知道咋想的?轻颤着声音:“娘娘,还是避开吧,奴婢让人去请皇上,说不定娘娘还能没事。” “什么?我怕她?” 梅妃眼一瞪,怒目相向,看着身测这些个没用的奴才,心里就火冒丈,不错,那小公主是刁蛮任性,难不成她还能打她一顿?只不过是一个宠物,剥了就剥了,她还能杀了她不成,如果她再敢打她,她正好可以禀报皇上,连上次的事一次算,梅妃正盘算着。 大殿外冲进来一道小小的身影,好似狂风扫落叶,水过无痕,眨眼人已立在梅妃的面前,小手冷冷的怒指着梅妃。 “是你杀了毛雪球?还是受人指使的?” 小鱼儿黑色的瞳仁放大,周身的杀机,唇角一勾,便是嗜血的杀机,腾腾的从头顶冒出来,那梅妃后知后觉的有点害怕,但这时候,她仍然还顾着讲义气:“是我做的怎么样?谁让你上次打我了,你打我,我剥了你的小狐狸,这算一报还一报。” “啊?” 小鱼儿陡的冲天怒吼起来,小身子陡的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扯住梅妃的头发,拼命的往下拉扯,完全的疯了,她是被气疯了,一想到毛雪球的惨状,她什么都不顾了,虽然只有五岁,但是因为习武,手劲很大,她两个手用力的按住梅妃的脑袋,一直按在地上。 大殿上所有人都被吓坏了,叫起来:“公主?娘娘?” ? ??鱼儿是真的气坏了,这一次她几乎疯了,经历了多少世,虽然每一世都只待了几天,但是她自认从来没遇到过一个人,像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么坏的,太惨忍了,一想到毛雪球,她的眼泪便下来了。 “我打死你。” 她说完,小手一抽,火药枪便顶在了梅妃的脑门上,这火药枪虽然不那么厉害,但是打死一个人足足有余了,莫愁唬得大惊失色,心惊的叫起来:“公主,公主,不可以?” 梅妃更是吓得一颗心都停止跳动了,此刻她是真的后悔了,没事去惹她干什么,那西门新月为什么不动手对付她?知道她们不好惹,为什么偏偏自已这么傻,梅妃也吓哭了,可是小鱼儿根本不管别人,手一勾,便待开枪…… 这里的动静,早有人禀报给了皇上,还有凤鸾宫的皇后娘娘。 一道明黄的身影走了进来,一看眼前的架势,温德宫大殿上上下下的跪了一殿的人,而小鱼儿一手用力的捺着梅妃的头,一手用火药枪抵着她,梅妃都吓得半死了,就那么歪在地上,只流泪,一句话也不敢说,此刻看到皇上的影子,就像溺水的人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只想紧紧的抱住,拼足了力叫起来:“皇上救我。” 而小鱼儿一想到这个男人不但害了自已的父皇,现在还连带的把这些女人召进宫中来,害了毛雪球,心里的恨意顿起,手中的火药枪一勾,生生的打了开去,不过在电光火石间,皇上的大掌袭来强大的掌风,使得她的火药枪打偏了,没有打中梅妃的脑门,却打中了她的肩胛,疼得她脸色惨白,不停的尖叫起来。 整个大殿一片慌乱,皇上看着罪魁祸首的小鱼儿,眼瞳陡的一片冰寒,仿佛看到那一日巨峰崖上的一幕,自己中了这东西,才会坠下悬崖,而使得万鹤国亡,皇室的人无一幸免。 大掌再次拍了上来,小鱼儿睁大眼睛,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不是父皇,可是看着一模一样的脸,那么残忍,不顾情面的一掌拍了下来,她还是愣得忘了动,这时候殿门外飘进来一道白逸的身影,如鬼魅似的,一声娇喝响起:“住手。” 人已窜过来,小鱼儿被皇上的掌风拍飞出去,那飘逸的人生生的接进怀中,不舍的叫起来:“小鱼儿,小鱼儿,你没事吧。” 小鱼儿的眼瞳流下泪来,哽咽着开口:“娘,毛雪球被那个女人杀了。它死了。” “娘知道了。” 青瑶说完,看也不看大殿上的一幕,皇上生冷的望着她们,见青瑶抱着小鱼儿,掉头便走,不禁又气又恼,冷冷的大喝:“站,皇后,小鱼儿差点打死了人,就这么走了?” 青瑶陡的停住身子,回首遥望过来,眼瞳是一片薄薄的雾气,冷森森的开口。 “你还想怎么样?为了一个女人差杀了亲身女儿,你的心可真硬,难不成当真要杀了她?你怎么不问问梅妃做了什么,一个美人偏偏蛇蝎心肠?看来这就是皇上的品位,你一向和别人不一样。” 最后一句话完,青瑶也懒得理会那黑青了脸的男子,径直抱着女儿走了出去,莫愁和几个太监宫女赶紧跟着她身后走出去。 温德宫的大殿上,御医已经赶了过来,正在为梅妃诊治,皇帝冷峻的扫了梅妃一眼,沉着的发问:“你做了什么惹恼公主的事了?” “我?”梅妃有些害怕,咬着牙,楚楚可怜的叫了一声,脸色一片苍白,连唇瓣都是灰白的:“是妾身做错了,皇上饶过妾身一次吧,妾身不该抓了公主的宠物,妾身只是生气上次她打了妾身,所以一狠心才会杀了那宠物。” 梅妃不敢有似毫的隐瞒,飞快的说出事情的经过,皇帝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看来这些女人都是没脑子啊,光有美貌,连一点脑筋都没有,什么人不好惹,偏要惹皇后的人,她能统一七国,岂会是那么好对付的。就是他也不敢随便的对她下手呢。 “你们真让朕失望。” 皇帝气恨恨的扔下一句,也不管梅妃的死活,径直调头往外走,一大堆的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温德宫,梅妃哭得泪花带雨的,后悔极了,可是也没人理会她。 凤鸾宫,青瑶安抚了小鱼儿,伸出手搂着她,问莫愁:“搜查得怎么样了?” “什么都没有。”莫愁心情沉重的开口,皇上根本不在三宫之内,那么排除了三宫,还会在什么地方呢?正在这时候,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从殿门外冲了进来,竟是冰绡,满脸的激动之声。 “娘娘,奴婢看到西门新月去了一个地方?” “哪里?”青瑶放开小鱼儿的身子,陡的站起了身子,大殿上几双眼睛齐齐的盯着冰绡,只见她眼神跃起凌寒的光芒,冷沉的开口:“浣洗局。”(未完待续) 不离不弃 浣洗局是整个皇宫最低等的地方,那里居住的是这个皇宫最低等的奴婢,平日只知道洗衣服,连温饱都难以周全,西门新月去那个地方干什么?恐怕皇上藏在那里。 浣洗局,不但活多,人累,听说还会闹鬼,平时根本没人去哪里,因为后面有一排废弃的空房子,平时堆放一些杂物,另外还摆放一些受不了苦日子自杀的宫女太监,因此便有闹鬼的传说。 听说白日也阴气重重的,根本没人敢一个人过去。 西门新月一定把人藏在那鬼屋之中了,那女人习武为生,根本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对于这些虚幻的事,根本不可能相信的,因此一定把人藏在了那里。 这正是她聪明的地方,谁会想到真正的皇帝关在那里,只要派两个人暗中看住他便成,那些浣洗局的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皇上,所以只当是寻常太监,哪里知道那是皇上。 青瑶一想到这个,恨不得立刻赶过去,可是夜色还未全黑下来,所以她只能捺着自己的性子。 “娘娘?” “等亥时再行动,千万不可惊动其她人!” 青瑶压抑的声音响起来,莫愁和冰绡还有明月等皆点头。 小鱼儿想到父皇的下落,把心头毛雪球死的悲痛稍稍的压抑一些,脑海中似乎多了盼头,只要父皇没事就好,她们会对付宫中这些个可恶的家伙的,为毛雪球报仇。 梅妃,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只不过被一个假皇帝给宠了,就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那么残忍的对待一只小狐狸。 凤鸾宫,掌上了宫灯,亮如白昼。 里里外外的一片安静,大殿内,不时的响起皇后教训公主的话,殿外的太监和宫女面面相觑,看来这次娘娘是真的生气了。 “以后如果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本宫一定重重的罚你。” “是,娘。” 娇嫩的声音响起,事实上,大殿内,两母女正对面坐着,喝茶吃点心,而一侧侍候着她们的莫愁和冰绡,不时的还杂夹着一句。 “娘娘,饶过公主一次吧。” “哼,下次再犯,绝不轻饶。”青瑶咬了一口香酥饼,好几个日子,她吃不下睡不好,今晚多少吃一点,因为待会儿会夜闯浣洗局,救出皇上。 “娘,我知道了。” 小雨儿吃饱了,懒散的坐到一边,随口应着,她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因为小狐狸死了,心头的酸楚挥之不去,即便有父皇的消息,可还是不能全然的舒展心胸。 夜越来越深,薄雾笼罩着整座皇宫,天地间一片迷离,远远近近的宫灯晃悠,绵远而鬼魅。 半空,稀稀落落的星辰遍布着,暗淡的光芒洒下来,映着薄雾,分外的苍凉。 深秋,夜风凉薄,不时有太监和宫女走过,脚步飞快,单薄的宫衣,在夜色中行走,凉飕飕的,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呵着气儿,那气儿很快凝成轻霜,凝结在指尖间,更凉更寒。 暗夜中,两三道黑影滑过,快如鬼魅,一闪而过,好似晃神间花了眼,走神而已。 几道人影悄无声息的行走着,一路往皇宫最后面的浣洗局而去。 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些人好似天生便是夜的魂魄,与黑暗融为一体。 浣洗局,低矮的房屋,空荡的水井边,杨花飞舞,残叶飞卷,不时的扫过,此时一片寂静,那些劳累了一天的低等宫奴,只怕已沉入了梦乡,冰绡这一阵子,早已把皇宫的位置打探得清清楚楚,因此知道浣洗局的方位,径直在前面领路。 很快越过一排低矮的房屋,穿过凌乱的翠石林,隐约可见那杂乱无间的废弃的屋子。 有一盏孤灯闪闪烁烁的在暗夜冷风中摇曳,好似幽冥彼岸的鬼火,隔世而来,配合着簌簌的响声,饶是胆大心细的人也不禁毛骨悚然,何况那些胆小的,谁敢到这种地方来…… 灯影晃动间,似乎有人影走过。 冰绡一挥手沉着的开口:“主子,走吧,好像就那间房。” 说完当先在前面飘过,身后的两道影子如影附随,悄然的往鬼屋而去。 果然有人在外面监视,是两个婆子,端坐在房前一侧的大青石上聊天,不时的骂着。 “这鬼天气的,真骇人,偏我们在这里守着。” “也算是个轻闲的活儿了,不比那些洗衣服的人轻闲。” 另一个婆子干笑着开口,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起屋子里面关着的人。 “这家伙是怎么得罪娘娘了?” “不知道,不会是娘娘的情人吧?我看不是太监。” 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嘀咕着,冰绡一伸手击昏了两个婆子,挥手示意娘娘进最东面,挂着灯笼的那间屋子。 木制的门被推得吱呀声响,门内的地方不大,并没有杂物,只有一副架子,此时在架子上用铁链锁着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乱糟糟的遮盖住了面容,使人看不真切,一动也不动的垂挂着头。 青瑶上前一步站定,试探的叫了一声:“流尊,流尊,是你吗?” 她的声音有着一抹颤抖,如果他真的是流尊的话? 这念头一起,胸腔钻心似的疼痛,就连冰绡和莫愁也锁起了眉头,这是皇上吗?如果真的是,真的是太凄惨了,手上和脚上有铁链锁着,因为锁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手臂和脚脖子上,有一圈黑黑血痕,似乎磨的时间太长了,那血迹已黑了。 不管这个人是谁,受了多大的苦啊,西门新月这个歹毒的女人,真是做孽啊,如果这个人是皇上? 三个女人的眼瞳瞬间全都罩上了一层雾气,齐刷刷的盯着那个人,可是那人一动不动的,好似睡着了,抑或是昏迷了。 时间紧迫,青瑶掉头望向身侧的莫愁,沉着的命令:“砍断铁链。” “是,娘娘。” 莫愁领命,她的武器,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剑,剑光一闪,咣当有声,铁链应声而断,跌落在地上,那架子上的男人手臂慢慢的垂挂了下来,头晃了晃,似乎极不舒服,嘴里不知道轻喃着什么。 青瑶走过去,伸出纤长细腻的玉手,打算分开他的头发,看看他究竟是何人,可是她的手还没靠近那个人的头发,身子陡的被一股强大的狂风撩倒在地上,那个披头散发看不见脸的男人,整个人的坐在她的身上,凌乱的墨发中,隐约露出一双眼睛,似狼似豹般的残恨,莹莹冷光嗜血的射到她的身上,双手大力的掐上青瑶的脖子,整个人好似颠狂了一般,发出兽似的呜咽声。 眼前的状况完全出了众人的意料,莫愁和冰绡一震,眼见得毫无防备的主子,被掐得脸色发白,呼吸困难,飞快的上前,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去拉那男人的手臂,轻冷的喝止:“放手,放手,你干什么?” 青瑶的两只手也下意识的去拉他的大手,他大手的力道十足,而且似乎全无意识,神智不清,只知道一味的下了力道掐她,可是从那隐约可见的墨发间,她已认出了这个人,真的是皇上! 眼见着冰绡伸出手想打昏她,青瑶挣扎着阻止:“别,他是皇上。” 她的声音一落,冰绡怔住了,莫愁也呆住了,皇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连娘娘都认不识了,他快要掐死娘娘了。 青瑶望着他,眼眸一片清波,升腾起温和的光华,柔柔融融的开口:“流尊,你不记得我了吗?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是我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来救你了。” 说完,她的眼中滑落一滴泪,她的泪使得那个用力掐着她脖子的男人松开了一些,她的呼吸顺畅无阻了一些,只听到男子粗嘎的声音响起:“我是谁?”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青瑶惊骇而愤怒的想着,他们究竟对他做了什么,老天真是太残忍了,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啊,把天下间最霸气狂放的男人,变成这样一个连人都认不出来的人了。 她抬手,轻触他的发,男子头往后仰,想避开,但看到她眼底的泪光,不禁升起迷惑,挣扎,定定的望着她,青瑶分开他脸上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一张俊逸却不堪的面容来,这面容,眼睛很大很黑,像一汪深潭,注满的却是死气沉沉的湖水,眸底是一片空白,但他千真万确的是她们要找的那个人,弦月真正的皇帝,慕容流尊,虽然整个人瘦弱了几分,下巴尖尖,但是那俊逸的轮廓清晰的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莫愁和冰绡唬得扑通一声跪下:“见过皇上。” 男人冰冷的眸子扫过去,好似没看到一样,整个人依然坐在青瑶的身上,执着的问:“你又是谁?” 青瑶柔和的望着他笑,想到他所受的苦,眼神旋旎得好似香花飘落在清泉之上,顺水婉涎而下。 “我是你的娘子,相公,我找到你了。” “娘子,你是我娘子?” 慕容流尊错愕,随之冰冻一样的脸庞,好似化开了,罩上春日的暖流,身子一翻,扶起被他压在下面的青瑶,大手一伸搂她入怀,话里是浓得如雨似的欣喜。 “娘子,太好了,你来找我了,我好害怕啊,那个坏女人一直绑着我,娘子,你可来了,以后再也不要抛下我了好吗?” 他说的时候,声音带着几分悲戚,莫愁和冰绡看呆了眼,眼前究竟是怎么状况,她们实在有点适应不了,所以眼睛睁得很大,嘴巴都合不扰了,两个人脑子热热的,神情恍惚,好似身在梦中。 不过青瑶可没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一边柔声安慰流尊,一边拢了拢滑落到一侧的衣衫,沉着的吩咐:“我们快走吧,若是惊动了人,麻烦可就大了。” “娘子,我们这是去哪啊?” “娘子,我们回家吗?” 一行人出了浣洗局,暗夜中不时响起皇上迷茫的声音,青瑶紧拉着他,迅速的溶入夜色之中,身后的莫愁和冰绡小心警戒的注视着四周,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动静,几个人很快便过亭越桥,眼看着要到凤鸾宫了,青瑶怕慕容流尊大声嚷嚷,惊动凤鸾宫内的那些太监和宫女,谁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别处的人,所以还是小心一些。 “相公,我们来玩个游戏好吗?从现在开始,我们谁也不说话,谁说话谁输了?赢的人可以要一个奖励。” 青瑶哄劝的开口,夜色中,她的眼睛晶亮如璀璨的星辰,使得清冷绝艳的面容,越发的迷人,莫愁和冰绡对于眼前的状况再次的呆住了,现在倒底是啥情况? 娘娘从来没有如此柔声细语的说过话,一向霸气伟岸的皇上竟然变得像小孩子一样神智不清,两个丫头纠结得一脸痛苦,这时候,慕容流尊欢喜的声音响起来:“好,不说话,不说话。” 说完,他果然安静了下来。 青瑶伸手拉着他的大手,却正好被他反握过去,两个人相揩而行。 这一握,青瑶发现,他的内力仍在,可是却很乱,真气若有似无,时而沉如雨点落地,时而虚如轻风飘渺,青瑶蹙眉,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凤鸾宫到了,也没时间再探究了,等到进去后,让明月好好给他诊治一番。 一行人不敢从大门而入,以免被守夜的太监发现,顺着来时的幽径从后面拭身而入,越过花园,寝宫的窗户仍然打开着,几个人闪身进去,莫愁立刻关上了窗户。 这时候,青瑶松了一口气,掉头望向身侧的男子,莹莹光亮下,只见他一身白色袍子上,乌漆巴拉的全是灰尘,头发乱糟糟的,似乎几个月没洗过了,有很多都打了结,身上还有一股异味儿,大概好久没有洗澡了,青瑶一阵心酸,心疼至极,可是只要一想到他还活着,至少是活着的,没有人知道她内心此刻的欢欣,感谢老天爷还让他活着,想到他以前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那些疼宠关爱的日子,她的心便注入满满的情爱,伸出手紧搂着他。 “流尊,感谢你还活着,感谢老天爷。” 流尊回身搂着她,指尖轻触到她的脸颊,一手的潮湿,这潮湿滚烫了他的心,他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疼,他让娘子流泪了吗?不舍的言语忍不住脱口而出。 “娘子,你哭了,是我不好吗?” “没有,你很好,是我不好。”青瑶自责的开口,越发大力的搂着他,流尊大手一伸紧搂着她,两个人静静的簇拥着。 寝宫内安静无比,这时候小鱼儿领着明月和沈钰冲了进来,一看到父皇的身影,早飞奔过来想抱住父皇,谁知她的手连边都没沾到,便被一道内力甩了出去,流尊瞬间像一只警戒的野狼似的竖起周身的防线,冷沉的盯视着小鱼儿,如狼似的怒吼:“滚。” 寝宫内,所有人都呆了包括青瑶,没想到流尊不肯让别人靠近,可能是吃了太多的苦,所以对人有一种防备,不准人随便靠近,连小鱼儿都不让靠近,小鱼儿的眼里浮起泪珠儿,心痛的望着他。 “父皇,我是小鱼儿啊,我是小鱼儿啊。” 小鱼儿抬头望着娘:“父皇怎么了,父皇怎么了?” 青瑶想起他所受的苦,多少个日日夜夜被人锁在铁链上,所以他的潜意识里是恨人的,再加上他现在的神智不清,所以不准任何人靠近他的身边,谁靠近他的身边,他就攻击谁,先前还差点掐死了自已呢,不过他似乎从心底接受了她,但他还没接受别的人,似乎还很抵触…… “小鱼儿别怪你父皇,他被人锁在铁链上,足足几个月,现在他的神智不是太清楚,所以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慢慢他会接受你的。” 寝宫之内,众人的喘气声都很重,谁会想到,堂堂一国的皇帝,统一七国的霸主竟然沦落到被人锁在铁链上过日子,这真是一场劫啊,若不是娘娘找到了他,只怕他最终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谁会躲得出这样浩劫。 青瑶和小鱼儿说完,伸出手拉过毛发倒竖的流尊,柔声的开口。 “流尊,我是你娘子,你是我相公,小鱼儿就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们的女儿。” “女儿?”流尊低喃,似乎对于这个名字很陌生,青瑶招手示意小鱼儿走近前,握着她的手,慢慢的放进流尊的大手里,柔柔的开口:“她是我们的女儿,你忘了,她一直很喜欢粘着你的,以前你很宠她,很爱她的。” “女儿,小鱼儿,她是我女儿。” 流尊似乎有些接受了,一只手指着小鱼儿,一只手指着自已,慢慢的笑了,他俊逸的五官上,肌肤莹白,再加上瘦弱,眼睛大大的,少了往日的深骜,一片清明,干净纯明得好似生的婴儿,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没有,单纯的接受着这些信息,然后便很开心的笑了。 “娘子,你输了。” 他还记得刚才青瑶说过的话,听着他纯明清悦的声音,众人只觉得心头酸酸的,眼瞳一片雾气。 青瑶却坦然,不管他变成什么样的,这一次,她都会陪着他,她会医好他,然后杀了上官昊还有西门新月那个女人,他们一个都别想有好下场。 青瑶的瞳底一片冰霜,周身的戾气,慕容流尊立刻感受到了,不安的开口:“娘子,怎么了?” 他清瘦的面容隽美如玉,长长的眼睫毛抖动着,瞳底清晰的映出不安,手紧抓着青瑶,不明白娘子的脸色怎么一下子难看了。 青瑶回过神来,扬起笑脸,现在的流尊很易惊,而且很冷漠,难得的他还愿意相信她,如果连她都不信,只怕就难以制服了,偏偏他的武功还在,这样才是危险的,可是他的脉相为何很乱,很杂,不平顺。 “没事,是我输了,流尊想要什么呢?” 青瑶柔柔的笑起来,流尊的心一下子温暖起来,只要看到她的笑脸,他心底的不安便消逝不见了,多少日子以来的肆虐沉浸下去,但是他的眸光越过众人的时候,很冷很防备,似乎只要谁走到他三尺之内,必被他的寒气所伤,而且他的性情不稳定,很容易便颠狂起来。 “娘娘,皇上怎么会?” 明月忍不住开口,想靠近一点,流尊立刻警戒的盯着他,直到青瑶拍着他的手,柔声的开口:“流尊,没事,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不会害你的。” “朋友?” 慕容流尊从鼻音发出一声冷哼,这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狂妄,和以前的神情倒是极像,不过随之是面无表情的冰寒,再转过头来望着青瑶,又是一番春意盎然的柔软,好看的薄唇勾出孤度,融融的开口:“娘子,我困,我要跟你睡。” 此言一出,寝宫内的所有人皆面面相觑,是彻底的愣住了,虽然听着暧昧,可大家只觉得别扭,青瑶的脸颊在一瞬间烧烫起来,虽然知道他现在的脑子很纯净,可是还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歪,再看他的周身,凌乱不堪,还有一股馊水的味道,怪怪的怎么休息,青瑶抬首望了莫愁。 “立刻准备一桶水进寝宫。” 她的话音刚落,忽然眼瞳跳跃了一下,顺手摘下头上的玉珠对准窗户打了出去,只听得扑通一声响,窗外有人跌倒了,青瑶一挥手,莫愁飞身而出,窗下立着一个簌簌发抖的小太监,正是凤鸾宫内的小太监,莫愁可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这小太监偷听,一定是奉了谁的命令,她也懒得问他是谁派来的,手起刀落,一刀斩了这个不知深浅的家伙,自找死路,然后干脆俐落的提着小太监往凤鸾宫后面的古井走去,那是一口废弃的枯井,反正没人看见,顺手扔了进去,这事便烟消云散了。 莫愁回来的时候,冰绡已准备了洗澡水。 高大的圆形浴桶,腾腾热气缭绕出来,寝宫之内,很快罩上一层湿漉漉的潮湿之气。 青瑶掉头望向明月和沈钰,淡淡的吩咐:“你们两个帮他清洗一下。” 青瑶的话音落,沈钰和明月立刻点头,往皇上身边走去,谁知道他紧抓着青瑶的手,根本不松开,掉头朝明月和沈钰怒瞪双眸,瞳底一片赤红,似乎已起狂怒之意,使得明月和沈钰不敢近前一步,若他不想让人靠近,只怕谁靠近便会受伤。 “流尊,你在做什么?你不是困了吗?让他们帮你洗完好睡觉。” “我要娘子陪。” 慕容流尊理所当然的开口,那语气中带着软软的撒娇意味,顺带晃着她的手,此刻的他的心智就好似七八岁的孩童,很是依赖青瑶,似乎只有靠着她,他才能感受到暖意,燥动的心才平稳下来,不那么烦燥。 “啊。” 青瑶再次的窘了一次,这男人,虽然她和弦帝有了两次的肌肤之亲,但是两次都在朦胧的状态下,何时与一个男子如此坦呈相见了,一想到大刺刺的帮一个男人洗澡,她的脸颊一直红到耳朵根子,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寝宫之内,几个人中都望着她,眸底有压抑着笑意。 连心情不好的小鱼儿都舒展开了眉头,调侃的出声:“娘,你就帮父皇洗吧,反正都是老夫老妻了?” “谁?谁老夫老妻了?” 青瑶不满的瞪着小丫头,眼看夜色不早了,而且身侧的男人双瞳可怜楚楚的盯着她,她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好了,我来帮他吧,你们都退下去,待会儿等他洗完澡了,明月帮他查一下,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是,主子。” 众人退了出去,只留下青瑶和慕容流尊两个人。 寝宫内,高大的慕容流尊,眼神清明得好似孩童,没有一点的杂质,可是他的高大挺拔的身子可是正宗男人的身材,青瑶牙一咬眼一闭,摸索着上前,干脆俐落的脱掉了他的衣服,掉头命令他:“进浴桶去。” “嗯。” 难得的这家伙乖乖的听话,跨进了浴桶,等到他蹲下身子整个人泡了进去,青瑶才敢掉转头望过去,只见那宽阔的背,明显的瘦了很多,想着他所遭受的罪,她的心便难受,默然无语的伸手帮助他洗澡,而他一动不动的任她摆布,久久的一句话未说,寝宫内只有水流滑落的声音,溅出无数朵的水花。 “娘子,以后你别离开我。” 他忽然开口,仰头望着她,眼睛清亮得好似天上的星星,璀璨好看,已洗净了的墨发一甩,披散在他的肩上,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来,眉狭飞鬓,眼细长有型,鼻子很挺,唇很薄,很好看,世人都说薄唇的男人寡幸,其实万事不尽然,他却是个痴情的人,青瑶的手指轻轻的滑过他的脸颊,从眉毛,到鼻子,到嘴巴,他瘦了好多,但是眉宇间依然那么俊美,和以前的霸气不同,是一种冷冰冰的,阻隔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似乎只有她才能靠近他的心。 “好。” 青瑶的喉头有些酸疼,缓缓的点头。 “嗯,那我就可以放心的睡一觉了。” 他揉揉眼睛,真的真的好困,似乎很久很久没有睡一觉了,因为有一个坏女人,总是喜欢跑来对他上下其手,所以他不敢睡,要一直保持清醒,只要她一靠近,他就发出咆哮,怒吼,那女人就会吓跑了,但是现在他有娘子了,娘子会保护他的。 “来,洗好起来吧,待会儿到床上去睡。” 青瑶看他头垂下来,似乎马上就能睡着。 不过青瑶一说话,他便认真的听,用力的点头,似乎真的很害怕她生气,那份小心翼翼的样子,使得青瑶的眼泪滴落在浴桶里,手指触摸到的是一片冰凉,灯光恍然照过,她的脸颊一片水湿,不知是雾气所湿,还是泪水所浸。 因为寝宫内没有男子的衣物,青瑶正困惑着,屏风外面已响起沈钰的声音:“主子,衣物拿来了。” “好。”青瑶立刻走过屏风,接过沈钰手上的衣物,他的身材虽然没有流尊的高大,但也几近相同了,衣物正好适穿,青瑶拿了衣服,走进去侍候着流尊穿起来,面对着他澄明的眼瞳,她也坦然得多,而且他们本来就是夫妻,不过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她再一次的流泪了,帮他穿好衣服,让他坐到床沿边,找了干布为他拭干头发。 一边为他打理头发,一边朝外面唤着:“莫愁,进来。” 几个人都进来了,莫愁冰绡,明月,沈钰,还有小鱼儿,洗净了一身铅华的皇上,依旧那么俊美,墨发微湿的披散在肩上,白色的亵衣微敞,说不出的诱人,虽然人瘦了,但是并不影响他的姿容,可是他双眸随意的扫过来,便是寒潭一样的冰冻,三尺之内,谁也不敢靠近。 “把东西收拾下去。” “是,娘娘。”几个人一起动手,很快把浴桶抬了出去,收拾了地上的潮湿的水迹,又打开了窗户透了一下气。 小鱼儿看着这样干净的人,唇角勾出笑,父皇又回来了,慢慢的走过去,那冰冷的人望着她,慢慢的总算露出了笑意,淡淡的开口:“小鱼儿,我的女儿。” “是,父皇。” 小鱼儿高兴的笑了,这是她整晚最开心的事了,走过去,握着父皇的手,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和娘都会对他不离不弃,而且她们会治好他的,父皇,你放心吧。 等到寝宫之内收拾干净了,青瑶掉头望向明月:“你过来帮皇上查一下,究竟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心智好似七八岁的孩童,而且他的脉相很乱。” 青瑶一开口,明月趋步上前,可惜他还没靠近皇上的身边,那男人陡的坐直,冷沉的怒视着她,那张华冠一样的俊容上瞬间罩上嗜血的杀气,手指一握,便待出手,青瑶忙伸出手握着,缓缓的开口:“流尊,娘子在这里,他不会害你的,他是给你治病的。” 谁知道,皇上虽然心智低,却很孤执,冷冷的回绝。 “不需要。” “你?”青瑶一听他的话,哪里如他的愿,因为他必须尽快恢复过来,如果不能治好,一个低能儿,如何统治江山,难道真的便宜了上官昊不成,而且他们也没有儿子,只有小鱼儿,谁来继位? “娘子生气了。” 青瑶说完,作势起身,脸也不看他,慕容流尊一下子被吓住了,飞快的伸出手握着青瑶的手,万分委屈的开口:“好,娘子,你别走,我给他看就是了。” 说完乖乖的伸出手来,不过俊逸的面容上,却嘟起了嘴,万般不情愿似的。 青瑶哪里理会他,飞快的示意明月近前,虽然他同意了,可是青瑶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僵硬,为防他下意识的伤到明月,因此一直坐在他的身侧,紧握着他的另一只手,不时的说话安抚他。 “没事的,他是个好人,是为了给你治病的。” 明月给皇上诊脉,很快脸色阴暗下来,似乎很严重,寝宫内谁也不说话,都静静的等着他,直到他放开皇上的手,恭敬的起身,青瑶理了理他的鬓发,安置他睡下来,他似乎真的累了,一躺下来,便闭上眼睛,但是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青瑶的手,牢牢的不放开,睡梦中,眉还紧蹙着。 “皇上,怎么样?” 青瑶心疼的扫视了一下,抬首问明月,明月轻声开口。 “皇上的内息凌乱,是因为他的经脉受伤,所以才会导致,气流混乱,他这样的状况,根本不适宜运用内力,如果经常运用内力,他会走火入魔的,而且他的心智受损,是因为他脑子似乎被撞了,有血块。” “有没有办法解?” 这是青瑶最关心的,眼下一定要皇上尽快恢复过来,这样才可以除掉上官昊,上官昊那只疯狗,如果知道皇上没死,一定会逮住人就咬的,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他的能力并不差,所以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事。 “血块倒好解,银针刺穴,只是需要些时间,短则一两个月,长则两三个月不等,只是他的经脉受损,需要尽快修复经脉,而这需要内力修为极高的人,也就是比他内力高的人才可以帮到他,我根本办不到,就是我们这一群人恐怕也办不到。” “那怎么办?” 青瑶有点急了,这男人不准别人靠近他的身侧,动不动就会运用内力,这可是会加快他的血脉逆流,致使走火入魔,所以短时间内,不准他运用内力。 “娘娘别急,这世上武功高强的人很多,我们可以找世外高人帮忙。” 明月的话落,冰绡立刻上前一步,缓声开口:“可以找赤霞老人帮忙,他是主子的师傅,仍是世外高人,一定可以帮助到主子的。” “好。”青瑶立刻点头,等这里的事情妥善处理之后,她们立刻去天山,这样可保流尊没事。 “今夜天色不早了,都下去休息吧,从明儿个开始,明月就留在皇上的身边,帮助他除掉脑子里的血块。” “是,娘娘。”几个人都下去了。 寝宫内,小鱼儿站在青瑶的身侧,看着大床上沉沉熟睡的男人,睡梦中他的眉还紧蹙着,小鱼儿不禁心疼的开口:“娘,父皇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她的眼睛瞄到父皇手腕处和脚腕处,黑色的血痕,他竟然被人锁住了吗? 有谁会想到,霸气威震天下的皇帝,竟然也有被人用铁链锁住的一天,还一锁几个月,若不是娘亲发现得早,只怕?小鱼儿不敢想接下来的事,现在父皇没事就好,只要他活着,剩下的她们会一一办到的。 上官昊,西门新月,你们等着,一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慕容流尊留在凤鸾宫里,他一直很安静,只要青瑶说的话,他便乖乖的听话,似乎很害怕她生气,偶尔心情好了,也和小鱼儿说说话,但大部分的时间,他会一身白衣飘飘的躺在软榻上冥思。 他不再排斥别人,只不过依旧很冷,要想靠近他的身边,要得到他的许可,否则只有自找苦吃,虽然青瑶一再警告他不可用内力,但偶尔他还是会使出来,但因为用得不多,再加上明月调制了药物给他服用,短时间倒没什么大碍。 一晃眼,三天的时间过去了,再有三日,便是公主下嫁永宁候之子的日子。 青瑶早命令了下去,在大婚的那一天,劫牢,然后让花离歌去抢亲,带着公主远走高飞,当然暗中有凤宸宫的人配合着他的行动,务必要把人劫走。 至于慕容流尊,青瑶偷偷的吩咐了沈钰去把南安王秘密的请进宫来。 现在该把皇上送出宫去,藏到一个让人找不到的地方,皇宫倒底是非多,若是时间长了,只会露出破绽,而她不能在短时间贸然的离开,只有找个籍口,和皇上发生冲突,借机离开,才会保全住沐家,还有京里和沐家有关连的所有人家,这上官昊可是虎毒之人,如果惹到了他,只怕沐家一家大小都会倒霉。 所以青瑶只能先把皇上送出去,但是这男人不随便让人接触,再加上他心中的伤痕太重,所以把他送出去,怕他反弹,所以青瑶才冒着风险留了他一些日子,这两日他已平静得多,虽然依然阻人于千里之外,但好歹不发怒了。 沈钰刚走,风鸾宫便来了不速之客。 淑妃西门新月,几日不见,这女人的脸色很难看,眼下一圈黑色的眼袋,明显的睡眠不足,眼瞳间是惶惶不安,小心翼翼的给青瑶请安,顺带打量着凤鸾宫,看凤鸾宫有什么不同以往的动静,但是什么都没有,高座上的女人依旧很冷,凤鸾宫上上下下一片安静,看不出丝的端睨,可是除了这个女人,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从浣洗局把真正的皇上劫走,这事如果落到上官昊的耳朵里,那男人一定会杀了她的。 即便她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也没用,好在眼下他还没发现这件事,所以她只能强装镇定。 今儿个借着请安为名,前来凤鸾宫打探虚实。 “淑妃生病了吗?” 青瑶随意的开口,西门新月盯着沐青瑶,只见她悠然自得,一脸的不为所知,如果她真的知道宫中的是假皇帝,而她锁了皇帝,这女人还能如此静吗? 这还真让人怀疑,只怕恨不得杀了她吧。 可是不是她,还能有谁呢?特地跑到浣洗局去打昏了两个婆子,劫走了那男人。 这件事断然不可能是上官昊做的,如果是他做的,只怕他早就过来找她算帐了,而且他派出来的太监视着她,她是知道的,所以有几天一直未动,根本没去浣洗房。 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这可如何是好,西门新月心急如焚,不过可不敢在皇后的面前露出来,这女人精明得很,如果她真的不知道宫中的皇帝是假的,而她露出破绽,可麻烦了。 西门新月一想到这个,挑起眉淡笑,只不过那笑带着苦涩,怪异至极。 “妾身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所以饮食下降,才会 有所倦怠。” “喔,原来是本宫想多了。”青瑶心知肚明这女人为何过来,看她的眼神游移,在凤鸾宫里里外外的张望着,她自然没有小鱼儿的胆量敢跑到凤鸾宫里搜人,而且这事上官昊还不知道,如若知道,只怕她死路一条。 “淑妃娘娘为了肚子里的龙种可要保重身体。” 青瑶的声音暗沉得好似焦石之下的暗流,涌动着不知名的隐晦,那西门新月听得心惊胆颤,总觉得这女人似乎知道些什么。 可是认真的细看下去,却又什么都没有,似乎一切都是她多想了,可是那个男人倒底被谁带走了? 西门新月一脸的迷茫,陷入了深思,心里很害怕,如果让上官昊知道?她不敢往下想,手指不经意的触上肚子。 孩子还保得住吗? 不,她不能让孩子出半点事,所以现在还是保密的要紧,千万不能让上官昊知道,反正他一直以为那男人死了的。 “谢谢姐姐的关心。” 西门新月知道再坐下去也不会有收获的,而且坐在这里,尴尬得很,那女人一脸的冰冷,似乎不屑与她为伍,自己是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了,还是赶紧走吧,到别处找找,看看是不是被别的什么人掳走了。 “嗯,好说。” “那妹妹告辞了,姐姐万安。” “莫愁,送淑妃娘娘。”青瑶冷淡开口,西门新月心底一窒,阻得难受,这女人可真是一点也不和她客气,在她的眼中,也许从来没有过她们这些女人吧。 “是,娘娘。” 莫愁恭敬的施了礼:“淑妃娘娘请。” 虽然言语恭敬,不过神色却很冷,今日公主被娘娘留在内殿了,否则依照公主的脾气,只怕饶不过这女人,这也是娘娘为何要把公主留在内殿的原因。 西门新月离去后,青瑶起身往后殿走去。 寝宫之中,一抹翩然俊秀的身姿,林立在窗前,半敞开的窗户,有落花卷飞进来,他周身的淡漠,却增添了他出尘的味道,就那么定定的站着,光芒四射,让人移不开视线,这几日的调养,他的脸色好看多了,整个人水润有朝气,长长的如墨一样浓黑的发,用蓝色的丝带拢着,慵懒随意,透着冷峻之色,让人不敢靠近,整个人美丽而出尘,连女子都自叹不如了,可是却没有一丝让人亵渎的念头,神圣而不可浸犯。 听到琉璃屏风边的脚步声,他蓦然回首,眼瞳中一闪而过的喜悦,晶亮有神。 “你回来了。” “嗯,流尊想什么呢?” 慕容流尊未说什么,高大的身子走过来,一直停在她的身边,伸出大手执着她的小手,温热的灼烫瞬间温暖了她的周身,她的脑海不由浮现起他们第一次握手,那时候,他的手很冰很冷,就像二月的霜降,不但冷而且彻骨的寒,但是现在,他的手是热的,义无反顾的拉着她,没有一丝儿的迟疑。 “在想你,我在想,以前我们一定很好很好。” 他一说话,便露出孩童的幼嫩,干干净净的好似一张白纸,不说话,和常人无异,完美无暇。 但是青瑶相信,他会好的,她绝不允许他出事。 因为这天下还等着他来打理呢,除了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把这江山打理得服服贴贴。 “是,那时候你最喜欢吹萧给我听。” 她不想让他知道从前那些不开心的付出,现在她要记得的都是他的好,其实那一次离宫,并不全然是他的错,他从头到尾都是喜欢她的,只是她因为前世的情伤,而懦弱了,现在她不会轻易的放开他的手,风雨之中,两个人一起面对,总比一个人要容易得多。 “萧呢?” 他掉头寻找着,努力的想着,脑海中似乎真的有些影像,他喜欢吹萧给一个人听,还说过此生只为她一个人吹萧,看来她真的是她的娘子,想到这,他大手一收,把她整个人窝进胸前:“娘子,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好,不离不弃。” 她的话里有浓浓的喜悦,没想到两个人坦呈真情的时候,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浑沌如幼童的时候,真不知道日后他醒过来,是否还记得今日所言……(未完待续) 淑妃痛悔 是夜,月华洒下淡淡的冷辉,栏杆的影子穿过宫墙之间的空缺,静卧在白玉石阶上,夜风飒飒,冷且寒,雾气铺下朦胧的青纱帐,花园中满目光辉。 两道瘦长单薄的影子快速的滑过亭台楼阁之间,落在花园里,眨眼,便到了凤鸾宫的寝宫外面,轻敲了两下窗棂,莫愁小心翼翼的近前,打开了窗户,窗外立着一身玉色锦袍的南安王,后面是身穿藏青色袍子的沈钰,两个人融在夜色中,好似暗夜的幽灵。 “快进来。” 莫愁沉着的开口,两个人闪身进来,她飞快的掉头四下探望,直至确定没有人跟踪,或者泄露秘密。 寝宫内,宫灯晕染了满室的明辉,南安王眉梢染了些许夜的冰霜,淡淡的开口询问:“娘娘,让臣进宫所为何事?” 青瑶站起了身,淡淡的开口:“让你见一个人。” 她说完,起身撩起寝宫内碧色的纱曼,只见纱曼之后的躺椅上,赫然睡着一个睡势美丽的男子,一头乌丝如云般倾泻下来,青丝之中露出一张完美无暇的脸来,狭长的眉,长长的睫毛掩盖着锐利的眼瞳,白晰的肌肤因为连日的调养,透出淡淡的粉红,一袭简单的长袍包裹着他伟岸的身子,令人移不开眼光,这个人正是弦月的皇帝。 “皇兄?” 南安王受惊的叫了起来,这声音惊到了躺椅上的男子,他陡的睁开眼睛,那瞳底幽深得好似万丈深渊,凌寒万分,迎面便是一抹凉飕飕的席卷而来的狂风,冷冷的面无表情的望着南安王,声音僵硬。 “娘子,他是谁?” 他防备而生疏的话,使得南安王一怔,怀疑自已看错了,认真细看下去,是皇兄没错啊,为什么连他都不认识了。 “娘娘,这是?” “南安王,皇上经脉受损,脑中有血块,是以智力停留在七八岁的孩童阶段,不过那血块会除去的,只是受伤的经脉,只怕难以修复,短时间内,他不能动用内力,我让你来,是想让你把他带出去,宫中他不能再待了,如果再待下去,只怕会露出蛛丝马迹。” 慕容流尊总算后知后觉的知道青瑶要把他送走了,他一下子慌了,那冷漠隔离除去,眸底是惶恐,飞快的跃身冲了过来,紧拉着青瑶的手:“娘子,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离开。” 他说完一伸手紧搂着青瑶的身子,抱进怀中,头伏下埋在她的脖窝处,也许外人不了解他的心底的恐惧,但青瑶是知道的,他的身子僵硬,一动也不动。 那几个月的痛苦在他的脑海中留下了阴影,何况他的智力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对于那些不堪的痛苦的记忆,总是难以接受。 是以他用力的抱着青瑶,不轮她如何哄说,他都不放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寝宫内。 南安王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胸腔似乎炸开了什么东西,既酸涩又难过,看着这样子皇兄,真是让他很心痛,可是看着他自然的和青瑶相处着,还是在那份心痛中多了一抹酸涩。 青瑶哪里知道南安王心底的纠结,伸出手拍了拍流尊的背,声音微微有些冷:“流尊,娘子说的话你不听,娘子要生气了,娘子一生气是很严重的,以后娘子就会不见了,再也不找你了。” 她知道流尊心底的阴影,知道他只是害怕失去她,现在的他如彷惶无助的孩子,可是她不能不硬下心肠来对待他,否则他是不会乖乖听她话的。 果然青瑶威胁的话一出口,流尊一僵,慢慢的松开手,清眸中蒙上了雾气,咬着牙万分委屈的开口:“娘子,你不要我了吗?” “没有,南安王是你的兄弟,他会保护你的,娘子很快便会去找你,然后和你在一起,永远不离开你,如果你乖乖的跟着南安王爷的话,我很快便会去找你了。” “可是我害怕?” 他接下来没再说话,因为真的好害怕娘子生气,虽然在他的意识里,还不太了解娘子的意义,但是他知道她是他最亲最亲的人,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安心,别人与他都是隔膜,就是小鱼儿,也是勉强接受了的。 南安王知道当前的情况,宫中确实危险,如果让那个人知道皇上还活着,只怕整个弦月将迎来飘摇的风雨,不过这风雨再大,他有义务和娘娘一起保护好皇兄,要不然这弦月即不便宜了别人。 “皇兄,我是流昭啊,你跟我走吧,我不会害你的。” 南安王真情流露的开口,慕容流尊总算抽空看了一眼南安王,不过神色间凉得好似冰霜,并没有因为流昭说的话而认同他,相反的眉间升起一抹戾气,凉凉的飘过去,最后落到青瑶的脸上。 “娘子,那你很快便会来找我吗?” “嗯,很快,只要流尊乖乖听流昭的话,娘子很快便会去找你,我一定会治好流尊的病,那时候,我们会杀回来,亲手除掉害你的人。” 后面的话对于现在的流尊已没有多大的意义,他更大的注意力是在前面的话上,最后不甘不愿的开口:“好吧,娘子,你一定要来接我啊。” “好。” 青瑶看着他不放心的一遍遍叮咛她,眼瞳罩上薄雾,其实她何尝想离开他,这样子的他,离开她,她还真担心呢?不过眼下只要能保住他的性命,让她做什么都愿意,今儿个西门新月过来,虽然她什么都没打探到,但是已起疑心,而她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上官昊多疑的个性,也许会查出皇上还活着的事,如若知道这事是她做的,必然伤到很多人,所以她只能镇定的呆在宫中,他无话可说。 青瑶安抚了流尊,掉头望着南安王慕容流昭,沉着的开口:“你别把他安置在南安王府,而是安排在外面,把他送到临安城东郊十里河衅去,那些人会收留他的,切记千万不可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是,娘娘/。” 南安王点头,哪里敢有分毫大意,郑重其事的点头,青瑶掉头望向一侧明月,明月武功高强,医术了得,现在的他是真心视她为主子的,因此对于她的命令,是百分百听从的,有他跟着他,她很放心,另外还有沈钰呢? “明月,你好好照顾皇上,一定要尽快除去皇上脑子里的血块,还有沈钰,你们三个人务必要保护好皇上。” “是,娘娘。” 三个人同时头,寝宫笼罩上一层凝重。 青瑶掉头望着流尊,见他俊美的五官上罩着不舍,不忘挥了挥手叮咛她:“娘子,别忘了来接我。” “好,你一定要听从南安王的话,娘子很快便会去接你的。” “嗯,我会的,”流尊难得的安静,不过面对南安王和明月等人的时候,神情极是冷漠,好似罩上了一层寒冰,防备又警戒,但好在没有反抗,这已是足够了,三个人哪里敢计较他的态度。 “快走吧。” “好。”南安王在前面领路,明月伸出手拉着流尊,几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寝宫,青瑶扫视了一眼冰绡,缓缓的开口:“你在后面相送,看看暗处有没有盯梢的,如若有,一个不留。” 杀气冲天,冰绡点头,身子一缩,已穿窗而过。 寒夜中冷风从窗户窜进来,青瑶缩了一下肩,只觉得少了他的寝宫好大好冷清。 原来爱一个人,有了他便有了整个世界,这话一点都不假。 “娘,我们为什么不陪父皇一起离开?” 小鱼儿有些迷茫,她看出父皇和娘亲有些难分难舍,既如此何必分开,若是她们想走,谁人留得住。 青瑶雾蒙蒙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莫愁走过去关窗户。 房间里已响起清冷的说话声:“我们走,只怕明日沐府的几十口人,还有太仆寺卿柳家的人,还有朝中那些和沐家有牵扯的大臣,一个都逃不过牢狱之灾,所以我们要留下来,不动声色的找一个籍口,顺利出宫,或者借着那个男人的陷害出宫。” “喔。”小鱼儿点头,抬起晶亮的眼睛,心底有一丝不安,缓缓的开口:“娘,只怕凡事未必如意。” “先缓缓再说吧,总之要等公主大婚过后,总不能撒手不管你姑姑的事吧。” 青瑶叹气,没想到她和流尊最大的瓶劲不是统一七国,也不是无情,而且上官昊这个阴险的小人,他不但为人阴险无所不用其极,而且还武功厉害,这样的小人其实是最难对付的,现在他还宠幸了梅妃等妃嫔,就算她们把真相抖出来,只怕朝堂之上也未必能镇得过那一帮人,再加上流尊现在心智低下,如果他好好的,对付那个男人自然不在话下,他本来就是皇帝,可是现在她们手上没有一张好牌,所以只能小心行事。 “好。” 青瑶点头,莫愁立在身边,一会儿的功夫,冰绡从外面走回来,小声的开口:“娘娘,他们出宫了,一路上并没有大碍,娘娘放心吧。” 青瑶点头,这恐怕有益于西门新月的极力掩盖,她现在是不敢随便乱动的,因为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她的日子就别想过得安生,上官昊岂会放过她。 所以她只能暗下打探着,在不惊动上官昊的情况下。 不过上官昊不是浪得虚名,在皇宫,他已安插下自已的众多眼线,是以,这一晚子时,他正在中室殿宠幸云妃的时候,鱼水之欢刚进入高潮,便听到殿门外传来太监心急的禀报声:“皇上,皇上?” 重重纱曼之后,云妃愉悦的轻吟声响起,不依的冷哼:“皇上,妾身还要?” 绵软的身子好似一条无骨的蛇般攀附在男子精壮的腰身上,不时的上下颠荡着,好似在海上行进的大船一般,既舒服又享受。 一殿的暧昧旋旎,淫秽的情欲绵漫在每一个角落里,不过男子却停住了动作,因为他听出殿门外的太监是他的人,这时候过来,必然是有重大的事,否则岂敢过来破坏他的好事,想到这,他悠然的抽身,看也不看身下瘫成一汪水的女子,慢条斯理的下床拿起搭在屏风上的白色亵衣,冷冷的开口。 “进来。” 小太监飞奔出来,抬眼一瞄,只觉得白花花的肉体横阵在大床上,胸口一窒,赶紧垂下头一眼都不敢看,小心的凑上前去,在皇上的耳边听语了几句,俊美的男子瞬间脸色难看至极,黑色的瞳仁一片寒芒,抬首便是嗜血戾气。 “这事你已查探清楚了?” “小的查过了,还救了一个婆子,她说淑妃娘娘曾让她们照看过一个太监,不过他们说那个人不太像太监,脾气残暴,没人敢靠近。” “可恶。” 大手一扬,掌风直直的拍了开去,香案之上的青底小铜炉被震飞了,炉内香灰四散,弥漫在整个淫秽的寝宫之中。 大床上的云妃,先前还心有怨气,此刻大气也不敢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却知道一定和淑妃有关,不和道淑妃做了什么惹恼皇上的事了。 “走,摆驾建阳宫。” 皇上一声令下,小太监松了一口气,立刻在前面领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中室殿往建阳宫而去。 建阳宫此时沉浸在一片夜色中,孤寂无声,薄雾缭绕,香露滚落枝头,颤了一地的潮气。 太监的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暗夜中这声音尖锐得好似一柄刀,那刚刚入睡的西门新月立刻便醒了,心惊胆颤的猜测着,皇上这时候过来干什么,心底浮起不安,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 怜烟早起身侍候着主子起来,前往大殿迎驾,两个人刚出了寝宫,便看到迎面而来的皇上,眼瞳阴森森的,满脸的狰狞,此刻的面容在烛光的映照下,全然的陌生,似乎和先前变了一个人,怜烟唬了一大跳不敢去看,赶紧跪下来。 “见过皇上。” 皇上似乎怒极了,抬起一脚,直直的把怜烟踢飞了出去,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直踢得怜烟胸闷异常,难以承受的昏了过去,西门新月看着这样的皇上,恐惶的叫起来:“怜烟,怜烟。” 人准备往外冲去,上官昊哪里给她这样的机会,大手一伸便提起她走进寝宫,绕过屏风之后,啪的一声把她扔到地上,脸色阴沉的转身坐到软榻之上,声音冰寒的开口。 “你是要自已说,还是让人交待?” 西门新月大致已猜出上官昊知道了什么,眼瞳一片灰暗,唇也泛着白色,但是面对着如此狰狞的男人,她却没有承认的勇气,只想胆怯的逃避:“皇上说什么呢,妾身不明白?” “不明白?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皇上?” 西门新月闷哼,坚决不说出来,她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那两个婆子明明被她处理了的,怎么会让上官昊知道呢?还是他所想的和她所想的不一样,所以她如果冒然说出来,岂不自已找死,于是一脸的委屈,似乎根本不知道上官昊说的是什么意思? 上官昊见她不知悔改的样子,脸色更沉了一分,朝外面叫了一声:“把人带进来。” “是。”立刻有太监走了进来,两个小太监手中架着一个年迈的婆子,那婆子一抬首看到西门新月,忍不住叫了起来:“娘娘,你好恨的心啊,奴婢们做错了什么?你要把奴婢们沉入湖底?” 西门新月一看到这婆子,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身子一歪虚软的瘫到一边去,细密的冷汗从发梢间溢出来,脸如死灰,脑海飞快的闪烁着,自己该如何自救,躲过这一劫。 “皇上饶过妾身一命,妾身知道做错了,皇上饶命啊?” “那个人呢?” 上官昊咬着牙,只要那个人活着,他的美梦便不可能成真,只要他活着的一日,他便不踏实,这皇位本来就不是自个儿的,他只不过冒名顶替而已,如若那个男人回到宫中,只怕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他一想到这一切都毁在西门新月的手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 “不见了,妾身不知道他被谁掳走了。” “掳走了?” 上官昊忽然笑了起来,脸孔忽明忽暗,身形陡的一站,径直走过来,他的眼瞳是嗜血的红艳,整个人已频临疯狂了,西门新月一看到这样子的他,早知道他心中杀意顿起,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了她了,连连的磕头:“皇上,你饶过妾身吧,那个人已傻了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皇上饶过我啊?” 西门新月求饶的时候,一直望着她的婆子忽然抬起头来,一看到走过来的上官昊,吓了一跳,指着上官昊结巴着开口:“那个人和皇上好像?好像?” 她的话音未落地,上官昊的大手一伸,嘎嘣一声响,脖子清脆的断裂声,那婆子的脑袋和身子已分裂了,只有中间的一层皮粘连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双眸紧盯着西门新月,西门新月看着这样嗜血残恨的手段,早吓呆了,尖叫起来。 “皇上,我怀了你的骨肉?皇上你饶了我吧。” “要为朕生孩子的人多的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上官昊冷血的开口,他说完手已伸了过来,虽然西门新月有武功,但她知道自已的身手在眼前的男人面前,只不过是小儿科的把戏,只要他一出手,自己必死无疑,西门新月脸色白了,身子往一边让,可怜楚楚的开口。 “皇上,那人离开了,只怕会卷土重来,难道你不要西门家的势力吗?多一个人多一份势力,如果我出事了,只怕我爹爹未必肯帮你,到时候说不定帮助那个人。” 她这话起了一点作用,上官昊的手停留在她的脖子两寸远的地方,手陡的一握,青筋遍布,凌寒的声音响起来。 “今天的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如果我真的出事了,一定会让你们西门家陪葬的。” 上官昊说完,一甩手一记响亮的耳光闪过,西门新月被他重重的扇了一耳光,只打得脸颊肿涨,脑袋嗡嗡作响,耳朵也响,身子虚弱的往一边歪去,连日来的担惊心受怕,再加上怀孕,她的身子本就极端虚弱,此时还被这个男人毒打,越想越痛苦,越想越后悔,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说吧,当日是怎么回事?” 上官昊一开口,那小太监拖着被打死的婆子离开了寝宫,这些宫中的秘闻还是少知道为妙,已免性命不保。 西门新月唇角溢出血来,嘴里一片腥红,挣扎着挺直腰跪好,慢慢的望着上官昊,不敢再有任何的欺瞒,一字一顿的开口。 “那日你打死了那个人,命令建阳宫的几个小太监把他的尸首沉入人工湖,事后再杀了那几个小太监,谁知道那人命大,还有一口气在,当时恰逢阿九经过,发现了端睨,杀了那几个小太监,准备把他带走,那时候我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便尾随过去,看到了阿九所做的一幕,因此把那个人抢了过来,阿九因为怕你知道,只得放手,把那个人交给了我。” 西门新月说完,连头都不敢抬,即便这样,她也能感受到上官昊浓郁的杀机。 “你干的好事?” 上官昊用力的一捶身侧的高几,发出激烈的响声,冷彻狠戾的开口:“那么他为什么好端端的失踪了,你不是有派了专人看住他吗? “是,我派了人看住他,还锁住了他的手脚,因为他脑子坏了,总会发狂,所以妾身害怕,乘他开始意识迷糊的时候锁住了他的手脚,可是他却不见了,一定是有人救走了他!” 一想到有人救走了他,上官昊的脸色阴森森的格外难看,那个救走他的人不会是皇后吧? 那个女人此次进宫一直很安静,完全不似先前休帝的那个女人,传闻当日她连弦帝纳一妃都受不了,现在他纳了多名妃子进宫,她都无动于衷,不会是早就看出他的破绽,知道他是假的吧? 一想到这个,上官昊就坐不住了,他好不容易得了这皇位,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所以那个女人一定要死,如若不是她劫走了那个真皇上,还会有谁可以不动声色的把人带走。 上官昊脸孔阴沉的越过西门新月,这女人此刻一片凄惨,脸颊肿得厉害,披头散发的,哪里还有之前的柔媚娇美,再想到她所做的事,越发的戾恶了,西门新月一看皇上走过去,连忙哀求着:“皇上,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从今日起闭门建阳宫,除了朕的旨意,否则不准出建阳宫一步。” “是。”西门新月应声,眼下这男人如此生气,她哪里还敢违逆他的意思,恭敬的领命,等到殿门外响起小太监的声音:“皇上起驾回宫。” 她再也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这都是自己做的孽啊,当日怎么就相信了那个男人,这男人根本是披着人皮的虎狼啊,刚才若不是自己抬出西门家,只怕他能眼也不眨的杀了她,连自己的亲生骨血都不放在眼里,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西门新月哭得凄惨无比,婢女怜烟从外面走了进来,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嗽,一咳便吐出一口血来,她是被那个男人踢伤了,只怕时日无多了,怜烟看着一向高贵的小姐遭受到这些对待,过去抱住她,主仆二人哭成一团:“小姐,我的小姐,怜烟只怕撑不了,以后你可怎么办?可怎么办啊?” “怜烟,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这时候西门新月就像溺水的人一样紧抓住怜烟,可是怜烟只能虚弱的笑笑,再咳,唇角又是一点樱红,西门新月朝外面大叫:“来人,传御医,传御医啊。” 寝宫外面走进来两个小太监,恭敬的福了一下身子,冷冷的开口:“皇上下了旨,建阳宫所有人不准出去,不准请医,请娘娘别为难小的们了。” 说完便退了出去,这宫中的奴才本来就是如此势利,一日得宠,鸡犬升天,一日落难,猪狗不如。 怜烟看到伤心的小姐,缓缓的开口:“小姐,我没事,你安心养身体吧,小姐,请听怜烟一言,找个机会逃出宫去吧,这里不是你久留的地方啊。” “怜烟?” 西门新月再次哭了起来,暗夜中这声音好似幽灵的哀鸣…… 因为那个人不见了,上官昊心急如焚,眼下最有可能就是皇后救走了那个人,她最近一直以来的表现,很显然是发现了他是假冒的,之所以不动声色,只怕就是为了救那个男人,难道那个人现在在凤鸾宫,可是自己该用个什么样的理由去搜宫呢? 琉璃宫,上官昊皱眉深思,至丑时三刻,便想出了一个主意,很快布署了行动。 青白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皇宫,薄薄的雾气缭绕着,深秋的花草本就单调,此时越发显得苍白,在冷霜中摇曳。 忽然一声尖锐的响声划破天际。 随之整个皇宫都颤抖起来,因为有人行刺皇上,宫中的侍卫倾巢而动了。 皇上的圣旨,不论哪一宫哪一殿,一个都不放过,一定要搜出刺客的藏身点,不能让刺客再伤到别人。 天还未亮,青瑶睡得正熟,因为流尊已送出宫去,她心里的巨石落地,所以睡得特别香,只到寝宫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她的眼睛陡的睁开,望着从外面奔进来的莫愁:“发生什么事了?” “禀娘娘,说有刺客行刺皇上,所以皇上下了旨,各宫搜查,现在有侍卫在凤鸾宫外面,娘娘看?” 青瑶抬眉,冷凝着脸色,心里飞过的闪过一个念头,只怕刺客是假,来搜宫是真,那么皇上活着的事上官昊发现了,只怕接下来有些困难,青瑶镇定的翻身起来,示意莫愁侍候着她和小鱼儿起来,两母子收拾好,走出寝宫,只见大殿门前,立着一帮的侍卫,全副武装,来势汹汹,不过面对皇后仍然不敢大意,众人恭敬的施礼。 “见过皇后。” “免礼。” 青瑶淡然的一挥手,宽大的白色水云袖扬起一阵清风,香飘大殿,那些侍卫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意,垂首不敢乱动,青瑶缓缓坐下,淡淡的询问:“皇上没事吧?没让刺客得手吧?” “皇上身着一剑,不过并无大碍,因为怕刺客躲到别的宫殿中,再伤到各宫的娘娘们,所以皇上命令属下一定要严查,一个宫殿都不放过。” 看来那男人在宫中已布下眼线,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重用了一批人,这心思可算慎密的了,包括纳妃,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以后铺路,也许他曾设想过,如若有一天被戳穿身份,那么有朝中那么些大臣的庇佑,还有何人能推翻得了他? 只是现在他发现了皇上,恐怕接下来,皇城内外要刮起腥风血雨了,自己也是躲不掉。 青瑶挥了挥手:“皇上有心了,你们搜吧,任何一个地方都别放过,千万别让刺客躲在什么地方。若是伤了本宫,皇上一定不会饶过你们的。” “是。” 这些侍卫本就是奉旨办差,个中的详情并不知道,只当帝皇帝后恩爱,哪里想过是风雨飘摇的前兆呢。 一队侍卫分散开来,飞快的搜索起寝宫来。 青瑶以眼神示意莫愁和冰绡,两个人立刻俐落的陪同跟着那些侍卫,虽然宫中没人,她还是小心一些,不能着了人家的道,若是上官昊有心栽脏,岂可让他得了手。 一番搜查下来,什么都没有。 青瑶捧着茶盎,淡淡的挑眉,细心的询问:“什么都没有吗?” “娘娘,没有,娘娘安心吧。”侍卫长抱拳恭敬的往后退去,领着一帮人离开了凤鸾宫。 大殿总算安静下来,莫愁和冰绡走到主子跟前,小心的开口:“主子,接下来怎么办?” “只怕那个人已起疑,才会有刺客一说,这刺客未必是真,他只是想搜出皇上在什么地方。看来他很快就会动手,我们就借着他的手出宫去吧,现在已有人在凤鸾宫外面监视了,这两天千万别乱动,等到公主大婚的那一日,莫愁乘乱出宫一趟,去丞相府,让沐家的人和赵家的人立刻离开临安城,等事情明朗化再回来。” 青瑶脸色凝重的吩咐完,莫愁点头,不过脸色有些迟疑。 “老爷若问起来,我怎么说?” “实话实说,就说宫中的皇上是假的,不过让他别张扬出去,另外太仆寺卿赵家的人让老爷去通知他们,老爷说的话,他们会相信的。” 莫愁点头,大家的心头都沉甸甸的,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上官昊那个人不是君子,充其量只是小人,世上最难的就是遇到小人,还是一个有能力的小人…… 十一月初五。 公主大婚的日子,一大早长乐宫内外,里三层外三层的立着很多人,礼部派出一帮人来亲自主持公主的大婚,可是公主却不让任何人进长乐宫的大殿,眼看着吉时要到了,殿外的人面面相觑,左右为难,礼仪官正在思忖是不是要去通知皇上,可是听说前两日皇上被人行刺了,这种事若是惊动皇上,只怕会迁怒到他们礼部来。 正在这时,远处响起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公主驾到。” 众人松了一口气,只要皇后娘娘过来,应该就不是什么问题了,一干人皆跪拜下来:“见过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起来吧。”青瑶点头,看着眼前的僵局,心下了然,一定是星竹不肯嫁吧,这小丫头的心思还真坚定呢。青瑶眼瞳深幽下去,淡淡的开口:“都起来吧。” “谢娘娘。”所有人起身恭敬的立在一边。 青瑶望向礼仪官,随意的询问:“是不是公主不想嫁?” “是,娘娘,眼看吉时要到了,可是公主还是什么都没有准备,你看这事?” 礼仪官满脸的为难,青瑶勾出浅笑:“公主是小孩子家的,刚刚大婚,没人陪着,心中难免焦虑,本宫进去劝她两句,很快就会好的,你们别心急,不会误了良辰吉时的。” “谢娘娘了。” 礼仪官总算放下心来,抬首见面前一倩丽的身影施然上了石阶,进大殿,空气中留着花草一样清香的味道,好闻极了。 青瑶领着小鱼儿和莫愁等人走过大殿,往后面的内殿走去,人还没进去,便听到内殿的寝宫里,不时传来劈咧叭啦的响声,真不知道又毁了多少东西,走到近前,隐隐听到蓝衣的声音响起来。 “公主,你别担心了,皇后娘娘不是说了吗?会让你嫁给花侍卫的。” “可是最近宫中的事太多了,我怕皇嫂忘了,要是她忘了,我不会真的嫁给那个阮子默吧,我不要啊。” 星竹的声音透着凄凉,话音里还带着哽咽,青瑶叹气,这小丫头对自己还真是没信心,又或者是太喜欢那花离歌了,所以很担心吧,生怕事情不如意。 青瑶绕过屏风,清冷的声音响起:“这是谁在背后不相信我啊?” “娘娘?” 蓝衣一听这声音早惊喜的叫出声,这后宫之中,能说出如此清冷的话,只有娘娘了。 一直端坐在梳妆台前的星竹早飞快的起身,扑向屏风边,一看到青瑶的身影,眼泪再次流下来了,伸出手抱住青瑶:“皇嫂,你可来了,我好害怕啊。” 青瑶扳正她的小身子,牵着她走到一边坐下来,伸出一只手,蓝衣立刻机灵的递上香绢,青瑶接了细心的给星竹擦干了眼泪。 “看看你,眼睛都肿了,还怎么当个漂亮的新娘子?” “我不想嫁。”星竹接过皇嫂手中的香绢,低垂下头,好半天才哼出一声。 青瑶掉头望了一眼寝宫内七零八落的陶器,古董,这小丫头身上还是有皇室的高贵病,也只有花离歌那男人能包容她了,如若不然,嫁给谁只怕都有她的苦头吃,掉头缓缓的开口。 “你们其她人先退出去吧,我和公主说几句话。” “是。”长乐宫的太监宫女们松了一口气退了出去,守在殿门外,寝宫里,只留她们几个近身的婢女,青瑶伸出手握着星竹的柔夷,她又即会眼睁睁的看着小丫头不幸福呢,她可是流尊重视的亲人,流尊不能处理的事,她当然要帮他处理好。 “如果是你喜欢的人呢?也不嫁吗?” 青瑶柔声细语的说,星竹一下子愣住了,木然的看着青瑶,皇嫂这话什么意思?有点迟疑,又有点不敢相信,睁大一双小鹿似的眼睛,越发的楚楚可怜。 青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就安心吧,今天离歌一定会出现的,到时候他会来劫花轿的,你们就安心去江湖上游玩一番吧,等到时局定了,再回来吧。” “离歌,他被皇上抓了起来?” 星竹一想到离歌,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 青瑶一声冷笑,只要她想,总会找到他的,而且上官昊那个男人可算是有心眼了,竟然把花离歌关在临安府的地牢里,想瞒天过海的欺过她吧,她做事岂会那般鲁莽,自然要打听清楚的。 “你放心吧,现在安心的梳妆打扮吧,别到时候,误了良辰吉时,惹来了皇上可就麻烦了。” 青瑶警告她,如要她一直这么闹的话,礼仪官一报上去,那个男人就会过来,到时候是真的会很麻烦,所以她要安份一些,尽快出宫,这皇宫离永宁候府有一段距离,而现在只怕林思淼他们已经动手了,所以她要尽快出宫才是,乘消息还没有禀报进来,如果消息一落到皇上的耳朵里,她想走都没办法了。 “好,我听皇嫂的。” 星竹立刻应声,青瑶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拉过星竹的手放进去。 “别的什么东西都没办法带,但是少不了这个,等到时局定下来,皇嫂会让你们回京的。” 青瑶凝重的语气,使得星竹起疑,挑起了粉黛眉,轻声的追问:“皇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青瑶望了她一眼,想到她心里对皇上的憎恨,忽然觉得有必要让她明白,她皇兄从来就没有变,如果他在宫中,一定会大力的会她操办这件事的,青瑶俯身贴着星竹的耳朵上说了一句。 小丫头立刻睁大眼睛,捂住嘴巴,好半天才开口:“皇嫂,你说,你说?” “好了,快梳妆吧。” 青瑶拍了拍手安抚她:“你皇兄很好,这是他让我做的,他希望你开心点,这里一切都会好的。” “原来是这样。”星竹呼出一口气,眼睛里浮起泪珠儿,她就说从小到大一直宠着她的皇兄怎么了,原来,原来是这样,皇兄还一直关心着她,她总算放心了,星竹用力的紧握着手中的几张银票,心里轻念,皇兄,你一定 要快回宫,杀了那个该死的男人。 青瑶朝外面唤了一声:“来人,给公主大妆。” “是,娘娘,”殿外长乐宫的奴婢还有太监应声走了进来,另有人去通知了大殿外面的礼仪官和婆子下人,一众人走了进来。 一时间整个寝宫都站满了人,上妆的上妆,整理衣饰的整理衣饰,有条不素,倒和她大婚的时候完全不像,那会子手忙脚乱,整个寝室中只有一团糟,没想到那样匆匆忙忙的一个婚礼,竟然是天注定的姻缘,走过了多少的曲折,两个人最终竟然走到一起了。 看来古语说得好,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 青瑶看着莫愁的影子,唇角挑起笑意,她和沈钰也是一段美好的金玉良缘,等到时局定下来,她会亲自为她主婚的,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如果梅心还在? 想起那个丫头,心里仍有些痛,还有那些陪伴着自已的人和事,青瑶的心潮湿湿的一片雾气。 耳边听到了小鱼儿的热切的声音:“姑姑,今天好漂亮啊。” “嗯,谢谢小鱼儿。”一大一小两个人紧抱在一起,青瑶回过神来,笑看着眼前的一切,很快礼仪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吉时到了,吉时到了,公主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里面有婆子应着,大红的霞帔披上去,星竹陡的掀开来,抬眸望着青瑶,哽咽着开口:“皇嫂谢谢你,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她多少也估计到一些,也许事情比想像中复杂得多,为什么一个可恶的坏人竟然跑到宫中成了她的皇兄,而皇兄却待在外面呢?但是此时此刻已容不得她多想了,青瑶点头:“会的,一切都会好的。” 这意思只有她们自己人知道,大红的霞帔再次盖了上去,骋婷艳红的身影施施然的往外走去,身后尾随着一溜儿的太监宫女,寝宫很快寂静下来,青瑶没有亲自去送她,只抬眸望着冷寂的宫中,淡淡的开口。 “莫愁,立刻去沐府送信,小心一点,别让任何人发现。” “是,娘娘。”莫愁应声,闪身而去。(未完待续) 心计动 沐府的书房。 沐痕脸色凝重的望着莫愁,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莫愁知道老爷有些没办法相信,皇后娘娘让沐家的人暗中离开临安城,老爷身居高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掌握着朝中的很多大事,现在皇后娘娘让老爷离开京城,老爷怎么能理解这件事。 沐痕深幽睿智的眼睛盯着莫愁,似乎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否是别人易容的。 不过看来看去还像自家的那一个,如果她是真的,那这话就真的是娘娘的意思了,可是娘娘为什么要让他们离开呢? “老爷,你们还是尽快离开吧,要不然恐怕沐家会有灭顶之灾。” 这话莫愁可没有讹他,只怕这样的事很快便会发生,所以老爷还是尽快离开吧,走迟了沐家的人要尽数入大牢了。 “发生了什么事?” 沐痕总算感应到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女儿不会好端端的让他离开的,而且这件事只怕不是小事。 莫愁轻盈的走出书房,张望了一眼,确定书房外面的下人皆离得很远,才回身走到老爷的声边,小声的开口:“宫中的皇帝是假的。” “假的?” 沐痕轻喝,随之噤语,这是怎样的惊骇之闻啊,竟然有人敢冒充他们弦月的皇帝,究竟是谁敢如此胆大妄为啊,先前有南安王冒充皇上也就罢了,紧接着又出来一个人冒充皇上,天哪,沐痕捂住胸口,一时不知道如何表示,他真的不知做何反应了,不过就算宫中的皇帝是假的,瑶儿为什么如此急切的让他们沐家的人离京。 “难道瑶儿发现了假皇帝,所以那假皇帝准备对付沐家?” 沐痕压低声音询问,莫愁点头,总之事情差不了多少,若是多说,其中的曲折很多,只怕要耽搁不少时间,不如就这样让他以为着。 “是的,老爷,所以娘娘希望你偷偷解散家中的奴仆,领着府中的人悄悄的出临安城。” “原来是这样。”沐痕整个人虚弱的瘫到一边的椅上,想到宫中的那个男人竟然是假皇帝,可是却把皇上的霸气凌寒,模仿得妙维肖,连处事的手段都很像,究竟是谁能做到这一点啊,而且真正的皇上呢?这才是关键。沐痕立刻反应过来,飞快的开口问:“那真正的皇上呢?” “在外面呢,皇上受伤了,休养一段时间,便会回来的,所以老爷只是出去躲一段时间,你出去后,娘娘会给你安排地方的,到时候娘娘也会出宫的,在外面一起会合吧。” “好,我会想办法。” 这剑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看来他们确实要离开才好。 莫愁想起了太仆寺卿赵家,忙提醒老爷:“还有赵家,你要尽快通知他们,一定要劝他们一起离开,要不然到时候会受牵连的。” “我知道了,你还是回去吧,小心点。” 沐痕挥了挥手,单手支着脑袋,这事还真是需要时间消化,莫愁知道老爷会知道事情的轻重的,因此领命闪身离去,回宫复命。 而被皇上关在临安府的花离歌也被林思淼等人救了出来,随之,凤宸宫的几十个精干人员,陪着花离歌一起去抢皇家的辇车。 朗朗烈日之下,大街上人头攒同,大家伸长脑袋探望。 只见公主华丽的辇车缓缓的行驶过来,今日皇家前后护卫的兵将众多,足有一千多人,还有大批的陪嫁之物,可见皇上是要重用永宁候了,不但嫁了公主,还陪了这么多的嫁妆,街头小巷一下子议论纷纷,没落的阮家终于又要出头了,这京城果然是风云变幻,瞬息万变啊。 谁会想到先皇削掉了阮家的兵权,现在皇上又要重用他们啊。 五百铁骑之后是仪仗队,再后面是高头骏马,身披红花,意气风发的附马爷阮子默,整个人春风得意,眉眼间数不清的风流,在马上频频的向街道边的人点头,今日他很高兴,不但他,整个阮家的人都很高兴,不是因为娶了一个公主,而是阮家要被重用了,阮家的老太爷,本来病了的,一下子好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阮子默拿眼望着身后的华丽辇车,浅纱笼罩住辇车的四周,若隐若现的看到一个维妙的人儿,公主俏皮可爱,他是早就见到的了,以前看了也很满意,只是公主仍千金贵躯,而阮家并不是受重用的门户,他做梦也没想到天上掉下一个香馍馍来,还真的被他捡到了这样的好事…… 不过阮子默的得意没有维持多久,便有人冲破了和谐的婚礼进行曲。 大街上,黑压压的阴云罩住了头顶,几十个身着黑衣的人影飘然而至,停落在屋檐之上,那些人身着黑色的披风,面无表情的盯着大街上停了下来的迎亲队伍,阮子默一看这阵仗,不会是抢亲吧,当下愤怒,他可不想到手的权势失去了,如果公主不能如愿嫁进阮家,皇上又凭什么重用他们。 一想到这里,怒叫起来:“来人啊,有人抢亲了,保护好公主。” 阮子默一身的大义凛然,在马上挥舞着手,示意前面的铁骑卫保护公主殿下。 谁知,那星竹一听到外面的动静,早一伸手掀掉了头上的霞帔,双瞳隔着纱帘晶亮的望着对面檐角之上的花离歌,一身妖娆的红衣,玉簪束发,周身的魅惑之气,眉眼勾出邪冷,身形一拭,手中的打出一窜儿暗器,细如银毫,那指手划脚的阮子默一下子被他打下马,翻滚两圈挣扎着起来,只见手上肩胛之处皆中了银针,疼得他脸色大变,朝着那铁骑马大叫。 “抓坏人,抓坏人。” “是,附马爷。”铁骑卫首领一抱拳,身形一起迎了上去,不过花离歌并未动手,身后早有几十个黑衣人飞身而起,迎了过来,挡住了五百铁骑。 大街上尖叫声起,那些看热闹的人早吓得四处逃窜…… 眨眼很多人逃得看不见影子了,酒楼茶肆里,人人退避三舍,警戒又好奇的盯着楼下的动静。 只见花离歌身形一拭,飘然如一片晚云,悠然的落到辇车之上,伸出修长的大手,清润的声音响起:“公主。” “你来了?” 星竹眉眼如画,笑意盈盈的从辇车之中走出来,但凡有眼的人都可以看出来,公主是多么的喜欢眼前的这个人,原来她不喜欢阮子默,想嫁的是抢亲的这个人。 “嗯,我来了。” 花离歌一言落,抱着她身形陡的跃起,往半空拭去,不过长手一伸扯掉了阮子默胸前的红花,悠然的开口:“我们大婚去。” 艳红依血的红丝带在空中翩然而过,眨眼缠上了他的身子,两个人腾空而去,半空还听到他沉魅的声音:“兄弟们,谢了。” “好说。” 林思淼一声开口,陡的挥手,今日的目的是抢亲,并不是和这些铁骑卫怒斗,现在人已抢到了,他们还有留下来的必要吗? “走。” 眼看众人都走了,小丫头蓝衣心急的跳起来:“小姐,我呢,我呢?” 一人陡的回身,一伸手提起她,纵身而起,紧跟上前面的影子。 几十个人好似几十只黑色的大鹏鸟,几个纵身便失去了踪影,而大街上空荡荡的,除了一众迎亲的队伍再也没有一个人了。 阮子默绝望的蹲下身子,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猛然的回过神来,公主不见了,阮家翻不了身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注定。 “老天啊,为什么要这样玩阮家啊?” 茶楼酒肆内的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想必很快大街小巷又有了热切的话题,本来可以咸鱼翻身的阮家再次落幕下去了,想必这是先皇的旨意啊,冥冥中一切天注定。 公主大婚被抢,花离歌被劫,这事很快传进了琉璃宫,皇上的脸上黑沉沉的,难看至极,大发雷霆之怒。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是派了一千铁骑卫保护公主吗?” 铁骑卫的首领唬得扑通一声跪下来:“禀皇上,来的那些人意在抢人,并不和我们正面交锋,而且身手个个都很厉害,再加上花侍卫的武功本就高强,所以便让他们逃掉了。” 大殿下跪了一地的人,都以为皇上一定是因为公主被劫才心痛至此,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 大殿上首的男子眼瞳阴森,冷然的瞪着下首,凝眉深思,究竟是谁暗中动了手脚,只除了她。 那个人被救走了,花离歌被劫,公主被打伤,只怕都是那个女人动的手脚,试问天下还有谁有如此的能力做这种事?上官昊的眼神沉沉没没,其实他还真的不忍心一下子杀了她,可是现在真的留她不得了。 “来人,摆驾凤鸾宫。” “是,皇上。” 皇上的贴身太监小林子立刻朝外面叫了起来:“皇上摆驾凤鸾宫。” 凤鸾宫内,青瑶正听着莫愁的禀报,爹爹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是不知道那男人会不会派了人监视着沐府,如果真的这样,只怕轻易走不掉,但愿爹爹能聪明的解散掉府内的奴仆,这样的话,她们的目标就少得多,到时候走得也容易一些。 还有赵家,姐姐的夫家,搞不好在这一次事件中,也会受到牵连,这还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但一切已没办法改变了。 “离歌能带走公主,我就放心了。” “是,娘娘,现在我们怎么办?” 莫愁思索着,皇上被救,花离歌被劫,公主被抢,只怕那个男人很快便想到娘娘的身上,那么一定会对娘娘下手的。 “他对我有所顾忌,短时间不会有事,而且他一定要知道皇上的下落,没有皇上的消息,他是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的。” 青瑶冷哼,殿内一片清冷,这时候殿门外响起叫声:“皇上驾到。” “来得好快,看来他是得到消息了。” 青瑶起身,领着莫愁和冰绡起身,这时候大殿外走进来一道明黄的身姿,青瑶下了高台,缓缓的拜了下去:“见过皇上。” 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她的头顶,上官昊伸出手轻轻的搀扶起青瑶,缓缓的如水一样的话响起:“瑶儿,请起。” “谢皇上。” 青瑶戾恶的望着一眼手腕之处的修长大手,强行压抑下自己的冲动,真怕自已一个冲动甩开他的手,慢慢的不动声色的抽过来:“皇上怎么过来凤鸾宫了?” “今日公主大婚,竟然被人抢了,朕虽然早有准备,想不到还是被那人得手了。” 皇上说完,半俯下身子,靠近青瑶的身子,他身上充斥着一股迷淫之气,青瑶冷然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关心的开口:“公主被抢了,那皇上还不派人追回公主?” “既然有心走,又怎能追得回来。” 上官昊的眼神眯起来,虽然这女人表现得很镇定,可那又怎么样,他是认定了,只有她才能办到这么多事,因为他没忘了她手中有凤宸宫,为免她再和三军联手,他已秘密派武将接替了安定峰的将军之职,并让他交出兵权。 “喔。” 青瑶应了一声,抬起眸望过去,只见上官昊的眼神闪着狂风骤雨,雷闪电鸣,怒意深深层层的翻滚而至,青瑶哪里怕他,清眸闪过华光,气定神闲的望着她,根本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而因为她的悠然自得,两个人靠得又近,她倒是看清楚一些这个男人的面容,俊逸的五官上,在发根处,隐隐露出一条边缝的肌肤,和现在的不能完全融合在一起,这样想来,原来他脸上戴了一张面具,不知道这个面具他准备了多长时间,而且比起无情上一次的面具可要差远了,他那是根本没有一点的暇疵的。 “你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朕真的不知道吗?” 上官昊阴沉的开口,看到沐青瑶不动声色,他趋步上前,一字一顿的开口:“如果你安心留在皇宫内,朕不会亏待你的。” 这利诱哄骗的神态使得青瑶不由得好笑,自古与虎狼谋皮,谁能安然而退,唇角一勾,冷声:“皇上以为我是西门新月吗?而且一切都是皇上多想了,臣妾现在很安心。” “你?” 上官昊脸色狰狞起来,看来这个女人是软硬不吃了,好,那么就别怪他对她动手,她就等着吧,阴森森的笑容闪过,站直身子,缓缓的开口:“那就好,朕累了,皇后安心吧。” “送皇上。” 青瑶不卑不亢的开口,施礼送上官昊离去,他走得又快又急,脚步明显沉重得多,想来他真的急了,只怕接下来不会有什么好事,青瑶回身望向莫愁和冰绡:“看来暴风雨要来了,我们正好借用这暴雨退开宫中吧。” “是,主子。” 冰绡知道主子心中一番计较,真不知道那个男人想做什么。 “娘娘?那小鱼儿?” 莫愁的话音一落,小鱼儿揉着眼睛从寝宫走出来,她还不知道上官昊来过,因此奇怪的挑眉:“我怎么了?” “今夜冰绡把小鱼儿送出宫去,交给南安王,现在我们这里,沐府,还有南安王府只怕都被监视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娘?” 小鱼儿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很担心,哪里愿意走:“我陪着你吧。” “不用,你和你父皇待在一起,我很快就会和你们会合,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担心知道吗?因为我会全身而退的。” 青瑶怕小鱼儿知道她的异动,到时候一心急,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来。 青瑶郑重其事的,小鱼儿越恐慌,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心底难安:“娘,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行,如果你留着,只会拖累我的后腿,到时候成为我的软肋,上官昊一定会先从你下手的,所以你就安心的出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青瑶的态度很坚决,小鱼儿不敢多说什么,因此只得点头,而且她有成人的思维,自然知道娘说的没错,她现在的武功还很浅薄,根本对付不了上官昊,留下来只能成为娘的软肋。 “好,娘,你要当心。”小鱼儿郑重其事的点头,如果不是沐府的人,只怕娘也和她一起走了,现在她只能先待在宫中,让沐府的人退出去,如果一有人发现娘娘不见了,沐家的几十口人立马下大牢,所以娘才不敢动。 是夜,莫愁和冰绡悄悄的出去,果然有人监视着凤鸾宫,只不过她们都是经历过千军万马,上过战场的人,因此警觉性比一般人高得多,那些监视的人根本监视不了她们,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那些人,顺利的出宫了。 因为莫愁沈钰有联系,早就知道皇上并没有在南安王府,而是根据娘娘的指示,安置到东郊十里河畔的烟花之地,那里是莫愁的家,也就是当初青瑶出银子搭建的地方,那些人虽然不知道皇上的来头,但是一听到是皇后的人,立刻义无反顾的帮忙,所以即便上官昊派了很多人注意着京城的动静,也搜查不到皇上隐身在烟花之地中。 南安王府外面果然有监视的人,沐府外面也有监视的人,莫愁和冰绡一路闪身而过,直往东郊,很快找到一家民房,简洁雅致,轻敲了门,有人应声,打开门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民妇,看到莫愁,掉头朝里面开口:“是她们吗?” 妇人的话音一落,沈钰从里面走了出来,点了点头,他在等莫愁和冰绡。 一看到她们,连忙点头,莫愁让了开来,只见从后后走出粉妆玉彻的小人儿,正是小公主,身侧跟着一只高大的小白狼。 “沈钰见过……” 沈钰上前一步正想参见公主,但是小鱼儿早飞快的扑了过去,抱住沈钰脖子,吊在他的脖子上:“沈大哥,我可找到你了,爹爹还好吗?” 说完俯身在沈钰的耳朵上轻喃:“在外面还是不要客气了。” 沈钰含莞一笑,小公主还真是机灵,刚才自己是失策了,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来处,看他们如此神秘,只当他们是朝廷抓捕的钦犯,如果知道皇上的来处,只怕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好。”沈钰伸出手抱住小鱼儿,掉头望向那妇人,淡淡的笑着介绍:“这是我妹妹。” “好可爱的小丫头啊。”妇人一眼便喜欢小鱼儿了,伸出手摸她的头,自行忙碌去了,沈钰抱着小鱼儿领着她们进去。 这民房外表看很简洁,但里面收拾得很整齐,有小花园,还有小小的假山,沈钰领着她们穿过长长的抄手流廊,一直往后面走去,没想到这民房后面竟有一座竹海,原来这一整排房子建在山外面,团团包围住了整个山,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后面还有山,而竹海之外,是一处碧湖,碧湖的傍依着几百棵青郁浓绿的翠竹,在翠竹之中,此时有一间新建的竹屋,几个人顺着小径走过去。 只见竹屋门外有一竹桌,此时有两个人正在下棋,正是皇上和明月。 明月为了治皇上的病,因此经常陪他下棋,磨练他的韧性,用以压抑他体内燥动的魔性,没有暴燥易怒的个性,血液平缓得多,这对他是有益的。 此时两个人一听到竹林边的脚步声,抬起头来望着外面。 只到看清了沈钰的身影,才放下心来,小鱼儿早从沈钰的怀中一跃而下,飞奔到父皇的身边,热切的开口:“父皇,你没事吧。” 流尊望了望沈钰的身侧,瞳仁中一闪而过的希望,不自觉的开口:“娘子没来吗?” 小鱼儿柔声的开口:“娘很快就来了,父皇放心吧,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嗯。”流尊听到小鱼儿提到一家人,一下子高兴起来,视线移到小鱼儿的身上,伸出手自然的握着她:“来,小鱼儿,我们下棋。” “好,小鱼儿陪父皇下棋。” 明月立刻站起身,把位置让给小公主,公主的棋艺不错,她来了,陪着皇上,对去除他身上的恐惧和脑海中的血块有好处。 莫愁望向沈钰,眼中有浓浓的关切,沈钰抿唇笑,淡淡的开口:“我没事,你放心吧。” “嗯,当心点。”莫愁柔声开口,眼睛不由自主的瞄到皇上的身上,皇上虽然很冷,但是比起前几日来,似乎很详和,莫愁关心的问走过来的明月。 “皇上好点了吧?” “嗯,还行,因为住在这里,与世无争,对他的病情很有好处,这样下去,脑子里的血块,应该很快就可以除掉,你让娘娘安心些吧。” “好。”莫愁点头,这时候明月和沈钰凑到近前,小声的问:“是不是皇宫出什么事了?” 要不然娘娘是不可能把小鱼儿送出来的,她一送出来,似乎就快宫变了,难道是假皇上发现了端睨,既然如此,娘娘何不出宫来? “既然出事了,娘娘为什么不一起出宫来,待在宫中岂不更危险?” 明月担心的开口。 莫愁蹙紧眉,轻叹气:“娘娘是怕沐府的人受牵连,现在自己稳住不动,好让老爷把府内的下人尽数驱散出去,而且最重要的,如果娘娘冒然的离开,那上官昊必然编排一个中伤娘娘的理由,使得娘娘有口莫辩,到时候这临安城只怕引起腥风血雨,娘娘明知有危险却不动,只不过是等那个男人给她按排一个理由,这样可以退出来,到时候,就不会引起朝变,皇上如果好了,到时候还是要回来的,这弦月的根基不能大动。” 莫愁跟随了娘娘很多年,对于她的心思,很多时候是知道的。 四个人说了会子话,冰绡催促莫愁回宫去,现在一定要小心以戒。 两个人和沈钰明月分手,出了这座山林,离开这一排的民房。 莫愁的眼瞳似有若无的飘向一方的位置,冰绡已听说了莫愁的身世,不由关心的开口:“要不然去看看他们吧?” 莫愁掉头,坚决的摇头:“这种时候,还是安定些为好。” 两个人立刻没落到夜色之中,一路回皇宫去了…… 建阳宫,西门新月现在最害怕的就是皇上过来,只要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她便吓得脸色大变,生怕又变出什么事了,所以当听到太监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她恨不得自已立马昏过去,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那个狠毒的家伙了,可是在她还没有昏过去前,高大身着明黄龙袍的上官昊已走进建阳宫的大殿,西门新月愣怔的望着他,只见他脸色有些隐晦,黑瞳幽幽的泛着寒气,西门新月的心头不由一颤,她发现这男人特别喜欢穿龙袍,几乎从来没有脱下来过,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穿着龙袍,这是不是表示他心里其实没底,生怕这皇位不保? 西门新月的脸色变了几变,想到怜烟的死,心头不禁一阵痛,她对怜烟的感情很深,她一直照顾她陪伴着她,就像她的妹妹一样,以前她还没意识到,可是怜烟死了后,她才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她的生活里就好像少了个主心骨,做啥事都没有力气。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愚蠢害的,现在她是后悔了的,深深的后悔着,当初安心的做个南安王侧妃,不是一样衣食无忧吗?如果她不是那么大的野心的话,至少活得很快乐。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她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只能和这只野狼为伍,现在她就是这样的命了。 西门新月颤抖着走下座榻,给上官昊请安:“见过皇上。” 这一次上官昊没有为难她,虽然脸色难看,但是看到她卑微的态度,脸色倒是温和下来,走到她的身边,伸手牵起她,往高处的座榻走去,拉着她挨着自个坐下来。 西门新月脸色木木的,一点喜色都没有,如果现在自已仍然那么天真的话,真是枉费了怜烟的死,这个男人怕是又动了什么心思吧,西门新月缓缓的开口。 “皇上怎么想起来看望妾身了?” “前两日朕的火气太大,所以亲自过来探望淑妃,你不会生朕的气吧?” 上官昊柔声的开口,西门新月狐疑的抬眉,只见眼前的一张脸,温润的笑着,那么真挚,似乎很关心她,可是她只觉得心里很凉,这男人笑得越温柔的时候,那做出来的事只怕越恶毒,她不由得周身起了一阵寒意,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已的肚子,不动声色的开口:“多谢皇上关心,新月心里很高兴。” 他不说破,她就不去问,她真的害怕那是一个残忍的事情。 但是上官昊可没有多大的耐心和她耗,现在的他犹如惊弓之鸟,只顾想着对策,哪里还管别人的感受。 “你知道吗?今儿个花离歌被人劫走了,公主大婚当街被抢,朕的联姻被毁掉了,而且那个人也被救了出去,你说朕能不担心吗?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 说到最后上官昊的脸色扭曲起来,眼瞳一片狰狞,咬牙切齿的一扫平素的温润,使人只觉得可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先前还觉得他俊雅,根本就是一个丑陋不堪的魔鬼。 “所以呢?” 西门新月接着他的话,声音提高了几分,她的手心全是汗,这么短的时间里,对她的煎熬,好似几百几千年那么难熬,这样的日子真的太痛苦了,难道这就是老天对她的惩罚,惩罚她太过贪心,太过虚荣。 上官昊一听她问,阴骜的盯着她:“现在只有你能帮助朕了,新月,你帮朕一次,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若是朕能永保皇位,一定封你为皇后。” 西门新月眼神深沉下去,想到正因为这个位置害得她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害得怜烟丢掉了性命,自己现在的日子痛苦至极,不由得苦笑起来,上官昊用足了力气握她的手,他用了很大的力道,使得她手指很疼。 “你说吧,就是没有皇后的座位,我也会帮皇上的。” 现在的她已没有说不的权利,她没忘了自己背后的西门家,爹爹那么大的年纪了,还有府中的一干人,他们都是无辜的呀。 “好。”上官昊听到西门新月如此说,脸色总算露出一点高兴,手劲松了一些,凑过身子俯到西门新月的耳边,慢慢的说了一句话。 西门新月的脸一瞬间白得如纸,唇颤抖起来,身子摇晃了好几下,强撑着慢慢的滑落到一边跪下来,眼泪如雨而下:“皇上,求求你,饶过这个孩子吧,皇上,虎毒不食子呢,他可是你的亲生孩子啊,除了他,你还没有任何的孩子。” 上官昊脸色陡的凌寒,大手一伸提起西门新月的衣襟,阴森森的开口。 “我是让你帮忙,不是让你来说教,只要我稳坐了宝座,你以为我会没有孩子吗?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以后依然让你受孕,会还你一个孩子的。” “不!” 西门新月柔媚瘦弱的小脸蛋上,潮湿一片,用手捂住嘴,阻止自己尖叫出声,阻止自己恨不得冲过去撕碎这个男人的脸,他真是太无耻了,世人说,虎毒不食子,他竟然要亲手毁掉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坏的男人?就算是皇上,他只是不爱她,可是从来没有如此羞辱过她啊,这太痛苦了,如果没了怜烟,没了孩子,她还怎么活啊? “皇上,求求你想个别的方法吧,妾身一定帮你完成,皇上,求求你了,他是你的孩子啊?” 上官昊耐心用尽,望着脚下哭成一团的女人,心内冷哼,真是成不了大事的女人,舍不得孩子套不狼,一点成大事的气节都没有,嗜血残忍的开口。 “你有两个选择,一,舍了孩子保住西门家,二,舍了西门家保了孩子,但是朕要和你算算私藏那个人的帐,三日内看不到你的动静,朕就知道你的答案了。” 上官昊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门外响起太监小林子的声音:“皇上起驾回宫。” 大殿上方,西门新月瘫倒在地,整个人伏着,眼泪顺着发端一直流淌到地上,连死过去的心都有了,现在活着就是一种煎熬啊,如果怜烟还在,至少可以劝慰她,可是现在连一个人也不理会她了,建阳宫内的人看她失庞,谁还会尽心尽力的侍奉她,若是因为这件事,惹恼了皇上,只怕还没有好下场,因此她哭断了气,也没有一个人过来探望她一下。 空荡荡的大殿,好似一抹幽魂在孤泣。 虽然她伤心,她绝望得恨不得死过去,但是她知道现在能选择的维有一条路了,舍孩子保西门家,如果舍西门家保孩子,那个男人照样来找她算帐,她只有什么都保不了了,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没得选择,只有一条命可走。 西门新月哭累了,迷迷糊糊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对不起,是母妃不好,母妃不能保护你,你别恨我,也别恨任何人,重新投胎去吧,下次一定不要投在帝皇将相家,投到平凡人家去吧。 她说完,竟昏了过去,空荡荡的建阳宫死一样的沉寂。 凤鸾宫的内殿,寝宫内传来窍窍之声。 “娘娘,一切都办好了。” 青瑶歪靠在床上,缓缓的披衣坐起来,眸中跳跃着两小簇的火花,柔声询问:“他没事吧?” 莫愁知道他问的是皇上,忙恭敬的开口:“娘娘放心吧,他没事,明月脑子里的血块会很快去除的。” 青瑶点了一下头,心里总算好受一起,只要脑子里的血块除掉,他就恢复记忆了,只要记忆恢复,他们前往天山去找他的师傅治愈他,到时候一定要收拾了上官昊和西门新月。 “嗯,那就好,你们两个跟着我,接下来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没事,娘娘。” 莫愁和冰绡立刻出声,青瑶轻叹一声,想想她们两个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不由得嗟叹。 “等到尘埃落定,我就把你们两个嫁出去吧,都老大不小的人了。” “娘娘。”两个丫头心里染起感动,没想到这样的光景里,娘娘还想着她们的事,即便肝脑涂地,也应报答这样主子。 “我们不急,娘娘早点休息吧,现在要养足精神,要不然没有精力对付接下来的暴风雨。” “嗯,这话倒也对,你们两个轮番休息着,不要一起守着。” “好。”两个人点头,莫愁走过去侍候主子,冰绡先下去休息…… 一连两日都没什么事,而就在这两日,莫愁又出去了一趟,回沭府看看什么情况,如果沐府和赵府的人走了,她就放心多了,到时候可以义无反顾的脱身,莫愁带回来的消息不尽如人意。 首先是沐府,沐痕解散了府中的下人,让他们分批假装出府采卖东西,然后慢慢的越来越少,府中只剩下那些老仆,坚决不愿意离开的,沐痕也没办法,只得留下他们,诺大的沐府空荡荡的,除了老爷就是二小姐,还有两位夫人,几个奴婢,总数十个人左右。 还有柳家,沐痕让他们离京,但又没办法和他们说明宫里的皇上是假的,因此那太仆寺卿根本不理解他,所以柳府的人一个都没走,最后沐痕没办法,强行让女婿休妻,谁知道那沐青珠怀孕了,柳从云心疼妻子,根本不休,只到沐痕偷偷的把事情的真告诉了柳从云,女婿才迫于无奈写了休书一封,但自己却陪着妻子秘密的离京了,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沐丞相的女儿被休掉了,最后越说越离谱,竟说沐家的女儿因为被休,投河自尽了,所以诺大的京城才会看不到她的人影儿,总之越说越离谱。 青瑶听着这些消息,心里七上八下的难以安宁,赵府倒还好说,休了沐青珠,想来皇上没话可说,即便他想治柳家的罪,也没有任何的籍口,倒是沐家的十多口人,被监视住了,说明上官昊是盯上他们了。 “主子,你看怎么办?老爷根本走不了?” “明天召凤宸宫的人把他们救出去吧,只要他们一走,上官昊必然动手对付我,我正好借机会全身而退,这样就没事了。” 青瑶清冷的开口,但是她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麻烦便上门了,来得如此之快。 第三日早,这是上官昊给西门新月最后一日期限,今日一过她如果还没有动静,西门家就别想有安生日子过,这个男人虽然阴险狠毒,但既然这么说,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所以一大早,西门新月便哭了一通,然后强迫自已冷静下来,打扮了一下,前往凤鸾宫而去。 青瑶也早已醒了,只是没有起床,歪靠在大床榻上想问题,看有什么好的计划可以把沐府的人顺当的送出去,整个人懒懒的,墨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映衬得一张小脸好似雪一样白晰,大大的眼睛中染着潋滟动人的波光,神色淡淡的。 莫愁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开口:“娘娘,淑妃娘娘? ?来了。” “这时候,她过来干什么?” 青瑶挑了一下眉,凉凉的问,对于西门新月,她是既憎恨她,又同情她,总有一日她会后悔的,与虎谋皮,反伤其身,这是千古以来不变的定律。 “说是给娘娘请安。” “嗯,请安?我倒想看看她又起了什么心计。”青瑶身形动了一下,便滑到床沿边坐下,莫愁立刻走过去侍候她起来,柔顺的墨发披散在肩上,本来想给她挽上,但被她阻止了:“走吧,回头再打理吧,看看那女人搞什么鬼。” 青瑶猜测着,那上官昊该动手脚对付她了,唇角不禁挽出一抹冷笑,如若不是为了流尊保全住这弦月的根本,她何苦留在这里,早就一走了之了的,谁人留得住她,她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让上官昊把矛头对准她一个,而不是任由他编排理由,到时候来个皇后谋反作乱,连后把朝中不合眼的大臣尽数除掉,尤其是这些大臣中,还有和她出生入世共同对敌的安定峰,他也被上官昊调回京了,明着是高升,实际上卸了他的兵权,这个男人现在是草木皆兵,若是自己乱动,只怕整个京城将起腥风血雨,而她只想把伤亡降到最低,只要她不走,相信那个男人不敢异动。 或者是他和她正面交锋,他也不能把籍口动到别人的头上。 青瑶计算了一番其中的厉害关系,脸上神色不变,优雅的走了出了寝宫。 外殿之上,西门新月正端坐在下首,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水,神情不安至极,一抬首看到青瑶走了出来,缓缓的起身施礼,脸色一片苍白,唇上虽然施了脂膏,却仍然透着死灰的白,看着这样子的她,青瑶不禁笑了,看来这个女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她终于知道与虎谋皮的下场了?(未完待续) 一吻降魔 青瑶在高处坐了下来,凉然的开口:“淑妃娘娘起来吧,今儿个怎么想起本宫了?” 西门新月听到皇后的问话,心里一痛,眼泪差点没流出来了,这几日她是无人能言,无处诉苦,虽然知道皇后未必同情她,说不定很恨她,可是她的指尖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不过为免皇后起疑,她极力的忍住了,虽然忍住,可是话里已多了一抹轻哽,慢慢的开口。 “姐姐仍是三宫之主,妹妹该给姐姐晨省。” 这话一落,青瑶差点没当场笑出来,她可从来不知道她有这等心思,还是省省的好。 “坐下吧。”既然来了,她总不至于把人家撵出去,就让她看看她耍什么花招吧。 “谢谢娘娘。”西门新月侧身坐在下首,微低头垂首,眼角瞄到肚子里的孩子,心里好痛好痛,他正慢慢的从她生命中消逝,虽然这个孩子是上官昊的,可也是她的,她一直是真心希望他能生下来的。 可是现在? 有凤鸾宫的宫婢给她再续了茶水,莫愁亲自给青瑶泡了茶奉上:“娘娘,请用茶。” 青瑶接了过来,举高示意下首的西门新月:“淑妃娘娘请用茶。” “谢姐姐了。”西门新月欠了一下身子,捧起茶杯,轻轻的喝了起来,此刻她的面容详和得多,和先前比起来,似乎坦然了,青瑶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西门新月,见她把一杯茶喝得干干净净,然后放下。 青瑶唇角一勾,眼瞳幽暗,难道这茶有如此好喝吗?一大早跑到凤鸾宫里海饮,只怕这是她的一个机谋吧,只是她的动机是什么,青瑶的眼瞳移向西门新月的肚子,慢慢的难以置信的张大嘴,不会吧? 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淑妃的脸色好难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青瑶放下茶盎,一脸的好奇,盯着西门新月,只见她脸色冒冷汗,双手下意识的去捂住肚子,身子缩成一团,似乎正极力的忍受痛苦,青瑶不紧不慢的从高座上走下来,并不见丝毫的慌张,这药效发挥的好快啊,这一杯茶的功夫就发作了吗?分明是先吃了药的。 “姐姐,我肚子疼。” 淑妃一言落,青瑶走到她面前,看她整个人已滑落到地上去,下身很快汪出一瘫血,这可是一条生命,这女人可真是毒啊,为了害她无所不用其极,慢慢的蹲到她面前,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真的不配为母亲,老天会惩罚你的。” 她说完,看也不看地上痛苦中的女人,掉头朝殿门外唤了一声:“来人,传御医,立刻去禀报皇上。” 莫愁和冰绡站在她的身侧,心下忧虑的叫了一声:“娘娘。”眼下的局面于娘娘可是十分不利的。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是他们的一番心意,本宫自该成全他们不是吗?” 要想保全住朝中的一批大臣,只能置死地而后生,所有的罪都落到她一个人的头上,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加害别人呢? 凤鸾宫的小太监很快把御医请了过来,皇上更是十万火急的赶了过来,一脸的焦急,一把抱住淑妃西门新月,焦虑万分的开口:“御医,怎么回事?” 御医已给淑妃诊过脉了,缓缓的语重心长的开口:“娘娘的胎儿已滑落了,以后怕难再孕。” 御医的话音一落,西门新月只觉得五雷轰顶,脸色红白相间,绝望漫延了整个人,一个女人连生育的能力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资格活着啊,眼瞳中的恨意铺天盖地的袭上来,狠狠的盯着上官昊,这男人是魔鬼啊,是魔鬼啊,他亲手毁了她,她真想扯掉他脸上的面具,告诉世人,这是个欺世盗名的伪君子,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可是她仅有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她后面还有西门家,爹爹没有错,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一切啊,西门新月死灰般的眼瞳中流下绝望的泪水,陡的闭上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新月,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这种事?” 他的话音一落,西门新月无力抬起手指着青瑶,虚软的开口:“是姐姐,我喝了姐姐的茶。” 此言一落,凤鸾宫大殿上很多人都望着皇后,原来是皇后容不下皇上的其她孩子啊,上官昊更是脸色黑沉,阴森森的开口:“皇后,你好狠的心啊,为什么要害朕的孩子?他可是朕的亲生骨血啊?” 青瑶不说话,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瞳是卑睨,是不屑,这男人可真会演戏,似乎从他出现后,他一直很会演戏,戏里戏分,也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自己,谁是戏中人了。 他是不是真的当自己就是弦月的皇上了,这还真是好笑,想到好笑,青瑶真的笑起来。 上官昊大怒,看着她的笑,就感觉自已像个跳梁小丑,似乎所有的事都在她心中,一目了然,越发的恼恨起来,朝青瑶大叫:“说,是不是你害的淑妃,你个妒妇,是不是以为帮朕打下了七国江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连朕的孩子也可以毒害了?” 青瑶凉凉的开口。 “皇上,难道只凭淑妃的片面之词就可以定本宫的罪吗?难道就不能是淑妃先吃了药跑过来诬陷本宫吗?” 青瑶字字如珠,说的话本没有错,殿内的太监和宫女还有御医都赞同皇后的话,而且皇后似乎不是那种阴险的小人。 不过上官昊岂会如此放过她,朝殿门外愤怒的吼叫:“来人。” 一队侍卫冲了进来,青瑶冷冷的望着一切,原来这一切是上官昊指使的,西门新月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还害得自己失去了孩子,从此之后不能怀孕,这女人也有今日,真是活该,老天的报应。 “皇上。” “把凤鸾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和太监抓起来,严加拷问,如果胆敢欺瞒者,杀无赦。”上官昊一声令下,那一队侍卫得了圣旨,如狼似虎般的把凤鸾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和太监尽数抓了起来,足有二十个人,此时黑沉沉的跪满了大殿,很多人吓哭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由此至终,青瑶都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倒要看看上官昊这戏怎么演下去。 上官昊抱起西门新月,把她安置在软榻上,命令御医:“立刻开药,让淑妃服下,千万不能让她有事。” “是,皇上。” 御医领命下去开药,西门新月歪靠在软榻上,眼泪如雨而下,心里的悔恨煎熬着她,她知道自己于上官昊还有用处,否则他岂会如此对待她。 上官昊吩咐了御医,掉头在凤鸾宫的大殿上踱步,脸色冷魅,眼瞳森冷,寒气笼罩着整座大殿,陡的一声大吼:“说,皇后指使了你们当中的什么人给淑妃下药?” 此言一出,凤鸾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和太监都慌了,赶紧哀求着:“皇上饶命,我们没做这件事,娘娘没有让小的(奴婢)等下药。” 哭喊声一片,上官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时候,凤鸾宫的女官依云缓缓的移动了两下身子,趋身上前,连连的磕头:“皇上饶命,奴婢说,请皇上饶过大家吧,这事是皇后娘娘让奴婢做的,奴婢该死,请皇上饶命。” 此言出,整个大殿一片静谧,大家止住哭声面面相觑,抬首望向皇后,很多人的眼瞳中闪烁着不信,皇后似乎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青瑶犀利的眸光落在依云的脸上,她的眼神闪烁,一点都不敢直视着她,她是想过这宫中有人是上官昊的人,只是没想到这个人是依云,真是好笑。 “依云,你真是好样的。” 青瑶淡淡的开口,她的话不知是褒是贬,不过语气凉得好似一块寒冰,上官昊陡的掉头,慑人狰狞的眸光射向青瑶:“皇后还有什么话说?” “既然有了人证,我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娘娘?”莫愁和冰绡叫了起来,凤鸾宫大殿上的太监和宫女也叫了起来,不知道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处理皇后。 上官昊面无表情,森冷的开口:“皇后无德,自持功高,善妒,谋害皇室血脉,剥去后位,押入大牢。” “是,皇上。” 上官昊的话音一落,一队侍卫冲了过来,齐刷刷围阻了青瑶和莫愁等人,但是却不敢大意,因为他们知道皇后武功很厉害,如若她反抗,他们未必是对手,青瑶越过众人的视线,神色淡定的望了望上官昊,唇角勾出一抹凉薄如冰的笑意,转身大无畏的走了出去,一行三个人出了凤鸾宫,抬首望天,阳光明媚,她舒出一口气,心里没来由的放松,总算出宫了,掉头望向身侧的这些侍卫,这么些人就想困住她吗?她只不过想在不连累他人的情况下顺利出宫罢了。 凤鸾宫内,上官昊冷冷的扫了一眼大殿内外的宫女,冷沉的开口:“公主呢?” 依云立刻小心的开口:“回皇上,一早就没看到小公主了,她似乎不见了。” “不见了?”上官昊一听,便知道是沐青瑶那个女人送走了,气恼愤恨的一抬脚把依云踢飞出去,恼恨的叫起来:“来人,把这些人统统带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过后能活着几个人就不知道了,凤鸾宫大大小小的人全都哭了起来,哭到伤心处,还不忘恨恨的瞪着依云,这个女人活该。 上官昊一声令下,很多太监奔了进来,把凤鸾宫的一干大小带了出去,空荡荡的大殿,一下子冷清无比,透着沉闷的窒息之气,西门新月冷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现在的她是心如死灰了,可是那痛然在,下体都麻木了,而在人前一副深爱她的上官昊,冷冷的扫视了她一眼,吩咐她身后的两个宫女,面无表情的开口:“把淑妃娘娘带回建阳宫去。” “是,皇上。” 两个宫婢应声,上官昊再也懒得和西门新月多说一句话,大踏步的离开凤鸾宫,现在他该想办法让那个女人把那个人交出来才是真的,如果她不交,别怪他拿沐府的一干人开刀。 刑部的大牢,重兵把守着,由护国将军安定峰守着,这是上官昊的又一毒计,如若皇后被劫,那安家一门尽数控制在上官昊的手中,上官昊料准了安定峰不敢徇私舞弊。 阴暗潮湿的牢房中,青瑶席地而坐,神态自然至极,一点不担心自己此刻的处境,可是身为她的贴身侍婢莫愁,忧心忡忡。 “娘娘,现在怎么办?” “没事,那个男人一时不会拿我怎么样。因为他真正的目的是要皇上,现在倒不急着杀我和沐家的人了,所以我们眼下要拖延时间,把该救出去的人尽数救走,然后再离开吧,当然这事要布署严密,要不然会连累很多人的。” 三个人正说着话,忽然牢道里响起沉重的脚步声,这声音可清晰的听出来人心情是何等的沉重,青瑶抬眸望去,只见牢门之外立着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不是安定峰又是何人。 “安将军,好久不见了。” 青瑶笑得悠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落魄,安定峰心头很沉重,在他的心目中,青瑶依然是统一七国,睿智英明的元帅,只是元帅为何会得到这样的下场,难道真是帝心难测,就算皇后真的不想留有淑妃娘娘的孩子,皇上也不该把娘娘关进大牢里啊? 安定峰久久的说不出话来,他本是忠心耿耿之人,不知道阴奉阳违的那一套,因此此时只有沉默。 好久才开口:“臣见过娘娘。” “罢了,这里何必客气,现在我是阶下囚,安将军不必客气了。” 青瑶肆然的挥了挥手,虽然语气轻快,但是心底却一窒,她是万没有想到上官昊那个狗贼竟然把安定峰调过来,那么安家其他人一定控制在他的手中,这倒是出她的意外,青瑶有些怔神。 “娘娘需要臣做什么,尽管吩咐。” 只要他能力所及的,他一定帮娘娘完成。 青瑶挑了一下眉,不焦不急的开口:“如果有人要见我,把他带进来,我不想再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好,娘娘。” 安定峰垂首领命,他和元帅共处了三年多,知道她并不是心肠狠毒之人,虽然为人冷漠,但是不必要的伤亡是不可能去做的,那么这样的人怎么会去毒杀皇室血脉呢,难道是因为功高盖主? 安定峰正在左思可想,牢道里飞快的奔过来一个人,正是他的手下,贴着他的耳朵耳语了两句,安定峰脸色一变,赶紧开口:“娘娘,臣先告退,皇上过来了。” 说完他动作俐索的退了出去,他自然不能让皇上看到他进了牢房,那么不但是娘娘,就是安家也会倒霉的。 牢房空寂下来,青瑶坐着一动未动,她在思虑,这安定峰该如何处置,如果自已被人劫走了,那么安家一门必遭灭门之祸,她总不能全然不顾吧,只为了自己逃命,而害了别人,良心上也过不去,何况安定峰还是弦月的一名重臣。 “娘娘,这可怎么办?” 冰绡忧虑的开口,本来倒可以走得顺顺当当的,因为一定会有人来劫牢的,南安王府的人,还有凤宸宫的人,当朝皇后娘娘被下狱,这个事情只怕早就传开来,整个弦月的人都知道了吧,所以他们那些人岂会无动于衷,只是现在出现了安将军,还真是难办的一着。 牢房陷入寂静,这时候,牢道里再次响起脚步声,这次不是一个人,似乎是一群人,青瑶唇角上勾,不用想也知道来人是谁,至于他来干什么,她是心知肚明的,眼瞳阴冷寒潭,这男人还真是做梦,他以为她会真的交出皇上吗? 为首的果然是一身白衣的上官昊,锦色的白袍上,袖口绣着几株寒梅,懦雅至极,可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青瑶只觉得他脏了这颜色,亵渎了那寒梅,梅之高雅,岂是这小人可拥有的,这男人不但卑鄙无耻,还顶着流尊的容貌,真不知道他怎么有脸去见上官家的祖宗,这时候,青瑶倒觉得长孙竺还算个君子,至少心中有大节,不愿百姓受苦,自愿降顺,自己看破红尘,出家为僧,这清明之心,倒配上竹之高雅,可唯独这男人,不配这世上任何色彩。 青瑶冷冷的审视了一番上官昊,上官昊也在打量着她,他以为这女人至少表现得落魄一点,伤心一点,难过一点,谁知道走进来,看见她的竟是这般大无畏,神色淡然,周身的肆意,似乎关进大牢,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皇上怎么舍得来这大牢?” 上官昊掉头一挥手,安定峰和陪行的刑部等一干人,默然无语的退下去,安定峰最后看一眼青瑶,也不动声的退了出去,牢房内外,只有上官昊和青瑶,还有莫愁和冰绡,静静的林立在牢房中一角。 “说吧。” 青瑶知道这男人想说什么,面无表情的开口,好似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意。 上官昊眼神犀利,一闪而过的嗜血杀机,随之,那张俊美的五官上闪过缓和:“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和我合作,皇后之位永远是你的,把那个男人交出来,二,你保全了那个男人,但是你和沐家的人,一个都别想活。” “这?” 青瑶脸色凝重下来,似乎被震住了,好久才开口:“你想对沐府做什么?” 上官昊心底冷哼,果然还是沐府的份量重啊,想想也是,那里可是她的亲人,爹还有姐姐,他就不信她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杀。 听说那个男人已傻了,连经脉都受损了,现在的他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傻子,难道她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傻子,而葬送了沐家人的性命? “如要你执意留着那个男人,那么沐府一门全都别想活。” 上官昊冷冷的威胁青瑶,青瑶一下子懵了,久久的反应不过来,好久才单手支着脑袋,状似困惑的开口:“让我想想。” “好,我只给你三日的时间,如果三日后你还没决定,那么就等着接你爹爹和其她亲人的尸体吧。” 上官昊说完,一甩锦袖离开,心底却在盘算,现在让兵部调出一大部分的部力,包围了沭府,让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来,谁若胆敢私闯,杀无赦。 他的眼瞳一片阴暗,等到他离开后,牢房再次安静下来,青瑶抬起头,哪里有先前的迷茫,唇角勾出一抹凉薄的讥讽,她只不过在拖延时间而已,那个男人难不成真以为,她会交出皇上?可笑至极。 皇后善妒,谋杀皇室血脉,此事整个临安城已有耳闻,大街小巷,人口一耳,皆讨论着此事,对于皇后入狱,很多人愤然,皇后立下功德无量,就算真的伤了皇室的血脉,也不至于入了大牢,而朝廷之上更是波光谲异。 南安王慕容流昭,一得到消息,早心急如焚了,但是现在的他也是被人监视了的,就连南安王府也没逃过这恶运。 可是皇后被捉,他皆能袖手旁观,就算丢掉了性命,他也要把她救出大牢。 早朝过后,南安王回府,秘密的召来手下。 “我要进刑部大牢一趟。” “王爷,此事需谨慎啊,王爷贸然进大牢,只怕会给皇后惹来麻烦。” “不怕,守牢的可是护国大将军安定峰,虽然有刑部一同监视着,但是本王的面子,他们还是会卖一点的,这朝堂之上,并不是全然皇上一人说了算,本王只要见到皇后,她必然有对策下来。” “好,那属下陪王爷一同前往。” 南安王点头,如果救出皇后,一定要让她和皇上尽快离开临安城,前往天山而去,皇上不能动武,而且智力低下,只能远离临安城静养,等到他全然恢复过来,再进京不迟。 “你让断日去一趟东郊,通知明月和沈钰,准备出京。” “是,王爷。” 耿寒立刻走出去,吩咐断日前往东郊,烟花之地去通知明月和沈钰,他陪着王爷立刻去刑部的大牢。 东郊烟花之地的,竹山之中。 虽是寒冷的冬天,山中的一方翠竹依然绿意盈然,在那片绿中,一个小丫头在逗弄地上的小虫子,而她的身后有一个躺椅,一个男子正在休息,墨发用玉簪束着,一张脸精致水润,眉狭长,密密的睫毛掩盖住冷漠的眼眸,唇散发着淡淡的粉,周身的肆然,沉沉的熟睡着,身上盖了一件大氅。 断日一出现,把沈钰和明月叫到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皇后被下入大狱了,王爷正在想办法救娘娘,你们准备准备,随时准备离开临安城。” “娘娘被抓入大牢?” 沈钰和明月受惊,发出惊呼,这声音立刻惊动了一边的小鱼儿,她一跃而起飞快的冲了过来,拉住明月叫起来:“你们说我娘被抓入大牢了?” 她的声音一响,沈钰和明月担忧的掉头望向身后躺椅上的男子,见他仍然未有醒转的迹像,才放下心来,这两日皇上整个人安定得多。 明月压低声音,语气沉重的开口:“公主,刚刚得到消息,娘娘被抓紧进大牢里了。” “啊,这可怎么办?” 小鱼儿焦急的声音一落,一阵狂风飙起,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只见一直睡在躺椅上的男子以雷霆之速闪了过来,那精致的脸上此时闪过冷森森的寒气,咧开一嘴白牙,吼叫了起来。 “我娘子怎么了?谁把他抓到牢里去了?” 他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皇后是谁?直到小鱼儿问到娘,才知道是他的娘子,一想到娘子被抓进牢里,他就快疯了,想到了自己被人锁在铁链上的画面,娘子也是被人锁着吗? 一想到这个,慕容流尊就好像疯了似的啊啊的吼叫起来,顺带的掌风一凝,在林子里窜来窜去的,那一道道的内力飞泄出去,竹林里,一根根碗口粗的翠竹应声而倒,发出扑通扑通一响声。 明月一看眼前的状况,大骇,皇上又运用内力了,这才刚刚好点,真是他们大意啊,忘了他的敏捷度第一,刚才说话根本该顾忌他的,现在怎么办? 几个人同时朝半空叫起来:“皇上,你先冷静下来,你先冷静下来。” 鱼儿也吓得叫起来:“父皇,你快下来,娘不会有事的,父皇,你下来吧。” 可惜慕容流尊根本不听他们的叫唤,依然大力的劈着竹子,劲风扫过,墨发狂舞,身上的一尘不染的白衣在风中张扬的飞舞,俊美的脸上,闪过狂怒,眼瞳是赤红的,明月一看,焦急起来。 皇上这样下去,非魔障不可,心急如焚,却无可施。 小鱼儿眉头一皱,对着半空叫起来:“父皇,快下来,我们去救娘亲。” 一言落,皇上陡的一收内力,缓缓的落下来,眼睛内的赤红慢慢退去,但是运力太久,已伤到经脉,咳嗽了一声,血从唇角溢出来,小鱼儿脸色大变,忙调头命令明月:“快,给父皇服药。” “好。” 明月赶紧给他服压下焦燥的丹丸,控制住他的情绪,直到他安定下来,望着小鱼儿:“走,我们去救你娘亲。” “父皇,等会儿,我们就这样过去,根本救不了娘,会害了她的,你等等小鱼儿,好吗?” 小鱼儿开口说完,掉转头望向沈钰:“只怕皇家别宛也被那个男人控制了,所以我们手里连武器都没有,你现在帮我去找一些材料过来,我要炸掉刑部的大牢,竟然敢抓我的娘亲。” 小鱼儿眼瞳嗜血,咬牙切齿的很骇人,一旁的慕容流尊一听到小鱼儿的话,竟然拍手称好:“小鱼儿,好样的,父皇支持你。” 一行人分头行动,断日回王府禀报这里的情况,皇上已知道事情的经过,一定会去救皇后娘娘的。 小鱼儿立了该要的材料,让沈钰去采购了,明月赶紧给皇上调理身体。 刑部的大牢。 南安王立在牢门外,遥望着牢内的女子,一身的悠然,依旧清雅逼人,没有丝毫的落魄和心慌,看到他出现,唇角勾出笑意,淡然的开口:“你来了。” 好像老朋友一样,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 “嗯,需要我做些什么?”南安王沉着的开口,看着这样子的她,他知道,她一定有所计划,要不然不会如此气定神宇。 “帮我调出凤宸宫的人,让他们兵分两路,一路救沐府,一路来救我,然后在城门前集合,还有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因为留下来,那个男人不会放过你的。” “好,我们一起走。” 南安王肯定的点头,南安王府虽然兵力不多,但也有几百精兵,足可以派上用场了,再加上凤宸宫的一帮人,他就不相信救不了这些人。 “嗯,一定要快,才会出奇制胜,今夜行动吧,让那个该死的男人做美梦去吧。” 这时候青瑶才表现出一丝的嫌恶,对上官昊极为不屑。 南安王还有另外的一层忧虑:“那安定峰怎么办?安家的人都在皇上的手里,若是我们劫走了皇后,只怕安家一门几十口人,都难逃恶运。” “你说,如果安定峰身负重伤,口不能言,你说那个男人还有理由怪他吗?还会伤害安府吗?除非他真的不想坐在那皇位上了。” “好。” 南安王知道青瑶的意思,点头领命,这里不宜久留,飞快的往一边闪去:“今夜子时动手。” “嗯。”青瑶轻应,没有再多说什么。 南安王离开了刑部的大牢,秘密的回了南安王府,却得到断日的禀报,眼瞳有些阴暗,冷冷的瞪了断日一眼,这事可是断日的失策,赶紧跪下:“请王爷责罚。” “今夜,你领着一部分人,务必保护好皇上,将功赎罪。” “是,王爷。” 南安王命令下完,立刻命令断魂发发消息给凤宸宫的那些人,自己把王府的精兵调动一下,小心又隐秘的,府外只怕有高手伏着,若有过大的动作,必然惊动他们。 而另一侧沈钰找来了东西,小鱼儿立刻动手制造手雷,时间这么紧,根本不可能造出太多这样的东西,只能造出一个是一个,炸了大牢再说,至少要娘安然无恙的出来,这一次,一定要全身而退。 是夜,整个临安城都笼罩着一股腥风血雨,燥动不安。 子时未到,南安王爷就调出一部分精兵,正面出击,府门外面果然有高手,却是皇帝的暗卫断魂,武功极是厉害,而且手下人手众多,那些精兵一出,死伤很多,不过,南安王却带着十几个亲信,绕过那些打斗的人秘密的出了南安王府,直奔刑部的大牢,凤宸宫的人也同时行动了,一部分人前往沐府,沐府门外监视着的人也是皇上的贴身暗卫长亭。 原来上官昊把皇帝的暗卫都调了回来,而这三个人一时不觉,根本不知道宫中的皇帝仍是假的,所以尽数听命调遣。 不过凤宸宫的人数众多,大部分的人员都集中在沐府,其余小股的人前往刑部的大牢。 远远近近的天空,一丝儿星辰都没有,寒夜北风凌厉,呼呼生响。 众人的心头笼罩着一层风霜,无数条身影直奔刑部的大牢。 而同时,东郊竹山后面,皇上慕容流尊再也等不及了,眼看他要再次发狂,明月和沈钰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一行人出了东郊,也去了刑部,一时间各路人马云集,尽数赶往刑部大牢。 等到慕容流尊和小鱼儿等人赶到的时候,刑部大牢外面已打成了一锅粥,安定峰倒是宁愿有人把皇后救出去,可是这大牢外面还有别的人马,兵部派出了两千精兵,还有皇上的暗卫团的人,这些人都是极厉害的,为首的是一名叫湘波的女子,武功十分厉害,所以凤宸宫的人马和南安王一时得不了手,在外面打了很久。 慕容流尊一到,便把明月叮咛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只要一想到娘子被关在大牢里,说不定也被人锁起来了,那心里早愤怒了,内力一凝,身如闪电跃了过去,狂性大发,内力爆开,所到之处,血流如河,手中的长剑荡开,剑气如虹,招招嗜血拼命,暗卫团为首的人正是湘波,看着眼前杀性顿起之人,不由手下停滞,这不是皇上吗? 为何眼前有一个皇上,宫中也有一个皇上,好几个见过皇上的人都发现了此种端睨,安定峰睁大眼望过去,确是皇上无疑,可是此刻皇上杀性大起,似乎什么人都认不识,只管拼足了命杀人。 而这时候小鱼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掉头命令明月和断日:“你们赶快帮助父皇,沈钰,我们去炸牢门。” “是。”几个人同时应声,冷静异常的分工合作,明月和断日飞身而起,去帮助皇上,一路横冲直扫的往皇上身后而去。 小鱼儿和沈钰悄然的往前挨去,现场一片混乱,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杀得性起的男人身上,哪里留意小鱼儿和沈钰的动作,一挨近牢门,小鱼儿立刻不客气引爆手雷,瞬间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响起,牢门前炸死了很多的人,大家惊骇得倒退几步远,爆破声中,不待小鱼儿和沈钰进去,已从浓烟中闪身出来三个人,正是皇后和手下莫愁和冰绡。 三个人一现身,大牢外面的人,立刻有一部分人围了过来,而青瑶的眸光越过众人,一看便看到杀得性起的皇上,慕容流尊,他的墨发在暗夜中张扬的舞动着,白色的锦袍张扬的飞开,整个人好似成了嗜血的修罗,此时整个人似乎已入魔障,不由心惊的身形一拭,人已腾空而起,清冷的声音响起:“流尊,流尊。” 可惜他的意念全陷在杀气之中,疯狂的杀戳,满目的血红,脑海中再也充斥不了别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杀,杀掉这些坏人,娘子就不会有事了,杀,杀,杀掉这些人,娘子就可以出来了,而对于青瑶的召唤。他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这时候,除了青瑶,南安王和明月等人也是心急如焚,心里大骇,这可怎么办?皇上出不了魔障,现在他是走火入魔了,如果再不醒过来,只怕今夜难逃一死。 青瑶心痛难忍,再也顾不得别的,身形疾驶如剑,飞身而起,直掠到流尊的身边,他已有些支撑不住了,所以行动稍有迟缓,青瑶一靠近他的身侧,陡的伸手搂过他,唇直直的压了过去。 柔软的触感,轻盈的落到慕容流尊凉薄的唇上,触动他心中的一根弦,他蓦然回过神来,赤红的眼瞳慢慢退去魔气,嘴里微微的甜腻,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轻柔吻着他的人,那张精致的脸上,瞬间罩起兴奋,柔柔的细腻的声音响起:“娘子,娘子。” 大手一伸,陡的搂住青瑶,长发墨发,两个人的白衣在暗夜中飞舞,缓缓的落下,众人看呆了眼,眼前的一幕是那样的神圣不可侵犯。 皇后竟然当众一吻,这男人是谁? 一吻制魔,如果不是这一吻,只怕这男人要走火入魔了,没想到一吻唤醒了他的神智。 南安王等人松了一口气,虽然心里酸涩,但是皇上能醒过来是好事啊。 慕容流尊和青瑶一落地,青瑶清冷的出声:“给我打。” 她的一言落,凤宸宫的人和南安王的手下,早拼了命的打起来,这时候,两方差距明显拉大,因为见过皇上的人心有疑惑,下手自然削弱了不少力量,那湘波看到冰绡站在皇后的身边,一路往外撕杀,身形一拭,乘乱混到她的身边去,低声的开口:“冰绡,你在做什么?竟然背叛了主子。” 冰绡并不理会她,一声冷笑,反讥:“究竟是谁背叛了主子还未可知呢?” 说完继续打,根本不理会湘波,因为眼前的状况,已没有空闲的功夫再多说话。 安定峰领着手下边打边退,并未尽全力,但是南安王慕容流昭一直紧缠着他,下手又快又恨,眨眼便打得他落花流水,一剑挑过去,刺向安定峰的前胸,他身形一趋,往后跌去,立刻有人惊呼:“安将军。” 这一站安定峰受了重伤,而青瑶领着凤宸宫的人和南安王的人杀出了一条血路,领着人只奔皇城之外。 这里很快有消息报进皇宫去,上官昊大惊,没想到出动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困住那女人,这女人出去还真是个麻烦,他最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人原来还是个真情挚性之人,一直以为她为人冷漠,又冰寒,一定会迫于无奈交出那男人的。 皇宫之内,上官昊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幽暗的眼瞳望着漆黑的夜空,现在就是派人阻止她们出城,只怕也赶不上了…… 凤宸宫的另一部分人,救出了沐家的几个人,直奔城门口,两方人马会合,攻破了城门,小鱼儿的手雷一响,城门爆开,暗夜,惊动了多少人,? ?敢乱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城。 一路策马狂奔,直到五十里开外,确定没有人追踪,青瑶才命令所有人停下来,整顿盘点了一下,这次凤宸宫的伤亡极大,死了不少的弟兄,青瑶心情沉重,唯一值得庆幸的事,皇上没事,他终于出宫来了,接下来只要修复他的经脉,除掉脑中的血块就好。 左丞相沐痕亲眼看到皇上,还是震憾不小,没想到皇上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唯一欣慰的是,皇上和皇后感情很好,经此一劫,只怕两个人情比金坚,瑶儿的感情归宿,也算有落了。 “爹爹,皇上受伤了,我决定送他去天山找赤霞老人,可是你们跟着我们行动不方便,所以我派人把你送到无情谷,等到皇上的伤好了,我就接你们回京城,到时候一起对抗上官昊。” “好。”沐痕知道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医好皇上,只有皇上好了,他们才可以对付上官昊那个小人,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一行人就此分手,青瑶吩咐了林思淼等人护送爹爹和沐府几个人去无情谷,自己带着流尊小鱼儿还有几个手下,前往天山去找赤霞老人,只要找到赤霞老人,流尊便不会有大碍。 天色微明,青瑶立在古道边,目送着一众人尽数离开,掉头望了一眼身侧的流尊和小鱼儿,柔柔的开口:“我们走吧,流尊,我们会回来的。” “娘子。”流尊伸出手自然的拥着青瑶,小鱼儿嘴角勾出笑意,虽然失去了很多,而且吃了这么多的苦,但是父皇和娘亲的感情却真正的融洽了,老天一定自有他的安排,她相信,他们一家人会回来的,到时候除掉了上官昊和西门新月,他们就会开心的活下去了。 “上马车啦。”小丫头率先跃上马车,发出轻快的欢呼声,提醒着马车外面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未完待续) 恩爱 冬日,古道两边,景物萧条,朝霞破层而出,天地间万物皆有光辉,小小的丫头,身着粉色的罗裙,好似翩纤的彩蝶,招摇的晃动着小脑袋瓜儿,两串樱红的珠花,就是冬日最靓丽的花朵。 青瑶和慕容流尊相视一笑,自然的牵起手,紧握着,从此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把他们分开,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个人跃身跳上马车,马车前面,驾车的是明月,而莫愁和冰绡等人自觉的骑马尾随在后面,而且远远的离了一截,现在是皇上和皇后一家人难得团聚在一起的日子,经历了千辛万苦得来的这幸福的甘果。 马车内很快飞扬起笑声,是小鱼儿骄扬的说话声,飞泄出来,顺延而下,一路往北而去。 马车内,慕容流尊紧拉着青瑶的手,直到这一刻,他心头的不安才隐去,周身收敛起寒芒,嘴里的腥味慢慢的消去,服用了明月镇定心神的药已好多了。 小鱼儿望着坐在一起的父皇母后,心头忽然释然,前情后世的等待,这一刻忽然放开了,甚至于想到,也许她们前世的那一个恍神,就是为了让她重生在这里,与这个男人相遇,这就是她们彼此的使命。 心潮澎湃,激荡无比,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发出一声惊呼。 “娘,小白留在那户人家了,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帮我好好照顾它。” 小鱼儿话音落,想起那大婶发白的脸,嘴角自然地勾出笑意,虽然大婶很害怕,但答应了帮她照顾,就一定会照顾得好好的,她再回京来,一定会接它回去的。 “人家答应了你,一定会帮你照顾好的。” 青瑶安抚她,真佩服了这小丫头的一惊一窄,不过想起她昨晚拼了命的救她,不由伸出手紧握着她的手,一起放进流尊的手心里,沉沉开口:“以后,我们一家人要相亲相爱的,永远在一起,流尊,我们会永远在你的身边。” 慕容流尊清明冷漠的眼神注满了神彩,用力的点头。 这一刻,盛满荆棘的心开出了鲜艳的花朵,那些阴影离得他越来越远了,他的脑海闪现了一些模糊的影像,那么快,却抓不住,干脆放弃了去想,现在有娘子,有女儿,他已知足了。 马车一路狂奔,往天山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便生出一些笑料,马车内总是响起旋旎无比的话来,就是小鱼儿也听得脸红心跳,最后坚持要和莫愁共乘一骑,她是实在受不了父皇那股粘糊劲儿,她可是个小孩子…… 马车内,流尊又缠上了青瑶,拉着她的手臂,一脸笑的叫着:“娘子,我们玩亲亲,我们玩亲亲吧。” 青瑶一脸红,知道外面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此刻只恨有个地洞好钻进去,一向冷若冰霜的她,这下真是跌到地板了,那一晚只不过是为了唤醒他心中的理智,所以她才会突发其想,一拥吻了他,谁知道这男人,现在整日想着那个吻了,哪里一不舒服,便让她亲亲,说那样就不疼了,好舒服的感觉。 “这次又怎么了?” 青瑶小声的嘀咕,不满的瞪着这厮,这厮经过几日的观察,一点也不像先前的害怕她生气了,越发的楚楚可怜,捂住胸口,装模作样的开口:“娘子,胸口好闷,娘子亲下就不疼了。” “你?” 青瑶怒目瞪他,伸出手轻弹他的脑门,流尊立刻发出一声惊呼,不过并未妥协,因为两个人一直坐在马车里,有的是时间和娘子耗,现在他是越来越喜欢亲亲了。 娘子亲他,他觉得娘子喜欢她,他亲娘子,觉得娘子好香啊,不过谁亲谁,都很高兴。 青瑶看着这样赖皮的他,翻白眼,有好几次准备弃马车把他一个人扔在马车上的,不过明月却声明,娘娘还是陪着皇上吧,这样子的有利于皇上复原,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极力忍住笑意的。 青瑶只得陪着流尊坐在马车里,一路受这男人荼毒,谁说他弱智来的,明明阴险得很。 此刻一张俊逸的脸乘她不注意,一个趋身,偷了香,得意的笑了起来:“娘子,好香啊。” “你啊?” 青瑶无奈,只能任由他了,马车内安静下来,马车外的人同时在心里默念一句,看来皇上偷香成功了。 天山,终年积雪不化,白雪笼罩着天地间,一片晶莹,纯洁无比。 青瑶等人下了马车,仰头望着高山,能上得了这山颠之上的人,内力要极深厚,他们这一群人里面,除了皇上,只怕连南安王也未必上得去,青瑶望了望身侧的流尊,掉头吩咐南安王:“你们在山脚下吧,我陪皇上上山,那赤霞老人乃天外奇人,只怕生性怪僻,我们这么些人上去,必然遭他嫌戾。” “好。” 南安王点头领命,望向身后的几个人,大家正抬首望着冲入云宵之中的天山,暗自叹息,这山可真高啊。 明月先给皇上服用了丹丸,禀报主子,除了攀山别再使用内力,因为前一阵子他劫牢,已经历过一次大的血逆,如果再有一次,只怕凶多吉少。 青瑶脸色凝重的点头,只要见到赤霞老人,一定会求他救回流尊的,而且听说赤霞老人平生最爱这个徒弟,应该很珍惜他的性命,不会见死不救的。 “好了,我们上山了。” 流尊见青瑶说完了话,早高兴的伸手抱着青瑶,高兴的开口:“娘子,我们上山去。” 说完脚下一拭,人已如大鹏鸟似的脚尖轻点崖壁,攀崖而上,眨眼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了。 小鱼儿望着高山上失去踪影的两个人,心里感叹:“但愿赤霞老人能修复父皇的内力,这样就可以对付上官昊那个贱男人了,只要一想到他顶着父皇的脸面,在宫中生活着,我就气得想骂人。” 小鱼儿发着恨,莫愁立在他的身侧,柔声安抚她:“公主放心吧,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流尊和青瑶上了天山,山顶洁白无垠,一个人影也没有,白茫茫的天地中,隐约可见一竹屋,青瑶拉着流尊飞快的走了过去,一直走到竹屋门前,清润的声音响起。 “请问赤霞老人在吗?” 一连问了两遍,也没人应声,青瑶微微感到诧异,记得她曾听流尊提过,这天山之上除了师傅,还有一个小师弟照应着,怎么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呢?心里暗自诧异着,推开虚掩的竹门,竹门内,简单的摆设,竹椅竹桌,墙上挂着淡雅的水墨画,虽然是最简单的布置,可是却透着一股儿清雅,还有那种离尘之味。 青瑶走进去,用手一抹桌面,手上立刻沾染了厚厚的灰尘,这里似乎好久没有人来了,心下难安,赤霞老人怎么不见了? “流尊?” 她回首唤了一句,没听到反应,掉头只见流尊走到竹屋里面,对着一架瑶琴发呆,不由得心里染起欣喜,悄然的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的问:“是不是对这里有些影像?” 流尊点头,回首望着青瑶:“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可是却抓不住。” 青瑶一听他如此说,早高兴了,虽然没有看到赤霞老人,但是留在这里,说不定可以让流尊恢复记忆,于是决定留下来一晚,看看能不能让他苏醒过来,这里是他住了很多年的地方,与别处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流尊,今晚我们住下来。” “好啊,好啊,娘子,今晚我和娘子一起住,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人。” 流尊的注意力不在房子上,转移到青瑶的身上,发出雀跃之声,青瑶翻白眼,不去理会他,转身径自往一边走去,卷袖撩摆,打来水把桌上的灰尘,擦了一遍,流尊便跟在她的身后安安静静的帮着她,两个人等到收拾了竹屋中的一切,天边的最后一丝晚霞落了下去。 忙了半日,还没吃晚饭呢,好在山上什么都有,青瑶对于做饭还是手到擒来的,一番功夫下来,已煮了香喷喷的白米饭,并做了两个小菜,再多的也没有了,不过流尊却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啧啧称奇:“娘子,好好吃啊,这是娘子做的啊。” 把一碗白米饭吃得干干净净,青瑶没什么胃口,只顾看着他吃,现在的流尊虽然智力低下,可是他那份渴望爱的心,还有依赖她举止,总能让她想起他们从前,他陪伴她的日子,那般细心,那般体贴,只是那时候,她选择了忽视,现在想起来,却似水般的流淌在心底。 吃完了饭,收拾干净,青瑶领着流尊在山顶上逛了两圈,以前他曾在这里习武,生活,总该留下一些痕迹,不过流尊似乎真的感应到一些什么,整晚都很安静。 “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青瑶柔声的问,流尊抬头看天,今晚难得的天上有月亮,他凝着的眉慢慢的舒展,如水的声音响起:“好像我曾在这里住过。” 他一说完,青瑶便高兴起来,说明他的记忆正慢慢的恢复过来,只要他醒过来,什么事都好办了。 “流尊,来,坐下,娘子弹一首曲子给你听。” 青瑶抽出背上的凰尾琴,从前曾听他吹过萧,吹萧的他是最动人的,现在她也想弹琴给他听。 两个人席地而坐,寒夜凉如冰,青瑶轻轻的抚琴,流尊细心脱下外袍,披在她的身上,然后静静的听着她的琴,琴音在高山之上悠扬的响过,空灵悠远,两个人沐浴在月色中,周身染了白芒,好似世外天仙,如果可以,真想从此不理红尘俗世,就这么单纯的生活着。 一曲终,青瑶回头,只见身侧的男人,认真而专注的听着,虽然她知道此刻的他未必能懂她的琴,但他依然听得那么认真,扬起璀璨耀眼的眼睛,笑着柔声开口:“娘子弹得真好听。” “谢谢。” 青瑶笑了,拿起琴牵着他的手往竹屋走去,山上本就寒冷,现在的他不比从前,不能随意的运力御寒,所以十指如冰,两个人一走进屋子,她放下手中的琴,拉着他的手自然的放在唇边呵气,一边柔声的问:“好点儿没有?” 他双眸闪着炽热的光芒,定定的望着她,那樱红的唇好像香甜的点心,那眉眼好似画一样,娘子真的好漂亮啊,好似仙女一样,脑海中似乎也有这样的记忆,他柔柔的亲她,不由自主的顺着本能的反应凑了过去,轻轻的吻住她,好似那是一个精致易碎的陶瓷,两个人的唇都有些凉,慢慢的热氤起来。 流尊的大手自然的搂过她,加深唇上的吻,这一次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轻轻的啄食,而是深深的缠绵的吻,似乎要把所有的热情都吻进去,那些相思,那些刻骨的压抑,统统化为千般的柔情,万般的辗转。 大手一伸便抱起她转了一个身,往床榻上走去。 青瑶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前两次是朦胧间,这一次她是清晰的,他才是迷蒙的,但是她心甘情愿的承受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们是夫妻,这种事夫妻来做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唇角轻吟出声:“流尊。” “娘子,我爱你。”流尊喜悦的在她耳边低吟,全然感官的投入做这件事,顺着脑海中的那些记忆,一一的摸索进行着,大手自然的扯掉她的外衣,然后是白色的亵衣,吻移到她的眉间,然后一点点的细腻的轻尝着,不时的发出满足的叹息。 “娘子真的好香啊。” 青瑶颤了一下,对于那大手游走过的方向,那陌生的触感还有些不适应,身子僵硬着,几乎是同一时间,流尊便有些察觉,一动也不敢动,就那么俯身凝视着她,眼瞳跳跃着两小簇的灯花,青瑶清晰的在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已的脸,绷得很紧,不由轻盈的荡出笑意来。 流尊一下子欢欣起来,亲吻起来,好一番缠绵,这缠绵中陆陆续续的有记忆袭上心头,他们的初夜,是香醉浓郁中完成的,他的摸索,她的火热,是那长般的完美,和现在完全不一样,现在是清馥郁葱的,清新得好似一叶嫩芽,第二次是他的算计,这一次却是全心的体验,竹牙床,轻盈的响声,如水一般的温情。 他的黑瞳闪烁着慧光,所有的一切尽数涌现到脑海中,他心中升腾着的是一颗感恩的心,让他在最落魄的时候,得到了最爱,原来当日师傅所说的劫难在此,若没有她,就没有他,原来她果然是踏世而来的救星,更是他的所爱。 爱缠绵,越来越炽热,前尘往事,化成深深久久的缠绵。 他浑沌的思绪早已清明,却仍甘愿做她心目中的那个痴童,享受着她的细腻关爱,此种光景,一生难求。 “娘子,我爱你。” 唇齿间的昵喃更添火热,竹屋内一片旋旎,是爱的升华,一遍遍的炽放着炽热,辗转缠绵,似要把那失去的弥补回来,直到青瑶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小心的半俯身子,嘴角是满足的笑意,大手轻轻滑过她香汗淋淋的脸,一寸一寸,愈见温柔。 “瑶儿,此生有你足矣,我们永生永世,不离不弃。”眸光清明深幽,哪里还是一个七八岁的痴儿,他的记忆已全然的回来了,老天永远那么公平,让他痛苦过,却给了他至宝,所以他不怪不恨不怨,命运是公平的,但是他不会让人乱了弦月的江山,这是他和瑶儿的心血…… 早晨的霞光透过竹屋的窗棂,好似金纱似的洒在房间里。 床榻上的人酥软的醒过来,慵懒的睁开眼,掉头望向身侧的男子,他的脸就像神斧雕刻而成的,精致天然,手指不自由主的轻触上去,一寸一寸的轻摸,最后留在他的唇上,都说薄唇的男子寡情,原来这话也不尽然,在她心目中,他就是天下最痴情的男儿了。 “流尊,不知道你醒过来,是否会记得这一切。” 她轻喃,因为太专注,所以完全没注意到那薄薄的唇形勾起来,随之身形动了一下,青瑶立刻缩回手,想到昨夜两个人的热情缠绵,不由红了脸颊,这一场欢爱之中,自己似乎占了他的便宜似的,他浑沌无知,她却是清晰的。 青瑶正想起身,一条长臂伸了过来,搂住她的腰,慵懒撒娇的声音响起:“娘子,你醒了?” “嗯。”青瑶头也不敢抬,所以没有看到头顶上方,男子精亮的眼神,鬼魅诱人的笑意,满足的收紧手臂紧搂着她。 “娘子以后一定要爱我疼我,照顾我,因为我是娘子的人了。” 头顶上方传来邪魅的声音,青瑶的脸颊烧烫一些,把脸埋进某人的臂弯。 某人极力耐住笑,再接再厉:“娘子以后不要不理我,也不要生我的气。” 他的话音落,青瑶眨巴着眼睛,听这话总觉得怪怪的,似乎透着不寻常的气息,飞快的抬头望过去,只见头顶上的男人一脸双眼睛清明,一脸的笑意,和往常并没有差别,而且两个人此时的姿势怪别扭的,都没穿衣服,腰上搭了一件纱衾,遮盖住了重要的部位,可是却自然的搂在一起,青瑶赶紧挣扎着欲起来,流尊看着娇羞的她,完全不同于平时的她,也不同于沙场上的她,喉头一紧,却也忍住,昨夜可是累坏了她的,忙放开手,怕再粘在一起,自己又控制不住了。 “好了,我们起来吧,赤霞老人不在天山,娘子要想办法找人帮你修复内力。” 青瑶一边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一边柔声的开口,动作优雅的穿好衣服,站到地上,见他没有动静,赶紧催促起来:“快穿衣服,娘子去给你煮点粥。” “好。” 他笑起来,望着她走出去,这样的日子虽然平坦,却是温馨的,与世无争的,也会是他记忆深处最难忘的。 等到青瑶一离开房间,慕容流尊的眸光陡的暗沉下去,黑瞳闪烁着寒芒,幽幽如冥夜的嗜血修罗,好你的上官昊,竟然敢给朕来这么一出,还有西门新月,本来朕还觉得愧欠于她,所以才会先去见她,想和她先行说一声,为了弥被她,朕甚至准备让南安王立她为贵妃,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该死的可恶,也许从头到尾这女人都只是个蛇蝎美人,只是她那份娇柔做作掩盖住了她的丑陋。 想来这几个月的折磨也是他识人不清所致,怨不得任何人,不过这江山岂会让你上官昊任意妄为。 眼下最要紧的是该如何修复内力,没有外界的帮助,如果自己强行修复,一个不慎血脉逆流,便会走火入魔,如果师傅在这里,一定会帮助他的,可是现在这里没人,想到师傅,慕容流尊微眯起眼瞳,他老人家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长的时间,最重要的连小师弟都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流尊正在凝眉深思,耳边响起青瑶的清呼:“流尊,快起来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吃完早饭还要下山呢,我会找到内力修为高深的人来帮助你的。” 她说完,流尊盎然的仰起一个笑脸,手脚俐落的穿衣下床,很快一个翩翩的公子出现了,青瑶满意的点头,现在的他俊逸非凡,永远是引人眼线的那一个,如果不说话,不知道可以吸引多少女人的芳心。 两个人相偕着一起坐下来用膳,吃了青瑶亲手做的米粥,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恋恋不舍的离开,一起往山下而去。 流尊的记忆已恢复,只是还依恋着瑶儿的疼护,所以一时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依然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是对于内力的运用,已适当的调控了,所以并不影响自已。 两个人下了山,山下小鱼儿和莫愁他们几个人早就翘首期盼,等看到他们两个人下山里,似乎比之前上山更恩爱了,眉宇间也神志清明,几个人都以为皇上已康复了,小鱼儿飞快的跃过来,一把抱住流尊。 “父皇,你是不是好了?真是太好了。” 青瑶一看小鱼儿的高兴劲,眼神黯淡下来,南安王等人心头一沉,缓缓的开口:“不会是?” 青瑶点头:“赤霞老人不在天山,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几个人一听,不由焦急起来,那现在怎么办?青瑶抬首扫了一圈,眸光幽远清明的望向苍茫之中,心情沉重的开口:“现在要到哪里去找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帮流尊恢复内力呢?流尊的内力本是极高的了,而要与他一般已极难找了,还要高于他,只怕这天下间是极难有的。” 青瑶的话音一落,一直未说话的冰绡,缓缓的开口:“娘娘,说不定有一个人可以。” “谁?” 她的话立刻引来了众人的重视,青瑶更是迫切的注视着她,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冰绡凝着眉,一字一顿的开口:“我曾听皇上和上官昊提起过一次,好像是住在云涧谷的谷主瑶池夫人,传闻瑶池夫人早年很爱赤霞老人,因为不得所爱,便发誓永生不出谷,留在云涧谷内,听说她的武功,和赤霞老人不相上下。” 冰绡说完,青瑶立刻掉头望向身侧的流尊,只要有一丁点的希望,她不会放肆的,只是那云涧谷在什么地方? “谁知道云涧谷在什么地方?” 青瑶一目下去,几个人都摇了摇头,不过冰绡好歹知道一些线索:“听说离此路途遥远,好像是一南一北,当初那瑶池夫人得不到所爱,便躲得他远远的。” “好,那我们先向南而行,一路打听,一定要找到云涧谷。” 青瑶一声令下,众人翻身上马,她和流尊依旧坐马车,返道而行,一路向南而去。 一路上见到了不少的告示,竟然是青瑶和南安王的画像,大街小巷贴了很多,那告示上的罪名,皇后谋逆,南安王劫狱。 因为这些告示,几个人不敢再留宿在大集镇上,青瑶易容成了男装,南安王也戴了黑色的斗篷,一行几个人低调的往南而去。 一路走一路打探,竟真的打听到云涧谷这个地方,云涧谷原来就在淮城的边缘。 青瑶不禁想起素歌姨娘来,姨娘似乎嫁的就是淮城的人,夫君还是个武林盟主,不过她们可没空去拜会她们。 走走停停的,眨眼过去了一个多月,冬日早过去了,初春袭来,嫩绿的柳枝上抽出了新芽,满山头的嫩绿,鸟雀在林间鸣叫。 一行人在山脚下,仰望高山,云涧谷就在这片高山之中。 弃车登山,暖阳在枝叶间晃动,耀眼的光芒闪烁着。 流尊和青瑶走在最前面,莫愁照顾着小鱼儿,其余人尾随其后,一路攀崖而上,极是幸苦。 走了半日,忽然眼前出现一处深渊,中间吊着一处铁索,那索不过手臂粗,却要人走过去,这要轻功高深的人方能过去,普通人根本上不去,几个人立在深渊之前,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做何反应。 这时候,从身后传来几声笑语,两个身着罗裙的婢子,手挎花篮动作优美的走了过来,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并不多看一眼,自顾说着话儿往前走去。 “这两日夫人极是高兴呢。” “是不是来的那个人有关?” “差不多吧,”两个人说着便准备登索离去,青瑶陡的跨前一步,柔声开口:“两位姐姐请留步。” 那两个说话的丫头停住脚步,掉头望了过来,微笑着点头:“什么事?” “请问瑶池夫人是否住在这里?” “是。”其中一个身着红衣的婢女点头,诧异的挑眉,似乎直到此时才看清她们几个人似的,上下打量了一遍,缓缓的开口:“你们找我们家夫人?” “是的,就说沐青瑶来拜会瑶池夫人。” “若是想见便过来吧。”那红衣婢女不卑不亢的开口,转身和另外一个婢女登索离去,两个人走在铁索之上,仿若平地,但众人已看清,这两个人轻功极高,衣决飘飘,恍若神仙妃子,眨眼便到了对面,走进山谷里去了。 青瑶扫视了身后的人一眼,如果说登天山,她们几个人不能完成,但是这铁索,还难不到她们这些人,先前只不过不敢贸然闯进去,既然那婢女说可以进去,那么她们就进去一见又何防?也许这些人压根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吧,青瑶挽唇一笑,淡雅的开口。 “我们进去吧,想来这瑶池夫人是有些能耐的,连小小的婢子,轻功竟然如此了得,想来本人一定拥有极厉害的身手。” “是,娘娘。” 身后几个人同时应声,小鱼儿望着那铁索,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惊叫起来:“娘,我怎么办?” “让你王叔带你过去。” 青瑶一言落,已领先往铁索之上飘去,有轻功的人,其实并不觉得这铁索有何可怕,只要点到铁索,借力而行便成。 流尊紧随着她的身后往对面而去,明明是高大的身子,却轻盈得如一片鸿毛,白衣飘飘,墨发飞舞,俊美的脸上,星月流转,像夜空的上弦月,樱花一样美丽的唇微微的勾起,诱人异极,在铁索之上飘然远去,好似天外谪仙一般,引人倾目。 对面的山崖之上,此时正有一双美目悄然的散发出光芒,隐在瀑布之下…… 一行人很快穿过铁索,进入了云涧谷,静谧的半空里,只听得小鱼儿哇啦哇啦的尖叫:“娘,我害怕,我害怕。” 只到南安王慕容流昭沉稳的声音响起:“到了。” 她的一颗心才落地,陡的睁开眼,几个人已置身在繁花盛景之中,身侧是满视野的鲜花,五颜六色,蝴蝶翩翩起舞,近处碧草氤绿,远处是银光灼灼的瀑布,半空,几朵浮云肆意的漂浮着,这里真的是世外仙谷。 这瑶池夫人可真会享福,竟然躲到这个地方来了。 几个人顺着青石小经一直往前面走,慢慢的有说话声,几个婢子迎面走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先前遇到的那个红衣婢女,一看到青瑶她们倒是怔住了,似乎全然没想过这些人竟然轻而易举的过了铁索,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她身侧穿绿衣的丫头,陡的沉下脸,娇喝一声。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私自闯进云涧谷?” 青瑶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淡然的抱拳:“在下等拜见瑶池夫人,刚才在对岸遇到这位姐姐,她让我们过来,所以打搅了。” 青瑶的话一落,绿衣婢子黛眉一挑,不满的望向那红衣婢女。 “红姐姐,你怎么随便让人进来了?夫人若是知道又要罚你。” 原来穿红衣服的女子叫红儿,此时有些哑然,她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这些人竟然武功厉害,轻而易举的进了谷。 “没事,绿儿。”红儿坦然的摇头,她已看出眼前的这些人都不是寻常人,若她们坚持要见夫人,一定会见到的,倒不如坦然一点。 “你们稍等一下,我去禀报夫人,夫人若是见你们,你们就进去,若是不见,请你们原路返回。” “有劳了。”青瑶抱拳,红衣婢女转身正准备去禀报夫人,忽然佩环生响,空气中飘来浓郁的花香之气,周遭的人萧然起敬,皆恭敬的立于一边,几个婢女同时开口。 “莲姑娘。” “好了,什么事?”一声慵懒娇柔的声音响起,声到人到,青瑶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身穿鹅黄薄裙的女子盈盈立于面前,只见她美目流转,灵动逼人,脸上罩着若有似无的淡漠,这女子不似一般的俗脂水粉,高雅纯净,皎若朝霞。 这女子的眸光随意的扫过青瑶的脸,随后落到慕容流尊的身上,只多停留了一刻,又挨个的望了过去,最后掉头望向红衣婢女,那红衣婢女恭敬的回话。 “禀姑娘,这些人要见夫人?” “夫人岂是什么人都可以见的?”女子的脸色冷意一起,红衣婢子慌忙跪下来:“婢子该死。” 青瑶一看眼前的状况,忙上前开口:“是我们要见瑶池夫人,请别为难这位红儿姑娘。” “你又是何人?” 这位莲姑娘似乎有些高傲,神态极端高贵,眼神斜睨向青瑶,青瑶身后的莫愁和冰绡一看这女人对主子无礼,当下脸色冷沉下来,趋前一步,就待发怒,青瑶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她们两个人的动作,今日她们是有求于人,所以尽量和缓一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可起冲突。 “在下沐青瑶,因为有事求见瑶池夫人,请姑娘代为引见。” 那莲姑娘淡淡的扫了青瑶一眼,眼光又落到了慕容流尊的身上,淡然的开口:“家师今日有客,你们还是出谷去吧。” 说完转身准备离去,青瑶眼神幽暗下去,原来这莲姑娘是瑶池夫人的弟子,难怪如此清高,想必武功也是极高深的,不过她们既然进来了,断然没有见不到人就出去的话,她一定要让流尊恢复功力,当下身形一移,便欲挡莲姑娘的去路,谁知道那莲姑娘的背后好似长了一双眼睛似的,在青瑶一出手的同时,身形一掠而过,陡的转身和青瑶过起招来了。 这莲姑娘使的武器,竟然是一朵莲花,刚才斜插在腰间,柔和贴在鹅黄的衣衫上,竟似绣上去似的,哪里知道这根本是个兵器,薄且利,莲花顶部还有按扭,一按便有银针射出来,十分的厉害,不过青瑶并不是吃素的,她不想和这位莲姑娘久战不决,身后的凰尾琴一抽,横扫出去,排山倒海似的威力发挥出来,瞬间,谷中鲜花倒了一大片。 流尊一看青瑶和人打起来,眼瞳陡沉,凌寒的嗜血之的气溢起,冷沉的开口:“娘子,我来帮你。” 此言一出,那莲姑娘心内一颤,抬首望过去,只见俊美的男人一脸的寒冰,冷盛盛的望着她,竟夹杂着嗜骨的怒意,似乎要和她拼命一般,使得她的脚下生生的迟缓了一步,眼见得青瑶的凰尾琴扫来,却在最后一刻生生的移了开去,否则只怕她非死即伤,这真是伤到她自尊了,脸色陡的难看。 忽然空中响起一声雷霆之喝。 “孽障,你这个欺师灭祖之辈!” 一声喝令响起,慕容流尊下意识的开口叫了起来:“师傅?” 他的话音落,青瑶陡的收手,望向身后的明月,几个人面面相觑,同时露出喜色,皇上恢复过来了,只有青瑶的眼瞳幽深,唇角勾出别有深意的笑,朝着慕容流尊一声冷喝。 “好你个慕容流尊,竟敢骗我?” “娘子!”慕容流尊回过神来惊叫,不过为时已晚,青瑶已整个人扑了过去,一拳击到他的胸前,他动也不动的挨了一拳,大手一伸便握住她的手:“瑶儿。” 青瑶恼怒的冷瞪着他:“你什么时候醒了,大伙如此担心你,你竟然敢装?” “在天山之颠那一夜。”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想入非非,青瑶的脸一下子红了,倒安静下来了,而另一边,那赤霞老人从半空跃了过来,一掌对着流尊拍了过去,流尊身形一侧,搂着青瑶让了开来,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唤了一声:“师傅?” 这是什么状况,赤霞老人一脸的盛怒,一掌未拍中,再次一掌拍来,青瑶一看这白发银眉的老头有些颠狂,当下凰尾琴一甩,恼羞成怒的开口:“住手,你莫名其妙的打他做什么?” “我打的就是他这个孽障。” 赤霞老人似乎气得不轻,仙尘之外的高人,竟然激动得话都说不周出了,只一双眼睛狠厉的瞪着慕容流尊,盯得他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师傅一向疼宠他,这是怎么了? “师傅,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啊,他受伤了,所以来找瑶池夫人的,没想到能看到您老人家,不知道究竟为何生气,可否说出来?” 青瑶伸出手挡在了赤霞老人和流尊的面前,现在流尊不能用力,所以她不能让他们师傅二人打起来。 赤霞老人一听青瑶说流尊受伤了,不由呵呵一笑,似乎极高兴,倒不急着来打他了,摸着胡须,望着天,高深莫测的开口:“报应啊,报应,让你欺师灭祖。” “师傅,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一直站在外面的小鱼儿,看到这老头子欺负父皇,早怒了,一跳三尺高,尖锐的骂起来。 “你这个莫名其妙的臭老头,你竟然还骂我父皇,什么赤霞老人,只不过是个糊涂的老混蛋,教出一个败类上官昊来,害得父皇被关了几个月,还受了伤,现在还有脸来骂我父皇,明日定要把你这恶名传播出去,看你还有什么脸见人。” 小鱼儿劈咧叭啦的骂了一通,那赤霞老人睁大眼,好半天才听明白她骂的意思,迟疑的摸着胡须望着流尊,好半天才缓缓的开口:“你师兄又怎么了?万鹤国不是被灭了吗?” 青瑶看着眼前的状况,脑海中灵光一闪,不会是上官昊冒充流尊骗到了赤霞老人头上吧,所以 赤霞老人才会恼羞成怒。 “万鹤国是灭了,可是上官昊秘密的潜进了皇宫,乘流尊不备,欲杀了流尊,不过最后他还有一口气在,却被恶人用铁链锁之,因为脑子撞击到东西,有血块,所以智力低下,而那上官昊却只当他死了,顶替他在宫中活得如鱼得水。” 青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那赤霞老人想了一会,流尊的为人他是清楚的,做梦也没想过这其中还有此变故,想来那日来邀他之人定是上官昊派出来的人。 赤霞老人一想到,又是顿足又是捶胸,那叫一个懊恼。 “原来都是那个孽障搞出来的,当日他冒充你派人来请我前往皇宫,说是七国统一,好好庆祝一下,我也是替你高兴,天下终于统一了,决定下山一趟,因为高兴还带上了你小师弟,谁知道那人竟暗中在我的酒里下药,还打伤了你小师弟,为师一直以来都以为是你所为,没想到竟是那个孽障。” 赤霞老人痛心疾首,他算出流尊有劫,却从没想过,这劫竟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师傅别伤心了。” 流尊走过去,赤霞老人伸出手一握他的手,触摸到他的经脉,脸色大变:“你经脉果然受损,是那孽障所为?” 流尊点头,赤霞老人拉着他转身便往谷中走去,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回首望向青瑶:“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是的,师傅。”流尊点头,掉头伸手拉过青瑶,还有小鱼儿:“师傅,他们都是我爱的人。” 赤霞老人看着,满意的摸着胡须:“嗯,不错,不错……” 说完赤霞老人领着一行人进谷,那莲姑娘不再说什么,眼瞳一直追随着前面的一众人,眼角露出慧诘的笑意……(未完待续) 梦回前生 瑶池夫人长得妩媚动人,虽有六十岁上下的年纪,可是却保养得宜,依然丰姿绰约,转盼多情,一听说来的这些人是赤霞老人的爱徒,不但没有责怪,反而对他们很慈爱。 果然是爱屋及乌啊…… 谷中,百花盛开,蝴蝶翩纤起舞,穿着七色彩裙的婢子穿梭在其中,刹是美丽,远处有瀑布流泉,近处有雕梁画栋的古屋,玉色翠亭,春风微拂,轻纱飞扬,好一个世外桃源,这里比起无情谷,分毫不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厅里,摆设高雅,分布细致,名贵的古董玉器数不胜数,瑶池夫人高坐在上首,眉似晓月,目如点漆,流光溢彩间,慈爱的示意流尊和青瑶坐下。 “今日真是云涧谷大喜的日子,好久不曾如此热闹过了,来人,立刻备宴。” 瑶池夫人一言落,坐在下首贵宾位置的赤霞老人忙举起了手:“等一下,瑶池。” 瑶池夫人一听赤霞老人的话,满目的光辉望过去,眸底是掩不去的神彩,唇角笑意盈盈,柔声细语:“怎么了?” “流尊受伤了,我要帮他修复经脉,稍后再设宴吧。” 瑶池抬眉望去,果见俊美不凡的男子,眉宇间是一抹隐晦的黑气,只是先前自己太高兴,而忽视了,当下点头:“好,我助你一臂之力。” 瑶池说完,走下高座,身形优雅,走动间,身上的环佩叮咚有声,凭添无限风情。 青瑶没想到瑶池夫人竟然轻而易举的答应出手了,再加上赤霞老人的内力,帮助流尊修复内力,根本是小菜一碟,连日来压抑在心头的巨石落地,赶紧起身恭敬的开口:“谢夫人相助。” “嗯。” 瑶池夫人点头,人已往正厅外走去,赤霞老人跟着她的一起往外走,大家心知肚明,如若不是这夫人爱恋赤霞老人,只怕根本不会轻易出手的,这一切都是赤霞老人的面子罢了。 云涧谷专用的秘室,瑶池夫人领着一行人来到石室之外,示意众人守在面,只有流尊跟他们进去。 青瑶等点头,守在石室之外。 那先前高傲的莲姑娘知道青瑶的出处后,忽然一改先前的清冷高傲,笑意盈盈的伸出手拉住青瑶的手:“姐姐,原来你就是弦月的皇后,一直听说有姐姐这样的传奇人物,很想见见,没想到这会子竟然见到了。” 青瑶抬眸,并未多说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叫莲姑娘的前后判若两人,变化得太快,她还真不能适应。 一旁的小鱼儿冷哼,瞪了莲姑娘一眼,先前还不屑看到她们呢?这会子倒亲热起来了,可恶的女人。 “虚伪。” 莲姑娘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亲热的拉着青瑶,喋喋不休的说着:“姐姐别担心,师傅和赤霞老人的内力修为是极高的,天下间也是绝无仅有的,所以一定可以帮助皇上修复内力的。” 青瑶真有点受不了这女人的热情,原来是个聒燥的女人,先前的那份高雅是装的吗? “嗯,多谢莲姑娘的关心了。” “姐姐,我叫阮小莲,你叫我小莲就行。” 原来这莲姑娘本名叫阮小莲,武学天份极高,因此深得瑶池夫人的喜爱,再加上她心性高傲,平素并不是多言之人,只是遇到了倾慕的对象,难免高兴几分,她虽然在这云涧谷,却早就听闻天下间有这么一个奇女人,成了十万兵马大元帅,这样的人在她心目中好似神,没想到竟然就在眼前,怎不叫她高兴。 青瑶点头,淡淡的扯了一下唇:“小莲妹妹太客气了。” 小莲见青瑶提不起精神来,知道她的心思放在密室内的皇上身上,所以根本不想多说什么,便安静下来,陪着他们一众人站在石室之外。 莫愁和冰绡对于小莲的举动有些不以为然,她先前高傲的举动深植在她们心中,对这丫头一点好感也没有。 密石之中,三个人席地而坐,流尊坐在中间,瑶池夫人坐在他的背后,赤霞老人坐在他的对面,双掌一伸,对上他的手掌,那瑶池夫人内力一凝,手掌升腾出白雾般的真气,瞬间印上他的后胸,一前一后,同时运力,三个人的身形慢慢的转动起来,白烟从头顶袅袅升起,越来越多。 流尊只觉得周身的舒畅,再无阻滞之感,甚至于真气比之前更强大,流窜极快,反复回旋,直至经脉活跃,运行自如,那赤霞老人和瑶池夫人才收回手,两个人张开双目望过去,同时开口。 “运行一下内力,看看是否还有不妥之处。” 流尊一运力,真气平顺,运用自如,那里还有半点逆流之相,俊美的脸上立刻露出笑意,恭敬的开口:“谢过夫人出手,谢过师傅。” “好了,起来吧。” 赤霞老人见流尊已无大碍,立刻高兴了起来,跃起身轻快的笑起来:“你小子是因祸得福了,这下内力比以前又高了一个层次。” 他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刚才他和瑶池夫人同时输送了一点内力给他,所以他的内力现在几乎和他们不相上下了,这天下间是极难有人能高过他的内力修为了。 “谢谢师傅和前辈。” 流尊一言落,伸出手扶起瑶池夫人,夫人抬眸望他,满意的笑起来,想起自己的爱徒小莲来,小莲一向心高气傲,少有心仪的对象,但是今儿个见她的眸光似有意无意的瞄了流尊几眼,只是流尊似乎有中意的对象,这还真是落花有意水无情呢? “嗯,我们出去吧。” 瑶池夫人领先走出了石室,石门一开,门外的几个人同时回过神来,望着走出来的三个人,最后面高大俊美的皇上,霸气逼人,那种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肆意散发出来,青瑶等一眼望去,放下一颗心来,他终于没事了。 “没事就好。” 流尊走到青瑶的身边,双瞳泛着柔光,深深的凝视着她,如果没有她,也许自己不会逃过这一劫,想来她真的是他命定的贵人,不但是贵人,还是他的爱人,一辈子不离不弃的至亲。 “走吧。” 流尊伸出大手牵过青瑶的手,紧跟上师傅的身后,南安王流昭看着皇兄恢复过来,心底很高兴,这一阵子以来,他的心思清透了很多,也许他曾喜欢过皇后,但是从此以后,她永远的埋在他的心底。 他只希望他们相亲相爱的一辈子。 “皇兄。” 流昭追了上去,流尊停住脚步,放开青瑶,回身搂过流昭:“谢谢你,皇弟。” “嗯,我们是一家人。” 流昭轻声的开口,现在的他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冷漠,时光的沉沦,让他学会了宽容,理解,还有用爱看这个世界。 “父皇,还有我。” “嗯,走吧。”流尊爽朗的笑,领着一行人往前面走去。 莫愁冰绡等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全都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皇上终于恢复了,接下来只要回京处理掉上官昊就行了,从此之后再不会有风雨了。 一行人往前面走去,最后面的小莲唇角浮起一抹暧昧不明的笑意,谷中的女婢红儿,小声的询问:“姑娘,我们要不要过去?” “当然要,走吧。” 小莲优雅的紧走两步,跟上前面的一行人。 云涧谷,从来没有过的热闹,难得的来了外客,还一次来了这么多人,瑶池夫人命婢子设宴款待贵客,这可是弦月的皇帝和皇后,又是心爱之人的徒弟,所以谷中上下热情无比。 宴席设在百花之内的玉色亭子中,轻纱在风中飘扬,亭外有婢女抚琴,悠扬至极。 亭内,玻璃盎,琼浆玉液,甘香扑鼻,不时的轻荡起欢声笑语。 小鱼儿娇俏的说话声不时的响起来,逗得气氛分外的浓烈,欢乐无比。 “小丫头,先前怎么能骂师尊呢?” 赤霞老人不依不饶的逗她,这小丫头胆子真大,而且是有异赋的人,想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不过对于小鱼儿骂他的话,还是很郁闷,所以一直缠着小鱼儿。 “好了,人家不是道歉了吗?” 小鱼儿嘟起嘴巴,表现得楚楚可怜的样子,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盛着水汪汪的光泽,伸出小手搂过赤霞老人的脖子,柔柔的哀求着:“师尊,你别生气了,小鱼儿给你揉揉。” 说着还真伸出小手装模做样的给赤霞老人揉胸口,这动作惹得亭中的人再次大笑,连赤霞老人也笑了起来,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俏鼻子:“你啊,就是个鬼灵精怪的小捣蛋。” 小鱼儿吐着舌头笑。 一顿宴席吃得温馨无比,宴后,婢子把残盘断羹收拾了下去,另奉上茶水,让大家吃茶说话。 整个宴席都没说什么话的小莲姑娘,此时忽然站了起来,含羞带怯的望了一眼流尊,最后瞄向自已的师傅,柔柔的唤了一声:“师傅?” 亭中的人一看她的动作,心里咯噔的响了一下,这小莲姑娘不会是想? 尤其是青瑶,更是心底难安,她可没有再让流尊纳妃的习惯,既然认定了他,她就不会再让别人抢他,她是那种认定了自己心意,便会真心付出的人,岂会允许别人抢她的男人,心底冷哼,眼瞳便罩上寒光,先前看这女子一副热情无比的动作,原来是安了这么一副心啊? 瑶池夫人一看爱徒的动作,心里也提了一颗心,如果说先前她还不了解皇帝和皇后的感情,这宴席之上,皇帝一家亲密无间的情意,又岂能容得下别人,只怕一丝一毫都不行吧,可是小莲? 瑶池夫人抬首望过去,小莲已笑意盈盈的开口:“师傅不是一直想让我嫁人吗?我现在有愿意嫁的对象,就是弦月的皇上,他仍人中之龙,正是小莲最喜欢的那种人。” 小莲说完,亭内死一样的寂静,所有的眸光齐刷刷的盯着她,很多人睁大眼,眼底染上气愤,这女人是眼瞎了,还是脑子出问题了,难道看不出皇上和皇后有多恩爱吗?竟然还想横插一脚,她以为她是谁啊? 瑶池夫人脸色有些难堪,缓缓的开口:“小莲,弦帝有喜欢的人了。” “我不在意,皇上不是可以有三宫六院吗?何况姐姐还是小莲最喜欢的人,小莲愿意侍奉皇上和姐姐。” 她低眉顺目,柔婉至极,再加上长得飘逸出尘,如果这不是发生在自已的身上,青瑶几乎想为她喝彩了,这样一个无私的女人,但是现在她想嫁的男人,是她的男人,所以想都别想,脸色罩上寒霜,正待发作,一侧的流尊却抢先一步站了起来,他俊美的五官上,布着的是冷如冰的寒意,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小莲。 “除了瑶儿,朕不会再娶任何女人。” 肆意狂霸,凉飕飕的飞出碧色小亭子,亭中一下子尴尬起来,瑶池夫人的脸色红白交错,半是生气,半是心疼,这时候赤霞老人站了起来,缓缓的开口:“小莲,世上好的男人很多,不是只有皇上一个。” 他意有所指的拿眼瞄向南安王,眼前不是就有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男人吗?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惜小莲很固执,不看任何人,一双美丽的俏目紧盯着青瑶:“姐姐认为呢?” 这下大家都望着青瑶,不知道她如何面对这种事,青瑶身侧的小鱼儿早气得瞪眼睛了,真想扇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巴掌,生怕娘亲不舒服,赶紧伸出手握住青瑶的手。 这时候青瑶缓缓的站起身,一字一顿的开口。 “想抢我的男人,你做梦。” “那么再打一场吧,如果我仍然输了,不会再提这件事。” 小莲忽然开口,神情恢复了清冷,直直的对上青瑶,青瑶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流尊冷沉的开口:“瑶儿,别理会她。” 青瑶抬首,笑意横生,俏丽妖魅:“好,打一场吧。” 这时候她心底已有些了然,小莲似乎并不真的想嫁给流尊,而是想和她再打一场,那么她奉陪,抬首见流尊的眸底是一抹担忧,忙给他一抹柔和的笑意:“没事,这是女人的战争。” 说完飞身而起,直窜出玉色小亭子,小莲紧随其后而去,亭外不远处有一明清的碧湖,两个人在湖上掠过,好似两朵俏丽的莲花,耀眼至极,亭中的人先前都捏了一把汗,等到看清楚两个人并没有真正的打起来,只是交手过招罢了,才都放下了一颗心。 所有人都站到亭边观望,其实青瑶的武功和小莲的武功不相上下,只是她的实战经验比小莲多得多,而且出手又快又准,最重要的是,她的武器是凰尾琴,此琴有灵性,凭她习性而为,因此,小莲很快处于下风,气喘起来。 青瑶一边打,一边清冷的开口:“这下抢别人的男人不?” 小莲扑哧一声笑了,陡的收手往湖堤之上落去,施施然的收起长凌,还有那朵莲花,别在腰间,优雅的抱拳:“姐姐,我是逗你呢?虽然开始有点喜欢皇上,但是一听到你的身份,便不敢想了,所以姐姐还是收起敌意吧,我只想和你再打一场而已,现在甘拜下风了。” 她的话音一落,很多人松了一口气。 说实在的,她是瑶池夫人宠爱的弟子,而刚刚夫人才救了流尊,如果两下伤了和气,倒底心里过意不去,没想到小莲姑娘并无此意,大家总算缓了一口气。 不过青瑶并不打算放过小莲,伸出手捶了那丫头一下,陡的俯身开口:“如果你能喜欢南安王爷,姐姐会很高兴的。” 说完陡的抽身离去,而留在湖堤之上的小莲,一张脸瞬间染上红光,好久跺脚闪身离开了。 流尊的伤好了,他们这一行人不宜久留于此,必须尽快回京除掉上官昊,真不知道这男人在临安城会做出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不过天色已晚,明日一早离谷回京。 夜晚,一弯新月笼罩着整个山谷,两个人散步在其中,说不出的惬意,十指相扣,心紧紧的相连,从来没有想到能在古代收获这样深入骨的感情。 青瑶慢慢的走着,想起前尘往事来,竟然从心底原谅了肖锐,也许是他们爱得不够深,或者是命中注定了这一切。 她终究是要来到这里,守在这个男人身边的。 不由得抬头望着流尊,他的侧脸线条分明,优美动人。 “流尊,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相信这世上有鬼魂之说吗?” 青瑶抬首望着他,这种事说出来只怕一般人不会相信吧,自己的问题根本是多余的,她缓缓的低下头,流尊的长臂却伸了过来,圈住她的身子,轻润的声音如水的响在夜色之中。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冥冥中肯定有着非人力能理解的事,所以不足为奇。” “你是说?” 青瑶惊讶的抬首,想开口,这时候身后响起了爽朗的笑声,两个人掉转身望过去,只见赤霞老人一身白衣,满头银丝,就好像那世外的天仙踏着月色而来,停在青瑶的身边,笑望着她。 “大千世界中,什么都是存在着的,包括鬼魂,包括异世空间。” 赤霞老人一言落,青瑶不由想起他的能力,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而且他此刻的话深藏玄机,是不是说明,他其实知道她并不属于这里,而是来自一个异世,青瑶眼瞳泛起栩光,紧紧的盯着赤霞老人。 “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只要我能帮到,一定帮你达成这人心愿。” “让我梦回从前,我想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开心不开心。” 这是她一直隐藏在心底的遗憾,想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祖母的身体是否还好,父母是否还是聚少离多,肖锐是否已重新的接受了一份恋情,她此心只愿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快乐。 “这,试试吧。” 赤霞老人迟疑了一下,最后竟然答应了青瑶,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是不好办的,但是她和别人不一样,她的磁场感应能力极强,所以很可能凭着意念的召唤,重新回到从前去也说不定。 流尊从头到尾没说什么,只是紧握着她的手,给予她支持,而且对她所说的事也不敢到惊讶,似乎早已心中了然。 一行人在亭中坐下,赤霞老人取出一个闪光的仪器,是水晶球,上次在书房内打碎了一个,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 水晶球在夜色中散发出栩栩的光辉,赤霞老人把它放在石桌上,招手示意青瑶近前,握着她的手按在水晶球上,嘴里轻喃起来:“水晶球,仁慈的神啊,请帮助她回到从前,她想去的地方。” 青瑶的眼睛慢慢的粘了起来,身子往一边歪去,流尊大手一伸抱住她,只见她呼吸均匀,好似睡着了,流尊担忧的抬首望着师傅:“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不过能不能回到从前,就看她的意念是不是够强了。” 青瑶飘飘忽忽的一路顺着亮光,往前走,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引力,带着她走过了时光之门,回到了现代,熟悉的街道,熟悉高楼大厦,天黑沉沉的,街上还很热闹,青瑶一路往自已从前和肖锐结婚的新房走去,停在楼下,她以为会没有人,可是竟然发现二楼上亮着灯,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身体竟然自动穿门而入了,上了二楼,他们的新房。 新房内,一张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自已,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照片已有些发黄,但是仍被擦得很亮,可见擦的人是极其用心的。 青瑶的视线慢慢的扫视了一圈,新房内什么都没变,只是很多东西旧了,却仍然保存得完好,而且这里一直有人住着。 难道肖锐一直住在这里,如果真的这样,他的心中该有多痛,时时的提醒着自已,深爱的女人是因为自己才死的,那是怎样的一份煎熬啊,青瑶不免为他心疼起来,从前,他是很爱她的,也许一切都是天注定了的,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她的错。 脚步一移,往隔壁的电脑房走去。 她看到了肖锐,他很瘦,脸色很苍白,此刻正静静的睡着了,青瑶走过去,现在的她是生前的模样,也就是苏尘,她握着肖锐的手,轻轻的唤他:“肖锐,肖锐。” 肖锐慢慢的睁开了眼,望着青瑶,也就是苏尘,难以置信的大眼睛,揉了又揉,最后喃喃的开口:“苏尘,你总算入梦来了,你知道吗?几年了,我一直住在这里,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你终于回来了。” 青瑶听着他的话,鼻子酸酸的,好久才开口:“肖锐,放过自已吧,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还活着,好好的活着,还有了深爱我的男人,我的孩子,你忘了我,好好的活着吧,一切都是命运注定的。” “尘尘,你在说什么?” 肖锐有点不懂,睁大眼睛,她说她还活着,可是他亲眼看到她死了的啊,几年过去了,他都无法原谅自已,她既然活着,为什么不见他,不知道他有多想她吗? “肖锐,原来时空有平行线,其实我和你一样活在同一个平行线里,只是不交集,但是我活得好好的,我希望你放过自已。” “尘尘。” 肖锐俊毅刚挺的脸上,黑瞳中闪过释然,似乎真的放下了,几年的时间里,他一直缠缠绕绕着,害得很多人伤心,痛苦,现在知道尘尘还活着,有了深爱她的人,他很开心,虽然知道这是一场梦,可他宁愿这样相信着。 “尘尘,一定要幸福,用力的幸福,我会永祝福你的。” 肖锐挥手,青瑶的影子有些模糊,慢慢的不见了,他不叫,晕在灯光里,笑得开心,只要她幸福就好。 而青瑶怕时间赶不上,凭着心头的一股念力又去看望了自已的祖母,祖母很老了,但是还和从前一般优雅,而且很坦然的接受了她的说法,陪着她说话儿,最后柔柔的笑:“尘尘,能在死前见到你,这是祖母最开心的事。” “祖母。” 青瑶伸出手紧搂着祖母,眼泪如雨滴一般落在两个人的心头,融为一池的亲情…… 不过还是有点小小的遗憾,因为无论她如何努力,也走不进父母的梦里,也许她和他们之间的感情较薄,所以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成功,最后反而被一股波光给带了回来,青瑶发出一声轻唤,流尊紧张的执着她的手叫她。 “瑶儿,瑶儿,怎么了?怎么了?” 青瑶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眼前的男子眼瞳沉沉浓浓的爱意,他大掌中的热意,源源不断的传遍她的全身,使得她瞬间清醒过来,从此后,她是再也没有过去的人,唯有今生,与他相伴。 “我没事。”她动了一下身子,脸上细密的汗珠子溢出肌肤,亭内灯影交错,她的容颜娇美如花,一扫之前的淡漠,扬起如风的笑脸:“谢谢你了,师傅。” 她随着流尊亲切的叫赤霞老人,老人满意的点头,意味深重的开口。 “世间万物皆有缘,时光短暂,还是珍惜身边的人和事吧,望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收起了水晶球,领着身后的小弟子缓缓步出亭子,亭中安静下来,青瑶回头望向身后的流尊,只见他执着的望着她,修长的手轻轻的摩娑着她的细腻柔滑的面容:“以前你叫什么?” 青瑶扬起笑脸,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也认同了那样的她。 “苏尘。” “苏尘,朕喜欢的从来只是苏尘。”他执着的开口,伸出手搂她入怀,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她初进宫的巧笑嫣然,低眉冷目,那时候,她就是她了,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也才能真正的吸引她,因为她是苏尘,来自于异世的一缕魂魄,却是他真正爱的女子。 “谢谢,流尊。” 她伏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动,以后他的怀抱就是她的家,有他便有她,她再也不会彷惶寂寞,再也不会害怕,不会不相信男人,流尊不说话,更紧的搂着她,暗香飘浮在空中,两个人一起望天上的明月,月圆人团圆,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第二日,一大早,云涧谷前的悬崖边,聚集的了一堆人,流尊和青瑶还有小鱼儿领着几个手下,频频的回头,远山近水中,天然的美景,此时谷中还很安静,他们准备悄悄的出谷回去,再也不能耽搁了,临安城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走吧。”流尊一开口,伸手偕青瑶施身往铁索之上跃去,而南安王带着小鱼儿紧随其后,然后依次是莫愁,冰绡,还有沈钰等人,眨眼离开了云涧谷。 众人遥遥回首,正待离去。 忽然一阵香风过,有娇俏如银铃似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竟然是阮小莲,她脚尖轻掂,长凌轻舞,从铁索之上飘过,好似踏着雾气而来的仙子,眨眼到了一群人的面前,她的神情一扫之前的聒噪,整个人优雅淡然无比,不看众人,径直走到青瑶的面前。 “姐姐,相见一场,你是我喜欢的人,昨儿个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和你打一场。” 青瑶知道阮小莲本性纯良,并不是什么坏人,也许曾倾慕过流尊,但知道流尊意不在她,便放开了,这样的人倒是让人觉得可敬。 “没事,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有空来京城找我们。” “好。”阮小莲咧唇轻笑,那白齿好似晶莹的贝壳,手一伸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透明的琉璃瓶,里面盛着绿色的液体,虽然没有打开来,空气中却浮动着清幽的暗香,好闻极了,众人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神情气爽,便知道此物一定是好东西。 阮小莲把琉璃瓶放在青瑶的手中,缓缓的开口。 “相聚一场,这是妹妹送姐姐的礼物,此物名群芳髓,百花提取而至,可解毒,养颜,姐姐带着吧。” 阮小莲说完,也不待青瑶回应,身形一拭,翩然离去,青瑶望着她的背影,轻轻的叹息:“其实她倒是真情至性之人,来不得半点虚假,好就是好,坏就是坏。” 说完眸光似有若无的移向一边地南安王慕容流昭,她知道流昭曾喜欢过她,但是时间的长河里,很多东西会慢慢的沉浸下去,而他一定会有自已命定的姻缘。 “这就是群芳髓?”明月感兴趣走过来,拿过青瑶手中的瓶子,看了又看,后递给她,青瑶奇怪的挑眉:“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吗?” “这群芳髓,听说是很难得的解毒药丸,又是养颜佳品,千金不换之物,只是没想到竟然来自于云涧谷,难怪瑶池夫人六十岁的年纪,仍然像少女一样美丽动人。” “原来真的如此神奇。” 青瑶细心的收起来,笑望着众人,现在流尊好了,他们就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走吧,回京。” “是。”几个人同时应声,青瑶扫了一眼莫愁,沉着的命令:“莫愁,立刻发信号给凤宸宫的人,派人把爹爹送回临安城,只怕现在的临安城很乱,有很多事要打理。” “是。”莫愁点头,一行人踩着早晨的薄雾,飞快的下山。 半空薄雾缭绕,清润的露珠挂在碧绿的草茵上,晃出清润的光泽,密密枝林中潮气更甚,一干人很快湿了衣衫,头发粘连脸颊上,一路往山下走去,霞光破层而出,山脚下,清泉奔流,碧湖荡波,好一幅春意盈然的美景…… 山脚下,马车和骏马仍在,众人上马的上马,上马车的上马车,动作整齐俐索,离开了云涧谷。 不但是慕容流尊和青瑶,就是其她的人也都知道,接下来进京,只怕会有一场恶战,因为那上官昊一定会布下天罗地网的招呼着他们,他现在最害怕的大概就是面对慕容流尊。 在天山之上,他很少有胜过流尊的机会,所以他知道,只要慕容流尊出现临安城,他们这一局棋,他就败了,所以他不惜花重金骋请了江湖最顶尖的高手来杀他们,一路往京城,足足有十八道的布防,他就不信,杀不了这些人,阻止不了这些人,誓要拼个鱼死网破。 成者王败者寇。 慕容流尊等人,日夜不停的赶路,连乔装改扮都懒得去做,一路直杀进京城去,那些江湖高手虽然武功厉害,可是面对着的眼前这帮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小鱼儿还制造了很多的手雷奋用,那些家伙何时见过这些东西,有时候,甚至并没有大动手,便被炸了个稀巴烂,死相惨不忍睹。 一批批的杀手被杀,宫中的上官昊心急如焚,日夜难安,整日整日的不理朝政,和那些后妃抵死缠绵,那些妃子在亨受鱼水之欢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这个男人的阴险狠辣之处,只有西门新月心知肚明,这男人的气数只怕近了,而他这种狗心狼肺的人,即便死,只怕也不会放过她们这些人的。 西门新月想到了怜烟的死,还有肚子里失去的孩子,从此后她再也不是一个女人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那男人所赐,也是自已的虚荣招来的一切,悔恨如蚀骨,夜夜难成眠,日日恨缠身,活着只是残喘苟延,也是一种折磨。 皇上不上朝,有忠心的臣子上奏折,立刻被拉出去斩了,整个朝廷内外,搞得人人怨恨,个个小心,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临安城的上空,笼罩着一层腥风血雨,飘摇欲坠,大臣们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皇上仍千古一帝,能够一统江山的有为之人,为何如此荒唐? 似乎从他把皇后关入大牢开始,所有的事便脱离了原有的轨迹,与原来不一样了。 可是谁敢多说什么,只不过死路一条,临安城的大街小巷上,人人警戒,谁也不敢多言,一向热闹繁华的京邦,竟生生的透着窒息的死亡之气,半点欢愉都没有。 临安城外,三十里古道口,此时密密麻麻的站了一排面无表情的杀手。 这是他们一路之上遇到的最后一批杀手了,除掉了这些人,他们就可以进京了,接下来便是对付上官昊那个贱人了。 夕阳的余辉斜斜的射下来,薄薄的烟色的帘子一掀,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高大冷魅,一身的霸气嗜血,那狭飞的眉,冷凝成冬日的寒霜,眼瞳幽深得好似万丈深渊,铺天盖地的杀气弥漫在山道之间,对面的那些人已得到消息,这些人连续闯过了多少布防,这是最后的一道防线了,看他们气定神闲,云淡风轻,似乎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害怕的倒是他们。 那些杀手,眼中闪过惊悚,同时倒退一步,面面相觑。 慕容流尊冷彻骨的话响起:“一起上吧,别浪费了时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退无所退,他们是拿了人家的银子的,办不了事,唯有一个字,死,所以只得硬着头发,上。 十几人黑衣人,为首的汉子一挥手:“上。” 十几个人瞬间飞身过来,这一次慕容流尊只想速站速决,因为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他已陆续得到消息,临安城快被那个男人搅乱了,所以他必然尽快除掉他,哪里还有时间和这些江湖杀手拖延时间。 宽大的长袍飘过,手中的物体俐落的抛了出去,铺天盖地的内力凝成一张大网,使那些人退不出去,好似被困住的兽,轰天的巨响,眨眼炸死了十多人,剩下的几个人呆住了,动都忘了动,而南安王领着耿寒等,飞身而起,手起剑落,眨眼两三人便被斩落在马下,人头滚动,血液喷涌。 最后一丝夕阳落下,青暮之色笼罩住了整个京邦…… 众人翻身上马,策马狂奔,席卷起满天的尘土,直奔临安城,而皇宫,上官昊终于得到了最后的一点消息,他的十八道布防,尽数而毁,这一局他败了,他败了,仰天狂笑,琉璃宫内,他挥手打翻了金樽琉璃,推倒了龙椅,好像发了颠狂似的,眼神赤红无比,慕容流尊啊,慕容流尊,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如此安心的……(未完待续) 旷世奇缘(大结局) 慕容流尊一行人进了临安城,天色已经黑沉下来,街边琳琅满目的商铺,挑起大红的灯笼,在晚风中轻悠的飘动,但是大街上很冷静,完全不似先前的热闹,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临安城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每个人的心头都很沉重。 连赶了十多天的路,再加上没有好好休息,一路拼足了力气的杀敌,所以都很累,青瑶扫视了一圈,最后抬首望向前面不远处的一家客栈,缓缓的开口:“流尊,先吃饭吧,然后大家休息一下,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好。” 青瑶的话,慕容流尊一口同意,这一路上大家确实累了,那些江湖杀手并不是浪得虚名,虽然有小鱼儿制造的手雷,但更多的人是他们这些人杀死的,所以此刻每个人的身体负荷极大,如果再不休息,只怕会有人支撑不下去,此刻天色已晚,大家的肚子也饿了,不如吃饭,顺带休息一下,各人调理一下气息,有总比无好。 前面不远便是一家客栈,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客栈门前虽然不像平时那般热闹,但也人来人往的,只是大家的面容都有些凝重,神色间带着一抹小心翼翼,进进出出的,能省的话绝对不多言。 流尊和青瑶领着一帮人走进去,大厅内挑高的烛台,光影微暗,斜斜的照射过来,虽然是夜晚,但众人还是被这几个人出众的仪表吸引住了,不由多看几眼,不过慕容流尊一抬头,那强大的气场唬得人不敢再多看一眼,这种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南安王慕容流昭经常在京里走动,面容相对要熟悉得多,只是他一直隐在暗光里,是以一直没人在意。 掌柜的在柜台里面小心翼翼的询问:“客官是要吃饭还是住店?” “吃饭吧?” 青瑶点了一下头,见他们几个人已给别人带来了困扰,忙示意掌柜的:“给我们来个雅间吧?” “好,”掌柜的连忙点头,招手示意一直缩在一边的店小二过来:“把客人带到二楼的雅间去,小心侍候着。” “是,”一向活络的店小二此时分外的拒谨,看来临安城内的发生的事,使得每个人的心内都罩上一层阴影。 一行人跟着店小二身后上楼,刚转了个弯,便听到楼下议论声传来。 “这些人是谁啊?” “不会是皇上的探子吧,你们说话小心些,现在的皇上可是个暴君,听说整日不上朝,流连在后宫,朝中有进言的大臣,便被斩了,好像已杀了两个大臣。” 慕容流尊的眼神陡暗,眸底寒气浸上来,周身的杀机,那店小二忍不住打了一个轻颤,腿肚儿有些抖,伸手扶着一边的墙壁,摸摸索索的好不容易爬上了二楼,把他们一行人领进楼梯口旁边的一个雅间。 “客官请进。” 青瑶点了一下头,楼道间的灯光照射在店小二的脸上,他的脸很白,瞳仁扩张,似乎被吓得不轻,青瑶声音柔缓:“把客栈内的好饭好菜上一桌来。” “是,是,”店小二退了出去,青瑶伸出手握住流尊,清润的声音响起来:“一切都会好的,别心急。” “嗯,” 清冷的话,就好似冬日的一捧雪沉入流尊焦燥的心湖,整个心终于平坦了很多,现在心急也于事与补,只能控制住事态的发展,这个男人此刻只怕成了猎场困兽,搞不好,会伤到更多的人,所以他们接下来要走好每一步,不能再让他在临安城搅乱了。 “你们都坐下来吧,这一路很累了,待会儿好好吃一顿,整理一下,接下来更不能掉以轻心。” “是。” 几个人应声,围着雕花的圆桌坐下来,小鱼儿坐在青瑶的手边,小小的脸蛋上同样布着焦急,穷途末路,那男人接下来的动作只怕更血腥,更残忍。 店小二知道这些人来历不凡,不敢怠慢,虽然害怕,但上门的生意还是要做的,小心翼翼的把一桌子菜摆好,留下一句:“客官儿慢用,”便落荒而逃了,二楼的雅间安静下来,大家只顾着吃饭。 因为这几个都是习武的,又都身手不凡,因此一楼大厅内食客们说的话,很多都传进了二楼。 “你说皇上什么时候会上早朝?” “谁知道?”这声音明显的压了很多,另外一道声音再次响起:“会不会再有大臣进言?听说已连斩了两个人了?” “你们不要命了,这种时候还敢讨论朝堂上的事。” 另一道警告的声音响起来,随之楼下一片寂静,萧然无声。 楼上楼下的只安静的用饭,住宿的住宿,离开的离开,偶尔的响起店小二的一句哟喝:“客官走好啊,下次再来。” 这声音全然少了平日的热络,神彩飞扬,这种时候谁还会去在意他的话。 二楼的雅间,慕容流尊和青瑶等人也用了晚膳,静谧的空间里流淌着寒意料峭的萧杀。 “现在怎么办?” 青瑶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一起抬首去望皇上,等着皇上拿主意,慕容流尊双瞳攸的一暗,低沉到地狱里的声音冒出来:“立刻去兵部调人,乘夜闯进皇宫,一举拿下上官昊。” “上官昊只怕不会坐义待毙,这时候一定会有所动作。” 青瑶挑眉提醒皇上,慕容流尊狂放霸道的开口:“那又怎么样,朕必须尽快夺回皇宫,抢回朝堂这个地盘,否则伤害的人越来越多,这一次,朕不会再给他机会的。” 慕容流尊斩钉截铁,狠戾的开口,青瑶点头,眼下只能见机行事了。 “好,那我们立刻去兵部。” 兵部府邸,威武雄伟的六字大门紧紧闭着,门前灯笼高挂,两个嘴含青石球的雄狮威风凌凌的的分列在两边,显尽霸气,黑青的铁门透着恢宏大气,暗夜中,几个身着兵服的兵将正在门前晃动,不时的巡视着。 马车一声嘶鸣,惊动了大门前守夜的几个兵将,立刻拿着兵器走过来,气势汹汹的开口:“什么人?” 慕容流尊和青瑶端坐在马车内,身形未动,马车后面的南安王一拉僵绳,策马上前,周身罩上寒冰,冷冷的开口:“我们要见兵部尚书李大人?” “你是何人,竟然要夜见林大人?” 为首的人话音一落,耿寒的柳叶刀刷的飞过,削了那男子的一小揖头发,差那么一点就要了他的命,男子吓得脸色大变,身形倒退两步,身后的几个人扶住他,面面相觑。 南安王慕容流昭黑瞳蓄了两泓寒潭之冰,冷沉沉的开口:“小小的把总,也敢如此猖狂,立刻把林大人叫出来,就说有贵客要见他?” 那把总一听慕容流昭的口气,哪里敢多说什么,喏喏的后退,飞快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其实兵部尚书根本不在府邸之内,晚上的时候被几位大人邀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他们几个留在外面,一来巡视,二来在等尚书大人,现在整个临安城草木皆兵,朝中的各位大人为了自保,只能私下里见面,谁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见面,生恐皇上龙威大发,又有大臣遭殃。 不过这府邸中,有兵部侍郎李大人坐镇,小小的把总立刻把事情禀报上去。 兵部侍郎李大人领着兵部的几位大人心惊胆颤的出来,一看马上的人竟是南安王,不由得大惊失色,惶恐莫名,皇上下了圣旨捉拿南安王,没想到这南安王竟然直接跑到兵部来了,这可怎么办? 兵部侍郎左右为难,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呆愣愣的立在大门前。 慕容流昭翻身下马,手里的黑色马鞭一伸,眨眼套住了兵部侍郎李清翰,用力一扯,李大人被拖到他的面前,喘着粗气开口:“南安王爷,你怎么跑到兵部来了,皇上下旨拿你?你怎么不走啊?” 这李清翰平素和南安王并未交恶,因此倒没想过抓他,只是有些诧然。 “皇上?” 慕容流昭冷哼,沉沉的声音响起来:“让你见一个人?” 他的话音一落,马车的锦帘被掀起,露出一张精致魅惑的五官来,一双黑沉沉的眼瞳,带着隐而不发的寒潭之气,冷幽幽的望着兵部侍郎李清翰,唬得他脸色大变,扑通一声挣扎着跪下来。 “臣李清翰见过皇上。” 李清翰一头雾水,皇上怎么又和南安王在一起了,一个多月前,不是下旨抓拿南安王吗? 兵部的几个官员,还有巡逻的那些人,早跪了一地,惶恐的开口:“臣等见过皇上。” 慕容流尊掀帘走下马车,伸出手牵了青瑶下来,冷沉霸气的声音响在夜色中:“起来吧。” “谢皇上。” 兵部侍郎李清翰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的领着一班人把皇上恭敬的请进兵部的正厅,若说是以前的皇上,大家虽然惧他,但更多的是敬佩,现在的皇上,更多的却是畏惧,因为保不准他下一刻想杀什么人,连皇后娘娘和南安王都不放过,何况是朝中的大臣,只是现在为什么皇上又和皇后,还有南安王出现了。 兵部大厅之上,跪了一地的官员,大家都猜不透,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小心翼翼跪在地上,垂首听训。 “李清翰,兵部尚书呢?” 慕容流尊话音一落,那李清翰抖索了一下,不知道做何回答,如果让皇上知道林大人私下和别的大人见面,只怕林大人命不久矣,虽然他觊逾过林大人的位置,但这种落井下石的事做不来啊,可如果他隐瞒皇上,只怕就犯了欺君之罪啊,这李清翰左可为难,举止不定,这时候从正厅门外快速的奔进来一人,气吁喘喘,惶恐莫名的跪下来:“臣见过皇上,皇上恕罪。” 兵部侍郎李清翰,一看林大人回来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慕容流尊并不理会下首的一干人,那李清翰冲着兵部尚书打眼色,他也好像没看到,只沉沉的开口:“现在从兵部能调出多少人马?” 此言一出,兵部尚书抖索了一下,以为自已听错了,这三更半夜的皇上来兵部调兵马,所为何事啊,不过一接触到皇上杀机重重的黑瞳,便唬得赶紧垂下头:“皇上,现调根本调不出多少人,大概只能召集出二千人马?” “很好,这也够了,立刻把人手召起来,马上随朕进皇宫。” “进皇宫?” 兵部的一干人张大嘴,不知道皇上要把人带进皇宫干什么,那林大人颤抖着开口:“皇上带兵进宫干什么?” “混帐东西,一帮蠢才,一个假皇帝乱了朝纲,竟然浑然不知。” 慕容流尊陡的开口,声音幽冷,深邃如潭的眼神望不见底,因为说到上官昊这个狠毒的家伙,他的周身便罩上寒冰,面孔冷寒至极,大手一握,青筋遍布,整个人阴冷冰骜。 兵部尚书和兵部的一干人如遭五雷轰顶,全部呆住了,直到皇上嗜血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还不去把兵马调出来。” “是,皇上,老臣立刻去办。” 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立刻召集兵部的现在府邸中的人,共两千人左右,齐刷刷的聚集大院子里,这时候,很多人睡意朦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迷迷糊糊的站在大院正中,听着尚书林大人,严肃冷沉的声音响起。 “立刻随本尚书进宫。” “啊,”此次彼落的抽气声响起,那两千人立刻醒了过来,齐刷刷的望着兵部林大人,他想造反不成,竟然要领着他们进宫,皇上可不是好对付的? 这种时候,李清翰知道不说清楚,两千人根本不敢动,赶紧站到最前面,举起手,冷沉的开口:“大家安静下来,皇上现在就在兵部,最近以来,朝堂上多少腥风血雨,想必大家都知道,皇帝不但废了皇后,还把皇后关进大牢里,又下旨抓捕南安王,现在又动到朝中大臣的头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皇宫里住着一个假皇帝,现在我们是勤王杀贼,大家立刻振作起来。” 李大人的话音一落,暗夜中,所有人动作俐索起来,眨眼收拾好一切,全副武装,两千兵马整装待发。 慕容流尊和沐青瑶领先,其余的人随后,一行人快疾迅速的往皇宫而去。 宫门前,有阻挡者,杀无赦,一路直闯皇宫/。 琉璃宫外,灯火大作,两千兵马齐刷刷的包围住了琉璃宫,这时候,宫中的侍卫也赶了过来,两下相持,各不相让,这时候慕容流尊从两千兵马之外走进来,冷沉的眸光射出慑人的光芒,为首的侍卫统领唬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来:“臣见过皇上。” 侍卫统领原是花离歌手下的得力助手,因为花离歌叛乱,他被提升为宫中的侍卫统领,此时一看皇上现身,慌忙跪了下来。 他一跪,身后的一大批侍卫纷纷放下长枪跪了下来:“见过皇上。” 慕容流尊踱步走到侍卫统领刘轩的身边,沉声的开口:“琉璃宫的皇上呢?” 刘轩一愣,不由得脱口而出:“皇上说什么呢?” “琉璃宫难道没有人吗?” 慕空流尊飞快的挑眉,心头的不安扩大,那个男人悄悄的逃出宫去了吧,这样的话,只怕接下来他会有所当动作,那丧心病狂的家伙,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皇上不是出宫了吗?” “什么时候?”慕容流尊愤怒的大指一握,一把抓住刘轩的衣领,沉声追问,刘轩哪里敢迟疑:“亥时三刻。” “这个混帐。” 慕容流尊一挥手,把刘轩给扔了出去,没想到他进兵部领兵,竟然让他给逃了,他以为,他至少要和他打一番,斗一场的,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不敢正面和他交量,反而偷偷的溜了。 青瑶看着脸色黑幽幽的皇上,淡然的开口:“现在怎么办?皇上。” “一定要尽快找到他的下落,”慕容流尊一言落,掉头望向兵部尚书林大人:“马上带兵夜搜临安城,一定要搜出这男人来。” “他一定会易容,只怕短时间内要找到他很难,不过依照他的个性,不可能没有动作的,一定会做些什么泄恨。” 对于上官昊,青瑶还是有些了解的,那个男人无所不用其极,他霸占慕容流尊的皇位未果,只怕接下来便会对付他的子民,整个临安城的人都是他的敌人,或者该说,整个天下的人都是他的敌人,他那种人太自负,总以为自已才是天下最聪明的人,所以害人害已。 “南安王,你和林轩,立刻领五百侍卫在宫中搜查,任何地方都不能放过。” “是,”南安王抱拳领命,带着林轩和宫中的侍卫退了下去,而兵部的尚书也领着一干人退了下去,本来以为会有一场血战,没想到那坏人竟然跑掉了,不过兵部尚书心中有疑惑,皇上英明神武,睿智精明,怎么会让坏人得手了,看来是人都有软肋。 琉璃宫门外,太监和宫女跪了一地。 慕容流尊伸手牵着青瑶还有小鱼儿走进大殿,莫愁和冰绡等人跟了进去,其次是琉璃宫的太监和宫女,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高坐上慕容流尊面容冷沉,俊逸的五官上闪过沉痛,他想起了阿九,阿九一直忠心耿耿的侍候他,没想到最后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慕容流尊掉头望向下首,缓缓的开口。 “谁最后见了阿九?” 皇帝的话音一落,大殿下首有一细细的声音响起:“禀皇上,是小的。” 青瑶抬眸望过去,竟是那一晚给她送过信的小太监,望向皇上点了一下,慕容流尊冷沉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尧安,因为深蒙阿九公公照顾,所以经常跟在他的身后,最后一面,是小的见了他,当时阿九公公交待小的给皇后娘娘送信,只是小的没想到?” 尧安想起了阿九的死,细细的啜泣起来。 整个大殿罩上一层波光谲异的波动,四角的夜明珠照得大殿亮如白昼。 皇上一声令下:“尧安,从此后,你顶替阿九的位置。” 此言一出,尧安倒是愣住了,这个位置是多少人梦魅以求的,他从来想都没想过,没想到现在却落到他的头上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飞快的磕头:“谢皇上,谢皇上,小的遵旨。” 青瑶掉头望向身侧的流尊,看他眉宇间细细的心痛,知道他是心疼阿九,之所以让尧安让总管太监,也是希望这世上多一个人记得阿九的好,伸出手握着他:“阿九看到皇上回来了,一定很高兴。” 慕容流尊没说话,抬眸,温润的眸光中,好似看到阿九站立在大殿的一角,弯着腰笑意盈盈的开口:“皇上,你回来了,阿九好高兴啊。” “是,他很高兴,他会一直陪着朕的。” 慕容流尊说完,掉头望向下首,眼瞳冷冽闪过,冷沉的命令:“来人,琉璃宫的所有奴才送到浣洗局去。” “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 琉璃宫的一干人,赶紧磕头谢恩,如若不是皇上网开一面,只怕他们这些人全是一个死,虽然他们从头到尾都是糊里糊涂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便皇室中的事本就变幻莫测,所以还是少知道的为好,能保全住一条性命已属不错了,。 “来人,带下去。” 尧安立刻领命把这些人带下去,重新换了另一批的太监和宫女。 诺大的皇宫,瞬息风云,皇上回宫了,可是真正了解其中情由的又有几个呢,只除了西门新月,慕容流尊想到这所有的一切都和西门新月脱不了干系,周身的杀气,眼瞳泛着莹绿的光芒,想到自已被那个女人锁了几个月,恨不得立刻把那个女人千万万剐了,不,千刀万剐还不足以泄恨,他要让她死不瞑目。 “来人,立刻给朕把西门新月和所有的妃嫔带过来。” “是,皇上。” 琉璃宫门外立着的侍卫立刻应声,飞快的前往建阳宫去带西门新月和其她各宫的妃嫔,南安王领着侍卫在后宫大肆搜索,西门新月便知道真正的皇上回宫了,心头竟升起一抹解脱,总算不用面对那个男人了,但是? 她不由得笑起来,伸出自已的手臂,上面遍布着斑斑白痕,还有深深的血迹,狰狞恐怖,不但手臂,还有脸上,身上都是,痒入骨髓,用力的抓却没有丝毫的作用,恨不得抓到肉里才好过,她和宫内的几个妃嫔全部被上官昊那个男人下毒了,一种她们根本认不出的毒,传了御医也解不了。 一队侍卫冲进了建阳宫,冷沉着脸:“淑妃娘娘,皇上有请。” 西门新月苍凉的一笑,脸上罩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出神情,只露出一双眼睛,像死灰一样没有半点神情,好似从死人穴中爬出来的焦木枯尸。 “走吧。” 她站起来往外走,现在她就是个罪人,皇上怎么处罚她都不为过,她唯有一个请求,请别杀害西门家的人,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其中的详情,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罪孽。 后宫的一干妃嫔,尽数被带进了琉璃宫的大殿,触目所及,足有七八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罩着一层薄纱,看不清脸上的面容。 大殿上充斥着一股浓郁难闻的腥臭之味,哀哭声慢慢的响起来,几个女人忍受不住的动手去扯手臂上的纱衣,露出血痕交错伤口,那难闻的怪味也是从这些伤口散发出来的,有的刚抓破,有的已经化脓了,惨不忍睹。 因为奇痒难忍,好几个女人控制不住,失声大哭,连连的哀求:“皇上,你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慕容流尊虽然憎恨西门新月,但别的女人倒没有什么大罪,而且这些女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扬起狭长的眉,冷光窄起,缓缓的朝一边的明月开口。 “帮她们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明月的医术是很厉害的,可比这宫中的御医高明得多,如若那些御医医得好,这些女人也不会遭受这番罪了。 明月领了命,闪身走了过去,挑了其中一名妃嫔,细心的检查了一遍,很快脸色暗沉下来,果断的开口:“皇上,她们中了毒,这种毒是早已失传了的,名尸毒,是从千年的古尸身上采练下来的,人一旦中毒便无药可医,而且她们身上血水漫延过的地方,便会传染,现在马上要采取隔离。” 慕容流尊没想到竟然有这回事,脸上阴骜,眼瞳摒射出嗜血的寒芒,上官昊根本是一头没有人性的野兽。 “来人,立刻把这些人全部带到冷宫去。” 皇上一声令下,大殿上的妃嫔疯了似的大哭,想到自已命不久矣,再也顾不得任何的形像了,扑通扑通的磕头,哀求着:“皇上,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大殿正中,所有人哀求着,只有西门新月跪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静静的等候发落,现在她是相信了,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这一切都是报应啊,终于降临到她的头上了,尸毒,没想到那男人竟然恨心至此,让她们几个人给他陪葬,他是不是知道自已已是穷途末路了。 “带下去吧。” 慕容流尊眼瞳一闪而过的寒芒,对于这些女人,他心底有惋惜,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切都是她们的命,也许她们和他一样,命中该有一劫,他是遇到了一人来化解此劫,而这些人却没这个福份。 琉璃宫的太监尧安立刻领着一批太监鱼贯而入,飞快的走到这些妃嫔面前,恭敬的开口:“娘娘们请吧。” 西门新月当先起身,默然的往外走去,高座上,慕容流尊一看到这女人,脸色便变了,黑色的瞳仁一闪而过的嗜血,阴森森的开口:“西门新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惹出来的,今日就是你的报应,而且朕不会放过你们西门家的。” 慕容流尊冷魅的声音一落,瞬间击挎了西门新月的冷静,她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大殿门口,低到尘埃之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骄傲。 “皇上,求你了,要罚就罚我吧,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我们西门家的人没有关系,西门家的人没有错,求求你了。” 她哭起来,泪水浸湿了脸上的薄纱,粘连在脸上,轻风从大殿外吹进来,吹落了她脸上的纱巾,露出一张狰狞骇人的脸来,脸上血痕交错,青紫不一,就像一个修罗鬼叉,那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水,滴落到地上,映出诡谲彼岸之花,死亡原来如此之近。 青瑶坐在皇上的身边,对于他心里的愤恨和阴影是了然的。 今天所有的一切,追根究底,西门新月身上的罪孽并不比上官昊少,如果当日她让阿九带走了皇上,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局面完全改观了,这些女人就不会进宫,最重要的是不会伤害到任何无辜的人,弦帝是个明君,心系臣民,那些被伤害的人都让他心疼,在这一场棋中,死了很多人,而且接下来可能还会死很多人。 所以皇上此刻一定恨不得把西门新月千刀万剐了,论罪,西门家将会被灭九族。 不过看到皇上的心情受到影响,青瑶微微有些心疼,伸出手握住他,淡淡的开口:“皇上,恶人自有报应,别想多了,眼下还是想想接下来的事吧。” 青瑶的话使得皇上冷静了很多,这接下来还有一场仗要打,西门新月中了尸毒,这根本就是报应,阴沉的笑,挥手命令:“来人,把她们统统带到冷宫去。” “是,”尧安立刻命人过来请她们离开,有些妃嫔不肯离去,跪在大殿上苦苦哀求着,尧安身边的小太监只敢扯她们的衣袖,听说这尸毒碰上了,会传染的,面对死亡谁不害怕啊。 小鱼儿一直静静的立在青瑶的身边,看着大殿上的一切,心情沉重无比,虽然西门新月该杀千刀,甚至杀万刀,但是别的女人还没有这么大的罪,必须遭到这样的惩罚,她正反复纠结,忽然瞄到最后面的一个影子,小小的身子愤恨的一跃而起,直落到那女人的面前,一张粉嫩的脸上闪过冷笑。 “梅妃,你也有今天,信不信这是老天的报应。” 小鱼儿话音一落,走在最后面,一直痛苦的抓着痒的梅妃,绝望的抬起脸,她的脸上同样的罩着一层薄纱,看不清面容,但小鱼儿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眸底后悔,痛苦,身子跄踉着退了两步走了出去。 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 慕容流尊和青瑶彼此相望,两个人心头沉重无比,这代价真的太大了,可是注定了的劫难,想躲也躲不了,幸好两个人紧密的相依偎着,彼皮共度这段沉重的日子。 “瑶儿?” “皇上,别想太多了,一切都会好,我们不会放过上官昊,接下来他会有动静的,他此刻一定躲在什么地方,我们不能自乱了阵脚,这样那人不是更得意。” 两个人说着话儿,南安王和侍卫统领刘轩走了进来,恭敬的跪下来:“禀皇上,皇宫里所有的地方都搜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慕容流尊和青瑶同时点了一下头,青瑶想起此次的尸毒,各宫里的小丫头们只怕也有传染上的,而且这些妃嫔的一应穿戴,都只能毁烧了,要不然这传染制止不了,立刻沉声吩咐莫愁。 “莫愁,你和冰绡两个人领一帮太监,封了后宫的所有殿阁,把宫殿内那些妃嫔的东西全部小心的收集起来,烧了,还有各宫的太监和宫女,有接触过那些妃子的,或者发现中毒的,立刻送到冷宫去,与外界隔离。” “是。” 因为尸毒会传染,所以众人都不敢大意,莫愁和冰绡领命走了出去,从宫中另拨了一帮太监带上,到各宫去处理事情。 慕容流尊怕南安王回王府成了上官昊袭击的对象,因为流昭的武功并没有上官昊的武功厉害,再加上那男人阴险毒辣无比。 “流昭,你就留在宫中吧。” 青瑶赞同的点头:“嗯,现在我们尽量团结在一起,不让那个男人轻易得手。” 南安王留在宫中,可是宫中并不安全,那上官昊此时隐身在暗处,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这边袭击一下,那边袭击一下,因为他恶毒没有人性,完全不管别人的死活,而她们却恰恰相反,所以才会有所受制。 夜很深了,所有人都累了。 慕容流尊和青瑶从云涧谷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再经过这大半夜的折腾,确实是很累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嗯,“慕容流尊点头,伸手搂过青瑶,现在这种风雨飘欲的动荡中,幸好有她陪着,他的一颗心才能够如此镇定,否则他真怕自已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今晚住在凤鸾宫吧,这里是上官昊住过的,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从明日开始,宫中的所有的东西都换掉,该烧的烧的,该封闭的封闭。” “好,”皇帝赞同的点头,高大的身子站了起来,牵着青瑶往外走,小鱼儿紧跟着他们的身后,琉璃宫新进来的太监赶紧尾随过去,一路往凤鸾宫而去。 凤鸾宫内外,只有几个粗使的婢子,这些人一看到青瑶回宫,忙伏地迎接:“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 凤鸾宫内外,倒是没什么改变,除了当日的二十个宫女和太监在乱棍中死伤了十多个,剩下的留在凤鸾宫内候着。 大殿内外,一尘不染,可见这些人是没有偷懒的,殿内,和以前摆设一样,只是擦得更干净,更明亮,殿宫内,所有的东西都保持原状。 此时已是寅时了,所有人盥洗一番先行休息,待会儿要上早朝了。 慕容流尊只躺了一会儿,便起来了,因为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他身为帝皇,怎么能无动无衷呢,掉头望向床榻上的青瑶,轻手轻脚的下地,招了太监尧安进来侍候着,一帮人悄无声息的离去。 这些日子瑶儿很累了,所以皇上命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打扰娘娘休息。 皇上竟然上早朝了,整个朝堂哗然,皇上可是一个多月未早朝了,没想到现在竟上朝了,真是大出众人的意外,一身明黄蟠龙袍的皇上,头戴黄色的金冠,灼灼光辉之中,一身的沉稳霸气,幽潭碧光随意的一扫,阵阵冷寒之气笼罩着大殿。 大殿上一班臣子恭敬的跪伏:“臣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吧。” 慕容流尊大手一挥,大殿上的群臣谢过皇上,起身分列两边,一目所及,竟然发现少了很多人,慕容流尊心底陡的沉重下来,俊逸的五官上越发的阴骜,他知道,大将军安定峰当日被南安王打成了重伤,现在正在府中静养,左相沐痕正在赶回临安城的途中,朝中曾有两位大臣进言上官昊,被杀掉了两个,可一眼望去,似乎还少了那么两三个人,这是怎么回事? 弦帝狭长的眉峰一挑,萧杀的话音响起。 “兵部尚书林大人还有兵部侍郎李清翰怎么没来?” 他本来还在等他们回禀搜查京城的事呢,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不上早朝,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流尊知道那两个人还没胆敢不来上早朝,难道是? 他心里的念头一落,光明殿门外,有小太监气吁喘喘的飞奔进来,扑通一声跪下来。 “禀皇上,兵部尚书林大人,还有兵部侍郎李大人家,都派人送了信来,说昨儿个晚上,林大人和李大人被各自杀死府中。” “什么?” 慕容流尊陡的起身,大手一握,眼瞳嗜血至极,在金鸾殿上走来踱去的,昨儿晚上他才让林大人和李大人搜他,今儿个他们便身亡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公开向他挑衅,不敢直面面对他,却躲在暗处,紧盯着他,只要他一有动作,他便杀人。 大殿下方,众大臣面面相觑,最后大气也不敢喘,皇上的脸上好难看,前一阵子有两个大臣进言被杀,今天又死了两个大臣,这会不会是皇上动的手脚? 整个金鸾殿好似成了一座炼狱,人人心惊胆颤,皇上看上去暴怒异常,他们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为首的一品大员韩大学士领着一办老臣惶恐的跪下:“皇上。” 这兵部侍郎李大人还是南安王的老丈人,没想到皇上也痛下杀手了,唯一让大家心中不明的是南安王,今日南安王竟然来上早朝了,前一阵子皇上不是下令让抓捕南安王吗?而且还把皇后下入了大牢,听说皇后娘娘也回宫了。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慕容流尊知道众大臣心头疑惑,大手一挥,沉魅冷邪的出声:“都起来吧。” 大殿上所有人皆起身立于一边,今日的皇上似乎和之前不一样,并没有随意的惩罚人,而且听说林大人和? ??大人的死,很生气,难道两位大人不是皇上派人杀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正在相互偷视,小心的猜测。 皇上霸气嗜血的声音再起响起:“来人,诏告天下。” 尧安立刻领着两个太监,一甩佛尘站了出来,恭敬的开口:“皇上。” “诏告天下,上官昊,前万鹤国的太子,谋害皇上,惑乱朝纳,残害朝廷大臣,现隐身在临安城内,提供线索者,赏万两黄金。” “诺。” 尧安立刻邻命下去宣诏,派人张贴皇榜。 金鸾殿上,一干大臣面面相觑,好久才回过神来,难道说这一阵子上朝的皇上,并不是真正的皇上,而是前万鹤国的太子上官昊,众人恍然大悟,心头巨石放下,虽然皇上神威盖世,但是从来不是嗜血之人,没想到原来那杀人者竟是乱臣贼子,如此,众大臣总算放下一颗心来,再次跪下:“皇上。” “都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起身,这下全都一致对外,眼下上官昊还隐身在临安城内,那嗜血残暴的家伙,只怕还会做出什么惊骇世俗的事来,想必昨儿晚上的林大人和李大人便是遭了他的毒手,这个可恶的男人真是恶毒。 “南安王,暂代兵部尚书一职,立刻派人留意临安城内的一切动向。” “是,皇上,”慕容流昭沉着的领命,心底的焦虑,一点不输给皇上,这上官昊不抓,只会越来越多的人受伤,他在暗而他们在明,即便他们动用再多的兵力,只怕一时也难以抓住他。 “退朝吧。” 慕容流尊一挥手,眼下首要的任务是抓住上官昊,此次一劫,朝廷内外,损伤惨重,不但是人力,兵力,就是财力也损失得不少,可是只能先抓住那个男人,才能安心整顿接下来的一切。 皇榜一下,整个临安城,甚至于天下,都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最近宫中嗜血残暴的皇上竟然是万鹤国的贼人上官昊,竟然混进了宫中谋害皇上,冒充皇上,杀了那么多人,这上官昊,原和皇上出自同门,天山赤霞老人的门下,此人心思诡异,阴险毒辣。 众口一词,最后上官昊成了弦月最大的罪人,天下间最坏最恶之徒的代表…… 凤鸾宫内。 青瑶睡醒了之后,起身收拾一番,和小鱼儿用了早膳,现在的宫中很安静,可是却给人一股窒息的不安宁,对于冷宫之中的那些人,青瑶的心中还是有着些微的怜悯,除了西门新月和司马兰梅,别人也没什么错,遭受到这样的对待,一定极痛苦的。 阳光从殿门外倾泻进来,柔柔的照在她的身上,青瑶若有所思的凝着眉,小鱼儿伏在她的腿边,软软的开口:“娘亲,想什么呢?” “那尸毒真的无药可解吗?” 小鱼儿一愣,没想到娘竟然想这件事,小脸蛋上粉嫩的唇嘟起来,不乐意的开口:“娘亲,你别想那些事了,是她们活该,尤其是西门新月,她做了多少可恶的事啊,这是她该着的,活该,想想她那副鬼样子,我就觉得大快人心,又不是我们害她的,是上官昊害她的,或者这是老天的意思,还有那司马兰梅,太残忍了,毛雪球有什么错,她杀了也就杀了,至少给它一个全尸,没想到还残忍的剥了它的皮,一想到这个,我就好心疼,它可是一只喜欢漂亮的小狐狸。” 小鱼儿说到最后,眼泪叭哒叭哒的流下来,想起毛雪球的死,心里便很难过,这几乎是她心里的阴影了,如果它死得不那么难看的话,她就不会这么伤心了,所以那些女人根本是该死。 “没错,西门新月和西马兰梅该死,她们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过份,可是其她的女人呢,前后的经过她们并不知道,却生生的受到这种对待,你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青瑶缓缓的开口,她知道小鱼儿其实心地很善良,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小狐狸就伤心了这么久。 小鱼儿听了她的话,倒是有一瞬间的呆愣,不过最后无奈的开口:“那我们也没办法,是她们的命吧,明月都说了,尸毒根本是没办法解的。” “莫愁?” 青瑶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唤了莫愁过来,吩咐她:“去把明月给我找来,我有事问他。” “是,娘娘。” 莫愁走了出去,明月宿在凤鸾宫的偏殿,没有人召唤,他是不会随便进来的。 明月很快被莫愁带了进来,恭敬的先给青瑶行了礼:“娘娘?” “明月,我想问你一下,阮小莲送我的群芳髓,是否有解尸毒的可能?” 明月没想到娘娘会记着这件事,愣了一下,凝眉深思了一下,最后缓缓的开口:“不能,这尸毒根本没办法解,不过群芳髓溶解于水中,可以修罗她们受损的肌肤。” “也就是说,最多只能让她们死得干净一些,是吗?” 青瑶有些不忍心,不过既然这群芳髓还有那么一点的用处,就让她们死得干净一些吧。 “莫愁,把这药拿出去,让那些娘娘每人服一些吧。” “是,”莫愁接过青瑶手中碧绿色的琉璃瓶,馥郁的香气漫弥在大殿上,莫愁迟疑了一下,开口请示:“那西门新月和司马兰梅?” 小鱼儿一听她的话,早怒了,冷沉着小脸:“不给,让她们到地狱中去做个鬼,和我的毛雪球作伴。” 青瑶叹气,伸手搂过小鱼儿的肩,心疼的开口:“小鱼儿,人之将死,一切都过去了,她们的命运,注定了是悲剧,我们何必纠结那些过程呢,而且她们已经遭受到良心的谴责了,就宽容一些吧。” 小鱼儿不再说什么,莫愁走了出去。 凤鸾宫,青瑶和小鱼儿说着话,忽然有太监从外面冲了进来,飞快的开口:“娘娘,有人要见娘娘,听说从皇家别宛那边过来的?” “皇家别宛,/”青瑶和小鱼儿脸色俱一变,那里可是她们的秘密兵工厂,不会出什么事吧,来的是何人,竟然知道直接过来找她们,而不是找皇上? “快,让他进来。” 青瑶果断的一挥手,太监立刻退了出去,很快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来人负了伤,脚下有些跄踉,一手捂住另一只手臂,跌跌撞撞的闯进了大殿,扑通一声跪下,心痛的叫了起来:“娘娘,公主?” 来人竟然是小桃,只见她身上伤了好几处,血迹印上衣衫,头发凌乱,眼瞳深幽,白晰的牙齿咬着下唇,一排齿印清晰的留在柔嫩的唇瓣之上/,好似浑然未觉,可见她的全副身心皆受了重创。 “发生什么事了?” 小鱼儿飞快的闪身下了凤台,落到小桃的身边,伸出手扶起她,心疼的开口,小桃抬头望了望小鱼儿,苍白的脸上闪过苦笑:“公主,兵工厂全毁了,被皇上派出来的人尽数炸了,我们十几个人也被他派出的人杀了,我是乘乱逃了出来,皇家别宛那边的侍卫更是死伤无数。” 小桃还不知道宫中的巨变,是以以为一切都是皇上的指示,她百般不理解,皇上为什么要派人炸毁了兵工厂,还打死了十几个人,死伤无数,惨不忍睹。 小鱼儿一看她痛苦的神情,心疼的扶住她:“小桃,不是父皇做的,是万鹤国的太子上官昊,那个贱人一直冒充父皇做下了这些事?” “不是皇上。” “可是打伤我们的人,口口声声说是皇上的暗卫,武功极是高墙,有十几个人,为首的三个人武功更是高深莫测,出神入化,一般人不是对手。” 青瑶微蹙眉,想起流尊的四大暗卫,除了冰绡之外,断魂和长亭还有湘波还听命于他,那三个人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端睨呢?青瑶正在思索,下首小鱼儿发出一声惊呼,因为小桃昏了过去,青瑶立刻朝外面唤了一声:“来人,快传御医。” “是,娘娘。” 小太监立刻飞奔出去传御医,青瑶本来想让明月帮助小桃诊治,但是明月现在在冷宫那边,所以只能传御医了。 御医还没过来,皇上倒是过来,一看大殿上冷凝萧杀的场面,不由得震惊。 “瑶儿,是不是皇家别宛那边?” 看来他也是得了消息,此时的面容沉痛无比,没想到一夜之极,上官昊竟然动了这么多的手脚,他的动作真是太迅速了。 “皇上,你应该立刻召回断魂和长亭他们,他们现在听命于上官昊行事?一般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说再这样下去,只怕会死很多人。” 青瑶说到最后,心情沉重得破了一个洞,呼啦呼啦的刮着风,她自认自已是一个冷漠的人,但是此刻面对生命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一种无力的彷惶,那种掌握不了,任由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指间流逝,是相当痛苦的一件事。 她的脸色没来由的很白,慕容流尊很心疼,伸出手搂过她,幽暗的声音透过坚定:“青瑶,别担心了,朕一定会很快抓住他的。” “那些暗卫?” “他们只怕已被上官昊控制了,成了一个杀人的机器。” 其实慕容流尊比别人更难受,对于那些暗卫,他是有感情的,培养了很久,出生入死的帮助他,可是到头来,他们却成了别人的一件利器,这感觉糟透了。 “竟然是这样。” 青瑶不再说什么,凤鸾宫的大殿安静下来,这时候御医在太监的带领下走了进来,飞快的给地上的人诊脉,很快确定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重伤,细心调养就不会有事,青瑶和小鱼儿松了一口气,小桃总算可以活过来了,被人抬了下去,留在凤鸾宫好好的静养,直到她没事为止。 明月和莫愁从冷宫那边回来,禀报了冷宫几位妃嫔的情况,还有那些被传染上的太监和宫女。 “看来只是在熬日子了。” 莫愁低低的叹息,那些女人有的是该死的,像西门新月,但有些人罪不至死,可是大家却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个女人因为频临绝望了,最后竟也坦然,受的罪太痛苦了,声声的哀求他们,只求一死。 淑妃西门新月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整个人瘦弱娇小,伤痕斑斑,哪里还有当初如水的样子,虽然憎恨她所做的事,可是真正的面对着她这个人时,还是心疼得要命,看着她坚强的忍受着所有的折磨,深深的忏悔着…… 大殿上死一样的寂静,大家心里冷如冰,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即便满腹心计,却无处施展,因为那个人缩在阴影里,你不动,他不动,你一动,他才会出手? 慕容流尊想着,脑海中忽然升腾出一抹计策,唇角勾出邪冷。 这时候,南安王带着几个人进宫来了,竟是丞相沐痕,还有家眷,没有回沐府,而是直接的进了皇宫,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足以使得沐痕明白眼下皇上和皇后所遇到的瓶劲? 青瑶一听丞相老爹回来了,立刻挥手心急的命令太监。 “宣,让南安王和丞相大人进来。” “是,娘娘,”太监退了出去,领着南安王和左相沐痕走了进来,两个人一进大殿,便恭敬的见礼,两个多月的时间不见,左相沐痕,整个人苍老了很多,鬓边添了白发,犀利的眼瞳一闪而过的慧光,沉着的开口。 “老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沐爱卿起请起,”慕容流尊对于左相,一直很敬佩,再加上是瑶儿的爹爹,自然礼让有加。 沐痕和慕容流昭起身,立于一边,上首的沐青瑶下了凤台,走到沐痕的面前,柔声询问:“爹爹,没事吧?其她人都没事吗?” “劳娘娘惦记了,都没有事,大家一切安好,娘娘放心吧。” “那就好。” 因为宫中发生的这种事,青瑶也没有过多的精力纠结在私人的情感之上,伸出手拉过沐痕,让他一边坐了,低低柔柔的开口:“但愿一切都好/。” “娘娘,臣没有回沐府,直接进了宫,这一路上臣和南安王商量了一个计策,希望皇上和娘娘成全。” “爹爹请说?” 青瑶抬眉,望着沐丞相,沐痕仍是两朝元老,位高权重,靠的不是裙带关系,也不是先祖的荣耀,而是自已聪明才智,还有忠心耿耿的心,才稳坐左相的位置,这一点时至今日也不会变,所以青瑶知道他所说的计策一定还可行? “臣想过了,那上官昊报复心极强,想必此次臣回京,他一定心内愤恨,必然夜闯沐府,那么皇上在沐府四周布下天罗地网,臣相信一定可以把他们一干人一网打尽。” 沐痕话音一落,立刻遭到青瑶的反对。 “不行,这太冒险了,”这样的想法,她不是没产生过,但是上官昊如若陷入困局即会放过沐府的人,她总不能因为要抓上官昊,再让别人陷入困局吧。 “臣感激娘娘的怜爱,但是只要抓到上官昊,使弦月安定下来,臣肝脑涂地再所不惜。” 这一次沐痕是义不容辞,坚定的开口,他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有事自当勇往直前,现在弦月有事,他即能无事人一样,定要为国出一份力。 “娘娘请放心,还有微臣,臣一定保护好左相大人。” 这时候南安王说话,慕容流昭一出声,青瑶便知道南安王也赞同这样的事,现在能引出上官昊的只有沐痕了,因为他仍是当朝皇后的亲生父亲,而此次皇室劫难中,上官昊最愤恨的人该是当朝的皇后,她不但使自已的心血白费,还害得他成了虎狼之兽,可想而知他对沐青瑶的恨意,足可以使得他愤而杀左相沐痕。 青瑶扫视了一眼爹爹还有南安王,掉头望向高首缓缓走下来的慕容流尊,他的黑瞳中闪过肯定,似乎也赞同这一点,眼下只有左相可以牵动上官昊了,要不就是青瑶自身,而让青瑶出面,皇上是绝不可能同意的,所以只能动沐痕了。 但是青瑶却不这么想,而是另一番想法。 “不,让我来吧,我来以身诱饵,相信上官昊最恨的那个人是我,如果我出现,他一定会出现的。” “万万不可。” 青瑶的声音一落,皇上还没有说话,一直立在下首的南安王和左相,早坚决反对了,娘娘是何等贵重之躯,即能以身涉险,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即不让人痛心疾首。 “本宫已决定了。” 青瑶冷沉的开口,她是断然可能让沐痕一个人以身涉险的,事实上,她的武功虽不是天下第一人,但已是极厉害的,以她为饵,比沐痕要稳妥得多,沐痕仍是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如若一照应不到,只怕便会丧生在上昊的毒手之下。 “瑶儿。” 慕容流尊暗哑的声音响起,是浓得化不开的心疼,自已是不是也成了那个害得她受累的人了,明明是不想让她有一丁点不好的,可是到头来身侧的事,还是会伤害到她。 青瑶回身,抬首望了皇上一眼,他俊逸的面容上布着隐暗不明的神彩,不由提放柔音调:“没事,现在我们要共同对付外敌,只有尽快杀了上官昊,弦月才会安定下来。” “好,就依皇后所言吧。” 皇帝沉稳的开口,他不会让瑶儿受到一点伤害的,今夜誓要布下天罗地网,拿住上官昊,沐府的人高调回京,皇后回沐府探望,这个理由够充分,上官昊一定会出现的,即便怀疑其中有诈,只怕他也会出现,要打个鱼死网破,因为他实在太恨瑶儿了。 慕容流尊完全可以感受到上官昊此刻的心情,因为他们同门多年,正如上官昊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他/ “皇上。” 南安王和左相同时叫了一声,得到皇上肯定的眸光,便不再多说什么,皇上比他们任何一个人更牵挂皇后的安危,所以他是相信皇后的能力还有自已的布署的,流昭和沐痕不再多说什么。 青瑶和慕容流尊并没有坐回高处,而是隔着一方案几坐了下来,南安王和左相有些局促不安,赶忙站了起来,青瑶抬首,忙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我们还是商量一下今天晚上的事情吧,别总纠结在形式上了。” 青瑶一开口,弦帝也点了头,不过他天生的威仪霸气,即便是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股命的意味。 “坐下吧。” “谢皇上,皇后娘娘。” 南安王流昭和左相坐了下来,青瑶凝眉深思了一眼,掉头望向身侧的皇上,皇上给予她一抹肯定的光芒,她才缓缓的开口:“好,待会儿爹爹高调回京,把沐府的其她人留在宫中吧,换上明月和沈钰等得力的高手,南安王也隐身在其中。一起去沐府吧,另外,南安王可以调派凤宸宫的人埋伏沐府四周,今晚本宫会回沐府探望,相信那暗处的人一定会动手。” 青瑶吩咐完了,南安王和沐痕站了起来,恭敬的领命:“是,臣等遵旨。”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南安王务必嘱咐手下,就是我们的兵工厂被上官昊毁了,人也被杀了,但是有很多武器被他拿走了,其中杀伤力最大的就是手雷,还有烟雷,烟雷中漫出的是毒烟,手雷中是炸药,这两样东西对付毫无准备的人也许管用,但是对于我们其实是有破绽的。” 南安王和左相先一听兵工厂的东西被上官昊抢走了,脸色很难看,后又听皇后说有破绽,赶紧入了神的听。 青瑶接着开口:“那手雷拉开后有一股烧灼之感,它不能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来,你们都是身手厉害的人,只要抢在引信爆开前,反踢回去,那么受伤的将是对手,而不是你们,那烟雾虽然有毒,但是只要一拉开引信,便有一股难闻的药味,如果你们闻到味道,在浓烟弥漫开来前,把它踢到有水的地方,它就会自动的熄灭,如果没有了这两样东西,相信他们也没什么可惧的,我们的人马一定不会输给他们的。” “是,臣明白了,”南安王立刻站了起来,如果娘娘不说明白,根本没人明白这原来那么厉害的武器也有弱点,看来别说人,就是东西也有软肋。 “立刻回去布署吧。” “是,”南安王和左相沐痕同时起身,青瑶也站起了身,望着沐痕,轻声的朝一边吩咐:“莫愁,去把二小姐和沐府的几个人安置下去,连日来的奔波,让她们好生息着吧。” “是,娘娘。” 莫愁应声走了出去,而南安王和左相告了安退出去,明月和沈钰都被他们调走了。 诺大的凤鸾宫一片寂静,小鱼儿早进寝宫休息去了,大殿安静下来,慕容流尊一伸手拥着青瑶,磁性的声音响起,双臂紧紧的圈着她:“瑶儿,别忘了答应朕的事。” 青瑶呃了一声,抬头,不知道皇上指的是何事? 皇上俯着她的耳朵轻轻的低喃:“此生不离不弃。” 情人似的喃语,暧昧至极,青瑶心中荡起春日的暖流,偎进他的怀中,点头:“皇上,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嗯,朕会一直和你站在一起的。” 大殿上响起狂放暗沉的宣语,有暴风雨又怎么样,两个人同心协力,风雨总会过去的,彩虹很快便会来到,明天会更好? 左相沐痕高调回京,临安城内外人人皆知,先前沐家的狼狈而逃,还有太仆寺卿赵家休了左家千金的事,至使左相的千金投湖自尽,总之众说纷云,说什么样的话题都有。 临安城内先前有很多人为沐痕惋惜,忠心耿耿的了一辈子,没想到到老了,竟然落得此下场,真是自古伴君如伴虎,可是没想到瞬息风云,原来那只是坏人的歹计,皇后仍是遭恶人陷害的,现在真正的皇上回宫了,皇上夫妇伉丽情深,左相终于又复出了,高调的回了京。 一家客栈的酒楼,临窗的二楼雅间,半敞开的窗户,一个男子阴骜冷沉的脸,墨发遮盖住了大半的脸,看不真切脸上的面容,只一双眼瞳,如狼似虎,紧盯着街面。 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雅间内充斥着一股酒气儿,好久门外有轻叩的声音。 暗哑的声音响起:“进来。” “是,”一个人影鬼魅的闪进来,好似幽灵一般,眼神涣散,整个人木木然的。 “左相真的回京了吗?” “是的,属下打探清楚了,确实左相,还有家眷,回沐府了,朝中还有好多大臣登门拜访呢?” “好,这真是太好了,”男子大手陡的一端琉璃盎,仰头便是一大口,随之狠狠的掷在桌子上,陡的起身,恶气冲天的开口:“沐青瑶,今晚我就要拿沐府的人开刀,我要炸得你沐府一个稀巴烂,叫你坏我好事。” 说完一拉门,黑色的长袍撩起一道弥线,身影眨眼消失了。 夜晚,天堪蓝得好像一块水洗的琉璃,洁净皎洁,少见的明净,几缕浮云漂浮在半空,肆意悠闲。 沐府,灯火明亮,府内外,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左相回京,重回六省总部,朝中的大臣,争相前来道贺,不过此时朝廷正是禁危之时,所以左相沐痕没有大宴宾客,那些祝贺的客人只略坐坐便又都回去了,傍晚的时候,门楣刚冷清些,皇后领着几名宫婢回府探望家人。 左相沐领痕领着合府大小齐刷刷的迎出大门之外,跪迎凤驾。 青瑶在莫愁侍奉下,下了凤辇,亲自扶起了爹爹,一行人回沐府。 青瑶走在沐痕的身侧,轻声的询问:“府中没有宾客吧?” 沐痕小声的嘀咕:“都驱散了,”正因为今晚上官昊要来,所以他才没有摆宴席,招待宾客,只让他们略坐坐,但回府了。 “嗯,那就好,”青瑶放下心来,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暗处潜伏着的杀机,上官昊果然来了,不过究竟是他手下的人,还是他亲自来的,就不得而知了,不管谁为,今夜誓要让他们有去无回,眼瞳陡的闪过利芒,随之笑语响起。 “爹爹还好吗?” “托娘娘的福,一切都还好。” 沐痕身为百官表率,言行举止一向是中规中矩的,青瑶纠结了他很多次,也起不了丝毫的作用,所以最后作罢,不过对于古人的迂腐思想倒是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皇上还好吧,”沐痕话音一落,青瑶的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眼瞳随意的扫向紧跟着自已身后的小太监,如果让爹爹知道皇上伪装成了小太监,不知道做何感想,还会不会如此冷静,不过她不想坏了今晚上的事。 “皇上一切都还好,爹爹不必惦记。” 沐痕在前面领路,很快把青瑶带进沐家主屋的正厅之中,厅外,月光倾泻在石阶之上,石阶下林立着溜儿的太监和宫女,空气静谧无声,明明是临近初夏,可是众人还是感受到了凉薄的寒意,主屋门前有一个小小白玉雕栏彻成的花圃,因为无人打理,杂草丛生,掩没了该有的花枝,余香暗自袭来。 正厅里,一片寂静,这种时候,谁也没心情说话,只等待着该来的那个人,也许他早已来了,只是没有动? 青瑶凝眉,心底提着一颗心,生怕他不来,如若不来,这一番阵仗不是白费了,但她的担心只维持了一刻钟,屋外便传来了太监的惊呼声:“来了?” 青瑶当先一人冲了出去,身形快疾,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莫愁紧随其后的冲了过来,冰绡被她留在宫中保护小鱼儿,是以并没有过来。 沐府主屋门前除了花圃,还有一片空地,青石铺成,此时在空地上站着十几个黑衣人,这些人面无表情,就连动作也是机械化的,僵硬无比,但是眼瞳却闪着嗜血的残狠,紧盯着包围住他们的人,一动不动的林立着。 青瑶望了过去,只见为首的男子仍是她见过两面的断魂,他可是流尊的得力手下,贴身暗卫,没想到他真的被上官昊操纵了,看到他此刻冷漠无光的眼瞳,一点的自我都没有,而且连南安王都认不出来了。 南安王领着人围住这十几个人,并未动手,因为他在等,等皇上的话,这些人是皇上惊心培育出来的,今日要亲手毁了他们,皇上一定很心痛,可是不毁,受伤的就是他们,而且那上官昊并没有出现,他究竟是躲在暗处,还是根本没有来? 两帮人僵持着,一声磁性冷寒的话响起。 “杀。” 一言落,南安王一马当先,手中的宝剑一扬,凌厉的剑气拔地而起,飞迎了上去,团团围住的人更是抢身而上,这些人都是厉害的角色,并不比断魂他们差多少,所以一场昏天暗地的厮杀开始了,刀光剑影中,有人很快受伤了,青瑶带来的太监和宫女其实都是宫中的侍卫,所有人冲了上去,团团围住那十几个人,很快便杀光了来的人。 浓烈的血气弥漫在沐府上空,夜幕染上了棠红色,妖魅一片。 上官昊并没有出现,慕容流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头很难过,这些都是他精心培出来的心血,断魂,长亭和湘波,他虽是他们的主子,可倒底是用了感情的,亲手杀了他们,即能不痛,可是他和上官昊一样出自天山,知道用药物控制了人的思维,短时间之内是无法让他们清醒的,而他们如果不死,只会杀更多的人,成为上官昊手中的利器。 青瑶凝目望着慕容流尊,慢慢的走过去,伸出手握着他的大手:“皇上,别难过了,他们不会怪你的。” “嗯,回宫。” 慕容流尊陡的开口,没想到上官昊最后竟然没来,他为什么没有出现,流尊眼瞳闪烁,嗜血至极,紧拉着青瑶的手外走去,青瑶回身扫了一眼,忽然沉声命令南安王:“这些人被我们杀死,只怕他心有怨气,必然还会做出什么动作,流昭,立刻去兵部,分布在临安城内,昼夜不停的巡逻,一定要注意任何动向。” “是,娘娘。” 南安王领了命,这时候皇上已停了身子,青瑶遥望向左相沐痕,沉沉的开口:“爹爹,跟我们一起回皇宫吧,留在沐府太不安全了。” “好,”沐痕没有反对,本来想以身做饵引诱那上官昊出现的,没想到上官昊没出现,倒是十几个手下出现了,除去了他的左膀右臂,他一定非常恼恨,不知道他会不会反扑过来,如若不回,他是空等一场,如若回来,他们走了,他是白白的丢了一条性命,不如先进皇宫再做打算。 皇帝和皇后领着一帮人离开了沐府,连同沐痕也离开了,南安王慕容流昭领着十几个手下,护送皇上和皇后回宫,稍后前往兵部调兵,今夜整个临安城务必要小心谨慎,那个男人一定隐在什么地方? 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沐府,天地间安静下来,主屋门前的空地上忽然多了一抹影子。 那影子悄然的落到断魂和长亭身侧,低首摸上他们的脸,嘴里喃喃有词。 世人都说我狠,其实他何尝不狠,眼也不眨的让人杀掉了你们,你们跟着他,究竟是幸或不幸? 说完一纵身,融入夜色之中,水过无痕,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唯有柳叶轻摇。 慕容流尊和青瑶回到宫中,宫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看来那个男人的手并没有伸到宫中,那么接下来他想做什么呢?两个人的心头浓云低压,越来越沉重,现在有那个男人的存在,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而且本来他们以为他会用手雷的,结果却什么也没有用,反而好像就是让那十几个人来送死的? 夜已经很深了,慕容流尊不舍的看着青瑶,她的瞳仁中注满了疲倦,也许身体上的累远不及心中的那份累,这个男人活着就是一个生生的折磨,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嗜血的事,他活着似乎就是为了杀人,不停的杀人,而他们这些人根本捉不住他。 “瑶儿,早点睡吧,京城的街面上有南安王呢?那个男人想做什么,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嗯,”青瑶点头,虽然很焦虑,可是对于那样的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可想,只能等消息。 两个人在凤鸾宫休息,第二日,皇上上早朝的时候,南安王冷沉萧杀的的禀报:“皇上,昨天夜里果然出事了,太仆寺卿赵家被炸死了十几口人,还伤了很多人,现场惨不忍睹。” 南安王的话一落,满朝哗然,群臣议论纷纷,大家把眸光移到皇上的脸上,皇上俊逸的五官上,此时罩上青黑的光芒,紧咬着牙,握着大手,用力的一握手边的龙头扶身,青筋遍布,如果现在他能找到他,一定把这个人渣碎尸万段了,就是让他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为过,他的心是黑的,血是冷的,为什么要残害无辜的人,难道人命在他眼里真的如此不值一提? 丞相沐痕从群臣中走出来,恭敬的开口:“皇上,只怕接下来贼子还会如此猖狂,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他。” 慕容流尊心情沉到谷底,虽为一国君皇,让自已的臣民过着如此惶的日子,他实在是难究其责,幽幽寒气从狱底冒了出来,左相的话自然是道理,可是那个男人心计高深莫测,不但武功高,而且深黯易容之道,一般人根本逮不住他,更不可能认出他。 “皇上,臣会领兵搜查临安城/。” 现在的临安城已是草木皆兵了,人人胆颤心惊,虽然知道前一阵子皇上所做的事,是那个贼人假冒的,可是现在这贼人仍活着,还害死了这么多人,现在仍然没有停下来的倾像,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变本加厉,昨儿个夜里,炸死了太仆寺卿一家,不知道今天会炸谁家,很多人家,弃屋弃房,不敢住在家中,倒使得街道上的客栈酒楼,生意爆满,有家不住,都住客栈去了,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他对客栈酒楼动手,也没有对寻常人家动手,都是朝中的大员遭到了他的毒手,因此朝中的官员,皆移居于平常百姓家,或住到酒楼茶肆中去。 一时间,人人谈贼色变,惶惶不可终日,更别提做生意了。 朝堂上一时之间根本拿不出好的方案,最后只得宣布退朝,南安王领兵搜城,但这样的效果不大,因为那个男人武功高强,完全可以在你搜完之后,再回到原来的地方。 凤鸾宫。 青瑶正在苦思冥想,看有什么好的计策,她已经听了沈钰的禀报,说昨儿个晚上太仆寺卿赵家的人尽数被炸死了,还有很多人被炸伤了,这可是姐姐的夫家,若是她知道,一定极伤心,而且上官昊开始动手了,接下来一定还会有人家被炸死,现在迫在眉睫的事,就是找到他,杀了这个贼子,才能制止接下来的惨祸,可是对于隐身在暗处的老鼠一样的人物,根本不是你想抓? ??可以抓住的。 青瑶正在反复的纠结,坐在不远处的小鱼儿在看书,她知道娘亲在想烦恼,上官昊那个男人一点踪影都没有,娘亲在想办法,她也要在想办法,如何找到那个男人? 大殿很安静,冰绡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敬的施了礼:“娘娘,冷宫那边有人要见你?” “冷宫?”青瑶挑了一下眉,难道是西门新月,她见她干什么? 小鱼儿见青瑶冷凝着脸没说话,早没好气的开口:“这种时候谁去见她啊,今天的一切都和她脱不了干系,让她去死好了。” 冰绡听了公主的话,抬首望向娘娘,等她的意思。 “她不行了吗?” 算算日子,只怕她们几个挨不过去了,青瑶的心有些微的软,要死的人了,为什么要见她呢,她自认和她没好到非见面不可。 “恐怕挨不过去了。 冰绡点头,面无表情,她是暗卫,等同于一件武器,虽然得了娘娘的赏识,成了一个四品的武将,但一直跟随着娘娘,对于七情六俗,向来淡薄,就是断魂和长亭还有湘波的死,她的心疼了一下,也是一瞬间的事。 “那我过去一下吧。” 青瑶站起了身,整了整有些起皱的罗裙,莫愁跟着她走出去,小鱼儿不满的望着快走出去的三个女人,想想,还真好奇那女人快死了,要见娘亲干什么,随即大叫起来:“等等我,我也要去。” 提起小裙摆追了上去,一行人往冷宫而去。 冷宫离三宫极远,在皇宫最偏僻的地方,平时根本没人经过这里,杂草丛生,凌乱不堪,四周有独立的围墙,围墙门前有内侍守着,一看到青瑶出现,恭敬的施礼:“见过皇后娘娘。” “她们怎么样了?” “回娘娘,已死了好几个,还剩下三个活着,今儿个淑妃娘娘也快不行了,可是她一直叫着要见您,小的本来不想理会她的,可是听那叫声太碜人了,所以才会让人过去禀报一声。” 为首的内侍小心翼翼的禀明事情的经过,青瑶点了一下头,缓缓的开口:“打开门吧。” 铁门斑驳,内侍一拉,簌簌的铁屑往下落,咣当一声响,那铁门被打开来,立刻有人跑到前面去领路。 “娘娘,请随小的来?” 这就是冷宫吗?青瑶抬眸打量着,萧条凄凉,明明是初夏,头顶热意盎然,可是这里,却阴风阵阵,杂乱的草丛中偶尔的跳出一只不知名的虫子,更添诡谲冷寒。 阳光和煦,却独独遗漏了这里,无人问津,无人理会,一缕缕香魂游荡不前,才会导致这里越发的阴暗。 冷宫,素来是女子的终结点,也是华丽的落幕,所以后宫的女人最害怕的就是这里,从这里走出去的,只怕少之又少。 青瑶领着小鱼儿还有莫愁等人跟着内侍的身子穿过阴暗无光的长廊,冷冰冰的一栋青石房前,再无半点色彩,灰,暗,且冷。 “娘娘,到了,淑妃娘娘就住在这里。” “好,你们去吧。” 莫愁拉开了门,吱呀一声响,老旧的木门带来的不是怀旧,而是破落,房间很狭小,并无多余的杂物,只有一张床,床头有一个矮几,再无别物,此时门口的响动惊动了床榻上的人,她似乎一直在等着这一刻,陡的睁开眼,眼瞳里仅有的一抹神彩浮上来,颤抖着唇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青瑶林在她的门前,看着她的花容月貌不在,只剩下一堆枯槁,墨发染上丝丝白雾,眼瞳滚落出一滴泪花,无声的哽咽。 曾几何时,这状况竟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不是太自负,如果在转折点收手,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她虽然愁苦,此刻的惨况让人心酸,可是想到她所伤害到的那些人,因为她所死的那些人,即便她死后,只怕也是要下阿修罗地狱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 青瑶清冷的声音响起,虽然心酸,也是对一个如花的女人,而不是西门新月,她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怜悯。 西门新月用力的点头,她的脸陷在雾白的鬓发中,未老先衰,竟像一个苍老的老妇,可见那折磨是深入骨髓的,但是此刻脸上已好了大部,至少不那么狰狞,但尸毒已深入血液,再也没治了。 “我有话说。” 她连说话都困难了,眸光望人以费力,之所以要见她,是因为有事。 “好,你说。” 青瑶并不为难她,对于一个将死的人,即便她是罪大恶极的,其实她有说出心愿的资格。 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花香味,掩盖住了尸毒的腥臭之气,这让她好受得多,至少可以自私的认为,她走得也是干净的。 “关于上官昊的。” 她一字一顿的开口,青瑶听到上官昊三个字,诧异的挑眉,不知道她想说上官昊什么事?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她最后良心发现了,说出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倒可以帮助很多人。 “你说?” “上官昊离不开女人,”西门新月说完一句,便开始喘气,这时候,青瑶和小鱼儿等人的眸光齐刷刷的盯住她,她的话还有下文没说,只是看她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喘出来一口气,真让人焦急,若不是怕她身上的尸毒会传染,小鱼儿早晃她了,让她快点说。 几个人好不容易等到西门新月喘过气来了,才听到她接着往下说。 “我给他下了葵花毒,那药离不开女人。” 这一次她总算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青瑶清艳的脸上瞬间罩上一层冷霜,如果说离不开女人,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妓院,此刻她也懒得追问西门新月是如何给那个狡猾的男人下毒了,她只想抓住他,一定不能再让他炸伤什么人。 “谢谢你。” 这一次倒是多亏了她,如果她不说,只怕还会死很多人,青瑶定定的望着她,西门新月的眼神已有些涣散,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我后悔了的,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来生,我希望做个干干净净的人,再也没有了这不甘心。”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她竟然一口气了这么多,最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瞳流下泪来,无声无息的死了。 房间里,冷风窜过,凉凉的沁入心底,几个人心底都不好受,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小鱼儿抬起脸望着沉寂中的几个人,飞快的提醒:“我们走吧,还是想办法对付上官昊吧,这女人不是说了上官昊离不开女人吗?如果耽搁时间长了,只怕那男人解了这毒,可就难找了。” “好,走吧。” 青瑶回过神来,领着人走出去,木门前,终忍不住回首,想起她和她的初次见面,她美如娇花,如若不是心高气傲,只怕会成为男子指尖的一缕香花,可是现在却只剩下一缕幽魂。 “娘娘,走吧。” 莫愁催促,几个人出了青石矮房,顺着长廊走出冷宫,宫门外阳光温暖和煦,洒落一地的金光,几名内侍恭敬的立在一边,青瑶叮咛他们:“淑妃娘娘去了,把她葬了吧。” “是,娘娘。” 几个人目送着娘娘离去,等她们几个回到凤鸾宫的时候,皇上竟然过来了,在大殿上休息,青瑶和小鱼儿走了进去,莫愁和冰绡留在殿门前候着。 大殿上,慕容流尊微睑上双眸,狭长的眉下,睫毛投射下小小的阴影,这几日的劳累,使得他清瘦了一些,下巴尖挺,此时随意的歪靠在软榻之上,墨发倾泻下来,如云似雾,一身绛紫色的锦袍,绣金描凤,华贵霸气。 一听到大门前的动静,陡的睁开眼睛,黑色的瞳仁好似蓄了一池的寒潭之气,冷凌如冰,却在对上青瑶的视线时,转瞬融为柔和的温润,勾出唇角:“瑶儿去哪了?” “冷宫。” “去那里干什么?” 慕容流尊一想到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拜西门新月所赐,若非她从阿九手上把自已带走,所有的一切都会不一样的,今日还有这等惨绝人患的事发生吗? “她死了。” 青瑶的声音透着一丝儿无奈,之前她也是十分痛恨西门新月的,初见流尊被锁的那一幕,她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她,可是真正面对她凄惨死亡的一面,心还是有感受到了酸涩。 慕容流尊一看青瑶的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角勾出温和的笑意:“好了,别想多了。” “父皇,没想到那女人临死前,总算帮了我们一把。” 小鱼儿站在旁边忍不住抢着开口,现在一定要抓住上官昊,然后抽了那个男人的筋,剥了他的皮。 “呃?” 慕容流尊显然很惊讶,西门新月那个女人帮了他们一把,她做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瑶儿?”慕容流尊一伸手拉过青瑶坐在他的身边,眼瞳从小鱼儿的脸上移到青瑶的脸上,那黑沉沉的瞳仁闪过光芒,流光溢彩间,注入了全新的希望。 “西门新月告诉我,她给上官昊下了葵花毒,这葵花毒,我也听说过,是一种淫毒,被下毒的人要靠女人的身子解毒,足足要经过九十九次欢爱,才可以解掉此毒,我想上官昊现在一定还没有解掉此毒,那么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妓院,我们只要派人查各家妓院,一定会逮住他的,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们会知道这些事。” 慕容流尊听了青瑶的话,反复思量了一下,这确实可能,上官昊如果不找妓院中的女人,很可能便会露出蛛丝马迹,因为一般的良家女子是不可能随便和男人苟合的,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流连在妓院中,这样,既便利又可以隐身。 “好,来人,立刻召南安王和左相,还有安将军进宫。” 慕容流尊一声令下,贴身太监尧安,立刻领命出去吩咐了小太监,分头去传旨。 安定峰自从上次被南安王刺成重伤,到现在已痊愈了,皇上恢复了他的兵权,他现在仍在京城,所以正好配合这次的行动,左相沐痕正和南安王一起搜查整个临安城。 大殿上,小鱼儿听着父皇和母后的话,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来,咧开嘴巴笑得很开心。 “父皇,我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捉住上官昊。” “呃,”两道眸光落到小鱼儿的身上,慕容流尊对于这个女儿异于常人的举止,现在已经适应了,此时两个人齐齐的盯着小鱼儿,不知道她更好的办法是什么? “我们都忘了小白,小白的本领可不是盖的,它的嗅觉很灵敏,只要它闻过的气体,它一定可以准确无误的找到那个人的位置。” 小鱼儿的话音一落,慕容流尊和青瑶的眼瞳闪过璀璨的光彩,这真是太好了,关于小白的这项异能,青瑶也知道,只是因为最近一连串发生的事,所以忘记了它,不过临安城很大,若是让一条狼狗满街的跑,也未必找到,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既然上官昊在妓院中,只要拿了他的衣物,让小白闻闻就知道在不在那家妓院了,这样范围缩小了很多。 “来人。” 弦帝的声音压制不住的兴奋,眼瞳却闪过嗜血的寒芒,上官昊,今夜就是你的死期,你给朕等着。 尧安飞快的走了进来:“皇上?” “立刻去琉璃宫,把那个贼人曾碰过的东西翻找一件出来,不管是衣服还是曾碰触过什么?” “是,皇上,”尧安飞快的退出去,看皇上周身的冷沉,不敢大意,亲自带着几个小太监过去,先前他虽然没有亲手服侍过那上官昊,但好歹也进进出出很多趟,知道那些东西被他碰过了,所以应该不是很难,琉璃宫那边暂时封锁住了,一应东西虽然被烧掉了,但古董玉器的哪里会烧。 小鱼儿见父皇采纳了她的意见,也很高兴,想到可以捉住上官昊,大家心头不都松了一口气,小鱼儿朝殿门唤一声:“冰绡。” 冰绡走进来抱拳沉声:“公主?” “立刻去上次居住的地方,把小白给我带回来。” “是,公主,”冰绡飞快的闪身离去,大殿上安静下来,青瑶和慕容流尊相视着,眸底皆有一些释然,等到除掉上官昊,他们就是真正的解脱了…… 这等人的空档间,小鱼儿逮着机会溜了出去,现在殿上的两人眸光交连,深情款款,满目华光,彼此都沉醉在对方的眼瞳中,哪里还有别物,她可是好大一个电灯泡呢,还是快溜吧,走到门边顺带把莫愁也领了出去,两个人便在殿门外的白玉石阶上落定,有一阶没一阶的说着话打发时间。 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南安王和左相,还有安将军便进宫了,可见大家来的迅速。 一行人进了大殿,众人先见过了皇上皇后。 “都起来坐下吧,朕让你们进宫,是有要事相商。” 弦帝话音一落,下首的三人分坐两边,小鱼儿自动走到父皇和母后的身边站定,望着眼下的局面。 “淑妃临死前,交待出给上官昊下了葵花毒,所以眼下上官昊一定流连居住在妓院之中,今晚我们一定要抓住他,不能再让他出去为祸别人。” 弦帝话音一落,下首的一干人皆面露喜色,心里松了一口气,这真是太好了,只要拿住上官昊,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南安王冷寒的站起身,恭敬的开口:“臣弟派人搜查各家妓院,这临安城的妓院说多不多说小不小,足有二三十家,我们务必要抢在三更之前抓住上官昊,否则一定会再让他乱杀人的。” 护国将军安定峰也站起了身,沉稳内敛的开口:“臣和南安王分头行动。” 左相沐痕也站了起来,三个人一起望着上首的皇上,皇上俊逸的五官上,布着青白的寒芒,黑瞳好似万丈深渊,冷沉怒杀沉入渊底,陡的举起手,示意南安王和护国将军等人稍安勿燥。 “各位爱卿不必心急,现在朕已有良策,公主已献一策,朕认为仍良策。” “公主?” 大殿上几双眼睛同时望向小鱼儿,南安王和安定峰是见过小鱼儿异能的人,所以不足为奇,脸色未变,只是关心公主出的是何良策,不但皇上,似乎连皇后都赞同。 左相沐痕,因为不太了解自个的外孙女儿,所以对于皇上说的话有些不敢苟同,不过也没表示出来,三个人沉声开口。 “是何良策?” “公主有一白狼,灵性颇深,可以查出上官昊在什么地方?今夜,南安王和安将军,各领二十贴身手下,随同朕一起捉拿上官昊。” “皇上,这?” 三个人面面相觑,皇上怎么能冒险呢?那上官昊如若使诡计,即不会伤害到皇上,左相沐痕立刻跨前一步:“皇上,万万不可,可派精兵数千,围巢此人,不可以让皇上涉险。” 青瑶一直坐在皇上的身侧,清瞳厉眸扫视了一圈,说实在的,她也不想让流尊冒险,但是心里却很清楚,这是皇上和上官昊的一场孽缘,而且就算出再多的精兵,如果不一举抓获上官昊,他必然还会伤到朝廷上的官员,到时候只怕更变本加厉。 “朕心意已决。” 弦帝冷沉的开口命令,这件事他已经决定了的,这是他和上官昊之间的事,既牵扯到国,牵扯到别人,也起源于他们之间的纠结,这一次要彻底的解决掉才好。 “皇上既然决定了,就这么办吧,你们一定要保护好皇上。” 这种时候多说也没什么用,南安王等人只得恭敬的领命:“是,皇后娘娘。” 大殿内刚安定下来,冰绡带着一只通体雪白高大威猛的狼走了进来,小鱼儿一看到小白,早从高座上跃下来,以雷霆不及掩耳的速度,冲了过去,那白狼本来就有灵性,此时一看小主子跑过来,早挣脱冰绡的手,迎了上去,一狼一人紧抱在一起亲热无比,小鱼儿是真的很想小白狼了,一边搂着它的脖子,一边蹂躏它的脑袋,小白狼温顺的偎在她身边。 殿正中的画面竟温馨异常,不过那狼抬起眸光,却散发出嗜血的杀机,生生的咧起嘴,露出一嘴的白牙,南安王和安定峰武功高强,倒也不为所惧,但是左相沐痕,还是心里直发怵,想不透这个外孙女为何有此天赋,不过发生在她们母女身上的事确实离奇,左相如此想着,也就坦然以对/ 几个人商议了计策,只等天一黑便行动。 南安王和安定峰等告辞回去,各自选派二十名精兵,左相沐痕留在宫中,因为他是文官,今晚的行动,他暂不参与,不过皇上和他一起进上书房去处理杂务,最近宫中的事务繁多,刚统一了七国,又出了上官昊这种事,案几之上成堆的奏折,慕容流尊把奏折推给左相,让他先过目一下,哪样需要他亲自过问的挑出来,简单的先着手办了…… 夜晚的来临,不但皇宫,整个临安城都罩着一层冷寒,初夏,并没有给大家带来似毫的暖意,相反的只有冷寒,还有那不知名的恐惧,虽然上官昊动手对付的是朝廷的大员,可是保不准沁最后把矛头对准平民百姓,因此整个临安城,人心惶惶,大街小巷寂静无声。 慕容流尊一身绛紫的锦袍,外罩黑色披风,张扬狂放,好似即将腾飞的巨龙,带着应有的煞气。 身后,齐刷刷的列着一队精兵,足有三四十个人,却个个孔武有力,眼瞳中精光四射,如影附随,融在夜色之下,因为怕惊动上官昊,众人没骑马,只使用轻功。 一行人跟着小白狼的身后,飞快的从烟花之地,浏河岸边穿行而过,小白狼撕足了劲的狂奔,似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身上驼着一人,依旧身轻如燕,在暗夜中,狼眸眨着莹莹绿光,骇人至惊。 一个时辰后,大家的信心有点受损,眼看快跑得差不多了,而且月影西移,夜色越来越沉,上官昊就好像深夜中一个狂性的野兽,如果他兽性再次,只怕又有人家要遭到他的毒手。 小鱼儿却和大家正相反,信心十足,坐在小白狼的身上,摸着它的头,喃喃自语:“小白,一定要帮姐姐找到那坏家伙喔,要不然会有很多人倒大霉的,我们小白也是善良的。” 那狼仰首嗷叫一声,随之再次狂奔起来,慕容流尊一挥手示意众人跟上。 不过这一次没让大家等多久,小白总算停了下来,果然是一家烟花之地,烟雨楼,三个大字醒目的书写在大大的招牌上,暗夜,浏河岸边,胭脂飘香,十里河畔,数不清的青楼楚饱,都是热闹非凡,唯有这一家,门前冷冷清清,连老鸨也没有一个,空荡荡的石阶之上,一片沉寂。 小鱼儿掉头望向身后的一干人,咧唇而笑,那笑闪过冷意。 “父皇,就在这一家。” 她说完,掉头摸了摸小白狼的脑袋,缓缓的开口:“小白,现在带我们去找他。” 小白点头,身形一窜,只见眼前银光闪过,狼影已不见,身后,慕容流尊的身子更是快如闪电,一着不落的紧跟着小白的身子,烟雨楼内,回廊曲宛,灯光迷影,几名龟奴在门前磕子,谈天说地,要说这烟雨楼为何如此冷清,是因为被一个有钱主子包了这楼,姑娘们尽管侍候他一人便成,没想到那男人竟是金刚不倒之躯,一夜十次郎,这楼里的姑娘乐得侍奉他,钱又多,品貌又好,所以没有招待别的客人,再加上也没什么达官显贵的过来,因此显得分外冷清。 几个龟奴正说得开心,忽见一阵风卷起,尘土迷了眼,待到擦了眼,身上的穴位已被人制住,转动着乌漆的黑眼珠子,呆愣愣的望着一行人闯进了烟雨楼,直奔二楼的暖间,眨眼便停在了最边的一间暖房门外,那可是客人待的房间,龟奴想叫,却叫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 小鱼儿小嘴一呶,唇语出来:“就是这间房。” 那南安王一马当先,廊道里涌出来的人尖叫出声,而他一脚踹了过去,雕花门应声而倒,慕容流尊第一时间冲了进去,此时房内扬起一道劲风,一件黑色的袍子罩了过来,眼前乌漆巴拉的一片。 慕空流尊一看这来势汹猛的动作,不用想便知道是何人/大喝一声:“上官昊,看你往哪里逃?” 身形直扑过去,一马当先的阻住了去路,紫色的身影直忤忤的立在窗棂之下,这时候那虎窜到窗前的家伙,陡的收手,缩回房间里,这时候,长袍落地,众人面前一片清明,眼前一亮,只见房中立着一身穿亵衣的风流男子,面容清俊,却不是他们熟悉的上官昊,不过很显然他是易了容的,这样的易容术,只怕当面经过,他们也不会认出来,不过此刻皇上在此,即会让他逃窜。 上官昊没想到慕容流尊竟然亲自出马,本来第一念头想逃走,一着之差,身形陡退,落到雕花大床前,大手一伸,便抓了床榻上花容失色,用锦衾紧包住自已的女人,女子抬眸,对上上官昊滴血的眼瞳,止不住的簌簌发抖,尖叫起来。 一声暴戾的冷哼响起:“住嘴,”大掌随之用力一握,咯嘣一声,脖子齐整整的断劲了,那女子死不瞑目的睁大眼,想着上一刻还欢爱无比,这一刻便痛下杀机,原来世上有人狠毒如斯,并不比那虎狼少一分。 暖房之中,一片浓烈的血腥之气。 慕容流尊没想到他眨眼杀一人,人命在他眼中,仿若无物,心瞬间被挑起魔性,嗜血残恨,冷戾暴杀的盯着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开口:“上官昊,你这个小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话落,他再不多说一句话,飞身而起去攻上官昊,南安王身形一移,就待冲上去,慕容尊陡的喝:“退下。” 今日他要亲手拿住他,千刀万剐,方能奠那些被嗜杀的亡魂。 黑色的披风被劲风鼓得张扬的敞开,周身的罡气爆开,那上官昊迎了上来,根本碰触不了他的身子,便被他身上的罡气震开,腾腾倒退几步,心下大骇,没想到这慕容流尊武力更胜从前,今夜若想全身而退,不能力战,只能智取。 上官昊转动心思,慕容流尊即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唇角擒着毁天灭地的寒潭之意,冷冷的攻上来。 他不会再给他任何一点机会。 今夜誓必要擒住他,否则又有更多的人会死。 杀气弥漫,攻势强厉。 上官昊不敢大意,凝神全力以对,慕容流尊的内力似乎比从前更厉害了,如若他一不留神,只怕很快便会伤在他的手中,想到此,上官昊的唇角勾出一抹笑:“师弟难道真的要杀了我不成?”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真天下少有,暖房门前的一干人,全都不屑的望着他,更甚者小鱼儿直接吐了出来,她是真的受不了了。 “住口。” 慕容流尊一声厉喝,掌下力气绵绵挥发开来,一招更比一招厉害,根本未因为上官昊的话,而乱了分寸,上官昊眼神灰暗,难道今夜就是他的死期,不行,如果落到他的手里,只怕会死得很惨,如果不能活,就是死,也不想让他好受。 意念一闪,身形陡的带着死亡的嗜血之气,扑了过来,这是一招同归于命的杀命之招,他不相信,他不想活着? 上官昊的招式一起,只见慕容流尊陡的后退一步避开,上官昊不由自主的笑了,这是他的机会不是吗? 身形一窜往门口闪去,门口的这些人根本拦不住他的,他周身的戾气,形成一张强大的罡网,别人触碰不得,可是这时候,身后传来凉凉的透骨的寒意,慕容流尊不从正面攻击,竟弃正面而冲后面,这一招他从未遇到过,心内大颤,恐慌一下子淹没了他,就在这一瞬间的时候。 只见慕容流尊的五指成了铁钩,直抓上上官昊的背部,陡的一握,再一挑,用力的一甩,只听到咯嘣咯嘣,几声骨头分离的碎响,声声清脆。 上官昊身子一软,心头大凉,他脊椎之上盘珠,粒粒分离,碎落离体,慕容流尊竟生生的拆了他的脊骨,疼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周身,身子一个不稳,往地上瘫去,他不敢迟疑,大手一伸往自已的天灵感盖拍去。 而慕容流尊即会让他轻易死去,这样没法对天下人交待,没法对那些死者交待。 身快如惊鸿,一伸手把南安王手里的长剑被拔了出来,化成银龙眨眼挑断了上官昊的脚筋和手筋,他双瞳睁大,惊骇无比,却再也动不得分毫,脸上斗大的汗珠子往下滑,面如死灰,只剩下苟延残喘的命了。 “你杀了我。” 他叫起来,慕容流尊陡的收手,走过去,大手一挥,他脸上的面具脱落下来,露出一张本来面貌,果然是上官昊那个恶毒的人。 “杀,是肯定要杀的,但我要给天下人一个公道,那些死去的亡者,都会眼睁睁的看着朕,是如何的惩罚你的。” “流尊,”这时候,上官昊竟然流出泪来了,可惜没有一个人同情他的,全都不屑的瞪着他,虎狼固然可恶,至少是没有心的,可是这人,比虎狼都狠毒十分。 慕容流尊不再看他,掉头望向暖房门前的南安王慕容流昭,和安定峰:“把他带回去,交到刑部,三日游街示众,三日后午场受千刀万剐之刑。” 此言一出,上官昊再也承受不住,咚的昏了过去。 慕容流昭和安定峰一挥手,手下的人冲了过去,一边一个提起他,此刻他周身绵软,就像一个无骨的虾子,手筋脚筋皆被挑断,脊椎之上的盘珠也被挑断了,现在只有等死的份了。 众人走出去,房间内,一股血腥之气,南安王和安定峰望向皇上,两个人的后背皆潮湿一片,刚才注意力再集中,竟然紧张得全身都是冷汗,此时被风一吹,凉飕飕的。 “走吧,一切都落寞了。” 慕容流尊沉沉的开口,是的,一切都落幕了,但是他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凤鸾宫内,青瑶一直不能安睡,在大殿上踱来踱去的,莫愁跟在她身后安扶她:“娘娘,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可惜青瑶的心好似一团焦火,早知道就坚持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省得这样牵肠挂肚的,那可是她最在乎的两个人啊,青瑶越想想烦,这时候殿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莫愁立刻笑了起来:“娘娘,奴婢就说了没事,你偏不信,看吧,皇上回来了。” 青瑶也不理会她,身形一转,直接迎了出去,大殿门前,小鱼儿小小的身子飞奔进来,然后是流尊的高大的身影,两个人安然无恙,她的一颗心落了地,周身的冷汗,身子一一软,差点没栽到地上去,流尊早上前一步扶住她,柔声的开口:“没事了。” 原来等待比行军打仗更能煎熬人心。 “那就好。” “娘,那个人抓住了,被父皇擒住了,脊椎被拆了,手筋脚筋也被挑了,现在他想要逃,比登天还难。” “好,总算抓住他了,”青瑶松了口气,弯腰抱抱小鱼儿,摸摸小丫头的头,现在她感谢上苍让她重生为她的女儿:“小鱼儿,谢谢你。” “娘。” 小鱼儿笑起来,很开心,她听得出来,娘的这一声里包含着多少的感情,她终于让她承认了她,从心底真正的接纳了她:“娘,我累了,去休息,”说完还朝着父皇眨了眨眼睛,领着莫愁闪身出去,大殿安静下来。 慕容流尊大手一伸抱起她往一边走去,耀眼的星瞳凝满了浓烈的深情,牢牢的笼罩住她:“瑶儿,以后一切都好了。” “嗯,一切都好了。” 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但愿以后的道路上没有风雨只有彩虹,不过不管有什么,他们都会揩手一起走下去。 此生,不离不弃。 临安城,再次空前的热闹,而这一次的热闹不同于以往,这一次每个人都愤恨无比,街道两边挤满了人,酒楼茶馆之中更是人头攒同,人人脸上是疾恨,眼瞳是杀气,咬牙切齿的咀咒着。 街道正中,有一队身着玄衣的官兵,押解着一辆囚车,从街道穿行而过,所到之处,很多人用鸡蛋石子等物掷了过去,一时间只听得啪啪声响,虽然囚车的人此刻凄惨无比,可是众人心头的恨意并没有丝毫的减少,相反的只觉得解恨。 人群中不时的发出愤怒的叫声:“打死这个坏蛋,打死这个坏蛋,太坏了。” “要把他五马分尸。” “碎尸万段。” 这是有史以来最让人愤恨的一个囚犯,囚车之中的人意识有些迷茫,听着耳边的喊叫声,有东西往他身上掷来,他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因为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这时一只臭鸡蛋准确无比的扔了过来,打在他的脸上,臭臭的蛋清流了一脸,他眼瞳内是迷茫,困惑,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游街三日,三日后午门受千刀万剐之刑。 烈日炎炎,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时辰一到,负责监斩的护国将军安定峰,领着一队精兵登上高台,随后是囚车,缓缓的被兵卒推出来,最后有人把上官昊从刑车里提出来,经过三日的折磨,他整个人已奄奄一息了,不过他所犯下的罪,促使他即便死,也不能那么坦然,必然承受剐刑而死。 “时辰到。” 斩字的令牌落入地,两个捧着尖刀的郐子手走了出来,噔亮的寒光从尖刀灼灼发出来。 千刀万剐之刑,仍是一个极其残酷的酷刑,此刑法已成为象征性的标志,没想到今日竟然再次派上用场。 一千刀方致人于死地,哪怕是九百九十九刀,都不能让他死,只在一千刀的时候,准确无比的刺入心脏,让他真正的死亡。 一声声尖锐痛苦的哀号响起,本来奄奄一息的人,承受不住的叫了起来,那痛漫延到周身,即便轮回了多少世,只怕也记得这椎心之痛。 人群中寂静无声,人人睁大双眸望着刑台之上扭曲成一团的人,提醒自已和后世子女,永生不要做坏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只怕那死就是千刀万剐啊…… ……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临安城总算恢复了繁荣昌盛,当日的阴影已不复存在。 慕容流尊重新重用了一批朝臣,使得弦月朝注入了新血,更加的朝气篷勃,对于军事,农事和商业上,新皇后制定了很多的政策,致使弦月朝上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安定峰重新执掌了兵权,南安王掌管了兵部,左相沐痕官复原职,太仆寺卿赵家长子,赵丛云顶替父职,进朝为官,免除先父心中的遗憾。 凤鸾宫,鸟语花香,后花园里,皇后正和自家的姐妹沐青珠和沐 青香聊天儿。 “难为两位姐姐进宫来陪妹妹。” 三个月的时间,青瑶的脸色丰盈了很多,肌肤越发的水润,一袭秋香色的长裙,衬得她就像瑶池仙子,万花丛中轻盈而来。 “皇后折煞我们了。” 沐青珠手抚着肚子,她快临产了,艳丽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骄傲拔扈,母性的光辉,笼罩着她整个人。 沐青珠想起什么似的掉头望向跟着她们身后的小鱼儿:“公主,姨娘能问你一件事吗?” 小鱼儿不说话,睁大眼睛望着她,不知道这女人又想怎么样? 沐青珠笑意盈盈的开口:“你说姨娘的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呢?” 她的话音一落,几个人的眸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小鱼儿翻白眼,多幼稚啊,这不是白痴的问题吗?生女生男即是她决定的,不过想想以后寂寞的生活,不由自主的开口。 “还是生个妹妹的好,还能陪陪我。” “好,托公主的福,希望是个千金。” 沐青珠笑起来,眉眼带着暖人的春意,心满意足的再次摸了摸自已的肚子,一直走在最前面的青瑶停住了身子,掉头望向左侧的沐青香:“二姐有没有中意的人,只要你想,告诉我,妹妹一定会让皇上给你赐婚的?” 青瑶的话音一落,沐青香怔住了,最后笑着谢过青瑶的好意。 “皇后娘娘别操心了,我没事。” 青瑶没说什么,她知道沐青香的心里还有阴影,她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再嫁人,一辈子守着父母过日子。 一行人逛了有半日,青瑶的身子有些虚,夏末的阳光还很热,她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子,渐渐的走不动了,招手想让莫愁近前扶着她,可是还没说出口,眼前一片黑,身子晃了两晃,身后的几个人唬得脸色大变,同时叫了起来。 “娘娘?” 莫愁抢先一步扶住了青瑶的身子,小鱼儿凑到她的身前,紧张的开口:“母后怎么了?” 青瑶扶住莫愁的身子,柔柔的开口:“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身子有些软,也没什么胃口。” “不会是生病了吧,”沐青珠和沐青香立刻有些紧张,赶紧命令扶着娘娘的莫愁:“快,把娘娘扶回凤鸾宫去,立刻传御医。” “是。” 一行人迅速的回了凤鸾宫,莫愁吩咐人去请了御医,还另派了太监去禀报皇上。 御医很快来了,检查了一遍,最后满脸笑的给青瑶道喜:“恭喜娘娘了,是喜脉。” “喜脉?” 青瑶愣了一下,她又怀孕了吗?想想,癸水确实有好长时间没来了,近两个月了,而她倒好,因为最近忙碌,竟把这件事忘了。 寝宫之内,一干人听了御医的话,早高兴起来,同时给她同贺:“给娘娘道喜了。” “嗯,先下去吧。” 青瑶挥了挥手,御医领命欲退出去,不过最后又停了下来,恭敬的开口:“娘娘小心静养,经常劳累对胎儿不好。” “嗯,”青瑶点头,脸上闪过母性的光辉,一只白晰的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已的肚子,这里再次有了她和流尊的孩子,真是太好了。 御医离开了,皇上过来了,沐青珠和沐青香一看皇上来了,赶紧告安退下去了,小鱼儿也借机离开,这种时候她当然不做电灯泡。 皇上还不知道青瑶怀孕的事,看她懒懒的靠在床榻上,脸上闪过焦虑,黑瞳中荡漾海水般浓重的担担忧。 “瑶儿,你生病了?” 青瑶抿唇笑,如沐春风,轻轻的开口:“没事,是喜脉。” “喜脉?”弦帝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脸上罩着光芒,大手一伸紧握着青瑶的柔夷,激动的追问:“瑶儿怀上朕的孩子了。” “是,皇上。” 青瑶好笑的看着他激动又难以置信的样子,慢慢的点头,弦帝一下子高兴了,搂过青瑶的身子,磁性暗哑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朕不会再错过什么,一定会陪着你的。” 青瑶知道他是指怀上小鱼儿的时候,他从头到尾不在自已的身边,所以一直心有愧疚,对小鱼儿也是愧疚的。 其实她没怪过他什么,也没抱怨,因为那是自已的选择。 “现在朝廷上很稳定,文有左相,武有皇弟,朕以后会经常陪着你的,”慕容流尊抱着青瑶,满足的开口,现在他感觉得人生从来没有过的圆满,自从母妃去世之后,他就一直封闭了心,没想到他也有真心接纳别人的一天,而且只要看着她在自已的身边,便全然的感动,满足。 “嗯。” 青瑶点头,偎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幸福漫延了出来…… 上书房内,身着明黄龙袍的弦帝俊美逼人,眼瞳深幽幽的好似翻滚的云海,目光的焦点并不在龙案的奏折上,而是落在虚无飘渺的空间里。 贴身太监尧安,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猜测着皇上在想什么,皇上一向高深莫测,那心思更不是常人所猜透的,不过刚才皇上让人去宣公主了。 尧安正想得入神,门外响起小太监的声音:“皇上,公主来了。” 弦帝立刻回过神来,沉缓的开口:“宣。” “是,皇上,”小太监领着蝴蝶一样漂亮的小鱼儿走进来,现在她不叫沐小鱼,皇上赐名,慕容沁鱼,弦月的长乐公主。 “见过父皇。” 小鱼儿施了礼,弦帝眼瞳闪过温润耀眼的光泽,挥手让上书房内的太监退下去,诺大的空间里,父女二人对望片刻,小鱼儿笑了起来,俏皮的开口:“父皇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啊?” 流尊也笑了起来,小鱼儿越来越聪明了,他是有事找她,只不过一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口,此刻听她问,倒笑了起来:“过来坐下吧,父皇是有事要你帮忙。” 小鱼儿坐到父皇的身边,眨巴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望着他,一向沉稳霸气的父皇,此刻似乎有些举棋不定,瞳仁中还闪着激动,似乎决定了什么大事,小鱼儿好奇的追问。 “父皇,是什么事?” “小鱼儿,你能帮父皇一个忙吗?” 慕容流尊伸出大手握住女儿的小手,神态少见的认真,眉宇间闪过流云追云的光辉。 “父皇请说。” 小鱼儿的好奇心不由的被挑了起来,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等着父皇的话。 慕容流尊声音低醇下来,散发出甘醇的酒香之气,柔柔的温和的开口:“小鱼儿,父皇想重新给你母后一个盛大的婚礼,你能帮父皇打探一下,你母后最想要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 慕容流尊话音一落,小鱼儿眨巴着眼睛,瞳底是难掩的兴奋,其实她一直遗憾没有看到娘亲的婚礼,既然父皇有这个心愿,何乐而不为呢?对于苏尘心目中的理想婚礼,她是了如指掌的。 小鱼儿巴掌大的脸蛋上立刻开出一朵大大的笑花来。 “父皇,这件事你找我就对了,我听母后说过这件事了,母后有一次曾做梦,梦到一场奢华的婚礼,醒来后很是羡慕那样的婚礼呢?” 小鱼儿话音一落,慕容流尊立刻来了兴趣,他知道那梦其实都是真的,一定是青瑶她们那个世界里的婚礼,他就想弥补她一个举世瞩目的婚礼,让世人永远的记住这一幕,弦月的皇后是多么的风华绝代,上一次的婚礼是在她心不甘情不愿下举行的,他娶的还是左相的女儿沐青瑶,这一次,他要娶的人是苏尘,那个跨越了千年,来到他身边的奇女子。 小鱼儿立刻凑到慕容流西尊的耳边,小声嘀咕,眉飞色舞,神彩动人,那张脸和慕容流尊如出一辙,就好像一个模子脱下来,同样的带着霸气,同样的峰芒毕露。 慕容流尊俊逸的五官上,狭长的眉挑起,眼瞳的亮点越来越大,最后轻呼出声。 “真的这样吗?” “父皇,我会骗你不成,真是的,人家是好心帮你呢?” 小鱼儿不满意了,扑闪着小扇一样的眼睛,鼓起了嘴巴抗议,弦帝立刻伸出手疼宠的揉她的脑袋:“好了,父皇相信你了,只是你所说的那个婚纱,谁会做呢” “这个父皇不用担心了,交给我就行了。” 小鱼儿拍着胸口,宫廷的御裁并不是盖的,技术只怕不比现代差,甚至于刺绣方面更是占尽优势,所以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她要画一个图纸,前世她是苏尘的伴娘,对于她喜欢穿的婚纱了如指掌,所以很快就可以水到渠成了。 “你看过那种婚纱?” 慕容流尊只当青瑶曾画出来过,所以小鱼儿才会见到,完全没有往别的方面猜测,小鱼儿愣了一下,随即掩饰性的笑笑,把玩着自已的手指,不经意的开口:“母后曾画出来过,我会再把它画出来,然后吩咐宫中的御裁尽快做出来,父皇放心吧。” “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好,”父女二人握手,一脸的神秘,这件事是瞒着沐青瑶的。 小鱼儿离开了上书房,飞快的回宫去画图纸,生活在现代的女人,最大的梦想就是穿着最漂亮的婚纱,和心爱的人在神的见证下,成为彼此最亲密无间的伴侣。 十日后,风和日丽,阳光照耀着凤鸾宫的后花园。 一张贵妃椅上,慵懒的卧着一个如玉的美人,鬓发松散,如云般流淌,那绸缎般光滑的青丝中,露出一张完美无暇的脸来,白晰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自然的粉红色,密密的眼睫毛掩去瞳底的光华,身上着一袭简单的薄裙,裙摆之处镶着粒粒小巧的水钻,在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而她就好似卧在清潭碧波之上,妩媚动人。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走过来,立在贵妃椅不远的太监和宫女福了身子正要下跪,那走过来的人沉稳的一挥手,众人缓缓而退。 贵妃椅上本来睡着的人,眉梢动了一下,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龙涎香传进鼻子里,唇角勾出一抹笑,眼未睁,柔媚的声音却响起来。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好久没听到身侧有声音,陡的睁开眼,那黑潭清幽得好似碧湖,融化一池的春水。 “你干什么?” 青瑶睁开眼,被身侧男人的动作吓了一跳,一代帝皇,此刻诚挚无比的单膝跪在贵妃椅边,那张俊逸的五官上少见的认真,丝毫不见玩笑,青瑶翻身坐起来,伸出手去拉他。 “流尊,你在干什么?” “苏尘,你愿意嫁给我吗?” “流尊,你这是干什么?” 青瑶有些结巴了,他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嫁给他了啊,这时候小鱼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在一边欢呼,用力的挥着小手:“母后,答应父皇吧,母后,你就答应了吧。” “你们两个?” 流尊并不理会青瑶的哑然失笑,一向冷峻的脸上,漆黑邪魅的瞳眸跳跃着炽热的火焰,燃烧成一片草原,定定的望着他,忽然他像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一大束的花来。 “苏尘,嫁给我。” 这花,是月季,月季又称为小玫瑰,被他现学现用的拿来取代了玫瑰花,不过对于这一切,青瑶心中了然,一定是小鱼儿的告诉了他,虽然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但是心底的那份喜悦还是厚重的淹没了她,没想到在古代,也有人向她求婚,还是一个霸气的帝皇,她此生还有何求? “好,”她柔柔的开口,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大束花朵,甜蜜的笑着。 那花之中有一方小锦盒,流尊伸手打开来,竟然是一粒硕圆晶莹的黑珍珠,这黑珍珠可是极少见的,名贵无比,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打磨成一个小巧的戒指,漂亮极了,戴在青瑶的手上,黑白分明,那手越发的细腻柔美,而珍珠更晶莹。 “谢谢你。” 青瑶感动的开口,眼瞳有珠花滚动,却终是忍住了,这样喜悦的时刻,她是该高兴的。 流尊伸出手搂她入怀,现在她已经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凡事都要小心。 “三日后我们大婚,朕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皇上的话音一落,小鱼儿打了一个响指,莫愁和冰绡手捧着一件白色的婚纱走了过来,这婚纱,就是皇上也是第一次见到,震憾之极,从上到下通体白色,带给人一抹圣洁的感觉,领口和裙摆用银丝勾勒出海水纹,长袖却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套子之类的东西,慕容流尊边看边想像着这件婚纱,若是穿在瑶儿的身上该是怎样风华绝代的样子,不过最后实在想像不出来,因为从来没看过人穿这样的衣服。 青瑶从慕容流尊的怀里出来,起身走到那件婚纱面前,用手轻轻的摩娑着,这婚纱和她前世挑选的那件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两条手臂加了臂套,大概是小鱼儿考虑到古代人无法接受那么暴露的着装,所以特点设计的。 “母后,喜欢吗?” 小鱼儿笑眯眯的开口,青瑶双手捧起婚纱,贴到自已的脸上,好柔软的料子,比现代的竟然不知要好多少倍了,此刻的她不知道如何要言语来表达自已的心情,这一次,她是真正的为心爱的男人穿一会嫁衣了。 “嗯,喜欢。” 御花园里,一阵香风飘过,温馨一片。 三日后,皇帝下诏书,从此后六宫无妃,唯有皇后一人。 因为贼人曾废皇后,今皇帝和皇后重新举行盛大的婚礼,与民同乐,亲入市井。 此消息在临安城立刻像爆开了的炮竹,更似那翻滚热水,迎来了空前盛大的热潮,人人奔走相告,想一睹皇帝皇后的风姿,还有他们恩爱传奇的事迹。 太阳当空照,大街小巷,人头攒动,万人长巷,人满为患。 街头上人流好似翻滚的浪涛,从未有过如此热闹的场面,整个临安城的人似乎都出来了,街道边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人伸长脖劲惦足相望,弦帝大皇,与民同乐,谁人不想看看当今足足智多谋的新皇后,她不但助皇上统一了七国,还发布了新政,军事,民事,商业方面,都取得了很好的成效。 这是开国二百多年来,弦月最繁华的盛世。 这个女人就像一个传奇,世人眼中的传奇女子。 礼乐之声由远至近的响起,百姓疯狂的往挤去,都想快一点看清当朝皇后的风姿,不过众人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因为皇上和皇后一定坐在龙辇车内,谁人能看清她真正的面容,。 皇家的铁骑浩浩荡荡的驶了过来,一千身着银色甲胄的兵将在前面开刀,然后是仪仗队,吹奏的一曲凤求凰,曲调温馨缠绵,在道之上悠远的飞扬着,人人听得心旷神怡,后面是一辆华丽的辇车。 辇车之上端坐着的正是当朝的皇上和皇后,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辇车上的锦纱除去,皇上和皇后端坐在辇车上,一番丰姿国色的容颜呈现在众人的眼前,阳光洒下万道的金光,笼罩着他们,众人只觉得一阵炫目。 当朝的皇后娘娘,脸若出水的芙蓉,娇艳无比,穿着一身白色的逶迤拖地的白色长裙,这裙子竟是他们从没有见过的样式,朦胧圣洁,独特的裁剪,契合在身上,衬得胸部更挺,腰肢更细,盈盈如柳,不堪一握,袖口和领口用银色的丝线勾勒出海水的波纹,手臂是独立的纱套,戴在手臂之上,露出点点柔嫩的肌肤,却又完好的遮盖住了一切,整个人风姿绰容,圣洁高雅,眼波流转间,说不清的的妩媚,道不尽的绝世风华。 再看弦帝,一袭紫色的锦袍,外罩一层白色的纱衣,周身的霸气,肆意慵懒,眉眼带着魅人的邪魅之气,却在光华流转间,深情流露,大手执起皇后的手,彼此深深的凝视着,望进对方黑色的瞳仁中,火焰燎烧出来的浓情,漫天飞舞着。 人群中,不知是何人叫了一声:“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越来越多的叫声,一浪涌过一浪,最后是漫天的叫声,众人纷纷的跪下来,大街之上,黑压压的一遍,瞬间竟鸦雀无声,空气中淌过如水的暖流,青瑶笑望着身侧的流尊,两个人缓缓的起身,立于辇车之上,轻风吹拂,她头上的纱衣在风中飘扬好似一朵流云,这华丽的景像久久的留在人们的心中。 弦帝磁性的声音响起来。 “大家都起来吧,今日与民同乐,普天同庆。” “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宏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如雷击耳。 华丽的辇车过去,众人起身,望着那远去的车辆,皇帝皇后恩爱情长,成就千古佳话,那美丽的画面永生的留在记忆中,哪怕时光过去十年二十年,仍清晰一如刚刚发生过的。 一方人站了起来,另一方人又重新的跪了下去,大家沉浸在这样的欢乐中,幸福漫延下去,一路走出很远。 小鱼儿端坐在莫愁的马车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眼泪溢满了眶,她总算亲眼看着她披上嫁衣了,这激动人心的一幕,她还是等来了。 莫愁轻扬的声音响起:“公主?” “没事,是太高兴了,”她扬起笑脸,幸福还没有结束呢,只有更多,更美好。 辇车绕临安城的几道主街道走了一圈,回到了皇宫。 宫中御花园之中,夕阳的余辉笼罩着整座御花园,姹紫千红之中,清香阵阵…… 花园中有几道熟悉的身影,还有太监宫女的声音,等到皇帝牵着青瑶的手出现时,太监一声呼:“皇上皇后娘娘到。” 几个身影皆奔了过来,恭敬的施礼。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吧,”弦帝幽深的眼瞳扫视了一圈,满意的点头而笑,花园里布置得古色古香,鲜艳夺目的红,鲜花扎成了束,点缀着空旷的御花园,花园正中用红色的地毯铺着,此时在最正中的位置上,立着宫廷的礼仪官,他正拿着一张纸,一脸纠结的看着,眼瞳回转间,好似得了便秘一般,公主说这是致婚词,可是他看着格外的别扭。 不管了,好歹先用着再说吧。 今日皇上皇后大婚,公主慕容星竹也赶了回来,还有沐青香和沐青珠,左相沐痕,还有几个朝中大臣见证,再无别人。 小鱼儿伸出手牵着父皇和母后,走到礼仪官的面前,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礼仪官深了一口气,冒着被拖下去打三十棍的危险,开始了别出一格,从未有过的新婚致词。 “今天是皇上和皇后的大婚,请各位宾客给予他们最忠心的祝福,祝新人永远相亲相爱,他们由最初的相识,相亲到相爱,走过了不平坦的一段人生,从此后白头偕老,永沐爱河,新郎,你愿意娶新娘吗?” 礼仪官叫完,下首一片沉寂,好久没有一点声响,因为礼仪官的偷工省料,或者是他没胆叫新郎的名字,所以身为新郎官的慕容流尊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叫的是谁? 礼仪官又叫了一遍:“新郎愿意娶新娘吗?” 这次声音小了很多,青瑶掉望向身侧的男子,只顾望着她,似首忘了礼仪官的存在,忙伸出手推了推他。 “嗯,我愿意。” 弦帝总算反应了过来,他贵为一国之帝,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些,所以哪里知道礼仪官口中的新郎正是自已,此时见青瑶推了他一下,忙缓缓开口。 礼仪官松了一口气,后背是一身的汗,风一吹飕飕的,这不是人过的日子,真不知道是谁想出这馊主意,足可以折人十年寿了。 “新娘愿意嫁给新郎吗?” 这一次弦帝听得认真了,双瞳不眨的盯着青瑶,只见她笑意盈盈的垂首,柔声开口:“我愿意。” 最后一句:“请新郎亲吻新娘。” 对于这一点,慕容流尊倒是不含糊,立刻一伸手抱住青瑶,大庭广场之下,用力的亲了青瑶一下,完全没有平日的霸气,一身的懦雅温润。 青瑶抗议的红了脸,推推他:“色狼,快放开。” 谁知皇帝不但不放松,相反的大手一伸整个的抱起新郎,很酷的对众人来了一句:“各位爱卿请便,朕先告退一会儿。” 说完抱着后离开了御花园,花园中,笑声飞扬而起,青瑶一张脸早成了虾子,窝在他的怀中抬不起头来,不满的抗议:“慕容流尊,你太色了?” “男人色食性也,难道娘子不知道吗?” “你?”青瑶娇羞了容颜,她可以冷清以对无关紧要之人,独独对他无力,整个脸埋进他宽阔的胸膛,以后他的怀抱就是她家了。 这男人不知是因为她怀孕禁欲太久,还是因为美娇娘太过媚人,勾引得他肝火旺盛,整个人有些迫不及待,整个眼瞳燎起火原,那炽热迫切的表露出来,害得她脸颊烧烫,不过还有理智记得肚子里的孩子,因此提醒他。 “可是孩子?” “朕已问过御医了,小心一些没问题。” 看来是早有预谋,想到他堂堂一个皇帝,竟然拿这事去问人,青瑶再次被雷了一把,她不知道其实皇上当时也是憋了好久才说出口的,没承想御医一脸的坦然,人家根本是习以为常了。 寝宫,弦帝一声冷沉的命令:“都下去吧。” “是,皇上,”众人退了下去,诺大的寝宫安静下来,和风吹过,纱帐轻盈的荡了起来,旋旎成浪海,流尊把青瑶放在床上,双瞳深幽炽热的望着她,伸出手握着,缓缓的一字一顿的开口。 “知道我先前看到你穿着这婚纱时的感想吗?真想把你藏起来,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穿婚纱是你的梦想,现在你该补偿我我才是?” 他的手带着一股魔力似的,慢慢的触摸着她的眉,眼睛,慢慢的往下延,最后往尖挺的胸部移去,心底止不住的叹息,她们那个时代真的这样吗?女子穿是这样性感,这样暴露吗?那男人还怎么安生,他不知道的是,青瑶身上的这件婚纱其实已是极保守的了,那些真正暴露的,能让他疯狂。 青瑶含笑不语,望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眉,他的脸,那么俊逸,就好像精雕细琢成的一样,而这样出众的男人,偏偏还是痴情的,她是真的捡到宝了吗? 曾经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真心换白首,两两不相离。 纱帐被风吹落,高大的身子缓缓的伏了下去,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好像呵护心中的至宝,穷一生,快乐无尽…… …… 十年后。 时光如流水,并没有磨去任何激情,相反的似酒般更浓烈。 凤鸾宫,一大早便热闹起来,里里外外的一片忙碌之声,今儿个是太子十岁的寿涎,皇后娘娘邀请了几位客人,一同为太子庆祝,并没有大宴群客。 太子,十岁的慕容凌情,虽然年纪小小,却颇有仍父的霸气铁血之风,此刻正站在大殿的一角缠住一个风正茂的少女。 那少女眉眼逼人的英气,举手投足一股皇家的威仪,一身草绿色的华衣,映衬得整个人像一朵娇艳的香花,迤逶迤的开出最华丽的色彩。 慕容凌情伸出手紧拉着慕容沁鱼。 “皇姐,母后呢?” “母后啊?” 慕容沁鱼正准备开口,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叉着腰,恶狠狠的瞪着太子:“凌情,你又想做什么?” 她可没忘了自已这个皇弟是很粘母后的,无时不刻的不想着破坏母后和父皇的缠绵,莫不成他上辈子和父皇有仇,所以才会不亲近父皇,总是和父皇抢母后。 “皇姐,今儿个是我的生日,我想知道母后给我准备什么礼物了?” 慕容凌情一脸的委屈,慧光流转的眼瞳间,竟雾上了一层的雾气,他的模样和当朝的皇后娘娘很神似,皆属于冷清逼人的那一种,今日是他的寿涎,他穿着一袭明黄的锦袍,头上墨发用碧玉簪束起,露出一张冷艳逼人的小脸来,长大了只怕也是倾国倾城的家伙。 “好了,父皇和母后在后花园呢?” 慕容沁鱼无力的开口,倒不是因为凌情的委屈,而是因为今儿个是他的寿涎,而那为人父母的两个人竟然又躲到一角去亲亲了,她有些恼了,所以才会告诉皇弟他们在什么地方? “谢谢皇姐。” 慕容凌情一得到消息,早飞快的小跑步往后花园奔去,身后跟着的太提着一颗心,不住嘴的叫着:“太子,你小心点,太子?” 可惜那家伙根本不理会身后的太监,跑起来像一阵风一样没了。 虽然只有十岁,他的武功已不错,深得父皇的真传。 虽然父皇很宠他,可是他就是喜欢粘连着母后,待在她的身边在感觉到开心和快乐…… 御花园,姹紫千红的花枝招曳着,空气中一缕轻香。 玉色的赏花厅内,两道曼妙的身影露出来,正是当朝的皇上和皇后娘娘,十年的时光磨去了很多的青涩,两个人越发的魅惑,引人注目。 “瑶儿?” “嗯,”青瑶抬首笑望着他,十年的时光,没家减退分毫的情意,他们之间一如当初,她真的心满意足了,有了小鱼儿,现在又有了太子凌情,一切都是那么的圆满。 “我们一起去度蜜月好不好?” 自从皇帝知道度蜜月这个词,经常拿这个来磨青瑶,一直以来,因为凌情太小,又喜欢粘着她,她不放心儿子,所以没有允了他,但现在该是放手让凌情学会独立的时候了,青瑶微笑着点头,笑从唇角溢出来。 弦帝俊逸的脸上立刻布上笑意,狭长的眉梢点上妖娆之气。 两个人双手紧握在一起,双眸视线交缠在一起,这时候一道小小的人儿冲了进来,生生的打断了两个人炽热的视线。 “母后,母后,” 太子凌情气吁喘喘的开口,显然是飞奔而来的,青瑶好气又好笑的望着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粉嫩的脸蛋,凌情长得和她一模一样,连个性都像,平素不喜亲人,只有愿意亲近的人才会靠近,否则谁也不让靠? “怎么了?” “凌情想看看父皇和母后给儿臣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 凌情自认这个籍口很好,其实他才不稀憾什么礼物呢,身为当朝的太子,他什么东西没有啊,他只是想母后了,所以才找的籍口,青瑶即会不知,伸出手捏他的脸颊,疼宠的开口。 “你啊?” 一旁的弦帝也不多话,今儿个脾气特别好,朝亭外唤了一声:“来人,把送给太子的礼物呈上来。” “是,皇上。” 太监把礼物呈上来,摆放在华丽的锦盒中,青瑶接了过来,亲手打开,竟是一顶华丽的金冠,华光四射,栩栩如辉,青瑶取出来,拉过凌情亲手为他戴上。 “喜欢吗?” “谢谢父皇和母后,”凌情乖巧的开口,他在母后面前一向是乖巧的,不似在别人面前冷寒。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青瑶扫了流尊一眼,笑意溢出唇角:“走吧,客人都来了,我们还在这里呢?” “走。” 三个人回到凤鸾宫,客人果然都来了,没有大宴宾客,只是一些熟人,公主慕容星竹和驸马花离歌,还有沐青珠夫妇,又有那沐青香也找到了佳婿,最后到的是安南王和南安王妃,南安王妃正是阮小莲,这一对,青瑶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凑合到一起的,现在也很恩爱,没想到她和阮小莲还有另一层渊缘,阮小莲竟是维城武林盟主阮子浩的妹妹,而阮子浩的夫人,正是素歌姨娘,因为这层关系,两人更觉亲热。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笑声欢语,每个人都很开心,脸上挂着笑意,大人们说成一团,小孩子也玩成一团,太子凌情,难得的和沐青珠的儿子玩在了一起。 莫愁和冰绡也都嫁了出去,莫愁被封为安平郡主嫁到了番地去了,而冰绡嫁的是普通的武将,不过生活得很幸福,时光可以沉淀很事,弹一曲荡气回肠的热血雄歌,谁没有年少青春时,谁没有肝胆俱焚,山河动荡的豪情壮志…… 第二日,皇宫传来此次彼落的叫声。 “公主,不好了,娘娘不见了,留下一封信。” 慕容沁鱼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飞快的接过信,信上,母后甜蜜蜜的留言,小鱼儿,母后和父皇去度蜜月了,你好好照顾皇弟吧,这一次回来母后要送你一个大礼。 最后一句,使得慕容沁鱼汗毛倒竖,毛骨悚然,怎么想都很不安的感觉? 太子慕容凌情也得到了消息,一阵风似的闯进来,冲着慕容沁鱼尖叫:“母后呢?母后呢?” 小鱼儿慢腾腾的扫了一眼凌情,看来母后的意思是让凌情独立了,所以不紧不慢的开口:“他们去游荡江湖了,你就省省那心吧。” 小鱼儿说完,假装没看到弟弟的难看的脸色,转身走了出去,大殿上,慕容凌情气愤的叫了起来:“母后……” 远山绿水之间,一匹雪白的高头骏马,驮着两个仙姿绝色的人慢慢的消失在视野中,闲云野鹤,神仙伴侣,空中传来若有似无的余音。 “你说送小鱼儿一个大礼是什么?” “到时候会知道的?” “是什么,告诉朕?”好奇心完全的被挑起了。 “一个男人,”。张扬奔放的笑声,余音消逝在风中,阳光依然美好,天很蓝,云很白,幸福弥漫在空气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