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之伪嫡女的发家史》 楔子(1) 朝堂上 “……。江淮一带是历年来洪灾泛滥之地,现在离今年的汛期尚有几月时日,臣以为,应当从国库拨出一笔现银,召集人力,尽快赶在汛期来临之前,在灾情严重之地筑坝修堤,以免再造成去年那种横尸遍野、百姓流离失所的惨况……” 一位身着朱红色官服的大臣正手持象牙笏,躬身对正前方的九五之尊——乾康帝夏天元奏道。 “臣反对,朝廷历年花费在筑坝修堤上的银钱都不在少数,每年春汛来临时,仓促之间筑就的堤坝却仍旧不断被冲开造成祸事,花在这上面的银子都打了水漂。臣以为与其这样小打小闹,不若请工部从长记议,勘察出问题所在,并寻找出问题所在,再遍寻能工巧匠,花上两三年时间,筑造出一些坚固的堤坝出来,从此一劳永逸。”另有一位大臣出列反对。 “那依杨大人所言,在这两三年时间中,江淮的百姓怎么办?难道在家中坐以待毙不成?”之前那位大臣反驳。 “非也,非也。下官觉得将这些水灾多发地的百姓迁徙至其他安全地带即可,他们可以自己选择在安全地带定居,不舍离开家园者也可在汛期过去再迁回。”被称作“杨大人”的大臣摇头道。 先前的大臣明显有些不服气:“这因迁徙产生的巨额费用由谁来承担呢……” “朕觉得杨爱卿之策才是治水患之根本。国丈,您的做法虽可解一时之急,但从长期考虑,却并非是上上之策。齐爱卿,就由你来负责此事!”今日的乾康帝似乎少了几份耐心,不待国丈郑扶林说完,便将目光投向自己前方左侧的工部尚书齐礼开道。 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感觉出乾康帝有些异样,服侍在乾康帝身旁的顺德公公早就从乾康帝那不时仿若不经意般扫过议政殿内沙漏的目光中,推测出他此刻心中定是焦灼万分,因为此刻乾康帝最宠爱的妃子——昭仪刘若瑶正在瑶池宫分娩。 刘昭仪是昨日夜半时分开始有动静,从那时起,乾康帝便一直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陪着她,直到快上朝之时。 原本乾康帝打算今日罢朝的,可是刘昭仪却一个劲劝他,说女人分娩这种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他为了自己罢朝,只会让皇后娘娘心中更加不忿,太后娘娘对她更加不喜。 更何况,产房乃不祥之地,即便他不上朝,也不能留在产房内陪她,如此还不如去照常上朝。 刘昭仪原本是浙江余姚县县令刘自强之女,她与乾康帝的相识也充满了戏剧性。 五年前的一个春日,她带着侍女吴月娘去家附近的寺庙上香,偶遇当时还是皇子的乾康帝。 当时乾康帝只带着一个贴身侍卫在余姚一带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却不慎受了伤,又痛又饿之余,还迷了路。 最后得到打此经过的刘若瑶相助,或许是缘分天注定,见过美女无数的乾康帝对刘若瑶一见钟情,自此之后,着了魔般的一直对刘若瑶恋恋不忘。 乾康帝回宫后不久,因先帝突染恶疾,仓促之间,他被立为太子,随后因先帝驾崩而紧急登基。 成年而未婚的乾康帝登基后第一桩紧迫大事自然就是大婚,立皇后。 乾康帝的生母——慈宁太后要立自己兄长——国舅、一等国公郑扶林之长女郑玉巧为后,乾康帝对这位表妹却并无儿女之情,自然不肯应允,还执意要立自己在余姚碰见的浙江余姚县县令之女刘若瑶为后。 且不说刘若瑶出身低微,即便刘若瑶出身于名门世家,慈宁太后和她身后的郑氏家族及其嫡系好不容易扶持乾康帝上位,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后位落入她人之手。 其实乾康帝心中也明白,不过是不甘心,基于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个出发点来为自己争取最大化的利益而已。 一时之间,乾康帝与慈宁太后陷入胶着的状态。 两月之后,乾康帝与慈宁太后各退一步。 乾康帝同意与郑玉巧大婚,立郑玉巧为后;慈宁太后和郑家同意乾康帝提拔余姚县县令刘自强为杭州知府,封其女刘若瑶为昭仪,乾康帝大婚之后便让刘若瑶进宫。 但慈宁太后和郑家在答应的同时,也提出两个要求:一是需郑玉巧诞下两个皇子,刘若瑶才可生子;二是乾康帝需要从郑氏家族或其嫡系大臣家中再挑几名女子,和刘若瑶一起入宫。 让郑玉巧先诞皇子,自然是为了巩固郑玉巧的地位,也为了保证乾康帝的长子由郑家女子所出;而让乾康帝再纳其他女子入宫,则是为了分宠,避免日后乾康帝只宠刘若瑶一人。 因刘若瑶一事,与慈宁太后母子感情一向较好、对慈宁太后百依百顺的乾康帝第一次反抗慈宁太后旨意,这让慈宁太后心中对刘若瑶埋下了一根刺。 而刘若瑶入宫之后,乾康帝对其过分宠爱,对皇后郑玉巧反倒不冷不热,那几个与刘若瑶一同入宫、位分比刘若瑶高的两个妃子更是形同摆设,加上有心之人的调拨,慈宁太后对刘若瑶更为恼火,每隔个三五天将刘若瑶召过去训斥一番更是家常便饭之事。 刘若瑶有孕之后,慈宁太后有时还会将刘若瑶喊去立规矩,直至有一次,立完规矩后的刘若瑶身上见红,出现先兆流产迹象,让乾康帝动了怒。 不愿让羽翼渐丰的儿子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慈宁太后才收敛了一些,对刘若瑶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一边是生育自己、养育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真心喜爱的女子,乾康帝到底也不愿意慈宁太后对刘若瑶更加不喜,便只得依照刘若瑶之言按时来上了朝。 不过,都说女子分娩是道鬼门关,特别是在鬼魅伎俩多如牛毛的皇宫,乾康帝不知见了多少他父皇的妃子在生产时一尸两命的例子。 因此,在离开之前,除了之前早就准备好的稳婆和辅助生产的医女之外,乾康帝又下旨将太医院擅长妇科的太医都召集过来,并让自己最信任的乾清宫总管太监高得柱拿着一道可以先斩后奏的圣旨守在瑶池宫,以防有何不测发生。 其实,此刻乾康帝的心情除了之前顺德公公所推测的焦灼外,还带有几分激动和期待。 尽管郑皇后之前已经给他生了两个皇子,但当时他几乎没什么感觉,而不像现在,他陪着刘若瑶一起,经历了她十月怀胎的几乎所有日子,也感受到胎儿的所有变化,从一颗太医嘴中尚未成型的小黄豆,到如今每天都会在母亲腹中拳打脚踢一番的小淘气,这让他真真切切的有了一种做父亲的真实感及喜悦感。 刘若瑶孕满三个月之后,他便让太医给她把了脉,说是个男胎。他已经计划好,待皇子诞下之后,便下旨册封刘若瑶为贵妃。 这几年,刘若瑶受了不少慈宁太后、郑皇后和其他位分比她高的嫔妃给的委屈,一些惯会看眼色的宫人也对她多有怠慢,她却从未向乾康帝抱怨过什么,也从未想过像其他嫔妃一样替自己和自己的家族争取过什么。 在他去宠幸其他嫔妃,不来瑶池宫的日子里,她也未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温柔的守候在那里,等着他。 这让乾康帝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对刘若瑶更加怜惜,也更不忍让她伤心。 一年前,先帝大孝已满,原是到了选秀、广纳嫔妃、充实后宫的时候,但为了刘若瑶,他却一推再推。 他也想仿效慈宁太后和郑家保护郑皇后那样,待刘若瑶诞下皇子,地位稳固之后再让新人入宫。 乾康帝一边在心中策划着,一边继续心不在焉的听着大臣们的奏本。 当他听到顺德嘴里唱出的那句拖长音的“有本快奏,无本退朝”后,如同听到天籁之音一般,第一次不顾形象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丢下龙銮,拔足往瑶池宫狂奔而去。 他的身后,留下了一群不明所以、目瞪口呆的大臣,而大概知道一些所以然的国丈――郑国公郑扶林的脸色则显得非常阴沉和若有所思。 ------题外话------ 丫丫回来了,开新文啦,开新文啦! 楔子(2) 这些细节乾康帝此刻自然无从知晓,也没有心思知晓。 离瑶池宫尚有一段距离时,乾康帝就隐隐看见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影不断。 怎么会是这样呢?为了避免干扰,也为避免有人使坏,他明明下旨让侍卫首领把守在那里,闲杂人等免入。 乾康帝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那原本带些欢快的脚步也微微停滞了一下。 守在门口准备报信的小太监远远看见乾康帝的身影后,没有迎上前,反倒一溜烟的跑进院落中。 不久之后,得了信的高得柱迎了出来。 “怎么样?昭仪娘娘生了么?”乾康帝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生了,一刻钟之前小皇子便出生了。原本应该立马去禀告皇上,可是……。可是昭仪娘娘却流血不止,奴才怕皇上担忧……奴才已擅自做主,拿着圣旨让太医们进去把脉止血施救去了……。” 高得柱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带些哽咽的说道。 流血不止……。血崩?五皇妹的母妃,先皇时期最受荣宠的淑妃娘娘不就是在生五皇妹时血崩而死的么? 乾康帝突然有些恍惚的联想道,此时,已一夜未眠,又跑了一路的他才感觉到有些疲累,脚步有些发软起来。 不过,他却强撑着自己,继续疾步往产房方向走。 “皇上,不可,产房乃血光不祥之地,不可擅入!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皇上拦下!” 到了产房门口,乾康帝却被闻讯赶来的慈宁太后拦住,慈宁太后身侧的郑皇后及几位嫔妃则是满眼的幽怨的看着他。 “让开!拦朕者,杀无赦!”心中越来越恐慌的乾康帝没有心思理会慈宁太后,也顾不得会担上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给了欲前来阻挡的宫人一人一脚,狠声道,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产房。 产房中,以太医院陈医正为首的几名太医正神色紧张的轮流上前给刘昭仪诊脉,给他们打下手的医女们则手里拿着瓶瓶罐罐,焦急的帮刘昭仪止血。 “不应该是这样啊,昭仪娘娘生产之前,老朽帮她把过脉,昭仪娘娘身体康健,胎位亦正常,按理不应出现血崩之兆才是啊!” 已有一把年纪的陈医正额上闪着亮晶晶的汗迹,边把脉,边不知是与一旁其他太医讨论,还是在喃喃自语道。 刘昭仪早已面无血色、眼神涣散、呼吸越来越微弱的躺在那里,还是怀抱襁褓、早已泣不成声的吴月娘发现了乾康帝,对着刘昭仪喊了一声:“娘娘,娘娘,快醒醒,快醒醒,皇上来了!” “叩见皇上……。叩见皇上……”听见吴月娘的喊声后,产房中顿时跪倒了一片,刘昭仪的目光也慢慢聚拢起来,拼尽全身力气,将手伸向乾康帝。 “都给朕跪着做什么?快给朕止血!止血!”看着刘昭仪身下那滩越来越来的血迹,乾康帝一边像受伤的野兽般嘶吼,一边紧紧的握住刘昭仪伸过来的手。 “瑶儿,你一定要挺住!你看,朕还答应过你,待到夏日,带你一起去京郊狩猎呢!而且,咱们的皇儿还这么小,咱们还要一起看着他慢慢长大,听他喊父皇、母妃呢!”乾康帝边用自己明晃晃的龙袍替刘昭仪擦拭她鬓角的汗,边祈求似的说道。 刘昭仪温柔的笑了笑,用手轻轻抚着乾康帝的脸,用微弱的声音说道:“皇上,臣妾可能不行了,臣妾福浅,以后不能继续陪伴在皇上身侧,皇上要好好保重身体,不必为臣妾伤心。臣妾虽然是个短命之人,但这辈子能得皇上如此真心相待,也算值了。与皇上相依相伴这几年,是臣妾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现在臣妾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皇儿,可怜他初出生便没了亲娘,求皇上看在臣妾的份上,多关心他一点,多爱护他一些,不要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孤苦伶仃,可以么?皇上……” “不可以,不可以,你若还在,朕自会好好待他,你若不在……” 乾康帝原本想任性的拒绝,可是看着刘昭仪那越来越灰败的脸色,终究没忍心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两滴泪从他的眼角流了出来。 “皇上,莫哭,皇儿还在看着你呢,他会觉得父皇羞羞的……除了皇儿之外,月容也是臣妾放心不下之人,她幼年被拐子拐卖离家,与家人失散,拼命逃脱后,遇上臣妾,被臣妾带回家中,只是,臣妾也未能替她寻到家人。这么多年来,臣妾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妹。臣妾走后,她无投靠之人,她一个女子孑然一身,在这个世上生存亦是很艰难之事。如果可以,皇上能替臣妾照顾她一辈子么?臣妾知道,她对皇上亦是有意,皇儿交予她照料,臣妾也是最放心的……” 刘昭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替乾康帝擦掉了他眼角的泪,然后又痴痴的看了眼吴月容和她手中的小皇子一眼,手便彻底的垂了下来,带着无限留恋的阖上了双眼。 刘昭仪去了之后,乾康帝也似全身力气也被人抽尽了一般,呆呆的如个木头人,只是紧紧的抱着刘昭仪的身体不放,任谁来劝也不放。直至两日两夜后,因不吃不喝不眠而晕倒。 醒来后,他又将自己在乾清宫关了三日三夜,不许任何人靠近。 没有人知道,这三日他究竟在乾清宫干了些什么。 三日之后,乾清宫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两道圣旨也从里面传出。 一道是,晋昭仪刘若瑶为贤德惠贵妃,以贵妃之礼厚葬之;当日为刘昭仪接生的稳婆、医女全部仗毙,太医全部降级三等,罚薪一年;刘昭仪所生三皇子初出生便致母死,赐名为过,迁至秋叶宫思过。 另一道是,晋原瑶池宫宫女吴月娘为贵人,随三皇子夏过过一起迁往秋叶宫,照管夏过的日常生活起居。夏过与吴贵人未经召唤,不得外出,秋叶宫外也专门着侍卫把守,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入内探视。 这两道圣旨一下,将被杖毙的稳婆、医女喊冤不断,太医们因留得一命暗自庆幸自是不提。 后宫及朝中的各派势力则在暗自猜测,乾康帝将皇三子夏过迁至宫中除冷宫之外,最偏僻、最冷清的秋叶宫,并专门有侍卫把守,是名为降罪,实为保护他的一种手段呢?还是真如圣旨所言,乾康帝将刘若瑶之死迁怒到夏过身上了呢?如果是,那这个迁怒期会维持多久呢? 另外,乾康帝应刘若瑶遗愿将宫女吴月容晋封成贵人,将她安置在秋叶宫照顾夏过也可以理解。可是,乾康帝会移情到吴月容身上,使她成为这后宫的新宠么? 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至刘若瑶过世后的第二年,乾康帝终于下旨,开始了推迟三年之久的选秀活动,并不断有新宠有孕的消息传出。 再联系乾康帝从皇三子出生至以后的这么多年都未亲临秋叶宫看他一眼,只任他由一个吴贵人带大,人们才真正相信,乾康帝当初是真的将刘贵妃之死迁怒到三皇子夏过身上,并且多年过去仍然不肯原谅他。 至于那个一直伴着夏过生活在秋叶宫的吴贵人,则早就被人们遗忘在记忆中。 第一章 飞来横祸 房子大了,电话小了 感觉越来越好 假期多了,收入高了 工作越来越好 商品精了,价格活了 心情越来越好 天更蓝了,水更清了 环境越来越好 哎……越来越来……越来越好来…… 活得有奔头,人会步步高 想做到你要努力去做到 越来越好来…… 越来越好来…… 越来越好来…… 幸福的笑容天天挂眉梢 越来越好…… 透明玻璃围成的欧式厨房中,肖恬恬站在灶台边,一手端着盘子,一手灵巧的舞动着锅铲,嘴里还美滋滋的哼着小曲。 肖恬恬今天心情是特别的好,因为半个月前,她刚拿下国外某品牌太阳能发电机的中国大陆地区独家代理权,这不,昨天就收到厂家发来的十台试销样机,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将样机找地方放置起来,今天就被客户电话预定掉七台。 刨去成本,至少也能有十多万纯利润进账。 肖恬恬分析,近几年来,国家对新能源行业的发展越来越重视,政策也越来越往这方面倾斜,这种新能源产品的广泛传播也指日可待。 现在有了独家代理权在手,日后的光景可想而知,钱途也是大大的有。 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肖恬恬宛若在炎炎酷暑之中饮下了一杯晶晶亮、透心凉的雪碧一般,心中美得简直快要冒泡了。 好心情让她做饭的效率都提高了很多,不多会功夫,她就端出一荤一素两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放在客厅茶几上。 随后,她又从电视柜上拿出一瓶茅台,这是上个月老爸老妈专门从老家看望她时,她特意为老爸准备的,老爸喝了几小杯后,没舍得再喝,倒是便宜了她自己。 “滋……”倒上满满一杯之后,对着酒杯轻轻的吸了一口,在茅台的醇香中,肖恬恬靠在沙发上,微微闭上眼睛,回忆起自己这些年走过的岁月。 说起来,肖恬恬可以算是山窝窝里飞出的金凤凰,她家位于黔西一带的边远山区,祖祖辈辈以种田为生。 到了她这一代,兄妹六人,她排行老幺。也正是占老幺的光,她才没有像其他的哥哥姐姐一样早早休学,回家当作劳力干活。 不过,不知道是遗传自哪里的基因,肖恬恬似乎有颗天生适合做生意的脑袋。 还是在初中时,她死乞白赖的跟在老爸后面去了一趟离家几十公里的县城,用自己少得可怜的压岁钱买了几个当时在初中生中很受欢迎的拼图和贴画。 带到学校之后,班里几个家境好点的孩子看了心痒痒,以高出她原始购买价将近一半的价格将拼图和贴画一买而光。 尝到了甜头后,以后但凡家里父母兄姐或者邻居去县城办事,肖恬恬都会央人给自己捎点小零碎,再带到学校倒卖,赚取差价。 有了这笔收入之后,初中三年,除了学费外,肖恬恬没再伸手向父母要一分钱的零花钱。 到了高中,肖恬恬的小生意就更红火了,因为她就读的县一中就位于县城,买东西不再需要别人帮忙,直接自己出去采购就可以。 虽然肖恬恬卖的价格比校外的小卖铺或商场要高一些,但是,在肖恬恬同学热情无比的服务态度及三寸不烂之舌的引导下,她的小生意也是相当的红火。 当然,为了赢得长期、固定的客户,在销售的同时,肖恬恬同学还附带提供一些无形的增值服务,比如说她的成绩很好,一直在学校名列前茅,去哪个宿舍送东西时,碰到一些在学习上遇到疑难杂症的,她会友好的上前替人讲解一二。 俗话说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那些接受了她指导的,即便原本不打算买她东西,此时碍不过情面,也会慷慨解囊。 久而久之,肖恬恬的大名就扬名全校,很多和她同年级或者比她低年级的同学题目不会做了,就会买她一两件东西,顺便让她充当一下辅导老师之职。 高中三年下来,她不仅解决了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问题,还存下了一笔数目不菲的积蓄。 上大学时,肖恬恬上的是首都乃至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 首都的环境自然与肖恬恬之前所在的小县城自然有很大的不同,接受了大都市文化和思想洗礼的肖恬恬不再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小规模的倒买倒卖上,开始做起当时刚开始流行的网店生意,一直持续至今。 到现在为止,她的名下共有五家网上旗舰店,分别经营食品及调味料、药品及保健品、化妆品及女子服饰、儿童玩具、电子类产品,且信誉度均已达到皇冠级别以上。 生意规模扩大之后,人手严重不足,她便在自己的居所附近租了套房子,将自己在乡下务农的哥哥嫂子姐姐夫们都接过来,专门找地方培训了一番,然后每家帮她分管一家网店。 她自己毕业后,因为成绩优异,被推荐进了首都的一家三甲医院做实习医生。 之后,每天没完没了的门诊、手术和病房查房让她根本没时间接触电脑,继续她的生意。 对做生意的兴趣明显大于行医的她来说,这是难以忍受之事,坚持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之后,她便在一片惋惜声中辞职了。 辞职之后,她打算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于是,她又开始寻觅起其他货源。 这不,还真让她勾搭上了国外一家太阳能发电机的厂家,在她“陪吃、陪喝、陪玩”的“三陪”服务下,厂家派来的区域拓展代表脑袋一热,就将中国大陆地区独家代理权许给了她。 肖恬恬心愿达成后的那个得意劲自是不用说了,她准备注册一家实体公司。 毕竟太阳能发电机这种价值较高型产品在网络上销路还是要稍微差一些,人们一般还是想到实体公司实际考察比较一番,才会放心购买。 至于公司的注册和经营地点,肖恬恬打算就定为自己现在所居住的这幢三层小别墅。 说到这套小别墅,肖恬恬就不禁为自己的投资眼光感到自豪,这是当年她大学刚毕业不久,和同学一起郊游时发现的。 当时这里还只能算郊区,四周没有什么建筑,只有这套充满田园风情的别墅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下孤零零的屹立在那里,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宁静幽远的感受令人神驰。 那一刻,肖恬恬想起了千里之外自己家乡的一幢幢乡村别墅,在司机的斥责声中,鬼使神差的从开往景区的公交上跳下车,走到别墅前面,却意外的发现了别墅的出售信息。 似受了什么蛊惑一般,肖恬恬毫不犹豫的拨通了前任房主的电话。 前房主是对即将前往加拿大移民投靠子女的老年夫妇,急于将别墅出手,加上当时这里尚未发展起来,肖恬恬以不到一百万的价格就将它拿了下来。 当然,这也花光了肖恬恬当时手中所有的积蓄。 周边认识的人都说肖恬恬傻,因为当时房价不高,这个位置又比较偏远,这套别墅既不容易出租,又不容易出售,居住在里面生活也非常不方便。 冲动和激情过去之后,肖恬恬也为自己的冲动后悔过,不过,自怨自艾从来不是她的性格,很快她便一一解决了这些不便。 首先,她买了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每次去市区就买上一冰箱能够存储较长时间的米面、粮油、肉类之类的物品储存起来,足够她几个月都不用为这些东西发愁。 其次,之前那对老年夫妇在别墅前面的院子中打了一口井,开垦出一大片的菜地,肖恬恬将其继续延用了下来,这些活她以前在农村老家也经常干,这又解决了她平时的用水及蔬菜瓜果供应问题。 最后,她又买了一台太阳能发电机,解决了别墅的供电不足问题,这也是她能想到代理太阳能发电机的起因。 当所有一切都不再是问题时,肖恬恬便真正爱上了这种半田园式的舒适生活。 几年之后,经过房地产市场的迅猛发展,肖恬恬所居住的这个地方早已大变样,周边建筑越来越多,生活也变得越来越方便,自然,周边房价也坐着火箭似的往上涨,肖恬恬的这套带着几百平米大院的小别墅价格翻了几十倍还不止,当年笑肖恬恬傻的人早已后悔不迭。 想到这里,肖恬恬不由又得意的吸了口酒,并将放置在茶几的芯片状房卡抓在手中,轻轻的摩挲着。 正在这时,昨天刚收到的、堆放在沙发后面的一台太阳能发电机突然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以自由落体之势直击肖恬恬的头部。 眼角的余光观察到砸向自己的物体之后,肖恬恬条件反射般的伸直双手,打算在发电机击中自己头部之前将它接住。 可惜的是,她的胳膊上到底还是没有练成如举重运动员一般的强健肌肉,她伸出的双手仅仅对太阳能发电机的自由落体运动起了一个缓冲作用,太阳能发电机最后仍旧以不可阻挡之势落到了她得头部。 “果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被打蒙了的肖恬恬终于体验了一把韩信临终前的心情,咕哝了一声,便两眼一翻,失去了所有知觉。 第二章 贼老天,你玩我呢? “恬恬,恬恬,你醒醒啊……醒醒啊……都怪娘,要是娘当初不坚持来这将军府,即便是在梁王府为奴为婢,也比现在丢了你的性命要好啊!” 肖恬恬觉得头疼得厉害,胳膊也疼得厉害,可是耳朵边上却有女人哭喊的声音。 恬恬?娘?难道是老妈听说她被发电机砸中,特意从老家赶来了? 可是声音有点不太像呢?嗯,这个声音貌似要年轻不少,有没有可能是哭喊太久,变了音? 肖恬恬边在心中自问自答,边努力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她熟悉的白色,看来是在医院。 可是,当她努力集中了一下视线,看了一下坐在她身旁的人,仔细辨认了一下,却发现是老姐,不是老妈。 而方才在她耳边响起的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仍在她的正前方响起,她抬眼一看,原来她的正前方有台掉着的电视,里面正在放电视剧呢。 因为头部受伤,肖恬恬的视线有些模糊,不能远距离视物,只能看清楚里面大约有几个人,古装装扮,至于长什么样就看不清楚了。 这时,原本盯着电视的肖恬恬的姐姐――肖笑笑察觉到肖恬恬的动静,转过身来,舒了口气,红了眼眶,如连珠炮似的说道:“死丫头,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要不是有个客户买了电动玩具车,我过来拿货去发,只怕你现在还躺在沙发呢。你不知道,我一进门看见你一动不动的斜靠在沙发上,头上、脸上、手上都是血,还有一台发电机躺在你的脚底下,吓得我三魂丢了两魂半,打电话喊救护车时话都说不利索。还好到医院照完ct,没发现什么大问题,医生说可能有些轻微脑震荡。可是没看见你醒过来,我这心里还是不太踏实。谢天谢地,你可终于醒了。你怎么搞的呀?怎么让太阳能发电机砸到头上去了啊?是不是收到货后,没放好导致的啊?” 肖恬恬知道姐姐肯定吓坏了,先扯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又准备伸出手拍拍姐姐,安慰安慰她,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都无法自由活动。 她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手被打上了石膏,左手的掌心还被包上了纱布。 “别乱动!”肖笑笑看到肖恬恬的动作后,立马喝止道:“你的两只胳膊都骨折了,手心还被你的房卡刺了进去,医生虽然将你手里的芯片挑了出来,但是说以后可能都会一直留个疤。你说说你,打小就是,只要一不留意你,走路你都能走磕着,身上总是时不时的就能多出块疤来。现在这么大了,还是……” 肖恬恬自小就最怕姐姐这种堪比老妈的唠叨,现在为了避免这种精神折磨,便将目光在病房里扫了扫,打算找个话题,转移一下姐姐的注意力。 这时却让她发现邻床有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正半靠在床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 “嗨,你好,我叫季琳,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就是住在同一病房的病友啦。”发现了肖恬恬的目光后,女孩友好的打招呼道。 正愁没有话题的肖恬恬立马热情的回应道:“你好,我叫肖恬恬,接下来的几天咱们就相依为命了。我是被家中放置着的发电机砸了,你又是什么原因住院呢?” 听到这话,原本还比较愉悦的季琳脸色变得有些黯然,将目光投向正在播放的电视剧,低声道:“我……。我经常头疼……。” 这时,肖笑笑微微摇了摇头,以目光示意肖恬恬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 肖恬恬马上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个令人愉悦的话题,立即很明智的打住。 一时之间,她有些尴尬,便也和季琳一样,将目光投向电视,虽然她根本看不清什么,只能像听书般的听着剧情。 过了一会,趁着季琳去上洗手间的功夫,肖笑笑压低声音道:“也是个可怜的,脑部得了恶性肿瘤,据说还是什么医学界的疑难杂症。听说她父母早年就离异了,她刚住院那会,她父母还轮流过来照顾过她,后来听说治不好,在医院维持着也要花很多钱,就慢慢来得少了。据说一个月前,她妈来替她交了一笔钱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听完姐姐的话,肖恬恬也为季琳的悲催遭遇鞠了一把同情之泪。 季琳如厕回来后,她主动对季琳说:“你那样斜着看电视眼睛多难受啊,咱俩换个位置吧,反正我的视线还不是太清楚,电视也看得不太清楚。” 明显是个小电视迷的季琳欣然同意,而也想帮季琳做点什么的肖笑笑也很乐意的从中协助她二人一起换了床位,换完之后,肖笑笑仍旧坐在之前的位置看电视。 之后的时间里,季琳和肖笑笑边看电视,边讨论剧中的人物和剧情,而肖恬恬则闭着眼睛听电视,只有当季琳和肖笑笑都惊叹“好帅”的男主出场之时,她才努力睁开双眼,也朝电视瞅瞅,花痴一下,奈何总是看不清帅哥的真面目。 这个电视剧里面的故事情节倒是设计得比较独特,里面的男主虽然出生在皇宫,却被他的父皇保护得很好,如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一般,环绕在父皇的关爱下长大,最后在父皇的帮助以及自己的努力下,一步步问鼎那天下至尊的宝座。 因为这个电视剧属于周末大放送剧场,所以节目到肖恬恬睁开眼到实在熬不住,迷迷糊糊的睡着后还一直在播放。 一旁一直观看没有停歇过的季琳和肖笑笑最后也熬不住了,季琳半躺在床边睡着了,而肖笑笑则趴在季琳的床边睡着了。 “李护士长,怎么这么晚还来301病房啊?”也不知过了多久,肖恬恬隐隐约约听到今夜负责自己这个病房值夜的小周护士的声音。 “是杨护士长临下班前交待的,说301病房1号床的病人脑中的肿瘤又扩大,主治她的钱医生给新开了一种药注射,这种药性子比较烈,趁病人熟睡时注射能让病人减轻一些痛苦。”另外一个听上去有些陌生的声音解释道。 “也是,这个病人已经够可怜了,被父母丢弃在医院不闻不问,别看她平时乐呵呵的,可是我好几次都看见她趁人不注意时偷偷的流泪。这要是连治疗的过程都非常痛苦,我真怕她熬不下去。”小周护士怜悯的叹息道。 “是啊,唉,这年头有时候连亲生父母都靠不住啊。小周,哪个是1号床啊?没看见标牌啊?”那个被小周护士称作李护士长的人走进来,询问小周护士道。 “标牌上的字迹时间久了有些模糊,昨天让人取下重新喷涂去了。那个病床边没有家属陪同的就是,2号床是个被重物击中头部的病人,她的姐姐在陪护她。”小周护士在外面应道。 “好的,看到了。”李护士长走到肖恬恬身旁回道。 头部被一个锐利之物刺中的肖恬恬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貌似下午她擅自和季琳换了床位…… 可是一切都也来不及了,尚未等她喊出声来,李护士长已经将注射器中的药物全部推入了她的头部。 “贼老天,你玩我呢?故意没将我一下砸膈屁掉,原来是留着这么一手等着我呢?”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肖恬恬在嘴中喃喃的咒骂道。 第三章 这究竟是个神马状况(1) 冷!血液中仿佛渗进冰一般,四肢百骸僵硬得完全失去知觉,只有嘴唇和牙齿因不停的被人强行灌入一些热乎乎的液体,而找到一丝温暖的存在。 身上沉甸甸的,似乎有不少物体在上面堆压着,耳边还不时传来女子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这次又是谁在哭?为何她每次一清醒都能听见哭声呢? 肖恬恬在心中哀叹,想看看这次又是电视或是什么,但是眼皮似是也被冻僵了一般,任她怎么努力,一时半会就是无法睁开。 这难道就是注射了那药物后的自然生理反应?难道这回又是大难不死?我还真是生命力顽强得如那打不死的小强啊!肖恬恬在心中苦中作乐的想着。 “甜甜她娘,我给小宝熬了一剂上次虎子腹泻时吃剩下的中药,又喂他喝了一些焦米汤,他现在不泄了,精神头也恢复了不少,这会虎子正在陪他玩呢,你不用再操心他的事。甜甜现在咋样?”就在这时,肖恬恬耳边又响起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花大娘,真是太感谢您了!您的恩德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甜甜现在体温上升了不少,知觉也恢复了一些,我喂她姜汤时,她也知道配合着张开嘴巴。今儿多亏虎子发现得早,若是稍晚一些,她掉进那个冰窟窿,我真……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她去了。而且,就算找到了,这冰天雪地的,她那瘦弱的小身子骨只怕也不中用了。”方才正在抽泣的那个女子用浓重的鼻音感激涕零的说道。 “唉,甜甜她娘,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我们是同一个院子里的邻居,又同在王府的针线房中共事。一个女人家独自拉扯大两个孩子的艰辛我也曾尝过,也能体会到你有多不容易,所以现在我能帮你一点是一点,也不费多少事儿。再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厚福,甜甜日后指定还有大福气在后面呢。”中年妇女和善的笑道。 “托花大娘吉言,若是甜甜日后真有啥福气,一定让她好好孝敬孝敬您。对了,之前说的翠儿在王府中谋差事的事情有眉目了没?”女子关切的询问道。 “昨儿个范妈妈终于松了口,将她安插在王府的东苑当差,虽然是个闲散差儿,但好歹活儿轻松,每月还能挣500个大钱补贴补贴家用,我也能稍微松口气。我听说,最近这一两年宫中有几个皇子到了出宫分府单过的时候,咱们这宁王府是当今皇上当年潜邸之处,到时候很可能会赏给哪个他最喜欢的皇子。那东苑肯定是要住主子的,到时候也算是个体面的活。我还向管门房的齐大爷讨了个话,要是有主子住进府之后,门房肯定缺人手,到时候让虎子也去做个跑腿脚的活。”中年妇喜滋滋的说道。 “花大娘可算是熬出来了,我这还不知何日才能熬到头呢!唉……。”女子叹了口气道。 “甜甜娘,你也别泄气,你与我不一样,我家那死鬼早已不在人世,我这辈子所有的希望都在翠儿他们姐弟俩身上。你家当家的还活得好好的,又有功名在身,只是眼下暂时与你们失散而已。只要找到你家当家的,你指不定就是个官夫人,你这日子就有了盼头,也就是眼下这日子困苦些而已。”中年妇人劝慰道。 “唉,什么官夫人的我也不指望,我只求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我不敢将自己、甜甜和小宝卖身于王府,就是怕找到我那当家的之后,无法向他交待。只是,我却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他。这么多年来,他和我那小叔子都是音讯全无,他又是考了武举的,我就担心他上了战场,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女子说着,又不禁悲从中来。 “呸……。呸……呸……。别乌鸦嘴乱说话,你当家的肯定活得好好的。我估摸着,肯定是因为你们那发的那场大水,很多人遭了难,他回去没寻着你,以为你怎么着了才没有继续寻找下去。”中年妇女连忙吐了口口水去晦气道。 恬恬还真是个烂大街的名字,从小学到大学,和她重名者不知凡几,现在电视中竟然又有和她重名的! 老爸老妈,你们当初给我取名时咋就不知道多花点心思,给我取个独一无二、肯定不会和人重的名字呢?现在人一喊“恬恬”,我就条件反射性的想回应,多浪费表情啊!肖恬恬在心中吐糟道。 姐姐和季琳也真是,这么老套的电视剧还百看不厌,又在看重播呢?搞不好自己被人错打了一针之事她们还根本不知情呢。 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今天还是不能换床了。免得今天晚上要是再换个值班的护士和护士长,又弄错人。还不知道那治疗脑肿瘤的药注射下去对自己有没有后遗症呢。 肖恬恬一边吞咽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带着浓浓辣味和甜味、貌似是姜汤褐色液体,一边暗暗在心中打定主意道。 待身体恢复些知觉后,肖恬恬睁开眼睛,准备向季琳解释一下,等会就和季琳将床位换过来。 这时,她却看见自己身旁坐着一个三十左右、皮肤白皙、带着忧郁和愁苦,无端给肖恬恬一种熟悉感的妇人。妇人身着紫色棉袄,月白色长裙,头发松松的挽了个低髻,一手端了碗热腾腾的褐色姜汁,一手拿着瓷勺,正一边说着话,一边时不时的往肖恬恬嘴中递上一勺姜汁。 而她身后正立着一个四十如许的妇人,身着深棕色棉袄,深蓝色长裙,清爽的挽着一个高髻,插着一根银簪,面容虽较年轻妇人苍老,却透出几份精明、干练。 肖恬恬再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大约二十来平左右、算不得非常空旷的房间中,光线不太明亮,室内能看见的家具就是一张八仙桌、几张条凳,以及放置在炕上的一张小矮桌和几个箱笼。 第四章 这究竟是个神马状况(2) 此刻她的身子正躺在一个大炕上,身上压着几床厚厚的被褥,身下的床铺也是暖烘烘的。 她的颈部还垫着一个圆乎乎的枕头,使她的颈部与身体之间出现了一个弧度,也正是这个弧度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整个人好像缩水了很多。 正当她准备伸出已能活动的手,掀开被褥一探究竟时,被对面那个正对着她的年长妇人看见,年长妇人高兴的对年少些妇人道:“甜甜她娘,甜甜她娘,快看,快看,甜甜醒过来了!” 年少妇人一听,迅速将头转过来,挂满泪水的脸上充满了惊喜。 随即,她又很快的将手中的姜汁和瓷勺放置在炕那边的小桌上,返回肖恬恬身旁,伸手抚摸着肖恬恬的脸和额头,关切的询问道:“甜甜,好点了没?身上还冷不冷啊?” 肖恬恬呆滞在那里,怎么也反应不过来,这究竟都是哪里和哪里啊? 不过,尚未等她回过神,这个原本爱怜的抚摸她的妇人却突然发起狠来,隔着被子噼里啪啦的拍打起她,嘴里还带着哭腔:“你这个不听话的死妮子,娘出门前还特意嘱咐过你,小宝身子不舒服,让你在家照顾他,你怎么就那么淘气,非得跑到湖边玩呢?这冰天雪地的,要不是你虎子哥哥发现得早,真等你钻到那冰窟窿下面,你让娘上哪儿寻你去啊?娘这般累死累活的都是为了你和小宝两个,你们两要是谁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娘可怎么活呢……。” “甜甜她娘,你这可是冤枉甜甜了。也怪我,一着急忘记向你解释了。我家虎子是在湖边碰上甜甜的,甜甜告诉他,小宝上吐下泻的厉害,她心里害怕,才跑进府里去找你,是府里的一个婆子告诉她,好像在湖边看见你来着,却没料到,湖边太滑,他俩还正说着话呢,甜甜一不小心就滑掉了下去。你可别打孩子了,经历过这么一回,孩子心中一定很害怕,你这几天得好好安慰安慰她,让她回回魂。”年长妇人见了,连忙拉住年少妇人的手,解释道。 年少妇人听了,赶紧停下手,叹了口气,又愧疚的摸了摸肖恬恬的脸。 而此时的肖恬恬已经完全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因为她已经很顺利的将自己的两只手从被褥里拿了出来,她发现她现在的两只手不仅骨瘦如柴,而且大小较之前将近缩水了一半,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她的其中一只手的手心上还有一个与她的迷你房卡完全吻合的凹印。 毫无疑问,她肯定是穿了。 可是,她前世也从不少电视剧和小说中看过穿越的剧情,作者或者编剧大大们一般将穿越分为两种: 一种是穿越者本人原汁原味的穿过去,然后找个理由,编造个身世出来;另外一种是魂穿,多是某人自杀或者遇险膈屁了,穿越者的魂魄附着过来,使用膈屁者的身体和身份继续活着。 按照之前这两个妇人所言,应当是那个叫恬恬还是甜甜的女孩溺水而亡,她的魂魄附着在这个女孩的身体上。 依次推断,她应当属于魂穿才是,可如果是魂穿的话,她现在手上的凹印又怎么解释呢?根据眼前两人的衣饰来判断,这里应当属于古代的某个朝代,这个朝代不可能出现什么芯片才是啊! 这,究竟是个神马情况?无法接受现状,加之身体仍旧非常不适的肖恬恬再次两眼一抹黑…… 第五章 向家 窗外,白色的雪花细细密密布满天幕,犹如无数白色小精灵坠入凡间,顷刻间便坠满了院中大树上的枝枝丫丫。 “下雪喽……。下雪喽……。堆雪人喽……。打雪仗喽……”屋外传来阵阵孩童的欢呼声。 “姐,这可能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你就让我出去玩一会子好不好,从去年入冬到现在,我还一场雪都没玩过呢。” 古色古香的平房中,一个身着半旧浅蓝色棉袄和棉裤、睫毛长长、脸儿圆圆、七八岁左右的可爱男孩坐在炕上,用充满羡慕的表情眺望了一会窗外,便转过身来,睁大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软软的祈求坐在他身旁的一个身着浅绿色半旧棉袄棉裤、梳着两个包包头、同样年约七八岁年纪、正看着窗外发呆、与男孩面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 “不行,玩完雪后你十之八九又得再病上一回。想玩可以,等啥时你锻炼好你的小身子骨再说。你现在若是闲着没事的话,就将《千字文》给我从头到尾抄写一遍,过几天我就要给你讲这本书了。”女孩回过神来,无视小男孩泫然欲泣的小脸蛋,毫无商量余地的拒绝道。 “只比我早出生几分钟,却一直以姐姐自居的管着我,真是的……。”男孩嘴里咕哝着,不过看着女孩神色变得有些不善之后,立马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拿着本《千字文》抄阅起来。 这女孩便是肖恬恬,也就是穿越后的向甜甜,甜甜是她的小名,她还有一个雷死人的大名叫向如花。小男孩则是她现在的孪生弟弟向小宝,大名叫向如贤。 如花、如贤这两个名字都是她那从未见过面的便宜爹在离家前留下的,原意是让她娘生了女孩叫如花,生了男孩叫如贤,可是她娘却生了对龙凤胎,于是这两个名字便都用上了。 为了如花这个名字,还有向这个姓,向甜甜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个圈圈,诅咒她那未见面的爹。诅咒完之后,她自动将如花这个大名遗忘了,谁叫她和谁急。 不管怎样,她来到这个世界都已经有一年多时间,她的心态也慢慢由难以接受现实、消沉,到渐渐接受事实,既来之,则安之吧。 经过一番打探,她了解到她现在所处的朝代以皇家的姓氏命名,叫什么大夏朝,从未在历史上记载过,民风与中国历史上的宋、明两朝有些相似,女子的地位倒是有些像唐朝,相对高一些。 在这个朝代,女子除了不参加科举、武举外,可以经商、行医以及从事这个社会的很多行业,个别特别优异的女子还被允许入朝为官,男女之防也没有中国其它封建朝代那么严重。 当然,从总体上说,这仍旧是一个男权社会,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却要三从四德。 现在在位的乾康皇帝,年号是乾康十八年。 她现在这具身体的爹叫向宁远,老家在江苏南京一带,家中兄弟三人,他排行老大,家境一般,但也还能用得起几个下人。 向宁远自幼嗜武,他爹向大牛便勒紧裤腰带,省出一些银子,让他投到一个隐居在江宁的世外高人门下。向宁远是个争气的,在武举考试中脱颖而出,于乾康九年中了武举。 老三向宁致则嗜文,先后在族中的学堂和县城的县学上学,老三也是个有天赋的,小小年纪便与其兄一起于乾康九年中了文举。 只剩下老二向宁静,文不成,武不就,跟在向父向大牛后面在家收收租子度日。 乾康十年年底,老大向宁远与老三向宁致结伴,一起前往京城,准备参加第二年春上的武举和文举会试,当时,老大向宁远已娶自己的表妹许氏云娘为妻,他离家时,许云娘已有孕在身。 老二向宁静凭借自家能收租的几亩田以及老大、老三双举人的名声,娶了乡绅刘元强的女儿刘氏言青为妻。老三向宁致当时尚未娶亲。 乾康十一年夏天,南京地区发生大型洪涝灾害,向父向大牛与向母张氏均在由水灾引发的疾病中丧生。 后来,一家人逃荒到地理位置较高的县城,等待洪水的退去。此时,许云娘生下一对孪生姐弟,各自取了个小名,分别叫甜甜、小宝。 因早年家里积蓄都用来供给向宁远和向宁致习武和上学,此时赖以生存的田地又为洪水所淹,无法耕种,一家几口人竟到了依靠老二向宁静打零工和动用向宁静之妻刘言青的嫁妆来生活的地步。 而向宁静自幼在家是当少爷养大的,他打零工能挣几个钱可想而知,剩下的自然主要依靠刘言青的嫁妆。 刘言青自然不依,日日在家指桑骂槐,苗头直指许云娘母子三人。 许云娘不堪其辱,又因其父母双亡,有一姐年幼观灯时与父母走失,不知去向,有一兄几年前外出经商,又一直了无音讯,而一直被寄养在姑父向大牛家,此时向大牛夫妇双双遇难之后,便无依无靠,只能靠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一点微薄积蓄和沿途变卖绣品,用背篓背着一双儿女,徒步前往京城寻夫。 许云娘独身一人带着一双嗷嗷待哺的儿女前往千里之外的京城,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整整经过了三年的时间,许云娘才终于顺利抵达京城,经过多方探寻,却一直没有寻到一星半点有关向宁远或向宁致的讯息。 因着经济窘迫,许云娘只能边找些活计先做着,先解决一家三口的生存问题,再继续寻找向宁远或向宁致的行踪。 后来,经人指点,许云娘在当今皇帝还是王爷时居住的宁王府附近找到一个暂时栖息之地,靠给王府的下人浆洗和缝补衣物谋生。 因着许云娘的针线活确实不错,便被宁王府的下人介绍到宁王府的针线房做活,并搬入宁王府专门为下人提供的大院中居住。 她们隔壁的邻居就是花大娘,花大娘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十年前便守了寡,带些一双儿女过活。她的女儿齐翠儿已经十一岁,儿子齐小虎今年十岁。她们一家三口平日对许氏母子三人多有照拂。 ------题外话------ 走过,路过,表错过啊。有兴趣的赶紧收藏哇,嘿嘿。 第六章 努力适应新生活 去年下半年,乾康皇帝的三儿子,据说因初出生便克死其生母,一直为乾康帝所不喜,被监禁在宫中除冷宫外最偏僻的一处宫殿,由一名吴姓贵人照料长大的夏过突然被乾康帝想了起来,给封了个梁王。 乾康帝还将自己未登基前居住的宁王府赐给他。那个照顾他的吴贵人也连跳数级,被晋封成了昭仪。 加之夏过的生母是那位在世时一直占着乾康帝的独宠,直到其过世一两年后,乾康帝才将目光投到其他嫔妃身上的贤德惠贵妃刘若瑶,这无疑为如今大皇子燕王夏扬、四皇子齐王夏普、五皇子魏王夏羽三足鼎立的储位之争增添了一个变数,朝野上下人心也跟着震荡了一番。 当然,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今年入秋之后,新封了梁王的皇三子夏过正式入住宁王府。从此,宁王府改名为梁王府。 梁王府开府之初,优先录用以前宁王府的家生子以及现在正在王府干活的下人,并且鼓励下人们多签死契,也就是完全卖身于王府。 同样的岗位和工作量,签死契的下人每个月的工钱要比签活契的多。 就拿花大娘与许云娘来说,她们的针线活不分上下,做的量也差不多,但是因为花大娘全家签的是死契,许云娘因着向宁远有功名在身,还惦记着让小宝读个功名出来,只肯签活契,所以花大娘每月能拿一吊钱,许云娘每个月只能拿八百个钱。 只是,如此一来,向甜甜家中的经济自然也更加紧张,连解决温饱都成了奢求。 今年年初,梁王的院中要招一批签死契的丫环服侍,因见她们生活实在艰难,花大娘便再次善意的建议说,向小宝要考功名,不能与王府签死契,但向甜甜是姑娘家,与王府签死契未尝不可。 在王府中,丫环签的虽然是死契,但到了适宜婚配的年纪,王府一般还是会给发配出去,或者指配给府里体面的大小管事,这王府的丫环出去后,比一般门户的小姐还要吃香得多。 而即便指配给管事也没什么不好的,宰相门前尚且七品官呢,更何况是王爷面前得宠的管事呢。 这样一来,向甜甜既能帮着许云娘养家糊口,又不至于被埋汰。 花大娘还说,她认识管这事的管家娘子,许云娘如若愿意的话,她可以帮着从中说合。 不过,许云娘还是拿着怕向宁远责怪的藉口婉转拒绝了。 私下里,许云娘却摸着向甜甜的脑袋,说怕向甜甜有了为人奴婢的经历,日后被人翻出来,会被人瞧不起,日后嫁人也只能配个小厮或者做大户人家的姨娘什么的。还说,即便真的迫不得已要卖身于王府,由她自己来卖就好了。 对此,向甜甜心中感激不已,作为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她也无法接受卖身于人,丧失人格、人权和人身自由这种做法的。 虽然花大娘说王府的丫环年龄到了一般会往外放,但这也仅仅只是个一般情况而已,还得依赖于主子们心情好不好。假如这梁王或者以后的梁王妃一时心情不虞或者心血来潮,改个规定,那不仅卖身者本来得一辈子在这王府里熬到老死,还得搭上她的子子孙孙,就是所谓的家生子。 只是,她也不忍心让许云娘为了家中生计而日夜操劳,便自告奋勇的将家里类似于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之类的活计接了下来,减轻许氏的负担。 同时,她还将许云娘平日给她的买菜钱省下一些,去书局寻一些废旧的纸张回来,教小宝识字。 对她竟然能识字之事,许云娘觉得非常惊奇,向甜甜便寻了个藉口说是之前偷偷的跑到街对面的私塾听课学来的。 因为许云娘白日去王府针线房干活时,都是将向甜甜和向小宝放在家中,并不知道他二人究竟干了些什么,便信以为真。 而向小宝尚且年幼,加上向甜甜确实经常往外跑,更是不疑有它,反倒对向甜甜增添了一份崇拜之情,喊起姐姐来也更心甘情愿。 从次之后,向甜甜便经常打着去街对面私塾偷学的藉口外出,不过,她外出倒也不是在闲逛,而是想寻找寻找商机,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挣钱的办法,减轻家中的负担。 可惜的是,一是她没有本钱,二是她尚未年幼,别人总是容易将她当成个普通孩子,不拿她的话当真,所以总是找不到适合她的路子。 为此,她曾尝试着跟在许云娘后面学绣花,无奈的是,她确实不是块学绣花的料,绣出的东西歪歪斜斜、横七竖八的,卖不出去不说,还浪费布料,最终只能打消靠这个挣钱的念头。 随后,她又退而求其次,自己将许云娘绣好的绣品去街上贩卖,这样能省点给中间人的辛苦费,运气好的话,价格还能喊高点。 但是,因着京中绣坊众多,许云娘绣出来的东西虽然不错,但终究比不得专业的绣娘,所以绣品卖不出好的价格,对于改善她们的生活也只能起到杯水车薪的作用,更何况向小宝早已到读书启蒙的年纪,许云娘还想努力攒钱,争取明年开春能将小宝送到街对面的私塾去正式上学。 看着许云娘因为操劳过度而愈发消瘦和苍白的面孔,以及向小宝和自己因营养不良而一直未能很好发育的身躯,向甜甜的心中每日都跟油煎了似的。 看着周边邻居家因着孩子一个个在梁王府谋到差事,经济状况一点点的变好之后,她最初不肯与人为奴为婢的坚持也在慢慢开始动摇,毕竟,在连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温饱问题都不能得到解决时,来谈尊严、人格、自由之类的东西都是毫无意义的。 而且,梁王府刚建立不久,正是大量用人之际,除了招募一些签死契的下人之外,也招募一些签活契的,许云娘就是其中一例。 或许她可以像许云娘一样,签上几年的活契,不说多,至少可以解决她自己的温饱问题,减轻许云娘的压力和负担。 而且,待几年的活契结束之后,她年岁已大,可以重新寻找活计来做。 第七章 绘制读本 在此之前,向甜甜想好好教向小宝读一些书,为他明年春天上入私塾作些准备才行。 虽然向甜甜之前也一直在坚持教向小宝识字,不过那仅仅只是教他识字而言,不涉及诗书经史之类的东西,如果想让小宝以后在科举之路上有所发展,光学习识字是远远不够的。 而关于诗书经史,简单些的向甜甜还能教导教导向小宝,深奥些如八股文之类的东西向甜甜也教授不了,只能让向小宝去私塾拜师学习。 只是,这个时代孩童本该七岁左右就入学堂启蒙,而向小宝过完年后已经九岁,早已超过入学的年纪,有没有私塾愿意收向小宝还是个未知数。 向甜甜仔细想过,依照她们现在的家境,肯定是无法拿出些体面的拜师礼或者年节礼去让小宝送给私塾的先生,甚至连必须的束修费都尚未凑齐,那么只能让向小宝将七岁至九岁之间该学的书籍都学了,到时候在学堂面试时表现得优异一些,引起先生的爱才之心,或许先生就愿意收了。 为此,向甜甜特意去附近的私塾打听了一番,发现这里基本和唐宋元明清时代差不多,儿童启蒙的前两三年基本都在学《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幼学琼林》、《朱子家训》、《千家诗》、《古文观止》等初等读物。 这些在现代也被当成給幼儿早教的读物使用,向甜甜前世时也买过几整套送給自己的侄儿侄女们,闲暇之余还亲自拿着读本教过他们。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现代的读本用的是简体字,且配有图画、注释,而这个时代书籍使用的是繁体字,书本的形式也显得有些简单枯燥。 繁体字对向甜甜倒没什么问题,她以前在医科大学上学时看过很多繁体版的医学读本,所以现在向甜甜读写繁体字是小菜一碟。只是她嫌繁体字比较繁琐,有时自己想记点什么时,仍然写简体字。 只是,在这个时代书籍还是稀有、珍贵之物,向甜甜曾去书局查看了一下,要买齐向小宝启蒙用的这些书籍,至少要花上四五两银子。 依照她们现在的家境而言,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天文数字。 考虑了一番后,向甜甜决定自己动手来給向小宝绘制读物,并仿照现代读本的形式,在文字上面配上图案和白话文的注释。 书籍具体内容不记得的部分,她便花上几文钱,带上自制的炭笔抄录在纸上,再带回家。 花了将近一月左右的时间,绘制出几本读物后,向甜甜对向小宝学习的态度就由刚开始的放任自流到严格、严厉起来,现在每日除了做家务之外,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教导田小宝学习之上。 向小宝是个非常聪慧的孩子,而且,可能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也知道向甜甜这样也是为了他好,平日除了偶尔在嘴里咕哝几句之外,倒也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努力学习。 再加上经向甜甜配上图案和白话文的注释后,读本变得通俗易懂,内容也变得生动有趣,短短几个月内,向小宝就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这四本书学得滚瓜烂熟。 这一日,向甜甜手中拿着一本新绘制出的《幼学琼林》,在给向小宝讲述其中含义时,外面突然传来邻居花大娘的声音:“甜甜,小宝,都快点出来帮大娘一把!” 向甜甜和向小宝闻声出来一看,只见花大娘搀扶着许云娘往她们家的方向走来。 向甜甜上前一看,只见许云娘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正不停的从脸上滚落,不禁边和向小宝一起到花大娘的另一半搀扶许云娘,边惊慌的询问道:“花大娘,我娘这是怎么了?” “今儿早上我与你娘结伴去针线房时,就感觉你娘今儿脸色太过苍白,身子不太对劲,我劝你娘今儿休息一天,她却怎么都不肯。结果方才她突然在针线房晕了过去,我跟管事的娘子说了一声,就将赶紧她搀扶回来了。”花大娘解释道。 “花大娘,您能看出,我娘这犯的是什么毛病么?”一旁的向小宝也带着哭腔询问道。 “唉,能是什么毛病啊,这都是饿的,再加上她每晚熬夜绣花,没休息好闹的。以前翠儿和小虎小的时候,为了让他们吃得好点,多长长身体,我也总是尽量从自己的吃食里面省些出来,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让他们多吃点,因此也发过好几次和你娘同样的症状,直到翠儿和小虎大点,能帮我分摊一些,我们手头也稍稍宽裕一些之后,我这毛病才没再犯过。”花大娘叹气道。 向甜甜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这可不就是低血糖的症状,患者每次腹中饥饿时,便脸色煞白,并浑身都不由自主的发抖和冒冷汗。 向甜甜在心中暗怪自己太过疏忽许云娘,亏自己还做过医生,许云娘身体不适的症状如此明显,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她仔细想想,最近这几个月为給向小宝绘制课本,她从许云娘那里拿了不少钱来买纸张,而许云娘每个月还得留下一定数额的钱攒起来給向小宝作明年上私塾的束修费,这使得他们的经济更为紧张,能花在柴、米、油、盐上的资金也变得更少。 向甜甜仔细想想,许云娘早晚确实没怎么吃东西,她和小宝问许云娘怎么吃得这么少时,许云娘都说自己中餐在王府吃得极饱,尚未消化,肚子不饿,她和小宝都信以为真。没想到,许云娘仅仅是为了省点出来,让她和小宝多吃点。 “小宝,快去灶上烧一锅开水,再给我端一碗来。”想到这里,向甜甜不禁感到一阵心酸和感动。 随后,她先轻手轻脚的与花大娘一起将许云娘扶到床上躺好,再吩咐小宝去烧水,又满脸羞愧的对花大娘说:“每次吃饭时,我娘总是说她中餐在王府中吃得极饱,吃不下去了。也是我不好,竟然当真了,就任她没吃什么东西,日日这么熬着。” 第八章 决定 “唉,在王府吃饭又哪里能吃得极撑了。这王府中的下人很多都存着在王府中大吃一顿,回家省点粮食之心,所以都抢着往自己碗里多捞些饭菜,或者多盛上两回。 你娘却是个拉不下脸面的,学不来人家那般狼吞虎咽,也做不到与人推搡抢夺,每次待她细嚼慢咽完,准备再盛时,那桶里的饭菜早已被抢光,所以每次她也只能吃个将将饱而已。”花大娘再次叹息道。 叹息完,花大娘又朝厨房中向小宝的身影看了看道:“偏你娘又是个有志气的,一心要供小宝读书,说要将小宝供出来,否则以后见到你们的爹时不好交代。这一个女人将两个孩子拉扯大都极不容易,更何况还要供个读书的出来呢? 听说王府附近的这些私塾,一年单单束修费就得十多两,你娘一年的工钱加上平日晚上绣花挣的,差不多也就将将够这个数,可是你们一家三口还得吃喝拉洒呢!” 向甜甜也觉得继续这样下去也确实不行了,而且经过自己这半年多来的辅导和严厉督促,小宝的学习也已经有一定基础。 这个朝代入学启蒙类的书籍《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和《弟子规》,他都已经完全能够领悟其中的意思,并背诵,已经足够应付私塾先生的考核。 看来,她进王府当差之事也能够提前了。 因此,她拉着花大娘的手,恳切的询问道:“花大娘,您能帮帮我打听打听,王府中是否还是差事空缺么?我想进王府当差,省得我娘再过得这般辛苦。” 花大娘一听,也非常赞同,不过却有另一层担心:“帮你打听打听,自然不是什么难事,王府中现在也还缺人。不过这府中适合你做的,既轻松、又体面的就属在王爷跟前服侍的丫环。 前儿我还听翠儿说王爷住的东苑还打算再招几个丫环呢,你模样俊俏,自然是没得挑,只是有一条,就是要签死契的,你娘肯定反对……” “大娘,没事,我不一定非得做这既轻松,又体面的活,我能吃苦,做些洒扫庭院之类的活计都可以。这样一来,至少每日能在王府解决一顿饭,而且每个月多少能挣几个钱儿补贴家用。” 向甜甜连连摆手道,她可不觉得在那梁王的院中当差是啥美差。 虽然现在家中没有镜子,但是每天看着小宝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她就知道自己长得不错,等再长大些,长开点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 依照她前世看古装剧的经验来看,但凡有几分姿色的丫环都容易被潜规则,或者被主子当作礼物来送人。她可不想落得如此下场。 花大娘闻言,点点头道:“也是这么个理儿,进王府当差之后,不说多了,你自己料理自己还是完全可以的,这样你娘身上的担子也能轻很多。那你等着,大娘一得空就帮你打听打听。” 说完,她又看了看床上虚弱得说不出来话的许云娘一眼道:“那甜甜你和小宝好好照顾照顾你娘,最好马上给你娘做些热食吃。管事娘子给我批的时间不多,我也不好耽搁太久,等傍晚我下了工,再来看你娘。” “好的,麻烦大娘特意为我娘跑这一趟了。”向甜甜感激不尽的将花大娘送出了门。 待向甜甜返回家中时,向小宝也已经将水烧开,舀了一碗,端到房中。 向甜甜便从柜子里翻出一包红糖,这是她心疼许云娘熬夜辛苦,同给向小宝买纸的钱一样,硬从许氏给她的生活费中挤出来的,倒是没料到今日会派上了用场。 她用勺子狠狠的在糖袋中舀了几大勺放入开水中,调出一碗浓浓的红糖水,又不停搅拌凉之后,端到床边,再拿来一个枕头将许云娘脑部垫高道:“娘,您将嘴张开,我喂您喝些红糖水。” 许云娘配合的随着向甜甜的动作咽下了这碗红糖水,腹中有东西填充,身体也渐渐恢复了一些,至少能睁开眼睛说话了。 她握着依偎在她床前的向甜甜和向小宝的手,怜爱的问道:“甜甜,小宝,娘今儿吓坏你们了吧?” 向小宝和向甜甜都眼含热泪的点了点头,向甜甜哽咽着道:“娘,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您要是垮掉了,日后我和小宝都指望谁去啊!” 许云娘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点头同意道:“娘以后会注意的。今日娘快晕倒的那一刻,娘以为自己快不行了。那一刻,娘也特责怪自己,怪自己不该逞能。娘倒不是怕死,主要是怕自己真就这样走了,留下你们两个八九岁的孩子,无依无靠的,你们心里该多害怕啊,你们以后的生活又该怎么办呢? 甜甜,你方才同花大娘的对话娘都听见了,娘觉得你和花大娘说得都在理,你进王府当差虽说不能大富大贵,至少吃穿是不愁了,比一直跟在娘后面挨饿受冻要强。 只一条,只能签活契,不能签死契。另外,尽管日子非常艰难,娘还是想让小宝去私塾上学,只有这样才能让咱们娘仨的生活才能有个盼头,只有将小宝供出来了,咱们日后才能脱离这种窘困的生活,也算对得起咱们这些年吃的苦。 否则,就只能一辈子不停的重复这样生活,吃的苦也算白吃。至于能不能对你们的爹有所交待倒是其次了,这么多年来,寻你们的爹寻得娘都有些心灰意冷了,也很有可能,娘和你们这辈子都寻不到他了。” 向甜甜与许云娘相处了这么久,觉得她确实不同于那些鼠目寸光的无知妇人,还是相当有长远投资目光的。 她自己一直赞同让小宝去上学也是基于这个原因考虑的,便点了点头道:“娘,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坚持让小宝每日看书习字,以便到时能博得先生的好感。” 向小宝也在一旁表决心道:“娘,姐姐,小宝日后一定好好学习,不辜负娘和姐姐的期望!” “乖,你们都是娘的好孩子!有你们在娘身旁陪伴,娘再苦再累都觉得非常值得!”许云娘看着自己的一双懂事的儿女,留下欣慰的眼泪。 随后,向甜甜又去就着热水给许云娘做了一大碗菜糊糊给她喝下,然后让她好好睡了一觉。 第九章 烧火丫头 花大娘也是个办事效率快的,当天晚上下工回来,便给向甜甜打听到两份适合她做的差事:一份是在王府的东苑做洒扫的粗使丫头,一份是在王府的大厨房做烧火丫头,工钱都是五百个大钱。 这两份差事各有优劣,王府的东苑现在因梁王一直在外地办差,尚未有人居住,每日只要扫扫落叶什么的,保持地面干净、清爽就可以,可以算得是个闲差,每个月能拿500个大钱。 而在厨房做烧火丫头,则要辛苦一些,其它季节还好说,到了夏天,本来天儿就热死人了,还要在灶台底下烧火,这滋味可想而知。 不过,有个好处就是就是能吃饱肚子,而且还能吃得很好,所以大在厨房中干活的人大多都是腰圆体胖的。每个月也能拿500个大钱。 与许云娘这种签活契只能在王府中吃一顿中餐的不同,做这烧火丫头虽然签的也是活契,却可以一日三顿都在厨房中解决,就是起早摸黑的比较辛苦。 因着这利弊关系,许云娘心中非常犹豫,想着让向甜甜轻松一点时,就想让她去做洒扫庭院的丫头。想着让向甜甜吃好喝好时,又巴望着让她去做烧火丫头。 一时之间,竟无法抉择。 与许云娘不同的是,向甜甜则一下就选中了做烧火丫头这个活。 她觉得,她现在每天也得在家做饭,做几个人的饭,和给一堆人烧火也没啥差别。 而且,对她来说,现阶段吃好喝好是最重要的,她现在已经严重营养不良,就得去厨房好好补补,不然到时候因营养不良弄的要脸蛋没脸蛋,要屁股没屁股,再好的美人胚子也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更何况,她还盘算着要和厨房里的厨娘们搞好关系,到时候厨房中有啥没坏掉的剩菜剩饭能允许她带点回家,这样便连许云娘和向小宝的伙食也能一并改善。 列举了一番利弊之后,向甜甜同学取得决定性胜利,选定厨房的烧火丫头一职。 只是,这件事的最终决定者既不是花大娘,也不是向甜甜或者许云娘,而是厨房的管事牛婆子和梁王府的大总管魏重天。 需要牛婆子拍板是否用向甜甜,如果决定要用,牛婆子则会带着向甜甜去找大总管魏重天签订活契。 一般来说,对于这种无关紧要的职位,只要牛婆子拍板了,向甜甜也家世清白,魏大总管那里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花大娘,我昔日与这牛婆子一点交情都没有,她能答应我么?”许云娘担心道。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差事,就是因为我在这牛婆子面前还有几分脸面,还能说得上些话。 这牛婆子没升作厨房管事之前,与我在这个大院中相邻而居。那一年她生下她家幺儿,却无甚奶水,加上家中孩子众多,没那么多闲钱给她家幺儿买细面和鸡蛋吃。 刚巧我过不久也生下了翠儿,我的奶水很足,翠儿又是个饭量小的,所以我每次喂奶时,干脆就将她家的幺儿抱过来一起吃。 为此,这牛婆子一直很感激我,后来升了厨房管事之后也没忘记我,逢年过节的总还让她家幺儿拿些东西过来。加上这次甜甜要的又不是什么要紧的职位,我去说合说合,牛婆子应该会给我几分情面的。”花大娘笑道。 “如此便全指靠花大娘了!” 许云娘听了也十分欢喜,随后又在炕头的柜子里摸索了一番,拿出一个小布包和一吊钱往花大娘手边递道:“不过虽说牛婆子与大娘相熟,但是该打点的还是得打点。我这也没有多的,只有这一吊线和一支我和大妞他爹成亲时,大妞她奶奶给的金钗子。 这一吊线就烦请大娘帮我买些瓜果糕点之类的带过去,金钗子就送与牛婆子或者她的哪个闺女戴戴。” 花大娘立马给推了回去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的境况,这钱你还得留着送小宝上学呢。而甜甜她奶奶已经过世,你还得留着钗子作个念想呢。这些送出去,都抵得上甜甜一年多的工钱了。” “我也知道哦,可是甜甜还年幼,肯定还有不少不懂事的地方,日后还指着牛婆子多多照拂呢。送的厚重点,也就指望她日后能多想着我家甜甜点。 而且,我愿意让甜甜去厨房干活,倒也不是指望她能挣多少工钱回家,主要是图在厨房,甜甜能吃饱吃好。我也是个没本事的,甜甜和小宝这些年跟在我后面没少受苦……”许云娘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 花大娘见了,叹息了一声,还是将钱和钗子接了过去道:“如此,那我便照你所说的去做好了。到时候我再将你家的情况告诉那牛婆子,依昔日我对牛婆子的了解来看,这牛婆子倒也不是那冷血无情的,到时候必定会多多照拂你家甜甜一些。你们先歇着,我这就帮你寻牛婆子去。” 许云娘母子三人均对花大娘感激不已,一家三口一起将花大娘送到门外。 第二日一早,花大娘便带着向甜甜来到梁王府后街的一处半新的两进小院中,对里面的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略显圆胖、眉目之中透出几分和气和干练的中年妇女道:“牛嫂子,这便是我昨晚与您提的许氏的闺女向甜甜。” 向甜甜明白眼前之人便是王府厨房的管事牛婆子,连忙行了个礼道:“见过牛管事!” “不必多礼。”牛婆子虚扶了一把向甜甜后,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微摇头道:“别的倒还好说,就是太瘦了点,不知道能不能干得了厨房的那些活计呢。 我们招的虽然是烧火丫头,可是除了烧火外,摘菜、刷碗之类的活也得干。而且,瞅着这丫头小模样还是挺俊,假以时日,也是个美人胚子,可以寻一些在主子们面前露露脸的活计干干,可不是比在我们厨房做个粗使丫头强得多? 你们要是怕在王府中找不到这样门路的话,我倒是可以帮着作个保。” 第十章 签订契约 花大娘陪笑道:“可不是呢,我也是这样说的。可是这丫头是个有主意的,自己拿定主意,非就要在厨房干呢。” 向甜甜也连忙表决心道:“牛管事和花大娘都太瞧得上我,我粗手粗脚的,哪敢去主子们面前现眼去啊?这要是万一不小心冲撞了主子或者磕碰坏了什么东西,我自个逃不脱不说,还会连累担保之人和我的家人。 而进厨房干活我倒还是有几分把握,平日我娘在王府里做活时,家里一日三餐的饭菜和家务活也都是我来操持。” 牛婆子听了这话,摇了摇头道:“理是这么个理儿。不过这可不是你每日在家烧几顿饭可比的,这府中上下在大厨房用饭的有几十口人,但是大厨房的人手加上你我才四个人,我还得经常出去采购食材,以及处理府里分到大厨房的其它一些杂事,这三厨房真正算起来也才三个半人,干活的辛苦程度不用说也能猜得到。” 向甜甜笑道:“我也已经考虑过,进王府的厨房干活,要吃饭的人口多,会比在家中要辛苦得多,但是穷人家的孩子,又有什么资格来叫苦叫累呢?能找到一份工,糊饱肚子,再挣几个钱补贴家用就谢天谢地了。” 牛婆子点点头:“既然你已经考虑过这些,那我就不担心了。其实仔细想想,在厨房干活倒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你签的也是活契,在王府中做上几年活,待到你兄弟大了,能够支撑家了,你再出去找个人嫁了,虽不一定能找个大富大贵的,但找个差不多的,知冷知热的,也未尝不是一场幸事! 你在我那大厨房干活,旁的我不敢保证,但是填饱肚子肯定是没任何问题的。我那厨房中现有的那两个厨娘,一个姓王,一个姓李,嘴巴有点刁钻,加上平时比较劳累,烦躁时脾气也比较坏,不过心地倒也说不上多坏。 有时难免会说到你头上时,你也别在意。你是新来的,又年纪小,就服点软,且先听着。她们要指挥你做什么,能做的你且先做着,实在做不了的就先放着。左右有我在呢,量她们也不敢太过分。” 向甜甜作出一副时下未婚女子听人说到婚事的娇羞表情,垂着头道:“都听牛管事的,以后就要指望牛管事多多费心和提携。” 而牛婆子则和花大娘一起看看向甜甜的娇羞表情,哈哈大笑道:“瞧这小脸皮娇嫩的,将将说了这点事,这小脸就红成这样。 好了,花妹子,你先忙活你的去吧,也告诉甜甜她娘,让她放心,这事指定包在我身上了。现在我就带甜甜去找魏大总管定契约去。” “好,依照咱姐妹俩的感情,妹子我就不再向姐姐说客套话。这是甜甜她娘托我给魏大总管买的一些糕点,这支钗子你留着戴戴。你们先忙,我也去针线房上工去了。”花大娘笑说道,然后与牛婆子和向甜甜分了手。 牛婆子与花大娘客气了一番后,才将钗子收在怀里,将糕点提在手上,带着向甜甜,沿着后街来到一幢崭新的、档次看上去也高上不少的三进三出的院落。 随后,牛婆子便叩了几下院门道:“请问,魏大管事在家不?” 不多会,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出来应门道:“有什么事么?” 牛婆子一边将糕点递与小厮,一边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钱儿放到小厮手上道:“这点心是孝敬魏大总管的,这几个钱儿哥儿有空去买几块糖吃吃,我挑中了一个丫头到大厨房去做烧火丫头,来找魏大管事和她定个活契。” 小厮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微带喜意的说道:“好嘞,那你先等着,我这便去禀报我们老爷去。”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上等绫罗绸缎、面白无须、透出几分威严气息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向甜甜,微微皱眉,用略显尖细的嗓音说道:“这么瘦小的身板,能做得了厨房那么重的活计么?而且还是个签活契的。还不若从家生子中挑一个,再不济从人牙子手中买个年轻体壮的也成啊。” 牛婆子满脸讨好的笑道:“魏大管事有所不知,就因这烧火丫头干的是又脏又累的活,挣得也少,这家生子啊,都不太愿意干。 这若不愿意干却强迫过来干,以后少不得要淘气生事。而厨房做的是入口的东西,马虎不得,人牙子带来的人又不能知根知底,也怕遇到那起子心怀歹意的。 这丫头签的虽然是活契,却也是知根知底的,她家也住在咱们王府的下人房中。她娘就在咱们王府的针线房做活,人称许娘子,已经做了快五年了,是个老实敦厚的。 她家里还有一个孪生弟弟,她爹是江浙人士,听说还中过武举呢,不过在乾康十一年夏天的大水灾中与她们娘仨失散,她娘自己辛辛苦苦拉扯着她们姐弟俩长大。 这丫头也是个能吃苦的,她娘在王府干活时,她一直将她弟弟和家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魏大总管听了,思索了一番后道:“这样看来,倒也算是个可信得过的,既然如此,便先与她签了这份契约吧。 不过,到时若发现她干不了这些活,可千万别勉强,别出了什么事,签的又是活契,给王府惹出什么麻烦来,到时谁都不好交差。” 牛婆子满口应道:“魏总管您放心,我省得,我省得。” 到签订契约时,原以为向甜甜不识字的魏大总管特意准备了印子油,准备让向甜甜按个手印就算完事。 可是,待见到不肯将自己稀里糊涂卖掉的向甜甜拿起契约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还用毛笔娟秀的写下自己的名字,魏大总管心中不禁暗暗称奇。 这年头下人中能识字、写字的可实在不多。前段时间他为王府的书房挑几个识字的丫头,在家生子中都挑遍了,也没挑到两个合适的。 想到这里,魏大总管不由自主的为她选择去厨房当差感到可惜,同时,也悄悄的将此事记在心上。 第十一章 故意刁难 梁王府大厨房,一个身着深蓝色衣服的矮胖厨娘和一个身着浅灰色衣服的高个清瘦厨娘正在边摘菜边聊天。 “这府里的人是越来越多,咱们每日要做的饭菜也越来越多,偏那位只肯在宫里的昭仪娘娘过来时或者府里那些管事指名要求时才动动锅铲,平日只管些采买之类的活。 这些摘菜、洗菜、刷碗、烧火、打扫卫生之类的活计,本是该粗使丫头们做的活现在却由我们这些大厨来做。她倒是替王府省了钱,讨了好,可干活累死累活却算咱们自个的。 而且这等王爷一办差回来,他手下那堆人的饭菜也得咱们负责,这事儿肯定更多,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多扩充几个人手。 还有,前些天,那位不是说要请魏大总管的示,找个粗使丫头,帮咱们干这些活么?怎么到今天还没消息啊?我可是盼着早点有人过来将我手中的这摊杂事接过去。”矮胖体型的厨娘边撇嘴边说道。 “哼,可不是呢,少一些人手,也能少些工钱,也好向上面表表功,她有能耐,给府里省钱。你看她哪次魏大总管不笑得像朵花似的,去魏大总管家不是大包小包的?合着就是将我们不当人,可着劲儿的糟践我们往上爬呢。” 高瘦体型的厨娘冷哼一声,然后又压低声音道:“说到这招粗使丫头,我倒是有个想法,想将我娘家大哥的大丫头塞进来。 可这事主要是那位说了算,你说该如何向那位提好呢?我明里暗里扫过她不少次面子,只怕她心里早已恨透了我,尽管这也不是啥光彩体面的活计,但只怕只要我一提,她定然就给我否了。” “你娘家大哥的大丫头?为啥要帮她找这种事做呀?姑娘家的,真要想进这王府做活,咋不托托这府里的管事们,在王爷的院中找个丫环的位置做做啊? 王爷的院中不正在招丫头么?虽说现在王爷经常办差,回府里的日子不多,但总有回来的日子,到时若能在王爷面前露露脸,万一能被王爷看中,即便只能做个通房丫头,那也是泼天的富贵啊! 退一万步说,即便不能在王爷院中服侍,到时候这王府中总会有王妃、侧妃、侍妾什么的,我听从前曾在前任齐王妃面前服侍的老人们说,这些主子们为了收拢人心,打赏起来可大方着呢! 对她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的财物,咱们这些小人物可是能够用来过上好久舒舒坦坦的好日子。更何况,能够在王爷王妃面前服侍,说出去也是件多有体面的事啊!不管怎么说,都比在咱这厨房有前途得多啊!”矮胖型厨娘表示不理解高瘦型厨娘的想法。 “唉,这样的好处你当我没想过啊?我都恨为啥自个生的全都是小子。可偏偏我娘家那丫头是个不争气的,长得又黑又胖,只怕连在主子们的院中做个洒扫的粗使丫头都没资格,更别说什么在主子们面前得脸了。 不仅如此,她还是个食量大的,吃的比挣的还多,只怕去做别的活计,哪家老板都不敢用她。 所以我合计着,还不如让她来咱们厨房,管饱,一年四季还各有两套衣裳,每个月还能领五百个钱补贴家用,也省得我那大哥大嫂每次去我家,都如蝗虫过境一般,要狠狠搜刮一番。而且,她长得又高又壮,力气也大,也能干得了这些活。”高瘦型厨娘恨铁不成钢道。 “怎么会是这样?人都说侄女肖姑娘,光瞧着李姐姐你这模样,你那侄女都至少应该是个清清秀秀的姑娘才是啊!” 矮胖型厨娘不动声色的恭维了一下高瘦型厨娘,然后出谋划策道:“要想这事能成也不难,咱们厨房那位家的幺儿现在不是在做车把式么? 这车把式管事家的婆娘是个嘴馋的,每次来厨房打饭都恨不得能多给点她才好,下次她再来打饭时,你就多给些她,再带点东西去她家意思意思,并让她去求咱们厨房那位。她不费啥力气就能办成这事,肯定也乐意,这事指定就成了。” “对啊,这么好的方法我咋就没想到呢?还是王妹子你脑子好使啊!今天晚上我就去找那管事婆娘去。”高瘦型厨娘闻言立马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道。 就在这二人谈性正浓之时,却看见她们嘴中的“那位”带着一个看上去不足八九岁左右、瘦瘦的小姑娘走了过来。这两人正是牛婆子和向甜甜。 这还是向甜甜同学穿越一年多以来,第一次进梁王府。 一路走来,只见沿途花草铺地,树木成荫,明廊通道,鸟鸣蝉唱,让向甜甜同学赞叹不已。 虽然前世时,她也陪同外地来的朋友和亲人多次参观过恭王府之类的地方,这梁王府与恭王府的建筑结构倒是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只是这梁王府有人居住,比那当作参观旅游景点的恭王府多了几分活力、生气和立体感。 正在向甜甜跟在牛婆子身后,沉浸在雕栏画栋的美景中之时,牛婆子突然出声道:“那前面摘菜的两人中,高个便是这厨房里的王厨娘,矮个的是李厨娘。” 向甜甜抬头一看,只见前面距离自己不远的一幢灰白色的平房前面,有一高一矮两个约莫三四岁的中年妇女围坐在一张堆满小菜的长条形桌案旁边,用算不上多友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 这时,牛婆子已经走到桌案前面,又指着向甜甜对那二人介绍道:“这是新找的做烧火粗使活计的丫头,叫向甜甜,日后厨房中的一些粗使活计可以交由她来做。” “什么?找这么个瘦小的丫头,能做得了什么粗使活计?找来放厨房供着还差不多。” 向甜甜看见那高个的李厨娘脸色立刻变黑了,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她,尖刻的说道。 “就是,这丫头一看就是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能干得了什么事啊?”矮个王厨娘立马附和道。 第十二章 伸手不打笑脸人 “能不能干得了,也得等干过之后再说,单凭外表能看得出来个什么?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这丫头可不光是我自个儿指定的,魏大总管也已看过,并与这丫头签订了契约,莫非你们还想质疑魏大管事的决定不成?”牛婆子也冷冷的回道。 “我二人不过就是一介小小的厨娘,又哪里有质疑管事大人们的胆子啊?那就让她来干好了,到时候若干不了,累得哭,或者误了啥事,可别将账算到我们头上。” 李厨娘气呼呼的从长条形桌案旁的凳子上站起身,将手中正在摘的菜扔在桌案上,又冷嗤一声道:“别的且先不说,现在只一条,这只剩半个时辰就要做午饭,她得在半个时辰内将所有的菜摘好、洗干净,这若是误了吃饭的时辰或者让人从菜里吃出什么来,可就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便拉着王厨娘一起,丢开手,踱到后面的厨房中去等着看热闹。 看着桌案上的一大堆菜,以及厨房门口那尚未拆开的一大捆,向甜甜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这不是故意刁难人么?这么多的菜要在半个时辰内摘好,还得自己打水洗干净,可能么? 还好这时牛婆子出言相救道:“往日,你们负责摘菜、洗菜时,我有规定你们在半个时辰内将全府人吃的菜都摘洗干净么?更何况,你们是两人,这丫头只是一个人。 这些活这个时辰你们本该已干完一大半,你们现在却才刚刚开始干。到时候耽搁了全府上下的饭点,让人闹出事来,这府里虽然王爷本尊不在,但自有能主事的人,到时候我可保不住你们。” 这句话捏住了李厨娘和王厨娘的死穴,做厨娘虽然苦点累点,但却是能让她们全家吃好喝好的肥差,不知有多少家计困难的都眼巴巴盯着呢,丢了可没地方再找回来。 因此,虽然她们面上却仍然显得有些愤愤不平,还各自恶狠狠的瞪了向甜甜一眼,手下却开始飞快的摘起菜来。 向甜甜有些莫名其妙,原本她以为,有她这个做的粗使活计的人来减轻这两个厨娘的担子,这两个厨娘应当高兴才是,可是为啥这两个厨娘不仅不高兴,反倒和她有仇似的呢? 难道就是因为她是牛婆子带过来的?看上去,这两个厨娘和牛婆子之间有些不对付,之前牛婆子介绍这两个厨娘时,也说她们嘴巴比较刁钻。 看来,这以后夹在她们中间,不会有太平日子过了。 而且,她之前似乎也低估了厨房中这粗使丫头所干活儿的劳累程度了,光这每天摘菜、洗菜和烧火都得累个够呛,更何况之前听牛婆子的意思,刷碗、收拾之类的活也得她干。 怪只怪之前她只听见烧火丫头这个名头,以为主要是在锅灶底下烧火,让厨娘们炒菜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向甜甜不禁有些头疼起来。 而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想法没错似的,自打跟着牛婆子进了厨房之后,她便没再歇一口气。先是和李厨娘、王厨娘一起摘菜、洗菜,然后李厨娘、王厨娘炒菜,她开始烧火,再然后待众人用完餐之后,她开始洗刷收拾。 到了下午,摘菜、洗菜之类的活就正式由李厨娘、王厨娘手中转交到向甜甜手中,等她独自将几十口人吃的菜摘好、洗干净后,就又到了烧火、洗刷收拾的时间。 中间还穿插着李厨娘、王厨娘以各种各样的藉口找茬和找活给她干。 待到晚上回家之时,向甜甜已经累得腰都快伸不直了。 而干完了一天的活之后,她所得的收获就是吃了两顿有荤有素的饱饭,而且在牛婆子的允许下,她也与牛婆子、李厨娘、王厨娘一起,分到了一些厨房白天未食完的饭菜带回家,这倒也算是一种预料之外的福利。 看着向小宝吃得油光满面的小脸,以及许氏为了让她解乏而特意为她烧的泡脚水,向甜甜觉得这一整日的辛劳倒也值了。 第二日,天刚朦朦亮时,向甜甜便起身去了大厨房。 梁王府的早餐主要是粥、包子、馒头、饼以及一些下饭的小咸菜,向甜甜除了烧火之外本不需要做其它的,不过却仍被李厨娘和王厨娘支使得团团转,还时不时的被她们呵斥上几句。 向甜甜前世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自然也深知职场潜规则,新人刚进入一个团体时,经常都是会被排斥的,因此便脸上一直挂着一脸甜笑,耐着性子,对她们的要求尽自己最大努力的满足,尽量不让她们挑出什么刺来。 好在做早餐的时间终究还是比较赶,这李厨娘和王厨娘着急做点心,也没能空出时间整太多的幺蛾子。 到了府中上下开始吃早餐,牛婆子也从集市上将王府当日所食用的菜蔬给采买回来之后,有牛婆子压阵,李厨娘和王厨娘多少会收敛一些。 而向甜甜则在收拾好厨房之后,开始了日后每天都要例行的摘菜、洗菜生活。 好在有了昨天的经历,她学乖了一些,清晨从家里过来时顺手带了个小板凳,坐着摘菜、洗菜,不会再让自己如昨天一样,干完一天活后,腰酸得直不起来。 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向甜甜也慢慢摸索出一些摘洗菜的诀窍,做事的效率也有了很大的提高,每日的工作状态也由之前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到渐渐有了一些忙里偷闲的空档。 而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向甜甜态度一直非常温顺,并未依仗着自己是牛婆子介绍来的、身后有牛婆子撑腰而变得目中无人,加上向甜甜的到来也确实减轻了李厨娘和王厨娘的工作量。 李厨娘和王厨娘也都是穷苦人出身,本性倒也非大奸大恶之人,对向甜甜的态度慢慢的和缓了不少,虽然有时仍旧会对向甜甜呼来喝去,却渐渐不再没事找事的故意刁难,这也让向甜甜的日子变舒适了很多。 第十三章 值夜 转眼间,这一年的冬季又已来临,对大多数人来说,也许这只是正常四季变更的一个过程而已,对于梁王府的众人来说,生活却突然变得忙碌起来,向甜甜所在的王府大厨房更是如此。 因为入冬之后,那位据说三个月前便外出办差的梁王终于回来,还带着一堆被翠儿称作“想找多俊的,就有多俊的”黑衣侍卫一起。据说,春节之前他们应该都不会离开京城了。 梁王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他的衣食起居一直是由专人负责的,和王府的大厨房没什么关系。 但是他带回来的那堆侍卫则不是,按照王府的规定,侍卫们的饭菜和用水由大厨房提供。 在梁王未回来之前,过了戌时两刻之后,大厨房便不再提供饭食和热水,所以大厨房也无需人值夜。 可是梁王的这些侍卫生活习惯貌似以昼伏夜出为主,为此,魏大总管还特意嘱咐牛婆子,不可怠慢,晚上一定要将热热的夜宵和热水准备好,以备侍卫们取用。 夜宵倒是容易做,可以将白日里余下的包子、馒头热热,再准备一些热汤和咸菜。或者下一些肉丝蔬菜面之类的就可以。麻烦的是,晚上必须要有人守在厨房、看着炉火,以备不时之需。 大冬天的晚上没法睡觉,尽管厨房里能有炉子烤烤火,到底不是多美的差事,这活李厨娘和王厨娘自然不会来揽。 而且,在白天活儿不轻松,晚上还得值上一晚夜的情况下,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所以,大厨房招人又成了迫在眉睫之事。 李厨娘这次倒是机灵,立刻向牛婆子提出让她娘家的侄女过来做这守炉子、值夜的人。 牛婆子倒是卖了李厨娘一个面子,同意了。 只是在见了李厨娘的娘家侄女之后,牛婆子立刻当机立断的决定由李厨娘的侄女顶替向甜甜干白天的活,向甜甜来做这守夜之人,免得晚上黑灯瞎火的,这些侍卫爷们以为撞上夜叉。 如果按照自己的本意,在前世就非常信奉“熬夜是女人美容杀手”的向甜甜肯定不乐意接这档子黑天白夜颠倒差事,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也根本就没有她供自己选择的余地不是? 值了几天夜之后,向甜甜总结出一个规律,这些侍卫用饭食和热水基本都集中在亥时,过了亥时末,王府便落了锁,不准人随意出入。 这对原本已打算好通宵达旦工作的向甜甜来说倒是一个意外之喜,这就意味着其它时间她仍旧可以照常休息,而白天的时间她还可以自己自由支配。 要是能有个睡觉就地方就更好了,这天夜里,向甜甜坐在烧火用的小凳子上,边伸手在炉边烤着火,边哈欠连天的想到。 之前牛婆子怜悯她年纪小,怕她熬不住,倒是将厨房边那个放置杂物的仓库钥匙給了她,仓库里有块废旧的门板,原本是打算劈了当柴烧的,牛婆子让她給擦拭干净,再在上面铺上被子,实在熬不住时,可以在上面睡会。 这样即便她睡了之后,有人来厨房要东西,只要来仓库喊她一声即可,也不耽误事。 对此,向甜甜自是对牛婆子的善意感激不已,也专门从家里抱了一床被子过来。 当天晚上,向甜甜估摸着应当不会再有人来要东西后,便去仓库睡觉。可是仓库里非常阴冷、潮湿,还有股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期间还有多只耗子不停奔走的声音,向甜甜硬着头皮坚持了半个时辰,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只能落荒而逃。 要是能有张可以移动的chuang,夜里就挪进厨房,在李厨娘、王厨娘清晨来做饭之前就挪走,该多好啊,这样还能烤着炉火入睡,睡得一定很舒服。 想到这里,向甜甜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前世刚出生的婴儿睡的那种木质的婴儿chuang,婴儿chuang下面有几个木制的轱辘,可以自由移动,她现在这具身体的年龄还不足九岁,将婴儿chuang加长一些,她完全可以睡。 这种婴儿chuang的chuang身和下面用来装杂物的抽屉没啥技术含量,估摸着随便找个木匠都能做得出来。 就是最下面以来移动且带有转向功能的轱辘麻烦点,但是既然这个世界马车轱辘已经很普遍,那这种原理与马车轱辘相似的迷你版轱辘肯定也可以制造得出来。 想到这里,向甜甜睡意全无,立刻站起身,找了块木炭和几张废弃的、被用来当柴火的纸,循着脑海中对婴儿chuang的印象画起草图来。 在画草图的过程中,向甜甜留了个心眼,将婴儿chuang的chuang身和轱辘分在两张纸上画出来。 chuang身她也在前世婴儿chuang的基础上做了一番改动,模样与普通的小chuang类似,不过在chuang下面添加了一个能放置杂物的抽屉。 她打算到时候找两个木匠来各完成其中的一部分。 她想,等她手头有一定资金后,或许她能做一做这婴儿chuang的生意,这东西既方便,又实用,在这个世界还是个新鲜玩意,没准能火上一把。 还有,这木轱辘制造出来后,应该能运用到很多物品上。 可是,这些东西技术含量低,仿造起来容易,在她有本钱之前肯定不能让人看到,否则等她有资金后只怕满大街到处都是了。 接下来,向甜甜的任务自然就是找木匠。 市面上的木匠她没敢想,一是经济窘迫,付不起工钱;二是她年纪还小,让人加工的又是在这个世界可能会被人认为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到时候很可能会被人认为她在调皮捣蛋,不接受她得请求。 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在梁王府找一个比较靠谱。 一来,大家都在府中共事,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她请求了,人家即便要收工钱,也不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二来,民以食为天,她又在厨房干活,一般人也不愿意得罪她; 三来,这是她突然从脑海中捕捉到的商机,或许她日后可以做一下与这相关的生意,但是她不会具体的木工活,只有一些来源于现代所见的构思,所以留意几个木工好、人品好的木匠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也是她愿意大费周折一番的最重要原因。 ------题外话------ 之所以花不少笔墨写这一章,与后面的情节发展有关。 chuang竟然是禁语,只能用拼音代替。oh,神啦,救救我吧! 第十四章 各个击破(1) 她找花大娘打听了一下,这王府里木匠活做得比较好的主要有两人,还都与她们住在同一个大院中。 一个是住在她们家左手边的鲁大,一个是住在她们家右手边的陈二。这两人也都不是王府的家生子,与王府签的都是活契。 因着自恃有几分手艺,家境也还不错,平日里陈二一家在大院中表现得比较倨傲,不太愿意和大院里的其他人家打交道。而鲁大两口子性格比较内向,都不是太擅于交往之人,平时在大院中也无甚声音传出。 所以一个大院中住了这么久,向甜甜对这两家人还几乎没什么印象。 知道这两户差点被自己忽略掉的邻居竟然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向甜甜心中不由一喜,又向花大娘追问这两人人品及家境各自如何。 花大娘说这陈二家育有两子一女,陈二是个脑子转得快,也惯会逢迎的,哄得府中的几个管事经常給他些小活干,这原本的月钱加上干小活的赏钱已经相当不少,他婆娘也是个精明的,惯会过日子,女儿也在梁王府的东苑找了份当丫环的差事,所以他家的日子过得很是红火。 而鲁大家有四个儿子,鲁大相对口咄一些,人也实诚不少,每个月除了工钱外,很少有其它收入,他婆娘生他小儿子时伤了身子,身子一直不好,现在只能在王府做份轻省、拿钱少的活。 他家的四个小子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嘴巴也泼,饭量也大。因此,尽管鲁大拿的工钱也不算少,日子却并不好过。 向甜甜想,这陈二脑子灵活,也擅于钻研,让他做这木轱辘的话,没准很快就让他举一反三,研究出木轱辘的其它用途。鲁大木讷点,可能不会想这么多。 左右权衡了一番后,向甜甜决定将鲁大定为做chuang轱辘之人,将陈二定为打造chuang身之人。 只是,怎样让鲁大和陈二答应这件事却还是个问题。 向甜甜分析了一下,她现在才八九岁的年纪,即便能和鲁大、陈二搭上话,他们也不会将她的话当回事。倒是他们两家的孩子,年纪与她相仿,从他们身上入手倒还实际一些。 按照花大娘的描述,鲁大家境困难,孩子都还只是半大小子,唯一年长一些的大儿子还每天都跟在鲁大后面学徒,剩下几个小的估计用吃食引诱一下还是可以的。 反正她现在在厨房干活,她们一家三口也没有特别能吃的,每天分到手的吃食她们一家三口吃不完,分了一些给隔壁的花大娘后,还有一些富裕,与其浪费,还不如拿一部分出来给鲁大家的孩子吃,即便之后鲁大不领她的情也没什么,就当是做了善事。 而陈二家家境宽裕些,这种厨房的剩菜剩饭他们不一定看得上眼,所以得另想办法,徐徐图之。 不过,自打将主意打到陈二身上之后,向甜甜便在陈二从王府归家后,有意无意的带着向小宝在陈二家附近玩耍,因而听到过陈二和他婆娘的一些对话。 陈二的言辞中,对有学问之人很是推崇,还为因王府临街私塾的束修费太高而不能送他的两个儿子去上学而感到遗憾。向甜甜觉得,有可能这个能作为一个切入点。 作好规划之后,向甜甜白日里就带着向小宝在大院中支个桌子用餐,果然将鲁大家的孩子引了过来,馋得口水涟涟,因为年纪不大,不知道避开,这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瞅着向甜甜和向小宝。 如果说之前向甜甜这样做,算计的成份居多,但看到这几个瘦骨嶙嶙的孩子那纯真而渴望的眼神之后,向甜甜的心中则不由自主的涌起一阵阵心酸,她和同样心软不忍心的向小宝一起,请鲁大家的三个孩子一起坐下用饭,还尽可能多将其中少量的荤菜挑出来给他们吃。 接下来几天的用餐时间,即便鲁大家的孩子自己没有过来,向甜甜也会让向小宝上门去喊他们,或者给他们端一些饭菜过去。 如此连续好几天之后,鲁大夫妇坐不住了,挑了一天傍晚,拎着半篮子鸡蛋上门来向甜甜家道谢。 许云娘和向甜甜自然都不会收他们的东西,这时向甜甜趁机拿出画有轱辘的草图,询问鲁大能不能帮她做几个。 话语不多却很憨实的鲁大急待给向甜甜做点什么来感谢她,便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倒是许云娘对向甜甜的请求感到有些奇怪,询问了几句,却被向甜甜搪塞过去。 为了方便及时对轱辘进行改进意见,向甜甜和鲁大约好,第二天挑了一个鲁大空闲的时间段,去现场看他实时操作。 鲁大确实如花大娘所言那般,技术娴熟、手脚麻利,几乎没用向甜甜过多指点什么,便做出了几个符合向甜甜要求的圆轱辘来。 向甜甜见了,在心中暗自点头,她在心中暗自道,若是等到她开始做婴儿chuang和与轱辘相关的生意时,第一个要找的木匠师傅一定非鲁大莫属。 搞定了鲁大之后,向甜甜的第二个目标自然就是陈二。 针对陈二夫妇仰慕读书人的特点,向甜甜将每日固定教导向小宝学习诗文的地址由家中搬到大院中。 这个大院里除了向甜甜、向小宝、鲁大家的三个儿子和陈二家的两个儿子外,其他人都上工去了。 见了向甜甜授课的举动后,已经与向甜甜、向小宝混得比较熟稔的鲁大家的三个儿子很自然的又围了过来,之前没被向甜甜的饭菜引诱住的陈二家的孩子也终于出了屋子,好奇的对着他们这边观望。 向甜甜见了,既不邀请,也不阻止,只是善意的对他们笑笑。 就这样过了两天之后,陈二家的两个孩子胆子也渐渐大了,当向甜甜带着向小宝读书时,他们和鲁大家的孩子一起也跟在后面读起来,就是向小宝写字时,他们几个没有一点基础,拿着树枝,不知道从哪里下笔。 第十五章 各个击破〔2〕 到了第三天中午,向甜甜发现从不在中午时间回家的陈二回来了,貌似还在他家的窗口专注的听了一会她教向小宝他们诵读诗文。 到了傍晚,待许云娘从王府阵线房回来之后,陈二家的婆娘拎着一个装满肉类和点心的篮子,第一次登了向甜甜家的门。 因着一向在院中众人面前高高在上惯了,首次放下身段的她微微带些窘迫和拘谨的笑着开口对许氏寒暄道:“向家嫂子,不好意思上门打扰您了。你们用饭了没?” “用过了呢,陈家婶子可是稀客,快坐,快坐。” 一直不知道向甜甜动静的许云娘对陈二婆娘的突然到访也是诧异莫名,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她一向的为人准则,她也笑着回应,并嘱咐向甜甜道:“去给你陈家婶子泡杯水来,将你昨儿自个在家折腾出的啥黄蚕豆也抓两把来让你陈家婶子尝个鲜。” “唉,知道了。”见目标已达成一半的向甜甜自然脆生生的应着,还将自己最新研发出来的小零食贡献了一些出来。 陈二婆娘见了,顺势就将话题转移到向甜甜身上道:“向家嫂子真是个有福的,有甜甜这么个长得又俊俏,又懂事,还这么有学问的女儿。” 许云娘连忙谦虚道:“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这种家境,她若还不懂事该怎生是好呢?不过她一个女娃家家的,哪来的什么学问,能识得几个字就算顶天了。” 陈二婆娘忙摇头道:“向家嫂子,甜甜可不是像您说的那样,只是识得几个字而已,她教小宝读书教的可好了,连我家的两个小子每日跟在后面,都识得好几个字了。” 说完,她啜了一口茶后继续道:“原本听我家那两皮小子说这事,我也以为只是小孩子家家的,闹着玩玩,没有在意。 可是昨日我当家的拿了一个府中管事給的账簿回来,发现我家的小子竟然能认识上面的好几个字,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这么回事。 今儿中午,我当家的特别从王府里赶回来了一下,细细听了一会甜甜教小宝读诗文。我当家的说,甜甜教的都对呢,他没进王府之前,給东街的私塾做过活,当时私塾里的先生也是这么教的呢。 所以,我当家的就起了心,让我来央甜甜也能收我家的三个小子做个徒弟,教小宝时也一直教教他们。因此,我这就厚着脸皮求上门来。” 向甜甜教向小宝读书识字之事许云娘自是知道的,而且她本身也略识一些诗文,知道向甜甜没有乱教,但还是谦虚的说道:“陈家嫂子,瞧您这话说的,大家都是邻居,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和陈二兄弟这也是瞧得起甜甜呢。 甜甜教小宝一个是教,多教几个也是教,这倒没什么。我就是怕她自身就是个半油篓子,学识不精,反倒将你家的孩子給教坏了。” 陈二婆娘见许云娘没有一口拒绝她,神情放松了不少,说话也放开了一些:“说啥教坏不教坏的,咱们这种人家,又不指望着他们能考个状元回来。甜甜能让他们识几个字是几个字,学着总没坏处的,总比我们当睁眼瞎要好。” 许云娘笑道:“既然如此,那这个主我便替甜甜做了,往后甜甜教小宝时,便让你家的孩子一起过来吧。” “那我就替我们家那两皮小子谢过向家嫂子,也谢过甜甜了。”陈二婆娘见许云娘应了,开心不已,末了又有些好奇道:“对了,甜甜的学问是打哪来的啊?” “唉,这或许也叫歪打正着吧。这孩子跟在我这个没用的娘后面,吃尽了苦头,小宝身体又不好,平日家里家外都是她替我张罗着。这学问还是她替我在街上卖绣品时,无意间发现了一间私塾,偷偷的站在私塾外面听了好几年的课学来的。” 许云娘又是辛酸,又是骄傲的将向甜甜告知她的那套说辞说了出来。 “哎,这甜甜要是个男娃子,那日后还不得考个状元回家光宗耀祖啊!光是悄悄的在私塾后面听先生讲了讲课就能将学问学得这样好! 可是,甜甜既然这么有学问,模样又是顶呱呱的,为啥不去王府东苑,在王爷面前做个体面的丫环,而去王府大厨房干活啊?这不是埋汰了她么?”陈二婆娘听了既是惊叹,又是唏嘘一番。 许氏自是又将当初为什么选择去厨房的缘由解释了一番。 待二人寒暄完,陈二婆娘要将带来的肉和点心当作拜师礼时,向甜甜拒绝后,便将话题引到想请陈二帮着打chuang的正题上。 听见是让自家做自家拿手的事,几乎不花什么本钱就能替了这拜师礼,陈二婆娘自然也是乐意之极。 拿着向甜甜画出的草图回家告之陈二后,接下来的两天时间中,陈二便利用在王府干活时剩下的边边角角,效率极高的将向甜甜要的chuang身打了出来。 通过这两天的密切接触和观察,向甜甜觉得陈二的手艺也相当不错,而且脑子非常灵活,如果有合适条件的话,应当是把做生意的好手,当然是在对他进行有效监督的前提下。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下,对向甜甜来说,最要紧的就是将chuan身和轱辘连接起来。 在前世,连接这两者的是带有螺纹的螺旋杆,在这个时代,在没有机器的情况下,肯定没办法制造出这东西。 向甜甜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用铁丝代替。 她花了几十文钱,找了个铁匠铺,打了几根铁丝出来,然后每根铁丝两头都从一个轱辘的中心穿过,为了避免轱辘从铁丝上脱落,她还特意让铁匠将铁丝两头融化变粗。 除此之外,她还让铁匠给她打出几根尖头铁丝,然后尖头铁丝的一端插入chuang身,另一端与连接有轱辘的铁丝相缠绕。 至此,向甜甜牌加大版婴儿chuang终于大功告成,虽然轱辘的灵活性稍有欠缺,但是还是不影响使用的,向甜甜觉得相当满意。 第十六章 龙阳之好 打发了最后一位来取饭取水的侍卫后,向甜甜张开四肢,呈大字型的躺在铺有许云娘特意裁剪缝制好的被褥、花了将近十天时间才打制好的小chuang上,心满意足的吁了口气。 “甜甜,甜甜,你在干什么呢?”不过,尚未等她将口中的气完全吁出,翠儿的大嗓门便传开来。 翠儿就是花大娘的女儿齐翠儿,是向甜甜来到这个世界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是个性格活泼、爽朗的女孩,平时里说话大大咧咧的,不过为人却很善良、仗义。 之前向甜甜一家饭菜难以饱腹时,家境并不宽裕的翠儿常常明里暗里尽自己最大能力的接济他们。 但是,她也有个要不得的毛病,就是喜欢犯花痴。不过,这倒是与一向信奉“爱美是人的本性”、喜欢观赏美女帅哥的向甜甜有些志同道合。 唯一有所区别的是,翠儿的目标只针对男性生物,而向甜甜的目标群比较广泛,不论男女,只要长的好看就是她花痴,美其名曰鉴赏的对象。 另外,因着前世见过的美女帅哥比较多,向甜甜对俊、帅要求的标准较高,而翠儿受大环境影响,见过的男子毕竟有限,但凡有几分姿色的男子她都会花痴一下,对此,向甜甜颇为不赞同,称其为生冷不忌。 “正准备躺chuang上睡会呢。”向甜甜从床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道。 “chuang?哪来的chuang啊?”终于走到向甜甜身旁的翠儿看着向甜甜身下的床,诧异的问道。 “我前两天央咱们院里的陈二师傅打的,这样夜也值了,觉也睡了,还能烤着免费的炉火。怎么样?我聪明吧?”向甜甜随口对翠儿自夸道。 “聪明,聪明,连陈二师傅那种眼睛长在头顶的人都让你请动,实在太厉害了。不过,到了天亮时你就得将它搬出厨房吧?这每天早一趟晚一趟的搬,你的小胳膊小腿能搬得动么?”翠儿真心实意的点点头,转而又替向甜甜担心道。 “嗯,我让陈二师傅用比较轻便的木料打的。” 向甜甜有些含糊其辞,倒不是她故意要瞒翠儿,主要翠儿是个心中藏不住话的,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她一定会再找一个人诉说出来。 否则,肚子里憋着什么话,她可能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向甜甜转移话题道:“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啊?明儿早晨又要替你那位八辈子都没见那么帅的王爷倒夜香、洒扫庭院呢?不是说有很多大丫环要抢着你们的活干么?” 翠儿在梁王府的东苑负责一些庭院洒扫、跑跑腿之类的粗活,梁王回京之后,她有时需要在下半夜值夜,得赶在梁王出门之前将其半夜出恭的夜香倒掉、洗净,以免他起身洗刷时闻见异味;要赶在梁王出门之前将庭院中的落叶、雨水或者冬季时的冰雪打扫干净,以免弄脏梁王的皂靴。 这位梁王爷现在还只有封号,没领实职,倒不用日日早起上朝。 但据翠儿说,他每日仍然会起得贼早,也不知道究竟都干些啥去了。 “原本是有的,可是……。”原本还有些蔫的翠儿听见这话,立马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撇了撇嘴后,附到向甜甜耳边,压低声音道:“可是她们倒夜香时发现有男人在王爷的房中,而且还是睡在王爷的床上……她们不敢让王爷知道她们看见了,更不敢声张,还告诫我们这些小丫头日后别乱闯王爷的房,不然怕王爷恼羞成怒,将我们……。” 翠儿的手舞动了一下,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向甜甜明白过来,可能就是这梁王有龙阳之好而已,gay在她前世是略见不鲜的,据说在古代有这种癖好、养娈童的大臣、皇帝也有很多。 不过,这种性取向毕竟不是社会的大潮流,在现代社会,人们都还有些遮遮掩掩的,在这种封建、不开明的时代不愿意让人知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因此,她不以为意的回应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也没什么,各人的性取向不同而已。他是皇帝的儿子,除了他老子,就更没人能管得着他。” “唉,是啊。”翠儿点头赞同,然后叹息道:“皇帝的儿子谁能管得了呢。你说像我们王爷长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就不喜欢女人呢?原本听说我们王爷连个妾侍和通房丫头都没有,很多人都打着主意,跃跃欲试呢。 你看看,我们院子里的那些个大丫环们,哪个不是长得水灵水灵的啊?这可都是打破头、挤破脑袋才进来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知道这件事后,我们院里的那些大丫环们夜里眼睛都哭肿了,连白日里干活都无精打采的。” 看到翠儿这副煞有其事的叹息模样,向甜甜忍不住想逗逗她:“那翠儿你呢?你的眼睛哭肿没有?” “我有自知之明,我长的这么普通,我们王爷怎么也不会瞧上我的。而且,我干的都是些粗使活计,连和王爷正面接触的机会都没有。我只是远远的见过我们王爷几次,看上去他好像是个比较沉默,不太爱说话的人。” 顿时,翠儿如泄了气得皮球一般。 不过,她一向是性格开朗之人,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会,她继续兴致高昂的八卦道:“你知道么?听说王爷的侍卫里,其中有一个姓刘的侍卫,是王爷的亲表哥呢。 王爷的生母,过世的刘贵妃出身不高,父亲原本只是个小县令。刘贵妃入宫后,她的父亲也被晋了职,刘家才渐渐为人所知。 可是,自打刘贵妃过世,咱们王爷又一直被关在冷宫,刘家人处处被挤压,日子自然不好过。这回听说咱们王爷被皇上从冷宫放出来,还给封了王,刘家就让王爷的这位表兄过来投奔他。听说,平日里,王爷的这位表兄伴在他身侧的时间最多,你说,王爷和他的这位表兄之间会不会也有些暧昧不明呢?” “唔,一切皆有可能……。”向甜甜对这位貌似离自己很遥远的王爷及其表兄的事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不过也不忍心打断翠儿的谈性,便边打瞌睡边点头,以示回应。 第十七章 商机 “看吧,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不然两个大男人整日腻歪在一起干啥呢?唉……怪就怪王爷他娘打他出生便过世了啊,皇上也不理王爷,就将他丢给一个小贵人抚养长大,你说这没爹没娘的孩子能不被人教歪么?” “嗯……是啊,不是都说有后妈就有后爹嘛……”向甜甜迷迷糊糊间都不知道翠儿怎么将话题由王爷的那位表兄身上又转到王爷本人身上,实在困顿的她一下连着一下的打着哈欠,随口附和了翠儿一下。 谈性正浓的翠儿见了,不仅没有停歇的意思,反倒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瓜子递给向甜甜道道:“这是我们东苑的姐姐们让我去买时,我私了一些下来的,你也磕几粒,不然,漫漫长夜容易犯困啊。” 向甜甜哭笑不得的看了看自己那还一次都未睡过的chuang,非常清楚的明白,有齐翠儿在,自己今夜是甭指望有觉睡了。 倒是翠儿手中的瓜子让她想起她还放了一些自制的蟹黄瓜子仁在床下的储物柜中,原本也是带着防止值夜时犯困的,便拿出来,递给翠儿道:“好了,这些都是梁王和他那位表兄弟自己的事,再不济还有未来的梁王妃操心呢,咱们这样的斗升小民也犯不着吃咸萝卜操淡心。要吃就吃我做的这个吧,这个还不用吐壳。” 翠儿随手放了几粒到嘴中后,眼睛一亮道:“甜甜,这个好吃,这个是在哪里买的呀?明儿姐姐们要是再让我买零食的话,我就去买这个,说不准她们到时候一高兴,会多赏我几个钱呢。” 听了翠儿这话,原本昏昏欲睡的向甜甜顿时清醒不少,已有多年零买零卖经验的她敏锐的从中捕捉到商机。 她直接切入核心道:“你平日里给她们买零食买的多么?她们每个月加起来大概要买多少钱的零食啊?” “我基本每隔一两日就得出去替她们跑趟腿,我们东苑里现在只王爷一个主子,除了吃食之外,王爷穿戴什么的都是内务府分配下来,外头人情往来之事由魏大总管在统一打点。 所以,王爷不在府中时,就我们这些小丫环还干点活,其他那些一等、二等的丫环基本没事干,每日就是吃吃零食,打打叶子牌,找点乐子,打发打发时间。” 翠儿点了点头,又掐指算了算道:“每个月经我手所花的零食钱至少有二两多银子,她们并不只让我一人去买,有时也会打发其他小丫环帮着买。所以估摸着,她们每个月合起来至少也得花上四五两银子的零食钱。” “那东院共有多少个一等丫环?多少个二等丫环呢?月钱又分别是多少呢?”向甜甜继续追问道。 “我们院子里有十六个二等丫环,每个人月钱是一两银子。八个一等大丫环,每个人月钱是二两银子,不过这些一等丫环的实际收入远远不止这个数。 因为现在王府里还没有女主子,王府与其他各府女眷之间的人情客往魏大总管不方便出面时,有些就需要这些丫环出面,她们出去之后,几乎没有哪家会让她们空手而归,都会打赏些什么。 所以平日里,这些大丫环们出手也比较阔绰,有时候让我们这些小丫环办事跑腿,也会顺手赏我们几个钱。唉,这辈子我也不指望能坐上一等大丫环的位置,只求能做上个二等丫环也是好的阿。”翠儿充满羡慕和向往的问道。 向甜甜眯着眼睛算了下,依照翠儿的说法,做这些丫环的零食生意,最保守的也能有四五两银子的营业额,按照成本盈利对半的算法,每个月起码也能有二两多银子的盈利。 而且,这还仅仅是最保守的估算,一般来说,能找进王府的主院做一等丫环、二等丫环的人家,至少在这王府中都不能算是普通人家,很多都是根基稳固的家生子,家境大多不错,手头应该都不太缺银子。 所以,如果零食合口味的话,销售额肯定还能大幅增加。最诱人的是,这些大丫环还有经常与其他各府联系的机会,这也就有了将零食推销向其他府第的机会。 向甜甜越想越兴奋,抓着翠儿的肩膀道:“翠儿,你太没志向了,做个二等丫环你就满足了?现在有个可能让你挣得比一等丫环还多的活,你干不干?” “真的?还有这么好的事?是什么活呀?”翠儿一听,激动得小脸都红了。 “你现在吃的这东西叫蟹黄瓜子仁,是我自己做出来的。除了这个,我还会做很多零食。以后你不要再去外面买零食,直接从我这购买就可以。另外,以后每当我做出什么新的零食,你就负责带着去大家面前吃,不仅仅局限于你们东院,总之,吃的时候越多的人看见越好,最好还能见者有份,分看见的人一些。 别人若是问你从哪里买的,你就说我白日不用上工,经常在外面街上逛,你托我在街上买的,如果她们需要的话,也可以找我买。记住,千万不要说是我自己做的,这年头,得红眼病、心里不平衡的人多,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来。 只要是你们院中的人买的,不论是从我手中卖出去的,还是从你手中卖出去的,我都会按照销售额给你一个提成。” 说完,向甜甜又向齐翠儿解释了一下销售额和提成都是什么意思,以及提成的算法。 翠儿一听还有这么好的事,连忙乐不可支的答应了。 当晚,向甜甜便让齐翠儿带了满满一兜蟹黄瓜子仁回去,并让她按自己吩咐的去做。 结果正如向甜甜预料的那般,丫环们开始询问蟹黄瓜子仁的来源,并纷纷托翠儿找向甜甜代购。 而向甜甜在发货时总会附赠一些像蟹黄蚕豆、麻辣蚕豆、麻辣花生、蒜香青豆之类的其它小零食,让丫环们尝尝鲜,最主要的目的自然是勾起她们新的购买欲望。 结果可想而知,其它零食的销路也很自然的被打开了。 ------题外话------ 顺便推荐一下丫丫的旧文:染指帝师,宫婢,冷宫――罪妃,点击作者的其它作品就能看见了,呵呵 第十八章 郎丰色独绝,世无其二 只是,这样一来,向甜甜每日的生活却变得异常忙碌起来。别的不说,每日光原材料的购买、去皮、泡煮、炒制等整套流程的工作差不多就占去她百分之八十的时间。 后来,随着干果需求量的增大,她精力不够,实在无法独自完成这些,便将此事告之许云娘、花大娘、虎子,想让他们一起加入进来。 许云娘、花大娘她们虽然对向甜甜做生意之事感到非常诧异和愕然,但是毕竟有银子赚,她们自然也没啥不乐意的。 向甜甜作了一下具体分工:虎子每日外出替王府跑腿之余,悄悄的做所需干果的购买工作,许云娘、花大娘二人每日从王府下工回来后,负责原材料的去皮、泡煮工作。 向小宝的主要任务仍然是读书,不过,空闲时可以打打下手。而向甜甜自己除了和翠儿一起负责销售外,还得负责加工后的半成品的炒制工作。 这些半成品在炒制过程中会散发出浓浓的香味,向甜甜怕闹的动静太大,在院子里惹人闲言闲语,便决定将炒制的地点选在梁王府的大厨房。 每晚那些侍卫取完饭菜和水后,一般就不会有人再过来,而且梁王府厨房的锅大,炉中的火也旺,有利于干果的炒制。 不过,向甜甜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干活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向甜甜已经计划好,许云娘与王府签的活契是五年,是在之前宁王府时期签的,距离契约到期还有两个月时间。 待契约到期后,向甜甜打算让许云娘不再续签,她们自己赁铺子做生意的打算,因着手中银钱太少,她目前还不敢想;但是赁套普通房子作加工和居住之地,按照这些天的营业流水来看,还是可以的。 为了早日实现自己的目标,向甜甜特意买了本账簿,将平时零碎的流水账都记录起来,监督自己。 这天夜里,打发掉那些来取水、取饭的侍卫,又炒好第二天要卖的零食后,向甜甜拿出账簿,大致计算了一下,发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刨去成本和给花大娘一家的报酬,她们竟然还能有二两银子的盈余。 自打穿越过来之后,向甜甜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了,这让她很是激动了一把,前世的雄心壮志在她胸中隐隐有复苏的迹象。 她手中握着账簿,躺在床上,天马行空的构思了一会以后的发展计划,便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喂,醒醒,还有饭食没有?”就在她即将进入梦乡之时,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低音在她耳边响起。 向甜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一位身着一袭黑衫、佩戴一柄长剑的少年站在她的床前,眉目如画,唇色如樱,肤色如雪,偏生还长着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美到极致却不带丝毫女气。 “郎丰色独绝,世无其二。”向甜甜脑海中只想到了这句话,并傻傻的将它说了出来。 少年俊美绝伦的面孔顿时黑了一半,冷冷的瞪了向甜甜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提高声音重复道:“还有饭食没有?” “没有了。”尚未从美色的魅惑中恢复过来的向甜甜木呆呆的摇摇头,之前原本还剩一些饭食,以为不会再有人来的她,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让最后一个来取饭、看着略显娇弱一些的侍卫全都拿走了。 少年的眉尖蹙了蹙,转身打算离开。 视线一直未离开少年的向甜甜却感到少年眉尖那一蹙象是蹙到了自己心尖尖上似的,本能的,她想做点什么将少年皱起的眉尖抚平,便不假思索的喊道:“等等,等等,虽然没有饭菜了,可是我这还有一些零食可以充饥。” 说完,她弯下身,从下面的抽屉中将自己刚炒好不久的蟹黄瓜子仁、蟹黄蚕豆、蒜香青豆献宝似的都拿了出来。 考虑到饥饿之人不适合吃辛辣之物,向甜甜还很体贴的将麻辣花生和麻辣蚕豆继续留在抽屉中。 可是,向甜甜的这个动作似乎并没有取悦少年,他眉尖上挑起的小折不仅没有消失,反倒挑得更高。 他不悦的看了向甜甜一眼,好像是在责怪向甜甜有吃的怎么不早说。 若是换了个普通人,如此不识好歹,向甜甜早就怒了。可是在这个少年面前,她却怎么也无法找到类似于愤怒的情绪,她甚至觉得,美人连不高兴时都这么好看……。 不过,少年从向甜甜面前的零食中捡了几粒,放在嘴中咀嚼了一番后,脸色也和缓了少许,似乎是对这些零食的味道还算满意。 只是,少年却很快做出一个让向甜甜目瞪口呆的动作,他竟然将向甜甜面前的、共约有二十来斤的零食全都拿走了。 这里面有十多斤已经被人预定,向甜甜承诺明天一早就给人送去的。 “唉……唉……怎么都拿走了啊?你自己一人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可是,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的向甜甜直到少年消失在厨房门口才反应过来,并追了上去,然而,哪里还能看见少年的身影呢? 这时,向甜甜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她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少年,看他身上的佩剑和衣着,倒是很象王府东苑的侍卫。 只是,即便知道,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追去王府东苑去讨要。这三更半夜的,能不能拿到人单说,若是将那位梁王爷从睡梦中惊醒,一发怒,砍了她的脑袋她都没地方哭去。 向甜甜可没忘记,现在这可是个砍头和砍西瓜差不多容易的皇权时代。 ------题外话------ yan竟然也是禁词,只能用丰色代替了。 第十九章 被非礼了 就在向甜甜苦思冥想补救措施之时,那位被她称作“世无其二”的少年却正背着三袋零食奔走在前往东院的路上。 想到刚才身后那个圆脸小丫头的呼喊声,少年脸上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搬的笑脸。 原本他的心情还非常郁闷,因为他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用目光和言语给非礼了。 从小到大,因他这出众的容颜,收到的惊艳目光不知凡几。不过在他浑身施发出的威压下,却很少有人敢当面出言轻薄。 而那极少数胆大妄为的,在他面前基本都是站着走过来,躺着抬出去。 没想到,那个厨房的小丫头竟敢对他说“郎丰色独绝,世无其二”,末了,还一直色迷迷的盯着他,就差没流口水。 看得他又羞又恼,可他终究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也不好真的对她一个手无寸铁的丫头片子怎么样。 所以,恼羞成怒又无计可施的他明知道那小丫头只是让他抓些东西吃,充充饥,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将这些东西全拿走,气气她。 她没醒之前,他扫了她手中拿着的小本子一眼,貌似上面写着,这些东西已被人订下。 王府的书房缺个识字、能整理书籍的丫环,前几日,魏总管曾推荐过这丫头,说这丫头还自己在家教导她的弟弟以及王府木工陈二的几个孩子读书。 他让人查访过,这个丫头倒是清清白白,家中只有寡母幼弟,母子三人从浙江一带沿途而来寻父,在京城没有任何根基,平日里在王府与人接触也不多,不像是哪里派来的暗线。 调查还发现,这丫头现在自己在做些零食小生意,主要销给东苑的丫环们,还骗她们说是自己在外面购买的。 不过,她到底还算有分寸,从不动用厨房的食材,每次自己在外面买好原材料,只是在晚上值夜时,用大厨房的炉火和锅加工一下而已。 这还在他能容忍的范围内,他便也默认了。 今夜,一来他晚上尚未进食,腹中有些饥饿;二来书房乃重要之地,他想亲自查看一下这丫头是否可用。 没想到,他进了大厨房之后,首先看到一张样式很奇怪的小chuang,上面躺着一个脸儿圆圆、看上去倒很有几分漂亮可爱的小丫头。 小丫头的手上握着一个用蚕丝线装订、记着一些似乎是“账”的簿子,之所以说是“似乎”,是因为那簿子上面的字很多都无缘无故的少了一部分,上面还有一些看起来似乎很奇怪的符号。 不用说,这个小丫头应该就是魏总管向他推荐的“很是识得几个字”的向甜甜。 只是,看过账簿之后,他却对魏总管嘴中的“很是识得几个字”持怀疑态度,他甚至觉得她在家教人读书很有误人子弟之嫌。 而且,就算她真如魏总管所言那般,他也不打算用了,他可不想日后碰见时,那个丫头总是用那副快流口水、恨不得扑到他身上的模样对着他。 就在他仍旧在心中暗自思索时,东院中一个三十左右、身材魁梧、同样侍卫装扮的人迎上来,躬身对少年行了一礼后,抬头准确开口说些什么,在看见少年脸上那平素极少见的笑容后,微微停顿了一下,带些试探的询问道:“主子,可是事情办得极为顺利?”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少年立马收敛了笑容,暗叹自己越活越回去,竟然和一个小丫头斗起气来,然后他轻咳一声,点点头道:“还比较顺利,你们那边怎样?” 侍卫有些羞愧的低下头道:“属下不才,护卫不力,让公子被暗器伤着了。” “他的伤势怎样?严重吗?”少年闻言,脸色一变,边疾步往前方的房间走,边关切的询问道。 “暗器是把梭子镖,镖上淬了毒,彦紫已经过来将镖拔出,又将伤口处理好,敷上了解药。彦紫说半夜解药起作用时,公子可能会因为疼痛而有些呻yin,还可能会出现发热、打寒颤的症状。不过到了明日就会和缓很多,再修养几天就无甚大碍。现在彦紫正在公子床前盯着呢。”侍卫跟在后面低声禀报道。 “那便好。现场可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少年松了一口气,停下脚步。 “有,属下在现场发现了一块齐王府的腰牌,另外,教授魏王的武师擅使梭子镖。”侍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布包中包着一块木质腰牌和一个呈梭子状、泛着银光的暗器。 “这次倒是长了点脑子,知道借刀杀人了,只是这借的痕迹也太明显。”少年瞥了一眼,鄙夷道。 “你赶在明日上朝前将这些东西送到皇上手中,让他们相互折腾去,另外请皇上下旨让御医院太医来王府诊病,再将梁王遇刺,卧床不起的消息散播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这样还能在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中将梁王府摘清。”少年沉吟了一会,嘱咐侍卫道。 “属下知道了,属下等会就下去布置。”侍卫应道,在离开之前,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犹豫了好一会的话问出来:“主子,不知您背上背的是何物?看起来挺大不轻的样子,需要属下效劳么?”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还傻呆呆的背着那三大包零食跑来跑去呢,顿时,他感觉象背了三袋烫手山芋似的,立刻将其丢在地上。 “你拿去让大家分着吃吃,免得值夜时犯困。”少年指了指下面,用漫不经心的口气嘱咐侍卫道。 “啊……属下知道了。”原本见少年一直背着不放,侍卫心中以为肯定是什么重要的物什,没想到竟然得了这么个答案,惊讶了半天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那你先下去吧。我看看他去。”少年随口打发了侍卫,再次快步往前面的房间走去。 前方正是东苑的主卧房――梁王的休息之所,在几盏橘黄色宫灯的照映下,能看见里面放着一张挂有锦缎幔帷的大床,床上躺着一个身着银色蟒袍、面容与少年有几分相似的男子。 男子双眼禁闭,额上还不时的沁出几滴汗珠,从男子略有几分扭曲的面容中可以推测,男子此刻正处在苦痛中。 男子身旁的床榻旁伏着另外一个身影消瘦一些的黑衣侍卫,应当就是方才那名侍卫嘴中的彦紫。彦紫身后不远处有张软塌。 第二十章 恨意 听到脚步声后,彦紫猛的抬起头,这时能发现彦紫的面容比较阴柔,喉间也没有象征男子特征的喉结。 发现来人是少年之后,彦紫的神色顿时放松下来,眼中还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柔情。 彦紫站起身,柔声道:“主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您一定还没用膳吧?晚上属下去厨房拿饭时,厨房里那个可爱的小丫头还特意多給了属下一些,属下用热水給您温在那里,您赶紧用一些吧。” 可爱什么?小小年纪就知道色咪咪的看男人了。一想到那个轻薄自己、还害自己出丑的罪魁祸首,少年就气不打一处来,在心中腹诽。 不过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已无食欲。”被小丫头气饱了。 “这段时间苦了您和公子,大厨房饭菜确实差了些。这段时日属下正在加紧排查府中各处被人埋下的眼线,等都排查干净后,您就可以放心的在东院小厨房中用膳了。”彦紫带些愧疚的说道。 少年知道彦紫误会自己在嫌大厨房的饭菜不可口,也不想多解释,只是询问道:“他现在状况如何?” “公子现在已无大碍,知觉正在慢慢恢复,等他痛觉恢复后,会发出一些声音,可能会有些吵。要不您今晚就去别的地方安置吧。属下之前已经嘱咐过赤,让他着人在隔壁給您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彦紫解释道。 “不用,我在这软榻上闭会眼,两个多时辰后还得外出。对了,明日一早应当就有太医过来替他把脉诊脉,你想个办法让他的伤口看起来严重一些,最好看上去十天半个月起不得床的那种。”少年摇了要头,嘱咐了一番,便径自躺到软卧上,闭目休息起来。 “是,属下知晓了。”彦紫声音中带些雀跃的应道,然后细心的走上前将宫灯熄灭了。 慈宁宫 慈宁太后坐在黄花梨制百鸟朝凤凤椅上,手指微颤的指着方才被她砸在地上的一块木质腰牌和一个银色的梭子镖,眼睛严厉的看着下方的郑皇后,呵斥道:“哀家之前是怎么告诫你的?莫要轻举妄动,莫要轻举妄动。怎么?是不是现在哀家年岁已大,说的话也作不得数了?” “儿臣不敢,不过这腰牌是齐王府的,暗器是魏王府的,怎么着也找不到咱们身上来。”郑皇后慌忙跪下请罪,但仍旧不忘替自己辩解几句。 听见这话,慈宁太后气得身子都有些打颤了,她使劲的拍了一下凤椅道:“你是当这天下人都是个傻的,还是当皇上是个傻的?若是找不到咱们身上,那这腰牌和暗器皇上为何既不往齐贤妃的柳杨宫送,也不往杨德妃的华瑞宫送,偏偏要送到哀家的慈宁宫呢? 齐王和魏王就这么傻,去暗杀人,还特意留下这么明显的身份标志么?现在梁王遇刺、卧床不起,刺杀现场留有齐王府腰牌和银制梭子镖之事全京城都已传遍。你以为齐王和魏王以及他们身后的齐家和杨家是吃素的?会任由别人扣个屎盆子在自己头上?” 郑皇后吓得一抖,低声说道:“儿臣只是气不过,那个贱种非嫡非长,皇上却将自己之前潜邸的宁王府赏予他。 而且,那贱种几乎和那贱人长得一模一样,皇上之前对那个贱人的痴迷程度母后您也曾看见过。 马上临近春节,到时皇子们都要进宫住些时日,儿臣怕皇上见那贱种的次数多了,又想起那个贱人,更将心偏到他那里去……。” “皇上将宁王府赏給梁王,可能仅仅是因为这么多年对梁王多有冷落,对他的一种补偿而已,皇上不是还没有将宁王这个封号赏給他么?即便皇上存了这种心思,梁王宫内宫外皆无助力,岂是那般容易的? 这立储君之事,也不是皇上一人说了就算。你以为当年刘昭仪之事皇上真一无所觉?他闭门在乾清宫那三天,心中肯定也经过天人交战的,只不过迫于现实的压力,他选择将参与的稳婆、医女全部仗毙灭口而已。 其实,没有任何助力的梁王或许是你和扬儿最不用防备之人,不仅不需要提防,现在还是体现你这个母后慈爱贤惠的时候。 还有扬儿,既嫡且长,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你看你平日将他骄纵成何等模样?一个出身低微、遭遇堪怜的庶弟都不肯放过之人,又怎能让天下人诚服于他,效忠于他呢?天儿本是个有大才的,却被你教导得性格温顺绵软,缺少大志向。 哀家知道你是怕日后扬儿与天儿之间出现手足相残之事,所以才教导天儿与扬儿之间要兄友弟恭。 可是,这里不是民间,为君者,有能者为之。皇上都未开口呢,你怎么就将这皇位许给扬儿了?现在皇上明显更偏爱天儿多一些,万一皇上对天儿有意,你又当如何?扬儿又当如何呢?”慈宁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训导道。 “扬儿与天儿都是儿臣的孩子,如若皇上对天儿有意,儿臣自然无甚意见,也会劝扬儿放宽胸怀。 至于母后说的对待梁王之事,儿臣也知道应当如此,可能一看到梁王,儿臣就想起那个贱人,想起皇上明明躺在儿臣身旁,梦里却一声声喊着那贱人的日子。 想起儿臣在生扬儿之时,心中恐慌,想皇上在产房外面陪着儿臣,哪怕只是唤唤儿臣的名字也能給儿臣壮壮胆。可就因为那贱人感染了风寒,皇上便执意要留在瑶池宫照顾她,甚至连扬儿生下来后,他也仅仅只急匆匆的看了一眼便走。 而那个贱人生产时,皇上却不顾血光之灾的风险,甚至忤逆母后,不顾一切的冲进产房。原本儿臣心中还对自己干过的事有几分愧疚和罪恶感的,那一刻,儿臣却觉得自己太妇人之仁了,竟然还留下了那个贱种的命。 母后您不知道,皇上如此,儿臣心中有多痛!儿臣从小就喜欢皇上,仰慕皇上,得知自己要嫁给皇上之后,儿臣晚上经常从梦中笑醒过来,儿臣几乎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可是,因为那个贱人,儿臣觉得自己变成了这个世上最凄惨的人……。” 郑皇后充满恨意的说道。 第二十一章 恶人 慈宁太后闻言摇了摇头,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你依然心魔未解,仍然不能看开。哀家也曾开导过你多少次,你还是一味的只知道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皇上虽是哀家亲生,但哀家却无法左右他的思想和情感。在你与皇上正式定下婚约之前,哀家就曾告知过你,皇上对你并无男女之情,只有兄妹之谊,让你慎重考虑好再做决定。 哀家这般慎重其事,就是因为知道你心中对皇上有情,在宫里,皇上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夫君,还同时是很多女子的夫君,尤其是在皇上对你无意的情况下。如果你不能调整好心态,以后日子会过得很辛苦,甚至会抑郁得快要发疯。 可是,你当时却信誓旦旦的向哀家保证,你自己可以接受这个现实,并处理好一切。结果呢,你是怎样做的?你扪心自问,你刚进宫时,皇上对你虽无情爱,但至少还对你敬重有加,让你人前人后都能保持着皇后的尊严。 可是,你却并不满足,在皇上面前拈酸吃醋,对刘昭仪刻意刁难,尖酸刻薄,还经常制造误会,引发哀家与刘昭仪之间的矛盾。 因为怜惜你,甚至在你触犯了哀家的底限,有残害皇嗣之嫌,害刘昭仪出现先兆流产迹象时,哀家虽然很生气,为了不让皇上对你心隙更深,哀家便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任由皇上误会哀家。 唉,也许这也怪哀家,不该一直纵着你,否则你也不会一错再错的送了刘昭仪的命,也葬送了你与皇上最后一点夫妻情份。连带着也葬送了哀家与皇上之间的母子情份和信任……。” 说着,慈宁太后的眼角沁出了两滴泪,人也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十岁。 她身旁的秀云姑姑见了,赶忙边掏出丝帕替慈宁太后拭泪,边劝道:“娘娘,您怎么又伤心起来了?您的身子骨正不好着呢,太医一再告诫,让您放宽心情,戒忧,戒愁,戒怒……。” “哀家知道,你现在这般年岁,很多想法早已根深蒂固,哀家也很难改变它。不过,哀家也劝你日后在行事前,一定要多思量,你早已不是那脑中只有情情爱爱的闺阁女儿家,你现在是两个成年孩子的母亲了,怎样做才是对孩子最好的? 另外,向你父亲转达哀家的一句话,皇上早已不是那个抱着他大腿的乳臭小儿,不要再轻易挑战皇上的底限, 否则,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两边都是哀家最至亲之人,哀家永远也不想看到他们有兵戎相见那一日。你先下去吧。” 慈宁太后拍了拍秀云姑姑的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最后对下面有些手足无措的郑皇后告诫了一番,便示意她退下了。 看着郑皇后离开的身影,慈宁太后对秀云姑姑道:“这几年来,哀家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因着哀家私心太重,干涉太多,才让哀家与皇上之间,由原本亲密无间的母子关系,变到现在几乎形成陌路?” 秀云姑姑难过道:“娘娘,您别这样说,皇上还是很关心您的。每次您身子不适时,他比谁都难过,比谁都着急,就算政务再忙,都会抽出时间过来慈宁宫两趟。” “哀家知道,皇上的心中有哀家。他自幼便是个重情意的孩子,他只是对哀家太失望,可能从哀家为了私心,强迫他娶玉巧时开始吧。在刘昭仪血崩时则达到了极致。 他派兵把守冷宫,这些年故意不亲近那个孩子,可能就是怕哀家对那个孩子下毒手呢。哀家在他心目中,早已变成一个丧心病狂,连自己嫡亲的孙子都能下得去手之人。 不过,也不怪他,哀家这些年来一味维护郑家和玉巧的所作所为,确实容易让他产生这种想法。而正是哀家的纵容和袒护,让玉巧的性格变得越来越乖张,扬儿的所为也越来越肆无忌惮,天儿一直都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性子。 弟弟还算本分,而兄长的欲望却变得越来越强,手中权势也越来越大。这世间之事大多是盛极而衰,盈满则亏,哀家真怕有那么一天……”慈宁太后哀伤道。 “不会的,不会的,您不要再多想,太医已经说您忧思过度了。”秀云姑姑劝慰道 “唉,又怎能不多想呢。这些年来,皇上的行事和所思所想哀家已越来越摸不透。不过,不管怎样,如若皇上真有意立那个孩子为储君,哀家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得尽力阻止。 当年玉巧和郑家对刘昭仪做的事,皇上一直隐忍未发,一方面可能是因为郑家现在在朝堂中的势力和影响一时半会不是说瓦解就能瓦解;另一方面却是因着与哀家的母子情份,虽然他与哀家的感情已有些生分,但到底不会忍心哀家太过伤心。 那个孩子却不一样,一来刘昭仪是他的生母;二来他因此事无缘无故被监禁了十多年,与哀家更是半点祖孙情份都无。只怕他上位后最恨的便是郑家,腾出手后第一个要收拾的也是郑家。 虽然这几年来,哀家对兄长的一些行为已多有不满,但他毕竟还是哀家的血缘嫡亲,郑家也是生育哀家、养育哀家之地,哀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走向衰败、灭亡。 不过,方才对皇后说那孩子无害,哀家也只是哄哄皇后而已。哀家自己养的儿子自己知道,他对这孩子的感情绝对不一样。 只是,无论要怎样做,都不能通过皇后之手,若是皇后再来此事上触怒皇上,只怕她和郑家的处境都会不妙。如果真的必须有人要来做这恶人,就由哀家来吧。”慈宁太后下定决心道。 “唉,就希望皇上不是真这么打算的,不过日后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啊!”秀云姑姑也叹息道。 慈宁太后和秀云姑姑没有注意到的是,此刻窗外有道黑影闪了一下,并很快消失不见了。 梁王府 后宫中发生的一切,向甜甜自然无从知晓,但昨夜梁王府东苑发生之事,她却大清早就有耳闻了。 原本,她在厨房找了半天,又牺牲了两个多时辰的睡眠时间,才赶在牛婆子及李厨娘、王厨娘开工前做出一些能交差的替代品,便赶紧到府中丫环们的住处找翠儿,并交代她一些改变供应品的说辞。 到了之后,却发现原本应当在呼呼大睡的翠儿及其同住的几个小丫头正满脸红晕、神神秘秘的谈论着什么话题。 小样,还保密呢,一个个春心荡漾的样子,肯定是在讨论男人的话题,十多岁小姑娘情窦初开而已,向甜甜也没兴趣知道,便直奔主题的将翠儿拽起来,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交代了一番。 交代完后,向甜甜正准备赶回家将昨夜从大厨房借用的东西补齐,却被藏不住话的翠儿拉住。 翠儿压低声音道:“昨天夜里,我们王爷叫……叫唤了好久,早上,早儿我们屋里的萍儿去倒夜香,发现,发现屋子里面一共有三个人……。” 到底还是大姑娘家,说完这些话,一向脸皮不薄的翠儿的脸也一直红到了耳根。 第二十二章 外科手术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从两性关系相对比较开放的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向甜甜顿时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3p了,这几个小丫头原来是在讨论这个话题,难怪面红耳赤的呢,连她这个现代人都要好好消化一番。 “你们王爷确实太过生猛,如果是他一直在叫唤的话,那看来他应该是0,而不是1了。唉,没想到堂堂一个王爷,竟然好这口啊!”向甜甜摇摇头,叹息道。 “什么是0,什么是1啊?”翠儿眨巴着眼睛,不耻下问道。 “嗯,差不多就是生冷不忌的意思。”向甜甜不想教坏翠儿,就含含糊糊的挑了个词应付过去,又很快的转移开话题。 不过,梁王是个gay,还是个作风糜乱、喜欢做0的gay这个观念却深深的植入她自己的脑海中。 在这个观念的影响下,当她晚上再次见到昨夜那个“郎丰色独绝”的黑衣少年时,不禁深深为他担忧起来。 晚上,她正站在火炉旁炒蚕豆,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看到黑衣少年从外面走进来。 一来她此刻正在假公济私,本就心虚,二来因着昨晚的遭遇,使得她条件反射性的做出一个很蠢的动作:伸出她的双手,圈住了那口正在炒蚕豆的大锅。 当锅体那灼热的温度隔着她的棉衣传过来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很傻,立马又飞速的松开手,顺便对黑衣少年“嘿嘿”一笑。 少年的右手握着左手,看了看那口大锅,咪了咪眼。 他之前和人交锋时不小心被对手划伤了胳膊,当时情况非常紧急,只能草草包扎了一下。 原本他打算去东苑找彦紫处理的,可是进了王府之后,他突然想起昨夜让彦赤请皇上派太医之事,搞不好那太医此刻还守在东苑,若是惊动太医,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正在他想着该去什么地方处理时,突然闻见一股从厨房传来的浓浓香味,这又让他想起昨夜厨房的那个小丫头。 这个丫头倒可能是个可靠的,可以让她帮自己处理处理伤口,自己还可以拿她私自在厨房干死活之事威胁威胁她,不让她将自己今夜来过厨房,并受伤之事说出来。 打定主意之后,他便朝厨房走来。没想到,见到他之后,这小丫头不仅没找他算昨晚的账,也没象昨夜那边色眯眯的看着他,反倒一脸警惕和心虚的将锅圈住。 现在知道做贼心虚了,就这点小伎俩还想瞒天过海呢?他在心中嗤笑,眼睛却看了看火炉上此刻正盛满炒货的大锅,冷冷的说道:“过来,如果不想我将你在大厨房干私活这件事泄露出去的话。” 不知道黑衣少年想干些什么的向甜甜不禁有些紧张,不过把柄握在别人手上,只能乖乖听话的她只得一步一挪的走过去。 “去将刀在火炉上烤着消下毒,再将我的伤口用布条包扎一下。”黑衣少年似是对她的蜗牛速度很不满,斜了她一眼,然后先从身上拿出一柄匕首和一瓶金疮药,又从衣服的内衬上撕了几块布条下来。 原来只是让她包扎伤口而已,向甜甜松了口气,这也是她最擅长的活之一,说啥她也上过几年医学院,还当过将近两年的医生,医术也相当不错。 不用少年再多嘱咐什么,向甜甜将刀、金创药和布条一起接过来后,找了把剪刀将少年胳膊受伤处的衣袖和他胡乱包扎伤口的布条悉数剪开。 查看到伤口后,她不禁皱下了眉,这道伤口长达二三十厘米,如果只是简单撒些金创药并包扎一下,不肯不容易愈合,还容易发炎,看来必须要用针线缝合,可是用针线缝合的话,最好要有麻醉剂,不然一般人很难承受这种疼痛的。 不过,她观察了一下少年的脸色后,询问道:“你是不是随身携带有镇痛之物?不然这么长、这么深的伤口,你看上去怎么会没有太大的感觉呢?” 少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因为出去办差时经常会有受伤的时候,可是与人过招,特别是与高手过招时,一个分神丢的可能就是性命。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也为了缓解疼痛,他从太医院弄了一些麻沸散,疼得实在难受时便敷上一些。 今晚的刀口很长很深,他也服用了一些,没想到倒被这个小丫头看了出来。 “嗯,一个时辰前敷了一些麻沸散。”少年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你赶紧再敷用一些。”向甜甜一听大喜,麻沸散不就是古代的麻醉剂么? 嘱咐完少年后,向甜甜又从灶上腾出一口锅,在火炉上烧了一锅水,又从床下的储物柜中找出她平时用来缝衣的针和蚕丝线,待水烧开后将针线、布条和匕首一起投进开水中煮上一会消毒,再一一拿出来烘干。 随后,她又找出一瓶她从家中拿来用来泡脚御寒的烈酒,并将其中一块消过毒的布条卷成块,示意少年张嘴咬住后道:“不知道你这麻沸散药效究竟如何,为避免咬到舌头,你先将这布条放在嘴中咬住。” 说完后,她先用布条蘸着烈酒,擦拭了一下伤口处,又用刀将已钻进肉内的杂物一一挑出,再用针线开始缝合伤口。 小样,看你还敢要挟我,对我凶不?缝口过程中,看着少年因疼痛而变得略显煞白的脸,向甜甜在心中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的想。 “为什么要用针缝?”疼得浑身冒汗的少年一直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带着探究的目光开口询问道。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不该是看见伤口流血后都能吓个半晕才是吗?为何她不仅不害怕,还敢用针线缝合他的伤口,动作也非常熟练。而且,用针线直接在肉体上缝合的疗伤方法,他之前从未见过。 难道之前的消息来源有误?这个丫头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想到这里,少年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第二十三章 面条君 “这样能让伤口愈合得更快。这几日你要保持伤口处的清洁、干燥,另外,避免食用辛辣、刺激性的发物。待到伤口完全长好之后,你再找人将伤口中的线头剪开,将线抽出来。” 向甜甜倒是没留意到少年的异样,缝好伤口,又洒了一些金创药包扎好伤口后,她依照前世做医生时的习惯嘱咐少年道。 只是在接触到少年带着狐疑的目光时,向甜甜打了个激灵,想了起来,这是她在现代时做的最简单的一种外科手术,但在这个时代,外科手术貌似还没盛行,自己不仅做了,动作还相当娴熟,事有反常必为妖,得找个合理的理由出来,不然可别到时候被人当成妖怪看待了。 “你应当也没见过这种治疗方法吧?” 脑瓜转了一圈之后,向甜甜找到一个籍口,先下手为强道。 “嗯,第一次。”少年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看见这种疗法时也非常诧异,那时我才六七岁,随我娘和我弟弟一起,从浙江到京城,一路北上寻找我爹。途中,为了换取盘缠,我娘去一家医馆给人捣了一段时间药。我没事可干,就带着弟弟看医馆的郎中给人医病,那郎中当时就是这么给人处理伤口的。到了京城之后,我曾养过一条狗叫大黄,它被人用刀划伤过几次,我都是这么处理的,大黄的伤口也愈合得很快。” 向甜甜也不知道自己的这段话可信度有多少,但为了让自己的这段话显得尽量真实、可信一些,她还露出一个前世她在推销物品时经常使用的、号称是童叟无欺的招牌笑容。 因着向甜甜说的这些经历和彦紫之前打探到的基本相差无几,少年倒是信了几分,民间奇人异士一向不少,前有华佗已施行过的开膛剖腹手术,再有人用针线缝合伤口也没太大稀奇的。 不过,听到向甜甜的后一句话时,少年的脸不禁又黑了,感情除了狗之外,这样医过的活人就只有他一个呢?还有,这算不算是将他和狗并列到一个层次上去了? 看到少年不佳的脸色,向甜甜也意识到自己列举的这个手术对象貌似不太合适,早知道就说医过小宝就好了。 “这么晚了,你是不是尚未用过饭食?还有一些面条,我给你热一碗吧?”见势不妙的向甜甜连忙转移话题道。 少年此刻腹中确实已经饥肠辘辘,便点头应允了。 见少年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向甜甜松了口气,又过了一关,她在心中告诫自己,日后不可再如此忘形了。 只是,当她将面条端给少年之后,突然想起一个昨夜她猜测了好久的问题:“看你的装扮,应当是东苑的侍卫,不过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听了这话,少年原本吃面条的手顿了一下,他不想骗向甜甜,因为向甜甜在王府干活,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道他是谁。因此,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继续沉默的吃面。 通过昨夜和今晚的接触,向甜甜察觉出少年是不愿意多话之人,便自发自动的将少年的沉默当成默认。 趁着少年吃面的空档,她托着腮,细细的打量了少年一番后,轻声咕哝道:“长成你这样的,即便原本不断袖的人也想断袖了,何况原本就是个断袖的呢!那梁王看见你,还不得像苍蝇见着肉似的啊!” 少年没听明白她在咕哝什么,微微抬起头,用带些不解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向甜甜见了,立刻将小椅子挪到少年身旁,附在少年耳边,压低声音提醒道:“你到了东苑之后,连梁王远点。嗯,听说,梁王从小在宫中监禁着长大,心理有些异常,是个断袖,经常能看见有男人躺在他的床上。昨天晚上,他找了两个侍卫在房中,折腾了一晚上,也叫唤了一晚上……” “咳……。”尚未等向甜甜将话说好,原本正在吃面条的少年突然呛咳一声,更让人惊叹的是,他的鼻孔还一左一右的拖出了两根面条。 就算再美的人儿,鼻孔冒出两根面条的模样都会显得有些滑稽,原本还在替少年担忧的向甜甜不禁有爆笑的冲动。 不过她看见少年的脸已涨得紫红,边继续咳嗽,边用手抹去鼻孔边的面条,眼睛还恶狠狠的瞪着她,大有她若敢笑,他就让她好看之意。 向甜甜识相的私下用手掐了自己一把,强自控制住笑意后,呐呐的说道:“其实,其实你也不用这么紧张的,你还能好好的坐在这吃面条就说明梁王还没见过你。你平日里可以往脸上抹点锅灰什么的,将自己打扮得丑点他就不会注意你……。” “你管好自己就成。今夜之事,你若透露半句,小心你的脑袋。”不待向甜甜说完,少年便快速站了起来,对着向甜甜丢下一句恶狠狠的话,便落荒而逃。 快确认少年已走远之后,向甜甜再也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她在心中给这位她尚且不知道姓名的黑衣少年取了个绰号,叫“面条君”。 第二十四章 待业闲人 不过,之后向甜甜便一直未在梁王府的大厨房中再见过这位“面条君”。 为此,她还特意将“面条君”的样貌和特点给翠儿描述了一番,向翠儿打听,东苑中是否新来了一位这般俊美的侍卫。翠儿却说从未在东苑中见过这样的侍卫。 这么赏心悦目的人儿竟然再也没在自己的眼前出现过,说一点遗憾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不过,每天忙碌的生活很快就让向甜甜的这点小遗憾消失得无影无踪。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新年也悄悄来临了。 在这期间,向甜甜的生活中很是发生了几桩事。 第一桩便是许云娘与王府签订的活期契约到期,向甜甜很是费了一番口舌,才使许云娘同意不再与王府续约,带着向小宝一起住进向甜甜每个月花一两银子在王府对街赁的一个小院中,正儿八经的做起炒货加工生意来。 因为距离王府近,晚上花大娘、翠儿、虎子他们还能过来帮帮忙。 第二桩便是梁王府突然发卖掉一批人,有几个甚至被仗毙。据说都犯了错处,特别是东苑小厨房中的两个厨娘,竟然敢在梁王的吃食中放置慢性毒药。 一时之间,颇有些人心惶惶的味道。好在向甜甜所在的大厨房无人涉入其中,倒还算安静。 第三桩便和向甜甜有很大关系了,那位据说被人暗算一直卧床不起的梁王突然坚持要去江南一带疗伤,同时也带走了他的所有贴身侍卫。 向甜甜晚间值夜的任务主要就是为这些侍卫服务的,这些侍卫一离开,她没了服务对象,也就没了值夜的必要。 而她白日里的活已经被李厨娘娘家的侄女接手,已经尝到甜头的李厨娘姑侄自然不肯再将这个位置让出来。 一时之间,向甜甜头倒成了闲人一个,花大娘、牛婆子、陈二婆娘都曾好心的要帮她重新介绍份活,却被她拒绝了。 如今生意做得还算红火的她已经不再将那每月五百个大钱放在眼中,她打算将这种待业闲人的状态一直坚持下去,直到为期三年的活期契约到期为止。 时间完全空闲出来的向甜甜手头还有几件急待解决之事:第一件便是拓宽食品的销路,在京城中寻找一些店铺寄卖;第二件是持续不断研发新品种,扩充产品线;第三件就是帮向小宝寻找合适的私塾。 在寻找店铺寄卖时,向甜甜吸取了之前独自寻找商机失败的教训,长了个心眼,这回她在家中先教好许云娘说辞,出去时带上许云娘一起。 许云娘已是两个半大孩子的母亲,说话的可信度比她这个半大孩子看上去要可信得多。 事实也确实如向甜甜预料的那样,许云娘出面后,那些掌柜们对待此事的态度也认真了很多。特别是在尝过食品的味道,又得知他们不需购进这些食品,仅仅将这些食品放在货柜上,若有客人买走这些食品,他们就能赚取差价。这差不多相当于空手套白狼,自然没人不乐意。 短短三天时间下来,向甜甜和许云娘便与十家店主谈妥了此事,并签订了代销协议。 如此一来,自然又出现了人手不足的问题,这可不再是以前的那种小打小闹。别的不说,至少每日的采购量、加工量都得大大增加,还得要有固定的人手定期去给这些店铺供补货,并定期去与这些店铺结算。 为此,向甜甜将主意打到鲁大和陈二家的那五个半大小子身上,现在每日不管多忙,她仍旧会至少抽出一两个时辰教他们和向小宝一起读书、学记账。 这些半大小子别的干不了,但是胜在有几把力气,平时和虎子一起去采购采购原材料,给寄卖的店铺以及有需求的客人送送货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两家的大人得知他们不仅能继续跟在向甜甜后面读书,还能跟在她后面干干活,每个月还能挣上八百个大钱补贴补贴家用,自然都是喜不自禁。 鲁大还特意将他那原本跟在他身后学木工的大小子也送了过来。 为了感谢向甜甜,这两家的大人从王府做工回来,晚上也会主动上门来作坊帮忙。自然,向甜甜也不会让他们免费干活。 销售渠道和人手都备齐之后,向甜甜开始慢慢的将食品的炒制方法教授给许云娘、花大娘他们,她自己则专心研制新品种。 一切都慢慢进入正轨,向甜甜也在自己赁的小院门口挂了牌子,叫“许氏干果加工坊”。之所以叫“许氏干果加工坊”是因为许云娘是名义上的老板娘。 到大年三十那天,“许氏干果加工坊”正式开业一个月,向甜甜计算了一下,刨去成本和人工费,她净赚了十两银子。 向甜甜很大方的给了花大娘、鲁大、陈二每家一两银子当作年底分红,让大家一起乐呵呵的过了个年。 过完年后,给向小宝寻找合适的私塾上学也成了迫在眉睫之事。 从未正式上过学的许云娘对这些不太熟悉,只能向甜甜亲自上阵打听。 向甜甜打探了一番,得知在“许氏干果加工坊”周围,共用三家私塾。 其中两家私塾开馆较早,束修费都是每年十两银子,一家的先生是已有多年教学经验的老秀才,另一家的先生是个屡次赶考不中、四十多岁的举人,心灰意冷之下,自暴自弃的开了间私塾。 第三家私塾则是去年新开的,听说先生竟然是个少年,据说是前年刚中的举,过来京城准备明年的春闱,开私塾是为挣些生活费及日常花销的银子,束修费每年只需五两银子。 可能是嫌新开私塾的先生年太过年轻,加上还需一边备考,一边教学,附近但凡有些家底、又望子成龙的人家都选择将自家的孩子送到开馆较早的那两家私塾,只有家境较差、想着让孩子随便识几个字的人家才会将孩子送过来。 听说,有些人家家中实在窘困,交不齐束修费,讲讲情,这位少年先生竟也收了。 ------题外话------ 关于文改名的说明:因为本文开了金手指,带有空间,被编辑大大们划到了玄幻组,基于“庶女有房”这个名字在玄幻组中显得有些怪异,而且平妻之女叫伪嫡女貌似更准确一些,丫丫便改成现在的名字。 文的内容不会有何变化,不会有修仙之类的内容,种田、宅斗、发家致富为主。 第二十五章 少年先生 许云娘原本也想送向小宝去那两家开馆较早的私塾,无奈那两位先生一听向小宝已满九岁,却从未找过一个正经的私塾或者学堂启蒙过,尽管许云娘一再强调向小宝识字,熟读《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等课本,他们却在得知向小宝的学问是由他的孪生姐姐教授得来的之后,大呼“荒谬”,并坚决不肯收向小宝入学。 无奈之下,许云娘只得寻到那家新开的私塾。 问明了向小宝的大概情况后,这家的先生倒是没多说什么,很爽快的将向小宝收了下来。 对待此事,向甜甜倒不像许云娘那么担忧,她觉得年轻先生教学有年轻先生的优势,至少思想不会那么迂腐,教学方式也更灵活,因着与学生年纪相差不大,也更会揣摩学生的心理,找到更适合学生学习的方法。 而向小宝上了私塾之后,心情也一直很好,每天都是乐呵呵的,进步也挺大,许云娘见了,终于放下心来。 这一日,向甜甜和许云娘一起去寄卖干果的店铺对完账回来,向小宝已经下学回家,在院子中等候她们。 他的身旁站着一位身着白色长衫的俊秀儒雅男子,或者说是少年更贴切一些,因为他的年纪最多不超过十四五岁。 “欧阳先生,您可真是稀客啊!小宝,怎么就让先生干站在这里,也不知道请先生进去喝杯茶水?孩子不懂事,还请欧阳先生莫见怪。”见了这少年,许云娘诧异不已,斥责了向小宝两句后,有些诚惶诚恐的迎上前去。 向甜甜明白过来,这定是小宝所上私塾的那位少年先生了,之前早已知道他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只是向甜甜没有预料到他竟这般年轻,也拿不准他突然上门拜访为的是何事,只是礼节性的向他福了一礼。 “向夫人莫客气,这不关如贤何事,是欧阳澈心急,执意要等候在这里的。”少年先生欧阳澈连忙摇了摇手道。 “欧阳先生,这便是学生的姐姐。”这时,向小宝有些迫不及待的指着向甜甜向欧阳澈介绍道。 这让向甜甜很是愕然,听小宝这意思,这位少年先生倒像是冲着她来的。 欧阳澈听到向小宝的介绍后,朝向甜甜看去,显得比向甜甜还要愕然,不过很快他便将脸上的异色收敛住,笑着对许云娘解释道:“向夫人,请恕欧阳澈冒昧,不请自来。实不相瞒,欧阳澈前来是有事相求贵府的小姐。” 听到欧阳澈说要找向甜甜,许云娘也非常诧异,不过她还是客气的说道:“欧阳先生太客气了,有什么要我家甜甜做的,您就只管吩咐就是,她小小年纪,哪里担得起先生这个求字啊!” “是啊,欧阳先生您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向甜甜也跟着附和道。 “欧阳澈今日看见向小姐给如贤绘制的《朱子家训》,感觉非常新颖,且通俗易懂,很适合初启蒙的孩童学习、领悟。 听如贤说向小姐还绘制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幼学琼林》、《千家诗》、《古文观止》这几本书,欧阳想借来一观,并照样誊抄几本供学生学习,不知可否? 欧阳向你保证,这些只在学堂内使用,不经向小姐同意,欧阳绝不外传。”欧阳澈看着向甜甜,微微一笑道。 向甜甜一听,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她现在正专心做干果生意,也不指望靠绘制读本挣钱,即便这些绘本传播出去对她也无甚影响,更何况,这年头没有复印机,想大规模传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便很大方的答应道:“甜甜的胡乱涂鸦之作,蒙欧阳先生不嫌弃,甜甜自无不应允之理。欧阳先生且先进屋歇会脚,待甜甜将这些绘本一一找到之后,就立刻给欧阳先生拿过来。” 欧阳澈得到应允后,不禁喜出望外的对向甜甜行了一个拱手礼道:“如此便有劳向小姐了。” 待拿到读本,翻开之后,欧阳澈指着绘本上的图画和文字部分,询问道:“欧阳澈今日见了如贤手中的读本,就一直在疑惑,不知这些向小姐是用什么颜料画制?还有,又怎样将这字体写得既小又清晰,还节省纸张的?” “奥妙就在这里,欧阳先生您来写写看。”向甜甜笑了笑,从八仙桌下面找出一根被她削尖后的细木炭、一支被她在管中注上墨汁的鹅毛和一张废纸道。 她一直嫌用毛笔费劲,在给向小宝做绘本时灵机一动,仿照现代的素描笔和钢笔,独创出自己的木炭笔和鹅毛笔,虽然不及正宗的素描笔和钢笔好用,却比毛笔使用起来灵活和方便得多。 不过,平日她却坚持让向小宝使用毛笔练字,毕竟这年头科举答题时要求的是毛笔字,其它的都是非主流。 欧阳先生依言在纸上操作了一番,不禁赞叹道:“当真是构思奇特,想前人之所未想。澈因十二岁中举,被周边熟悉之人誉为‘神童’,澈自己也颇有些沾沾自喜之意,认为天下不如自己聪慧者众也。今日见了小姐,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看小姐和如贤的样貌如此相似,你二人应当是孪生姐弟才是,这些读本是小姐去年绘制的,如贤今年方才九岁,就是说小姐八岁时便绘制出这些读本,并教导弟弟学习。 不止如此,小姐还心思灵巧,能自制出这木炭笔和鹅毛笔代替毛笔。可叹欧阳还为自己的小小成就而沾沾自喜。欧阳不如小姐多也!” 这话听得向甜甜不禁一阵汗颜,她现在的身体虽然才九岁,但是她的实际年龄都快奔四了,而且这些绘制和笔也是前世早已被发明出来,她只不过是仿制过来而已。 反之这位少年先生十二岁便中了举人,就算搁到现代,也能被冠上一个天才的称号。 但是,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否则怕被人当作鬼怪看。 “甜甜不过是会些启蒙读物的绘制而已,如何能与先生相比?而且,甜甜在绘制过程中还有些地方知之得不太明了,现在说出来与先生听听,望先生不吝赐教!” 感觉自己这个年纪和经历会得太多,确实显得有些异常的向甜甜赶紧岔开话题,翻开绘本,煞有其事的向欧阳澈讨教起来。 因着向甜甜尚且年幼,欧阳澈与她之间不用太过拘束于男女之防,说了一会话后,欧阳澈也显得随意不少。 之后,欧阳澈在誊抄绘本时有时有问题需向向甜甜讨教,向甜甜也感动于他一心一意为学生考虑的教学态度,空闲之余也会帮他绘制一些,许云娘也是个好客的,一来二去,欧阳澈倒是与她们熟识起来,成了“许氏干果加工坊”的常客。 第二十六章 边关双英 这一日,又到了对账的日子,向甜甜拉着许云娘一起去寄卖干果的商铺去对账。 自打从欧阳澈的嘴中得知自己的表现太过引人注目之后,向甜甜低调了很多。 她教会许云娘一些简单的珠算之法,到结账时就由许云娘出面与那些掌柜交涉,平时需要抛头露面时,她尽量以向小宝的装束出现。这天也是如此。 对此,许云娘颇为赞同,她觉得女儿家就应该在家娇养着,不适宜在外做太多抛投露脸之事。 快到皇城根脚下宋掌柜的店铺时,街上突然有衙役敲锣道:“镇军大将军和怀化大将军返京述职,闲杂人等赶紧让开,否则被马匹踏伤者后果自负。” 此处距离皇宫非常近,有达官贵人打此经过也是寻常之事,向甜甜不以为意的拉着许云娘退让到路旁的店铺屋檐下,打算待这两位大将军过去之后再走。 只是,让向甜甜感到诧异的是,听到衙役的警告后,路上那些行人不仅没有后退,反倒一窝蜂的往街道上涌去,气得衙役直骂娘,却又无计可施。 “镇军大将军和怀化大将军这回终于一起回京了,往年他们总是只回来一人。我记得大前年是怀化大将军一人回来的,镇军大将军似乎已有三年未回京了吧?” “是啊,他们总得有一人留在边关防守鞑子啊!只要他们这边关双英有一人在,那些鞑子就不敢轻举妄动。” “唉,多亏有他们,咱们才能有这安安稳稳的好日子过啊!也不知道这次他们一同回来,对边关的局势会不会有何影响?” “你就别吃咸萝卜操淡心了,两位将军肯定将边防之事处理好才安心回来的。” …… 向甜甜的左右前后,不时传来类似这样的声音。 看来这倒是两个颇受百姓拥护的将军了,向甜甜也有了几分兴致,抬眼往街道上看去。 只见街道那边来了一队身着盔甲、骑着战马、风尘仆仆的军士,正经过拥挤的人群,往街道这边缓缓行进。 随着马蹄声的临近,向甜甜看清队首是两位青年人,一位年约二十八九左右、身材健壮颀长、面容黝黑俊朗,另一位要更年轻一些,面容白皙清秀。 听见百姓的呼喊时,前者拱手示意,后者微笑颌首示意,都很是平易近人的模样。 无端的,向甜甜觉得这两人十分面熟,她仔细寻思了一会,也没想出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便觉得可能是他们长得一副大众面孔而已。 待这队人马走过之后,围观的人群渐渐散了,向甜甜扯了扯许云娘的衣袖道:“娘,咱们也去宋掌柜那吧。” “……唔,好……”许云娘却似大梦初醒一般,半天才反应过来。 向甜甜也未在意,以为可许云娘是之前未见过这种阵势,有些吓住了。 然而,待与宋掌柜对完账后,一向不多话的许云娘却突然开口询问宋掌柜道:“宋掌柜,那镇军大将军和怀化大将军什么来历您清楚么?” “说到这两位大将军的来历,也够传奇的。他二人是同胞兄弟,原本只是庶民出身,却分别在乾康十一年春季的文举和武举考试中脱颖而出,镇军大将军是当年的武状元,被当时兵部侍郎,现在的兵部尚书郑扶强郑大人赏识,将自己的二女儿许给了他。 这位郑大人可不是一般人物,他的嫡亲姐姐是当今的慈宁太后娘娘,兄长是权势滔天的国丈郑国公,宫中的郑皇后娘娘是他的侄女,而他的大女儿是宫中的郑贵妃娘娘。做了这样人家的女婿,想不富贵也难啊! 怀化大将军则是当年文科的探花郎,也得了门好亲,被皇上赐婚给当年的工部尚书、现今的齐礼开齐阁老的三女儿。齐丞相有一个女儿则是宫中的齐德妃,也就是齐王殿下的生母。 镇军大将军新婚后不久,以从六品振威校尉的身份赶往边关,而怀化大将军放心不下兄长,弃文从武,跟在兄长身后一起前往边关。 之后,他二人一人擅谋略,一人擅武艺阵法,珠联璧合,频立奇功,不断得到皇上赏封,以不到三十的年纪分别做到从二品的镇军大将军和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被边关的军士们尊称为‘边关双英’。 据说边关的鞑子们在他们手下吃的败战太多,听见‘边关双英’之名都有些闻风散胆,只要有‘边关双英’在的地方,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这怀化大将军还是我朝头一个被授了武职的文官,不过整个边关的将士也没有对此不服的。” 宋掌柜已经知晓向甜甜和许云娘过来的途中撞上了怀化大将军入宫述职的队伍,以为许云娘只是好奇,便耐心一一解答道。 向甜甜正听得津津有味之时,眼角的余光却无意瞥到了许云娘的脸。 许云娘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有水光流动,表情也有些复杂,似喜,似嗔,又似悲。 似乎从方才见到那镇军大将军和怀化大将军后,许云娘的表情就一直有些不太对劲。 等等,兄弟?乾康十一年春季的武状元和文探花?电石火花之后,向甜甜的脑海中突然涌入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宋掌柜,那镇军大将军和怀化大将军的名讳分别是什么呢?”向甜甜抓着宋掌柜追问道。 一直在这皇宫附近做生意,宋掌柜知道的也比其它人多些,他自得的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道:“镇军大将军名字叫向宁远,怀化大将军叫向宁致。待他们屡立奇功之后,皇上给他二人分别赐字为尽忠和献忠,因为这字乃皇上亲赐,是一种莫大的荣誉,所以现在大家一般都称他们为向尽忠、向献忠,反倒对他们的名字记得不太清楚了。” 向宁远不就是她那个便宜爹的名讳么?她也依稀记得她那三叔叫向宁致。搞半天是驻守边关去了,还换了个名,怪不得许云娘找了这么多年,他们的一点踪迹都未寻到呢。 可是,这宋掌柜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那便宜爹又娶新妇了,娶的还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慈宁太后和国公爷的侄女,皇后娘娘的堂妹,贵妃娘娘的妹妹。 关这前面的一大串明晃晃的头衔就让她耳朵疼,而看到许云娘摇摇欲坠的身子后,向甜甜感觉自己的头也开始疼起来。 第二十七章 打算 “娘,今儿走了这么多路,您已经有些累了吧?剩下的几家明儿再去吧。宋掌柜,刚才街上人太挤,将我娘挤着了,现在还没缓过来劲儿呢,我们先回去了哈。” 不愿许云娘在外人面前失态,向甜甜赶紧搀扶着她,找了个理由向宋掌柜告辞道。 “唉,也是刚好今儿赶上了,妇道人家可能也没见过这种阵势,有些吓住了,赶紧回家歇歇吧,我让人驾车送你们家去。” 宋掌柜理解的点点头,并顺势给向甜甜母女卖个好,现在店中的“许氏干果”在店铺中越来越畅销,和向甜甜娘俩搞好关系肯定没啥坏处。 向甜甜又看了看许云娘,感觉许云娘现在这副模样肯定也无法正常走路,便接受宋掌柜的好意道:“那便多谢宋掌柜了。” 在回家的路上,向甜甜一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坐在许云娘身旁,她知道许云娘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 其实之前她也曾在心中想过,如若她那个便宜爹还活在这个人世,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他又是个有功名的,十之八九都已经娶新妇了。 不过,即便心里这样想,她也不敢说出来,这么多年来,寻找她那便宜爹已经是除了她和向小宝外,许云娘的最大精神支撑,她也不忍心看到许云娘被打击。 看着许云娘那副难过的模样,向甜甜心中都有些责怪自己,早知道早上就不该拉着许云娘和她一起来结账。 她们现在的生活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向甜甜相信,以后还会过得越来越好,即便不会大富大贵,但是要过上一种小富即安的生活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所以能不能找到她那便宜爹,对她来说,其实都是无所谓的。 当然,向甜甜也知道,她自己之所以能这么看得开,是因为她只是一个寄生在向甜甜身体内的外来灵魂,与向宁远没有过任何接触,也没有任何情感,才能想得这样开。 但是,对许云娘,甚至向小宝来说,他们与向宁远之间的羁绊不是说能甩开就能甩开的。 “娘,您是如何打算的?”到家之后,向甜甜看许云娘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似乎也想开了些什么,便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你都已经猜到了吧?”许云娘摸了摸向甜甜的头:“其实之前我也想过,凭远哥那般的人品,这么多年过去,也不可能会自己一人过到现在。 只是我终究有些不甘心,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我自幼与他一起长大,也是两情相悦才成亲的。其实,即便我们没有失散,依照他现在的身份,身边或许也不可能只有我一人的。” “那……那您打算接受这个现实,去找他么?” 其实一夫一妻思想根深蒂固的向甜甜有些难以接受这种一夫多妻制,不过她也知道这种事在这个时代是常态,凭她一己之力也很难改变什么。 许云娘摇了摇头道:“现在这种局面岂是我想去找他就能去找他的?娘不同于你爹娶的小妾,是你爹在这郑家小姐之前明媒正娶的正头夫人,他现在的夫人是一介权贵之女,岂能容娘一个乡村野妇在她前头称大? 即便她允许,她前面的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也不会允许的。娘前去除了让你爹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怪罪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娘也想过了,即便他不再是娘的夫君,也是娘的嫡亲表兄,他和你们的三叔也是娘在这个世上,除你们之外最亲的亲人。 娘想如若要与他相认,就以表妹的身份与他相认吧,这样既不会连累他,也能让你们得到照拂,以后也不会再让你一个年幼的姑娘家抛头露面,生活得那么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甜甜觉得现在和娘、小宝一起生活得挺开心的。不用靠人照拂也挺好的。” 向甜甜没想到许云娘想出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主意,她很不赞同,虽然许云娘与向宁远以表兄妹关系进行相认,某种程度上她们娘仨确实能够得到照拂。 可是,许云娘自己呢?她方才也说了,她曾与向宁远两情相悦,那在近处看到曾与自己两情相悦的夫君现在与他人琴瑟和鸣,又是怎样一种煎熬呢? 依向甜甜说,这种事还不如眼不见为净,许云娘现在还年轻,模样生的还很不错,还不如重新寻觅自己的第二春,另寻一个合适的人嫁了,时间久了,对向宁远的情渐渐淡了,便也看开了。这要是经常搅合在一起,到了猴年马月也不会忘掉。 而且那位郑二小姐应该也不会是傻子,时间久了必然会发现踪迹,这样到时会发生什么事还真不好说。所以,向甜甜摇头否决,希望能改变许云娘的想法。 “你和小宝是向家正儿八经的子孙,这是你和小宝该得的,只是委屈你们了,原本正正经经的向家嫡子嫡女,却变成了亲戚。甜甜你就不用管了,这事由娘来处理。”许云娘下定决心道。 向甜甜看了许云娘的脸色不禁暗暗叫苦,通过与许云娘这么长时间得相处,她已经慢慢了解许云娘的性格。 许云娘平日里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但是犯起执拗来,也很要人命。她一旦真正打定主意的事,一般人都很难改变她。 就如同她坚持要送向小宝上私塾读书一样,尽管她们手头很紧张,束修费攒起来也特困难,她却宁愿自己省吃省喝,也硬是将束修费给攒了出来。 还有她一直坚持不让她自己以及向甜甜、向小宝三人与梁王府签订死契之事也一样。 鉴于此,向甜甜打算先将此事放放,待过一两日再找个合适的时机,看看能不能打消许云娘的念头。 只是,向甜甜没料到的是,许云娘这次处理事情来竟是如此的果断与迅速,快得连她阻止的机会都没给。 第二十八章 往事(一) 乾清宫御书房 已至中年却仍旧年青俊朗的乾康帝坐在龙椅上,对坐在左下方的镇军大将军向宁远和怀化大将军向宁致道:“尽忠已经有三年未回京了吧?献忠应当也有两年未回了吧?” 坐在左上首的向宁远笑道:“皇上好记性,臣兄弟二人是有两三年未回京城。不过,这么多年在边关也待习惯了。” 乾康帝笑道:“你二人倒是习惯了,可是家中的家眷还不习惯啊!郑贵妃和齐丞相明里暗里都不知道抱怨过朕多少回。还好,去年年底鞑子的皇帝病重,他的几个皇子正在为储位之争忙乱。 朕还特意派了几个医术高明之人潜了过去替他们的皇帝治病,将他的命先吊住,这样新皇一日未立,人心一日未定,鞑子的心思就不会放在咱们大夏朝身上。 朕寻思着,也该到让你兄弟二人一起回京住些时日的时候了,不然也就显得朕这个皇帝太过无情。不过,即便如此,你们此趟也不能在京中待太久,朕怕久则生变,到时候还请二位爱卿莫见怪。” “皇上英明。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驻守边关原本就是臣兄弟二人份内之事,能允臣兄弟二人回来一趟已是皇上格外开恩,臣兄弟二人感激都还来不及,又怎会不知好歹的怨怪皇上呢?”这次,坐在左下首的向宁致赶紧笑着回到。 “是啊,臣兄弟二人万不敢有任何抱怨之心。”向宁远也赶紧随声附和。 “两位爱卿能如此想,朕心甚慰。这些年来,有二位爱卿辛辛苦苦的驻守边关,朕和所有大夏朝的子民才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两位爱卿的功劳,朕不会忘记的。” 乾康帝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朕今日选择在御书房召见两位爱卿,而不是在朝堂,是因为朕想让两位爱卿见一人。” 说完,乾康帝嘱咐矗立在他身后的高得柱道:“去宣吴昭仪娘娘来御书房。” 向宁远不由与他下首的向宁致对视了一眼,吴昭仪娘娘何许人也,即便他们远在边关,也早从京城传过去的邸报中知晓。 可是,他二人与这吴昭仪既无瓜葛,又无渊源,后宫嫔妃一般也是不轻易见外男的,乾康帝让这吴昭仪来御书房见他二人又是所谓何事呢? 不多会,只见一个上着浅色五彩通袖罗袍,下着银枝线叶粉红百花裙,腰时束着和田玉女带,年约三旬,面容无端让他们感觉有些熟悉的妃嫔装女子缓缓走进来,想来就是那吴昭仪了。 吴昭仪对乾康皇帝行了一礼道:“嫔妾见过皇上,不知皇上唤嫔妾过来有何旨意?” 乾康帝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以目光示意吴昭仪看下方的向宁远和向宁致。 向宁远和向宁致立刻起身行礼道:“微臣向尽忠(向献忠)见过昭仪娘娘!” “难道……难道他们便是臣妾要找之人?”看到身着盔甲的向宁远和向宁致,吴昭仪想到一个可能性,神情变得非常激动,带着颤音向乾康帝确认道。 看到乾康帝点头后,吴昭仪眼眶盈满了泪,走到向宁远和向宁致面前道:“你们便是瑞哥儿和祥哥儿么?” 向宁远和向宁致皆是身躯一震,瑞哥儿和祥哥儿是他们的乳名,除了幼年时极亲近之人,几乎无人知晓。 “娘娘……娘娘是如何知晓微臣兄弟二人的乳名的?”向宁远有些惊疑不定的询问道。 “我是月娘啊,这是你幼年练飞镖是在我额上留下的。”吴昭仪边说边露出额际的一块星形的疤痕。 向宁远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觉得吴昭仪眼熟了,因为她的面容与他的姨母小张氏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吴月娘是他姨母小张氏之女,也是他发妻许云娘的姐姐,因着她的祖母吴氏的弟弟吴前坤未成家便得疾病过世,她的父亲不忍见外祖父家绝后,便将大女儿月娘过继到吴氏弟弟吴前坤的名下,改许姓吴。 吴月娘与他同岁,不过却比他大上两个月,算起来应当是他的表姐。 不过年幼时他对这个只比他大两个月、身材却比他矮小,胆量也比他小的姐姐很不屑,不肯唤姐姐,只肯以名字相称。大人们见他二人年岁确实相差不大,便也由着他去了。 她说的那块练武时留下的疤痕他当然记得,那年他见过镖局的一个武师耍飞镖,着魔般的迷上了,硬是磨着父亲向大牛也去铁匠铺替自己打了几把,没事时便天天自己在家胡乱练习。 有一次不小心扔到了带着妹妹许云娘来自己家玩的吴月娘额上,顿时,吴月娘额上血流如注,将所有人都吓坏了。 为了此事,他的父亲向大牛还狠狠的抽了他几鞭子,并罚他跪了一整天。他当时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日后娶了毁了容的吴月娘。 “月娘?你真的是月娘吗?那次灯会时你究竟去了哪里?”想到这里,向尽忠的声音也不禁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那天中逢正月十五闹花灯,他带着向宁静和来家中玩耍的吴月娘、许星辰,也就是吴月娘的弟弟,许云娘的哥哥四人一起去观花灯,年幼的许云娘和向宁致则被留在家中。 刚开始,他们四人还牵着手,肩并肩的走在一起。 可是,后来来了一队舞狮灯的,这是他、向宁静、许星辰三人最爱看的节目,只是,他们那里舞狮灯时有不停放鞭炮的习俗,吴月娘害怕放炮,不肯一起跟过去看。 他们三个男孩子又着急去看,便嘱咐吴月娘站在原地,不要乱跑,等他们看完舞狮灯再来寻她一起回家。 然而,等他们三人看完狮灯之后,却再也找不到吴月娘。 见势不妙的向宁静还回家找来了大人帮忙一起找,只是,找到花灯散场,也未找到人。那天晚上,有好几家大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孩子,却都是毫无消息,大家都猜是不是被拐子拐了去。 后来,向家和许家以及向、许两家的亲眷都加入寻找的队伍,在附近的几个州县都寻了个遍,却再也找不到吴月娘的任何踪迹。 再后来,他的姨父姨母因思念吴月容,整日郁郁寡欢,心病难医,不待许星辰和许云娘成年,便相继过世。 因为当年向宁远毕竟还只能算是个半大孩子,大人们倒是没有将责任算在他身上,更多的是自责,不应该放任几个孩子自己去观灯。 可是,向宁远却一直在心中责怪自己,他是男孩之中年纪最大的,却未尽到照顾来做客的吴月娘的责任,这也成了他一辈子的心病和遗憾。 当他自己有能力之后,还曾派人找吴月娘找了好久,却一直未再发现吴月娘的任何踪迹。 第二十九章 往事(二) “原本我是站在那里等着的,可是,后来跑去看舞狮子灯的人越来越多,将我挤离了之前待的地方。 我害怕与你们走散,就一直守在人群外面,只是,左等右等都没看见你们出来。当时我又冷又饿,就哭起了鼻子。 这时,一个看起来还挺和善的中年人走到我身旁,问我为何独自哭泣。我就将原委说与他听。他说他带我去找你们,我信以为真,就跟在他后面走了。 可是,他却将我带至一处偏僻之地,用一块洒有蒙汗药的帕子捂住我的嘴巴,等我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捆着手脚、塞着嘴巴坐在一辆行走的大马车上,马车上还有八九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 后来晚上休息聊天时,我才得知,这几个女孩都是在附近几个地方的元宵灯会上与大人失散,被人拐来的。 我知道这些拐子不会将我们卖掉什么好地方,便一直想寻机会逃走,只是那些拐子平时看得紧,只有在我们如厕时才会给我们松绑。 有一次,经过一片山林时,拐子们让我们去小解,我趁着别人不注意,爬到一颗枝叶茂密的老树上,利用树的枝叶挡住我的身形,那些拐子在山林中搜了半天都未搜到我的身影,便骂骂咧咧的走了。 那些拐子走后,因为害怕拐子会突然返回来,我一直躲在树上不敢下来,就这样,我在树上整整躲了一天一夜,最后饿昏后从树上掉了下来,呈昏迷状的躺在地上。 恰好那日贤德惠贵妃娘娘带着侍女打此经过,去附近的寺庙烧香,发现昏迷的我后,她立刻让侍女回去找人将我抬了回去。 待我清醒过来,告诉她我的经历后,她对我的遭遇非常同情,还央求她的父亲,当时还是余姚县令的刘大人帮我寻找家人。可惜的是,那时我竟不知道自己之前生活地方的地名,以及父母的全名,让这寻亲之事变得如大海捞针一般。 就这样寻找了将近一年时间,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也心灰意冷,自动请求做贤德惠贵妃娘娘身旁的侍女。 贤德惠贵妃娘娘是个非常好的人,一直待我如亲人一般,我要做她侍女之事她一直不肯答应,还要让刘夫人收我为义女,却被我拒绝了。最后,她拗不过我,只得同意我做了她的侍女,不过却未与我签订任何契约。后来,娘娘进了宫,我也自愿跟着她入了宫。”吴昭仪边回忆边说道。 “贤德惠贵妃娘娘临终前曾交待朕替月娘寻找家人,可是贤德惠贵妃娘娘过世后,朕很是消沉了一些时日,一直未能兑现。 等朕想起此事时,却以为月娘的父亲姓吴,一直让人寻找姓吴的人家。因为不想让月娘寄望越大,失望越大,朕一直未告诉月娘此事。 后来,朕一次无意中与月娘闲聊,才得知原来月娘的父亲姓许,而非吴,才知道朕一开始的调查方向就错了。 不过,即便知道了月娘父亲姓许,却因着乾康十一年夏天的那场大洪水,好多人在洪水中散生,好多线索也因此断了。 兜兜转转到年前才得到确定的消息,此时朕才敢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月娘。这也是朕此次让两位爱卿回京的目的之一。现在既没寻错人,朕也放心了。你兄妹三人多年未见,且先好好述述旧吧。” 一直任由他们叙述离情的乾康帝突然出声解释,并起身去了内室,将御书房留给吴昭仪、向宁远、向宁致三人。 吴昭仪、向宁远、向宁致三人自是感激不已,没有乾康帝在一旁看着,他三人说起话来也自在了不少。 “我爹、我娘、姨夫、姨母、星辰、云娘、宁静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随后,吴昭仪又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向宁远闻言脸色不禁一黯,方才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向宁致开口道:“娘娘失踪后没几年,姨母、姨夫相继过世,过了几年后,星辰表兄也外出经商,初时与我们还有些联系,慢慢的却断了音讯。 乾康十年春,爹娘作主,让云娘与大哥成了亲,乾康十年底,我与大哥一起来京城参加文举和武举,当时云娘已怀有身孕。可是,乾康十一年夏,南京地区发生大型洪涝灾区,我爹、我娘也在这场洪涝灾害引起的疾病中散生。 听二哥说,不久后云娘便生下一对孪生姐弟,取名为如花和如贤。可是,生下孩子没多久,云娘带着孩子上京城来寻大哥,他与二嫂两人都没能拦住。二哥寻了好久,听人说徐州附近有一个年轻妇人带着一对双胞胎的孩子被山匪抢劫、杀害,抛尸在路上。后来二哥带人去看了一下,那年轻妇人已被毁容,不过胳膊上却有一个与云娘一样的梅花形胎记,觉得应该十之八九就是云娘娘仨了。 二哥便给她们娘仨敛了尸,在爹娘和姨夫姨母的墓旁立了一座坟。这一切发生时,我与大哥在京城俱不知情。之后不久,我与大哥蒙皇上圣恩回家探亲,兴冲冲的回,却没料到是这种结果……。” 吴昭仪一时难以接受这些信息,身子都开始呈摇摇欲坠之势,多亏向宁致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她才没有摔倒。 “月娘,都是我的错,你要是心里难受,就狠狠的罚我一顿出气吧。要是当初我将你照顾好,你也不会被拐子拐走,姨夫姨妈也不会病逝。若是我进京之前将云娘安顿好,她也不会特意带着孩子来京城寻我,然后和两个孩子一起丧生。”向宁远跪倒在吴昭仪面前道。 “瑞哥儿,你起来吧。这事又怎能怪你呢?你当年也不过是个孩子。而云娘之事,一部分是天灾人祸,另一部分可能是她自己有些任性。或许,这一切都是命吧!” 闷声哭了一场的吴昭仪情绪稳定了些,正准备将向尽忠扶起来时,突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可是,既然瑞哥儿乾康十年春便与云娘成了亲,为何我却听说,乾康十一年初夏,瑞哥儿又与兵部尚书郑大人的二女儿、郑贵妃的妹妹郑玉霜成亲了呢?这场婚礼当时在京城还很是轰动了一段时间呢。” 听见这话,向宁远的头低得更低。 ------题外话------ 二更送上。收藏真是惨淡啊惨淡。 第三十章 往事(三) “乾康十一年,皇上带着宫中的几位娘娘,以及一些大臣和家眷去狩猎,当时大哥以及郑二小姐都在其中。可是,当时郑二小姐不小心迷了路,还滑落到谷底,被大哥遇见。 那时天色已黑,大哥下到谷底才发现,自己独自一人带着郑二小姐攀爬山谷非常危险,又一直再无人过来施援。原本,大哥打算爬上山谷找救兵来增援,可是山林中野兽众多,郑二小姐不敢放大哥离开,大哥也怕郑二小姐会出啥意外,就陪着郑二小姐在谷底待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将郑二小姐从谷底救了上来。 这件事被不少人呢知晓,当时郑二小姐毕竟是个姑娘家,与一个男子在谷底一起过了一夜,毕竟于她闺誉有损。后来由太后娘娘做主,将郑二小姐赐婚给了大哥。不过,大哥当时有向太后娘娘和郑家坦陈在老家已娶妻之事。 郑家的女儿是不可能与人做妾的,所以太后娘娘和郑家许偌给云娘平妻之位,日后二人在外以郑二小姐为尊,在内则是平起平坐,不分大小,云娘所生子女也享受嫡子嫡女的待遇。只是没想到,后来云娘竟然……”仍旧是向宁致开口替向尽忠解释道。 平妻虽然也是妻,但实际还是比正妻低了一头,说白了也只是级别最高的妾而已,所出的子女也不过是级别最高的庶子庶女而已。好好的原配夫人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平妻,想必云娘要是知道,心里也一时难以接受吧。 但是,以郑家的权势,能容忍没有家世支撑的云娘做向宁远的平妻也算是最大的让步。更何况云娘已过世,再来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想到这里,吴昭仪叹了口气,扶起向宁远道:“也是云娘没有这个命,况且以瑞哥儿今日之权势,身边也不可能只她一人的。祥哥儿呢?你当初考的是文举,为何会成了我大夏朝第一个被授了武职的文官呢?” 向宁致苦笑道:“当年我们从京城返回家后,才发现父母双亡,云娘也带着孩子失踪的消息。父母病故按制应当丁忧三年。于是我与大哥一起递交了丁忧的折子。只是,当时正值鞑子肆掠,边关急需人才,所以皇上准了我的折子,却让大哥夺情赶赴边关。 过了父亲、母亲的七七之后,我在家中闲着没事可干,又担心大哥初上战场的安危问题,便干脆卷了一个包裹,也前去边关寻找大哥。途中,我拿了几本大哥的兵书翻阅作消遣,谁知竟然越看越着迷。 后来到了边关,鞑子进攻时我给出了几次策略,竟然都大获全胜,为当时驻守边关的主帅所赏识。为边关将士请功时,这位主帅也算上了我,后来我便一步步的走上了这条路。” “或许这也是你天生适合走这条路,也或许这是姨夫姨母在冥冥之中给你的指引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虽然听到你们说我爹我娘姨父姨母以及云娘都已过世,星辰也下落不明,我有些肝肠寸断的感觉。 可让我高兴的是,我毕竟能与你们二人相认,这个世上我还是有嫡亲之人的,原本我以为再也寻不到你们了……”说到这,吴昭仪不禁又开始泫然欲泣起来。 “娘娘莫伤心,您在这后宫中的难处我们也能体会一二。以后我们兄弟三人就是您唯一的娘家人,我们的家也就是您的娘家。您若是想家了,想找人述述家常,我们是男子不方便进宫,而且常年驻守边关,在京城的时日不多,您召我们的家眷进宫也是可以的。”向宁致劝慰道。 “是啊,三弟所言就是我所想。我欠娘娘太多,却不知该如何弥补,以后但凡娘娘有何需要,只要宁远能做到,定当竭力而为。”静默良久的向宁远也开口保证道。 吴昭仪转泣为笑道:“都是自家人,说啥弥补不弥补的。之前我在宫中也听过很多你们的事迹,当时我都当是别人的事听着,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你们两人。 说到家眷,大弟妹和三弟妹我都在宫中见过,不过,当时也只是远远的见了个礼,打了声招呼,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关系。下次她们再进宫时,我一定要找她们好好聊聊。二弟妹和几个孩子我倒是从未见过。” “等过几日,我便让玉霜带着三弟妹以及几个孩子一起递牌子求见娘娘。不过就是二弟妹没有诰命之身,入宫麻烦一些。”向宁远笑道。 按照大夏朝的规定,正三品以上的后宫嫔妃可以接见递牌子求见的外命妇,而正三品以下的嫔妃想见外命妇,或者正三品以上的后宫嫔妃想接见没诰命在身之人都需经过太后或者皇后的特许。 “嗯,这倒稍微有点麻烦,就只能寻合适的机会,我找合适的机会在太后娘娘跟前提提看。”吴昭仪沉吟了一下道。 郑皇后那里她想都不敢想,一直看她不顺眼的郑皇后不故意找她的茬都已不错,又怎会答应她提出的请求。 自打她从秋叶宫搬出之后,慈宁太后对她的态度倒还不错,有时郑皇后刻意刁难她时,慈宁太后还替她打打圆场,解解围。不过,涉及到向宁远、向宁致两兄弟之事时,也不好说。 向氏两兄弟是郑家想积极拉拢的对象,郑家当年将郑玉霜许给向宁远时应该就有此意。不过却被乾康帝插了一竿子,将齐丞相的三女儿,也就是齐贤妃之妹、四皇子齐王的姨母齐妍玲指婚给向宁致。 除此之外,在郑玉霜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经太医确认损坏身子,无法再生育后,乾康帝又将礼部尚书杨继来的四女儿,杨德妃的庶妹,五皇子魏王的庶姨母杨芙蓉指给向宁远做了贵妾,使将军府的内部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现在,毫无疑问,她和三皇子梁王是被划在一起的,而她和向宁远、向宁致之间的表兄妹关系肯定是慈宁太后、郑皇后及郑家所不乐见,她们对梁王的警惕心也会变得更强。 第三十一章 心怀各异 吴昭仪不想让隔了这么多年方才再次重逢的向宁远、向宁致为自己担忧,重开一个话题道:“你们俩做了将军,宁静呢?他现在在做什么?我记得小时候他既不爱习文,又不爱习武,经常被姨夫拿个鸡毛掸子在后追。” 向宁致接话道:“乾康十一年夏,我们回南京老家时,用皇上给的赏银在南京置了几百亩地,也在那附近置了几套房产,我和大哥在北疆的前三四年,二哥和二嫂就在家靠租息度日。 到了乾康十六年,我和大哥的职位都得到提升,得到的赏赐也越来越多。有一年我从边关返京述职时,用这些赏赐在京城添置了一些产业,家里常年没有男人主外终归有些不方便,我和大哥便让二哥带着二嫂及几个孩子一起上京,平时替我们打理打理产业。 大前年,我回京述职时,皇上给我和大哥各赏赐了一座府邸,刚好位置在一起,征得大哥、大嫂同意后,我将这两座将军府打通连接在一起,在里面建造了三处院落,现在大哥、二哥和我三家每家各居一处。” “如此甚好,现在我们在世上的亲人也就这几个,平时本就应当相互扶持。”吴昭仪甚感欣慰的点点头。 “何公公,什么风将您吹来了?”正当何昭仪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时,外面突然传来高得柱的声音。 “太后娘娘听闻镇军大将军与怀化大将军今日一同回京述职,嘱咐咱家待皇上与二位将军商谈完事之后,请二位将军前往慈宁宫一趟。”说话的是慈宁宫的总管太监何闰全。 “咱家还不知皇上何时能与两位将军谈完,待完事后,咱家就立刻替您转达太后娘娘的懿旨。您看可行?”高得柱笑道。 “嗯,如此也好,有劳高公公了,那咱家便先禀报太后娘娘去。”何闰全点了点头,然后便离开了。 “月娘,你与尽忠、献忠兄妹三人相认,也是喜事一桩。既然母后派何公公来请尽忠、献忠,咱们便一同过去告之母后,让母后也跟着高兴高兴吧。”这时,原本在内室休憩的乾康帝走出来道。 说完,他便带着吴昭仪、向宁远、向宁致,一行人一起往慈宁宫走去。 慈宁宫 慈宁太后坐在上首,她的左下首坐着郑皇后及其所出的大皇子燕王夏扬,右下首坐着郑贵妃及其所出的大公主夏蔷、二公主夏薇。 “蔷儿、薇儿,这些时日你们若再去你二姨母家时,就去燕王府和赵王府,喊上你的皇兄们一起,以前你们姨母家中都是女眷,你皇兄们过去不太方便,现在你姨丈回来,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亲戚,不能太疏于走动。” 在等候向宁远、向宁致的过程中,郑皇后嘱咐夏蔷、夏薇道。 这会倒知道是亲戚了,早先也没见你少刁难我们,玉霜进宫想见你一面也是千难万难的。郑贵妃在心中冷笑。 每次乾康帝在郑贵妃郑玉玲的玲珑宫歇息之后,郑皇后都会找一些因由发作郑贵妃一番,因为嫉妒郑贵妃,郑皇后连带着对郑玉霜都有些不喜。 慈宁太后责备过郑皇后好几次,可每次事到临头,郑皇后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郑贵妃对此非常气愤郁闷,不过因着她膝下没有皇子,日后可能还会有不少仰仗郑皇后和燕王、赵王的地方,便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夏蔷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讥讽的弧度,夏薇则垂下眼眸,不过二人倒是齐声应道:“是,儿臣知道了。” “哀家不管你们平时彼此之间有何不对付,你们都给哀家记住,你们以及哀家对外代表的就是郑家,也正是承家族的庇护,你们才各自走到了现今这一步,将你们那点小心思都给哀家收起来。 还有扬儿、蔷儿、薇儿,你们虽然不是郑家人,但是郑家却是你们身后最大的依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日后你们若在外人面前做出这种起内讧之事,不论是谁,哀家绝不轻饶。”看出下面几人之间暗潮汹涌的慈宁太后出声警告道。 正在这时,刚从御书房回来的何闰全又进来禀报道:“禀报太后娘娘及各位主子,皇上带着吴昭仪、镇军大将军、怀化大将军,正往这边来了。” “吴昭仪?”皇上随向尽忠、向献忠一同过来倒不奇怪,可是和吴昭仪一起又是何用意呢?慈宁太后有些迷惑不解,郑皇后、郑贵妃等人也同样如此。 待乾康帝等人走进来,众人相互见礼后,乾康帝才解开谜底道:“朕带着吴昭仪和两位向爱卿一起过来,是为了宣布一桩喜事。” “哦?那哀家倒真要好好听听,是多大的喜事,能劳驾皇上亲自过来宣布一下。”慈宁太后笑着接口道。 “早前儿臣曾告知过母后,儿臣答应吴昭仪帮她寻找亲人一事,寻找了这么久,倒终于有了确切消息,没想到兜兜转转了一番,要找之人竟然就是原本相识的。吴昭仪寻找亲人寻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母后说这算不算得是可喜之事啊?”乾康帝微笑道。 已大致有些预感的慈宁太后表情微微有些僵,不过还是最后与乾康帝确认道:“这原本相识的是?” “就是母后站着的向尽忠、向献忠,他二人都是吴昭仪的表弟,而向尽忠九年前过世的那位平妻则是吴昭仪的嫡亲妹妹。”乾康帝解开谜底道。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各异。郑皇后、燕王夏扬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郑贵妃、二公主夏薇若有所思,大公主夏蔷则无所谓。 还是缓冲过来的慈宁太后带着一丝有些勉强的笑容道:“如此倒真是可喜可贺之事,哀家也恭喜吴昭仪以及两位向爱卿,与哀家及郑皇后、郑贵妃而言,也算得是亲上加亲。” 说完,慈宁太后又赏赐一些贺礼给吴昭仪、向宁远、向宁致三人,三人自又感谢了一番。 而原本打算与向宁远、向宁致述述旧、谈谈亲情的慈宁太后、郑皇后、燕王等人,经此事一打岔,心怀各异,也没了述旧的心思,各自应景似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散场了。 第三十二章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待殿中众人都散去后,慈宁太后的脸沉了下来,对秀云道:“看来哀家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皇上这么多年一直在帮梁王养精蓄锐呢。看来,在皇上心中,储君之位的人选早已定了。” 秀云迷惑不解道:“娘娘是指吴昭仪与镇军大将军、怀化大将军相认之事是皇上早已谋划好的?可即便吴昭仪与镇军大将军、怀化大将军是表兄妹关系,也抵不过二小姐与镇军大将军的夫妻关系亲密阿! 而对怀化大将军来说,即便吴昭仪是他表姐,齐王殿下与他之间的关系也比梁王与他之间的关系更亲近吧?” 慈宁太后摇头道:“对男人来说,即便与岳家的关系再亲密,也抵不过壮大自身家族势力的诱惑大。 而且,尽忠之前有个是吴昭仪亲妹妹的原配,他与这个原配从小一起长大,这个原配与他的一双儿女九年前的水患中散生,尽忠对此事一直感到愧疚不已,说不得他会将这种愧疚、亟待弥补的心情转移到吴昭仪身上。他与玉霜之间,这些年离多聚少,只怕感情也有限。 就自身利益而言,坚定的站在梁王身后所获得的收益肯定比站在燕王身上后。梁王由吴昭仪自幼带大,且其生母早逝,吴昭仪对其来说,与生母无异。吴昭仪的娘家只剩向尽忠、向宁静、向献忠二人。 而梁王生母娘家刘家势微,能助梁王的不多,梁王日后需倚重向尽忠、向献忠兄弟二人之处自是甚多。他们若支持燕王,日后燕王登上大宝,他们却只能排在郑家之后,成为郑家的附庸。 两相比较,向尽忠、向献忠兄弟二人会选谁可想而知。 更何况,如果梁王是皇上所属意者,那便是梁王能成功的最大资本,尽管梁王现在资历尚浅,但皇上现在正值壮年,还有足够的时间让梁王茁壮成长。而齐王、魏王二人很可能只是皇上这些年所使出的障目法而已。 不过,这些年来,向尽忠、向献忠兄弟二人一直站在不偏不倚的位置,无论是哀家还是兄长的一些试探性的话语,他都装聋作哑或者含糊其辞。对于齐王或者魏王那边的拉拢,相信他也是同样处理的。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兄弟二人应该最想站在一个中立的位置。对他们自身来说,这倒确实是个最好的选择,将来无论是哪位王爷上位,这朝中都少不了他们的一席之地。只可惜,最终只怕他们不可能如愿。对郑家来说,如若不能拉拢他们,那就宁愿毁了他们,也不能让他们成为其他人的助力。” “那娘娘现在打算如何办呢?”秀云愁道。 “对向尽忠和向献忠,先以拉拢为主。如若拉拢不过来,他们能坚定的保持中立,也可以接受。对梁王……可能真如兄长所言,当年哀家太妇人之仁,养虎为患了吧。 你悄悄传令去郑家,让他们派人手去江南寻找梁王,在他未茁壮成长之前……如果可以,尽量留他一条性命吧。切记,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如果此计未能成功,先让他们寻机会提拔贤德慧贵妃的娘家刘家,并设法制造他们与向尽忠、向献忠之间的矛盾。去吧。”慈宁太后挥了挥手,让秀云退了下去。 而向宁远、向宁致兄弟二人出了宫门之后,向宁致原本的笑脸都收了起来,表情变得有些沉重。 “与月娘表姐相认虽然是好事,也了了大哥这么多年来挂在心中的心事,可是却使局势变得更复杂,你我两人的处境也变得更艰难。”他叹道。 “有什么艰难不艰难的,就算没有月娘,你我两府中的情况已经够错综复杂,多月娘一个也不多。 反正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我觉得皇上这样做可能就是要将一池水搅浑,让我们处在中立之位,哪边都不偏不倚。”向宁远倒有些蛮不在乎。 “如若皇上真是这般想的倒好办,可怕就怕,皇上心中已有了偏倚之人……。”向宁致苦笑道。 “偏倚之人?你是说……。梁王?”向宁远一惊。 向宁致点点头:“很有可能。否则,依照皇上手中的情报网,再加上月娘表姐失踪时虽然年幼,但毕竟也已经五六岁,已有记忆,若皇上真心想找,最多不过是花上一年半载的时间而已。 可为何他早不替月娘找我们,晚不替月娘找我们,却偏偏在梁王分府单过之后再来找我们呢?还有,你我都是男子,你会因为心爱的女子难产,就将罪责怪到心爱之人为自己生的孩子身上么?而且一怪就是十几载,还大费周折的派侍卫在这个孩子住的宫殿周围把守? 如若真的不喜,大不了将他丢在宫中不闻不问就是。可是,皇上不仅没有对三皇子不闻不问,还特别在三皇子十四岁时给他封王,还将自己潜邸时的宁王府赐给他。 十四岁应该差不多是有自保能力的岁数吧?如果皇上对三皇子另有打算,这个岁数也应该让他出来崭露头脚,而不应该一味的让他躲在自己的身后。 更何况,皇上还让照顾三皇子的月娘表姐连升数级,月娘表姐已经年过三旬,庶民出身,容貌在后宫之中也属寻常,除了三皇子这个养子之外,膝下再无所出,因恩宠而受晋封的可能性不大,反倒是母以子为贵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鉴如此,皇上不断的将我们二人身边的水搅浑,不太像是为了让我们做个中立之臣,倒像是专门为了梁王而准备的。” 第三十三章 惊吓 向宁远沉默了一会后,叹道:“这几年来,你我兄弟二人为了避免淌进这立储的洪水中,也为了避免郑家、杨家、齐家的狂轰乱炸,连京城都极少回。如若皇上也想将我们拉进来,只怕这次我们是真的逃不过了。 既然逃不过,那就尽量做个稳妥的选择吧。如若真如你所言,我觉得梁王应当是最有希望的储君人选。 因为其一,如若皇上一开始就是为了保护三皇子而用侍卫守着他,那他必定为了三皇子的复出准备了十几年,不会无的放矢;其二,皇上如今的年岁尚且不足四十,身体也一直很强健,至少还能继续在位十几、二十载,在皇上的有些栽培下,梁王的势力怎么都建立起来了。而且皇上在位的这二十一年,一直政通人和,人心所向。郑家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大过皇上。 更何况,皇上这些年来一直有削减郑家势力的举动,当初边关的军权便是皇上从郑家的嫡系之中转移到你我兄弟二人手上。刚登基没几年的皇上郑家都没能控制住,已登基这么多年、早已将天下局势掌控在自己手中的皇上,郑家想控制住就更是痴人说梦。 而齐家、杨家则更不足为虑,他们现在能如此风光,主要靠的是皇上的恩宠,一旦失去皇上的恩宠,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向宁致思索了一番道:“倒也确实如此,大哥言之有理,倒是我着相了。” 向宁远又道:“我们现在也不用这么旗帜鲜明的倒向哪一边,这梁王我们从未见过,也几乎没有听人说起过,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品。 如若他是烂泥糊不上墙的,即便皇上再中意,再帮衬,只怕也无济于事。我们还是先观望观望好了,好在你我过不久便又要返回边关,可以先不用参与进来,只需在边关遥望朝廷的风云变幻即可。 待咱们再次回来时,只怕皇上的真实意思早已明了,到时我们也知晓该如何动作了。” 向宁致笑道:“兄长所想也正是我所想,那先且这般定了。” 向宁远、向宁致兄弟二人意见达成一致后,便快马加鞭的往乾康帝御赐给他们的将军府赶去。 他二人都已有几年未归家,家中的妻妾子女看见他们时的欢欣喜悦自是不用再提。 第二日清晨,向宁致也如之前回京一般,和这京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员一样去参加早朝。 虽然昨日乾康帝顾惜他和向尽忠长途跋涉了多日才抵京,特批他们可以在家好好歇息三日,待三日后再上朝。 不过,一向小心谨慎的他和向宁远自然都不愿意给人留下什么话柄,落下个居功自傲的名声,都坚持和别人一样起早上朝。 和以往一样,他带着两个小厮,仍旧从怀化大将军府的正门出发。 虽然镇军大将军府和怀化大将军府已经打通连在一起,但是镇军大将军府和怀化大将军府的两块门匾都是乾康帝御笔亲赐,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将镇军大将军府或者怀化大将军府的正门封起来,将门匾卸下来。 所以,两府中人日常办事时仍走两个将军府的正门,只是平时相互串门或者处理府里事务时,才从内部通行。而居住在两府中间部位的向宁静夫妇等人,则是愿意走哪边的门就走哪边的门。 “致哥……”正当他带着小厮,骑着马儿,刚跨出将军府不远,突然看见一个妇人拦在他的马前唤他。 他不禁条件反射性的低头一看,这一看,饶是他平日自诩在边关已经将胆量练了出来,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他竟然发现本应已过世九年多的许云娘就站在他前方不远处,虽然许云娘现在的模样比之前要苍老了不少,但是,自幼与许云娘一起长大的向献忠却可以肯定这就是许云娘本尊,加上此刻天色尚黑,向宁致心中的惊悚可想而知。 “云……。云娘,是……。是致哥不好,这么多年来都一直未给你烧过一道纸,焚过一柱香。等……。等过几天致哥就去寺院给你做场大法事,可……。可好?”误以为许云娘是不满他的所作所为才来找他的向宁致结结巴巴的说道。 “哈哈……致哥,没想到你做了大将军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胆小。…。不过,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我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要你给我烧什么纸,焚什么香啊?还做场大法事呢!” 本来心情还比较郁结的许云娘听见这话,却不禁笑了开来。 她与向宁致年纪相仿,又自幼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自非一般人可比,她以往在向献忠面前说话也一向比较随意。 这些年来,因着生活困苦,又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变老成了很多,可是,一到向宁致面前,她还是不禁露出自己往日的小女儿态。 第三十四章 无法接受 这时,也被向宁致的话吓得差点大小便失禁的小厮小伍终于用自己那双颤抖着的双手,点亮了马灯。 在马灯的照亮下,向宁致向许云娘看去,果然是个大活人,因为有影子,听说鬼魂什么的都是没有影子的。 “月娘,果真是你么?二哥说你和两个孩子在来京城找大哥和我时被山匪杀害了。你何时来京城的?这些年你是如何过来的?还有,两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你为何不早点与我们联系啊?还有,你……。你见过大哥了么?” 三魂六魄终于全部归位的向宁致见许云娘真是个大活人之后,不禁激动异常,连珠炮似的询问道。 “静哥说的?”听到向宁静的名字,许云娘的神情黯然了一下,不过停顿片刻后,也未多说什么,只是简短的回答道:“我还是昨天打皇城根底下经过时,无意中看见你和远哥打马入宫述职时,才知道你们现在的身份的。 乾康十一夏,我背着两个孩子,一路从南京北上,六年前终于抵达京城,找了份活干。 我趁着找活干的空档,到处寻找你和远哥的消息,整整寻找了六年,都未寻到。 没想到,昨天无意中竟然得知了你们的消息。这时,我才知道你们都入了伍,还都坐上了大将军之位。 孩子们都挺好的,如花很能干,张罗出一份做干果的生意,让我和她一起做干果买卖;如贤现在跟着先生在私塾上学,也是个懂事、爱学习的,他那先生也时常夸奖他。” 向宁致听出了许云娘口气中的黯然,追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当初二哥或者二嫂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我当初听到这个消息就在纳闷,为何你才将将生完孩子,就急急忙忙的要上京来找大哥和我。” 想到向宁静夫妻,特别是刘言青当年的所作所为,许云娘心中不是没有怨恨的,不过她也不愿再多增添什么是非,只是咬了咬唇,摇了摇头道:“不关他们什么事,是我自己的选择而已。” 熟知许云娘性格的向宁致气愤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他们不仅当年对你不好,肯定还待你很过分,不然不可能误导我和大哥,让我们以为你和两个孩子已经过世,这是怕我们找到你们,你向我们告状呢。 可恨当初我与大哥太过相信他们,竟信以为真,没有再派人找寻你和两个孩子。你自己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许云娘叹道:“都这么多年了,过去就过去了吧。初时确实比较辛苦,不过现在两个孩子大了,又有自己的生意,也越过越好了。昨天我就是和如花一起去皇城根下的一个寄卖我们干果的店铺结账发现你们的。” 向宁致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许云娘一直未提及向宁远,本来,按照常理,许云娘看见他们,第一个找的应该是向宁远才是。 “你……你知道大哥的事了?”这件事是无法回避的,迟疑了片刻,他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嗯,所以我才没去找他。”许云娘点了点头。 “大哥……。大哥也是迫不得已,因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与郑二小姐一起在谷底待了一宿。郑二小姐的闺誉毁了,慈宁太后娘娘、郑贵妃以及郑家肯定是要让大哥给个交待的。 郑家是后族,这天下除了皇上之位,应该没有人能让郑家的嫡女做妾的。当年能……能许你平妻之位,并让你的孩子享有嫡子嫡女的待遇,也……也是大哥做了最大努力的……”向宁致劝慰道。 平妻?大哥做了最大努力?许云娘愣怔了一下,事实貌似和她所以为的不一样,她微微带些颤音的询问道:“远哥是何时迎娶那郑家二小姐的?” “乾康十一年初夏……”向宁致窥了窥许云娘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回道。 “乾康十一年春末?我是乾康十一年夏末才离开南京的……也就是说,当时南京还未发生水患,我也还好好的待在家中,他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又迎娶了郑家二小姐……。” 许云娘泪如雨下,无法接受的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远哥不会如此待我的……他怎能如此待我呢?” 原本,许云娘以为向宁远只是寻找不到她,误以为她和两个孩子已经不在这个人世,才娶了郑二小姐的。这样她虽然心里难受,但也不至于不能接受,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也不能要求向宁远一直为她守着。 没想到,竟然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竟然在明知道她活得好好的情况下另娶了,还任由她无端由原配变成了所谓的平妻。 ------题外话------ 虽然收藏不理想,但是还是努力的更文吧。 第三十五章 若有所思 看着许云娘的表情,向宁致意识到自己似乎闯了祸,说了不该说的东西,便嗫嚅着挽救道:“大哥也不是故意的,他是奉命与皇上一起狩猎时偶然撞上了落入谷底的郑二小姐,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当时天色已黑,不方便立刻救人。山谷中野兽又多,大哥不方便救人,所以便陪郑二小姐在谷底过了一夜……。” “致哥你不必替他解释了,他若真是无意,或者迫不得已,也不至于那般仓惶的成了亲。即便再是太后娘娘有旨,或者郑家威压,那时候爹娘尚且在世,我也还在家中,她们也不至于不通人情到连他往家回禀的时间都不给。 和远哥一起那么多年,我也知晓他是个什么性子。这明明是他想弄成既定事实……哪怕他事先告之我一声,也算是他对我与他二人往日情分的一个尊重……”许云娘了然后,哀伤道。 向宁致不禁有些哑口无言,当年他就是因为向宁远这种半推半就、暧昧不明的态度,将向宁远狠狠揍了一顿,并且与向宁远冷战了很长一些时日。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沉默了片刻后,向宁远询问道。 “我原本以为他是误以为我与孩子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才娶了那个郑二小姐的。为了不让他为难,甚至犯上欺君之罪,我打算以表妹的身份与你们相认,这样既不会让他为难,我也不至少失去两个世上最亲的亲人,这也是我来找你,而未去找他的原因。 只是……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让他为难之事根本就不存在……至少现在我已不打算与他相认,无论是以夫妻的身份还是以表亲的身份,因为我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对他生出怨怼之心。 与其日后将自己弄得面目可憎,还不若不相认。致哥,你也不要将今日遇见我之事告诉他。”许云娘带些负气的说道。 “你也不要如此意气用事,毕竟除了你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呢,总不能一直让孩子没有父亲吧? 不过,我答应你,给你一段时间好好消化此事,如果……如果你深思熟虑之后,还是不能接受,再告诉我,我再来作打算。” 向宁致叹了口气,然后说了件应该会让许云娘高兴的事道:“现在这个世上你最亲的人又多了一个,月娘表姐找到了。” 果然,一听到这话,许云娘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真的?那姐姐现在在哪里?” 向宁致微笑道:“我和大哥也是昨天入宫述职才与她相认的,她现在已是皇宫的昭仪娘娘。” “昭仪娘娘?吴昭仪娘娘?!致哥你说的是与梁王府有关的那个吴昭仪么?”许云娘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向宁致肯定的点了点头。 许云娘惊叹道:“姐姐竟然就是吴昭仪!我之前有两次去梁王府针线房上工时,正好赶上她来梁王府,远远的见过她的背影。” “梁王府针线房?你之前在梁王府针线房做过活?以前你不是最讨厌做针线活的么?每次我娘教你学针线活时,你都千方百计的去逃避。”向宁致诧异道。 “是啊,我之前在家被宠坏了,也就姨母受得了我,还让远哥娶了我,给她当儿媳妇,说这样日后我就不用过被婆婆嫌弃的日子了。 我带着孩子出来之后,总得找点活干,将自己和两个孩子养活。可是,我找了很多活,不是自己干不好,就是没时间照料孩子。 我想了想,还是做针线活比较靠谱,既能挣钱,又能和孩子们在一起,照料他们。所以,后来我沿途不断向一些大娘、大姐请教,她们见我这种情况,都有些怜悯我,教的时候都没有藏私。 就这样多练习练习,我的针线活逐渐也能拿出手了,后来成了我养家糊口的手艺。”许云娘有些赧然道。 “让我看看你的手。”靠针线活养活三人的难度可想而知,得到许云娘肯定的回答后,向宁致顾不得男女大防,抓起许云娘的手仔细查看起来。 只见往日那双细腻柔滑的玉手早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粗糙不堪、布满了一个个针孔,一看就知是经历过许多艰辛劳动的手。 “云娘,你往日何曾受过这种苦……。”向宁致的声音也不禁变得有些哽咽。 不愿让向宁致继续为自己难过,许云娘叉开话题道:“说来也是天意啊,到京城后,我哪里都没去,偏偏去了与姐姐有关的梁王府。” 许云娘的话让向宁致脑海中突然略过一个让他想法:“云娘,当初你怎么会想着去梁王府呢?是有人指引你了还是怎么回事呢?” 许云娘点点头道:“当时我们抵达京城时,在路上边走边挣的盘缠也所剩无几,我总不能让两个年幼的孩子饿肚子,而我想找份活干干时,所找的地方都嫌我有两个年幼的孩子需要照顾,都不肯录用我。 正当我心急如焚时,打我身旁经过了一个人,他告之我,宁王府正在招人,让我过去试试。当时,我觉得他一定在开玩笑,外面随便一家小针线铺子都会嫌弃我带着两个孩子,无法专心干活,不愿意用我,更何况宁王府。 可是,我找了几日,一直无法找到接收我的地方,无奈之下,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这回竟然成了。我怕他们反悔,让我空欢喜一场,就主动告之当时那个管事的,自己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料,那个管事竟然也没嫌弃我,还很爽快的应我要求,只让我与王府签订了5年的活契。” “原来如此。”向宁致若有所思道。 第三十六章 少年情怀 向宁致不知道当初指引许云娘母子三人去宁王府当差之人,真的仅仅是与许云娘萍水相逢,还是受了有心之人的指引。 还有,宁王府不是慈善堂,能那么爽快的接受带着两个幼童的许云娘做工也是一件比较奇怪的事。 更何况,许云娘姐妹二人都先后与梁王府牵扯上了关系,也太过凑巧。 向宁致希望自己想多了,他不敢深思这若是有心之人所为,那这个有心之人从多年前便谋划这个局的真正用意,而毫无疑问,他和向宁远则是这个局里的两颗棋子。 也许,吴昭仪知道点什么,只是昨日皇上离开御书房后,去了内间休息,他们三人虽然说话自在些,但是一些不适宜说的话,他们还是不敢说出口,因为不知道这些话会不会被乾康帝或者外面的高得柱听见。 昨夜,他还在心中计划着,找个信得过的仆妇随郑玉霜和自己的夫人齐妍玲一起去拜会吴昭仪,探探吴昭仪的口风。 之所以不能让齐妍玲直接去询问,是因为这里面还夹着一个齐家在里面。无论是向宁远还是他,都不愿意让郑家、齐家或者杨家,知道这里面更多的事。 现在遇到许云娘则更好,她与吴昭仪是姐妹,吴昭仪与她说话应当更不设防一些。 “将军,上朝的时间快要到了。”这时,之前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小伍已经回过魂来,尽职尽责的出声提醒沉思中的向宁致道。 “致哥,你先忙你的去吧,我也回去了。我们现在住梁王府东街左边的胡同里,院门外挂着一块‘许氏干果坊’的牌匾。”许云娘道别道。 “嗯,这会我还得赶去上朝,来不及与你细述。待下朝后我就去寻你,待会我就找个可靠之人将你之事告之昭仪娘娘,若有什么消息到时我一并告之你。 现在天色未亮,你一个女子独自赶路太危险。小伍,今日你不必随我一起去上朝,赶紧回府去赶辆马车出来,送向……这位夫人回家。” 向宁致点点头,然后转身嘱咐小厮小伍道。 “是,小人知道了。”小伍应了声,飞快的依命行事去了。 这事若搁在从前,不过是向宁致为许云娘做的极寻常的一件事,此刻却让许云娘红了眼眶。 这些年来,她早已忘了这种被人呵护备至的感觉,每当内心变得软弱和痛苦时,她便不停的提醒自己,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只有她自己的内心变得越来越强大,才能更好的保护她的两个孩子。 “云娘,你怎么了?是致哥说错了什么么?”看到许云娘这副模样,向宁致不禁慌了神。 “没什么。”许云娘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道:“云娘只是觉得再见到致哥,感觉真好。” “致哥看见云娘心里也不知道多开心!”向宁致微笑道,他还在心中补了一句:致哥听到云娘的死讯时,心都感觉空了,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都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自幼便喜欢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大,又一起玩耍最多的许云娘,只可惜年幼时不知如何表达,只知道以捉弄、欺负许云娘的方式引起许云娘的注意,每次弄哭许云娘时都引得年长一些的向宁远前来救火,揍他一顿,再哄劝许云娘。 久而久之,许云娘慢慢的恋慕上了那个经常如黑骑士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救自己如水火之中的向宁远。 目光一直放在许云娘身上的向宁致自然察觉出许云娘的这种变化,心中嫉妒不已,对许云娘采取了一些更激烈的手段,却让许云娘避他避得更远。 直到有次他痛苦不堪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时,身边年长他几岁的小厮告之他,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孩时,一定要温柔小意一些,尽可能的顺着她些,多哄着点,否则只会将她越推越远。 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开始按照小厮所言的那般,尽量改正自己对许云娘的态度。 只可惜,此时许云娘对向宁远眷恋已深,而向宁远对这个渐渐长开、娇俏可爱的小表妹也有了异样的情感。 后悔不迭的他觉得是自己亲手将许云娘推到向宁远的怀中,不过不想让许云娘更加讨厌自己,他没有再采取以往那些幼稚的手段,而将这份情感化作他努力上进,想追上向宁远脚步的动力。 此后,向宁远习武,他便习文,向宁远考上武举人,他便努力考上文举人,仿佛这样许云娘就能高看他一眼似的。 事实上,自打他改变了之后,他与许云娘之间的关系确实也改善了很多。 只是,这些都没有阻止许云娘与向宁远之间情感的发展,他和向宁远中举后不久,向大牛和大张氏便做主让向宁远和许云娘成了亲。 向宁远和许云娘成亲的那个夜里,向宁致大醉了一场,此后,他便将对许云娘的那份情感深深的埋在心中。 第三十七章 圣旨 不过,在向宁远招惹上郑玉霜,并打算再娶郑玉霜时,向宁致还是替许云娘狠狠的揍了向宁远一顿。 只是,他那时的心情还很复杂和微妙,一方面是替许云娘难过,恨向宁远不全心全意对许云娘;另一方面,却微微有些幸灾乐祸,他觉得如果当初许云娘选择的是他,他一定不会这样对她。 甚至,他还负气接下乾康帝将齐妍玲赐婚给他的圣旨,他想让许云娘看看,除了她之外,自己也能找到美娇娘,以此证明自己也是有市场的。这时的他几乎忘了,貌似自己也从未对许云娘表白过。 然而,从京城返家,得知许云娘被山匪杀害的消息后,他的整个心都变空了。如果说爹娘过世让他悲痛欲绝,那许云娘的噩耗则让他变得茫然和绝望,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浑浑噩噩、最痛苦的日子,整天都生活在茫然和麻木之中。后来,他干脆放弃了摆在自己面前的文官仕途,去了边关军营,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在每天的打打杀杀中,他心中的痛楚才渐渐变得麻木起来。不过,也算是误打误撞,他闯出了另外一条非常适合他的路。 再说向甜甜这边,早晨起床后,正准备喊上许云娘一起去昨天没去的店铺,将未对完的账对完,顺便再劝劝许云娘,看能不能让她打消与向宁远、向宁致相认的念头。 只是,她在家中寻了一圈,也未看见许云娘的身影。 正当她感到非常奇怪时,却看见一辆宽绰华丽的马车驶进自家的院子。待马车停稳后,许云娘从车上走了下来。 “娘,您这是去哪里了呀?”向甜甜赶紧快步迎了上去。 许云娘却很罕见的没有回答她,只是红着眼眶看了她一眼,想说话却又怕突然忍不住哭出声来,便低头快步往室内走。 “这位大哥,辛苦您了。要不要进屋喝杯水,休息休息啊?”见这边问不出答案,向甜甜连忙殷勤的询问驾车的小伍道。 小伍憨憨的笑了笑,摇头道:“不了,谢谢小姐。将军还等着小的回去复命呢。” 将军?等着回去复命?莫非许云娘早晨去了镇军大将军府找向宁远?看许云娘的表情,这趟认亲之行似乎还很不顺利。 “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陈世美!” 虽然向甜甜不赞同许云娘与向宁远相认,但是若许云娘去了,向宁远不肯认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这种为了自己的前途可以抛妻弃子的人前世她见得太多,也一直为她所气愤和不齿,连带着她对送许云娘回来的小厮都没了好声气。 无辜的小伍挠了挠头,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刚刚还朝他甜笑的漂亮小姑娘怎么转眼就翻脸,他不知道陈世美是谁,不过听这小姑娘的口气,貌似这厮不是什么好人。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辩解说他不认识陈世美,和陈世美一点关系都木有,不过小姑娘却不给他机会,气嘟嘟的扭身就走。 此时的向甜甜不知道自己冤枉了好人,也没心思再多与小伍说些什么,怕许云娘想不开的她快步跟在许云娘身后,往室内走去。 “娘,娘,您别伤心,他不要咱们,咱们还不稀罕他呢。您人又温柔,性子又好,他不要你,是他没福气。 更何况,您长得这么好看,再稍微拾掇拾掇,肯定比那什么郑二小姐漂亮。到时候您再找个比他年轻,比他帅的,我和小宝天天喊别人爹,气死他!” 到了许云娘房内后,向甜甜一边轻拍着暗自垂泪的许云娘后背,一边出言安慰道。 本来还在为向宁远娶了郑玉霜伤心的许云娘被向甜甜的话弄得啼笑皆非,用哭笑不得的声音责骂道:“疯丫头,什么话都敢说出来,他即便再不好,也是你爹,你做晚辈的哪能这样说他呢?” 向甜甜嘟着嘴道:“他之前未抱过我和小宝一下,更未养育过我们一天,现在既然知道我们的存在,又不肯要我们,还能这么便宜的做爹么?” “他倒没有不要你们,他只是不知道我们都还……。” 许云娘摇了摇头,正准备向向甜甜解释,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圣旨到!许氏云娘速速出来接旨!” 向甜甜不禁愕然,对她和许氏来说,圣旨是一个距离他们十万八千里的东西,皇帝更是一个仅仅生活在传说中的人物。 虽然之前她们也在梁王府待过,但是她们属于梁王府中的小人物,连梁王的照面都未打过,她想不明白有什么圣旨是需要许云娘来接的。 但是许云娘想起之前向宁致说的话,惊喜道:“莫不是你三叔已经告之了你姨母?这圣旨是你姨母求来的?” 姨母?这下向甜甜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又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姨母,还是一个能求到圣旨的姨母? ------题外话------ 丫丫争取看下周一能不能加更,丫丫工作日时能写得比周末多,有娃的妈妈伤不起啊,呵呵。 第三十八章 诰封 只是,此刻不是细谈这些的时候,许云娘已经着慌着忙的往院中走去。 向甜甜本想跟在她身后,可是突然想起前世所看的电视剧中的一些情节,连忙找到家中放置银两的箱子,挑了一下,挑出几个大小合适的银锭,放在袖中后,才走了出去。 来宣旨的正是乾康帝身旁最得力的大太监高得柱和他的徒孙小山子,不过,此时的向甜甜自然还不认识他。 她只看见这位四十多岁、面容还比较和善的公公在她和许云娘跪下之后,从他身后的一个十多岁的小公公手中捧着的盘子上拿过一份明黄色的、长方形状的绢布,开始宣读道: “乾康二十一年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军大将军向献忠之平妻许氏云娘,贤惠纯良,独自抚育一双子女九年,解镇军大将军后顾之忧,使其能忠心报国,深慰朕心,特赐封为惠云夫人,享从一品朝廷诰命待遇。” 一下被这封圣旨砸晕头的许云娘跪在地上,半天都未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什么惠云夫人,还能享有从一品诰命待遇。一时间,她连圣旨都忘记了接。 向甜甜也懵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道奇怪的圣旨,不过高得柱一声提示性的轻咳声将她从怔忡中惊醒过来。 她扯了扯仍未回过神的许云娘,轻声说道:“娘,快点谢恩接旨。” “民…。臣妇谢皇上隆恩。”到底还是在王府待过几年,许云娘对此还有些基本的概念,谢恩时倒还没说错。 “些许心意,还望二位公公莫嫌弃。”向甜甜则在许云娘起身接旨后,赶紧将袖中的银子塞给高得柱和小山子,虽然塞得她肉疼。 高得柱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倒是很诧异,方才他已经在皇上身旁听怀化大将军说了许云娘和这位向家大小姐的经历,按理说,接圣旨对她们来说都是头一遭的事,没想到这母女二人虽有些意外,表现倒都还算落落大方。 尤其是这向大小姐才年方九岁,竟然懂打点之事,从开始到现在,还知道不停的提点她娘应当怎样做,瞧着倒是个挺机灵。 高得柱在心中点了点头,嘴上却笑着说:“如此,奴才和小山子便恭敬不如从命,先谢过惠云夫人和向大小姐的赏了。 奴才也恭喜惠云夫人了,怀化大将军派人去给吴昭仪娘娘传信时,皇上正在吴昭仪那,皇上怕传信之人叙说不清,特意将怀化大将军招致御书房,和昭仪娘娘一起听了前因后果。 皇上感动于夫人独自一人辛苦抚养大一双儿女之举,特意下了这道圣旨。吴昭仪娘娘心中自然更是欢喜,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夫人母子三人。 只是,向公子已年过七岁,算是外男,又无品阶,入后宫不是太方便,需要请示过太后娘娘或者皇后娘娘,得到批准才可以,所以就能待下次机会了。 奴才出宫之前,吴昭仪娘娘特意嘱咐,让奴才即刻带惠云夫人和向小姐一同入宫觐见。” 吴昭仪娘娘?难道就是那个传说中将梁王养大之人?貌似和她以及许云娘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为何要让许云娘和她一起入宫觐见呢?难道她便是方才许云娘嘴中的姨母?向甜甜诧异得几乎连嘴巴都合不上。 “听你三叔说,吴昭仪娘娘便是你的姨母,她幼年赏灯时与家人失散,娘也不知她怎的变成了昭仪娘娘,早晨我寻你三叔去了,时间紧迫,你三叔只来得及和娘提了一句,然后便上朝去了。”倒是许云娘解了向甜甜的疑惑。 对向甜甜解释完,许云娘有些为难的对高得柱道:“小妇人和小女一直在市井中长大,从未觐见过宫中的贵人们,不知宫中的礼仪,以及应如何穿着才不至于冲撞了宫中的贵人们,还望公公能指点一二。” 高得柱有点愕然,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笑道:“吴昭仪娘娘思亲心切,一时未能考虑到这些,奴才也是糊涂,竟忘记提醒昭仪娘娘了。这样吧,惠云夫人就穿朝廷赐下的从一品诰命服,向大小姐尚且年幼,穿套干净、整洁的衣服就可以。 礼仪方面奴才待会先告之您些基础的,今日惠云夫人和向大小姐先只去昭仪娘娘的月华宫。到了月华宫后,惠云夫人提醒昭仪娘娘一下,让她给您指个嬷嬷或者熟悉礼仪之人,好好学习学习,日后惠云夫人和向大小姐少不得要与宫中常来常往了。” 说完,高得柱侧首嘱咐小山子道:“小山子,你赶紧去内务府取套从一品夫人的诰命服来,咱家在惠云夫人这等你。” 之后,高得柱主要教了许云娘和向甜甜见宫中的贵人要行的万福礼,考虑到中午吴昭仪可能会留饭,高得柱又给她们大概讲了一些用膳时的规矩。 ------题外话------ 下午还有一更哈。 第三十九章 入宫 待许云娘和向甜甜对这些礼仪有了个大致了解,行礼的姿势也对了个七八分时,小山子终于带了套十分有气势的诰命服过来。 可能怕许云娘自己不会穿戴,他还善解人意的带了个宫女与他一起。 在宫女的帮助下,许云娘顺利的穿上诰命服,并佩戴整齐,在这套繁琐无比的诰命服饰衬托下,本来稍显柔弱的她竟无端生出一股威势来,看得向甜甜咂舌不已。 同时,她自然也不会忘了赏给那个宫女一锭银子。 而她自己则早挑了一套早些日子她特意为自己置办的、用来出门谈生意用的衣服。 穿戴整齐后,向甜甜和许云娘在小山子的指引下,上了一抬枣红色的软轿,约摸晃悠了半个时辰左右,向甜甜和许云娘方才在宫门前下了轿,跟在高得柱和小山子后面七拐八绕的往前走。 沿途之中,人影稀少,安静异常,只见殿宇森森,建筑气势恢弘、煞是壮观。 偶尔有打此经过的宫人,总会向他们一行人行上一礼,再匆匆退到一旁,让他们先行。 就这样,过了一道悬挂在湖上的汉白玉拱桥,又走过几道回廊,终于来到一处挂着“月华宫”牌匾的地方。 月华宫是一处仿照江南建筑风格来建造的院落,三进院落,檐下与梁枋皆雕有淡雅的水墨画,院内到处可见的花草虫鱼,更是显示出一片勃勃的春色。 “惠云夫人,向大小姐,这便是吴昭仪娘娘居住的月华宫。皇上怜昭仪娘娘远离江南故土,思乡心切,特意命人为昭仪娘娘建造的。” 似是看出许云娘和向甜甜对这种建筑与宫内其它建筑风格太过不同而表现出的讶异,高得柱解释道。 随后,他又吩咐小山子道:“快去禀告昭仪娘娘,惠云夫人和向大小姐已带到。” 小山子应了一声,飞奔而去。 不多会功夫,向甜甜和许云娘便看见那副水墨画下面的正门中,走出一个梳着飞天朝香髻,耳垂白色米粒状珍珠,内穿浅红色襦裙,裙边绣着宝相花纹,外罩一件紫红百蝶穿花锦袄,面容与许云娘有五六分相似,眼含泪珠的青年女子。 不消说,这个女子就是高得柱嘴中的吴昭仪了。 “臣妇许氏云娘(民女向甜甜)叩见昭仪娘娘!” 许云娘看见吴昭仪后,情绪非常激动,眼泪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不过她倒也还记得之前高得柱的话,拉着向甜甜,弯身下来准备给吴昭仪行个万福礼。 “月娘,月娘,真的是你吗?不是祥哥儿在哄我开心吧?”吴昭仪快步上前,拦住她们,先看了看许云娘,未语先泣道。 未待许云娘回答,她又转向向甜甜,细细打量了一番,流泪肯定道:“看着这张和你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儿,应当是你错不了。” “恭喜昭仪娘娘,姐妹团圆,奴才就不打扰昭仪娘娘,先告退向皇上复命了!”这时,立在她们身后的高得柱出声道。 “也好。今天之事就多谢高公公了。”吴昭仪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擦了擦眼泪,对高得柱道谢道。她身后的一个宫女立刻上前塞了一个荷包到高得柱手中。 “昭仪娘娘客气,这都是奴才的本份。今日惠云夫人初封诰命,虽是皇上下的旨,但也少不得去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里请个安,道个谢。 只是惠云夫人和向小姐是第一次进宫,礼仪方面尚且不熟练,此时前去怕会冲撞了贵人。 不若待会昭仪娘娘亲自去慈宁宫和坤宁宫说明因由,告个罪,改日再让惠云夫人去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里请安叩谢。”高得柱也不推辞,善意的提醒道。 吴昭仪不禁有些赧然道:“多谢高公公指点,倒是本宫考虑不周,疏忽了。” “昭仪娘娘客气,那奴才便先告退了。”高得柱说完,便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而吴昭仪也将许云娘和向甜甜带到室内,并屏退了左右。 此时,许云娘也自在了不少,对着吴昭仪哭道:“姐姐,这些年你究竟都去了哪里?爹娘找你都找疯了,那几年,娘因为愧疚和想你,夜夜垂泪,无法安眠。爹虽然没哭出来,却一直郁结于心,最后他们都刚刚三十出头,便郁郁而终,将我和哥哥托付给姨父姨母照料。待我们成年后,哥哥也因为想寻你的踪迹,而选择四处经商,现在还不知所踪。” 吴昭仪上前搂着许云娘,哽咽着将昨日对向宁远、向宁致兄弟二人所言的又对许氏说一遍后道:“都是姐姐不好,在家时一直懒散惯了,依赖性太大,不肯记事,竟然都没有好好记住爹娘的全名,以及咱们家那里的地名,否则又怎会与家人失散这么多年,又出现后来这些事呢?” 第四十章 劝慰 此时,许云娘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一些,她叹道:“云娘也只是心中实在太过伤心才这般说,细想想,这哪能真怪姐姐呢,姐姐那时才几岁,遇见这种事心中还不知该多害怕呢! 不过也是万幸,姐姐幸好从那人贩子手中逃脱,又遇上了贤德惠贵妃娘娘,不然还不知会被卖到什么腌臜地方呢! 只是,姐姐怎么会变成昭仪娘娘呢?说起来也算缘份,云娘和甜甜前不久都还在梁王府做活呢。有一次姐姐去梁王府,刚好云娘出来办事,还看见过姐姐的背影来着。” “嗯,贤德惠贵妃娘娘难产过世后,皇上便给我封了个贵人,让我留在秋叶宫照顾过儿长大。去年,皇上又晋我为昭仪,封了过儿为梁王,还给他赐了一座府邸。” 吴昭仪似乎不想在此事上说太多,三言两语将这段经历带了过去后道:“我也听瑞哥儿说了你的经历,也难为你,一个妇道人家辛辛苦苦的将两个孩子拉扯大。甜甜是如花的乳名吧? 你在梁王府做针线活,那甜甜是不是在东苑做丫环呢?可惜我去过梁王府几次,每次都未能看见她,若是见了,她和你小时候那般相似,我定能查探出来,我们也能早点相认,这样你们也能少吃点苦。” 许云娘又是辛酸又是骄傲的点点头道:“不是,她在王府大厨房做活呢。之前是有个东苑丫环的空缺,可是为了让我和小宝都吃饱肚子,这丫头非要去了大厨房,做了个烧火丫头。 不过,这丫头比我强,随他爹和他三叔,脑袋瓜灵活。之前她和小宝小时,小宝身子弱一些,我去王府做活,就让她在家照料小宝,谁知她居然悄悄的跑去对街的私塾学师好几年,回头竟然回家给小宝启了蒙。 为了省银子,她自己还给小宝绘制了几本书当课本,小宝的先生见了都赞不绝口,现在还时常来我们家向她请教呢! 去年年底,她又折腾起干果生意,让我也没和梁王府续约,赁了间房子加工干果,在京城中找了十几家店铺代买,现在生意也还挺不错呢。我们的现在的日子虽然说不上有多好,但是糊口却绰绰有余。” “真的?甜甜竟然如此厉害呢?果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吴昭仪摸了摸向甜甜的脑袋,赞叹道。 向甜甜却有些心虚,识字的那些话是她拿来糊弄许云娘的,经不起细细推敲,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住这位明显精明、干练一些的姨母娘娘。 而且,貌似在几个月前的一个夜里,翠儿说过这位姨母娘娘将梁王爷教歪了时,她还点头随声附和过。 “姨母娘娘,我进梁王府时和王府签了三年的活契,现在还剩两年多呢,可是我想自己和我娘一起做做生意,不想去梁王府干活了。” 不过,向甜甜立马想起这件一直悬挂在她心头的事,想请这位姨母娘娘帮她解决掉。 这也是她最近仍旧不敢向那些东苑的丫环们坦承她们日常购买的干果出自她手的原因,就怕有些眼红之人拾掇着王府中的管事让她再回来,毕竟有契约在身,让她干什么都是王府的权利。 “嗯,这事不难,等会我便让人去趟梁王府找魏总管,将契约取来烧了就无事了。” 这点小事在吴昭仪面前根本也算不得事,她笑着对许云娘和向甜甜道:“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不过,待回了将军府之后,你们曾在将军府做活的事最好不要告之他人。 虽然说可能也不一定瞒得住,但是能少一些人知道还是尽可能少一些人知道的好。我也会和魏总管打招呼,让他吩咐下去,不让府中的下人们乱传。 要知道,宁远的几个姨娘中,除了他那个大姨娘是郑玉霜身边的丫环开的脸外,其他几个来头都不小。” “几个姨娘?哼,他除了另娶了个夫人外,还有几个姨娘呢?姐姐,我不要回将军府,我也不想再和他过了,我就带着甜甜和小宝自己过也挺好。”吴昭仪的话无疑又打击了许云娘一下,她半赌气半认真的说道。 吴昭仪摇头道:“瞧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和小时候一样淘气。以前不知道宁远在哪还说得过去,现在知道宁远在哪,你不回将军府回哪啊? 依照宁远今日之地位,他又岂能容你带着他的孩子在外面独自过活呢? 再说,皇上才下旨说你贤惠纯良,育子有功,解了宁远的后顾之忧,你就来这么一曲,你这不是明着打皇上的脸么? 更何况,宁远的大姨娘是郑玉霜生双胞胎女儿时伤了身子,不能再孕,当时又不知小宝的存在,怕绝了宁远的子嗣,郑玉霜自己主动给她的一个陪房丫头开了脸。 可这大姨娘也只生了个女儿,后来宁远立了战功,皇上便给他指了个妾。其他的几个姨娘也都是人送的,不接又不合适,这里头的关系比较复杂,他也是身不由己,你也多体谅他一些吧。 不管怎么说,你们自幼就有情份,又是表兄妹的至亲关系,他待你总会与别人有几分不同的。” 第四十一章 夫妻相见 “如若他只是我的表兄,我自是不计较他有几房妻妾,可是他是我的夫君啊! 还是从小就恋慕着的夫君,光是想想他身旁还有其他的女子,我都觉得全身难受,更别说还要与这些女子日日相处……”许云娘悲道。 “姐姐自是清楚你的感受,可是,不说这皇宫,就说这满京城的王公贵族大臣们,谁家没有几个姨娘小妾什么的呢?偶尔凤毛麟角的有那么一两个,还会被人嘲笑作是畏妻如虎。 大家应该都是这样过来的,刚开始不适应,慢慢的就好了。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小宝和甜甜想想啊。你坚持让小宝上学,不就是为了让他日后能有个好的前程么? 尽管凭一己之力能出人途地的也不在少数,可毕竟是难上又难之事。但是,有个从一品大将军的爹就不一样,退一万步说,即便小宝在科举上不顺利,看在宁远的份上,皇上至少能给他个萌恩。 甜甜就更是如此,虽说她能干,可是她一个女孩抛头露面的在外面和人做生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她与小宝不同,小宝是男孩,还能自己挣功名,甜甜一个女孩子,许个好人家对她来说才是最根本的,她若一直这样下去,最多也就只能嫁作商人妇。 不管怎样,在将军府,有宁远在,你总能有个主心骨,更何况,你比郑玉霜先入向家的门,又有皇上亲封的从一品诰命之位,即便是郑玉霜也不比你硬气,在这京城中,谁敢小瞧你?”吴昭仪拍拍许云娘的肩安慰道。 吴昭仪说到的向小宝和向甜甜前途问题,正捏中了许云娘的软肋,让许云娘沉默下来。 这么多年的经历,让她明白吴昭仪所言没有任何夸张之处。 就连反对回将军府的向甜甜也不得不承认,有向宁远这样的爹,会对向小宝日后仕途的助力非常大。至于她自己,倒不觉得嫁作商人妇有何不好。 看出许云娘已有松动之意,吴昭仪看了一眼自己身后之前离开了一会又返回来的宫女,宫女冲吴昭仪点点头。 吴昭仪朝门外看了一眼,又朝宫女挥了一下衣袖,然后便趁许云娘沉思不注意之时,带着宫女一起向门外走去。 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吴昭仪动作的向甜甜也顺着吴昭仪的身上往大门口看去,只见昨日她在皇城根附近见的那个黑脸将军正站在门外,貌似已经来了有一会了。 看到许氏和她,黑脸将军貌似也很激动,快步上前,一把将她和许云娘拥入怀中,带着哽咽道:“云娘,太好了,你没事,孩子们也没事。当年刚听到爹、娘、你以及孩子们的噩耗时,我觉得一定是老天在惩罚我,惩罚我瞒着爹娘和你,又娶了郑氏,让我这辈子再也无法看见你们。 几乎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几乎没睡过一宿整觉,一合上眼睛,就能看见你和两个孩子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我从北疆返家探亲的第一年,带着一些军士将宁静说的那个土匪窝端了,心里才好受了一些。 今日听到昭仪娘娘让人给我捎的信,我高兴得连早朝也没心思上,向皇上告了个假,赶紧跑了过来。 不过,让我伤心的是,知道我们的踪迹后,你找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宁致。方才我也听见你和昭仪娘娘的一些话,我也知道你伤心了。可是,云娘,远哥和你也算是青梅竹马,远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很清楚。 或许远哥是有些功利心,娶郑氏,纳那几房妾室,或许是有些功利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远哥与你之间的那些少年情怀,远哥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远哥真正用心去爱的女子。远哥这辈子绝对不会负你,你在远哥心中永远是独一份的。” 若不是被熊抱得快喘不过气来,向甜甜都快要为她这便宜爹厚颜无耻加得了便宜孩卖乖的爱情宣言鼓掌,当然,鼓的是倒掌,她觉得向宁远娶了一堆娇妻美妾就是对许云娘的最大相负,再说其它的甜言蜜语都是虚的。 只是,貌似许云娘还挺吃这一套,原本她不停的在向宁远怀中挣扎,还用手不断的捶打向宁远的肩膀,可是一听到向宁远的这些话之后,挣扎和捶打的动作竟然慢慢停止下来,只是仍旧还时不时的抽泣几声。 而向宁远也是个惯会见风使舵的,见此,便用手固定住许云娘的两只胳膊,将他自己的嘴唇往许云娘的嘴唇上欺去。 眼看着向宁远这厮就要得逞,一直在心中为许云娘愤愤不平的向甜甜大叫一声:“爹,娘,快点放开我,我就要憋死啦!” 将向宁远和许云娘闹个脸红,许云娘则赶紧一把推开向宁远。 第四十二章 少儿不宜 这时,向宁远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向甜甜身上,他细细打量了向甜甜一番,又怜爱的摸了摸向甜甜的脑袋,对许云娘道:“这便是我们的女儿如花吧?还好如花生得随你,俊秀,好看,要是随我一样就麻烦了。如贤呢?他和如花是双胎,长得应该也和如花模样差不多吧?” 你才是如花呢!你全家都是如花!又听到这个让她讨厌的名字,还是从这个给她取名字的罪魁祸首嘴中说出来,向甜甜不由嘟起嘴。 不过,她也不得不感叹她这便宜爹看上去像个大老粗,可是却挺会说话,夸她的同时,也不着痕迹的夸了她娘一番。 “嗯,他俩除了性别外,几乎一模一样。”而果然,许云娘听见向宁远这话,如小姑娘怀春般的羞红了脸道。 她两颊上飞起的那两朵红云顿时使她原本略显苍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颜色,再在诰命服饰的衬托下,这一刻的许云娘倒真的美极了。 向甜甜不禁看呆了,而向宁远的反映更直接,他终于忍不住的飞快在许云娘脸上啄了一口。 这让许云娘连脖根子处都红透了,她轻轻的推搡了向宁远一把,轻声嗔道:“干什么呢,外面有人,花儿也还在这里看着呢。” 看到了这一幕的向甜甜为了避免尴尬,早在许云娘和向宁远的目关注过来之前,已将目光转向这室内的摆设,装作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起来。 向宁远也顺着许云娘的目光看了向甜甜一眼,见向甜甜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向宁远的胆子更大,悄悄的在许云娘腰间轻捏了一把后,搂住许云娘的肩膀,贴在许云娘耳边呢喃着声音道:“没事,她还小,还不懂。再说,爹娘感情好,对她来说,肯定也是值得高兴的事。 宝贝儿,别和远哥闹了好不好?宝贝儿现在好漂亮,远哥想你了,全身都想。宝贝儿今天就和远哥回家好不好?”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所言的正确性似的,他还用下身在许云娘身上若有若无的蹭了蹭。 已多年未经人事的许云娘哪里见过这般阵势,她浑身都有些发软的半倚在向宁远怀中。 眼角的余光未离开向宁远、许云娘二人的向甜甜目睹了这副少儿不宜的场景,耳根处都不禁有些发红,她在心中哀叹,这回许云娘肯定是彻底沦陷了,回将军府之事也肯定已成定局。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再弄出点声音,惊醒那对搂抱在一起的无良父母,防止他们做出什么更大尺度的事来刺激她幼小纯洁的心灵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 向甜甜定睛看了一下,发现来人正是昨天和向宁远一起在街上遛马的白脸将军,应该也就是她和向小宝的三叔向宁致。 让向甜甜略感奇怪的是,撞见她爹和她娘搂抱在一起的丰色丽场景,她这三叔没有如寻常人一般红了耳根,反倒是苍白了脸色,脚步还略略踉跄了一下,好似受了什么打击,有些伤心的模样。 不过,此时向甜甜觉得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她这三叔可能只是一时跑急了而已。 “你就是甜甜吧?都长这么大了?我是你三叔。” 和向甜甜一样,为了避免尴尬,向宁致将目光从向宁远、许云娘身上移开,轻轻的抚摸着向甜甜的头,微笑着悄声询问道。 “三叔好!”深知向宁致此刻的尴尬,也非常感激向宁致将她从少儿不宜、会让她心跳加速的香辣场景中解救出来的向甜甜,大声的回应道,还附赠向宁致一个大大的、天真无邪的笑容。 屋中那对暧暧昧昧的爱情鸟终于被惊醒过来,许云娘的脸色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向宁远倒是若无其事的打了个招呼道:“宁致,你也是昭仪娘娘让人通知过来的?” 向宁致点了点头,然后略显急切的对许云娘解释道:“云娘,我也没料到昭仪娘娘会这么着急的将我们都喊来……” 许云娘知道他是指之前向自己承诺暂且不告知向宁远之事,摇了摇头道:“致哥,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娘娘的话也有道理,或许之前是我思虑不周,只考虑自己的心里感受去了。” 听了这话,向宁致的脸色有些黯然,向宁远则脸上布满了喜色,知道自己方才的se诱成功了。 早已料知结局的向甜甜则在心中叹了口气,对以后即将开始的大宅门生活莫名的感到有些茫然和不安。 这时,看事情已经进展得差不多的吴昭仪走了进来,她的后面还跟着一位三十出头、已婚妇女打扮的女子。 “芳菲,这便是我那小妹许云娘,小妹夫镇军大将军向宁远以及外甥女向如花,还有这位则是我的表弟怀化大将军向宁致。”吴昭仪指着室内之人,一一对这妇人介绍道。 妇人一一行礼后,笑道:“妾身早就听闻过镇军大将军和怀化大将军的威名,我家相公更是仰慕两位将军已久。没想到妾身今日倒是在昭仪娘娘这里见到了两位将军,若是回家一说,我那相公定然非常羡慕妾身。” “以后找你去将军府的次数多得很,见到他们的机会自然也不少,只要你到时不嫌烦就成。” 吴昭仪笑嗔道,然后又指着这妇人对向宁远介绍道:“宁远,云娘自幼在乡间长大,之后又带着孩子生活在市井之中,对这京中贵人之间交往的礼仪了解不够,我特意寻了一人来教导她。 这是禁卫军于统领的夫人,以前与我一起在贤德惠贵妃身前服侍,贤德惠贵妃过世后,皇上将她赐给于统领为妻,她对人际礼仪及京城中的局势都非常熟悉。 我已拜托她日后得空就多去将军府教授云娘和甜甜礼仪,并多给你们讲解一下这京城中的局势。”吴昭仪指着这宫装女子对向宁远介绍道。 “如此便有劳昭仪娘娘和于夫人了。”向宁远连忙拉着许云娘以及向甜甜一同行礼道谢道。 第四十三章 体己银子 “实在不敢当镇军大将军、惠云夫人及向大小姐的礼,昭仪娘娘谬赞妾身了,妾身也就对这些略知一二而已。”于夫人笑着谦虚道。 “瞧瞧你,还这么谦逊来着。你我二人是什么交情,你的底细我还能不清楚么?他们都是我在这世上的至亲之人,你无需对他们感到拘谨,日后如有什么话就尽管直言就是。 镇军大将军府上是个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我这妹妹却一直在相对单纯些的环境生活,如若无人对她提点一二,我真怕她招架不住,而且,日后在这京城权贵圈中的交往,也需要有人能够提携她一二,我自己却又不方便经常出宫。 这些年来,我最信得过之人也就是你了,所以才找你帮忙此事的。”吴昭仪对于夫人笑嗔道。 于夫人的表情严肃了一些:“臣妇能体会到昭仪娘娘的一片拳拳长姐之心,也承蒙昭仪娘娘看得起,日后只要惠云夫人不嫌弃,臣妇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吴昭仪知道于夫人这是变相的向她保证,不由松了口气,她这会将于夫人喊来,就是想让她与许氏认识一下,并得她的一个承诺。 现在得到预期的回复,她也安心了,又道谢了一番,就着人将于夫人先送出宫去。 之后,她又转向向宁远道:“宁远,我爹娘早逝,云娘自幼跟随姨夫、姨母还有你们兄弟三人一起长大,想必你们对她都是疼爱有加。 成亲后,姨母又是她的婆婆,即便她做得有何不对之处也不忍心苛责于她。 日后云娘若有何做得不妥的,还请你继续多包容她一些,不过不对之处该指正的还是得指正。” 向宁远连忙点头道:“请娘娘放心,宁远自是会的。” 这两日似是水做的一般的许云娘自又是被吴昭仪的顾怜感动得眼泪汪汪,向甜甜也为吴昭仪对许云娘的一片爱护之心感慨万千,不过她考虑得更多。 “昭仪娘娘,想必您也听说了,这些时日我与我娘找梁王府几个相熟的下人帮忙,一起办了个干果加工坊,以前这是娘以及我与小宝姐弟二人的谋生手段。 现在我们与我爹相认,生存自然已不存在什么问题,可是,日后需要花销的银子只怕也更多。远的不说,就拿今日我们接圣旨来说,还得花些银子打点打点宣旨的公公们呢。 到了将军府后,想必也是这样,对下人的打点以及各种各样名头的花销只怕少不了。甜甜也知道,爹爹自然不会亏待我们娘仨,只是甜甜觉得,开源节流之中,开源才是根本,所以即便进了将军府,甜甜还想将这个加工坊继续经营下去。 对我娘自身来说更是如此,听昭仪娘娘说,郑夫人及几位姨娘皆是出身不凡,她们手中的嫁妆银子只怕也少不了,我娘出身本就比她们低,手中撑死了也就有个几十两银子,若能有些营生,腰杆子也直些,说话也硬气些。” 向甜甜想在入住将军府之前将这些事情说开,顺便提醒她那便宜爹需要给她娘点体己银子傍身。 原本,她们现在靠着干果坊,每个月也能有个十几二十两银子的进账,也能混个小康生活,可是这些到了将军府,只怕还不够拿来打点几回下人的。 银子虽然不是万能得,但是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 “你这孩子,乱说些什么?哪就到了这个地步呢?”许云娘臊红了脸的阻止道 “甜甜说的没错,看看你,还得孩子替你想着。”吴昭仪嗔了许云娘一句,又摸了摸向甜甜的脸道:“果然是个通透的,这么小就能考虑得面面俱到,难怪你娘一直夸你呢。我竟没有考虑到这些,可不就是这么回事,手中有些银子和能营生的铺子心中自然踏实些。也难为你,这么小就要为家中的生计操心。” 说完,她嘱咐她身后的一个宫女道:“云蕊,去取两千两银票来,再拿一些适合惠云夫人戴的首饰,虽然不多,也当是我替爹娘给云娘的嫁妆。” 一旁的向宁远连忙满面羞愧的制止道:“这都是我这个做夫君和父亲的责任,也是我一向粗心惯了,竟然没能替云娘和如花她们姐弟考虑到这些。 不管怎样,哪能要娘娘的银子?娘娘在这宫中需要打点的地方更多。娘娘放心,这些我都会给云娘准备好,定不会让云娘为难的。” 向甜甜本意也不是要吴昭仪出银子,只是借此给向宁远提个醒而已,不然,看上去有些大大咧咧的向宁远只怕也不会注意到这些,而许氏则更是不好意思提及。 因此她便连忙道:“是啊,是啊,姨母娘娘,我娘已经跟了我爹这么多年,我和小宝也已经这般大,这给我娘傍身的体己银子若是还需要由您来给,这要是让人知道,我爹的颜面何存啊?” 向宁远也连忙接口道:“确实如此,确实如此,若让人知晓,岂不让人耻笑我连妻儿都养不活,还是靠姨姐来补贴?” 吴昭仪听向甜甜和向宁远都如此说,倒不好再坚持,只是仍旧让她身后的云蕊挑了几件首饰给许氏,并一起挑了几件让向宁远、向宁致回去送与郑玉霜、刘言青和齐妍玲。 第四十四章 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向甜甜一见她这便宜爹如此上道,不禁在心中一乐,她觉得她这爹出手应当不至于太吝啬,估摸着到时候她购置销售干果的铺子以及成立木匠铺的资金应当也有了,现在缺的就是人手。 于是,她又挠了挠头,嬉笑着对吴昭仪开口道:“姨母娘娘,其实甜甜说这些,主要是想找您出面,帮着要几个人手。之前梁王府中,我们在下人居住的大院内找了三户相熟的人家帮我们一起做干果加工生意,我们每个月付他们一些辛苦钱。 他们都已经做熟了,如果再换人,只怕又得费上一番周折。我想等回去后问他们一声,如若他们愿意继续跟着我们一起做这生意,姨母娘娘能不能将他们的契约连同我的一起,一并给我呀?赎身的银子是多少,姨母娘娘尽管告诉我娘或者我爹。” “鬼精灵,小小年纪,要操心的事儿还不少。这点事自然没什么问题,他们的赎身银子姨母替你出了,到时姨母等你的信儿就可以。” 吴昭仪亲昵的摸了摸向甜甜的脑袋,笑道,然后又郑重提醒向宁远道:“宁远,虽然梁王殿下临行前已将此事交待于我,此事我也可以全权做主。但是,于情于理,你还是得给梁王殿下去封信,再派个得力的管事登梁王府的门,道个谢。” 向宁远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这点道理自然还是知道的。而且看吴昭仪如此郑重其事,梁王夏过的重要性又在向宁远心中提升了一个等级。 “云娘,你还记得秋菊吗?”这时,一直未开口的向宁致突然开口道。 “秋菊?当然记得啊!她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许云娘略显迫切的询问道。 秋菊是打小就在许云娘身旁服侍的丫环,比许云娘年长两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后来,许云娘与向宁远定亲后,秋菊也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便由向大牛和大张氏做主,将秋菊许配给在向宁远身旁服侍的小厮陈长生。 乾康十一年,向宁远、向宁致进京赶考时,秋菊和陈长生也随在他们身后,照顾他们的日常生活起居。 “因着长生身手不错,我去了边关之后,大哥担心我的安危,就让长生去了我身旁保护我,秋菊和她的两个孩子之后也分到了我们院里,这次我和大哥回京,长生也跟着一起回来。现在还是让秋菊和长生人归原主,还是跟在你身后服侍吧。” 许云娘是秋菊的旧主,她二人之间感情深厚,秋菊这几年都生活在将军府,对将军府之事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知之甚详。而长生的身手甚是了得,有他夫妇二人护在许云娘母子三人身旁,向宁致觉得自己也能放心不少。 不过,想了想府中的情形,也不知许云娘究竟能否应付得过来,向宁远还是在心中叹了口气。 许云娘自是不知向宁致的心思,不过,她对入住将军府一事心中也很是忐忑不安,现在听闻自己昔日的旧仆还能在自己身旁服侍,心中自是欢喜不已。 而向甜甜的脸色则变得凝重起来,原本她就猜测到将军府中不太平,想也知道,几个女人围绕一个男人过日子,还想彼此之间和谐共处,那基本就是个神话。 可是,这竟然严重到需要一个身手不错之人护卫她们母子三人的安全,那就意味着状况已经糟糕到一定程度了。果然,接下来向宁远对家庭成员的介绍便证实了她的猜测。 将军府由镇军大将军府和怀化大将军府合并而成,共分成东、西、南三院。向宁远一家居住在东院,向宁静一家居住在西院,向宁致一家则居住在南院。 向宁远原本有一妻三妾,正妻郑玉霜,生下一对孪生姐妹花,分别是八岁的二小姐向如芯和三小姐向如沁。大姨娘徐春红,是郑如霜的陪房丫环开的脸,生下六岁的七小姐向如歌。二姨娘杨芙蓉是杨阁老的孙女,也是宫中杨德妃的庶妹,魏王的庶姨母,生下七岁的四少爷向如飞。三姨娘钱琼浆是一向保持中立立场的钱阁老旁系侄女,生下五岁的八小姐向如莺。现在再加上许云娘这个平妻,以及大小姐向如花(向甜甜)和大少爷向如贤(向小宝)。 向宁静有一妻四妾,正妻刘言青生下九岁的二少爷向如鸿、七岁的三少爷向如墨,及八岁的四小姐向如琪。四个姨娘均出身于南京及京城的商贾之家。大姨娘黄氏生下七岁的六小姐向如烟,四岁的六少爷向如磊,二姨娘郭氏生下四岁的五少爷向如奎,三姨娘曾氏生下三岁的九小姐向如琴,四姨娘洪氏新纳不久,尚无所出。 向宁致则只有一妻齐妍玲,生下七岁的五小姐向如画和三岁的七少爷向如砚。 一听完这些,向甜甜的脑袋登时都大了,原来这还不仅仅是妻妾子女众多的问题,她早已听人说,现在朝中的储君人选共有四人,分别为燕王、齐王、魏王,再加上后起之秀梁王四派势力,各派势力各为其主。 这将军府倒好,四派势力全都招惹上了,怎是一个乱字了得?妻妾之间的争斗可能也就是暗地里下下黑手、使使绊子,大不了谁也别想过舒坦了。 可是,这一旦涉入到朝堂之争,只怕单单是手段上就要激烈很多了,怪不得向宁致要放个高手在她们身旁呢! 第四十五章 蚊子再小也是肉 到了此时,一切皆成定局,即便将军府是个龙潭虎穴,向甜甜也只能跟着许云娘一起往里跳。 不过,在最后敲定搬家日期时,向甜甜还是向向宁远提出要到十日后才搬家,虽然向宁远已经同意日后向甜甜以向小宝的模样和身份出府管理生意,但终归不如现在这般毫无约束和自由。 因着许云娘、向甜甜、向小宝三人在将军府内的住所及一应生活事宜准备起来也需要一些时日,向宁远便同意了。 从皇宫回去的当天傍晚,向宁远亲自登了“许氏干果坊”的门,并拿出两千两银票给许云娘。 他羞愧不已的对许云娘说,虽然他这些年也挣了一些俸禄,皇上更是赏赐了不少。 他和向宁致让向宁静在南京和京城添置了一些产业,但向宁静不善庶务,所得出息不多,可是家中的开销却很大,积余不多。 郑玉霜倒是要从自己的嫁妆银子中拿了五千两银票出来要给许云娘母子三人零花,不过,他觉得不太妥当,便没有收。这两千两银票是他手中的私藏。 听了这话,这银票许云娘原本是打算不收的,向甜甜虽然也微微有些失望,但是她觉得蚊子再小也是肉,利用这些银子她也能为她们娘仨添置一些小产业,作为在将军府的立足之本,便赶在许氏将拒绝的话语说出口时,笑嘻嘻的将银票接了下来。 她这副财迷的小模样,多少让向宁远和许云娘有些哭笑不得。 而不多会功夫后,向小宝也从私塾下学回了家。这两日的事发生得太仓促,无论是许云娘,还是向甜甜都未来得及告之向小宝。 然而,与向甜甜不同的是,对于向宁远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爹,除了最初的愕然和诧异外,向小宝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很激动能有个做大将军的爹。 看着刚相处了一会便打成一片的向宁远和向小宝父子,向甜甜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可能真的就是血缘的力量,之前她不愿意去将军府所做的种种打算,对向小宝来说,却是太过自私,毕竟他自打出娘胎开始,就没有享受过一天父爱。 到了晚上,向宁致也将秋菊、长生夫妇一起带了过来,还拿出五千两银子要给许云娘平日零花。 许云娘、秋菊这对主仆多年后再次重逢,自然少不得好好契阔一番。 至于向宁致拿来的那五千两银子,许云娘、向甜甜起初自然都不肯收,最后实在推辞不过,向甜甜便以入股银子的名义收了下来。 第二日,向甜甜与许云娘一起挨个走访了花大娘、鲁大、陈二三家,告之他们原委,询问他们日后是否愿意离开梁王府,去镇军大将军府和自己一起干。 听了向甜甜和许氏云娘的话,三家人皆是唏嘘不已,而对于向甜甜询问之事,他们都是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通过这几个月来的相处,许云娘母子三人的性格和为人他们已经很清楚,向甜甜的能力他们也大略知道了一些,跟在向甜甜身后的这几个月,他们挣的比往常他们挣上一两年还要多。 除此之后,他们自然也知道,镇军大将军是朝中最炙手可热的将军,镇军大将军府的前途也是大大的有,许云娘、向甜甜和向小宝都算是镇军大将军府的正经主子,他们和这三位主子也熟识就占了先机。 而在梁王府,梁王日后有没有多大的前途另说,若梁王不得势,梁王府的光景还真比不上镇军大将军府。 即便有,他们也只是这梁王府最底层的人物,顶天了也就在那些小管事面前有些体面而已,这样在梁王府干上一辈子,也未必能有在主子面前露脸的机会。 这样一比较,瞎子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得到这三家人的应允后,向甜甜也安了心。她先将消息递给宫中,告之吴昭仪,让她帮着解决这三家人身上契约之事,接下来,她开始带着许云娘,前往之前她看中的几家铺子,商谈购买价格之事。 最后,她一共花了六千多两银子在京城的东城、西城、南城、北城四处人流量不错的地方各购置了一间铺子。 她打算将东城、西城、北城这三处繁华一些地段的铺子用来开干果铺子,平时既做批发又做零售。 之前她找的那十多家寄卖的铺子可以依据地理位置的远近来选择来这三家铺子中的一家批发货,给这些铺子的价格则比之前寄卖的时候要便宜。 但是,以后需要这些铺子自己派人来取货,并且要依照向甜甜制定的最终零售价来销售。而如果这些铺子的掌柜能在取货时就将款现场结清,那还能在之前给他们的优惠价格上再给一个折扣。 这样既能节省人手,又能尽快促进资金的回笼。 而这四间店铺掌柜、账房和伙计的人选,向甜甜心中也有了个初步的章程。 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向甜甜发现,花大娘、陈二婆娘、陈二家的大小子都是相当精明,可堪大用的,就先让他们各担任一家店铺的大掌柜看看效果。这三家店铺的二掌柜和账房先生都是向甜甜从市场上现聘的经验熟练之人。 鲁大婆娘及她家的二小子、三小子、四小子主要负责干果的采购、炒制工作。 而南城的那个店铺虽然位置偏僻些,但距离山林不远,砍伐和采买木头比较方便,向甜甜打算在那里开一个木匠铺子。 主要由陈二和鲁大负责,其中生意上的事主要由机灵些的陈二负责,账房先生则有鲁大家的大小子来担任。 在这几个月中,向甜甜已经有意识的对着这三家人包括许云娘在内进行了相关培训。 另外,通过欧阳澈牵线,向甜甜从欧阳澈的学生家中挑了几个看上去比较踏实、能够吃苦耐劳的去店铺和干果加工坊帮忙。 花大娘的女儿齐翠和齐虎、陈二家的二小子柱子、陈二的闺女豆儿则随他们母子三人一起去将军府。 第四十六章 入府 从秋菊嘴中,向甜甜已经打听清楚,将军府中的正头夫人,像郑玉霜、刘言青、齐妍玲的身旁,各配有嬷嬷两名,一等大丫环四名,二等丫环八名,三等丫环十二名,粗使丫环依照活计多少自行定若干名。 府中的小姐、姨娘们身旁是一等大丫环两名,二等丫环四名,三等丫环四名;少爷则是一等小厮两名,二等丫环和小厮各两名,三等丫环四名。 各个主子身旁的嬷嬷、丫环、小厮每月月钱从各个主子自己的份例中出,郑玉霜、刘言青、齐妍玲三人都是正头夫人,要打理各房的事务,所以她们身旁嬷嬷、丫环的支出由公中来支出一半。 而府中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情况是:正头夫人每个月是八十两,成年的少爷则是五十两,成年的小姐是三十两,未成年的小姐、少爷、姨娘是二十两,嬷嬷是二两,一等丫环、一等小厮一两五,二等丫环是一两,三等丫环是八百个大钱,粗使丫环是五百个大钱,其他人按其岗位职责的重要性再具体定。 让许云娘和向甜甜说,她们身边留三两个人就足够,省得养一堆人,浪费银子不说,还人多嘴杂,不利于保护隐私。 不过,向宁远和向宁致却觉得府中下人很多都是趋炎附势的,她们身旁的下人太少也会被下人们鄙视,日后想树立权威起来也比较难。 经过讨价还价,最后议定,考虑到许云娘虽是平妻,享受正头夫人待遇,却不用打理家中庶务的实际情况,就将她身旁定为嬷嬷两名,一等大丫环两名,二等丫环四名,三等丫环四名。 而向甜甜身旁是一等丫环一名,二等丫环两名,三等丫环两名,向小宝身旁是一等小厮两名,二等小厮一名,三等丫环两名。 因着这些都是贴身伺候之人,向甜甜和许云娘商定,这些自己先找好带进去,省得到时被人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进去。粗使丫环一般很难进室内,就随她们随意指定去吧。 秋菊自然算是许云娘身旁的嬷嬷,另外一名贴身嬷嬷王嬷嬷是向甜甜让许云娘请于夫人帮忙找来的,而陈二的女儿芽儿和秋菊的女儿豆儿则占了许氏身旁两个一等丫环的名额。 翠儿则占了向甜甜身旁的那个大丫环的名额,秋菊的儿子冬生、虎子、陈二家的二小子柱子则分别占了向小宝身旁的两名一等小厮和一名二等小厮的名额。 剩下的六名二等丫环、八名三等丫环是许云娘、向甜甜、秋菊一起从人口市场上一起挑,以前基本都在一些犯官的府上做过活,清楚一些权贵府上规矩的。 接下来的几天,许云娘、向甜甜跟在于夫人身后学礼仪,并听她介绍一些京城中达官贵人们的情况。买来的丫环们以及豆儿、翠儿她们则跟在秋菊和新来的王嬷嬷后面学规矩。 到了向甜甜与向宁远约定好的这一日,向宁远特意休了早朝,亲自来接许云娘母子三人入府。 将军府与“许氏干果坊”也不过隔了两条街的路程,片刻之后便到了。 将军府的大门早已打开,一群人已守候在那里,为首的是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 待马车停稳之后,一位身着一袭朱红色绣花罗裙,云鬓高髻,鹅蛋型脸的美艳妇人,上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许云娘一番,然后笑意盎然的上前搀扶住许云娘的胳膊道:“自打那日听老爷说了妹妹的消息,我就日日盼、夜夜盼,恨不得立时就能见到妹妹才好,可是老爷却嘱咐我不得上门去打扰妹妹,我便只能耐着性子在府中等着。 还好,今日终于见到了。唉,这些年可苦着妹妹和两个孩子了,这不长眼的天灾可真害人不浅啊!” “这是玉霜。”一旁的向宁远对许云娘介绍道。 “云娘见过姐姐。”许云娘听了,便欲向郑玉霜行礼。 “不必了,日后你二人便以平辈之礼相见吧。玉霜年长便为姐姐,云娘则为妹妹。如花,如贤,如芯,如沁,如歌,如飞,如莺你们几个日后便称玉霜为母亲,称云娘为娘;如鸿,如墨,如烟,如画你们几个日后称呼玉霜为大伯母,云娘为大伯娘;二弟妹、三弟妹你们以后就喊玉霜大嫂子,云娘小嫂子吧。 府中的其他人日后分别称她们为大太太、二夫人吧。”向宁致制止了许云娘,三言两语的将众人日后郑玉霜和许云娘的称呼定下来,也是在众人面前公开宣告了许云娘的地位。 向宁远的这席话一说,众人的神色各异,有艳羡,有嫉恨,有若有所思,郑氏脸上的笑容则微微有些僵,不过片刻之后便恢复过来,跟在向宁远后面扶住许云娘的肩道:“老爷都已这般说了,妹妹可别再行礼了,更何况,论进门的时间,妹妹比我还长,我也不过是年长而占个姐姐的位子而已。” “姐姐快别这样说,姐姐这些年来含辛茹苦的服侍老爷,操持家事,妹妹给姐姐行上一礼,也是应当的。如花、如贤,快过来给你们的母亲见个礼。”许云娘也微笑道。 向甜甜、向小宝乐见许云娘不用屈居郑玉霜之下,心中也自是高兴不已,他们自己倒是很痛快的行了一礼道:“如花(如贤)见过母亲!” 郑玉霜少不得又夸赞、勉励了几句,还赏了他们几样见面礼。 随后,郑玉霜又招呼她身后的几个妾室打扮的女子和几个小字辈的孩子给许云娘见了礼。许云娘也忙将之前准备好的荷包拿出来。 待礼毕后,站在队伍另一侧的一个身穿淡紫薄丝鸳鸯锦月牙裙,绛红色月季花罗裙,梳着飞月髻,月子型脸的端庄秀丽女子走上前来,笑盈盈的对郑玉霜说道:“好了,大嫂子,你们一家人亲热完了,也该给我和二嫂子一个和云娘嫂子亲热的机会吧!” 郑玉霜指着这女子笑骂道:“瞧瞧这话说的,什么叫你们一家人亲热完了?难道我和你便不是一家人了?还有,这些孩子难道都成我们大房的了?你可别后悔,画儿和砚儿我都喜欢得紧。” “大嫂子,妍玲说错了还不成么?您就饶了我这回吧!”女子讨饶道,然后又对许云娘行了一礼道:“云娘嫂子,我是你三弟妹妍玲,我听宁致提起你好多次,今日可算是见着真人了。” 许云娘自是还了一礼,又客套了几句。而齐妍玲则拉着向甜甜和向小宝亲热了一番。 第四十七章 拉仇恨 之后,之前一直站在齐妍玲身后的一个身穿粉色短衣,下面配同色百褶裙,头梳朝天髻,脸型瘦长,微显刻薄之象的妇人在她身旁的一个中等身材,长着小胡子,脸上布满青紫之色的青年男子的推搡下,期期艾艾的走上前来,低头道歉道:“那年我也确实是着了魔,猪油蒙了心,做了很多对不起小嫂子之事,还请小嫂子莫放在心上。小嫂子走过之后,相公也狠狠的责打了我一顿,我自己也忏悔了好久。” 而之前推搡她的那个男子也走上前来道:“云娘,当年也是我无用,没能凭自己一己之力养活一家老小,才招致刘氏的诸多抱怨。那日,我做工回来,却听到你带着孩子离家出走的消息,我狠狠的踹打了刘氏几脚,也恨不得休了她,可是当时她已经大腹便便,为了孩子,我也实在不忍心才罢了。 还有,为了避免大哥和三弟抱怨,我又自己杜撰出你和孩子们遇难之事,大哥和三弟前几日已经就此事狠揍了我一顿。 不过,我也不是故意如此说,你走过之后,我在附近地区确实都寻找过,却未能听说你们的踪迹,加上当时处处天灾人祸的,我真以为你和孩子已经不在了。 都是我害得你吃了这很多苦,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也狠狠揍我一顿出出气吧……。” 不消说,这二人便是向宁静和刘言青夫妇二人了。 许云娘这些年来带着孩子所经受的颠沛流离之苦主要原因是由于忍受不住刘言青的羞辱,而向宁远、向宁致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找寻她和两个孩子的动作则是因为向宁静的谎言,如若说许云娘心中一点怨恨之意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许云娘也不是咄咄逼人之人,她叹了口气道:“静哥,二弟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就像方才玉霜姐姐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这不长眼的天灾闹的。当时或许你们有你们自己的苦衷,继续不依不饶的追究也改变不了什么,也无甚意义。” 向宁静及刘言青见许云娘不追究,他们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要说得知许云娘及两个孩子还活在人世,并已经与向宁远、向宁致相认,而且许云娘那个失踪多年的姐姐竟然还做了宫里的昭仪娘娘,心中最害怕的人就是他们夫妇二人了。 当年他们就是知晓自己当初对许云娘母子三人做得太过分,害怕向宁远和向宁致怪罪,也在周围找了两天,未寻到许云娘三人的踪迹,才撒了个弥天大谎。 起初,他们也是提心吊胆的,怕许云娘母子三人突然又反转回来,戳破他们的谎言。可是,许云娘母子三人却一直未再出现,他们便以为,许云娘母子三人或许真的如自己所言,遭遇了不测,才慢慢安下心来。 现在,他们全家依附将军府生活,他们害怕许云娘不依不饶的翻旧账,惹得向宁远将他们赶出将军府,已经依赖将军府、在将军府的显赫权势下安乐了这么多年的他们,已经不知道离开将军府后,他们还能干些什么。 更何况,许云娘母子三人身后也有了据说在宫中相当得宠的昭仪娘娘撑腰,昭仪娘娘若是怪罪下来,也不是他们这等平头百姓能够担待得起得。 似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年的过错般,向宁静给了向甜甜、向小宝每人一个沉甸甸的红包,了解过许云娘离家的原因后,向甜甜、向小宝对这位二叔的印象都不算太好,便当仁不让的收下了,仿佛这样也能为许云娘报点仇似的。 接下来,郑玉霜又指着家中的几个大小管事向许云娘介绍了一番后,便让身旁的一个婆子引着许云娘母子三人去日后她们在将军府的居住之地。 这个婆子带着许云娘、向甜甜、向小宝等人走过一座垂花拱门,绕过一个小湖,又穿过一道长廊,才在一处前面布满花草树木,院门上挂着“芙蓉斋”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二夫人,大小姐,大少爷,日后这里便是你们的住处了。”婆子笑道。 “李全家的,你会不会是弄错地方了啊?这‘芙蓉斋’不是杨姨娘的住所么?”许云娘身旁的秋菊震惊道。 “长生家的,这之前是杨姨娘的住所,所以却是二夫人的了。大老爷心疼二夫人这些年在外面受了苦,嘱咐大太太给二夫人挑一个好的住所。 咱们东院之中,最好的住所自然就是正院和这‘芙蓉斋’,大太太目前还打理着咱们东院的事务,日常的待客之所还得选在正院,不然会惹人闲话。 剩下的自然就是‘芙蓉斋’了。杨姨娘往日确实是姨娘中比较拔尖的,现在可不同了,咱们二夫人可和大太太一样,都是正头夫人,咱们二夫人来了,杨姨娘自然得让贤。 这事也是禀报过大老爷,经大老爷许可的。”李全家的理所当然的说道。 一旁的向甜甜听明白过来,感情这是因她们的到来,将那位杨姨娘给赶走了,这不是替她们娘仨拉仇恨么? 据秋菊介绍,这位杨姨娘也是个狠角色,仗着自己是杨德妃的妹妹、魏王的姨母,以及又育有镇军大将军府唯一的子嗣,平日里连郑玉霜都不太放在眼中,平日一直与郑玉霜明争暗斗不断。 听说,杨家最近也正在积极活动,想替杨姨娘争取一个平妻之位。 向甜甜看了看许云娘,又看了看向小宝,再看看这座“芙蓉斋”,暗叹,独一无二的嫡子身份,平妻之位,这杨姨娘一直想积极争取的东西都被她们抢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下好了,她们与杨姨娘的梁子算是结狠了。 怪不得方才这个杨姨娘刚才给许云娘行礼时,不情不愿,还神色不善呢,向甜甜还只以为是将军府里突然来了个位分比杨姨娘高之人,杨姨娘心里不平衡导致,也未多加在意,因为其他几位妾室的态度也未见多和善,没想到,后面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曲。 郑氏这位嫡母不动声色的便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偏偏这还是这位嫡母的“好意”,她们连拒绝都拒绝不得,否则便是不识好歹。 第四十八章 貌美如花的粗使小丫环 “大太太听大老爷说,二夫人、大少爷、大小姐身旁的嬷嬷、一等丫环、二等丫环、三等丫环都是自己带过来的,现在就缺粗使丫环。 大太太想着,二夫人、大少爷、大小姐对府里还不熟悉,这‘芙蓉斋’原有的粗使丫环都已经做得熟门熟路,就让她们继续留了下来,免得再换些新人来,既对府中的各门各处都不熟悉,又笨手笨脚的不好使唤。 而杨姨娘及她身旁服侍的丫环都是这府中的老人儿了,对府里也熟悉,身旁换上几个新手也不碍什么事。”谁知,尚未等向甜甜在心中感叹完,李全家的又继续说道。 说着,她喊了五六个丫环出来,介绍给许云娘、向甜甜、向小宝认识。 让许云娘、向甜甜感到迷惑不解的是,这些丫环虽然年幼,但都能看出是些样貌不俗的,有两个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艳丽、妖娆。 而在一般人家,甚至在梁王府,因着粗使丫环做的是一些无关紧要、很少在主子面前服侍的活,常常由一些貌不出众、也不太活泛的丫环担任,怎么这将军府反倒是反其道而行之? 方才她们看见服侍在郑玉霜、刘言青、齐妍玲身旁的大丫环们长得也不过如此,有些甚至还不如这些粗使小丫环好看。 待李全家离开,又将这些小丫环打发了,秋菊沉着脸色道:“这是之前大夫人为四少爷房中挑的丫头,还隐隐透出口风,她们若好好服侍四少爷,待四少爷大些之后,她们可以往通房丫头方面发展。 当时四少爷还是这镇军大将军府唯一的男嗣,富贵迷人眼,府中有点门路又有这种心思的都托关系,找门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 杨姨娘自然不允,怕日后带坏四少爷,便寻了些错处和由头将这些丫环打发出来做了粗使丫环。没想到,现在全给咱们留下了,看来目标是针对大少爷呢。家中有这些心思的丫头即便性子比较单纯些,也会被自己的老子娘灌输得不本份了。” 向甜甜闻言不禁咂舌,四少爷向如飞此时也不过才七岁左右的年纪,这郑玉霜脑子也不知是怎么长的,竟然能想到从这方面来让人带坏他,未雨绸缪得还真早。 不过,从古至今,早恋还真是个大问题,古代不论男女,都早熟,向小宝已经九岁,再过两三年就十一二岁,刚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还真得看紧点,不然说不准就被带歪了。 因此,她也不由暗自庆幸,在来将军府前,她拾掇许云娘以更换先生对向小宝的学习不利为由,要求向宁远允许向小宝继续留在欧阳澈的私塾中学习。 向宁远带着向宁致一起考校了欧阳澈一番,发现确实是个有才的,而向小宝这些时日的进步也很大,向宁远便同意了。 本来她这样做只是通过这段时日的接触,感觉欧阳澈确实是个胸有丘壑的,更可贵的是他的教学方法新颖,引人入胜,虽然待明年春闱之后,他可能不能再继续教学,但是向甜甜觉得和这样的人多接触接触,对向小宝日后的成长和仕途是大有裨益的。 现在看来,倒是歪打正着,这样一来,向小宝白日都有待在私塾,只有下学后才回家,倒避免了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平日里,她再让人看紧点,尽量别让这些小丫环往向小宝面前凑,应该还无大碍。 经历过上次的那五千两嫁妆银子事件,以及今日一箭双雕的住所事件,向甜甜已经非常确实,自己的这位嫡母郑玉霜绝对不像自己方才看到的那般和蔼可亲、大方从容,她不禁为自己日后与许云娘、向小宝三人在将军府的生活深深担忧起来。 而一旁的许云娘也早已品尝出这其中的滋味,变得愁云满面起来。 只有终究年少、单纯一些的向小宝没有察觉出其中蹊跷,犹自欢乐的四处打量着自己的新住所。 这厢许云娘、向甜甜的心情不平静,那厢郑玉霜、向如芯、向如沁的心中同样不痛快。 “爹竟然还让我喊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村妇为娘,真是气死我了!娘,我不管,您想办法将她们弄走,否则会让我在天哥哥面前都抬不起头的。” 东院正房,向如沁早已没有之前在向宁远面前表现出的娇俏可爱模样,拉着郑玉霜的衣袖,刁蛮的说道。 一旁郑玉霜的奶嬷嬷花妈妈慌忙捂住向如沁的嘴,压低声音道:“我的三小姐,您小点声,这话若是让大老爷听见,可是会动怒的。今儿可不比往日,老爷可是在家中,随时有可能会转过来的。” 心中非常不忿,却又确实有些惧怕向宁远的向如沁闻言只得住了嘴,不过仍旧不高兴的嘟着嘴。 “如芯,带如沁出去玩去,我有话要和花嬷嬷商量。”往常异常疼爱向如芯、向如沁姐妹二人的郑玉霜今日也没心思哄向如沁,对站立在一旁,看上去稍微稳重一些的向如芯挥了挥手道。 ------题外话------ 同志们圣诞节快乐! 第四十九章 密谋 “太太,嬷嬷知道您心中不痛快,可现在是体现您贤德大方的时候,一定要忍。不仅要忍,还要加倍的善待许氏母子三人才是,这些老爷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昨儿老夫人还特意让人来传话,说太后娘娘也是如此嘱咐的。” 待向如芯领着向如沁走远后,花嬷嬷心疼的劝慰道。 “嬷嬷,我也知道是这么个理,不过,我委实有些气不顺。以往我以为她和那两个孩子真过世了,我也犯不着和一个死人多计较什么,还乐得卖宁远一个人情,一年三节都让人给她们娘仨烧上几柱香,将她们好好供奉着。 可自打皇上那道赐封她为从一品诰命的圣旨下了之后,我就成了这京城中的一个笑话,走哪人都暗地里笑话我,说我是小妇进的门,逼人家原配让了位,还不肯让人家原配进家门,编谎话骗人说原配过世了。 好在人家原配也有个做昭仪的姐姐,找了皇上给她撑腰,才正式的以从一品诰命的身份回来了。”郑玉霜哽咽道。 花嬷嬷一边拿出丝帕替郑玉霜擦泪,一边道:“那起子爱嚼舌根的您且让她们嚼去,她们也就只敢在暗地里过过嘴瘾而已,看她们敢当着您的面说不? 原配怎么了?我朝好几位皇帝登基后所封的皇上都不是他们为王爷时娶的王妃!那许氏出身白丁之家,若不是在老爷未发达时便与老爷成了亲,现在只怕连给老爷做姨娘的资格都没有。 能跟着老爷,在您下面当个平妻,对她来说,也是天大的福分,算是上辈子烧高香了。更何况,她还得了从一品诰命的天大赐封!” “就是啊,若不是宁远,即便她要来给我提鞋子,我还嫌她不够资格呢。 可是,您瞧瞧,宁远今儿这么下我面子,连那个村妇给我行个礼他都拦着,还说让芯儿和沁儿日后喊那村妇娘,一下子就将我日后教管那村妇的资格给削了,你说这口气我怎么忍得了! 这些年来,将军府全靠我含辛茹苦、里里外外的撑着,向家底子薄,宁远却又一直驻守边关,这朝中上下,我都托我爹帮着照应着,并上上下下的打点着。银子不够之处,我拿出自己的嫁妆银子补贴着,也从未在宁远面前抱怨过一声。 二房的那位爷和他婆娘什么本事都没有,还只知道贪钱,打理了这么些年的庶务,也没见打理出多少银子回府,我们还得替他养着一大群妻妾子女。三房的那位太太又自命清高,不愿沾惹上那些庶务,倒是乐得清闲了。 这些我也都认了,谁让我是这个将军府大房的正头夫人呢?宁远虽然是郑家的女婿,但是他却并没有倒向郑家,扶持燕王殿下的迹象,这么些年来,我爹也未在此事上苛求过他。 这都是爷们的事,我也从未在他耳边吹过类似于一定要他如何如何的枕头风。我自问已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支持他,对得起他,也对得起向家。 可是,他又是如何对我的呢?我生芯儿、沁儿身子受伤后,怕耽误向家的子嗣,还主动将春红开了脸,他却还是姨娘一个接着一个的娶。 是,这几位姨娘有的是皇上赐的,有的是各方面迫不得已的原因收的,可是,他哪怕稍微反抗一下,拒绝一下,我这心里也好受一些。 这回,寻到了那村妇和那两个野孩子,也不和我商量商量,就将他们回府之事给定了下来。回家后,一张口就向我要一万两银子给那村妇零花。我入府这么些年,咋从没听见他说要给我些银子花呢? 公中的银子确实还有一些,一万两银子也算不得太多,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偏不拿,就拿出五千两嫁妆银子,看他好不好意思要。 好在他还没护那个村妇护到昏了头的地步,我知道他多少还是会给那村妇一些补贴,不过他那点私房钱我也知道,撑死不过一两千两银子而已,我估摸着那村妇带来的丫环应该就是用这银子买的。 这次,我也是故意让杨氏将‘芙蓉斋’腾出来,让杨芙蓉那个泼辣子找那村妇斗去,我这边还能落个消停。 明年初,宗学又要新招学生了,他还让我找赵王殿下,让芯儿、沁儿进去的同时,也让那两个野孩子一起进去。虽然我嘴里应了他,不过我呸,想得美,让那两个野孩子慢慢等着去吧。 这回加上如画、如砚,向家一共有四个要入宗学的,我估计他也不好再舔着脸,找皇上或者赵王殿下再加两个的,所以才想着从我这边想办法。哼,要是换成别人,我或许还考虑厚厚脸皮,但这两个野孩子就免了,将他们弄出头,不是在打我自己的脸么?”郑玉霜气道。 花嬷嬷摇了摇头,中肯的点评道:“小姐,你还是没能耐住性子,操之过急了些。嫁妆银子和住所之事虽然让许氏吃了暗亏,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你使得绊子,老爷心中肯定也明白,只是没有落你面子,顺着你而已,但心中肯定会对你有些不悦。 其实,你要想拿捏她还不容易,待老爷和三老爷回了边关,这整个宅子都是你在做主,要将她捏圆捏扁还不是由你说了算?何苦要在老爷眼皮子底下这样做,惹老爷不高兴,伤了夫妻情分呢? 入宗学之事你做得很好,先这般应着,到时候推到赵王殿下身上,老爷还能去找赵王殿下对质不成?更何况,原本这朝中四品以后上的大臣们,每家能有一两个入宗学就谢天谢地了,咱们府里能进四个委实已算莫大的恩宠。” “我一看见宁远对她体贴入微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想忍都忍不住了。”郑玉霜撅嘴道。 “傻小姐,老爷是个男人,对于许氏含辛茹苦带大两个孩子之事肯定感到非常愧疚,急于想弥补些什么才这样做的。 更何况,许氏除了是他的原配外,还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就是没有男女之情,也还有亲情在里头啊! 这男人啊,你要是吃点小醋他可能还会容忍,觉得是你在乎他,是种情趣。可是,你若是这样做多了,肯定会招致他的厌烦,将他的心推远。 你没看见那平时泼辣不已的杨姨娘都明白这个道理,你让许氏占了她的住处,她也不吭一声,让她给许氏行礼她便行礼,这是避开此刻许氏的风头呢!若是往日,她还不早就闹起来了。”花嬷嬷亲昵的点了点郑玉霜的额头道。 郑玉霜听了也不禁有些后悔,抱住花嬷嬷的胳膊道:“嬷嬷,确实是我太冲动了,日后我一定多控制控制自己的情绪。幸好有嬷嬷在身旁提点我。” 花嬷嬷见郑玉霜听了劝,也很是高兴,又细细教导了郑玉霜一番道理。 第五十章 赵王夏天 向甜甜和许云娘等人自是不知郑玉霜和花嬷嬷的这番对话,在住宅事件后,她们严阵以待了一段时日,甚至安排长生每日接送向小宝上下学,却未再发现郑玉霜有任何动静。 除了有时一家人陪着向宁远一起在东院正房用晚膳时,杨姨娘和向如飞私下对她们的冷言冷语,向如芯、向如沁用目光对她们所表达出来的鄙夷,以及其他人看好戏似的表情外,她们在将军府里的日子基本还算平静。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向宁远和向宁致再次赴往边关的日子也临近了。 这一日,向宁远和许云娘递上去向慈宁太后和郑皇后谢恩的帖子终于得到回应,慈宁太后下懿旨,宣向宁远携郑玉霜、许云娘、向甜甜、向小宝一同入慈宁宫觐见。 许云娘少不了又得按品级大妆一番,与一个多月之前初次入宫相比,这次许云娘少了几分紧张,多了几分从容,而她那藏在诰命服饰下的容颜则更是远远胜过之前。 刚入府后,向甜甜察觉出许云娘见过郑玉霜及向宁远的那些姨娘后,因自己长期劳作而变得略微显老的容颜在向宁远面前有些自卑,不愿看到许云娘如此模样,向甜甜便循着记忆,配置出一些现代人经常使用活血嫩肤的面膜和护肤品,督促着许云娘使用。 而于夫人找来的王嬷嬷曾在宫中服侍过不少年,也擅长此道,在她与向甜甜共同的护理下,加之许云娘底子本来就好,年纪也还不大,没多久后,许云娘的容颜竟变得越来越年轻,两只手也变得越来越细腻,焕发出属于她这个年纪青春靓丽色彩。 容颜的改变让许云娘变得越来越自信,十几岁时那种开朗活泼的性格也在她身上隐隐有复苏的迹象,这样的许云娘自然攫住了向宁远的目光,让他回忆起当年的许云娘,以及当年曾经意乱情迷的少年情怀。 因此,他每日放在许云娘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晚上逗留在许云娘房中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倒是让郑玉霜和那几位姨娘对许云娘由原本的不以为然,变得越来越嫉恨。 向宁远待在京城的日子本就不多,还几年才回京一次,说郑玉霜和几位姨娘过着活守寡的日子也一点都不为过。可是,向宁远在京中这为数不多的日子还被许云娘占据了一半,其他人的心里感受可想而知。 不过,因着向宁远在将军府中的绝对权威性,加上向宁远对所有人都还算兼顾得面面俱到,而许云娘又确实与向宁远失散多年,于情于理,向宁远也应该对补偿她一些,所以,包括郑玉霜在内,也无人敢出声质疑什么。 这会看到向宁远看着许云娘那痴迷的眼神,郑玉霜心中恨得滴血,也嫉妒得快要发狂,但是想着花嬷嬷的叮嘱,她使劲的用自己尖尖的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以疼痛来强迫自己保持出一个略显僵硬、难看的笑容。 向甜甜觉察出郑玉霜的异常状况,不过她并不想提醒沉浸在甜蜜世界中的向宁远和许云娘什么。 这些时日她已经想得很清楚,许云娘的原配身份、平妻之位和她所受的诰封都决定了,即便她少受向宁远宠爱一些,郑玉霜也未必就会对她更好一些。 虽然她之前并不赞成许云娘进将军府,成为向宁远众妻妾中的一员,但是,既然她们因为种种原因,阴差阳错的进了府,那便只能尽力去争取向宁远的宠爱了,毕竟只有这样,许云娘才能过得更好一些,更快乐一些。 倒是向宁远自己察觉出郑玉霜的异态,安抚似的夸奖郑玉霜道:“这套诰命服穿在玉霜身上倒是无端多出了几分贵气和精神气,好看得紧。” 郑玉霜闻言,脸色才好看了些,而许云娘脸上的欢喜之色却少了几分。 向甜甜见了,不禁在心中暗自叹气,她觉得这个时代妻妾不和,家宅不宁,闹出什么宫斗、宅斗之类的最大罪魁祸首就是男人,要是他们没有坐享齐人之福之心,不娶一堆的大小老婆,不导致这种僧多粥少的局面,就生不出这么多的是非来。 不过,好在向甜甜无需在这种尴尬气氛中待太久,将军府距离皇宫不远,马车大约行驶了不到两刻钟左右便到了。这次慈宁太后接见他们几人的地方选在慈宁宫。 他们进去时,许云娘、向甜甜、向小宝跟在向宁远、郑玉霜后面行了一圈礼。 根据向宁远、郑玉霜的称呼,向甜甜知道了那位面色红润、看上去仿佛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妇人便是慈宁太后。 慈宁太后左手侧那位三十出头、面容削瘦、看上去无端就有几分凌厉之感的是郑皇后;慈宁太后右手侧的那位同样三十出头、面容艳丽、与郑玉霜有几分相似的是郑贵妃。 慈宁太后右下首第一位那个十一二岁、用与向如沁一般、略带鄙夷的目光打量着许氏、向小宝和她的小姑娘是大公主夏蔷;慈宁太后右下首第二位那个与她年纪相仿、用好奇和探索般的目光打量许氏、向小宝和她的小姑娘是二公主夏薇。 而慈宁太后左下首第一位那个十六七岁年纪,面容英俊却显得有些阴鸷的是燕王夏扬。 而燕王下首那个让向甜甜忍不住看了又看的那个十五六岁年纪,身着银白衣袍,温恬和煦,面容俊雅,微微一笑就能让人有种如沐春风般感觉的少年则是赵王夏天。 至此,向甜甜终于相信了那句话,有人生来就是为了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成为冥冥众生中聚焦点,这样的人她在这段时间内已经见过两个,一个是她在梁王府大厨房中见的那位“郎丰色独绝,世无其二”的黑衣少年,另外一个则是眼前的这位优雅高贵、如谪仙般的赵王夏天。 更奇妙的是,向甜甜对这两位风采出众的少年都莫名的有些熟悉感。 第五十一章 惊涛骇浪 “你便是许氏云娘了?果然是个标准的美人儿,难怪这么多年过去,尽忠还一直对你恋恋不忘。两个孩子也是,都长得这般水灵、可爱,也难为你一人又当爹,又当妈的将他们拉扯大。玉霜,许氏这些年不容易,日后你与尽忠可得好好补偿补偿她。” 就在向甜甜尚未从夏天带给她的震撼中回过神,坐在上方的慈宁太后开口道。 “是,太后姑母放心,玉霜日后定不会亏着云娘妹妹的。”郑玉霜巧笑嫣然的应道。 “谢太后娘娘夸奖,太后娘娘谬赞了。抚育孩子是为人父母者的本份,这都是臣妇该做的。反倒是姐姐这些年辛辛苦苦的操持家事更辛苦。”许云娘不亢不卑的回道。 看着毫不怯场的许云娘,慈宁太后暗暗有些称奇,这样的许云娘让她意识到自己之前的估测可能有些错误。 原本,她想着依照许云娘自幼在乡野长大,又在京城漂泊多年的经历,多半有些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所以,虽然她觉得向宁远、向宁致刚与吴昭仪相认,许云娘便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向宁远、向宁致兄弟太过凑巧,却也未将许云娘放在心上,她甚至觉得向宁远愿意接许云娘入府,不过是念着几分旧情,且要顾全自己的名声而已。 哪知现在一见,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许云娘不仅姿色不输郑玉霜,而且遇事表现从容、落落大方,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粗鄙之妇。 再想想许云娘那个做昭仪的姐姐,以及迟迟未能从江南传回的消息,慈宁太后心中暗道,看来得将许云娘有可能在这之中起的作用好好评估一下了。 虽然许云娘只是一介妇人,但已在后宫浸淫多年的慈宁太后却从不敢小瞧妇人的力量,她觉得男人虽可以征战沙场,征服朝堂,但妇人却可以征服男人,将男人拥有的力量拿来为自己所用。 慈宁太后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显:“你们姐妹二人能如此相互体谅,哀家也放心了。家和万事兴,你们之间和和气气的将家打理好,尽忠在边关也就能安安心心的保家卫国了。 云娘,日后你有空,你也同你玉霜姐姐一起,多来哀家这慈宁宫,陪哀家唠嗑唠嗑。这人岁数大了,就怕寂寞,喜欢时不时都有人能陪着聊上几句。” “是,臣妇多谢太后娘娘抬爱,臣妇谨遵太后懿旨。”许云娘温顺的应道。 慈宁太后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向下首的夏扬、夏天、夏蔷、夏薇兄妹四人道:“日后你们兄妹得空,也多往你们姨父姨母府里走动走动。特别是扬儿,天儿,你们姨父常年驻守边疆,贤哥儿和飞哥儿都尚年幼,家中没个主事的男人,难免缺少主心骨。 他们家还没有成年的小姐,你们不用过于讲究男女大防,无事时就多去看看你们姨母她们,看看她们有无什么需要帮衬的地方。如花、如贤也和芯儿、沁儿一样,是你们的表弟妹,日后你们也得多爱好他们点。” 夏扬、夏天、夏蔷、夏薇四人自又是一起同声应诺。 “听说母后这里今儿人多热闹,朕也来凑个趣。”正在这时,乾康帝从外面走进来笑道。 除了慈宁太后,所有人都慌忙站起身向乾康帝行礼。 “免礼!都坐!”乾康帝大手一挥,然后便坐在郑皇后之前坐的位置上,而郑贵妃则自动坐到了下首,将自己的位置空给了郑皇后。 下首的众人自是又重新排了一番座次,而夏天的位置还刚好与向甜甜正对着。 不过,此刻向甜甜却无心观赏帅哥,如失了魂般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因为她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她刚才发现这位乾康帝竟然和自己穿越前在医院病房看的那部电视剧中的皇帝长得一模一样。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电视剧中的皇帝出场时,她刚好从卫生间小解完,经过电视机旁,听到季琳和她姐姐肖肖笑笑在高呼“老帅哥”,她便也定睛朝电视机上看了一会,好好鉴赏了一会。 因着受当时视力的影响,那位皇帝是她在整个剧中看得最清晰的一个人物,其次便是每次出场都会被季琳和肖笑笑高呼“好帅”的一位王爷。 想到这里,向甜甜突然心思一动,将目光朝对面一看,不由又愣住了神,那位长得好帅的王爷可不就在对面么? 还有甜甜、小宝这两个名字,当初在电视上也出现过,她以为只是这两个名字烂大街,重名了而已,也没有多想。 现在想想,自己现在生活的背景和当初电视剧中有好多是一样的,电视剧中有将军府,她现在就进了将军府。 电视剧中放的主要是皇帝的四个儿子皇位之争所引发的一系列故事,现实之中貌似也有燕王、魏王、齐王、梁王四足鼎立的说法。 电视剧里有个终极大boss梁王,名义上在皇宫中一个比冷宫好不了多少的地方长大,现实的梁王貌似也是这样的,只是当初因为视力的原因,她一直没在电视剧看清楚梁王的面孔。 而电视剧中的向甜甜貌似在她刚开始看电视时就膈屁了,好像是掉在水里淹死的,因着放到这个情节时她刚从医院苏醒,前面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而在电视剧中,那个甜甜及她的母亲和弟弟不是什么主要人物,所以有关她们的镜头不多。 如果她真的,真的很狗血的穿到那部电视剧中的话,那就意味着不久之后,将有个灭顶之灾在等着她。还有,电视剧的后面貌似放到那个甜甜所在的将军府最后被抄家灭族了。 想到这里,向甜甜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身上更是冷汗涔涔,不多会,她的内衫都被冷汗浸湿了。 第五十二章 抄家灭门之因 “如花表妹,是否是身子有些不适?”还是对面的夏天发现了向甜甜的异状,关切的询问道。 此言一出,室内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向甜甜身上。 “甜甜,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怎么突然出这么大的汗啊?”坐在向甜甜左侧的许云娘见了,慌忙用手帕擦拭着向甜甜额上的汗,急切的询问道。 “如花是不是从未见过皇上天颜,被惊吓着了?”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村妇养的就是村妇养的!一旁的郑玉霜在心中冷嗤,嘴上却显得非常关切的询问道。 “秀云,快去召太医!皇上,瞧瞧你,看看,一来就将人家好好的孩子吓的!” 高高在上的慈宁太后见了倒是放心了些许,这才是一个乡野中长大的娘养大的,在市井中长大的孩子该有的表现,她一边嘱咐秀云姑姑去找太医,一边随口打趣了乾康帝两句道。 “这倒是朕的不是了,一过来便将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姑娘给吓住。不过,朕长的有这般可怕么?”乾康帝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奈又无辜的苦笑道。 “请皇上恕罪,小女可能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有些胆小,还请皇上莫怪罪。”一直未出声的向宁远连忙告罪道。 “罢了,罢了,可能不是朕长得青面獠牙,就是朕身上的这身龙袍长得青面獠牙,每年被朕吓得惊慌失措之人不知凡几,她一个小姑娘这样反应也很正常。 你们继续好好聊,朕就不在这里继续碍眼,兴许待朕一走,爱卿的爱女便不用太医就不治自愈了。” 乾康帝倒是不以为意,摄于他的天子威严,科考面试或者选秀时,被他吓得屁滚尿流的都不在少数,他摇了摇头,走出了慈宁宫。 向甜甜也知道此时自己的这种反应实在不妥,可是,这是一种本能的生理反应,她自己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所以,她干脆也不声辩,就让人以为她被乾康帝的威严吓出了冷汗好了,而且她也确实是被乾康帝吓出了一声冷汗,趁着这个机会,她刚好可以好好回忆当年看的那些电视情节。 而此时,一个太医也小跑着跟在秀云姑姑后面走了进来,把脉的结果自然也是受了惊吓才如此这般。 这时,向甜甜差不多已经镇定下来,起身行礼道:“臣女谢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燕王殿下、赵王殿下、大公主殿下、二公主殿下的关心,臣女方才突然打了个寒颤,现在感觉好多了。” 在场的众人自然不相信她的寒颤之说,都执意认为她是被乾康帝吓住,并真如乾康帝所言,他一走,向甜甜便不医自愈了。 慈宁太后更是笑道:“还真真是像皇上说的,他一走,这孩子就不病自愈了。现在说话什么的都利落了。不管怎样,陆太医,你还是给这孩子开个安神汤的方子,秀云,你让人去煎上,让这孩子喝上一剂,压压惊,免得真失了魂。” 许云娘和向小宝见惯了平日向甜甜的胆大妄为、无法无天的模样,并不怎么相信向甜甜是被惊吓的,只是太后娘娘都这般说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跟在向宁远、郑玉霜后面,感激涕零的对着慈宁太后谢恩。 最后,向甜甜被灌了一碗安神汤,又领了一堆慈宁太后、郑皇后、郑贵妃给的赏赐,在众位贵人或怜悯,或不以为然,或鄙夷的目光中,与向宁远、郑玉霜、许云娘、向小宝一起离开皇宫,回到了将军府。 只是,回到将军府后,她却未听从许云娘的嘱咐,卧在榻上休息,而是直奔向宁远所在的书房。 刚才在马车上,她已经想起电视剧中将军府为何被灭门了。 电视剧中,那位据说去江南疗养的梁王实际去了边关,还寻人写了一份推荐信给边关的一位副将张宁强,进入了军营。 乾康帝之前特意找过人对梁王在兵法作过辅导,梁王本身又是个极聪慧的,再在张宁强的帮衬下,在边关频立奇功,不断获得提升。 可他毕竟是龙子凤孙出身,性格中有不屈不挠、强硬的一面,当他与性格同样强硬的向宁远正面相对上时,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次数多了,关系越闹越僵,甚至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待梁王回到京城,恢复真身之后,原本还在燕王夏扬和梁王夏过两个阵营之间徘徊的向宁远才知晓了梁王的真实身份,他感觉自己将梁王得罪狠了,虽然他已经知晓燕王夏扬不太靠谱,但他觉得跟在梁王夏过身旁更没好果子吃,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狠下心来,坚定的投靠了燕王夏扬的阵营。 其实,所谓的“燕王、梁王、魏王、齐王”四足鼎立根本就是个幌子,乾康帝心中属意的继承人只是一个,那就是梁王夏过,他也悄悄的为夏过培养了不少势力,以与郑家抗衡。 这么多年来,夏过名义上是被监禁在秋叶宫,实则一直暗暗被乾康帝当作下一任帝王在培养。 除了当初年幼的那几年,他待在秋叶宫。年长了一些之后,乾康帝给他寻了几位名师,文武皆有,又给他配了一直暗卫,让老师们带着他在全国各地四处游历,边体察各处民情,边学习。 夏过过了十二岁之后,乾康帝开始指派给他一些类似惩处贪官污吏、找出一些隐藏在私下的反对势力、审查一些各地的悬而未决的大案、要案之类的任务,让他出去执行,藉以培养他明辨是非、处理政务的能力。 而一直以他的身份待在秋叶宫之人则是他的表兄,他的生母刘若瑶兄长之子刘嗣青。 乾康帝让梁王去军营,不过是想让他立一些军功,然后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世人面前。未将此事告之向宁远,不过是因着向宁远与郑家之间的关系,怕向宁远倒向郑家那边,对夏过不利。 在乾康帝如此精心的布置下,燕王夏扬的下场可想而知。 因着不想背负上“弑兄”的骂名,夏过在夏扬造反失败后,倒是没要他的性命,只是将他圈禁在自己眼皮底下,平日好吃、好喝还有美女供着,让他做了一辈子的富贵闲人。 然而,夏扬的追随者,尤其是几度惹怒夏过的向宁远就没这么好命了,考虑到向宁远、向宁致兄弟在军中的影响力,为了斩草除根,夏过干脆编了个罪名,将向家灭了门。 最后,梁王的表兄刘嗣青取代了向宁远的职位,而那位曾经对夏过有伯乐知遇之恩的副将张宁强也得到了重任,做到了向宁致曾经做过的位置。 第五十三章 提醒 “花儿,你不是身子不适么?怎么不在房中歇息,反倒跑到书房来了?”向甜甜进了书房后,向宁远怜惜的询问道。 虽然接触时间还不到一月,但是,向宁致对这个古灵精怪,甚至称得上胆大妄为的女儿很是喜爱,经常对许云娘和向宁致夸赞:“倒是很有她爹我的风范!”。 向甜甜摇了摇头道:“爹,女儿今日不是看见皇上害怕才被吓成那样,而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才吓成这样的。” 今日对于向甜甜因见乾康帝而惊吓过度之事,联系到向甜甜平日的所作所为,向宁远原本就有些不信,不过看到向甜甜脸色苍白不似作伪,想着可能是向甜甜的年纪终归小了一些,平日里见的贵人也有限,才释然了。 现在见向甜甜提起,他便赶忙追问道:“那究竟是何事呢?让你吓成这样?” “你们军营里是不是有位副将叫张宁强呢?”向甜甜询问道。 向宁远非常诧异,不知道向甜甜为何会知道张宁强的名字,他很确信自己没有在向甜甜面前提过这个名字。不过,他还是如实的点点头。 “那便没错了。”向甜甜颌首道:“爹也知道,之前女儿在梁王府大厨房做过事的,女儿身旁的翠儿一直在梁王府的东苑做粗使丫环,因着从小一起长大,女儿和她的关系一直很要好。 有一次晚上,女儿去找翠儿有点事,却撞上了梁王的两个贴身侍卫在聊天,说梁王这次其实不是去江南修养,而是接受皇上安排,以他母妃兄长之子刘嗣青的身份去边关军营,皇上已经找了一人向边关的副将张宁强写了推荐信。 好像除了梁王之外,贴身服侍梁王的几个侍卫也一同入了伍,方便近身保护梁王。 听他们说,皇上的意思好像是让梁王在军营中立立功,然后功爵加身,从此之后,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原本,这事和女儿也没啥关系,女儿听完之后也就抛在脑后。可是,今儿看见皇上,女儿又突然想起这件事。 女儿想着,爹您和三叔也在边关,不知道梁王去的是不是就是你们的军营。若梁王去的是你们军营,万一您不留心得罪了他,这些王爷公主的,平时高高在上惯了,肯定会不高兴。这要是再心眼小点的,记恨上了,以后咱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我听那两个侍卫闲聊的意思,皇上可是很器重梁王呢,听说皇上还亲自向梁王传授过为君之道,还让人领着梁王殿下在全国各地游学、体察民情多年呢。” 听了这话,向宁远的表情不禁变得郑重起来,他严肃道:“爹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花儿,这些话日后切莫再对任何人提起。你先回房吧,爹再找你三叔商议商议。” 向甜甜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便走了出去。 她相信向宁远是聪明人,会知道如何选择的。他在电视剧中会与梁王闹成那样,不过是因为不知晓梁王的真实身份,作为一个将领,他只是无法忍受一个无根无基的下属时常挑战自己的权威而已。 这厢提醒完向宁远,向甜甜的心情并未轻松多少,她还得找出在不久的将来,她会遭受灭顶之灾的原因,以及应当怎样做才能防止此事。 虽然对莫名其妙穿越到现在的这具身体上,她曾经感到很郁闷,对处在将军府这种复杂的环境中,她也感到很烦恼,但是,再郁闷,再烦恼,终究还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而向宁远这边,向甜甜走过之后,他先让人立刻飞鸽传书回边关,暗中查询军中最近是否新进了几个军士,其中还有一个叫刘嗣青的。 随后,他又让人唤来了向宁致,并将向甜甜的话对其复述了一遍。 向宁致听了,同样面色凝重:“如若花儿所言属实,那说明之前你我二人的猜测都是正确的,皇上的心中确实早已定了储君的人选。” “应当是确有其事,否则花儿根本不会知晓张宁强这个人。我已经让人飞鸽传书回边关查探最近是否进了个叫刘嗣青的军士,如果要有,应该就是确有此事了。 如果真是这样,皇上不通过我们就将梁王塞到边关,说明皇上对我们终究还是有些不信任啊!”向宁远叹道。 向宁致摇了摇头道:“我听说郑家最近在江南又有新动静,梁王名义是去江南疗养,郑家的人也出现在了江南,用意可想而知。皇上可能不仅仅是对我们不够信任,更多的应该是怕出现什么差错,梁王那边会出现什么闪失。 若梁王隐姓埋名的进入军中,也未尝没有好处,咱们可以不动声色的观察观察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如若他确实是个值得咱们追随的,那咱们便顺势而为之。 皇上的目的不就是让梁王立功吗?咱们便给梁王这个机会,做那个对梁王有知遇之恩的伯乐,省得将这个大好机会白白送给张宁强。即便他不是那个值得咱们追随的人,咱们也犯不着得罪他。” 向宁远闻言,拍桌赞道:“听你这么一说,这倒确实是件好事。若此事真如花儿那丫头所言,到时候我一定得好好记上那丫头一功。” 同样对向甜甜印象不错的向宁致也跟在后面夸赞了向甜甜几句,之后他又和向宁远商量了一下日后具体的实施方案。 ------题外话------ 这几张都是在为文中大boss的出场铺垫哈,同学们看着莫着急,鉴于女主现在年岁不大,感情戏稍稍少了一些。不过,银子还是可以先赚着的,过不久,女主就会赚银子赚到手软的。喜欢看感情戏的亲也莫着急,过不久也就会有的。 第五十四章 为他人做嫁衣裳 第三日,向宁远收到边关回报,大约在他和向宁致刚抵达京城之日,军营中新入了八名军士,其中有一个人叫刘嗣青,浙江余姚人士。 至此,向宁远终于完全相信了向甜甜的话,他颇有些后怕的对一同来听消息的向宁致道:“浙江余姚可不就是先刘贤德慧贵妃的出生地么?也是现今刘氏家族的居住之地。花儿可真是我的福星啊,不然到时候我连怎样将人得罪的都不知道。 先前你猜测出皇上要立梁王上位的意图时,我虽觉得这对我们也并非是坏事,但到底存了一份骑墙之心,想站在燕王和梁王中间的位置,两边交好,谁都不得罪,这样不论日后谁上了位,你我二人都有立足之地。 我的这种想法日后势必会表现出来,这要落在梁王眼中,定然是个大忌,加上你我二人手握重兵,又与郑家是这种姻亲关系,待梁王真上了位,到时候只怕你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或者不等梁王上位,我们就被当作障碍清除了。” “可不正是如此,我又何尝没有存着这种侥幸之心呢!我即便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梁王会以千金之躯前往军营的。可能这都是爹娘在冥冥之中保佑着我们,让我们终于与云娘、花儿和贤儿团聚,也解了这次危机。” 向宁致有同感道,说到这里,虽然之前他已经强令自己不要过多的涉入许云娘与向宁远之间,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道:“过几日我们便要离开京城,赴往边关,云娘母子那边,大哥打算怎么办呢? 这将军府中的水也不是一般的浑,云娘一直未经历过这些,性子又单纯,未必能应付得过来。 花儿虽然比较机灵,但终究还只是个孩子。还有贤儿,原本如飞是你唯一的男嗣,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比他身份更尊贵的,我怕杨姨娘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向宁远蹙眉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呢!这些时日,郑氏、杨氏虽然在我面前都是一副乖巧模样,但我知道她们对云娘肯定是有着嫉恨之心的,待我们离开京城后,她们少不得会找找云娘的茬,不会让云娘娘仨过得太舒坦。 只是,我知道归知道,这内宅妇人之事我终究不好管得太多。如若我对云娘太过袒护,最多只能震慑一时,反倒会让她们加倍的恨上云娘,到时云娘的日子更加难过。 我同意贤儿继续跟在那位欧阳先生后面学习,而不是与飞儿、鸿儿、墨儿他们一起在家学中学习,同意花儿以男装打扮继续管理她的生意,免去云娘向郑氏的请安礼,就是不想让郑氏完全控制住云娘她们娘仨的日常生活,尽可能的给她们一些自由。 明年宗学又要开堂招生,我已嘱咐玉霜去找人说说情,看能否可以让如贤和如花一起去宗学学习,这样能多结识一些人,也能让他们尽快融入到京中权贵子女的圈子。如若玉霜那边行不通,我再试着写份信给皇上,看能否从皇上那里得到两个名额。” “嗯,对了,之前花儿说贤儿自幼体弱,想让他习文的同时,跟在长生后面习习武,强健强健身体。前些时日大哥不是说你的那位恩师嫌在家待着有些无聊,想去军营转转么? 不若你写信邀他前来府中教授孩子们甚至家中下人武艺,不论男女,愿意者均可学习。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咱们也算武将之家,家中有些会武艺的,也算对得起咱们将军府的名头;三来他是大哥的恩师,即便是大嫂也得敬畏他几分,能起几分震慑作用。 这也是我想让他来教授武艺,而不用长生的原因,长生毕竟只是家中的奴才,关键时刻还得听主母的。” 向宁远一思量,笑道:“果然是个好主意,师傅年岁渐大,又是孤身一人,留在这将军府颐养天年也是极好的。真正是个一箭四雕的好主意啊!” 议定之后,向宁远立刻派了心腹之人前往江宁去请恩师陆笑天前来京城为自家子侄授课,考虑到他与向宁致两日后便要启程,等不到恩师来京,他便将此事告之向宁静夫妇、郑玉霜、许氏等人,并嘱咐向宁静到时替他接待恩师。 向宁静夫妇听了很是欢喜,这意味着他们的孩子日后在前程上又多了一条路,自是很爽快的答应了。 郑玉霜自然不会有多高兴,向宁远一早就对她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陆笑天过来后,让她当公公般供着。 而她只有两个女儿,自是不需要以后走什么武举之路,这陆笑天过来对她来说,除了多个人约束她外,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只是为他人作嫁人裳。偏偏她不仅不能表示任何异议,还得作出一副非常高兴的表情应诺着。 已经从向宁致隐晦的暗示中知晓向宁远请陆笑天前来的真实意图后的许云娘和向甜甜倒是很高兴,尤其是向甜甜,她自知自己吃不了那份练武的苦,却拾掇着向小宝、豆儿、芽儿、翠儿、虎子、柱子等人闲暇之余去习武,这样既能强身健体,又能提高自己身旁的武力值。 这些时日,她已经非常努力的在回想穿越前所看的剧情,倒是也记起了不少,但是和她自己有关的却不多,尤其是她想到,她是在向甜甜本尊落水之后就穿越过来,或许已经改变了剧中向甜甜的原有命运,会不会再次发生灭顶之灾也很难说。 不过,不管怎样,多一层保障总是好的。 与此同时,她也开始努力关注起身旁的一切动静,也让身旁的所有人都多加戒备,争取若是仍旧还是有何祸患要发生,能够将它扼杀在萌芽之中。 第五十五章 燕窝粥 “咳……咳……娘或许天生就是个劳碌命,这之前在梁王府干活时一年也难得生一两次病,现在轻省下来,反倒病了。不过也没事,过个几日就好,甜甜你不用担心,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脸色有些憔悴的许云娘躺在床上,边咳嗽边劝慰坐在她床边的向甜甜道。 半个月前,向宁远和向宁致便离开京城,赴往边关了,从这之后,她们“芙蓉斋”的安静日子便也到了头。 先是向甜甜这边,虽然向宁远有令,许云娘不用去东院正房给郑玉霜晨昏定省,但向甜甜和向小宝却是小辈,让他们也免了,却有些于理不合。 不过,向小宝每日早晨要先随在陆笑天身后扎一个时辰的马步,习一些功法,再去外面私塾上学,下课回来后再随在陆笑天身后学两个时辰。 要过去正院请安,郑玉霜势必要起得很早来受礼,郑玉霜不愿这般折腾自己,受了两日礼之后,便给向小宝免了这道程序。 向甜甜却没这般好命,只能随着府中其他少爷、小姐、姨娘们一起去给郑玉霜请安,期间杨姨娘、向如飞、向如沁等人各种挑衅、出言不逊。 不愿意与她们发生什么冲突,向甜甜便充耳不闻,装木头人,任她们说什么都不声不响。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此一来,这挑衅之人也渐渐索然寡味、偃旗息鼓了。 再就是许云娘这边,虽然许云娘不用去正院请安,但郑玉霜晚上经常以聚餐、联络感情的名义让人去请各房包括姨娘的女眷去正院用晚膳,许云娘若再不参加,未免就有拿乔、不识抬举之嫌。 而参加了之后,憋了很久的杨姨娘自然会火力十足的向许云娘开炮,各种冷言冷语、风凉话层出不穷。 本就觉得许云娘还不如自己,却好命的得了从一品的诰命之封而嫉妒不已,又为那日当众向许云娘道歉下了面子而恼火的刘言青见了,胆儿也肥起来,跟在杨姨娘后面攻击起许云娘来。 郑玉霜听了,既不帮腔,也不阻止。齐妍玲有时候倒是会开腔打打圆场。 府中惯会见风使舵的下人们见了,对许云娘、向甜甜、向小宝的服侍和一应需求愈发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许云娘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渐渐变得郁郁寡欢起来,有一日夜里,刚从正房用完膳的她心中郁结难解,由秋菊陪着在院中散散步,却不小心着了风寒,也找郎中看了,却一直没能恢复过来。 “娘,您放宽点心,不用理睬她们,嘴巴长在她们身上,爱说啥就由着她们去,您要是没反应的话,她们说着说着,就觉得没啥意思,也就消停了。”向甜甜劝慰道。 “唉,若是只娘一人,她们爱怎么嚼舌根子,就让她们嚼去。可是娘还有你和小宝啊!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们诬赖在娘身上的那些话,娘若不辩白,所有人都以为是真的。 娘的名声毁了,你们又是娘一手带大,你们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这对日后小宝的前程、娶亲以及你嫁人都是有很大影响的。”许云娘叹息道。 许云娘说的这些倒是让向甜甜沉默了一下,她倒是没有考虑得这么长久,不过,许云娘的顾虑确实有些道理,别说是这个朝代,就是现在社会,舆论的影响力都是很大的,能杀人于无形。她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向小宝考虑考虑。 就在向甜甜沉思时,一个“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十一二岁左右、梳着包包头、眼睛大大、脸儿圆圆的小姑娘拿着一个食盒,气鼓鼓的出现在门口。 “小豆儿,怎么了?这又是谁给你气受了?让你去厨房给二夫人端燕窝粥,怎么端这么久才端回来啊?”门口守门的芽儿暂停下手上的绣活,惊奇的询问道。 “芽儿姐姐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小豆儿将食盒往芽儿面前一递道。 芽儿略显急切的打开盒盖,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芽儿脸色都黑了,一脸不可思议的询问豆儿道:“都说是要给二夫人吃的燕窝粥,厨房的那帮婆子竟敢不给?” “可不就是!”豆儿气呼呼的说道:“我到厨房时,问那管事的崔婆子有没有做好的燕窝粥。那崔婆子恶狠狠的瞪着我说,哪里来的什么燕窝粥,要鸟窝的话她倒是可以给掏一个。 她还说,这府里平日里开销大,经济状况也不富裕,大太太平日里总是省吃俭用着,还经常拿出自己的嫁妆贴补。一些闲杂人蚊子咬,当个宝,还整日里吆五喝六起来。 我气得浑身发抖,说咱们二夫人生病生了这么些时日,喝碗燕窝粥又怎么了?我早早的便去厨房说了这事,他们不仅不做好,让人端过去,还在这说风凉话! 这话更似捅了马蜂窝一般,那崔婆子疯了似的指着我的鼻孔骂说,这府里上上下下百十来号人,倘若只要是个人,出了点啥事都要她们厨房的人跑前跑后的服侍着,那厨房的人也甭干活了,这府里的其他人也甭吃饭了。 我问她这是什么态度,是不是根本不将二夫人和大小姐、大少爷放在眼里?她蛮横的说她自来就是这样,谁要是看不惯的话,以后都别去大厨房就是,还说这府里但凡有点头面的主子都有自己的小厨房,这又想吃好的,又不想自己掏钱开小厨房的,莫非要她一个奴才给出钱不成? 我呕得快要吐血,便去找了大夫人院里管事的金妈妈,金妈妈指了个丫环跟我去了一趟厨房与那崔婆子对质。 那无耻的崔婆子竟然又矢口否认,说是厨房里给熬了,是我们没及时过去拿,她以为我们不要了,怕浪费,刚好徐姨娘房中的绿茶来取食,便让她带回去给徐姨娘食用了。我所说的都是在诬赖她。 然后她才在那丫环的要求下,不情不愿的拿了一些燕窝出来,现熬。我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一碗满是焦糊味的东西,这东西给猪吃,估计猪都不吃。 末了,她还赖我,说都是我引得她生气,让她心情不好,燕窝粥才做成这样的。又说燕窝没有了,要重做也只能等明天早上将燕窝采买回来才能重新做。” 第五十六章 发卖小厮 “这个老货,真是欺人太甚!往日里我们过去取饭菜,便对我们爱搭不理的,没想到今日更是做出这种落井下石之事!现在可怎么办呢?二夫人今儿一上午还粒米未进呢!”芽儿又气又急道。 “没关系,我现在还无甚胃口。”这时,怕豆儿和芽儿为难的许云娘出声道。 “芽儿,你去武场找一下虎子,他今儿让他去外面酒楼买些易消化的饭食回来咱们一起吃,再给我娘带一份清淡滋补的汤。”也有些动怒的向甜甜走出来,递给芽儿一块碎银道。 待芽儿应声照做去后,向甜甜又对许云娘道:“娘,咱还是自己在这芙蓉斋建个小厨房吧!这样吃喝什么的也方便,这些婆子惯会见风使舵,日后还不够跟在她们后面淘气的。咱们也有些营生,虽说出息还不算多,但是支付咱们这些人的吃喝还是足够的。” 原本,在得知郑玉霜和那些姨娘都在自己的院中建有小厨房时,向甜甜就动了心,也想在芙蓉斋建一个。 可是,许云娘这些年吃苦惯了,加上向宁远和向宁致给的那些银子,向甜甜买了几间店铺,入将军府后又打赏了一番,已经所剩无几。 而许云娘和向甜甜入宫两次,也得了乾康帝、慈宁太后、郑皇后和郑贵妃的一些赏,价值高的也有不少,但这些却只能当作一种荣耀供着,不能买卖,否则便是对上位者的不敬。 这些让许云娘产生了一种危机感,想着能省点是点,便没有应允。 “二夫人,我觉得大小姐说得也有道理,横竖小厨房只用做几个人的饭食,咱们自己动手,自己去外面采买,也费不了多少银子。 在大厨房用膳的话,那些婆子刁钻古怪不说,平日里加个菜什么的,除了额外加钱外,还得另外给她们打赏,算下来其实也并不便宜。大厨房提供的那些饭菜什么的,也并不值几个钱。”从外面替许云娘煎药刚回来的秋菊帮腔道。 “咳……。这要是未进将军府,手中余个一两百两银子,加上铺子里每个月还能有个几十两的收益,我这心中如何都是不慌的。可是,到了这将军府中,每个月虽说我、甜甜、小宝每个月的月例银子也能有个百十来两,只是付完下人们的月钱后剩下的也不多。 咳…。我和甜甜、小宝的穿戴服饰也不同以往,不能再马虎,否则外出见人时,会招人笑话。公中虽有每季一人两套的份例,却远远不够,这些添置起来又得花上一笔银子。甜甜和小宝也日渐大了,日后嫁娶,还有小宝的仕途都得花银子,向家没啥家底,府里主要靠大夫人撑着,甜甜他爹在这方面说起话来也无甚底气。 咳…。这府里找下人办事也得动辄打赏,这些都少不得银子。所以我才想着省点花销,不开小厨房。 咳…。不过秋菊你和甜甜说的都有理,那咱们便在这芙蓉斋开个小厨房吧!”许云娘边咳嗽,边解释道。 “娘,银子的事您也不用操之过急,咱们那几间铺子只是将将开业而已,假以时日,出息肯定比现在多得多。现在手头不宽裕,就备几套好点的服饰出门见客用就可以。 至于我与小宝的嫁娶及小宝的前程,我和小宝都还小,那还是好几年之后的事,天无绝人之路,到那时肯定有新的办法,您不用操之过急。” 许云娘的顾虑向甜甜自然也明白,她开解了许云娘几句后,嘱咐秋菊道:“秋妈妈,您今儿回去让长生叔明儿去外面帮我们找两个合适的匠人,待我娘身子好转之后,来给我们将灶台搭起来。另外,大厨房的那个崔婆子是个什么来历?” 虽然向甜甜恨不得今日就得将小厨房搭起来,但是那搭灶台的匠人却是外男,过来芙蓉斋时,向甜甜尚且年幼还好点,许云娘却是必须寻个地方去回避的,否则就怕被人传出一堆乌七八糟的话语出来,所以只能待许云娘身子好了再做打算。 只是,尽管打算自己建个小厨房,向甜甜这次却并不打算继续姑息府中的那些下人,既然那个崔婆子撞上来,那她也不介意拿她作个筏,立个威。免得这帮下人有样学样,行事愈发肆无忌惮。 “大小姐还记不记得前几日在练武场上四少爷伙同他的小厮旺财趁大少爷不备,一起用弹弓偷袭大少爷,害得大少爷流鼻血,后来四少爷和旺财被陆老师傅拎到大夫人的正房外面之事?”秋菊没直接回答,反问向甜甜道。 向甜甜点了点头,这是五天前刚发生的事,她当然记得,这回郑玉霜倒是给向小宝做了回主,将向如飞关了一个月的禁闭,向如飞的小厮旺财则被发卖掉了,弄得杨姨娘看见许氏和她,恨不得冲上前来和她们厮打一番。 其实,向甜甜觉得将旺财卖掉的这个处罚太重,不过,因是郑玉霜做的决定,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五十七章 叔可忍,婶也不能忍 秋菊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个旺财便是这崔婆子的孙子。听说崔婆子和杨姨娘的奶娘李婆子是沾点亲的表姐妹关系,崔婆子是通过那李婆子才将自己的孙子塞到四少爷身旁。 因着大太太与杨姨娘之间有些不对付,崔婆子想两边讨好,所以这事做得隐秘,知晓的人不多。 我家隔壁住的是府中二门上的一个婆子,我之前与她之间关系处得还算融洽。昨夜恰好她不当值,我在家门口遇见她,便与她聊了几句,才知道这么回事。据说这还是有次崔婆子醉酒后向人炫耀时说出来的,被她听见了。” “啊?竟是这个缘故?那这个崔婆子日后只怕少不得会再生事。”病床上的许云娘头疼不已道。 “是啊,当时听说之后,我就知道不好,崔婆子平日里就最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这次因大少爷的缘故而使她祖孙骨肉分离,只怕已将我们整个芙蓉斋都恨到骨子里,日后的刁难和下黑手肯定少不了。”秋菊点头道。 “怪不得呢!平日我去大厨房取膳食,那崔婆子也就是态度冷淡些而已,倒是也没做太出格之事,这两日却和疯狗似的,恨不得逮着谁就咬上两口似的。”豆儿也恍然大悟。 原本还有些奇怪秋菊为何突然提及发卖小厮之事的向甜甜也明白过来,也跟着叹息了一声,颇有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她原本打算拿崔婆子作作筏,立立威的念头也歇了下来。 只是,她们都没料到的是,这崔婆子的行为却越发的过份起来。 先是给芙蓉斋的膳食缺斤少两,见郑玉霜那边和芙蓉斋这边终无太大反应后,她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干脆每日要不供应芙蓉斋这边一些连下人都不吃的剩菜剩饭,要不供应一些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焦糊之物。 虽然向甜甜可以在出去巡视店铺的日子里带一些膳食回来,但她能出府的日子却有限。 当初向宁远允许她出去巡视店铺、照料生意时也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她只能悄悄的、以向小宝的男儿身,每月抽上几日去做这些事,否则,他便收回他的承诺。 这个时代商人还是受人轻贱的,向宁远不在京中,向小宝替父去打理一下庶务还说得过去,向甜甜现在也是个官家小姐,日日将重心放在这些汲汲钻营的事情上却会让人鄙视。 而让长生、虎子等人出将军府的门买食物送进来倒是比较方便,只是次数多了,闲话四起,譬如什么私相授受、窥视内宅之类的话语都冒了出来。 吓得许云娘、秋菊宁肯不食,也不愿让长生、虎子等人做这些事,避免坏了“芙蓉斋”的名声。 向小宝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做这些,但他每日早出晚归,芙蓉斋中的众人也不能每日三餐作一餐吃不是。 无奈之下,向甜甜曾让秋菊出面去警告那崔婆子,却被那崔婆子鄙视了一通,毫无效果。 府中的其他下人见了,果然有样学样,越发没人将许云娘、向甜甜、向小宝三人当回事,对芙蓉斋中的各种份例短缺成了家常便饭之事。 看着身旁那一张张逐渐变得消瘦的面孔,尤其是许云娘那不仅没有好转,反倒变得愈发严重的病情,向甜甜觉得这事叔可忍,婶也不能忍了,既然这崔婆子不知进退,乘鼻子往脸上爬,也休怪她无情。 不过,向甜甜也明白,崔婆子之所以感这般肆无忌惮,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有着这府中的主母郑玉霜的默许,甚至是暗地里的推波助澜。 如果在收拾崔婆子的同时,不敲打敲打郑玉霜,只怕倒下一个崔婆子后,还会有十个、百个李婆子、王婆子之类的站起来。 而要敲打表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的郑玉霜,就得从长计议,慢慢筹划了。 而且,事情还要闹得越大越好,让她在别人面前狠狠的丢上一回脸,这样才能让她长点记性。 为此,向甜甜先询问秋菊,将军府里近段时间有没有什么需要大宴宾客之事发生。 秋菊想了想道,十日后是向宁远的生辰,虽然他人不在京城,但是京城中的权贵人家都会派人来将军府祝贺,连皇上也会派皇子、公主亲临将军府,还会颁发下一堆赏赐。 向甜甜大喜,觉得要将事情闹大,这无疑是个最合适的日子。 第五十八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接下来,向甜甜开始细细筹划起来。 她先让一直在将军府生活、对将军府非常熟悉的秋菊和豆儿母女去打探,崔婆子在这府里和哪些人有过节,尤其是那种见了她,恨不得扑上来咬她几口,巴不得她马上倒霉的人,更要多加留意和结交。 因着崔婆子平日里就是个嚣张的个性,秋菊和豆儿一打探,和这崔婆子有过节的还真不少。而最恨崔婆子的无疑是钱姨娘院中的耿婆子了。 这耿婆子原本是大厨房的管事婆子,崔婆子是她手下的厨娘。后来,崔婆子巴上了郑玉霜院中管事的金妈妈,便不安分起来,时时刻刻都想着取代耿婆子的位置。 不久后,她找到了耿婆子采买时贪墨的证据,立刻将它报了上去。 原本,只要有银钱过手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存在猫腻,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不过份,主子们大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了封住下属们的嘴,这些大小管事们大多也会给下属们一些甜头。而这些尝过甜头的下属若再来举报自己的上司,就会为所有的大小管事们所鄙视,日后也没有哪个管事敢用这种吃里扒外的举报之人。 耿婆子也知道这个理,所以从不贪多,将厨房中的众婆子也打理得好好的,也因此,主管了这多年的大厨房也一直无事。 没料到,现在她的厨房中还是出了个崔婆子将她坑了。这种事,主子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一回事,若有人举报贪墨却不处理,则是另外一码事。 主子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贪墨的管事们到底还有些提心吊胆,怕被发现,有个怕头;而贪墨之事被举报到主子那里,主子知道却不处理,就意味着将贪墨之事公开化,大小管事们都会觉得主子已经默许了这件事,日后贪墨起来势必更加肆无忌惮。 而人心永远都没有知足的时候,日后他们贪墨的金额只会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鉴如此,再加上受了崔婆子好处的金妈妈在一旁煽风点火,郑玉霜当众拿耿婆子做了个筏,狠狠的给耿婆子个没脸,不仅削了耿婆子厨房管事之职,还让她在府中做了个粗使的婆子。 后来,钱姨娘进府,耿婆子被分到钱姨娘的院中做粗使婆子,有一回,她设法让钱姨娘尝到了她做的饭菜,因她做饭的手艺着实不错,得了钱姨娘赏识,让她掌管了自己院中的小厨房,耿婆子的日子才一日日重新好过了一些。 而自然,钱姨娘院中的小厨房油水再大,与东院大厨房比起来,还是不在一个层次上的,所以,若问耿婆子在这府中最恨谁,自然就是崔婆子这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了。 打探清楚与崔婆子有过节之人后,向甜甜先让秋菊在与和她关系不错的那个二门上的婆子聊天时,佯装无意的说出崔婆子如此对待“芙蓉斋”,已惹得向甜甜、向小宝非常不满,打算前去大厨房找崔婆子算账,暂时被她劝下,只是她心中却在担心,怕崔婆子继续嚣张下去,向甜甜、向小宝会不会去大厨房闹一场大事出来。 那个二门上的婆子也是个碎嘴的,加上日日守门守得也很无聊,见着个人,自然就将自己最新得知的内幕消息拿出来叨叨。 这样,没两日,阖府上下都知晓了大小姐、大少爷已经对大厨房中的崔婆子很不满,正在寻机会准备发作崔婆子呢。 然后,向甜甜又让豆儿、芽儿、翠儿以及他在那些与崔婆子有过节的人面前多转悠转悠,若有机会交好就尽量交好,再闲聊一些崔婆子的恶形恶状。 虽然“芙蓉斋”在府中不太受待见,但是许云娘、向甜甜、向小宝的身份却摆在那里,豆儿、芽儿、翠儿都是芙蓉斋的一等丫头,而与崔婆子有过节的大多是府里一些没多少机会与主子接近的人,豆儿、芽儿、翠儿的刻意交好很是让这些人受宠若惊,再加上她们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崔婆子,共同话语也多了起来。 交好所带来的效果和影响也非常明显,这些人不仅会时不时的对豆儿、芽儿、翠儿告之一下崔婆子的最新动态,处理“芙蓉斋”的事也不再像以往那般漫不经心,芙蓉斋中众人办起事来也通畅了很多。 这对向甜甜来说,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在做这些事的同时,向甜甜又让秋菊从家中过来时,带了一只活鸡过来,悄悄的养在芙蓉斋中。 至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到了向宁远生日的前一天,向甜甜想着,郑玉霜应该会让人来喊许云娘、向小宝和她一起出席宴席,这种场合,姨娘可以不参加,但是身为平妻的许云娘以及府中的少爷、小姐还是应该参加的。 向甜甜觉得,这样便找不到发作崔婆子的由头了。为此,她决定明日一早将自己弄得虚弱一点,到时候装病躲过这个宴席。 她没料到的是,她竟然自作多情了。 第五十九章 骇然 到了向宁远生日当天,向小宝还特意向先生欧阳澈请了一天假,在家准备参加宴席。 可是,除了当天早上,郑玉霜身旁的大丫环春香过来,也不提因由,只说今儿大夫人有事要忙,免了各位少爷小姐及姨娘们的请安外,就再无消息。 无人让去,原本打算强撑着起来打扮一番去参加宴席的许云娘,及特意请假的向小宝自不好再去,只好继续待在“芙蓉斋”中。 到了宴席开始之时,向甜甜终于明白过来,郑玉霜这是不想让许云娘、向小宝和自己出现在宾客面前呢!她有事不想参加是一码事,但是郑玉霜不想让许云娘、向小宝和自己参加又是另外一码事。 甚至,她开始怀疑起许云娘因一个小小的感冒风寒,却缠绵病榻多时的真实原因来,貌似替许云娘看病的太医也是郑玉霜命人找来的。 “秋妈妈,你去将你这些时日熬药的药渣都收集起来。” 想到这里,向甜甜心中一惊,嘱咐秋菊道。 不过,此时她还有更着急的事要处理,药渣的事只能待之后再查探。 正在这时,豆儿嘟着嘴,拎了一个食盒走进来。 看着豆儿摆放在桌上的一盘红烧萝卜、一盘水煮白菜豆腐和一盘腌萝卜,和以往一样,只有那盘腌萝卜看上去好好的,其它的都烧得焦的焦,糊的糊。 tnnd,今儿是将军府大宴宾客的日子,不让她们参加宴席也就罢了,连吃顿好的都不让,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的向甜甜拍了一下桌面,霸气对向小宝说道:“走,姐姐带你砸场子去!” 说完,她将之前就准备好的鸡血装在一个小的密封器皿中,放在兜里,再将豆儿取来的菜又放回食盒,自己亲自拎着,又让向小宝、豆儿、芽儿、翠儿每人都拿着一根准备好的粗木棍,一行人,气势汹汹的向大厨房走去。 将军府厨房 “崔嬷嬷,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今儿的乳猪肉做得真嫩乎,崔嬷嬷您多来几块……” 远远的,向甜甜、向小宝等人便听见厨房中传出的劝酒声和吃喝声。 “这些老货,让咱们吃些老萝卜和烂白菜,自己倒大吃大喝起来了!”向小宝、豆儿、芽儿、翠儿几人同样恨得牙痒痒。 “嘘,别出声,都在这里等着。”为了避免惊动厨房中的婆子们,向甜甜示意身旁的向小宝、翠儿、芽儿和豆儿安静,然后自己独自来到无人把守、虚掩着的厨房门口,继续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只见里面一张四方形的八仙桌上放置了两坛酒和十几盘有荤有素的菜肴,七八个吃喝得油光满面的婆子围坐着,正在热热闹闹的吃菜喝酒。 “崔嬷嬷,都是托您的福啊,让我们每餐的伙食都多了八个荤菜、四个素菜,而二夫人娘仨每餐都得吃那连猪食都不如的饭菜,还连屁都不敢放一下。要说,也就老姐姐您有这个胆量了,连主子都不惧!”这时,一个略瘦的麻脸婆子谄媚的向坐在八仙桌主座的一个大饼脸、绿豆眼、肥头大耳的婆子笑道。 “哼,有猪食给那三个扫把星吃都算不错了,就是他们这些扫把星害得老娘的大孙子被大太太赶出了府,当时我连吃她们肉、抽了他们筋的心都有了。幸好老娘那儿子反应快,赶出去偷偷的塞给那人牙子几两银子,又将我那大孙子买了回去。 不然,老娘连屎都没得给他们吃。不过,即便如此,只要想想老娘费了多少精力,托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银子才将老娘那大孙子放到四少爷身边,却被他们弄得前功尽弃,老娘就恨得牙痒痒。 所以,老娘只要在这厨房待一天,就不会让他们有一天好日子过,哼!”那大饼脸的崔婆子恨恨的放下酒杯道。 “不过,这大小姐也就罢了,日后都要嫁人出去的,这大少爷可算得这府中唯一的嫡子,若大夫人一直无子,这府中日后还是得他当家作主的,要是将他得罪狠了,以后咱们这些签了死契的会有好日子过么?”这时,一个瘦长脸的婆子表示担忧道。 “哼,想要当家作主,那也得他能活到当家作主的时候,或者他那娘能一直保住她那平妻之位才行。”崔婆子冷笑道。 “崔嬷嬷,难道您是想……”众婆子皆骇然。 “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咱们府中主子们想不想的问题。你道我让那娘仨吃了这么久的猪食和府中下人对那娘仨的慢待,那位都不知道么?不阻止不就证明那位爱看这种场景么? 反正老爷又常年驻守边关,府里就是那位一手遮天,即便老爷知道那位对这娘仨有些不妥,也不会真的把那位怎样,毕竟老爷还依仗着那位娘家的势呢。 我不过也算是投其所好而已,只怕我慢待他们的越狠,那位心中还越高兴呢……。”崔婆子指了指正房的方向,压低声音冷笑道。 向甜甜听了不禁心中一惊,她一直记着在电视中,她是在水中淹死的,这些日子她也一直绕着芙蓉斋旁边的小湖走,却忘了吃饭菜也是可以毒死人的。 第六十章 恶从心起 这样看来,前段时间她们确实大意了,竟然还敢吃从厨房端来的东西,这要是厨房往菜里加点料,她们母子三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真到那时候,大夫人只要往崔婆子身上一推,说是崔婆子存心报复就可以了,她自己最多落个用人不当的罪名,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不行,芙蓉斋的小厨房一定得马上建起来,再不能继续食用大厨房的食物了。向甜甜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原本,她对这崔婆子还存有几分愧疚之心的,觉得这崔婆子的孙子因向小宝之故而被打卖,若不是被克扣狠了,她也不想发作这崔婆子。 这次,她也只是打算带向小宝到厨房来打砸一番,到时候再用鸡血制造出点意外状况出来,赖到崔婆子头上,又有那些平日与崔婆子不太对付、此刻正有意无意往厨房方向靠近的人作证,好让崔婆子日后收敛些。同时,也让人将此事当着宾客告之郑玉霜,臊上她一臊。 现在看来,是她同情心过剩了,人家根本就没有骨肉分离,只是为了迎合这将军府的女主子,在这可着劲儿的欺压她们母子三人呢。 想到这里,向甜甜转过身,将她手中的食盒递给她身后的豆儿,悄声嘱咐道:“待会儿等我们进了厨房,你就赶紧将这食盒拿去大夫人宴客的地方,那些客人你往年应当也见过,哪桌的客人尊贵,你就往哪个桌子边上拿。 你先将这些饭菜端出来让客人看看,并说大厨房日日克扣我们的饭菜,拿着加餐,不仅如此,那崔婆子还辱骂我们娘仨,说我们害得她大孙子丢掉差事,只要她在厨房一日,就不会让我们有一天好日子过。还说她这般做是想讨大太太欢心,说大夫人想害掉我们娘仨。 大少爷见到这些饭菜气不过,就从厨房捡起一根木棍,将厨房的东西给砸了,谁知崔婆子等人不依,就动起手来,还将我和大少爷打得头破血流,你吓不过,就赶紧跑过来报信。” “翠儿,你跟在豆儿后面,万一正房那边不让豆儿进去,你就扯着嗓子喊,说打死人了,大厨房的崔婆子要将大少爷、大小姐打死了。”随后,向甜甜又吩咐翠儿,做好两手准备。 豆儿有些担心:“大小姐,这崔婆子平日里最是凶狠,您和大少爷太小,芽儿又是娇滴滴的女孩子,若是大太太那边没有反应,或者拖延一会,万一这崔婆子真带着她手下的那帮婆子伤着您和大少爷可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不如让芽儿去做这事,我留下来,我跟在陆老前辈后面已经练了一段时间,好歹还有两把力气,能对付那崔婆子一会。”翠儿卷了卷衣袖道。 向甜甜笑道:“豆儿那小嗓子,人一多,只怕喊破了声音也没几个人能听见,翠儿你去刚好能发挥你嗓门大的优势。不用担心我们,我还就怕崔婆子不敢伤我们呢。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和大少爷又是主子,她除非想被活活打死,不然至少在明面上她不敢真把我和大少爷怎样。” 豆儿和翠儿想想也有道理,便飞快的依照吩咐做去了。 “小宝,你等会看着我眼色行事,不过遇到那些婆子阻挡时,你别硬碰硬的吃亏。芽儿,你守在厨房门口,注意着里面的动静,一旦里面的婆子开始反抗时,你便开始大声的哭嚷,说崔婆子她们动手打我,让外面的这些人进去帮忙。 等看见大太太她们的身影时,再出声给我提个醒。”接着,向甜甜又开始嘱咐向小宝和芽儿道。 说完,向甜甜便从芽儿手中拿了一根短木棍,放在衣袖中,再一脚踹开厨房门,走了进去。 见自己正在谈论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几个吃喝得正欢的婆子一时有些心虚,不知该如何反应。 待向甜甜和向小宝走到眼前时,那崔婆子才率先反应了过来,不阴不阳的说道:“哟,今儿是吹什么风呀?竟然将我们大小姐和大少爷都吹到老奴这厨房中来了。不知两位主子有何贵干啊?” “自然是过来取饭菜的,不然难不成还是过来探望探望你这老奴才不成?”向甜甜故意激怒崔婆子,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崔婆子自打掌管着厨房后,一直被人小意逢迎惯了,已经很久没被人这般骂过,更何况骂她之人又是在府中无权无势,任她拿捏了一个多月都不敢吱声的向甜甜呢? 因此,她一时恶从心起,阴阳怪气的说道:“老奴知道自己在大小姐眼中不过是个老奴才,又哪里敢痴心妄想能得尊贵的大小姐和大少爷前来探望啊?那不是折老奴的寿么?不过,芙蓉斋的饭菜不是已经被取走了么?难道大少爷和大小姐尚未吃够? 如此的话,老奴再给你些吧。李婆子,还不赶紧去给我们大小姐和大少爷再取些饭菜?不过取饭菜时注意点,老奴看大小姐和大少爷气色都不太好,可能是这段时间营养不足,今儿就再让他们吃些好的吧!” 说着,她朝她下首的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那个婆子犹豫了一下,不过被崔婆子瞪了一眼之后,还是乖乖的照做去了。 第六十一章 大闹厨房 待那婆子将装好饭菜的食盒递到芽儿手上,向甜甜上前打开盒盖,竟然有一股馊臭之味传了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前几日吃剩下,还未来得及喂猪的。 向甜甜在感叹这崔婆子的胆子越发大了的同时,也在暗笑崔婆子上道,要是崔婆子突然让人好肉好菜的拿给他们,那接下来的这曲戏还真不好唱下去。 在心中偷笑完后,向甜甜冲向小宝和芽儿偷偷使了使眼色,做了个开始的手势。 “你们这群可恶的婆子,欺人太甚,日日让小爷吃些萝卜青菜之类的焦糊之物不算,又让小爷吃这等馊臭的残羹冷炙,你们倒是大鱼大肉起来了。到底爷是主子,还是你们是主子啊?今天小爷让你们吃……吃……吃……” 随后,一直未吭声的向小宝走到前面,指着那群婆子的鼻孔斥骂道。 随后,他拿出一根木棍,挑着一些贵重、易碎的器皿砸起来。 这些追究起责任来,都是需要崔婆子以及她手下的婆子们没尽到保管之责,是需要她们赔的,没料到向小宝突然来这一招的崔婆子不禁肉痛的跳脚道:“都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拉住他,不然都砸烂了,将咱们都倾家荡产都不够赔的。” 原本呆愣在那里的众婆子顿时反应过来,涌过来,欲夺下向小宝手中的木棍。 向小宝舞着棍子,作出一副凶狠的模样道:“你们不怕死的就上来,小爷手中的棍棒可是没长眼睛的,要是被木棍砸中哪里,即便是砸瞎了眼睛,砸歪了鼻梁,甚至被砸中脑袋,打死了,你们也只能自认倒霉。爷是主子,爷最多就是被关一两个月的禁闭而已。 这还算是好的,若是你们不小心弄伤了小爷,只怕打卖掉你们全家都是轻的。小爷这次就让你们看清楚,即便在你们眼中,小爷和姐姐再不受宠,小爷和姐姐也是主子,也不是你们这群奴才能作贱的。” 这群婆子一听,也确实是这个理,顿时又将伸出来的手收了回去。 而向甜甜也不禁要为向小宝喝彩,这话是方才路上她教他说的,也难为他能配合着动作和十足的气势将这番话说了出来,连一个磕绊都不带打的,真真是个可塑之才。 而崔婆子看众人皆不动弹,不禁急了,撸了撸袖子,打算自己亲自上阵。 向甜甜一见不好,担心向小宝会在崔婆子手下吃亏,便握紧袖中的棍子,冲上前去,待崔婆子的手拿捏住向小宝之后,她便将棍子从袖中抽出,狠狠的在崔婆子肉嘟嘟的肥背上打了几棍子,顺便发泄发泄这段时间所受的恶气。 崔婆子被打得凶性大发,忍痛相继夺下向甜甜和向小宝手中的棍子,狠狠的扔在地上,又狠狠的推了向甜甜和向小宝一把。 向甜甜则借着这股力道,在方才被向小宝砸碎的器皿旁边,挑了块干净点的地儿,拉着向小宝一起倒了下来。 “快来人啦,快来人啦,厨房的崔婆子打大少爷和大小姐了。”这时,一直在门口把守的芽儿则使劲的嚎啕大哭起来。 原本正凶性大发的崔婆子被芽儿的哭喊声惊出了一声汗,她明白如若任由芽儿这般继续喊叫下去,她必将大祸临头,因为即便大太太再不待见许云娘母子三人,她现在的这些行为也算是以奴才之身冒犯主子,即使被送到官府,也是要被打死的。 “还不赶紧将这个正在喊叫的死丫头嘴给堵住,绑起来,不然真的等她将人都嚷嚷来,闹将开来,咱们都逃不过一个被打死或者卖掉的命。”想到这里,崔婆子连忙指着芽儿儿对众婆子说道。 而不待众婆子有所行动,外面一堆早就被通知来等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从芽儿的哭喊声中找到借口,蜂拥而入,看到的正是向甜甜、向小宝姐弟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而崔婆婆一脸凶相的指挥众婆子要将芽儿绑起来的情景。 “崔婆子,你的胆子也随着你的腰身一样,越长越肥了,现在竟然连主子你都敢往死里打,你可真是越来越能耐啊!”这时,方才进来的众人中站出一个四十左右的高大婆子,指着崔婆子冷笑道。 这婆子正是钱姨娘院内的主厨耿婆子,牛婆子虽然并不与芙蓉斋内的任何人交好,但她却不会放下任何一个踩下崔婆子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寻找来旁听作证之人时,向甜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耿婆子与她们无任何关系,反倒使耿婆子的证言显得更加可信。 看到这个时段本应没人出入的厨房竟然一下涌进了这么多人,崔婆子打了个激灵,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圈套,只是她没有怀疑到向甜甜几人身上,却怀疑此事是耿婆子挑拨的,便气急败坏的扑向耿婆子,嚎道:“耿婆子,你这老货,定是你在算计老娘,老娘与你拼了!” 而耿婆子心中也早已恨透了崔婆子,早想揍她一顿出气了,便不避不让,与崔婆子厮打在一起。 旁边之人看热闹的多,真心拉架的少,所以这崔婆子与耿婆子厮打了很久,也没有人使力将她们拉开,向甜甜、向小宝则乐得在一旁边装昏迷边看戏。 第六十二章 丢脸 “大太……不是……有人过来啦……”片刻之后,早已停止哭喊的芽儿突然高声喊道。 向甜甜一听,明白过来,来的应该不是大太太,而是一个芽儿叫不出名字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将军府之人。 这来的究竟是什么人呢?若要来的是郑家的人,或者是与郑玉霜亲熟之人,那这场戏岂不是白做了?而且,来人会不会趁机收拾她和向小宝呢?向甜甜心中不禁也有些不确定和忐忑不安起来。 不过,事已至此,戏还是要继续唱下去的,向甜甜硬着头皮,睁开眼睑,扫视一下周围,看见了一块之前被向小宝砸碎器皿蹦过来的碎瓷片,悄悄的抓了过来,又轻轻的在向小宝耳边嘱咐道:“忍着点疼,不要出声!” 说完,在衣袖的遮掩下,她悄悄的用碎瓷片在向小宝的额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再将藏在她衣袖中的鸡血拿出来,抹在向小宝头上的伤口处,造成血流如注的景象。 接着,她又在自己的额头上如法炮制了一番。 “咦,竟然是赵王殿下,赵王殿下怎么来这里了?” “……奴婢见过赵王殿下!” 待她将一切弄妥之后,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诧异道,随后,向甜甜的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和请安声。 赵王?向甜甜听见后也诧异万分,她从眼缝中看出来,来的正是那个如阳光般让人感觉到温暖和舒适的赵王夏天,今日他穿的是一袭白袍,更是将他那如谪仙般的风姿展现得很彻底,看呆了在场的一众看热闹的老中青年妇女和少女。 他怎么过来了?虽然看着是赏心悦目,可是他也算是郑玉霜的外甥,明显是郑玉霜那一边的啊!向甜甜不禁一阵愕然和失望。 不过,尚未等她想好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动作时,夏天已经在她身旁蹲了下来,拿出一块蓝色丝帕,一边轻柔的擦拭着她那流着鸡血的额头,一边吩咐他身后的两个侍卫道:“顺风,过来给向大少爷处理一下伤口。顺水,赶紧拿着本王的令牌去找居在这附近的郭太医,他今儿应当轮休。” 说完,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瓶,撒了一些药粉到向甜甜的额角上。 “啊……。”药粉碰到那被瓷片划破的伤口,一股强烈的刺疼立刻在向甜甜额上传开,她忍不住大叫一下。 叫完之后,她才想起自己正在装昏迷,可是,都已经叫出声,再装昏迷未免假了点,她索性挣开眼,用自己那因疼痛而饱含热泪的双眼看着夏天,控诉他的恶行。 她甚至觉得这厮是不是故意的,不会是察觉出她是假昏迷,特意来恶整她吧? 夏天看见她睁开双眼,倒是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哄劝她道:“忍过这一下便不疼了。你流了很多血,伤口应当也比较深,女孩子家要是留下伤疤就不好看了。这药性子虽然比较烈,但是恢复伤口效果比较好,以后也不会留下伤疤的。” 向甜甜将信将疑的看了夏天一眼,看他的表情倒确实不似作伪,她也不好继续责怪于他,连忙将面部表情由苦大仇深转换为感激涕零,眼泪汪汪的说道:“如此便多谢赵王殿下援手了!” 夏天温柔一笑道:“如花表妹不必如此客气,你身上还有哪里磕着碰着没有?” 那春花灿烂般的笑容顿时晃花了向甜甜的眼睛,也迷惑住了她的神智,本来应当回答哪里都疼的她却顺着本能摇了摇头,摇完头后才发现不对,她应当夸大自己的痛楚,这样才能狠狠惩处一下崔婆子。 正当向甜甜准备说点什么来弥补一下自己方才色令智昏下犯的错误时,她的身后突然传来郑玉霜的声音。 “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放尊重些!再不放开的话,干脆都乱棒打死,一了百了。” 今天是郑玉霜这辈子以来,感觉最丢脸的一天。 原本她正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陪着燕王夏扬、赵王夏天、大公主夏蔷、二公主夏薇一起用膳,突然自己身旁的大丫环春绿悄声来报说,二夫人许云娘身旁的大丫环豆儿求见。 今天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任何与许云娘有关之人她都不想见,她怕人暗地里笑她不是向宁远的原配,鸠占鹊巢,虽然她也知道这样做不合适,金麽麽也劝过她,但是心中作了一番天人交战后,她还是不愿意委屈自己。 现在这个时候,她更不会见许云娘的丫头,给自己添堵,因此,她让春绿去回豆儿,有事改日再说。 可是,春绿去了不久,外面突然响起一个丫环尖锐的哭喊声,说要出人命了,大厨房的崔婆子要打死大少爷、大小姐。 顿时,宴客厅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筷子,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向郑玉霜,想看她如何处理。 虽然片刻之后,众人都意识到这个举动不妥,又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继续边吃喝,边聊天起来。 只是,在聊天的同时,这些夫人、奶奶们开始无声的交换起眼神来,并留出一只耳朵,倾向外面和郑玉霜这边的动静。 之前没在宴席厅中看见那位二夫人许氏和她所出的一双儿女,就已经有人在私下咬舌头,这会再听见这个丫环的哭喊声,众人心中自然更是一阵了然。 第六十三章 手段太低端 郑玉霜恨得牙痒痒,嘱咐她身后的金麽麽道:“金妈妈,去找几个人将那不长眼的小蹄子嘴巴堵起来,扔到柴房,饿她三日,看她还敢不敢胡乱妄言!” “慢着!”原本一直微笑着听她与夏扬、夏蔷、夏薇说话,在向如沁找他说话时,方才应上几声的夏天突然开口阻止道:“人命关天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姨母还是赶紧将那丫环喊进来问问,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然,只怕会被人误以为姨母身为嫡母,仗着家势,苛刻对待非自己生的子女。” 郑玉霜自己做过什么猫腻之事自己心中自然明白,她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许云娘身旁的丫环肯定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自然不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外面那个呼喊的丫环叫进来。她也没料到,一直忍气吞声的许氏母子三人,会选择在这种日子来让人闹事。 真当她想找出什么个理由搪塞时,一旁的夏扬也开口道:“二皇弟说得有理,姨母还是将那丫环带进来吧,否则,出了何事,也难堵悠悠之口。” 说完,他不待郑玉霜反应过来,便直接命令自己身旁的两个侍卫将豆儿和翠儿带了进来。 进来之后,翠儿快言快语的就将之前向甜甜交代豆儿的话说了出来,而在翠儿说话的同时,豆儿也机灵的将食盒中的饭菜拿了出来,给在座的众人依次看了一番。 听了翠儿的话,也看到豆儿手中的饭菜,众人一片哗然。 在座的众人大多都是各府当家的夫人、奶奶,内宅中的这点小猫腻她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厨房中的管事婆子若没有得到当家夫人的默许,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做出此等慢待府中仅次于正头夫人的平妻以及位同嫡子嫡女身份的少爷、小姐之事的。 在妻妾众多的家庭中,正头夫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整治家中小妾的手段。只是,她们觉得郑玉霜用的手段也太低端了些,竟然从吃食上来刁难许云娘母子三人,还在这种大日子不允许许云娘母子三人出席,这手法未免太打眼了一些。 更何况,这郑玉霜原本就抢了人家的夫君和正妻之位,没点愧疚之心也就罢了,还这种恶整人家。 而赵王夏天在听说向甜甜、向小宝被崔婆子打得头破血流之后,就带着侍卫快步走了出去。 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声,郑玉霜连带着向如芯、向如沁的脸都涨得和猪肝一样红。 她们身后的金嬷嬷则在心中叹气,今天早上她还在劝郑玉霜,应当让人去请许氏、向甜甜、向小宝母子三人一起参加,否则会招人话柄,有些事情存在便是存在着,不是藏着掖着就能掖得住的。郑玉霜这回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般的,死活不肯。 这要是许氏母子三人都过来参宴了,即便发出厨房膳食之事,也可以推到崔婆子身上,说是恶奴妄自揣测上意,欺主。可这连宴席都不让许氏母子三人参加,这在座的都人精似的,闭着眼睛也能推测出来龙去脉了。 一旁的夏扬也觉得很丢脸,沉声道:“姨母还是赶紧跟过去瞧瞧吧,真要弄出什么事来,不仅姨父那交代不过去,连父皇和皇祖母那都说不过去,许氏母子三人可是在皇上和皇祖母那都排得上号的。” 正臊得慌的郑玉霜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听到夏扬的吩咐,赶紧依言行事,往大厨房方向赶去。而也感觉没意思得紧的向如芯姐妹也低着头,跟在郑玉霜后面,匆匆出了宴席厅。 到了大厨房跟前,郑玉霜首先便看到还正撕扯在一起的崔婆子和牛婆子,正巧她肚子里有一肚子火没处发,便将火气发到她们身上。 这话将崔婆子和牛婆子唬了一跳,赶紧放开了彼此正在撕扯的手,崔婆子连忙扑到郑玉霜脚底下,恶人先告状道:“大太太,您要替奴婢做主啊!奴婢冤枉啊,耿婆子这老货和大少爷、大小姐一起设圈套给奴婢钻啊!” 耿婆子也不甘示弱的跪在大太太面前申辩道:“大太太明鉴,奴婢平日里连见都没机会见大少爷和大小姐,都别提什么与大少爷、大小姐一起设圈套给崔婆子钻之事。 今儿是因为四少爷想吃莲子糕,我们小厨房没有莲子了,奴婢便过来大厨房这边看看,谁知道却听见二夫人身旁服侍的豆儿在哭着喊,说崔婆子要打死大少爷和大小姐,唬了奴婢一跳。 进来一看,果然看到大少爷和大小姐被崔婆子重重的推倒在地上,这崔婆子似乎还不欲罢休。下人殴打主子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奴婢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这崔婆子便耍起了泼皮,拉着奴婢,又撕又扯起来……。” “甜甜,小宝,你们这是怎么了?谁将你们弄成这样的?”而尚未等郑玉霜开口,身子不太舒适的许云娘也走了进来。 近段时日,向甜甜采取的是让豆儿、芽儿、翠儿和府中下人的交好政策,现在出了什么事,芙蓉斋也有人通风报信了。 因着许云娘身子不好,大闹厨房这件事向甜甜一直瞒着她,秋菊知道的也不多,所以听见人通报后,唬了她们一跳,许云娘还是秋菊半搀扶着来的。 与大夫人不同的是,许云娘第一眼看到的则是坐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向甜甜、向小宝,不禁吓得魂飞魄散、跌跌撞撞的扑过去,边擦拭他们额头上的血,边颤声询问道。 第六十四章 公主抱 向甜甜怕身子原本就不太舒适的许云娘吓出个好歹来,连忙瞟了一眼在许云娘到来后退避到一旁的夏天,见此刻夏天的眼神正看向郑玉霜和崔婆子那处,她便捏了一下许氏的手,用接近唇语的声音告之许氏道:“假的,假的,鸡血,鸡血。” 芙蓉斋中养了只鸡的事,许云娘也知道,之前问向甜甜时,她只是说看那鸡长的可爱,养着玩。此时见向甜甜说鸡血,她顿时大概明白了前因后果,嗔怪的横了向甜甜一眼。 不过,此刻见向甜甜、向小宝不是真的受伤,她那颗自打听到他们受伤消息后便“扑腾扑腾”跳个不停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 只是,现在到了这一步,她怎么着也得配合向甜甜将这场戏演下去,因此,许云娘直起身,第一次强硬的用眼睛逼视郑玉霜道:“姐姐,这帮大厨房的婆子实在欺人太甚,往日里她们克扣妹妹和花儿、贤儿的饭菜,妹妹想着姐姐每日要处置这府中大小事务,妹妹不能为您分忧,也就不想再添一桩事让您烦扰,只待这帮婆子自己良心发现、改正过来也就罢了。 谁知,这些婆子居然得寸进尺,今日花儿、贤儿不过前来找她们理论一下,她们竟敢对花儿、贤儿直接上手。虽然妹妹身份低微,但花儿和贤儿也是您和老爷的儿女,她们这样做也是在打您和老爷的脸。长期这样纵容她们下去,只怕她们连什么是奴才的本分都要忘了。” 崔婆子连忙哭嚎着反驳道:“大少爷、大小姐哪里是过来理论的,他们带着棍子,上来就在大厨房里面打砸。奴婢哪里敢对大少爷、大小姐下手,只不过是想将他们手中的棍子拿下来时,不小心碰了他们一下而已。” “崔婆子,你睁眼说瞎话也不脸红。大少爷、大小姐刚过来时,可没动你厨娘一分一毫,可是你做了些什么?这是你们这帮婆子自己吃的大鱼大肉,这些你方才让李婆子递给大小姐的东西,这东西给猪吃,猪都嫌恶心,你竟敢拿给大少爷、大小姐吃?有你这样的奴才么?” 不待许云娘说话,芽儿早已从方才那帮婆子的饭桌上端过一盘红烧肉,与方才厨房李婆子拿给向甜甜的食盒放在一起对比道。 那些看热闹的下人倒是不知道还发生了这么一曲,见此,不禁都纷纷感叹厨房的这帮婆子胆太肥,作死。 许云娘看了看一直未再出声的郑玉霜,冷笑道:“如若让姐姐来惩治这些下作的婆子,只会污了姐姐的手,所以妹妹打算现在便使人将花儿、贤儿抬去京兆尹府,让京兆尹听听这群欺主的奴才干下的事,至于京兆尹会裁定将这些奴才该打还是该杀,就全看她们自己的造化。” 说完,便真的嘱咐秋菊回家喊长生套车过来帮忙。 这可吓坏了厨房的一众婆子,她们围着许云娘,纷纷磕头道:“二夫人饶命,二夫人饶命,以前都是我等屎蒙了心,听从了崔婆子的指使,日后再也不敢了,二夫人便大人大量,饶过我等这一回吧!” 那作恶多端的崔婆子也没料到一向看上去软弱可欺的许云娘突然强硬起来,不禁也慌了神,不过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将许云娘得罪得太狠,她应该恨透了自己,让许云娘饶过自己应该不太可能,便将希望寄托在郑玉霜身上,对着郑玉霜不停的磕着头道:“求大夫人救老奴一命,日后大夫人让老奴做牛做马,老奴都在所不辞……” 这些其实郑玉霜都是知晓一二,往日里她抱着乐观其成的态度,今日出了事,她却迁怒到崔婆子身上,恨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然也懒得搭理她。 当然,郑玉霜自然更不会让许云娘真的带着向甜甜、向小宝去京兆尹府鸣冤,方才在宴席厅她已经够丢脸,许云娘要是往京兆尹府一去,她善妒、唆使下人虐待平妻及其所出子女的名声就要在整个京城流传开。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可是,若依照许云娘所言,处置了以崔婆子为首的众婆子,只怕会寒了府中下人的心,日后她若再想让人刁难刁难许云娘母子三人,也没人敢卖力去做,许云娘母子三人日后在这府中的日子只怕也会变舒适不少,这又让她非常的不甘心。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让向甜甜和向小宝在这当口出现任何问题,否则,她肯定是逃脱不了干系。 “哪里就到了需要告官的地步,往日我确实不知情,今日我知道了,自然是要为妹妹、花儿和贤儿做主的。”因此,她先阻止许云娘,又喝骂了一番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死人么?大少爷和大小姐伤成这样,竟然不知道让人去请太医? 要是大少爷和大小姐有个什么闪失,仔细我揭了你们的皮!李勇家的,赶紧去找些老爷临行前留下的金疮药给大少爷和大小姐敷上。 王大家的,赶紧拿着老爷的名帖让王大套车去宫中请胡太医过来。” “不用了,他们已经敷过金疮药,本王也已经让人去请郭太医,他今日刚好轮休,不当值。顺风,和本王一起将向大小姐和向大少爷送回他们住的地方。” 这时,夏天突然出声道,说完后,他用一个公主抱的姿势将向甜甜抱着站起来。 第六十五章 色不醉人,人自醉 “臣妇见过赵王殿下!谢赵王殿下救助小儿和小女!”方才一直处在惊慌失措状态的许云娘这才注意到夏天也在现场,连忙行礼道谢道。 夏天示意许云娘平身,临走前,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刚才大厨房那帮婆子吃饭的桌子,又看了看崔婆子让人拿给向甜甜,撒在向甜甜、向小宝身旁的馊臭之物,用带些憎厌的口气道:“这等让主子吃馊臭之物,自己却大鱼大肉的欺主恶奴,即便不送往京兆尹府,也得打死或者发卖掉。” 夏天这话一出,包括崔婆子在内的众婆子连滚带爬到夏天面前,哭喊成一片,纷纷磕头告饶道:“赵王殿下,求求您,奴才猪油蒙了心,您大人有大德,饶了奴才这一回吧……二夫人,二夫人,往日都是我等的错,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求求您,帮我们向赵王殿下求求情吧……” 许云娘见众婆子额头都磕得鲜血淋漓,到底有些不忍心,叹了口气道:“多谢赵王殿下为小女和小儿做主,不过臣妇想求个情,能不能不将厨房中所有婆子都打卖掉,不然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么多厨娘,这府中上上下下都还得吃饭。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崔婆子,其他人只是受了她挑唆而已,臣妇想着,要不其余婆子一人打上十五大板就算了,就当是我为花儿和贤儿积个福,量她们日后也不敢再犯。不知王爷是否能应允?” 夏天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郑玉霜道:“姨母,便依惠云夫人所言吧!” “奴婢等谢谢赵王殿下,谢谢二夫人仁慈,二夫人的大恩大德奴婢等日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许云娘此话一出,那些婆子不禁感激涕零的再次朝许云娘磕头道。 “是,臣妇遵命。”郑玉霜虽然心恨许云娘白白在这些婆子面前得了个人情,也不知这位看上去温和可亲,实际性子却有些清冷的王爷外甥为何会突然替许云娘母子三人出头,但原本就对夏天有些莫名怯畏的郑玉霜只能照做。 然后她咬牙切齿道:“快点将这般欺主的刁婆子绑起来,为首的崔婆子打五十大板,其余婆子各打十五大板。打完后,允许她们休息半日,然后爬也得爬起来给我干活。” 夏天见这里事已了,便大步往外走去。 被夏天的公主抱抱愣了神的向甜甜半天也没回过神,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就被夏天抱了起来。不过,她觉得,这样被人,尤其是一个极品帅哥呵护着还真不赖。 而且,紧靠着夏天,闻着他身上不时传出的那股好闻的隐隐清香味更是让向甜甜产生了一种色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天哥哥,你……你竟然……竟然抱着这个村妇之女?她有何德何能让你抱着她?你……你平日里连我的手都还不曾牵过……” 就在向甜甜陶醉在夏天的怀抱中之时,突然有一个像死了亲娘,让人听着无不伤心流泪,见着无不黯然神伤的少女悲泣之声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村妇?你怎么能如此称呼自己父亲的发妻呢?这不仅是对惠云夫人的侮辱,也是对令尊、令叔甚至令祖的侮辱。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令祖、令尊、令叔都是在乡村长大的。 而身为妹妹,见着姐姐和哥哥受了伤,你不仅没有问候一声,反倒关注起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这是你作为妹妹应该持的态度吗?”夏天皱眉道。 见一向好脾气的夏天居然谴责起自己来,向如沁呆了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更伤心了:“天哥哥,你从未呵斥过我半句,今日竟然为了这个村妇养的责备于我!那个村妇和她养的那两个贱种才不配做我的母亲和我的哥哥姐姐呢!” 夏天的眉不禁皱得更深,紧跟在向如沁身后的向如芯眼看形势不妙,连忙捂住向如沁的嘴,陪笑道:“沁儿一向口无遮拦惯了,回头臣女一定让母亲好好管教管教她,还望王爷恕罪。不过,她应当也无甚恶意,可能只是尚未消化突然多出个娘和哥哥姐姐的事,想来再多相处些时日,应当就好了。” 说完,她又表现得一脸关切的询问向甜甜道:“大姐姐,你的伤势怎样?感觉好些了没?大姐姐放心,这等欺主的恶奴,母亲一定会狠狠惩治一番,给大姐姐和大哥哥一个交待的。” 向如芯倒是比向如沁有脑子得多,每次向甜甜去正房请安时,她虽然说不上多热忱,但是都会依礼给向甜甜福上一下,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不过,这次对自己这般热情洋溢,呵护备至,多半还是冲着夏天的面子。 无论是从现实中来看,还是从前世看的电视剧中来看,向甜甜都觉得向如芯是个心机深沉之人,很会利用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 比如说现在,她就非常巧妙的利用向如沁的冲动、粗暴无礼映衬出自己的知书达礼,来加深夏天对自己的印象分。 只看现在,夏天明显对向如芯的反应更满意,面上的表情都变柔和了很多,紧皱的眉头也松了开来。 莫名的,无论是前世看电视剧,还是现在每回看到,向甜甜就是不喜欢这个心机深、矫揉造作,甚至不惜拿自己妹妹做自己垫脚板的二小姐。 正是因此,向甜甜不禁恶作剧心起。 ------题外话------ 丫丫询问了编辑,这篇文下周一入v,入v第一天万更,亲们做好期待吧。后面的文应当还是比较精彩的。 第六十六章 走过,路过,不可错过 向甜甜用原本放置在自己身侧、夏天胸前的手,勾住夏天的脖子,这样她与夏天的距离变得更近,也显得更暧昧,然后,她作出一副娇软无力的模样,也学向如沁的口吻,对夏天道:“天哥哥,如花感觉头放在您的胳膊上晕得慌,还是现在这种姿势稍稍舒服一些。” 夏天对向甜甜突然改变称呼,也稍稍呆滞了一下,不过倒也不以为忤,只是抚慰她道:“可能你之前失血过多,眩晕所致。你再坚持一会,待我将你抱回你的住处,你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再让太医给你煎几剂药补补,应该就能舒缓不少。” “嗯,花儿知道了。”向甜甜回了夏天一个乖巧的笑容,然后就将脑袋紧紧的偎进夏天的怀中。 在气向如芯、向如沁姐妹的同时,顺便吃吃帅哥的豆腐,这么极品的帅哥,可不是每天都能遇上,走过,路过,不可错过。 这时,向甜甜眼角的余光如愿看到向如芯面部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而仍旧被向如芯捂住嘴的向如沁则眼眶都变得通红,明显有些呈暴走状态了。 她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才九岁多,那向如芯姐妹的年龄应当才八岁多,这么小就知道暗恋人了,向甜甜不禁在心中感叹了一番古代的小孩真早熟后,才仿佛刚想起向如芯还在等着她回话,她依然以娇弱无力的模样靠紧夏天,再回答向如芯道:“多谢二妹妹关心,我除了失血过多,有些眩晕外,旁的应当都还好。” 夏天见向甜甜说完话,便对向如芯微微点了点头,就和抱着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向小宝的顺风一起,跟在引路的芽儿和翠儿后面,往芙蓉斋走去。 而向甜甜没注意到的是,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中,还有一个她的老熟人――梁王府东苑的大丫环秋月站在那里。 以前,秋月是“许氏干果坊”最忠实的客户之一,经常让翠儿和向甜甜去给她买干果。 因着今儿是向宁远的生辰,向宁远本人不在家,由郑玉霜来主持寿宴,郑玉霜是女眷,魏大总管觉得自己过来不太方便,便派了秋月来代表梁王府道贺。 郑玉霜对秋月的到来也很重视,特意派自己身旁的大丫环春蓝作陪,又从本次道贺、位分较高的几个太太奶奶身旁找了几个大丫环,单独给她们开了一桌。 郑玉霜能如此重视,秋月也觉得非常有面子,也没放过同在座其他几位丫环交好的机会,正当她与人称姐到妹之时,却突然听见翠儿的声音。 翠儿说话逗趣,脑子也好使,往日里是她在东苑中最爱使唤的小丫环,后来翠儿却突然离开了东苑,也无人知晓翠儿去了哪里,让她还很是不习惯了一阵子。 翠儿离开梁王府后,秋月倒是询问过魏大总管翠儿的下落,魏大总管也只是含糊其辞的说翠儿和她娘交好了一个贵人,贵人将翠儿全家都从梁王府要了过去,让她以后莫管翠儿的事了。 在王府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秋月自然知晓,魏大总管既然话都已说到这个份上,她肯定就不能再追问下去,她最好连讨论都不要和人讨论,因此,之后她便将疑问埋到了这里。 没想到,她现在在镇军大将军的寿宴上看见了翠儿,让她不禁惊讶出声。 而听翠儿的意思,貌似她是在将军府伺候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向大小姐身旁服侍呢。这小丫头爬得倒快,不过几个月不见,就由梁王府的一个不起眼的粗使丫环变成了将军府大小姐身旁伺候之人,秋月心中有几分不是滋味的想着。 因着翠儿的缘故,明知道自己举动不妥的秋月还是悄悄的跟在翠儿身后。来到将军府大厨房附近。 躲在人群中远远的看了一会热闹后,秋月突然看见赵王夏天抱着一个少女从大厨房中走了出来,而待看清夏天怀中抱着的那个少女的面孔后,秋月的嘴巴不禁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鸭蛋,因为她发现那个少女竟然是她们梁王府大厨房的烧火丫头――向甜甜。 “赵,赵王殿下抱的是……是谁啊?”惊讶得快要说不出来话的秋月询问将军府的一个小丫环道。 “哦,那便是我们府里的大小姐啊!大小姐太幸福了,竟然能被赵王殿下抱着。若是我能被赵王殿下这样抱上一抱,即便让我即刻死在他怀里,我也心甘情愿啊……”小丫环随口应了她一句,歪着脑袋发花痴道。 秋月明白过来,魏大总管嘴中翠儿一家遇到的贵人就是向甜甜母女了,一想到曾经被自己呼来喝去的烧火小丫头竟然那么好命,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大夏朝最炙手可热的镇军大将军府中的大小姐,与自己有了云泥之别,想来前不久,自己在她眼中也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现在自己和她倒是掉了个个,秋月心中更是酸涩不已。 人的心里有时候就是这般奇怪,若是这将军府的大小姐换成了任何一人,只怕秋月心中都不会有任何想法,可是,变成了向甜甜就不一样了。这原本还需仰仗自己的脸色,靠自己赏几个小钱讨生活的人,摇身一变,就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主子,秋月不由心里不平衡起来,恨不得找点事,将向甜甜踩下来才好,仿佛这般就会抬高自己的地位似的。 而自打秋月见到翠儿发出一声惊叹后,春蓝便开始仔细留意起秋月的表情,她有种直觉,秋月定是认识翠儿的。 春蓝知道郑玉霜对许云娘母子三人的心结,所以与许云娘母子三人有关的人春蓝便也上了心。 她见秋月跟随翠儿而来,便也不动声色的跟随在秋月身后,观察着秋月的一举一动。 此时,见秋月仿佛认识向甜甜的模样,她忍不住出声道:“看秋月妹妹的样子,莫非秋月妹妹认识我们大小姐不成?” ------题外话------ 明天入v,应该要下午才能更。 第六十七章 无法解释 出于一种酸葡萄心理,也为了解释自己此刻不合时宜的举动,秋月笑道:“也不知道是妹妹眼花了还是咋的,妹妹咋看着那位在贵府大小姐身旁服侍的翠儿姑娘怎么与之前我们梁王府东苑的一个粗使丫环长得如此相似呢?另外,贵府的大小姐和我们大厨房的一个烧火丫头也长得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她假装说漏嘴似的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道:“瞧我这张嘴,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贵府的大小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会与我们梁王府的丫环长得一模一样呢?乌鸦嘴,该打……该打……” 春蓝闻言却大喜,在许云娘母子三人入府前后,郑玉霜也曾着人查过许云娘母子三人的,想查清许云娘这些年在京城究竟都做过些什么,最好能查到一些上不得台面之事,她好用来日后拿捏许云娘,却发现怎么也查询不到她们过往的踪迹,这让郑玉霜很是懊恼了一阵子。 现在春绿在郑玉霜面前比自己得脸的多,自己若找到这个郑玉霜一直求而不得的线索,无疑在郑玉霜面前立了一大功,搞不好以后还能比春绿更得脸呢。 “呵呵,看妹妹这话说的,这天底下相似之人多着呢,就算我们家大小姐与你们厨房里的烧火丫环相似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这能与我们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的烧火丫头倒真的让我有些好奇啊……” 春蓝边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小九九,边接过话,不多会,又将话题往梁王府大厨房的烧火丫头身上引。 秋月开了这个头,就是有意向春蓝透出这些信息,一来二去,她二人有关向甜甜的信息倒是传递得越来越多。 再说夏天一行到了芙蓉斋后不久,顺水去请的郭太医也到了,而之前在路上,向小宝也找了个机会“清醒”过来。 因着原本就没什么事,郭太医自然也诊治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开了一些止血的药外敷,再开了一些补血、压惊的药内服。 向甜甜又请郭太医给许云娘把把脉,看看许云娘为何明明只是染上了一场风寒,却为何持续病了一个多月都不见好。 郭太医把了半天的脉,奇怪道:“惠云夫人的脉象不像是风寒,倒像是体虚。而且从常理上来说,一般的风寒过了这么久,只能有两种结果,一种是病情恶化,另外一种自然就是自愈了,不可能不温不火的持续这么久。从夫人的脉象来看,夫人的风寒已经痊愈,就是现在的身子比较虚弱,一直咳嗽可能是由于身体抵抗力差引起的。” 这些基本的医理向甜甜自然也明白,这郭太医说了基本等于没说,向甜甜在心中嘀咕了几句后,让秋菊将早前收起来的药渣拿出来,又陪笑道:“这是之前按照大夫开的方子抓的药,只是有一日弟弟与小厮打闹时,不小心将药打翻,不巧的是,秋妈妈那日身子也不太舒服,也抓了药放在一旁,这两样药就不小心的混在一起。 虽然事后丫环们也小心的挑拣了好大一会,我担心是不是药仍旧没挑干净,所以我娘的身子才一直没好利落。不过,我们都不太识药物,还想请郭太医您给瞧瞧,是否有不妥之处?” 郭太医闻言,胡子翘翘道:“药岂有乱吃的道理?当时就应当去药房重抓才是。快拿来与我瞧瞧!” 说完,他就从秋菊手中接过药渣,认真的查看起来。 倒是一旁的向小宝很无辜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向甜甜,不知道自己何时和小厮打闹了,还打翻过药物? 向甜甜瞪了他一眼,悄悄的向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虽然她不知道这赵王为啥好心的帮她解围,还帮她找太医,但她也没有忘记赵王和郑玉霜可是外甥姨母一家亲的关系,这郭太医又是赵王找来的,看起来还和赵王很熟稔的样子。 若是说这药方是郑玉霜找的太医开的方子,她们又是按照方子去府里药房抓的药,只怕这郭太医听了,觉得将军府水太深,又会得罪赵王和郑家,不是将查药渣之事推了,就是不如实说出问题症结所在。 说实话,即便郭太医现在看了说没问题,向甜甜也多多少少会有些不放心,她已经计划好,到时候让长生出门时找个医馆再重新看一下。 其实,向甜甜最后悔的是,当年若是自己不学西医,学中医就好了,那现在就有了用武之地。当然,向甜甜也不是一点中医知识都不懂,中西医的医理很多基本是相通的,她只是在中药剂量的使用上不熟练而已。 看病的事,要是不熟练、弄错了,可是会出人命的,所以当初许云娘生病时她便让秋菊去禀了郑玉霜,由郑玉霜命人找了个太医过来。 不过,经过此事之后,向甜甜痛下决心,要将中医的知识捡起来,日后她们母子三人看病再也不假手他人了。 “这药渣里面别的倒没什么,都是治风寒的,只是里面却多出一味熟地。这熟地倒也是好东西,少量服用,可以养血滋阴,但是风寒不宜用,脾虚、痰多、气郁之人也应慎用。 而且服用过量,也会导致咽喉不舒服、常常心悸、泛力。”这时,郭太医查明药渣后道。 咽喉不舒服、常常心悸、乏力可不就是许云娘现在的症状?之前那胡太医开的方子向甜甜也看过,明明没有熟地这味药,看来是抓药时有人人为的加了进去。 不过,这是谁人所为,还真不好说。有可能是郑玉霜,有可能是杨姨娘,有可能是二太太刘言青,甚至还有可能是她爹的其他姨娘或者府中的下人。 这样一想,向甜甜不禁有种冷汗涔涔的感觉,看来,她们在这府中的敌人还真不算少。 不过,在面上她却不显,只是满面羞愧的对郭太医道:“看来还是这熟地惹的祸,都怪我们太过大意,若是我们当时便让人重新抓一次药,我娘也就不会受这个苦了。不过,我娘现在这种症状,应当吃些什么药给补回来呢?” “将这熟地停了,症状应当就能减轻不少,这治风寒的药也不要再吃下去,不对症的药吃下去对身体也是一种毒害。另外,我再给你们开一剂药方吧,到时候你们再按照这个药方给惠云夫人补补,幸好惠云夫人吃这剂药的时间还不算太久。 不然,损伤了脾胃内脏,再想补回来,便是大罗真仙也做不到。”郭太医摇了摇头,径自走到秋菊为他准备好的笔墨面前开处方去了。 “多谢赵王殿下的救助之恩,今儿若不是赵王殿下相助,臣女姐弟二人还不知会变成何种状况,臣女及弟弟、母亲都不知该如何报答赵王殿下才好!”向甜甜又拉着向小宝及许云娘一起向夏天行礼道谢道。 一直观察着向甜甜举止的夏天倒是有些诧异,他发现向甜甜并不像自己在慈宁宫见到的那般胆小怕事,相反的,她倒像是这个芙蓉斋真正的一家之主似的,一直是她在叮嘱下人、向小宝,甚至许云娘行事。 而这里的下人及许云娘母子也是没有任何诧异或者意外的样子,看来这在芙蓉斋定是一件很寻常之事。 不过夏天细想想,觉得这也确实是很正常的事,因为这芙蓉斋中除了病弱、性子又糯软一些的许云娘和比向甜甜稚气一些的向小宝外,也没有其他能主事的主子,必须得有人能强硬一些,将事掌起来。 其实,夏天自己也对今日毫不犹豫的冲上前救助向甜甜姐弟的行为感到有些诧异,他虽然脾气不错,但自问也算不得善心人士,不过,说也奇怪的是,那日在慈宁宫,看见向甜甜那张苍白的小脸,他就不由自主的起了怜悯之心,关怀的话也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今日在将军府的宴客厅中,听她的丫环说完事情原委,他的眼前就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张流满虚汗的苍白小脸,他的脚也似有了自主意识一般,自己来到了将军府的大厨房。 而看到向甜甜因药物刺激疼痛变得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他的心就更是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将那个始作俑者的崔婆子狠狠踢上几脚才解恨。 没有人知道,方才向甜甜搂紧他,并软软的唤他“天哥哥”时,他的心竟然还不受控制的胡乱跳动了几下,而向如沁一直这样唤他,他却没有任何其它感觉。 若是向甜甜再大些,夏天还能稍微理解一下自己的异常,往男女之情上归结归结,可她明明只是个年幼的小姑娘,夏天觉得自己对一个年幼的小姑娘产生男女之情是不可思议的,他也拒绝往这方面想。 无法解释这种奇怪现象的夏天,最后将自己的反常其归结为:可能是面前这个可爱、漂亮的小姑娘合了自己的眼缘之故。 再想到她这般小小年纪,就要为操持家事而费心,夏天对她更是增添了一份怜惜道:“些许小事,无须挂在心上。这是本王的腰牌,如若你日后有何需要本王帮忙之事,就尽管让人去赵王府寻本王。你和如贤表弟今儿失血过多,都在家中好好休息几日,本王先告辞了。” 向甜甜也不知夏天为何突然对自己这般青睐有加,不过从前世的电视剧中,向甜甜已经得知夏天是个处事相对比较公正、正直之人,而且,在之后的剧情发展中,夏天是乾康帝所有皇子中结局较好的一个,为未来的皇帝夏过所信任,做了个权势和财富双双在握的亲王。 向甜甜觉得无论怎样,能和这样的人交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于是,她迅速用双手将腰牌接了过来,并摆出一个自认为感激涕零、真诚无比的笑容道:“多谢赵王殿下,多谢赵王殿下,那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之后,她又热情无比的和许云娘、向小宝一起将夏天和郭太医送至芙蓉斋的门口。 “你们两个,都把手给娘伸出来!”送走赵王夏天和郭太医后,许云娘让芽儿和秋菊在门口把守着,又拿起一根竹板,突然变脸道。 不妙啊!向甜甜看到在她印象当中一向温柔有加的许云娘此刻的这张后娘脸,就知道许云娘要秋后算总账,在心中大呼道。其实这也是她一直不敢告之许云娘这个计划始末的原因之一。 果然,就见许云娘迅速的过来拉住她和向小宝的两只欲迎还休的小手,噼里啪啦的一人给上了十下。 然后沉着脸道:“你们知道自己今日错在哪里么?”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向甜甜一边甩着手,龇牙咧嘴,一边赶紧忏悔道:“甜甜不应不经过娘的同意,便自作主张,带着弟弟、芽儿一起去厨房,以身涉险。” 向小宝则明显有些不服气道:“这都是那崔婆子欺人太甚,欺负到我们头上,让我们忍无可忍才过去的。而且,我们不是已经让大太太惩处那个崔婆子了吗?” “还犟嘴!既然知道是以身涉险,你们还敢去?是不是娘这些时日纵着你们,你们便觉得自己愈发能耐了?” 许云娘狠狠瞪了向小宝和向甜甜一眼,又训斥了他们几句,后怕道:“今日就你们和芽儿三人留在厨房中,如果那些厨房中的婆子们下个狠手,将你们真的打成重伤,甚至送掉你们的小命,你们又去哪里伸冤去? 而且,即便能伸冤,又有何用?甜甜,你不要以为自己找到那些与崔婆子敌对之人就能作为你们的护身符,其实对她们来说,她们可能巴不得那崔婆子等人将你们伤得越重,这样她们反倒更好抓住崔婆子的把柄,将那崔婆子拉下来。 更何况,这府中但凡是有心的,都知道大太太对我们的心结,又哪里真会做那得罪正经的当家主母之事,来帮着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呢……。 这次是幸好遇到的是赵王殿下,他是个不偏不倚的。赵王殿下发了话,大太太不敢不遵,事情才能处理得如此顺利。下次发生这种事时,难道你们还能运气这般好,再遇到一个赵王殿下么?” 向甜甜一听,还真是如此,假如今天那崔婆子下手狠点或者见已经伤到她和向小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在她和向小宝头上、身上再补上几棍子,只怕她今日就要弄假成真了。后来,那崔婆子让厨房里的那些婆子抓住芽儿,堵住芽儿的嘴,只怕是已经起了这等亡命之心。 而之后涌进厨房的那些人明明看见她和向小宝躺倒在地,却无人上前扶他们一把,或者查探一下他们的伤情,都跟没啥事似的,忙着与崔婆子打嘴巴官司的打嘴巴官司,忙着看热闹的看热闹。 想到这里,向甜甜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羞愧道:“都是甜甜思虑不周,差点带着弟弟和芽儿和我一起涉险。” “既然知错,以后莫再如此莽撞了。”许云娘见向甜甜真心悔过的模样,倒也不忍心再继续苛责她,叹了口气道:“娘知道你们这些时日受了不少委屈,也怪娘无能,没能替你们将这些委屈都挡掉。可是,有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即便你们今日出了一口气,心中痛快了一下又如何?没了崔婆子,也会出现个张婆子、王婆子之类的。这一次,看起来是让大太太在客人面前丢了面子,又不得不因着娘的威胁和赵王殿下的威压而选择了妥协。 可是,她的心中必定是愤怒不忿的,势必还会找机会将这一局扳回来。她如今是当家主母,你爹家底子薄,依仗她和她身后的家族势力的地方还有很多,她想再找些拿捏我们的机会实在是易如反掌。 远的不说,近的就如让你们上宗学或者找先生教你们琴、棋、书、画之事,她就必然不会依照你们爹爹的要求来,相反还会千方百计的阻挠。 如若是这样,还不如先示弱,让她心里痛快些,这样她或许反倒不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们身上。横竖你们姨母也在宫中,在皇上面前也能说得上一些话,娘也被封了从一品的诰命身份,至少明面上她还不敢太过恣意胡来。”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人小心智却比较早熟的向小宝闻言也忧愁的嘟着小嘴道。 “事已至此,便只能自己小心谨慎、见招拆招了。今日当这么些人的面闹了这一出,她就算心中再恨咱们,至少面子上多少也会稍微收敛一些时日。” 许云娘蹙了蹙眉道,正当她打算继续说点什么时,方才一直站在她们身后的翠儿期期艾艾的道:“二夫人,大小姐,方才奴婢似乎看见梁王府东苑的大丫环秋月,应当是之前奴婢在宴席厅上说时,她认出了奴婢,随后跟着奴婢来到这大厨房的,奴婢怀疑她可能也看到了大小姐。” 为了不被人闲言闲语,无论是吴昭仪,还是向宁远、向宁致,都严禁人再谈论许云娘和向甜甜母女二人卖身于梁王府的那段过往。 许云娘倒还好说,反正也不是当家夫人,他们主要怕影响向甜甜日后与人议亲之事,因为大凡稍有些头脸的人家,都不愿意娶个与人为奴为婢的媳妇回家招人耻笑。 更何况,许云娘出身乡野,在这样一个娘身旁长大的向甜甜在这些讲究门当户对的权贵眼中已经有个不可抹杀的污点了。 “这……这可该如何是好呢?要不我即刻写封书信去宫里,让昭仪娘娘严令那秋月不可将此事张扬出来?”许云娘一听是此事,便慌了神。 倒是向甜甜想得开:“这事堵不如疏,咱们在梁王府待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人,人多嘴杂,保密也保不了多久。越是遮着掩着,越容易被人传的乱七八糟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顺其自然,坦坦荡荡的,横竖咱们靠自己的劳动吃饭,也没什么丢人和见不得人的。” 许云娘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可日后你还得议亲啊,这京城中但凡有点头脸的人家只怕都难以接受此事……” 向甜甜撇了撇嘴道:“且不说这还是好几年后的事,即便是现在议亲,只因为此事便不同意的肤浅人家,不要也罢!” 许云娘有些不赞同向甜甜的观点,正待再说些什么时,被留在大厨房查看事件后续结果的豆儿回来了。 豆儿的脸色有些发白,身子也微微有些发抖,走路的步伐更是踉踉跄跄,看到秋菊后,她便扑上前去,紧紧的搂住秋菊,打起冷颤来。 虽然秋菊和豆儿母女二人同在许云娘身旁当差,但豆儿是个挺懂事、守本分的姑娘,从不依仗秋菊在许云娘面前的得脸在其他人面前恃宠而骄什么的,前和秋菊待在一起时,都是规规矩矩的,不会时不时的扑到秋菊身上撒个娇,忘记自己的本份什么的。 现在豆儿突然这样,倒是唬了秋菊一跳,到底是母女连心,秋菊在搂住豆儿,轻拍豆儿后背,安抚她的同时,惊慌失措的询问道:“豆儿,你怎么了?方才在大厨房遇上什么事了?怎么会吓成这样呢?” “崔……崔婆子被打……打死了,她的后背上全是血,娘,太吓人了,豆儿,豆儿害怕……”稍稍平静了一点点后,豆儿才边牙齿打着冷颤,边说出因由。 许云娘一时半会也消化不了这个消息,愣了片刻后,叹气道:“我明明没说要她性命的……终究是因为我们而送掉了她的性命,秋菊,你今日出府帮我买上两柱香烧给她,祈祷她来世投个好胎吧!” 向甜甜听了则完全惊呆在那里,崔婆子之死完全超出了她能想象的范围。 这崔婆子固然可恶得让她恨不得狠狠咬上她几口才能解恨,然而,尽管如此,她却也根本没想过要崔婆子的命,在她的潜意识中,她是没有任何能够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力的。 而且,这崔婆子犯的错也还罪不至死,她只是想将崔婆子胖揍一顿,煞煞她的威风而已。就如同在现代社会中,看谁不顺眼了,找个机会,找些人打上她一顿一样。 向甜甜喃喃自语道:“赵王不是说将她发卖出去就可以么?怎的就给她打死了呢?” “你们走过之后,大太太原也没说要打死她,只是说要打上她五十大板的。”这时已经冷静了一些的豆儿道。 “不过打上个五十大板,怎么就打死了呢?”向甜甜仍旧有些不敢置信道。以前在电视中,不是经常看见有说打上几十板子不过也就是修养几个月而已的么? “唉,这要是放在别的府中可能也就养上个十天半个月罢了,可是咱们府中所使的是同军中一样的军仗,年轻力壮的汉子被狠狠打上三四十大板可能都没命了,何况崔婆子也有一把年纪了呢。 这崔婆子往日里仗着自己手中的小权利,嚣张跋扈的紧,只怕看她不顺眼的人也多,既然看不顺眼了,下起手来也就会没了个轻重了。不过,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主子授意……”秋菊叹了口气,解释道。 “那崔婆子听了大太太的惩处决定后,很不服气,要上前找大太太理论,还说大太太若是这样,将她惹急了,她便将事情全盘抖搂出来。 这时金妈妈便走上前来,先命人堵上崔婆子的嘴,然后跪在大太太跟前请罪,说她自己当年贪财,收了点崔婆子的礼,协助崔婆子将耿婆子从管事位置上挤下来,还假称这件事大太太也知情,现在这崔婆子要这件事要挟她呢。 大太太对此表了态,罚金妈妈一年的月例钱,让她以后好好干活,将功赎罪。 然后,崔婆子受完五十杖便去了,再然后,大太太下令,将崔婆子的家人都被悉数发卖掉。”豆儿稍稍冷静了一会后,解释崔婆子被打死的因由道。 向甜甜听了,不禁沉默下来,心中也不禁一阵阵发冷,这真的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大太太不用经过任何官方渠道,就这样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而她在这之中也起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 “现在知道你恣意妄为的后果了吧?” 许云娘嗔了向甜甜一眼,不过在发现向甜甜神色不对后,赶紧又哄道:“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下回不要再这般随性了就是。这崔婆子虽然丧命了,但她也确实有她的可恶之处,她与将军府签了卖身契,身家性命都卖与了将军府,还这般不知检点,自然讨不了好。” “是啊,是啊,大小姐,你也不用太内疚,这崔婆子也是罪有应得。”秋菊也看出了向甜甜的不妥,赶紧出声附和道,翠儿也点头附议。 向甜甜没有再出声,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许云娘、秋菊、芽儿、翠儿等人的反应,虽然有些吃惊,却还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由此可见,这种行为在这个年代是一种司空见惯的行为。 这无疑是一直崇尚生命至高无上的向甜甜难以接受的,接下来的时间中,她一直包裹在一股比她当初落入冰窟窿更冷的寒意和一种非常强烈的罪恶感之中。 不过,因着此时已经入夜,因崔婆子之死让许云娘、秋菊、芽儿、豆儿、翠儿等人心神多少有些不宁,所以她们也未过多关注向甜甜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的异状,只是心不在焉的给未吃午饭向甜甜、向小宝胡乱用了些点心,再安顿她二人睡下,便关上房门,各自忙活去了。 静静的躺了一会的向甜甜,心情渐渐平复了一些,不过却仍旧有些沮丧和心灰意冷,也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这时,她不禁思念起在现代的家人和自己那幢温馨、舒适的小别墅来,在今天之前,为了让自己全心全意的融入现在的生活,好好的活下去,她一直禁止自己去想起这些。 她不知道前世的父母和哥哥姐姐是否已经发现自己失踪之事,如若发现,又该是何等的伤心、难过?不知道哥哥姐姐们是否能将她网店的生意继续下去,如若不能,又将采取怎样的手段谋生? 小时候,她曾经以为农家的生活非常辛苦,非常羡慕那些城里娃,所以她打小便立志改变这种现状,从而挖空心思想着怎样挣钱,也尽量用心读书,还很为自己终于走出了山沟沟,成了城里人而骄傲、自豪。 可是现在,只要能让她回到现代,哪怕是成为宁远钻不出山沟沟的农家娃,她也乐意,至少她的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穿衣吃饭,而不会像现在这般如刀俎上的鱼肉一般,任人欺凌和宰割,却只能为了活下去而默默承受。 然而,她还能回得去吗?她抚摸着手心中那个陪伴了她两年多的房卡凹印,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 ……。 “这便是大太太的手段了,之前她将崔婆子继续留在厨房,是因着她已经默许崔婆子的儿子将崔婆子那大孙子赎了回去,未对崔婆子家造成实质的伤害,她是故意将崔婆子留在厨房祸害二夫人、大少爷和大小姐呢。 这回可是她亲自下令将崔婆子打死的,那崔婆子全家老小肯定恨死她了,再继续留着可不就是祸害她自己了不?大太太是什么人啊,怎么会留下这种隐患呢?依我说,说是说将崔婆子一家老小发卖了,私底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你说这大太太奇怪不奇怪,那咄咄逼人的杨姨娘她不去刁难,非要来刁难咱们二夫人、大小姐和大少爷,她们都是性子绵和,不爱惹事生非之人。几乎从咱们刚进府,大太太那边就在暗暗使绊子。” “唉,这杨姨娘如何能与咱们二夫人比得?二夫人可是大老爷正儿八经的原配夫人,还是大老爷嫡亲的表妹,是老太爷、太夫人做的主,主的婚,二夫人这个原配皇上、太后娘娘都是知晓的,那杨姨娘不过是个良妾,大家不过看在杨德妃和魏王的份上给她几分面子而已。 按理说,大太太是后进门的,应当给咱们二夫人行礼才是,不过是顾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及郑家的颜面罢了。我听说这京城中的太太、奶奶们也有很多在议论这件事呢。 估摸着大太太在咱们二夫人跟前也觉得心虚,看着咱们二夫人也觉得碍眼,自然就容不下咱们芙蓉斋了。” …… 外面的厢房中,豆儿、芽儿、翠儿三人的心情也不平静,正在悄声的讨论日间发生的事。 今夜对芙蓉斋的众人,甚至这府中的很大一部分人而言,注定是个不平静的一夜。 只是,到了第二日,当太阳再次升起后,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 知道自己昨日将郑玉霜、向如芯、向如沁三人得罪狠了,今日去正房请安肯定没好果子吃,向甜甜索性以身子不适为由,让翠儿去正房替她告了假。 不知道是不是昨日大闹一场带来的福利,郑玉霜这次倒是大方起来,恩准向甜甜在芙蓉斋多休息几日,待身子舒适了再过去请安。 这也正合向甜甜心意,刚好她可以多“病遁”几日,省得过去受鸟气。 到了用早膳的时间,豆儿和翠儿从大厨房端来的食物倒是按照许云娘和向甜甜的份例来的,相当丰盛。 听豆儿说,昨日崔婆子被打死之后,重新任命新的大厨房管事成了迫在眉睫之事,原本耿婆子应当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郑玉霜恼她当着夏天的面与崔婆子撕扯,下了她的面子,不仅不肯用耿婆子当大厨房的管事,还让钱姨娘免了耿婆子在小厨房的职,让耿婆子丢了差事,在家呆着。 之后,郑玉霜直接让正院小厨房的管事孙婆子兼了大厨房的管事,这孙婆子还是当年郑玉霜的陪房。 这让向甜甜不由对耿婆子生出一份愧疚,若不是她设的这个计策,耿婆子也不至于丢了差事,不过,向甜甜觉得此刻倒是拉拢耿婆子的一个好机会,耿婆子之前在大厨房干管事好几年,手中有些权势,人缘也不错,与其交好之人也不在少数。 若是能将耿婆子拉拢过来,应当还能随之拉不少人过来为芙蓉斋所用。通过这几个月来在将军府中的生活经历,向甜甜深深的体会到,芙蓉斋现在在将军府中根基浅薄,急需一些在这府中有一定能量和人脉的人手相帮衬。 “秋妈妈,你这两日带上二十两银子,寻个合适的机会去那耿婆子家,说我娘、我还有小宝对因我们的缘故害她丢了差事,深感愧疚,这二十两银子权作我们对她的补偿。你让她在家待着莫着急,如果她愿意,待我们寻到合适机会,会帮她寻个差事的。此事尽量做得隐秘些。”向甜甜沉吟片刻后,嘱咐秋菊道。 豆儿鼓了鼓嘴巴道:“小姐,那耿婆子也没帮衬咱们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大方呀?她会和崔婆子撕扯,完全是因为她与崔婆子有私怨而已。” 秋菊到底在这内宅中待的时间比豆儿长,道行也比豆儿深,教训豆儿道:“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小姐这是为了拉拢人心,虽然费了些银子,但是趁耿婆子现在落难之计,向她示好,却会让她感激、铭记在心的。 这些年我也与耿婆子打过几回交道,总体来说,她还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人,为了有几分义气和担当,之前她被崔婆子踩下去时,趁机踩她的人却不多,后来她能那么快在钱姨娘的院中得到重要,也和有人帮衬有关,就说明她为人还是有几分让人称道的地方。 与这样的人交好,总归是没有什么坏处的。小姐放心,我指定将您交代的这事给办成。” 向甜甜见秋菊一点就透,心中也很欣慰,此事也算就此揭了过去。至于大厨房送来的膳食,鉴于昨日草药中无故多出的那味熟地,崔婆子在厨房中欲言又止的话头,以及崔婆子被杖打之前说出的威胁的话语,向甜甜觉得还是不要动这些食物是最明智的选择。 安全起见,向甜甜觉得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幸好不知今日事情将如何进展的秋菊早上进府时在外面带了些豆浆、包子、点心进来,她们这顿就不用再啃冰得塞牙的点心了。 只是,吃完之后,向甜甜让秋菊以后再拿吃食进府时,尽量小心一些,别让人看见。以前崔婆子克扣芙蓉斋,从外面买吃食进府还说得过去,现在膳食得到改善,再这般作为,只怕会给郑玉霜、杨姨娘等人嚼舌头的由头。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没有继续吃那熟地的许云娘慢慢痊愈了,之后许云娘抽了一日,带着向甜甜和熟知宫中礼仪的王嬷嬷,给宫中的吴昭仪递了牌子,姐妹二人叙叙旧,而长生和秋菊则带着几个匠人,将芙蓉斋中的小厨房搭了起来。 向甜甜排了一下班,秋菊和长生负责起芙蓉斋小厨房的采买,豆儿、芽儿、翠儿则轮流掌厨,其他几个从外面买着带进来的丫环则负责打打下手,不管怎样,吃饭问题倒是终于解决了。 只是,因着向甜甜去了一趟皇宫,这病是没法继续装下去了,只能又恢复给郑玉霜请安的惯例。 为了避免被挑出什么错处,第二日一早,向甜甜便带着翠儿来到了正院。 让她没料到的是,向如芯、向如沁、向如歌、向如飞、杨姨娘等人却来得比她还早,打量她的眼神也比较奇怪,鄙夷之中竟然带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郑玉霜看上去仍旧是往日那副很和蔼的模样,仿佛那日向甜甜和向小宝大闹厨房之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就是心里如何想的便无人知晓了。 过了一会,很罕见的,刘言青带着向如琪,齐妍玲带着向如画,在这个原本应当是各房处理各自事务的点,相继走了进来。 隐隐约约的,向甜甜直觉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六十八章 全天下人都该一头撞死 果然,郑玉霜陪刘言青和齐妍玲拉了一会家常后,门口传来一个让向甜甜相当熟悉的声音:“咦?翠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之前我问魏大总管你去哪里了,魏大总管说你们一家人被一个贵人看中,一起带走了。没想到,倒是叫我镇军大将军的府上看见你了。” “秋……。秋月姐姐……”侍立在外面的翠儿声音却明显有些紧张。 室中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到向甜甜身上,向甜甜不由在心中暗嗤:我道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么点鸡毛蒜皮大的事。 “秋月姑娘,好久不见!”在秋月的脚步跨进正厅之后,向甜甜落落大方的向她打招呼道。 向甜甜这种坦然的姿态与秋月之前所设想的不一样,她本以为向甜甜至少会装作不认识她,或者抵赖的,一时之间,她反倒不知道该怎样反应才好,半天才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吭哧道:“如……如花…。你也在这里呢?” 向甜甜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道:“我爹生辰那日,秋月姑娘也过来了吧?貌似我还在我们东院大厨房那看到姑娘了,那今儿看见我出现在这里,姑娘不应当感到奇怪才是啊!” 其实向甜甜根本就未在大厨房那边看见她,不过是结合那日翠儿所言,以及此刻秋月脸上那略显心虚的表情,知道她定是被郑玉霜收卖了,才故意诈她而已。 秋月心中一颤,那日对春蓝说完那些话后,她才有些后怕,她想起来,之前听人说的镇军大将军府的二夫人与吴昭仪是亲姐妹关系,现在梁王不在京中,梁王府尽在吴昭仪的掌握之中,吴昭仪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她在梁王府的前程和生死的。 昨天晚上,春蓝前去找她,她原本是要拒绝的,可是,后来春蓝以重金相诱,她又忍不住心动了。 之前在来的路上,她已与春蓝对好说辞,到时就一口咬定,说是与春蓝交好,前来拜访春蓝,可是,既然来了将军府,不来拜见一下郑玉霜不免有些说不过去,谁知,竟然就看到翠儿和向甜甜了。 哪知道,她的话尚未说出口,就被向甜甜给堵了回来,她的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她辩解:“那日,那日,我真的不知你就是这将军府的大小姐,以为只是长得相似之人而已……。” 向如芯见秋月露出怯色,怕这场戏继续不下去,连忙将话题接了过来:“咦,大姐姐竟然与梁王府中的秋月姑娘相熟呢?秋月姑娘平日待在梁王府,极少出门,大姐姐怎么会认识她的呀?” 向甜甜淡然一笑道:“我之前也在梁王府做过活,当然,那时我还只是梁王府 大厨房的一名烧火丫头,秋月姑娘却是梁王殿下面前服侍的一等丫环,与我有着云泥之隔。只是,后来,为了多赚几个小钱儿,我利用进出梁王府的便利,经常帮秋月姑娘跑跑腿,才与秋月姑娘熟识的。不仅如此,我娘也在梁王府的针线房干过活。” 向如芯也没料到向甜甜会如此坦然、毫不遮掩的说出来,一时也不知怎样继续下去,只得作出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道:“啊?竟然是这样?大姐姐还有这种经历呢?那以往为何从未听二夫……娘和大姐姐提起过呢?” 向甜甜煞有其事的叹道:“我娘主要是心疼爹,怕爹心中太过愧疚。本来,爹就一直在后悔,说如果他那年春闱之后,若按时回家,再用皇上给赏的银子在县城添置上几间房,将爷爷、奶奶、我娘、如贤和我接过去,爷爷、奶奶就不会在水灾中散生,我娘也就不会着急,更不会发生我娘一个女子孤身带着两个嗷嗷代哺的婴儿入京寻夫之事了。 爹听说我和如贤是我娘一针一线、绣花养大的,就已经够愧疚了。这要是知道我们娘仨是靠着我娘和我与梁王府签了一段时间的活契才活到现在的,心中就更不知内疚成什么模样了。 要知道,我娘虽然不是生在大富大贵之家,但过的也是丰衣足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生活。而我和如贤若是生在将军府,过的想也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不会落到之前那般境地。” 听到这里,郑玉霜的脸色不禁有些发青,好个牙尖齿利的丫头,随口几句话,竟然将向老太爷和向老夫人之死,以及许云娘母女二人在梁王府为奴为婢之事的因由都扯到向宁远当年未能及时回家之事上。 当年向宁远未能及时回家,是因为要留在京城和她成亲,那这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不都成了她么? 还有,这丫头说她自己和许云娘在梁王府为奴为婢之事向宁远不知晓,这是不可能的。这是许云娘和向甜甜母女博取向宁远怜惜的一个好机会,她不信许云娘会弃之不用。 更何况,许云娘母女二人在梁王府做活,梁王不在京中时,梁王府基本上就是吴昭仪照看着,吴昭仪不可能不知道许云娘母女的事。即便当时不知晓,那她们和吴昭仪相认时,吴昭仪也会知晓。 而且,自己查了这么久,都未能查到许云娘母子三年在京中的足迹,肯定是有人出手相帮,为了替许云娘母子三人保留几分颜面而已,这会出手相帮之人不外乎就吴昭仪、向宁远、向宁致三人。 只是,虽然知晓这丫头在胡诌,但这本就是一本有理不清、说不明的烂帐,向宁远当年未能及时赶回南京,也确实与她有关,辩解越多,是非越多。自己若要对此事表现得幸灾乐祸,或者在此事上大做文章,确实会招人说嘴。 更何况,这里还涉及到向老太爷、向老夫人之死,若是言语上一个不慎,说点啥不合时宜的,被扣上一顶“不孝”的大帽子,这罪过就大了。 看来,在这件事上,确实是自己操之过急,考虑得不周全。 原本自己那日在向宁远生辰宴上被许云娘母子三人一闹,丢脸丢大发了,后来听春蓝说了许云娘和向甜甜在梁王府为婢之事,急于搬回一城,便想趁着如此许云娘和向甜甜都病愈,将此事闹开来,让许云娘和向甜甜没脸。 为此,早上她还特意打着万寿节将至,要一起讨论讨论将军府送上什么礼物的由头,将齐妍玲和刘言青一起找了过来。 没想到,这倒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若是没有齐妍玲和刘言青在,郑玉霜觉得,向甜甜一个小丫头,不管是出言恐吓,还是其它什么手段,自己怎么都将她收拾服帖了。 但她二人在就不一样了,她们虽然是妯娌,但平时暗地里都各种心思,相信她们对找着理由,踩上她一下,也是很乐意的,有些手段也是根本不适合在她们面前使出来,让她们抓住话柄的。 想到这里,郑玉霜虽然窝着一肚子邪火,看着向甜甜的目光也充满了寒意,却只是悄悄吩咐春蓝将秋月带出去,既然向甜甜很爽快的承认,秋月就没啥作用了,留在这里也只是看将军府的笑话而已。随后,郑玉霜便暂且保持着沉默。 坐在一旁的刘言青见向甜甜将她从这事中摘了开来,却很是高兴,连忙附和向甜甜的话道:“是啊,是啊,当年我们所有人都日盼夜盼着大哥和三弟早日回家,却一直未接到他们的任何讯息,不知道他们中上了还是未中,抑或有没有发生点啥事。 公爹、婆婆和如花她娘更是急疯了,再加上后来遭了水患,公爹、婆婆染病过世了,如花她娘实在按捺不住,便带着如花和如贤一起上京城来寻大哥了。” 而向甜甜正对面的向如沁早就因夏天呵护向甜甜一事心中积攒着一肚子妒火,却苦于近日一直未能看见向甜甜,无法发泄出来,此刻耐着性子坐在这里,却一直未见到局面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发展,哪里还按捺得住,跳出来,先横了她同样一向瞧不上的二太太刘言青一眼,便开始指着向甜甜的鼻子斥骂道:“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与人为奴为婢好像还很有脸的样子呢?我若是是你们母女二人,我早一头撞死了。有你们这两个贱人,真是我们向家的耻辱!” 向甜甜冷笑道:“二妹妹这话说得好生无礼!无论你愿意与否,我娘都是你名义上的母亲,我也是你的长姐,这是一个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要想改变这种现实,除非二妹妹重新投胎一次。 既然母亲和长姐都是贱人,那二妹妹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这般肆意辱骂母亲,羞辱长姐,便是我们将军府的家教么?我们母女怎的不知羞耻为何物了?我们不偷不抢,依靠自己的双手劳动吃饭,也没碍着谁什么事,怎的就可耻了? 若按二妹妹所言,与人为奴为婢的都该一头撞死,那咱们将军府岂不是只能剩下主子,其他人都该一头撞死?我娘最初进的是宁王府,乃是皇上当年潜邸之地,我娘也算得是皇上的奴婢。 若给皇上为奴为婢的该一头撞死,那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是天下所有人的主子,那这全天下人都该一头撞死了?” 向甜甜往日一直表现得比较温吞,今日这番话却说得咄咄逼人,大有一番要与向如沁理论到底的气势。 向如沁性格虽然冲动,但是却也不傻,今日还有外人在场,她知道若是向甜甜扣的这些大帽子在她身子盖实了,将这阖府的下人得罪不说,还少不得落下一个藐视皇上的罪名,她急白了脸的辩解道:“你……。你胡说八道,我…。我什么时候说给皇上为奴为婢的该一头撞死?” “那二妹妹的意思就是给梁王殿下为奴为婢的该一头撞死?难道二妹妹觉得梁王殿下有何不妥之处么?”向甜甜继续逼问道。 即便现在天下人都知道郑家的人支持燕王夏扬,但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即便尊贵如慈宁太后,也不好当众说出梁王夏过有何不妥之处来的,郑玉霜怕向如沁再口不择言,被向甜甜下了套子,连忙出声喝止:“够了!你们姐妹俩别瞎胡闹了,这还有客人在呢!沁儿,下次若再让娘听见你嘴中吐出什么目无尊长的话来,看我不掌你的嘴! 花儿,沁儿是个口无遮拦的性子,在这一点上,作为母亲,我必须承认,我往日确实骄纵她了些。你身为长姐,妹妹犯了错,你耐心些,好好教导教导她便是! 可是,你看看你,说出的都是些什么诛心、甚至会招来大祸患的话来?正如你所言,你是这将军府的小姐,是不容改变的事实,若是给将军府招来什么祸患,你觉得你自己能独善其身么?” 这会子出来装大尾巴狼了,方才向如沁跳出来骂人时你咋一声不吭呢?向甜甜在心中冷嗤,不过,郑玉霜已经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看似很公平的将她和向如沁各打五十大板,她若再不依不饶下去,倒是有理变无理了。 可是,若是她现在若是朝郑玉霜道个歉什么的,只怕郑玉霜又会乘鼻子往脸上怕,借此机会狠狠的削她一顿,她不想给郑玉霜这个机会,反正她与郑玉霜之间已是很难善了了。 因此,她暗暗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作出一副受了莫大委屈,泪盈满眶,却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郑玉霜也确实如向甜甜所想的那般,无论是向甜甜低头认错,还是继续不依不饶下来,她都有了继续斥责向甜甜,发发心中邪火的藉口。 却没料到,向甜甜脸上的表情竟然能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由方才凶巴巴的恨不得上去咬向如沁的模样,转变到眼前的这副可怜兮兮、受气包状的小媳妇之状。 这样的向甜甜如若她继续斥骂下去,任谁都会觉得她在仗势欺人,欺辱向甜甜一个孩子家。 顿时,她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倒是将自己气得个倒仰,一口气憋在胸中,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努力个半天,她才勉强露出个笑容,对刘言青、齐妍玲道:“大嫂教女无方,倒是让二弟妹、三弟妹见笑了。” 刘言青虽然心中幸灾乐祸,嘴上却道:“小孩子家的,年纪小,不懂事,闹闹口角也不值什么。等再大些,懂事了,知道还是自家姐妹最亲,自然就好了。” 齐妍玲也看出此刻郑玉霜肯定没啥想议事的心情,抑或郑玉霜将自己和刘言青请过来,目的也根本不在于议事,她也不想淌进东院的这滩洪水里,便建议道:“大嫂,您今日心情不好,要不万寿节送皇上礼物之事,咱们便改日再议吧。” 郑玉霜此刻心中也确实闷得难受,便点头同意了。同时,通过方才这些事,她也已经看出向甜甜这丫头不是个善茬,怕刘言青和齐妍玲走后,向甜甜又弄出啥幺蛾子,诬赖到自己或者向如沁身上,便强按下心中的厌憎,对向甜甜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花儿,你也下去吧。” 就这样,这个原本郑玉霜想用来拿捏向甜甜母女的局只能这般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将军府二夫人和大小姐曾在梁王府为婢之事却很快在京城的权贵中传播开来。 与这件事一同传播的是,传言还说,造成将军府二夫人和大小姐为婢,甚至将军府老太爷、老夫人早死的原因与将军府的大太太都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加上向宁远生辰宴上所发生的事,郑玉霜在京城的名声又臭了几分。 为此,慈宁太后还特意将郑玉霜宣进宫,狠狠申斥了她一番,让郑玉霜很是老实了几天。 以致府中众人看着向甜甜的目光变郑重了不少,不再像以往那般漫不在意,一向喜欢挑衅她的向如飞和杨姨娘也收敛了几分。 对于众人态度的转变,向甜甜是乐观其成的,至少她也减少了很多不必要麻烦和时间,她也不想整日将精力放在和一帮子姨娘以及小男孩、小女孩斗来斗去之上。 而为了避免与郑玉霜想看两厌,她绞尽脑汁想了好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每日和翠儿、豆儿一起去随在陆笑天身后去练武。 陆笑天来之前,向甜甜便知晓陆笑天是向宁远和向宁致帮她们母子三人请来的靠山,陆笑天到了之后,向甜甜很是跟在陆笑天身后,巴结讨好了一阵子,陆笑天也喜欢看她那鬼精灵的模样,因此,陆笑天与她之间也处得相当不错。 刚练了两天武之后,她又拾掇着陆笑天去告诉郑玉霜,早晨是习武的最好时间,最好要好好利用起来。就这样,向甜甜便名正言顺的不用每日早上再去给郑玉霜请安了。 达到目的后,向甜甜练武便没那么勤快了,经常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 因着她是个女孩子,陆笑天便也没有太过强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过去了,让向甜甜很是快活了一阵子。 第六十九章 空间出现 只是,向甜甜并没有快活太久,因为郑玉霜又新寻到一个谁也挑不出毛病的方法来整治许云娘。 这回,郑玉霜倒是没有再将许云娘藏着掖着,而是将她高高的捧着,每回将军府有客来访时,郑玉霜便让身旁的丫环来芙蓉斋喊许云娘一起去陪她待客。 她的这个灵感还来源于她被慈宁太后申斥后的某天,她特意喊御史台沈大人的夫人包氏携女一同来将军府玩耍,之后她又让丫环喊许云娘来正房一同作陪,打算在沈夫人面前做做姐妹情深的表面文章,来挽回一些自己在京城权贵们心中的印象分。 因着包氏的女儿沈小姐郑玉霜也是第一次见,出于礼节需要,她便从自己的手上褪下一个玉镯给那沈小姐作见面礼。 见郑玉霜给了见面礼,许云娘自是也不好例外,可是,一向节俭的她未料到今日有客来访,只是在头上别了枝鎏金的金步摇,这鎏金之物自不好送人,免得被人笑话。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幸好站在她身后的秋菊手里还留有几个早前采买余下的小银锭,给那沈小姐做了见面礼,虽然份量比郑玉霜给的轻薄了许多,但到底也算将许云娘从那尴尬的局面中解救了出来。 而接下来,郑玉霜与沈夫人之间的谈话许云娘也有些插不上嘴的感觉,这让许云娘很是坐立不安。 自此,郑玉霜便找到治许云娘的好办法,每每府中来客都特意命人将许云娘从芙蓉斋喊来陪客,有时没客人来时,她还会特意下帖子喊上哪家夫人拖儿带女的来将军府玩上一趟。 每次给见面礼时,有郑玉霜珠玉在前,许云娘给出的东西也不好太丢份,让人笑话。于是,之前吴昭仪给她的那些首饰便慢慢全被她当作见面礼送了人。 这些还远远不够,她、向甜甜、向小宝每个月多出的月例钱及将军府外的几家干果铺子、木匠铺子所赚的出息都被搭了进去,还隐隐有些入不敷出的感觉,连芙蓉斋小厨房的伙食也变得越来越差。 看到银子哗哗的从口袋中往外流,向甜甜直肉疼,可除了在芙蓉斋中暗骂几声郑玉霜阴险、狡诈外,也还真说不上郑玉霜什么,因为这从表面上看上去,还是郑玉霜在抬举许云娘,努力将许云娘推到人前呢。 于是乎,刚过了几日稍稍舒坦些日子的芙蓉斋又再次过起捉襟见肘的困难日子来。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秋菊从家中来芙蓉斋时带回一个消息,说与她相熟的那个二门上的婆子说,奉郑玉霜之命带崔婆子一家去南疆发卖的金嬷嬷的弟弟回来报,那崔婆子的儿子在路上逃走了,临走时他还留下血书,说一定会再回将军府替崔婆子报仇的。 报仇的对象首选自然是郑玉霜和金妈妈,其次就是许云娘母子三人,尤其是向甜甜了。 消息传开后,郑玉霜当然不惧这些,她找她那做兵部尚书的爹给了她一队武艺高强的侍卫,日夜轮流在东院正房前面巡视,平日里,她走到哪里,这些侍卫就跟到哪里。 而芙蓉斋中的众人则明显的陷入人心惶惶中,陆笑天加强了对整个将军府的巡逻,长生则加强了对向小宝的保护,而每次向甜甜要出门时,已经和陆笑天学了一些拳脚的虎子、冬生等人便在手中拿着一些利器,跟在向甜甜身后。 就这样草木皆兵的防范了一段时间,众人的精神慢慢了松懈了下来,觉得这可能就是崔婆子的儿子放的一句狠话而已,他应该不会这么笨的来自投罗网。 早已厌烦了这种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跟着的日子的向甜甜,也让虎子、冬生几人该干嘛就干嘛去。 这一日,许云娘又被郑玉霜喊去陪客,秋菊、豆儿、芽儿随她一起去了正房,向甜甜在芙蓉斋前面那条长廊上试她前几天贡献草图和构想,由鲁大和陈二具体制作的婴儿小推车是否好使,翠儿则被向甜甜打发回芙蓉斋的小厨房去炒制向甜甜昨日刚设想出来的一款新口味的干果。 就在向甜甜将小推车推至长廊附近的小湖边时,忽然从湖中冒出一个二三十岁左右、全身湿淋淋的男子,飞速的爬上岸,未待向甜甜反应过来,她的嘴巴便被捂住,她的脖子也被架上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臭丫头,我等了好几日,也守在这里好几日,终于等到你落单的时候,。郑玉霜那个贱妇和你那杂碎弟弟现在天天有人守着,我暂时不能耐她们何,你便先下去地府去陪我娘吧!过些时日,我让你那嫡母、你那亲娘和你那亲弟弟也一起去地府陪你,免得你寂寞。”男子在她耳边阴森森的说道。 这应该就是崔婆子的儿子崔大了,看了看四周无人的长廊,向甜甜不禁在心中狂呼倒霉。 不过,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好死不如赖活着,想个办法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向甜甜的脑瓜开始飞速的转动起来。 她打量了一下地形,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距离小湖仅有几步之遥,若是能跳进小湖,凭自己前世会的一些游泳技能,或许还能赢得一丝生机,保住一条小命。 可是,崔大根本没有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他已经拿起匕首,狠狠的往她心口刺来,向甜甜则使尽全身力气狠狠咬住他那只捂住她嘴巴的手,并本能的伸出那只有房卡凹印的手迎向那把匕首。 很快,她便感觉到利刃刺破掌心的疼痛,刹那间,她的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整个身子都像腾云驾雾一般的飘了起来,再睁开眼时,竟然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前世所买的那幢小别墅中的沙发上。 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两盘穿越前那天晚上她炒的一荤一素两盘菜,尚未喝完的茅台酒也敞开在那里,发出一阵阵醇香,就连砸中自己的罪魁祸首――太阳能发电机也安静的躺在木地板上。 向甜甜再咬了一口自己的小胳膊,发现很疼,而方才崔大的那把匕首也在她的手心留下一道浅浅的血印,带着隐隐的疼痛,看来这便不是做梦了。 难道是又穿回来了?可是,既然穿回来的话,那为何她现在的身体是向甜甜的身体,而不是之前肖恬恬本尊呢? 这样可是会让前来探望她的哥哥姐姐都认不出她来的,就算她向他们解释前因后果,只怕他们也会觉得是天方夜谭吧。 不过,即便如此,也比在那个没有人权、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要好,在现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哥哥姐姐们当作私闯民宅者赶出别墅,最后当成无父无母的孤儿送到福利院去,假以时日,凭她精明的头脑,不愁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左思右想了一番,向甜甜先是有些忧愁,随后又释然了。 只是,想到从此之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许云娘、向小宝等人,她不禁又有些不舍。 经过将近两年左右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对温柔、善良、在她和向小宝身上倾注了满腔母爱的许云娘以及聪慧、懂事的向小宝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也深深的为许云娘和向小宝现在的处境感到担忧。 “快来人啦,快来人啦,崔大杀人啦,崔大杀人啦,大小姐落湖啦……。”这时,向甜甜的耳边突然传来翠儿的声音。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会传来翠儿的声音呢?难不成她也穿过来,现在就在她的门外? 向甜甜惊奇不已,不禁想出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就在她动了这个念头之后,突然眼前再次闪过一道白光,身体又腾云驾雾般的飘了一下,瞬间之后,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之前的长廊上,崔大正在逃跑,一堆侍卫正跟在他后面追,而翠儿则不见踪影。 本能的,向甜甜飞速跳入湖中,这样能做出她方才刚刚落湖的假象,否则她无法解释自己之前为何会突然凭空消失。 就在向甜甜从湖中爬上来之时,翠儿手中拿着竹竿,身后跟着芙蓉斋的那些二三等丫环及粗使丫环、婆子,向湖边走来。 “甜甜,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可把我吓死了……。”见了向甜甜之后,翠儿惊喜连规矩都忘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迎上来要抱住她。 此时已经入冬,被冰冷的湖水一泡,冷得牙齿直打颤的向甜甜顾不得理会翠儿,边打哆嗦,边往室内跑去。 待好好泡了个热水澡,又喝了一碗浓浓的姜汤才恢复过来的向甜甜在床上坐定后,崔大已经被陆笑天带侍卫抓住,送去了京兆尹府,可怜的崔大无法解释究竟发生了何事,向甜甜会突然从他的控制中消失,只是不停的在嘴中念叨:“有鬼……。有鬼……。” 京兆尹和众衙役皆以为他得了失心疯,为避免他再出来寻仇或者祸害他人,便将他长期羁押起来。 得知这个审理结果后,向甜甜安心的编起她的理由来:“那崔大抓住我时,我便感觉他说话颠三倒四的,不像个正常人,然后我趁他说话说得正亢奋时,猫了下身子,从他的胳膊底下钻出来,跳进了湖中。” 听得许云娘和秋菊不停的抚胸道:好险,好险,这要是差一点点,被崔大的刀子划中可如何是好? 这副场景让向甜甜终于想起来,这便有些像前世电视剧中向甜甜遭受灭顶之灾时的场景了,只是那时向甜甜受的灭顶之灾是不是因着崔婆子一家她却不记得了。 不同的是,现在她莫名的闪进了前世住的小别墅中,逃过一劫;而电视剧中的向甜甜死了,惹得许云娘从此之后性格大变,人也渐渐变得尖锐刻薄起来,最后与向宁远、郑玉霜之间闹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这也是将向宁远彻底推到燕王夏扬那边的原因之一。 因着心中有事着急要弄个明白,向甜甜又与许云娘、秋菊等人闲聊的几句后,便以精神不济、想要先休息休息,压压惊为藉口,让所有人都出去了。 之后,她又特意插好插销,坐在床上研究起自己那只有房卡凹印的手来,她直觉发生方才那种异象,应当和这只手有关,当时就是因为崔大手中的匕首刺中这只手,她才莫名其妙的进了自己前世的那幢小别墅。 如果想再回到小别墅,应当怎么办呢?向甜甜看着自己的手,蹙眉沉思。 这时,奇迹再次发生,她的眼前再次闪过一道白光,她又回了自己小别墅的沙发上。 难道进出别墅的秘诀就是看着这个房卡凹印,脑海中想着进或者出就可以?向甜甜灵机一动。 随后,她照此操作了一番,发现果然如此。 莫非方才自己穿过去的不是现代社会,而只是房卡中的一个空间?向甜甜想起自己以前所看的那些有关随身空间的小说,作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要证明这是在空间中,还是穿回了现代社会,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客厅中的电视是否能接收电视信号,电脑是否能够联入网络,以及手机是否能正常拨打电话。 让向甜甜失望的是,电视、电脑、手机的这类功能都丧失了。 不死心的她又打开客厅的门,外边倒是阳光明媚,院中的井和菜地都还在,四周也仍然还是一片苍翠的树林,只是以前那条南北走向的公路却不见了,左右两边其它几幢别墅也失去了踪迹。 为搞清楚是不是自己眼花,向甜甜从家里搬出之前自己买来充当交通工具的电动自行车,准备绕着周边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条公路和周边其它的别墅。 然而,刚等她将电动自行车骑到树林的边缘,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再也无法继续前行。 迹象这么明显,无疑证明了向甜甜现在进的仅仅只是房卡中所带的空间而已。 这个结果既让向甜甜觉得失望,又有些庆幸。 失望的是,以后可能永远无法再见到前世的亲人,也不会知晓她失踪了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庆幸的是,她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中拥有了一个和她在现代的家一模一样的空间,在她想家或者孤独、彷徨时可以进去待待,怀念一下前世的生活,在闹市之中,寻找一份安宁。 更重要的是,在遇到紧急状况时,她可以逃过一劫,多一份生命安全的保障。 更何况,她小别墅的仓库中堆得满满的,很多东西拿到这个时代都是绝无仅有的,变卖掉的话,不仅可以解决她们现在所处的窘境,搞不好还能大大的发上一笔。 另外,向甜甜突然想起来,她的仓库还有很多儿童玩具和女子佩戴的首饰,在前世时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在这个朝代却贵在稀有,奇货可居。 日后郑玉霜若再喊许云娘一道陪客时,可以将这些东西拿出来,一来可以当作送人的见面礼,解了许云娘的燃眉之急,二来说不准可以找到一些新商机。 想到这里,向甜甜不由兴奋起来,“噔噔噔”的跑到库房挑选起来。 电动玩具对于这个朝代来说,太过惊世骇俗,贸贸然的拿出去送人肯定不合适,向甜甜想了想,挑了一些精巧的木制玩具和布质的发条玩具出来。 而女子佩戴的首饰则容易得多,选择一些玻璃制品或者水晶制品就可以了,玻璃和水晶在这个朝代可都是罕见之物,这样的见面礼送出去既体面又得体。 就连怎样向许云娘解释这些物品的来源,向甜甜都已经想好说辞。 到时候她先告诉许云娘这些是她外出对账时,从红鼻子、蓝眼睛的外国商人手中买来的。再和许云娘串供,说是她那个一直四处经商、现在不知踪迹的舅舅许星辰着人给她们捎过来的。 解决了物品来源问题之后,向甜甜心情轻松不少,又突发奇想的去打开厨房那个双开门的冰箱,发现里面的肉和海鲜还在里面冻得好好的,她索性取了些出来,又去门外的菜地里摘了些青菜,做上三菜一汤,好好的犒劳了自己的五脏庙一顿。 将自己的小肚皮撑得鼓囊囊的之后,向甜甜意犹未尽的抚摸着肚皮,看了看自己面前尚未吃完的佳肴,感到美中不足的就是无法将这些美食拿出去与许云娘、向小宝他们一起共享,因为她无法向他们解释这些食物的来源。 只怕就算是实话实说了,他们也只会觉得她天方夜谭或者脑子失常。 “娘,小宝,不要怪我啊,不是我要吃独食,而实在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吃独食啊!”向甜甜打着饱嗝,在心中对许云娘和向小宝忏悔了一番,便提着装满小玩具和首饰的袋子,返回将军府的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直到日上三竿,翠儿在门外拍门喊她起来用餐时,她才醒了过来。 让她感到惊奇的是,今日的早餐倒比较丰盛,有小米粥、花卷,还有一碟子咸鸭蛋、一碟子小黄鱼、一碟子青椒炒鸡蛋以及一碟子干笋炒肉。 “娘,咱不是没钱了么?咋还能吃这么好呀?”向甜甜往嘴里塞了一条炸得金光灿灿的小黄鱼后,在嘴中嘟囔道。 “这是你秋妈妈看你昨日受了惊吓,又泡了凉水,心疼你,想给你补补,早上从家过来时,特意为你准备的。” 许云娘解释道,然后又转向秋菊道:“我放在你手中的银子这些日子也该花没了,昨日我拿给你的那个姐姐赏的镶玉金步摇,你还是让长生找个可靠点的当铺给当了吧。” “二夫人,那是您唯一一件还能拿得出手的首饰了,日后出去见客时说不得还要佩戴佩戴呢。这些日子奴婢和长生也攒了几个,小姐若不嫌弃,就先拿去应应急吧。”说完,秋菊从袖中摸出几个银锭来。 “跟着我这个没用的主子,不能让你们多挣几个也就罢了,哪里还能让你们反过来补贴我呢?再说,依照最近大太太喊我会客的频率,这些银子也帮衬不了什么。 那个镶玉的金步摇看上去价值不菲,当了之后应该还能撑上一段时日。你让长生先给当个活当,待我们手头宽裕一些之后,我再让长生赎回便是。”许云娘摇头道。 是了,她怎么忘记这年头还有当铺一说呢?或许能当出一笔银子,解了眼前之困也难说。听到这里,向甜甜心中灵机一动。 “或许娘您不用当掉姨母给您的金步摇就可以解决问题。”向甜甜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那应当怎样做才能解决问题呢?”许云娘疑惑道。 “我手头上还有一些好宝贝呢。”向甜甜神秘一笑,然后便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她在自己昨天晚上从别墅中拿出的那堆物品中挑了一会,才挑出一个既比较耀眼,又比较符合大众需求的物品―一个画着墨竹的水晶笔洗。 这放在现代可是只是一个很寻常的水晶工艺品,但是在这个朝代,至少从向甜甜穿过来后,这两年多时间的观察来看,还从未见过此类物品,拿出去定能让人眼前一亮。 不过,已有十几年生意经的向甜甜深谐这去当铺讨价还价也是个技术活,她与长生打过几次照面,觉得他忠厚有余,机灵方面却稍显不足。 考虑了一番之后,向甜甜决定让长生带着她一起去当铺,先拿着这笔洗试试水,顺便探探市场行情。 ------题外话------ 伤心啊伤心,这么惨淡的收藏和订阅,丫丫写了好几本文,从未遭遇过这般惨淡的收藏和订阅,郁闷啊郁闷,纠结啊纠结 第七十章 第一桶金 “娘,您看我的这个宝贝儿怎么样呀?”打定主意后的向甜甜将水晶笔洗拿到许云娘面前,献宝似的说道。 许云娘眼前一亮,从向甜甜手中接过笔洗,上下抚摸了一番,惊奇道:“甜甜,你这是从哪里找到的物什啊?娘这辈子都尚未见过如此剔透、光芒四射又光滑的东西呢。” “这是我有一次去街上时,从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红鼻子的外国商人手中买到的。”向甜甜按照自己之前编造的理由回答道。 “这东西一看就非常贵重,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手里哪来那么多银子买它啊?而且,什么黄头发、蓝眼睛、红鼻子的人,长成那样,还不成了妖怪啊?”许云娘明显不信。 向甜甜听了有些傻眼,她倒是忘了这个时代不像前世那样,老外什么的满大街都是,这万一真的从未有过老外来这里,那她说的岂不是很快要穿邦? 正当向甜甜琢磨着怎样才是自圆其说时,秋菊拉了拉许云娘的衣袖道:“二夫人,有呢,有呢,长生前些日子在城中转悠时,就遇见了一个长成这样的人,初时他也以为是妖怪呢。可是却被旁人取笑是土包子,人家说这是英吉利人,京城中好多稀奇的玩意儿都是他们从他们的国家漂洋过海带过来的。” “是啊,是啊,不过我遇到的那个人说他来自法兰西国,距离英吉利国不远。我当时就是看见有人像对待妖怪一样的对他,不给他饭吃,还拿石头砸他。我觉得他太可怜,就给他买了一些吃的、喝的。 他为了感谢我,就送了这个叫‘水晶笔洗’的东西给我,不仅如此,我看见他身上还有很多稀奇之物,刚好那时我爹和三叔给的银子买完店铺后,还剩一些,我便拿了几百两给他,想从他身上多买些过来。 他原本就感激我,又着急回去自己的国家,便也没有与我多讲价,还索性将身上带的所有东西都给了我。这个只是他那些稀奇东西中的其中一件而已,所以这也算是我用一些吃的、喝的和银子买来的。买回来后,我怕您怪我乱花银子,便悄悄的将它们收藏了起来,一直未与您说。” 向甜甜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声附和,不过话到嘴边却将英吉利改成了法兰西,因为既然已经有英吉利人在京都,哪日长生或者谁碰上了,询问他们一下,那她所说的话就穿邦了。 向甜甜很确信,即便现在在英吉利国,她现在手中拿的水晶和其它一些物品也是无法找寻到的。 以前的那个向甜甜有收藏物品的习惯,在她的房间有一个小箱子,一直用铁锁锁在那里,不允许别人随意翻动。其实这里面放的只是以前那个向甜甜从小到大收集起来的心爱之物,现在的向甜甜穿越过来后,为了怕许云娘和向小宝怀疑,也一直保留了这个习惯。 没想到,倒是这个习惯让许云娘相信了向甜甜的话,因为许云娘从未见过那个小箱子,她以为向甜甜定是将这些稀罕之物放在这个小箱子中,许云娘笑道:“我说你怎么整日将那小箱子宝贝似的把守着呢,原来真的放了些好东西在里面。不过,娘就算再没见识,也能知晓这是好东西,这么划得来的买卖,娘又怎会责怪于你呢?” “都是甜甜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望娘大人不计小人过,莫与我一般计较。” 见许云娘相信了自己的话,空间中东西的来源有了说法,向甜甜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嬉皮笑脸的对许云娘撒了一会娇,之后,她再接再厉道:“娘,我觉得将这个‘水晶笔洗’拿去当,肯定会比姨母的那个金步摇值钱。” “这倒是,这是个稀罕物儿,见过它的人也少,应该能当个很不错的价儿。不过,这是你买来的,应该归你所有才是,日后出嫁时,放在嫁妆里,也能给你涨涨面子啊!这么好的东西,当掉了,日后可能就没地儿寻去了。”许云娘点头认同,不过却长远的想到了向甜甜嫁妆的事。 向甜甜不禁想抚额,她还不满十岁好不好?这么早就考虑她嫁妆之事了,先得将眼前的难关度过去才是最重要的。 “娘,我还这么小,别那么着急想将我嫁出去好不好?更何况,我还从那法兰西人手中买了好几个比这还好的东西,这个还是先当掉,换些银子,解解咱们眼前之急吧。” 向甜甜嗔道,之后她又转向秋菊:“秋妈妈,到时候去当铺,让长生大叔和我一起去吧,免得那当铺的掌柜欺我年幼,不肯给个好价出来。” 闻言,秋菊和许云娘都笑起来。 和向甜甜出去对账多次,已经相当熟悉她生意手腕的许云娘点了点向甜甜的额头道:“你个小皮猴,你不去欺负人家当铺的掌柜,人家掌柜的就谢天谢地了,又哪里敢压你的价啊!” 对许云娘如此看得起自己讨价还价的能力,向甜甜表示很欣慰,不过,其实她是怕当铺的掌柜见她年幼,这水晶笔洗看起来又非常让人稀罕,到时候他们见财起意,又见她年幼,独身一人,对她起了歹心。这年头,人心隔肚皮,可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而长生身手不凡,既能在她旁边起个震慑作用,在具体实战上,他一个人对付几个壮汉也不在话下。 不过,这话她自不好直说出来,怕将场景说的太血腥,吓着许云娘和秋菊,只是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之后,向甜甜和秋菊约定好,明日一早,她在将军府的二门外和长生碰头。 只是,到了傍晚,郑玉霜身旁的金妈妈却突然来“芙蓉斋”通知,说鉴于昨日崔大潜入将军府二门内的行为,郑玉霜决定加强东院内,特别是东院二门内的门禁管理。 二门内,无论是主子、丫环、仆妇、年幼的小厮们出入二门,或者出府,一律需提前告之郑玉霜,申请合适的腰牌出入,申请时需说明腰牌的用途和使用时间,使用完后需立即去正房归还。东院外院所有人的出入则由东院的总管杜其生统一管理。 像秋菊夫妻二人这样都在府中服侍,且有一人在二门内服侍的,外院中已专门腾出一些屋子,供他们全家居住,至规定的休息之日方可凭沐休腰牌出入将军府大门。 考虑到向小宝要去府外的私塾上学,郑玉霜给他发了一块长期出入将军府的特许腰牌。不过,从明年开春开始,向小宝已年满十岁,需带着小厮一起搬至外院居住,到时候外出时从杜其生处领腰牌出入,进入二门内时则在郑玉霜处领腰牌。 至于各院小厨房的采买,则由各院头天晚上之前拟出单子,大厨房派人外出采买时一并捎上。 也就是说,府中所有人的出入自由都被限制了。 这个规定让向甜甜瞠目结舌,特别是说说到向小宝明年搬入外院后,竟然要找杜其生领腰牌,她还从未听说过哪家的主子出门,竟然还得找奴才要出入牌子的。 而这当中,最大的受害者便是她自己,因为她经常需要出门对账和巡视生意。 为了避免被郑玉霜盯上,经营干果和木匠铺之事向甜甜一直没让郑玉霜知晓,向宁远也知之不详,只以为向甜甜和许云娘只是开了间干果加工坊,小打小闹,赚些零花钱而已,向甜甜每次外出时,都只是扮作向小宝的模样,再让虎子、冬生或者长生其中一人,与自己一起出入。 有时府中下人们看见,也只以为向小宝不好好学习,之前擅自从私塾返回家而已。向小宝的这种情况是郑玉霜乐于见到的,自然这府中也无人因此事呵斥向小宝。 现在设置了门禁管理,只怕再想这般蒙混过关就不易了。这让向甜甜无比的郁闷、纠结,不过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掌握的管家大权,且打的又是阖府安危的口号呢? 接下来,对于向甜甜来说,最迫在眉睫的就是明天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水晶笔洗带到外院和长生碰头,再同他一起前往当铺。 她当然可以以向小宝的身份出门,她们二人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身高虽然有点差距,但若不是二人站在一起比较也还是看不出来的。 只是,现在腰牌只有一块,若她拿用了,向小宝就无法去私塾上学,向甜甜到底还是不愿耽误向小宝的学业。 向甜甜凝神沉思了一会后,突然想起自己空间的小别墅里还有一台超大容量的微型摄像机,若是明日去私塾将欧阳澈的授课内容全程给录下来,不就和向小宝亲临现场听课差不多了? 找到对策后,向甜甜高兴的去找向小宝要了腰牌,第二日一早带着东西,准时和长生一起出了将军府。 她和长生落脚的第一站就是欧阳澈的松山书院,见来的是她,而非向小宝,欧阳澈心中既诧异,又高兴。 自打向甜甜和向小宝搬进将军府后,欧阳澈便再未见过向甜甜,也无法再听见她的妙语连珠以及她那不时就冒出的奇思妙想,让欧阳澈觉得很是遗憾。 向甜甜带些歉意的将她们母子三人在将军府中的困境以及郑玉霜新制定的门禁政策大略告之了欧阳澈一下,并告诉欧阳澈,日后她需要出门办事时,向小宝可能就只能留在家中自己温习功课。不过,每次向小宝不过来时,她都会前来告之他一下。 欧阳澈听了,既为向甜甜几人现在的处境感到担忧,心中又暗自感到欢喜,这就意味着他日后能时常看见向甜甜。 他不愿意深思为何经常能看见向甜甜之事会让他感觉如此欢欣,因为如若向甜甜真的只是个小商户之女,他们之间还不存在太大身份上的差异,有些念头还可以想想的。 刚知道向甜甜和向小宝竟然是镇军大将军府的小姐和公子时,他还曾很是消沉了一阵子,觉得自己现在与向甜甜之间无异云泥之隔,向甜甜已经不是他可以肖想的。 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却是另外一码事,就如现在,对于向甜甜这个想法,他不仅没指出不妥之处,还打着包票说他可以帮向小宝将拉下的功课补起来。 欧阳澈肯给向小宝额外补课对向甜甜来说倒是一个意外之喜,不过,她想着欧阳澈参加春闱的日子也快到了,他自己也需要一些时间多温习温习功课,能少麻烦他还是尽量少麻烦,便仍然将微型摄像机打开,放置在私塾内的一个角落里。 临走前,向甜甜告诉欧阳澈这东西是个精贵东西,易碎,让欧阳澈和他的那帮学生都不要去触碰它,她先放在他这里寄存,等到私塾下课时,她再过来拿走。 尽管有些好奇那黑乎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向甜甜没说,欧阳澈便也没有多问。 处理好私塾的事之后,向甜甜便跟在长生后面,往私塾不远处的当铺一条街走去。 本着货比三家的原则,在去长生选好的那家当铺前,向甜甜先和长生带着水晶笔洗去了这附近的另外两家当铺。 见到水晶笔洗后,那两家当铺的掌柜均是眼前一亮,不过看着向甜甜尚年幼,外面站着的长生看上去又比较忠厚老实,他们都想狠狠的杀杀价,于是两家开的报价均不超过一千两。 对向甜甜来说,在现代最多只能卖到几百块的东西在这个朝代却能卖上一千两已经很让她惊喜,反正她的小仓库内,类似这样的水晶饰品还有不少,若是都能按照这个价格卖,她也算是发了一笔横财。 不过,这两个掌柜看上去都不像是个善茬,有欺她年幼之嫌,给出的肯定不是最高价,所以向甜甜决定还是去长生早前找好的当铺去看看会不会有新的惊喜。 当然,看着活生生的宝贝就要从眼前消失,这两个掌柜自然心有不甘。 不过,进当铺之前,向甜甜就嘱咐过长生,当她和掌柜们在室内商谈价格时,长生可以在外面的活计们面前状似无意的玩一些类似于将钢球捏成饼状之类显示出自己武力值比较高的表演。 表演的收效也很明显,在向甜甜拿出水晶笔洗出门时那两个掌柜的眼神是蠢蠢欲动的,等他们出门后,也不知这些活计说了些什么,这两个掌柜也消停了下来。 而有了前两家寻到的价格作垫底,向甜甜的心中有了点谱,当这第三家的那位四十来岁、看上去忠厚不少的掌柜询问向甜甜意欲将这笔洗当多少银钱时,向甜甜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她的意思是当个三千两银子,她想着,若是这掌柜还价的话,她也适当的降低一下价格,最后能以两千两或者两千五百两的价格成交是最好的。 “三万两?价格着实太高。而且若是活契的话,我垫付出去的成本就太高,风险也过大。这样吧,若是小公子能够割爱,当个死契,我愿意出两万两白银收下。”谁知,这掌柜说出的话却差点让向甜甜从自己坐着的凳子上摔下。 “那……那便当死契吧。不过掌柜的再加些,两万五千两成交如何?不瞒掌柜的说,若不是手头太过紧张,家母也不舍让我将它当出。”努力不将自己狂喜的心情表现出丝毫,向甜甜强迫自己做出一个忍痛割爱的表情,还尝试性的提了提价。 其实她的心中乐开了花,这种东西她的小仓库中还有很多,赎回去也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行,两万两不能再加了,不瞒小公子说,若放在往日,这般贵重的物品我也不敢收它,怕砸在手里。可巧,近日有个贵人来我这店铺中,想寻个稀罕物什,贵人的预算不超过两万两。 我看小公子应当确实是手头不太宽裕,才舍得将这么稀罕的物什拿出来当掉,便以这个贵人给出的原价收了,不赚钱赚个人情吧。只当我与小公子交个好,日后小公子再得了什么稀罕玩意,记得照顾我生意就可以。”那掌柜摇头道。 “原来如此。既然掌柜的是个爽快人,我也不能做得太过份,让掌柜的一分钱都没得赚,这笔洗我当一万九千两好了,剩下的一千两给掌柜当作辛苦钱。” 向甜甜笑道,她当然也不是无缘无故的降价,难得遇上一个这么实在的掌柜,她的小仓库中稀奇古怪的物什又多,以后光顾这间当铺的日子还多,倒不如向这掌柜卖个好。更何况,一万九千两已经比她的心里预期多出很多。 向甜甜不仅不涨价还降价的行为让这掌柜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他便欢欢喜喜的接受了。 口袋中揣着厚厚一叠银票,欢喜得走路都有些打漂的向甜甜清醒过来后也明白,这是因为这水晶笔洗在这个时代从未出现过,奇货可居才能卖出这份价格来,若是她立刻再拿出一堆水晶饰品来,只怕就成了烂大街的东西,只能以白菜价出售。 只是,就当下而言,这一万九千两银票却解了她和许云娘的眼前之困。 不过,向甜甜也清楚,这一万九千两银票在号称陪嫁折合起来有几十万两银子之巨的郑玉霜面前是不够瞧的,甚至不说郑玉霜,除了徐春红外,她爹的其他那几房姨娘手中握着的银子也比这个数多得多。 单以现在郑玉霜频繁的喊许云娘会客一事来看,郑玉霜这是在同她们拼富呢。她们实力不如人,只能一边继续奋斗,一边继续夹着尾巴做人。 想到这些,方才欢喜没多久的向甜甜不禁又叹了口气,原本身上那很有质感的一叠银票也变得有些轻飘起来。 而想到郑玉霜,向甜甜就想起昨夜才下的那道门禁管理令,若是往日,她们可能就只能认命,任由东院的大厨房来解决她们小厨房的食材购买问题,然后每日提心吊胆,担心有毒没毒的过着。 然而,现在既然她有了房卡空间,情况自然就完全不同。 恰好此时已至中午用膳的时间,向甜甜便带着长生到附近最好的饭馆“玉华台饭庄”,要了一个包间,要了几个招牌菜,美餐了一顿。 吃完后,向甜甜从怀中的小额银票中抽出一张五十两面值给长生做赏钱,又抽出二百两银票让长生去换一些每个几钱重的金银小元宝以备日后在芙蓉斋打赏,或让许云娘给来将军府做客的小客人做见面礼。 另外,她又抽出一张十两面值的让长生去买一些青菜、果树幼苗,类别越多越好。 长生起先不肯收赏钱,不过看向甜甜坚持,便欢喜的收下,又按照向甜甜的嘱咐做去了。 待长生走后,向甜甜将玉华台饭庄的小二喊了一个进来,让他从饭庄给自己均两百斤大米、五十斤猪肉、五十斤牛肉、五十斤羊肉、五十斤鱼肉、二十只活鸡进来,各类蔬菜各来二十斤,让他叫人送到饭庄后院将军府的马车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饭庄买生的肉类,小二有些意外,不过有钱人的怪癖多的是,小二倒也不奇怪,刚好厨房应当还备有做晚膳的食材未用,均些出来倒没什么,还能从中赚取一些差价。 若饭庄厨房晚膳食材不够用,现在时间还很充裕,让人马上去采买就是,因此,小二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并很快着人送了过去。 待送货之人走后,向甜甜也登上马车,将这些肉类及大米分出一些放在外面,这些是等会直接带回将军府的。 其它的她都搬运进了空间,活鸡放在小别墅前的菜地旁养着,肉类则放进厨房的双开门大冰箱。 因购置的肉类太多,多出的大约二十来斤猪肉她怎么塞都塞不进去,向甜甜索性将它放置在厨房的砧板上,而蔬菜的品种和数量也太多,冰箱同样放置不下,向甜甜便将它放置在餐桌上。 待向甜甜将这些东西归置好后,长生也带着换好的金银小元宝以及向甜甜要的种子回来了,看到马车上堆放的肉、菜和大米,他倒也没有惊讶,他也听说了之前许云娘吃的药物出了问题之事,以及将军府内新颁发的门禁令,只当是向甜甜在未雨绸缪。 难得出趟门,此时距离松山书院下课时间也还早,向甜甜索性让长生驾着马车,去干果铺子和木匠铺子那巡巡店。 经过向甜甜这些时日不断的推陈出新,加上店铺中众人的努力,干果铺子的生意倒是越来越红火,销售额也在逐月提高,这个月更是创了新高,刨去成本、人工费以及向甜甜之前许诺好给的提成外,每间铺子这个月差不多都达到了八十两左右的纯利润。 不过,因着干果的销售价格低廉,每家店铺都销售了将近一千斤干果才赚取了这些利润,向甜甜估计利润继续拓宽的空间应该也不太大。 而木匠铺则要好一些,这几个月,向甜甜已经让鲁大和陈二按照她设计的草图,制造出婴儿chuang、婴儿车、购物车、小推车等新鲜玩意,连同常规的木质家具成品、订制品一起销售。 这些都算是大件,销售的价格相对较高,但成本却比较便宜,只需花一些人工费,去山林砍伐再运回去便可以。 向甜甜计算了一下,这木匠铺自成立以来,除去成本、人工费及提成,纯利润已经达到六百多两银子,这个月的纯利润差不多有一百五十两左右。 这样粗略估算一下,最多再过一年,当初购置铺子的成本应当就能回笼。 这般一合计,向甜甜觉得还是钱生钱来得快,如若她还是继续和许云娘在“许氏干果加工坊”小打小闹,也不知道干上几十年,能不能赚齐这六千多两购置铺子的本钱。 向甜甜摸了摸自己口袋中剩下的银票,觉得还是继续做做生意,让银子生银子来得稳妥些。 至于再做什么生意,向甜甜觉得起码应当做个比干果铺和木匠铺来银子快、利润高的,这时,向甜甜突然想起自己的空间里还有厚厚几大本的菜谱,以及如何做冷饮、点心、料理的书籍。 这是她刚住进小别墅时,周边没有饭馆,为了犒劳自己的胃,从书店买来的。 刚买来时,她还饶有兴致的按照书上的要求,买来了面包机、烤箱、酸奶机、料理机等工具,再按照书上的步骤做了一段时间,后来,别墅四周发展起来,周边的饭馆也相继一个一个的冒出来,她也懒了,直接出去吃,这些书籍也再未翻动过。 菜谱在现在的酒楼中是属于一级机密的东西,有了这些在手,她不愁培训不出一批厨师来,而开酒楼也完全符合她所想的来银子比干果铺和木匠铺快和多的要求,更何况,她的小仓库中还有一大堆食物调味料呢,这可是在这个朝代找不到的。 另外,她空间中的冰箱、面包机、烤箱、酸奶机、料理机,做出来的东西也是这个朝代任何一家酒楼都无法提供的。 想到这里,向甜甜嘱咐陈二和长生日后有空都去街上转转,帮她留意留意最近有没有地段好的酒楼要转让。而她自己则回去好好写份具体怎样运营的策划方案。 处理完这些后,向甜甜又和长生一起去松山书院取回微型摄像机,返回了将军府。 第七十一章 空间的奥秘 许云娘、秋菊和王嬷嬷等人见向甜甜带了不少肉、大米,还有不少冬季难得一见的蔬菜回来,很是高兴。 今日向甜甜出府时她们原本忘了这茬,向甜甜回来之前,她们还正在拟明日要让大厨房采买的单子。现在倒是不用了,冬季的肉、菜保存的时间都比较长,足够她们吃上一些日子了。 让她们更高兴的是,向甜甜还带回来一大袋子金银小元宝,又给了许云娘两千两的小额银票供芙蓉斋日常花销,这下摆在她们面前最棘手的问题便得到了解决。 开心之下,许云娘吩咐芙蓉斋中的所有人,今日都毋须去大厨房领饭食,就在小厨房中美餐一顿。接着,许云娘、秋菊、王嬷嬷都亲自上阵,指挥着几个小丫环在小厨房中忙碌起来。 而向甜甜则拉着向小宝进入房中,插上插销,指着微型摄像机告诉他,这也是上次她从黄头发、红鼻子、蓝眼睛的法兰西人手中得到的好东西,说着,便将摄像机的播放键打开,今日松山书院学堂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自然全部都清清楚楚的展现在眼前。 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物什的向小宝不禁张大了嘴巴,久久都无法合拢。 见此,向甜甜半警告半恐吓向小宝道,如此神奇的东西一定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连许云娘都要列在不能知晓的人之列,否则,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很多人肯定都会想占为己有。 向小宝深以为然,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下来,紧接着便迫不及待的边观看,边研究起这新鲜玩意来。 向甜甜见向小宝已无暇顾及其它,就以出去折腾了一整日,太疲累,要去内房休息一会为由,走进她的卧房,再插上内间的插销,钻进了自己的房卡空间中。 她先拿着锄头到一块尚未使用的空菜地旁,松了松土,又拿出之前让长生买的蔬菜种子,胡乱撒了一些在上面,又从井中打了些水,浇在上面。 撒完蔬菜种子后,向甜甜又挖了几个坑,将长生找来的几颗果树幼苗栽了下去。 不过,她心里也没谱,不知道空间中的这种气候适合不适合播种。 等她忙完这一切,翠儿已经在外面喊她和向小宝一起出去用晚膳了,向甜甜迅速的闪出空间,出来和向小宝一起将微型摄像机仔细收藏好,再出去和众人一起用膳。 用膳时,向甜甜向许云娘建议,日后郑玉霜再让许云娘一起陪着见客,让许云娘带她一起去,因着郑玉霜并未让她一同去见客,到时许云娘只需说她往日见的客少,让她多出来见见人,长长见识,郑玉霜到时定不好再多说什么。 向甜甜这样做有两个用意,一个是,不管自身愿意不愿意,她和许云娘既然已经进入将军府,日后与来访的这些京城中的贵妇小姐们打交道的日子少不了,而这些贵妇小姐们平日里轻易是见不到的,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多结识结识,能够交好当然更好,总归是没有快处的。 第二个则是,带着她去,她也是未成年的孩子,许云娘给来访的未成年小客人见面礼,小客人的长辈见她也不好意思什么都不给,这样也能减少一部分损失。 现阶段她们还没资格和郑玉霜斗富,能少损失一点还是少损失一点比较好。 许云娘听了也很赞同,原本郑玉霜让她去见客时,她就有这个想法,每次会客时,向如芯、向如沁也都是伴在郑玉霜身旁的,齐妍玲则带着向如画,有时,大姨娘徐春红也能带着向如歌得到露脸的机会。 不过,可能是对刘言青印象不佳,平日待客时,郑玉霜喊刘言青一起待客的次数极少。 而郑玉霜喊许云娘去陪客时,也一直未提让许云娘带着向甜甜一起,许云娘脸皮薄,也不好自己提出要求。 现在,既然向甜甜自己提出要求,许云娘觉得就算自己拼着这张面皮不要,也要满足向甜甜的这个愿望。 向甜甜也知道许云娘的为难之处,不过,她觉得许云娘该强硬的地方还是需强硬,否则,柿子都是拣软的捏,之前崔婆子的事就是一个例子,她们的一味忍让反倒使得她更加的肆无忌惮。所以,即便知晓许云娘心中为难,向甜甜还是逼着她去开口。 用膳完毕后,向小宝继续躲在房间,边研究微型摄像机,边学习。而向甜甜则又钻进她那暖融融的空间中。 说也奇怪的是,外面虽然已是炎炎冬日,空间中的气候却很宜人,既不炎热,也不寒冷。从昨天到现在,太阳一直都高挂在空中,好像没有黑夜似的。 已很久未晒过太阳的向甜甜忍不住搬了把躺椅到前院,又给自己泡了杯奶茶,边喝奶茶边晒太阳,边翻着自己手中的菜谱,构思酒楼建构计划。 不过,因着她早餐起床早,白天又奔波了一整日,在暖阳的照射下,没多会功夫,她竟迷迷瞪瞪的睡着了。 一觉睡醒后,向甜甜看了看之前刚从别墅中翻出来、重新戴在手腕上的表,发现已经是早上六点钟,这会子向小宝、虎子、冬生、翠儿、豆儿他们应当都去练武场蹲马步去了,只有对习武兴致缺缺的芽儿留在芙蓉斋伺候。 估摸着再过半个小时左右,芽儿就该来敲她的房门,喊她出门去正房给郑玉霜请安了。 向甜甜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正准备站起身,返回将军府的床上继续迷瞪一会时,却被眼前无意中瞥见的景象惊呆在那里。 原来,她昨天晚膳前在菜地上撒下的种子竟然已经长成了蔬菜,而她栽下的果树树苗也貌似长高了一大截。 这…。这长得未免也太快,太夸张了吧?向甜甜惊讶得半天回不过神。 她差不多是昨天傍晚六点钟左右将种子种下的,现在也不过才过了十二个小时左右,青菜种子就变成了蔬菜,小树苗也变成了一棵小树,估计最多再长两三天也该结果实了。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逆天的生长速度啊!长得这么快的蔬菜能吃么?向甜甜不禁有些狐疑。 趁着芽儿尚未来喊,她赶紧掐了一把回厨房,想炒熟后尝尝,看究竟能不能吃。 而她经过餐桌和厨房砧板时,更是诧异,昨天中午她放置在餐桌上的青菜和砧板上的肉竟然保持着她放进来时一模一样的色泽,没有丝毫蔫吧和色泽加深的迹象。 莫非空间除了能使植物加速生长外,还有不腐不坏的功能?向甜甜在心中狂喜的推测道。 她想了起来,空间中之前种的菜是她穿越前种的,现在差不多过去将近三年时间,还是郁郁青青的。之前冰箱中存的肉也是,没有丝毫腐坏的样子。 由此,向甜甜愈发肯定自己的推测。 而她新掐回来的青菜炒熟后,品尝起来不仅没有任何怪味、异味、不能入口之处,反倒格外的甘甜、可口。 莫非这些都是空间的特异功能?想到这里,向甜甜不禁心花怒放。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向甜甜不禁想将空间中种出来的蔬菜拿出去和许云娘、向小宝等人一起分享。 只是,以什么样的藉口呢?空间之事肯定不能告之她们,怕将她们吓坏,也怕她们以为自己是个妖魔鬼怪。 嗯,不如就在芙蓉斋中也种些蔬菜,打个掩护,到时候再将庭院中长出的蔬菜换成空间中长出的蔬菜。 打定主意后,向甜甜手中拿着昨日尚未用完的菜种,兴冲冲的出了空间。 “娘,娘,以后咱们自己种蔬菜吧,这样日后便能自给自足,不用再托大厨房买了。”找到正在梳妆的许云娘后,向甜甜兴致勃勃的建议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若是让府里其他人看见,会不会说闲话啊?另外,娘和你秋菊妈妈都不会种菜呢。” 听到向甜甜的这个建议,许云娘起初有些诧异,不过她觉得向甜甜的建议有些道理,只是仍然有些发愁道。 许云娘虽然生在乡村,长在乡村,但从小到大,也是被当作娇小姐般养大的,秋菊自小就服侍在她身旁,也从未做过这类庄稼活。 无独有偶的是,现在芙蓉斋中的所有丫环,包括粗使丫环,也都是打小在城里长大,没碰过这些农活。 “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爱说便让她们说去好了。”反正在府中,她们和刘言青以及刘言青所出的几个子女已经被贴上了“乡下人”的标签,既然如此,还不如做得更彻底一些,不然对不起这个称呼。 而所有人都不会种菜更好,这样她蒙混过关起来完全没压力,譬如说现在,她就红口白牙的道:“娘,我会种呢。之前我见梁王府对街的一个老奶奶就在自家住的小院中种过,也不费啥事,虽然产量不高,却也够吃。” 见向甜甜说会种,还不费啥事,许云娘自然再无反对之理,任由向甜甜自己折腾去。 为了使自己的戏演得更逼真一些,向甜甜先是让人去外面铁匠铺买了几把锄头和铁锹回来,随后,她又让人在芙蓉斋的后院,往常不会有什么人出入的地方挖出四陇菜地放在那里。 为了避免日后自己从空间中拿菜出来被人发现,她找理由说怕种菜之事被府中其他人知道,会被人笑话,以后未经她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来她的菜地这里,免得出入的人多了,引起别人的注意。 帮忙挖菜地的丫环们不疑有它,都连声应诺,还保证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之后,向甜甜自己留在那里,假模假样的在挖出的小坑里撒上种子,再填上土,临到要浇水时,瞅着左右无人,她偷了个懒,钻进空间中,拎了桶水出来,撒在菜地上。 种完之后,她也没提放在心上,反正只是打个掩护而已。 不过,既然要做戏,就要做全套。第二日同一个时间段,她又当着众人的面,拎着半桶水往菜地方向走去。 可是,走到菜地跟前后,她的嘴巴不禁张得大大的,昨日她刚撒下的种子竟然都长出了二三十厘米的菜苗,虽然是不及其在空间中的增长速度,但也够惊人的,她在现代社会时也种过菜,可增长速度哪里会快得这般吓人啊! 空间的环境特殊,菜长得快还情有可原,可她现在种的菜是在空间外面种的,为何生长速度也发生了异常呢?难道是与她昨日从空间中提的那桶水有关?向甜甜心中突然灵机一动。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向甜甜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又拿了一些种子出来种下,种下的一半种子她用手中提着的水来灌溉,另一半则用她从空间中取出的水来灌溉,灌溉完之后,她又分别做上记号。 再过了一日,她再来看,果然,用空间水源灌溉的种子又长成了二三十厘米的小菜苗,而用普通水灌的种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而前天撒的种子已经长成了一颗菜,估计再过一日便能摘下食用了。 到了第二日,向甜甜也果然将这些菜摘了一些下来,炒了一盘,发现虽然其味道比空间出品的菜味道要差一些,却也比在外面菜场买的那些菜味道要强得多。 发现空间的水竟然能促进植物的生长后,向甜甜心中欢乐得简直快要飞起来了。只可惜,却无人能够分享,只能在心中偷着乐。 随后,向甜甜又在菜地上撒上了一些菜种和瓜果种子,没过多久,芙蓉斋中的众人便吃上了免费又香甜可口的青菜及瓜果。 当然,为了避免青菜和瓜果成熟得太快,让人怀疑,向甜甜在空间水中掺入了大量的普通水,将这些蔬菜瓜果成熟期往后拖延了一些。 这些也是后话了,先且不提。 而在向甜甜发掘出空间的一些奥妙后的第二日,她正准备如往常一般,算前往正院请安时,郑玉霜身旁的大丫环春桃却突然来告之,郑玉霜今日有事要忙,免了各位姨娘和小姐们今日的请安。 虽然不知郑玉霜免掉她请安的因由,但是也正合向甜甜的意,她也没兴趣去见郑玉霜的阴阳脸,更没兴趣去听向如芯、向如沁、向如歌几人说些冷嘲热讽的酸话。 到了上午九点钟,原本以为郑玉霜今日有事要忙,没空再整出什么妖蛾子的许云娘又接到了去而复返的春桃通知,说大太太让二夫人去正房会客。 郑玉霜今日免了众人的请安,应当是和来的客人有关,能让郑玉霜如此放在心上,看来客人的来头应当还不小,向甜甜在心中暗自思附。 既然如此,那便挑几个有份量的礼物出来备着。向甜甜借着回房换衣服的空档,钻进空间,寻找了一会,翻出几个水晶发卡和几个大小不一的水晶球。 向甜甜计划好,若来的是年幼的女客人,就送水晶发卡;男客人则送水晶球,依照身份的尊贵程度来定水晶球的大小。 当然,金银小元宝等会她也让许云娘带一些,若她的推测有误,来的是普通客人,就用金银小元宝代替。 这些水晶发卡和水晶球虽然她的空间中还有一些,但毕竟数量有限,这些都是比较新颖的东西,她留着,日后说不准还能狠狠赚上一笔呢。 只是,让她发愁的是,这水晶发卡还好说,体积小,她放在荷包中带过去便可以,可是这水晶球个头可不小,荷包和衣袖中都放不下,而单独用手拿着,被人看见,到时想不送都不成。 若是能将水晶球放在空间,到她需要时,再用意念控制,让水晶球出来该多好啊。 这般想着,向甜甜也确实这般操作起来,她先看着水晶球,在心中默念“让它回到空间”,水晶球竟然“嗖”的一下不见了。 向甜甜大喜,又在心中默念“让水晶球出来”,这下让她大汗的是,空间中所有的水晶球都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这一幕要是在正房发生,非得出大事不可。 向甜甜赶忙用意念让这些水晶球回去后,换了一种方式,在脑海中浮现出“飘雪小屋音乐水晶球”的模样,再在心中默念“让它到我手上来”,这次让她松了口气,这“飘雪小屋音乐水晶球”终于依照她的意念,出现在她的手上。 既然能实现对物品的控制,向甜甜自然不用再将物品携带在身上,向甜甜索性将水晶发卡也放回空间。 出门前,向甜甜先就礼物的来源和许云娘对好说辞,再带上秋菊、芽儿,一起往正房走去。 第七十二章 入学资格 到了正房,客人尚未到来,郑玉霜、徐春红、向如芯、向如沁、向如歌、齐妍玲、如画几人已等在会客厅中。 看见向甜甜过来,齐妍玲和如画还好,以为她只是随着许云娘一起过来请安而已,而郑玉霜、向如芯、向如沁则很诧异,她们明明有让人去通知向甜甜,免了向甜甜今日的请安。 “你怎么不请自来了?不是让你今日不用过来的吗?呵……是不是听说今儿天哥哥要过来,就跟着厚着脸皮,跟着你娘蹭过来?啧啧,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这是想给谁看呢? 天哥哥那日不过是可怜你罢了,你不要想东想西的想太多,你也不想想天哥哥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个身份,天哥哥是你能痴心妄想来的?” 向如沁站起身,用嫉恨的眼光上下打量了精心装扮过的向甜甜一番,劈头盖脸的责骂道。 天哥哥?向甜甜明白过来,闹半天是赵王夏天要过来,这郑玉霜太不地道,故意不告之她们,夏天虽然身份尊贵,但说来也算是晚辈,若是等会郑玉霜和齐妍玲都对夏天有所表示,许云娘不表示表示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可若之前她没有另外准备,许云娘只带着几个金银小元宝,赏给夏天几个金银小元宝就有些侮辱人了。 说白了,郑玉霜就是单纯的想看许云娘出丑而已。看来最近几次交手,郑玉霜一直未占到便宜,心中一直不甘呢!向甜甜在心中“啧啧啧”了几声,至于炮仗姐向如沁说的那番话,向甜甜全当她在放屁,也懒得搭理。 许云娘却不想向甜甜被向如沁如此蛮横的指责,出言维护道:“沁姐儿,你说这话我有些不爱听了。如花是什么身份?她是你的长姐,也是这镇军大将军府的长女,位同嫡长女,这是当年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都已同意好了的。 再者说,我们过来之前,根本就无人告之我们今日来的是何方贵客。我会带如花过来,只是觉得她经历的这种场面少,想多带她出来见见人,见见世面,不然,将军府的长女在人前畏畏缩缩,谁的脸上也无光不是?” 向如沁平日就极瞧不起许云娘,又如何听得许云娘的教训,她鄙夷道:“早不出来见世面,晚不出来见世面,偏偏天哥哥今儿过来,就过来见世面了?之前来的是女客时,怎的不见她随着你出来见世面? 这服侍人的活做久,为奴为婢的气质就养成了,即便见过再过的市面,也上不得台面。烂泥就是烂泥,怎么糊也上不了墙。” “沁儿,住嘴!”郑玉霜知道向如沁这话说的太过株心,未避免再被人抓住什么话柄,连忙喝止道。 许云娘看着郑玉霜冷笑道:“这便是我们将军府的规矩?即便我不是老爷的发妻,只是这院中的一个姨娘,那也算是她的长辈,有小辈这么给晚辈回话的么? 而且,我和如花,一个是她的母亲,一个是她的长姐,见到母亲和长姐进来,不仅没有起身见礼问安,还劈头盖脸的辱骂长姐,往长姐身上泼脏水,这算哪门子的规矩? 如果姐姐不给我一个解释,等会我便问问登门来的贵客,哪门子哪户有这种匪夷所思的规矩?” “都是姐姐的错,往日里太纵着她了些,让她愈发的无法无天,姐姐先代这孽障给妹妹和如花陪个不是。” 这回郑玉霜倒是乖觉,赶紧陪着笑脸道歉,随后,她沉下脸对向如沁呵斥道:“孽障,还不赶紧向你娘和你大姐姐道歉?往日里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一些,让你都不知天高地厚了?” 向如沁梗着脖子,不肯应声,也不肯道歉。 郑玉霜气红了脸,又担心许云娘继续不依不饶下去,让等会来的夏天撞上,夏天和慈宁太后对她不善待许云娘母子之事可是一直都挺反感的,便对她身后的金妈妈吩咐道:“金妈妈,你去唤几个粗使婆子过来,将这孽障拖回房中,关她一个月的禁闭,我就不信,她还翻天了不成?” “三小姐,您就别拧着性子了,太太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啊!”金妈妈着急道,向如芯也在身后拽了拽向如沁的衣角,并小声的劝慰她。 此时,向如沁也看出来,郑玉霜这次是动了真怒,也不敢再拧着性子来,更何况真被强行送回房中,她今日就见不着夏天了。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盼来的机会,自打向宁远生辰后,她也再未见过夏天,为此,她还特意拉着向如芯一起,央了郑玉霜好大一会,才使郑玉霜同意她们免了今天的课业。 所以,就算为了夏天,她也只能选择妥协,只是,她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许云娘和向甜甜更加憎恨起来。 “沁儿道歉就是。”向如沁站起身,气鼓鼓的说道,然后她将满腔的愤恨都藏在心中,不甚有诚意的走到许云娘和向甜甜面前行了一礼道:“是如沁言语无状了,还请娘和大姐姐莫怪罪。” 许云娘也知道此事也只能到此为止,她毕竟是个长辈,再纠缠下去,有理也变成无理,便开口道:“既然沁姐儿已知错,那便也就罢了,我和你大姐姐终归都是自家人,也就是怕你这些不合规矩的话传到外面,对我们将军府影响不好,心中着急才责问了你几句。日后切莫在外人面前再如此便好。” 这还是向甜甜第一次看见许云娘在人前发威,看来许云娘也不是真的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软弱,向甜甜不禁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经历了这一场闹剧,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尴尬,气氛也变得有些冷场时,外院派过来传话的粗使婆子匆匆来报:“赵王殿下和六皇子殿下已经进府了!” 六皇子?不就是那个生母为定远侯林奇清嫡长女,与郑贵妃一同进宫,在贤德慧贵妃刘若瑶过世后,一度非常得宠而招人嫉恨,在生产时被人动了手脚,送了性命,最后在慈宁太后跟前长大,后来接管了五城兵马司的夏淳么? 五城兵马司虽然只是个正六品的衙门,但却是负责京城中治安、火禁及疏理泃渠街道等事的衙门,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若想在京城做生意,并且做好、做大,与五城兵马司打好关系绝对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赵王夏天先且不论他日后的发展如何,单凭他上次对自己的救助,向甜甜觉得自己都应该对其感恩。 今日送两个音乐水晶球出去,也算是为日后睦邻友好的邦交关系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向甜甜边跟在众人后面往二门处迎,边在心中如是计划着。 “臣妇(女)叩见赵王殿下!叩见六皇子殿下!”转眼间便看见夏天和一个年纪十一二岁左右、头束金冠的少年,或者称作半大孩子更贴切一些,走了过来,众人连忙行礼道。 “快快请起,不必多礼。倒是本王兄弟二人过来叨扰了。小六自幼嗜武,一向特别崇敬姨丈和怀化大将军。 之前姨丈和怀化大将军回京述职时,他去了浙江他姨母家小住了一些日子,未能见着姨丈和怀化大将军的面,一直深以为憾,便一直催促着,让本王带他来镇军大将军府和怀化大将军府看看。可巧今日本王有空,便带他一起过来了。”夏天虚扶了郑玉霜一把,微笑道。 “赵王殿下和六皇子殿下能驾临将军府,是将军府的荣幸,何来叨扰之说呢?六皇子殿下嗜武的话,来将军府倒还真来对了。 外子虽然不在府中,但他的恩师陆笑天陆老前辈今年年中却来到了将军府,这会子他应当正在给我们府里的几个哥儿授课呢。 臣妇之前已经让人去通知陆老前辈和那几个哥儿巳时三刻再过来,只是没料到两位殿下来得这般早。臣妇这便让人去让他们即刻就过来。” 郑玉霜早晨只收到夏天要过来的通知,并不知晓夏淳也会随着夏天一起过来,所以并未让府中的几位少爷今日休课过来与她一起待客。 其实,向宁远、向宁致不在家,夏天过来,郑玉霜也应当让向宁静和家中小字辈的男丁陪着一起待客的。 只是郑玉霜嫌向宁静上不了台面,而家中小字辈的那几个男丁,横竖都不是郑玉霜自己所出,郑玉霜也不愿意给他们创造与夏天结交的机会。 不过,现在夏淳过来了,府中又有与夏淳年纪相仿的男嗣,却不让他们过来陪客,就有些说不过去,因此,方才刚听见那粗使婆子通传后,她也懵了一下,幸好听夏天说夏淳嗜武,她便找了个由头变相的解释此事。 “不用了,你让人让带本皇子过去看看那陆老前辈如何授课,顺便和府中的公子们切磋切磋好了。二皇兄,我去去就来,可好?”夏淳听见郑玉霜如此说,脸上顿时呈现跃跃欲试之色。 “罢了,我估计我若不让你去,搞不好你今儿晚上都难受得睡不着了。不过,切磋时一定要注意分寸,你已经习武好几年,将军府里的公子们今年将将随在陆老前辈后面习武而已。”夏天有些好笑又有些宠溺的嘱咐道。 “好的,我知道了。”夏淳兴奋的点点头,然后便将目光转向郑玉霜。 郑玉霜也没料到这六皇子竟然这般心急,不过既然夏淳和夏天都已发话,郑玉霜自然也不好再推脱,便嘱咐身旁的春绿道:“春绿,快快领六皇子殿下去练武场。” 在嘱咐春绿的同时,她又以目光示意春绿放机灵点,莫要说错话,春绿自然也知晓自己的主子之前根本就没让人去喊陆笑天他们,便悄悄的朝郑玉霜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该怎样说。 然后便带着夏淳,领命而去,郑玉霜等人则迎着夏天去待客厅奉茶。 之后自然少不得寒暄了一番,夏天还特意询问向甜甜,上次之事后,身体是否留下后遗症等等,让向甜甜很是受宠若惊了一番,而向如芯和向如沁看向向甜甜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嫉恨,不过碍于夏天在场,不敢造次而已。 而在这时,却突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向二太太刘言青突然携着女儿四小姐向如琪来访。 赵王夏天和六皇子夏淳来访这么大的事,一直着人暗中注意着东院正房这边动静的刘言青自然也很快通过自己安置的耳目知晓了。 得知郑玉霜通知了齐妍玲母女和许云娘,甚至还有徐春红母女一起待客,却独独漏掉自己,她自然愤恨不已。 愤恨过后,冷静下来的她在心中冷哼,既然郑玉霜没通知她,她便干脆假装不知晓这件事,前去串门子,料郑玉霜也不好意思将她赶出来。 打定主意之后,她便让人将她自己和女儿向如琪好好捯饬了一番,她自己还在其次,向如琪的打扮可马虎不得,要知道,与赵王夏天同来的还有六皇子夏淳,听说那六皇子的年纪也就比向如琪大上三四岁而已。 夏天她知道自家是攀附不上了,但六皇子是个母妃早逝的,若是他能和向如琪看对眼,攀附上六皇子也不错,听说这六皇子也是个得宠的,日后一个王爷的称号肯定是少不掉的。 若是成了王爷的岳家,她们二房哪里还需看大房和三房的脸色?刘言青边走边在心中美美的策划着。 而刘言青的到来却吓了东院正房守门的婆子一跳,婆子阻拦道:“二太太、向小姐止步,大太太正在会见贵客呢,今儿怕是没时间见二太太了。” “贵客?哪里来的贵客啊?”刘言青装作不知道。 婆子想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便据实回道:“赵王殿下和六皇子殿下过来了。” 刘言青装作大惊道:“来的竟然是赵王殿下和六皇子殿下?这若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我已经知晓,又已到了这门口,若是不进去见驾,赵王殿下和六皇子要是知晓了,岂不得怪我大不敬? 不行,我得进去,否则赵王殿下和六皇子殿下怪罪下来,可不是我能担待得起的。” 这粗使婆子在心中暗嗤刘言青的惺惺作态,想进去巴结贵人就巴结贵人,还扯出这一大堆怪罪不怪罪的话,赵王殿下和六皇子殿下哪里会记得你这路货色。 不过,刘言青的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阻止,否则就变成了做赵王殿下和六皇子殿下的主了,反正大太太也只嘱咐不让闲杂人等乱闯,惊了赵王和六皇子的驾,但这府里的二太太和四小姐,却也委实不能拨划到闲杂人等之列。 因此,这婆子撇了撇嘴道:“既然如此,如若耽搁了二太太和四小姐见贵人,倒是老奴的罪过了,二太太和四小姐愿意进去就进去便是。” 刘言青也瞧出了这婆子对她的鄙视和嘲讽,反正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她也不是太在意,只是在心中暗暗发狠道:“等我们二房成了六皇子的岳家,看我整不死你这老货。” 心中这样想着,她的脚步却未停歇,只是到了待客厅门口,摄于夏天本身自带的皇族威严,她倒是变怯懦了一些,她先有些畏惧的看了坐在上首的夏天一样,又看向郑玉霜和齐妍玲,嗫嚅着开口唤道:“大嫂子,小嫂子,三弟妹……” 原本正与夏天聊得开心的郑玉霜看见她,不禁微微皱了眉头,不过在夏天和众人面前,她也不好不给刘言青面子,微笑道:“二弟妹,琪姐儿,过来了?正巧赵王殿下也在,快来拜见赵王殿下!” 见郑玉霜没有踩她的面子,刘言青的胆子大了些,立马依郑玉霜之言,带着向如琪向夏天行礼道:“民妇原本是来找大嫂子串串门的,见大嫂子这有客,原本打算回去的。可是又听说来的是赵王殿下和六皇子殿下,民妇觉得若不来见个礼,实为对二位殿下的不敬,便厚颜进来了。” 夏天倒是不以为意的点头道:“向二太太有心了,倒是本王惊扰了。向二太太请坐。” 刘言青便带着向如琪先谢了恩,又在下人的指引下和向如琪落了座,坐定之后,她悄悄的在厅内瞄了瞄,却未发现六皇子夏淳,不禁疑惑,之前那婆子明明说赵王和六皇子都在,怎么不见六皇子的踪影呢? “姨母,向三太太,两位表妹和向五小姐向宗学递交的入学申请已经被宗学接受,明年开春,宗学开学后,她们便能去宗学上学了。”夏天自然不知晓刘言青心中所想,说出自己今日来的主要目的道。 “如此便多谢赵王殿下从中周旋了。”郑玉霜和齐妍玲都喜不自禁的起身向夏天道谢。 宗学原本是皇家子女的就学之处,发展到后来,演变成宗学每两年开班招生一次,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每户能推荐1至2名适龄子女并递交入宗学的申请,但是,却并非申请递交上去便能入学,最后能入学的一般都是对大夏朝有显著贡献的朝臣的子女。 至于怎样才算有显著贡献,就得由皇帝和宗学每任管理人来定夺了。 宗学是一个聚集了皇亲国戚后裔和权贵们后裔的地方,日后的达官贵人也多出于此处,京中的贵人们都以子女能进入宗学为荣,从去年年中,夏天封王之后,乾康帝便将宗学之事交到夏天手中,由他来统一管理。 郑玉霜和齐妍玲便是向宁远生辰那日拜托的夏天,不过,夏天接手宗学以来,一向以正直无私闻名,那日夏天也没有一口应下来,她们心中也很是没谱,现在终于等到了夏天的准信,叫她们如何不欢喜呢? 只是,随后夏天又看向许云娘和向甜甜道:“因着惠云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吃尽苦头,惠云夫人和小姐公子这么久才能与向大将军相认,与向大将军常年驻守边关,不能长期待在京城也不无关系,加上宗学的名额尚有多余,父皇和本王打算给两个名额予惠云夫人所出的一双子女,以作补偿。现在只要向大小姐和向大公子补一下入学申请便可以。” 宗学之名向甜甜之前也听说过,只是觉得离自己太遥远,没敢往那上面想过而言。即便她自己觉得自己无须再上学,但对向小宝来说却是大大的好事。 要知道,大夏朝最好的名师可都集中在那里,更何况,如若向小宝想在仕途上好好发展,与那些未来的达官贵人们处好关系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而就她自己而言,去宗学上学后,郑玉霜就必须给她一块长期出入将军府的腰牌,免得生活在郑玉霜的监视下,无论去哪里都必须向郑玉霜打报告,得到郑玉霜的准许方能出门。 况且宗学是个官二代、富二代聚集的地方,应该是个推销奇珍异品最合适的地方。 许云娘自然也是听说过宗学,原本她还在为明年开春之后,要让向小宝去何处求学而发愁,现在听了夏天所言,真正是喜不自胜,连忙拉着向甜甜上前向夏天行礼道谢,并承诺明日便让人将入学申请递交至赵王府。 郑玉霜的脸色则变得有些难看,向宁远曾让她为向甜甜和向小宝向夏天求两个名额,可是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也从未向夏天提及,没想到,夏天竟然自己主动给了向小宝和向甜甜每人一个名额。这让她原本因向如芯和向如沁能入宗学的欢喜都少了几分。 而齐妍玲则对夏天频频示好许云娘母女的行为若有所思,刘言青在羡慕嫉妒恨的同时,反应则更直接。 她也拉着向如琪,上前跪倒在夏天面前,祈求道:“赵王殿下,您方才说宗学的名额还有一些,那能不能均出两三个给犬子和小女呢?” ------题外话------ 又到周末了,祝同志们周末愉快。 第七十三章 音乐水晶球 众人不禁一阵默然,几乎大夏朝稍稍有些头脸之人都知晓,大夏朝的皇家宗学原本只针对皇室子女敞开,即便是公主、郡主的子女想要进入,都需经过特批。虽然后来也对外开放,但是能进去的全部都是来自非富即贵的人家。 贵尚好理解,富却并非就是普通意义上的富裕人家便可以,而是譬如说,在战争来临时期或者大夏朝经济窘困时期,捐献过几十万两纹银以上的人家,强调的是富且为大夏朝国库的丰盈作出突出贡献者。 因此,每年一次的宗学开班招生之季,也是国库丰盈和充实之季。 所以说,像向宁静和刘言青这样的庶民父母所出子女也并非完全没有上宗学的机会,端看他们的荷包丰满不丰满了。 将军府的情况夏天也略知一二,知道向家老二肯定不属于荷包丰满的主,之前他从未遇见过这种非富非贵却要求入宗学的大脸的主,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如何应答。 刘氏的要求肯定是要被拒绝的,一来,今年宗学仅有的几十个入学名额,向家一门便占了五个,实在不宜再增加。二来,向宁静是个白身,指望他为国库做做贡献肯定更是不可能,为他的子女破格录取肯定不行,宗学入学的规矩是从高祖时期便传了下来,至今为止,从未有人破坏过,规矩破坏后也会带来后患无穷,夏天也不想做这个第一人。 更何况,其实入学名额并不算富裕,一堆人在后面候着呢,他只是觉得如若不是郑玉霜依仗郑家权势入了向家,向甜甜姐弟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女,进入宗学是毫无疑问的,他便想帮帮向甜甜姐弟,而找出了一个借口而已,谁知竟被刘氏当真了。 只是,夏天还算是天性淳厚之人,想着尽量给出一个让刘言青相对容易接受的说法。 尚未从向小宝、向甜甜也获得宗学入学名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郑玉霜,又紧接着被刘言青所说的话雷到,而半天未听到夏天回话的郑玉霜害怕夏天会生气,便赶在夏天之前出声道:“二弟妹,赵王殿下是君,我们是臣,按说你没有诰命之封,不经召唤是不允许前来见驾的,这也是今日我只喊了三弟妹过来的原因。 你却在未经过赵王殿下许可的情况下尚自来到赵王殿下跟前,赵王殿下不责怪予你,还对你以礼相待,已是他宽厚仁慈,怎可再提出过份要求? 宗学的入学条件自高祖时期便已传下,我大夏朝的三岁小儿皆知,你再提出如此请求,岂非在无理取闹?” 刘言青也知晓自己造次了,她只是在听到许云娘所出的一双子女也能入宗学上学,又听夏天说宗学名额尚有富裕之后,一时头脑发热,便脱口而出了。 在这个府中,因着出身的关系,她自知郑玉霜、齐妍玲无论是出身,还是现在所处的位置,都是自己无法比拟的,所以受了她们的委屈,她最多也只是在心中,或者私下里发发牢骚而言。 但是,许云娘就不一样了,许云娘和她一样同是出身乡野之人,甚至她的家境还比许云娘的家境还强得多,现在说白了也只能算个高级的妾而已,那日许云娘回将军府时,向宁静逼迫她向许云娘致歉,她心中其实是很不服气的。 原本以为许云娘母子三人真的已经过世,她的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但是得知许云娘母子三人不仅无事,甚至许云娘还因独自抚养一双儿女之事得到从一品诰命之封,她便一点愧疚都无,甚至还觉得自己是许云娘的恩人。 她觉得,如若不是她,许云娘便不会离家出走,从而就更不会遇到这么好的事,得到从一品诰封了。 而许云娘进入将军府后,她便处处以许云娘作对比,想在许云娘身上寻找平衡感。 自打向宁远离开之后,郑玉霜及府中的下人们对许云娘母子三人私下的刁难和不敬重,让原本因与郑玉霜、齐妍玲同为妯娌,自己却无端低了她二人一头所生出的不平衡之心也变得平衡不少。 她想着,许云娘也是向宁远的原配发妻,却无端被郑玉霜挤下了正室的位置,得到了从一品的诰命之封,却连将军府中的下人都不当回事。自己却仍旧是正头夫人,在南院,自己说的话至少还是一言九鼎的。 然而,刚刚,因向甜甜、向小宝即将入宗学之事,她又觉得自己被许云娘压过了一头,一时不平衡心又起,大脑一时便有些发热了。 因此,虽然她对郑玉霜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但是她也知道宗学确实不是自己可以奢望的,更怕因此会得罪赵王,便赶忙走上前去,跪下请罪道:“民妇出身乡野,确实不知有这些规矩,并非是有意冒犯赵王殿下。入宗学之事更是民妇痴心妄想,还请赵王殿下莫放在心上。民妇也是一时情急,因着民妇的儿女先前与他们的堂哥堂弟堂姐堂妹一起在府中上学,现在大房和三房嫡出的堂哥堂姐堂弟堂妹们都要去宗学上学,民妇怕他们觉得自己不如人,从此自卑、自暴自弃下去。” 听到刘言青不再继续闹着让她的儿女上宗学,夏天心中暗暗吁了口气,面容和蔼的回道:“向二夫人不必如此,姨母严重了,本王今日本就是微服前来将军府走亲戚的,所以今日也无谓什么君臣之分的。 诚如姨母方才所言,宗学的入学规矩是高祖传下的,身为子孙后辈者,即便从孝道出发,也是不可随意更改的。 不过,向二夫人提及的令郎令爱的就学问题,如若向二夫人舍得的话,可以送他们去京郊的‘天翔书院’,本王可以为他们写封推荐信,推荐他们明年春上开学时过去,书院那边应当会卖本王一个薄面。 只是‘天翔书院’实行的是住宿制,只有沐休之日方能回家,这样日后向二夫人便不能经常见到令郎令爱。” “天翔书院”是大夏朝除宗学之外,最热门的一个书院,每隔三年一次的春闱中,出的位列三甲的进士有不少就是出自“天翔书院”,每年慕名前来求学者众多,“天翔书院”也是非常不容易进的。 在京城待了好几年,且两个儿子又正值学龄的刘言青自然也是知晓“天翔书院”的,这对她来说,确实算得是个意外之喜,因此,她刚刚站立的身子立马又跪了下来,狂喜的磕头谢恩道:“多谢赵王殿下!多谢赵王殿下!只要他们日后能有些出息,即便整年都不能回家也不值什么。” 这次刘言青的头也磕得发自内心肺腑,真心实意。 “二皇兄,二皇兄,陆老前辈的武功比父皇给我找的那个花架子武师抢多了,你到时回宫帮我向皇祖母和父皇说说,让我每日也来将军府,随在陆老前辈后面习武好不好?”就在这时,夏淳突然冲了进来,向夏天祈求道。 “胡闹,且不说你每日还需去宗学上课,单说你若每日来将军府习武,少不得弄得兴师动众,陆老前辈和府上的公子们还少不得迁就你,这不是给将军府添麻烦么?你若嫌现在的武师技艺不够,便让父皇再着人留意就是。”夏天摇头拒绝道。 郑玉霜却想交好这个在慈宁太后和乾康帝都颇为得脸的六皇子,连忙道:“不麻烦,不麻烦,横竖陆老前辈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得教,六皇子殿下若想过来随陆老前辈习武,便让他来就是。” “二皇兄,你看看,郑大太太都如此说了,你就依了我,帮我向皇祖母和父皇说说,让我跟在陆老前辈后面习武吧,我可以每日在宗学下课后和沐休之日过来学武,也保证不给将军府和陆老前辈添乱就是。”夏淳睁着一双堪比小鹿芭比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夏天。 看得夏天不禁有些心软,就在夏天准备开口之时,陆笑天带着向府的几位少爷进来,向夏天行礼问安后,陆笑天转向夏淳道:“六皇子殿下要随我身后学艺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过来学艺之时,你必须忘掉自己是个皇子的身份,百分之百听我的教导,并且能和其他师兄弟平等相处。 你的基本功已经很扎实,倒也不用每日过来,待你沐休之日过来,我教导你一些功法,再指导指导你一些技巧就是。不过,前提是你必须征得所有人的同意。” 其实,按照陆笑天的本意,肯定不想收一个皇子跟在自己后面学艺,这样多了一份顾忌,教授起技艺来也碍手碍脚。不过,方才在练武场上,他暗中测试了一下,发现夏淳骨骼清奇,委实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准确的说,自打向宁远之后,他就再未发现过资质如此好的人了。 不过,原本因为夏淳是皇子,陆笑天也未往收他为徒上面想,只是,现在过来向夏天请安时,听到夏淳要拜自己为师,不禁有些心痒痒。 “既然陆老前辈都如此说,那我便勉为其难的试一下,不过,父皇和皇祖母能否同意,却全凭你的造化了。”夏天虚扶了陆笑天一把,顺驴下坡道。 夏淳自是高兴不已,而夏天见此间该办之事已办,便携着夏淳,起身准备告辞。 “六皇子殿下初次来将军府,臣妇准备了些许小玩意,不值什么,还望六皇子殿下莫嫌弃。赵王殿下,臣妇让人在江南织造坊特意为您、燕王殿下以及两位公主殿下定制了几套衣服,这是臣妇特意为您挑选的,不知您看着是否合意?” 这时,郑玉霜命人捧出一块上好的羊脂暖玉和四套上好云锦织出的长衫,分别对夏淳和夏天道。 夏淳和夏天自然推辞了一番,推辞不过才收了下来。 而齐妍玲事先准备好了两套上好的文房四宝,也命人端了出来。 此时,除夏天和夏淳外的所有人都悄悄的将目光投向刘言青和许云娘。 刘言青来时情绪比较激动,没有考虑到这些,更何况,在她的脑海中,这些皇亲贵胄不从手缝中漏一些奖赏给她们也就罢了,又哪里需要她反过来给他们送礼呢? 这时突然见着郑玉霜和齐妍玲拿出东西送夏天和夏淳,她才着了慌,让人回去拿也已有些来不及,可是什么都不表示,又有些臊得慌。 不过,之前郑玉霜怎么以见客名义来整治许云娘她也听说了一二,她觉得许云娘肯定也和她一样,不知道来的是谁,也无法准备出合适的礼物来。因此,她便缩着头,先看看许云娘有啥动静,有许云娘在前,她觉得自己即便丢人也能少丢些。 而许云娘也确实有些愣神,之前知道来客是赵王和六皇子时,她便觉得有些不妙,她只带着几个金银小元宝,这是万万不能拿出来打赏王爷和皇子的,否则便是羞辱人了。 可是,她又不能悄悄的打发秋菊回去取,因为她全部的资产就是向甜甜刚交给她的两千两银票,拿银票给王爷和皇子来做见面礼也明显有些不合适。 就在许云娘纠结,而其他人等着看笑话之时,向甜甜已用意念取出一个听琴音乐盒旋转水晶球和雪中小屋音乐水晶球,走到夏天和夏淳面前道:“这是臣女的舅舅从海外给臣女的母亲及臣女姐弟送来的小玩意,还望赵王殿下和六皇子殿下莫嫌弃。臣女及弟弟也多谢赵王殿下的相助,以及皇上的关心。” 在来时的路上,向甜甜已经与许云娘说好,她若是拿那些“从法兰西人手中得到的新鲜玩意”送人作见面礼时,就说是她那个在海外经商的舅舅派人送回来的,这些才能显出礼物的贵重性和对收礼之人的敬重。 而向甜甜刚刚将两个水晶球从包装盒中拿出,甚至尚未打开音乐盒,那水晶剔透之色便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咦?……。”夏天则发出了惊叹声。 第七十四章 天上掉馅饼 “怎么了?二皇兄,你以前见过这东西呢?”一向只对兵器类东西感兴趣的夏淳也被水晶球攫住了眼睛,不过他知道此物一定价值不菲,不敢随便收,便看向夏天,想看看夏天的意思,却听见夏天的惊叹声。 夏天点了点头道:“我前几日让李总管去当铺帮我找一些珍稀之物,准备在万寿节那日送予父皇当寿礼,昨天晚上,便有位当铺的掌柜送了一个叫‘水晶笔洗’的东西过去,说是来自于那法兰西国,是用什么水晶制作出来的。我瞧着如花表妹手中拿着的这两样东西倒是与那‘水晶笔洗’所用材质类似。” 原来那掌柜说的那位贵人就是夏天,想到这夏天已无偿帮她几次,她却用几百块钱的东西卖了他两万两白银,虽然还有一千两白银是她让利于那个掌柜的,向甜甜不禁有些心虚。 只是,夏天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向甜甜有些想吐血。 “那‘水晶笔洗’看上去比如花表妹手中的这两个水晶球还要差上一些,都尚要花上三万两白银才能卖下。这两个水晶球至少要花上七八万两白银,本王兄弟二人岂可占惠云夫人及如花表妹这么大的便宜。 所以惠云夫人和如花表妹的心意我兄弟二人心领了,东西还是请如花表妹拿回去收藏好。”夏天用赞叹的眼光打量了两只水晶球一番,然后摇头拒绝道。 三万两白银?那个掌柜明明说那贵人只愿出两万两白银来购买此物,没想到,一转手他便卖了三万两,纯赚了一万两,偏偏她还傻乎乎的白送了他一千两。 只怕她这样说时,那个面上忠厚,实则老奸巨猾的掌柜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吧?想到这里,向甜甜不禁恨得牙痒痒。之前她还打算再挑些东西去那家当铺当掉呢,现在那破掌柜想也别想了。 “哎呀,没想到小嫂子手中还有这么好的东西呢?平日里还藏得这般紧,连个口风都不露,也不让我们妯娌几个好好观赏观赏,真是的,这是怕我们几个眼热不成?” 刘言青眼热的看着那两个水晶球,仿佛看到了七八万两白银在自己眼前跳动,羡慕嫉妒恨的同时,嘴上还酸溜溜的说了几句。 七八万两白银真的不是个小数目了,连嫁妆银子丰厚的郑玉霜和齐妍玲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原本还正沉浸在愤愤不平情绪中的向甜甜被刘言青的话惊醒过来,她看了看在座众人的脸色,心中一紧。 夏天可能只是无意中说出了这番话,可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财帛动人心,只是刘言青用这种赤luo裸的方式表现出来,其他人的心中还不知怎么想呢。 所以,今日这水晶球必须得给送出去,否则放在芙蓉斋中晃人眼,日后还不知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殿下,物品有价,心意无价。更何况,如若殿下想送皇上寿礼的话,臣女手中拿的这个可能更合适一些。” 说完,向甜甜打开水晶球上的音乐开关,音乐从中飘了出来,其中一个水晶球上还恰好有一首就是“生日快乐”歌,众人从未见过这种还能唱歌的东西,更是惊呆了眼睛。 刘言青的话一出口,对将军府内局势略知一二的夏天便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可能替许云娘、向甜甜母女招惹了麻烦,加上向甜甜手中拿着的水晶球寓意确实更好一些,心中便有了计较,便微笑道:“如此,本王兄弟二人便却之不恭。也多谢惠云夫人及如花表妹。” 夏淳听了夏天这意思,知道这水晶球自己可以收下,心中也很是欢喜,却又有些傲娇对向甜甜道:“向大小姐请放心,本皇子也不会白收你的好东西,以后有啥为难的事,只管让人告之本皇子。” 向甜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便甜甜一笑道:“如花知道了,到时如花若真有何时要劳烦六皇子殿下的,六皇子殿下可莫要推辞哦。” 这个时候的向甜甜已渐长渐开,隐隐约约已有了几分婉约的风姿,她的嫣然一笑让夏淳眼神闪了闪,将小胸脯拍得啪啪响道:“你且放心,本皇子自然是一言九鼎的。” 待夏天和夏淳走后,嫉恨加眼热不已的向如沁自然又少不得酸言酸语几句,不过向甜甜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也不搭理她,只是象征性的对郑玉霜、刘言青、齐妍玲等人行了礼,便在二门边上与她们分开,回了芙蓉斋,躲进空间晒太阳。 只是,当她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时,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若夏天将礼物送给皇上,顺便提及一下礼物的来由,皇上再询问一下吴昭仪许星辰之事,那她编的理由岂不是穿邦了?夏天也是君,这要是深究起来,她也算是犯了欺君之罪。 这事说起来可大可小,可是就算夏天不追究她的责任,至少对她的印象也会变差。 为了安全起来,向甜甜决定先与吴昭仪串个供。 因此,她又拉着许云娘一起,给吴昭仪递了牌子。之后,她先采用之前对许云娘所言那般,编出一个法兰西人,编造出物品的来源。之后,又将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吴昭仪也对郑玉霜想方设法刁难许云娘之事感到很气愤,自然也满口答应为向甜甜之前所说的话遮掩一二。 之后,向甜甜又贡献出一对连体记忆棉按摩枕,言明一只送与吴昭仪,另一只当作给乾康帝万寿节的礼物。据向甜甜前世的贴身体会来看,长期坐在书桌前的大多颈椎不好,这种记忆按摩枕能够适度按摩颈椎,缓解疲劳,想必是此刻乾康帝所需要的。 这按摩枕是连体的,其中一半还是送给吴昭仪的,乾康帝自是不好将它拿走与其他嫔妃同睡。因此,若想睡,就只能来吴昭仪这边,能让乾康帝多来吴昭仪这几回,对吴昭仪来说,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见向甜甜送出这么奇怪的礼物,又了解到向甜甜的用意后,吴昭仪又是好笑,又是感激。 最后结果还真像向甜甜所预料的那般,乾康帝在记忆棉按摩枕上睡了一次之后,便依赖上了它,来吴昭仪宫中的日子也暴增。不仅如此,他还让吴昭仪递了两万两银票和一些赏赐给向甜甜,感谢她所寻来的枕头。 这些对向甜甜来说,着实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原本她送枕头只是想交好大boss而已,没想到竟然还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 在心中感叹“大boss就是大boss,连出手都是这么的不凡”后,向甜甜欢欢喜喜拿起银票,放进自己日渐鼓起来的荷包中,感觉自己走起路来,腰杆都能更挺值一些了。 而接下来的几日,郑玉霜又故伎重演,让许云娘与她一起待客,许云娘依旧带上向甜甜一起,可是,向甜甜每次都能拿出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有时候连一旁的向如芯、向如沁、向如歌都心动不已,来做客的小客人和大客人更是满意,向甜甜还因此结识了几个新朋友。 再说许云娘这边,见客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放开,再加上于夫人不时前来对她就京中各处权贵相关情况进行告之和提点,许云娘将身边之人也换成了更擅长处理这些情况的王嬷嬷,在王嬷嬷的适度提醒下,许云娘也慢慢能融入到郑玉霜和前来做客的太太、奶奶的对话中来。 对于那些太太、奶奶们来说,尽管郑玉霜是当家夫人,郑家的权势也很显赫,但是差就差在她的肚皮不争气。 而许云娘虽然出身差些,但也是平妻且是向宁远的原配,还有个据说越来越得宠的昭仪姐姐,这个昭仪姐姐还养育大了神秘莫测的梁王,最最重要的是这许云娘肚子争气,生出这将军府中唯一的嫡子,不消说,皇上若有什么萌恩甚至整个将军府最后还得落在许云娘儿子的身上。 所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所以这些太太奶奶们除了极少数与郑玉霜关系特铁或者拎不清的之外,大多对许云娘也存着一些刻意交好之心,并不会如郑玉霜所设想的那般,拿许云娘之前在梁王府做绣娘说事。 这自然不是郑玉霜想要的效果,慢慢的,她便不再喊许云娘出来待客。 虽然与外面的太太娘娘们的接触机会被断掉,让许云娘和向甜甜觉得有些可惜,但同时她们都感觉轻松不少,尤其是向甜甜,她送出去的每一件物品在这个时代都算得是珍稀之物,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没了,她的心中说一点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临近年关之时,因着春闱时间临近,欧阳澈便关了私塾,专心备考,向小宝自然也不用再外出上私塾,为了方便自己出门,向甜甜没让向小宝将此事告之府中任何人,免得出门的腰牌被郑玉霜收走。 之后,她每日将自己装扮在向小宝的模样,拿着腰牌在外面溜达。而向小宝则在她的威逼利诱下,扮成女装,代替她去练武场。 这一日,陈二和长生那边有了消息,他们打听到有两处酒楼正在考虑出售。 一处是长生发现的,位于东城和南城交界之处,因客流量不足,生意清淡,盈利将将能够支付成本,店主不欲再继续经营下去,店主喊出的售价是两万两白银。 另一处是陈二提供的,竟然是京城数得上名头的“客自来大酒楼”,位置处于皇城根附近,客流量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店主才三十多岁,可惜竟然因为操劳过度而英年早逝,只留下长期长于闺阁、对商业经营束手无策的夫人,以及一个年仅十岁、尚在私塾上学的儿子和一个刚出生几个月的女儿。 新聘的掌柜与原有的帐房欺她母子三人不懂经营,联手在帐目上弄虚作假,以致每月上报上来的盈利不足之前每月盈利的十分之一。 这位店主遗孀虽然知道这之中肯定有问题,却因不通经营而无法找出,所以,她想着干脆趁着趁酒楼声誉尚不错时,赶紧将它脱手,兴许还能卖个不错的价格。 这个消息还是这位店主家的下人去为自家的小姐去向甜甜的木匠铺去买婴儿小推车时,陈二从这下人嘴中探知的。几乎绝大部分的京城人都知道“客自来大酒楼”,陈二自然也不例外,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过这名声好、客流量大、盈利又高的酒楼售价自然也不菲,据说店主夫人的目标价是十万两纹银。 陈二也拿不定向甜甜能不能拿出这么多的本钱,便让芽儿传话给向甜甜,由她自己来定夺。 向甜甜之前去那些干果寄卖店铺对账时,也经过过几次那“客自来大酒楼”,虽然没经去过,但光看那外面车水马龙的场景,就知道生意相当不错。 只是,向甜甜算了算,自己手中最多只有四万两左右的银子,这还是将卖“水晶笔洗”的银子,乾康帝赏的银子,以及干果铺、木匠铺这几月的所有盈利都加在了一起。 这剩下来的六万两银子对向甜甜来说,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去哪里筹去。 无奈之下,向甜甜只能将目标锁定在南城那家售价两万两白银的酒楼上。为此,她索性带着长生去他所说的那家酒楼考察了一番。 结果却发现那家酒楼的装修和摆设确实不错,但所处的位置真的不如人意,一时半会之内也没有增加客流量的可能性,开门做生意,菜的味道、服务质量很重要,但是客流量也是非常关键的一方面。 向甜甜前世住的小别墅旁,有一家饭馆做出的菜品及服务都非常的棒,向甜甜每次吃完都赞不绝口,店里也有很多品尝过的顾客留下的好评便签贴,但因为位置稍偏,客流量不行,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仅仅坚持了一年后便关张了,让向甜甜遗憾不已。 不久,这里又重新开了一家饭馆,味道同样让人很赞,店家的服务更是让人感觉很贴心,只是生意却也同样的不景气,过了大半年后,同样关张了。 后来,又有人租了这地方,做了其它营生,可见鬼的是,这地方就是做啥啥关张。 鉴于此,向甜甜很果断的将这处酒楼舍弃了。 回去的路上,恰好经过“客自来大酒楼”,刚好也是饭点时间,向甜甜忍不住带着长生走了进去。 进门不久,向甜甜便忍不住从内心发出一声赞叹,这地方处于闹市中,但走进来之后,却发现里面的环境幽雅、怡人,装饰风格别具一格,让人如同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而向甜甜随手点了几个菜肴,品尝之后发现竟然也是非常美味、可口,可见厨师的手艺也非常不凡。再加上其在京城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如若不是原店主暴毙,一定没人舍得卖它。 貌似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非常符合自己的预期,只是,向甜甜摸了摸自己那略显干瘪的荷包,只能在心底长叹一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然而,向甜甜也没料到的是,到了第二日,事情竟然出现了转机。 第二日,据说是皇家宗学的沐休之日,之前一直吵嚷着要来将军府跟在陆笑天身后习武的夏淳终于获得乾康帝和慈宁太后的允许,来到了将军府,开始了他在将军府的学艺生涯。 傍晚,与夏淳一同习武回来的向小宝递给向甜甜一张十万两的银票,说是是夏淳悄悄递予他的,是赵王夏天付的音乐水晶球的购买费。 向甜甜不禁眼睛都有些发直,这赵王殿下太有钱了,随便一出手就拿了十万两银票出来,还知道让人悄悄的递给她,太够意思,太上道了。 她正缺银子呢,银子便来了,这下“客自来大酒楼”的购置资金就有了。从前几天乾康帝给的两万两银票,再到夏天今日给的这十万两银票,短短时间内,她便不费吹灰之力的赚了十二万两银子,貌似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还经常发生呢。乐晕了的向甜甜半天回不过神来。 怕夜长梦多,当天晚上,向甜甜便让秋菊回去给长生捎话,让他叫陈二明日一早就去联系那“客自来大酒楼”的老板娘,将收购之事敲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被人捷足先登。 第七十五章 袭胸 不过,之前她明明说过要将这两个音乐水晶球送给夏天和夏淳的,现在却收了人家银子,未免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又进了空间,翻出两支电子表和两个发条玩具,并写出数字0至9对应的时辰。 再过六日,就是皇家宗学新的沐休之日,夏淳应当会过来,她准备那日一早给夏淳拿到练武场去作为补偿。 六日后的那天早晨,向甜甜安排向小宝出门继续溜达,她自己则换上女装,和翠儿、豆儿一起来到练武场。 让向甜甜感到非常诧异的是,她不过几日未来,练武场上竟然一下子多出了很多人,而且还都是府里的小姐和丫环们。 虽然往日里府中有不少人跟在陆笑天身后习武,但女子却极少,只有她和“芙蓉斋”的几个丫环,她还经常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 今日倒是奇了,来了一堆娇滴滴的女娇娃,向甜甜大概瞄了一眼,发现向如芯、向如沁、向如琪、向如烟、向如歌都在其列,她们各自带着服侍的丫环,正在陆笑天的指导下,颤颤巍巍的蹲着马步。 向甜甜瞥了瞥正在舞刀弄枪的小正太夏淳,心道,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只是,别人也就罢了,这向如沁的不过夏天的一号粉丝么?整日嘴中都是“天哥哥,天哥哥”的,怎么又跑来夏淳身旁打转,还不停的偷瞄夏淳呢? 这种行为算是遍地撒网,重点捕捞呢?还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呢? 看来向如沁对夏天的感情还是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深啊!向甜甜无语的摇了摇头。 这时,夏淳看见了她,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道:“过来,这边,这边,今日再陪我练几下子。” 今日再陪他练几下子?向甜甜想了想,明白过来,定是向小宝上次手痒,以自己的身份陪夏淳过招了。怪不得昨晚向小宝说到夏淳时,眼神有些闪烁呢。 开玩笑,那是向小宝,可不是她,就她这三脚猫功夫上前,陪他过招还不是纯粹找打? 因此,她虽然依言走到夏淳跟前,却并不接招,只是开口道:“殿下,如花昨晚回去想了想,觉得原本就是要送与赵王殿下和您的东西,却收了赵王殿下给的银票,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不待她说完,夏淳摆了摆手道:“就这么点事,别再磨磨唧唧了。我二皇兄别的或许不多,银子却不少。再说,这原本是二皇兄要送予我父皇的生辰礼物,白得来的送上去也太没诚意,花些银子出来方能显显孝心嘛。到时候父皇一高兴,兴许赏赐给他的更多,你就不用管了。” “既然如此,若如花一再推辞,便是如花不识好歹了。不过,那这几个小玩意就送予赵王殿下和六皇子殿下玩耍吧,还望赵王殿下和六皇子殿下这次莫要再推辞了!” 向甜甜微笑道,随即将手表和发条玩具拿了出来,她先指着手表和那张古今时间对应表道:“这个叫电子表,可以替代沙漏,若是想知道时间,就看这上面的数字好了,这上面数字的读音、意思及对应时刻这张纸上都有。 另外,如若你们拿回去的音乐盒水晶球不能唱歌,或者这表上的数字不显示,您就拿着那水晶球和手表来找我,我给它们再调试一下就会好的。” 其实就是给水晶球和手表上锂电池,倒不是向甜甜不愿意直接将锂电池给夏淳,她主要怕锂电池到了夏淳手上,放置个一两年,锂电池里面的电也就跑光了。 向甜甜有个直觉,既然她的空间有不腐不坏的功能,这锂电池放置在里面应当也没事,只是这些没法和夏淳解释,向甜甜便含糊其辞道。 闻言,夏淳拿过表和纸看了看,笑道:“这倒又是个新奇玩意,没想到,你这新鲜玩意倒真不少啊!嗯,既然你如此有心,那本皇子便先替自己和二皇兄先谢过了。” “这两个小玩意是臣女送给六皇子殿下玩耍的。”紧接着,向甜甜又给手中拿着的发条玩具上满发条,小鸡造型的发条玩具在地上奔跑,将青蛙造型的发条玩具放入翠儿手中捧着的装满水的大碗中游泳。 到底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半大孩子,夏淳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来,他津津有味的看了半天后才反应过来,貌似这和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有些不符,便咳嗽一声,对他身旁服侍的小太监挥挥手,装老成道:“虽然本皇子已经是个大人,对这些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儿也不太感兴趣,不过,这终究是如花小姐的一片心意,小林子,你先且替本皇子好好保管起来吧。” 向甜甜看着夏淳装大人的模样不由有些好笑,不过既然礼物他满意,她特意前来交好的目的便已达到,就准备找个理由,向陆笑天告个假开溜,反正这种事之前她也常干,还省得和向如芯、向如沁几人在这里相看两厌。 就在她转身之时,夏淳却突然飞来一掌,正巧打在他含苞待放的胸脯上,疼得她当时就蹲在地上,冷汗涔涔,眼泪狂飙。 夏淳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触碰到的软乎乎东西是什么,顿时连脖子根都红透了,他既尴尬又歉意的嗫嚅道:“你…。你上次不是还…。还挺能打的么?怎的…。怎的今天却避让不开呢?” 向甜甜疼得直打哆嗦,也恨得咬牙切齿,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将向小宝胖揍一顿。 “小姐,您怎么了?”发现状况不对翠儿和豆儿停下手中的动作,围了过来。向甜甜没有力气回答,也不好意思回答,只是摆了摆手。 眼角瞥到这边出了状况的陆笑天走了过来,询问道:“怎么了?” 夏淳手足无措的红着脸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上次见她身手还挺利落的。” 知晓上次来的是向小宝的陆笑天朝向甜甜丢了个“自作自受”的眼神,用半幸灾乐祸,半关切的语气问道:“现在怎么样了?需要喊个郎中过来么?” 郎中?郎中来了怎么和人说?又怎么让人检查啊?向甜甜苍白着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不用了,我歇息一会就好。” 而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向如芯、向如沁、向如琪、向如烟、向如歌等人的注意,因为距离有些远,她们听不见向甜甜具体与夏淳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只看见向甜甜好像递了些什么给夏淳,随后夏淳给了向甜甜一掌。她们便凭着自己的想象力想象起来。 “狐媚子,就知道勾引男人,前几日才勾引了天哥哥不说,现在又跑来勾引六皇子殿下,还自作多情的想送东西给六皇子殿下,哪知道六皇子殿下不仅不领她的情,还给了她一掌。哈哈,这下没脸了吧?她以为六皇子殿下也会像天哥哥一样心软呢?”向如沁连马步都顾不得蹲了,站起来,幸灾乐祸道。 “就是,这会知道臊得蹲在地上哭,早先怎么不知检点些。”向如歌也出声附和道。她也看向甜甜不顺眼很久了,她觉得她和向甜甜的亲娘都做过奴婢,甚至向甜甜也给人做过奴婢,她自己还是一直被当作大家小姐养大的,凭什么向甜甜能享受嫡女待遇,还能上皇家宗学。 一旁因刘言青的一席话,早已将夏淳归为自己囊中之物的向如琪也阴沉着脸,向如烟则有些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只有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向甜甜和夏淳那边动静的向如芯摇了摇头,她觉得事情不像向如沁和向如歌所推测的那样,方才她明明看见向甜甜拿了什么给夏淳之后,夏淳拿着把玩,看上去还挺高兴的样子。 后来,她稍稍错了一下眼,她看过去的时候,便发现向甜甜蹲在地上,夏淳则有些着急的围着向甜甜转。 向如芯非常好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想了想后,她对向如沁、向如歌、向如琪、向如烟等人道:“我们去看看大姐姐究竟怎么了吧?顺便问问大姐姐,她又送了什么稀罕的物什给六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貌似还很欢喜呢。” 她貌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然后便带头径向往向甜甜那边走去,这也勾引了其他几人的好奇心,很快的响应了向如芯的号召。 眼尖的豆儿看见了这几人,附在向甜甜耳朵边提醒道:“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她们过来了。” 向甜甜知晓这几人过来肯定没好事,现在疼痛难忍的她也没精神应付她们,便趁她们未过来之后,赶紧忍痛站起身,对陆笑天和夏淳说要回去休息一会,随后又拒绝了翠儿和豆儿的相陪,走到一个视线的死角,闪进自己的空间疗伤去了。 而向如芯几人自然不甘心,跟在向甜甜后面,想以关心之名,拦着向甜甜,打探出个子丑寅卯来,哪知,她们稍稍迟了一步,向甜甜便不见了踪影,让她们气恨不已。 “哼,估计问她,她也不会说实话。要想知晓是何物还不简单,让六皇子殿下拿出来看看就是。”一向被纵得有些无法无天的向如沁蛮不在乎的说道。 “沁儿,快住嘴!你是胆儿肥了不成?六皇子殿下是君,我们是臣,你有什么资格要看六皇子殿下的东西?你的脑袋不想要了是不是?”向如芯压低声音,喝斥道。 听向如芯说完,向如沁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妥,不过仍旧死鸭子嘴硬道:“不就是让他拿出来看看嘛,不愿意就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其实要知道她给了六皇子殿下何物也简单,问问她们不就知道了?”这时,向如歌用下颌示意翠儿和豆儿所在的方向道。 说着,她嘱咐自己的丫环梅香道:“去,将‘芙蓉斋’的那两个丫环喊过来,我和几位姐姐有话要问她们。” 翠儿和豆儿见梅香来唤,知道必定没好事,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过,那几位是小姐,她们是丫环,小姐的嘱咐她们不敢不听。 还好,她们的身旁站着虎子,翠儿给虎子使了个眼色,朝陆笑天所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意思是如若她们去了那边,情况不对,虎子就赶紧找陆笑天救援。 担忧姐姐和豆儿会吃什么亏的虎子明白过来,连忙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见虎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翠儿也安心了一些,带着豆儿一起磨磨蹭蹭的走过去。 “你们小姐方才给六皇子殿下什么东西了?快说,要知道私相授受可是大过,要是不说,连你们一起打死。”果然,她们刚过来,向如沁便劈头盖脸的质问她们道。 私相授受?找得到证据才能裁定算不算私相授受,东西在六皇子那里,你们敢让他拿出来么?翠儿在心中暗嗤,面上却假装愕然的替向甜甜开脱道:“我们小姐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六皇子殿下东西的,怎能称之为私相授受呢?更何况,那东西原本就不是我们小姐给六皇子殿下的呀,我们小姐年纪小小,哪来的好东西啊? 那是我们二夫人为感谢赵王殿下给了我们小姐和少爷宗学的入学名额,特地又拿了些东西,让我们小姐拿过来递给赵王殿下,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废话少说,你就说你们小姐刚送了六皇子殿下什么东西就是。”向如琪插嘴道,她方才也看见夏淳拿到东西后似乎很开心的样子,所以她迫切的想知道向甜甜送的究竟是何物,这样日后才能方便她投夏淳所好。 我们小姐送了什么关你毛事啊?翠儿看了看这位和她娘二太太一样,颇有些摆不正自己的身份,拎不清的主,在心中暗骂道,不过,她嘴上却笑道:“奴婢也不太识得那些是什么东西,只听说有一样可以代替沙漏来看时间,还有两样是小孩家家玩着逗趣的东西,这些都是我们舅老爷从海外捎回,送给我们二夫人和少爷、小姐的东西。” 闻言,向如芯、向如沁、向如琪、向如烟、向如歌几人其实心中都已信了,不过向甜甜又讨了夏淳的好之事让向如沁心中嫉恨不已,她便想拿翠儿做个筏,出出气,也杀杀向甜甜的威风,因此,她喝斥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贱蹄子,小姐们问你话竟然不如实回答,你是贴身服侍你们小姐的丫环,你们小姐的事你能不知道?明明是将其他小姐不放在眼中的推脱之辞,不识好歹的东西,剪春,剪秋,你们去给我狠狠的打!” 说完,便示意自己身后的丫环去执行。 翠儿也明白向如沁这是故意拿自己出气,便提高声音,意在提醒虎子道:“三小姐真的冤枉奴婢了,奴婢哪里敢欺骗几位小姐呢?只是,奴婢确实不知道那些是何物,这东西是我们舅老爷给的,别说奴婢,便是二夫人和我们小姐、少爷也不太识得这几样东西,只知道它们的一些功效。” “狡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给我掌嘴?”向如沁本就是想教训她,又怎会听翠儿解释。 “还不快快住手?”这时,被虎子通知过来的陆笑天踱步过来喝斥道:“你们几个未打招呼便突然过来习武,老夫也未多说什么,由着你们。不过,既然来到了这练武场,就得守老夫的规矩。 老夫不管你们是小姐还是丫环,既然来到这练武场就是同窗,要逞小姐威风,等下课后回去再逞,或者干脆不要再过来。不光你们,老夫对六皇子殿下殿下的要求也一样。” “想知道向如花送给本皇子何物,哪里需要费上这许多周折?何不直接来询问本皇子呢?”习武之人本就耳目聪敏,夏淳也听见了向如沁她们说的话,走了过来,懒洋洋的开口道。 这时,反倒没人敢吭声了。 从小生长在皇宫之中,这种欺软怕硬之事夏淳也见得多了,原本将军府之事他也没留意过。不过,自打决定来将军府习武,又收到向甜甜送的音乐水晶球后,他倒是吩咐过手下的小太监打探了一番将军府之事,也听闻了一些与将军府有关的传言,知道无根无基的向甜甜母子三人在将军府的日子不好过。 “既然没人想知道,那本皇子便走了。不过,以后向如花和所有与她有关的人都由本皇子罩着,日后若想为难她们,需先问问本皇子同意不同意!否则,那便是刻意与本皇子作对!”想到这里,夏淳一个冲动,护短的话脱口而出道。 说完之后,他自己也愣了一下神,不知道这番话为何突然从自己的嘴中冒了出来,再联想到方才手中那软绵绵的触觉,他的耳根处不禁又红起来。 不过,为了保持在众人面前自己身为龙子凤孙的威严,他虚咳一声,装作没事人般的走开了。 第七十六章 我娶她为妃好好了 夏淳的话对向如芯、向如沁、向如歌、向如琪几人来说,无异于是平地一声惊雷,将她们炸得晕头转向,却不敢多说什么。 即便是如炮仗一样的向如沁也知道哪些人自己惹得,哪些人自己惹不得,只能将满腔的嫉恨转移到向甜甜身上,恨不得手中的手帕就是向甜甜,一边撕咬,一边咒骂道:“狐媚子!狐媚子!咬死你!” 而其他几人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翠儿和豆儿则趁此机会,赶紧溜到安全地带。 再说返回自己原本位置的夏淳,接下来的几乎一整天时间中,都处在心不在焉中。 直到下课后,他将向甜甜送给夏天的手表拿到赵王府时,还处在一会儿呆怔,一会儿又有些羞涩的迷离状态中。 夏淳过来时,夏天正在书房处理事务,便让夏淳坐在一旁稍候一会。 待夏天处理完事务后,抬头看向夏淳,看见的正是夏淳的这副迷离的状态。 “淳儿,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不是今日去将军府习武时,遇到了什么事?”夏天猜测道。 第一次有了自己心中小秘密的夏淳有些期期艾艾,既想告之这个自己一向对他无话不说的二皇兄,又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 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这趟来的主要目的,便连忙从自己怀中将向甜甜给的电子表掏出来,献宝似的递给夏天道:“二皇兄,这个精贵玩意儿叫电子表,可以替代沙漏报时,这是这上面的数字读音、意思及相对应的时辰。” 说完,夏淳又将向甜甜给他的那张字递给夏天,这也确实引起了夏天的好奇心。 夏天拿过纸,看了看向甜甜的说明,再看看电子表,又和沙漏核对了一下,惊奇道:“这上面的时间与沙漏上显示确实是一样,但这玩意儿小巧、精致,又方便随身携带,显示出的时间还更精确,倒确实是个稀罕之物。你从哪里弄来的啊?” “是…。是向如花给的。”说到向甜甜时,夏淳的脸上不禁又飞起两朵红云。 夏天倒是没注意到夏淳的异状,听到是向甜甜给的之后,他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又是她给的?没想到,她手头的稀罕物什倒真是不少。不过,再这样下去,我都怕自己快没银子付她了。” 夏淳连忙摆摆手道:“她交代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给她银子了,她说原本那音乐水晶球就打算白送咱们的,收了你给的银子实在不好意思。除此之外,她还送了我两个好玩的东西呢。”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的从自己怀中将小鸡和青蛙发条玩具拿出来,兴致勃勃的向夏天示范了一番。 夏天也觉得很新奇,笑道:“倒又是稀罕物什,如此倒是便宜咱们俩人了。” “二皇兄,今日,今日我在将军府的练武场,不小心碰着向…。向如花的胸了。”在心中酝酿了半天的夏淳还是憋不住的将话说了出来。 夏天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笑容不自觉的有些僵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夏淳连忙解释道:“二皇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想找她过招来着,上次沐休之日,她就陪我过招了,我试了一下,她在将军府的那些人算武艺好点的,也就她还能在我手底下走上几招。 可是,也不知她今天走神还是怎的,我挥了一拳过去,速度还是刻意放慢了点,她竟然没反应过来。就……就这样,我的手就,就直接打在她…。她的胸上,还将她打得蹲在地上,疼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吓死我了…。” 夏天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关切的询问道:“那后来怎样?她没啥事吧?” “应该没啥事,察觉到不对后,我就稍稍控制住了些力道。后来过了一会后,她也是自己起身走的。” 夏淳摇头道,然后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道:“主要是男女授受不亲,我这样也算毁了她的清白,我是个爷们应当敢做敢当,到时我去告之父皇和皇祖母,待再过几年,我长大了,我娶她为妃好了!” 夏天心头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不悦,打消夏淳的念头道:“你才多大?她更小,她的身体都还不曾发育齐全呢,还不到男女大防的时候,这时候谈什么清白不清白的? 再者,婚姻大事不是儿戏,父皇和皇祖母怎会因这点小事,就同意让你娶她为妃呢?以后注意些就是。她到底是个女孩,下次再去将军府时,不要与她动手动脚的。” “哦,淳儿知道了。那就是说,我还不用对她负责呗?”夏淳闻言,不禁心头一松,不过在心头松快的同时,他的心中也莫名的掠过一丝失望和怅然。 这些向甜甜自然无从知晓,她今日空间后,解开上衣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无大碍后便放下心来。 这几日陈二和长生已经与“客自来大酒楼”老板的遗孀就购置酒楼一事已经商谈得差不多,估计这一两日内就能将酒楼现有的账务结清,然后再在官府当面交上购置费,完成变更登记,她就能将酒楼接过来继续运营了。 想到这里,向甜甜便打开菜谱,挑选出一些特殊菜肴,之后,她便用扫描仪和喷墨式彩色打印机将这些特色菜肴印制成菜单,这扫描仪、打印机、塑封机和复印件她购置来,原本是打算办公司时使用的,没想到倒是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这样印制出来的菜单,在现在这个世界上绝对算得是独一份,向甜甜已经有些期待那些顾客们看见这种菜单时的惊讶表情了。 不过,光有菜单还是不成的,还得要有专门之人会做这些菜才可以。虽然这些菜品这些时日她在空间中都试制过,味道也做得很不错,但是她不可能日日都会酒楼做菜去,还是培训出几个厨子来靠谱。 可是,这一时半会哪里去找合适的厨子呢?向甜甜在脑海中寻思了半天,还真让她寻思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出来,那就是因之前与崔婆子打架而被郑玉霜闲置在家的耿婆子。 耿婆子原本就是厨娘,又做过管事,识得一些字,按照菜谱上的步骤学做这些菜,应当不在话下。 而耿婆子现在没活干,家境也算不得多富裕,能寻到一份待遇还不低的活儿,想必她心中也是非常乐意的。 想到这里,向甜甜便从空间中闪了出来,独自往外院下人居住的地方走去。 练武场本就在外院管辖的范围内,此刻过去也比较方便,不过,为了避免引人注目,出空间之前,向甜甜还是换上了一套男装,装成向小宝的模样。 以前向甜甜装成向小宝时,也有在这个时辰出现在将军府的经历,府中的下人们只以为这次向小宝又逃学了,除了在心中暗嗤几声,倒也没有其它的想法。 而要找到耿婆子住的地方也很容易,这个点其他人都还在将军府干活,大门上都挂着铁锁,只有一户人家的大门是敞开着的。 向甜甜觉得如若自己没猜错的话,那户人家很有可能就是耿婆子家,于是,她便抬腿往那边走去。 “……你个贼婆娘,蠢婆娘,要你逞什么能?眼招子也不放亮一点,有眼睛的人都知晓崔婆子是受了大太太的令,刻意在刁难二夫人母子三人呢。非你凑上去,把这事搅合了。 这下好了,崔婆子丢了老命,你也将大太太得罪了,差事也丢了,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领到差呢。现在老子辛辛苦苦的干活,干得连腿都摔断了,没有收入来源,以后咱们一家子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向甜甜走到跟前时,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斥骂声。 “放你娘的屁!老娘混得好的那些年,你怎的不敢放一个屁出来?老娘现在稍微落魄一点,你就整日在家骂骂咧咧的,这些话你前前后后已经絮絮叨叨了多少遍?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老娘这些年来是怎样对你的?老娘得势时,嫌弃过你半句没有?你挣得比老娘少得多,老娘说过你半句‘窝囊’没有?你嫌累,不想干活,老娘也由着你。 就连你死鬼前妻留下的两个孩子,老娘也当作自个亲生的一般待着,从未亏待过半点,你还想让老娘咋样? 老娘没差事怎么了?让你养着又怎么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让自己的男人养着,走到哪里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再说,老娘也没有白吃你的饭,老娘在家歇着的这些时日,哪天不是将家里的事归置得好好的,将你和两个孩子服侍得舒舒适适的,有空时还去外面街上打打零工,补贴补贴家用? 只不过现在老娘比以往少挣点,你得多挣点,不能再在家悠闲着,这才多久?你便耐不住了。 什么叫腿摔断了?若是腿真摔断了,根本就不是这么个症状,那样你还能有力气来骂人?你最多不过就是脚脖子扭了一下,赖在家不想干活而已。 老娘算是看透了,你这种人啦,良心让狗给吃了,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紧接着,里面传来耿婆子气愤不已的声音。 “你唧唧歪歪个什么?老子不愿意干活怎么了?老子当年娶你个五大三粗的老娘们,不就是图你力气大,能干活么?不然老子放着娇滴滴的美娇娘不要,娶你干嘛?你当自己美若天仙呢? 至于老子的儿女,你本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日后还得指着他们给你养老呢,不待他们好点,还想怎的?往日里,你得势那会,可牛气着呢,回家后饭菜老子都给你烧好了,连衣服都是老子给你洗的。 老子告诉你,以后可没这等好日子过了,得罪了大太太,别说这府里不会再有你的差,要靠老子养着你,搞不好还会连累老子。唉,老子当年眼神怎么这么差,那么多人都没娶,就娶你这么个晦气的老娘们呢……”那个欠扁的男声继续回道。 “秦不仁,别把你自己说得跟个潘安在世,谁都追着求着你嫁一般,你不过就是个长得稍稍能看一点、带着两个拖油瓶的鳏夫而已,也就是老娘眼屎糊住了眼,着了你的道而已。 不过,今儿你可算是说出你的真心话了!你放心,老娘耿桂花发誓,就算老娘饿死,也不再吃你的一粒米,喝你的一口水,更不需要你的一双儿女养老娘!你若是再想找你的美娇娘,就尽管去吧!” 说完这话后,耿婆子泪水涟涟的冲了出来,正巧迎面碰上了向甜甜。 耿婆子既尴尬,又伤心,强自擦了擦泪水后,给向甜甜行了一礼道:“奴婢见过大少爷!” 向甜甜知道她将自己当成了向小宝,也不纠正她,只是学着向小宝的声音道:“因我们的缘故害你丢了差事,我娘、姐姐和我心中都非常愧疚,一直想好好弥补弥补你。 这不,这些时日我倒是帮你留意到一份差事,我有个熟人要经营一个酒楼,想招个厨娘,我想着你之前做过厨娘,听说手艺也还不错,不知你是否有意? 那边虽然辛苦点,但每月能有五两银子的薪俸,不过在这之前,你需要学一些东家指定的菜式,你做出的菜若是受吃客们欢迎,东家年底还有另外的赏赐。” 耿婆子听见这话,也顾不得伤心了,大喜道:“还有这等的好事,奴婢如何不愿意呢?奴婢别的不敢说,在做菜上还是有几分天赋的。 不瞒大少爷说,现在若有地方肯用奴婢,即便不给薪俸,只管吃管住,奴婢也是愿意的。” 向甜甜之前便听说过,耿婆子是个老姑娘,三十岁出头方才嫁了个死了老婆、带着一双儿女的鳏夫,之后还一直未能生下自己的孩子。 方才听了耿婆子与她男人秦不仁的对话,自然也明白她为何说出这番话,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嫁了这种没有担当、只想吃软饭的男人,应当也是耿婆子一辈子的痛吧。 向甜甜不由非常同情耿婆子,从身上拿出一张十两银子的小额银票道:“想必你这段日子也过得很辛苦吧?这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我们,这十两银子你先拿着用吧。” 耿婆子听向甜甜这样说,也知道方才他们夫妻二人的对话向甜甜应当也听见了,她摇了摇头,黯然的叹了口气道:“想来大少爷方才也听见我和那个杀千刀的话了,这都是奴婢的命。不过银子就不用了,上次二夫人让秋妈妈送来的二十两银子我还没动,收藏着以防万一的。 上回奴婢被免了大厨房的管事之职后,这个杀千刀的也是唧唧歪歪,不给奴婢好脸色看,奴婢那时便知道这个杀千刀的不是个能靠得住的,这两年挣的银子奴婢也零零星星的私藏了一点。 否则,真出个什么事,他指定会撒手不管奴婢,到时奴婢也不至于被饿死。这都怪奴婢当年被屎糊了心,看中了他那还算俊俏的面皮,被不顾一切的嫁给了他,如今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唉,奴婢和您说这些作甚呢?大少爷还年幼,哪里能够知晓这么腌臜事呢?如若大少爷方便,能不能托您那熟人给奴婢寻个住所呢?奴婢一日也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只是,奴婢担忧的是,奴婢与将军府签的是死契,奴婢的卖身契还在大太太手中。虽说大太太搁置着奴婢,十天半个月,甚至几个月都不一定能想得起奴婢,可是奴婢就怕她或者这府里的谁突然想起奴婢,这事就不好办了。” 耿婆子说想寻个地方住正合向甜甜心意,她也不想府中太多的人知晓“客自来大酒楼”的事,而耿婆子说的她的卖身契拿捏在郑玉霜手中,不能离开将军府太久之事她也考虑过了,到时候找向宁远出面来解决此事好了。 不过,因着她尚未得到长生的准信,不好将话说得太死,就道:“我可以问一下他,应当问题不大。不过,即便他那处不成,我就再帮你找一个解决食宿,待遇可能比不上酒楼,但也绝对不比将军府差的地方好了。 至于卖身契之事你不用担心,大太太那我说不上话,但是我爹那里我还是能说得上几句的。” 原本,向甜甜只是想询问询问耿婆子是否愿意去“客自来酒楼”做厨娘,不过在听见耿婆子和秦不仁的争吵后,不禁对耿婆子起了怜悯之心,就打了个包票,即便酒楼生意不成,她还有几处干果铺子,还有木匠铺,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解决耿婆子的就业问题应当不在话下。 之后,向甜甜又对耿婆子好言相劝,让她继续在家忍耐几日,顺便再给秦不仁最后一次机会,耿婆子对此自然感激不尽。 好在等向甜甜从耿婆子处返回“芙蓉斋”时,长生便托儿子冬生递信进来,说事已办妥,只待明日一早去官府记档、办手续即可。 ------题外话------ 丫丫觉得长生和冬生这两个名字取的不好,两父子整的和两兄弟似的,不过都已经写到这里,就只能继续这样叫下去了。 丫丫为这本文建了个群,群号:159522192,愿意加的同胞敲门时,报上自己在的读者号就可以了。 第七十七章 异样情愫 为了不被人惦记上,也为了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向甜甜决定不以自己或者许云娘、向小宝的名字在官府记档,前思后想了一番后,她决定就以她那个未见过面的舅舅――许星辰的名字来登记。 刚好她之前也在郑玉霜、刘言青、齐妍玲、夏天、夏淳等人当面说那两个音乐水晶球是许星辰捎给她们的,而购置“客自来大酒楼”的银子就是将水晶球给了夏天之后得来的,若不小心被人发现“客自来大酒楼”与她之间的关系,也能对上说辞。 正好许星辰的户籍、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都在许云娘手上,可以拿出来使用。许云娘虽然对向甜甜的这种防患于未燃的做法感到有些奇怪,不过经过这两年多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养成听从向甜甜指挥的习惯,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样,“客自来大酒楼”很快便易了主。 考虑到“客自来大酒楼”原本的生意还不错,向甜甜并没有停业大加整顿,只是先把那个欺主的大掌柜和账房先生解雇了,将陈二和鲁大将的大小子鲁春调了过来,由陈二任了这个大掌柜,鲁春继续担任帐房先生。 向甜甜给了陈二和鲁春半个月的时间,将酒楼里面的经营状况及人事关系摸熟,再与她一起,一步一步的进行变革,在此之前,先按照之前的运营模式继续正常营业。 当然,摆在陈二和鲁春面前最迫切的任务则是安抚人心,免得酒楼的厨子、伙计们因酒楼东家、掌柜等人的变换引得人心惶惶,无心好好干活。 而木匠铺那边,鲁大则被升成了大掌柜,向甜甜又另外从外面聘了一位办事灵活性的二掌柜和为人稳重些的帐房先生。 紧接着,向甜甜花了一万五千两银子在酒楼附近购置了一处空地很多且有一口井的大院子,又让人将院落中的空地都开垦成菜地,还购置了十口大水缸放置在院中。 随后,她去市场上买了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种子种在菜地中,那十口大水缸则被她灌满了来自空间的水。因着此时是冬季,向甜甜怕自己种出很多本不该在这个季节出现的水果蔬菜引人猜疑,便装模作样的在菜地上搭了几个棚子起来,若有人问起,便往大棚蔬菜的理论上引。 她还从芙蓉斋中挑来三名老实可靠的三等丫环,让她们以后每日将水缸中的水和院中的井水按比例勾兑在一起,再往菜上浇。为了怕这三个丫环疑心,她便告之她们,这大水缸中的水是她找人开了特制的药水融化在其中,为了使蔬菜瓜果尽快长出,也为了使蔬菜瓜果的味道更鲜美,不过这水缸的水每次不能取用太多,取用太多就过了,菜的味道反倒不好。 在芙蓉斋中待了这么久,这三个丫环早已知道大小姐是个能人,因此对向甜甜所言也深信不疑,每日也兢兢业业的依照向甜甜的话来做。 处理好这一切后,向甜甜便去寻耿婆子,给了她一个准信,让她处理好家事后,搬入自己新购置的大院中。 除了耿婆子外,向甜甜还从芙蓉斋挑出四名在厨艺上非常有天赋、人品也不错的丫环琴心、琴律、琴弦、琴佸给耿婆子当下手。因着在将军府出入需要腰牌,向甜甜索性让这四个丫头也和耿婆子住在一处。 只是如此一来,芙蓉斋中的人手一下就短缺掉七个,向甜甜索性让秋菊、长生,带着在识人方面比较厉害的王嬷嬷一起,再去人口市场上买二十个回来,丫环和小厮数量各占一半,要求是机灵且会干活。 向甜甜打算将这些人先带在身旁观察一段时间,要有合适的,就培训培训,送到她的那些店铺和酒楼中,这些人的卖身契在她手中,与她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势必会更忠心一些。 之后,向甜甜则开始在这间厨房中紧锣密鼓的训练耿婆子和琴心、琴律等四个丫头一起做那些她挑出的特色菜。 因着日后少不得要与耿婆子常常碰面,向甜甜索性告之耿婆子自己是向如花,不是她所以为的向如贤,而酒楼的东家向甜甜仍旧保守一点的说成是许星辰,不过因着许星辰长期不在京城,则由自己总领着酒楼的这些事。 对于许星辰竟然放心将这么大的酒楼交到向甜甜手上,耿婆子自然是诧异万分。不过,对向甜甜所提出的以后她所做的所有菜肴所需要的蔬菜瓜果都由大院中种植提供,食物调料则由向甜甜自己拿过来的要求倒没啥异议,以为向甜甜这样做只是想降低些成本而已。 当然,不管怎样,感情上受挫的耿婆子也急于在向甜甜这个小老板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学做起菜肴来也格外的努力、用心,不过十多日的时间,她便将这些菜肴的做法弄得滚瓜烂熟。 而在这十日中,向甜甜已让陈二在酒楼中给耿婆子和四个丫环单独隔了间厨房出来,日后,耿婆子和四个丫环的工作空间就在这间厨房中,这样既能保持自成一体,避免酒楼中原有的厨子以为耿婆子和四个丫环要抢他们的饭碗,又能保持一份神秘感。 接下来,向甜甜又利用电脑和打印机做出一本新菜单,称之为家常菜,即“客自来大酒楼”原有的菜肴,价格实惠,即便平民百姓都能消费得起。 另一本则是她之前打印出来的,称之为特色菜,即耿婆子和四个丫环这些时日学做的菜肴,主食材中还有很多是这个朝代这个季节根本没有,而因为空间水的缘故,她在大院中要种多少有多少的冬令时蔬及瓜果,菜品所使用的调料也是向甜甜自现代带来的,价格的制定上向甜甜也没有手软,将它们定为普通家常菜的两三倍。 这个朝代自然没有任何人见过菜单为何物,见到菜单能将这么多食物栩栩如生的呈现在纸上,前来就餐的客人们无不啧啧称奇,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想过来见识见识的人也越来越多,导致酒楼的客源暴涨。 陈二早已得了向甜甜的吩咐,带着店小二们,亲自上阵,以初次免费试吃的方式,不遗余力的向客人们推销特色菜菜单上的菜肴。 特色菜的味道自不须说,客人尝过之后便再难忘记,尽管特色菜的价格不菲,但客人们下次就餐时总忍不住会点下一两道,而手头宽裕一些的客人们下次过来时,则根本不再考虑家常菜,直接奔着特色菜就来了。 没几日,耿婆子和四个丫环就忙得脚都不沾地了,尽管如此,暂时向甜甜却并没有增加人手和食材的供应量的打算,她仿照前世营销大师们“饥饿营销”的手法,每日提供的食材只有这些,卖完为止,先到先得。 这样不仅没有失去客人,反倒勾起了人们心中的执念,为了吃上这一口,明明酒楼将近中午才开业,人们却一大早就排队在酒楼外面守候着。 慢慢的,“客自来大酒楼”的名头越来越响,自然,向甜甜的荷包也越来越鼓,从她推出特色菜开始,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除去成本和给相关人员的奖励,她竟然赚了三万多两白银的利润,这个消息让许云娘、向小宝以及其他许云娘、向甜甜的心腹之人都精神一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当然,在这之中,也不是所有人的心情都是高兴和愉悦的,比如说耿婆子的男人秦不仁。 耿婆子搬去向甜甜购置的那座大院之前又与他吵了一架,初时,他并不在意,以为耿婆子只是负气离家,找在哪个相好的姐妹家中住上几日,端着架子,等他去接而已。 之前耿婆子与他吵架时也这般干过,不过,因着之前耿婆子有份好差事,手中的活分钱又多,一家人都还指着她过日子,这般闹过一两日后,他自然就眼巴巴的登上别人家的门,去将她接回来。 这回,耿婆子丢了差事,收人锐减,还指望着他过日子,情况自然不一样,秦不仁决定这次不再惯着她,就是不去接她,他觉得就算再好的姐妹,人家也不可能让耿婆子白吃白喝上太久,到时候,没人收留,耿婆子自然就乖乖的回来了,这样也能杀杀耿婆子的威风,日后将耿婆子捏圆捏扁由他说了算。 可是,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后,耿婆子还一点要回家的意思都没有,秦不仁才有些着急起来,再加上自己一人又当爹又当娘,回家还没口热茶饭吃的日子着实难熬,他便厚着脸皮,去耿婆子往日相好的姐妹家中挨家挨户的寻找起来。 谁知,秦不仁将自己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均不见耿婆子的身影,这才惊慌失措起来,不过,他惊慌的主要原因是耿婆子与将军府签的是死契,人却不见了,他怕郑玉霜追究起来,将账算到他身上。 在感觉到耿婆子不可能再回来后,为了推卸责任,他竟写了一份和离书,还模仿家中耿婆子的笔迹,在和离书上签了字,之后他就拿着这份和离书去找郑玉霜,报告了耿婆子逃家之事。 家中竟然出现了逃奴,这还了得?为了防止其他人有样学样,郑玉霜便让人去京兆尹府立了案,请官府帮忙缉拿逃奴。 不过,两日后,郑玉霜却突然收到向宁远的来信,竟然说耿婆子去投奔她的兄长耿大,却因厨艺出众被他同僚的夫人看中,想留在家中做个厨娘,向宁远让郑玉霜将耿婆子的卖身契给他,他好送与那个同僚,做个人情。 耿大是向宁远身旁的长随,这些年一直随向宁远驻守边关,这也是郑玉霜之前恼火耿婆子,却未真将耿婆子怎么样的原因,耿婆子与秦不仁和离了,耿大又是耿婆子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向宁远说耿婆子去投奔耿大,郑玉霜倒是也没多想,只觉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虽然恼火耿婆子不告而别,但反正这耿婆子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之人,向宁远要将她送人郑玉霜也无所谓,于是,她先让人去京兆尹府消了档,还顺手将耿婆子的和离书和卖身契一同寄给了向宁远。 向宁远这般对郑玉霜说,自然是受了向甜甜的委托,最后耿婆子的卖身契和和离书都被向宁远转送到了向甜甜手上。 有耿婆子的卖身契在手中,向甜甜也安了心,这样郑玉霜便再也无法以耿婆子之事拿捏她。而有卖身契在手,向甜甜让耿婆子做起活来也更安心,毕竟她与耿婆子相处时间尚短,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会发生啥事,现在卖身契在她手中,耿婆子多少会忌惮她几分。 至于耿婆子这边,即便原本心中对秦不仁还存着几分希翼,但看到和离书后便彻底死了心,再得知自己的卖身契在向甜甜手中,生死也掌握在向甜甜手中,也就没了别的想头,对向甜甜更是死心塌地起来。 当然,向甜甜对她也着实不差,已经将她的薪俸由原本的五两涨到了十两。到了年底又给她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后来,秦不仁知晓耿婆子又能挣大钱后,后悔不迭,欲找耿婆子和好,却被耿婆子拿扫帚打了出去。 再后来,耿婆子和酒楼中的一个身为鳏夫的厨子看对了眼,喜结了一段良缘,还老蚌怀珠,得了一个老来子。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而另外一位在向甜甜酒楼生意做得如火如荼之事,心情并不一直那么愉快的则是六皇子夏淳,他这些时日的心情主要以患得患失和忐忑不安为主。 虽说有关“袭胸”之事,夏天告之他,向甜甜还小,不涉及男女之防,不用他为此事件负责,但他在宗学的第二个沐休日再见到向甜甜时,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羞涩,偶尔与向甜甜四目相接时,心中还会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不过,“向甜甜”倒是像没事人似的,不仅没有就上次之事责怪于他,还再次主动提出要同他过招,自然,此“向甜甜”其实是向小宝,不过夏淳却并不知晓。 因着上次之事和夏天的警告,夏淳倒是不敢再与其动手动脚,改成与其在言语上切磋切磋。他二人在习武之事上皆有几分天赋,对问题所持见解也很有几分相似,趣味也有些相投,因此,倒是越聊越投机。 只是,向小宝是纯粹将夏淳当成个见解相似、年龄相仿且同性的朋友在聊,而向小宝的女装打扮却让他在夏淳心中有了性别之分,以至于每次来将军府习武,并和“向甜甜”聊上一聊,成了夏淳最开心之事,也成了埋藏在夏淳心中的小秘密。 可惜的是,向甜甜怕耽搁向小宝太多的时间,待酒楼的一切渐入正轨后,向甜甜便不再每日都泡在酒楼,改成去一日酒楼,便在家歇息一日,这样向小宝也能空出时间干一些他自己该干的事,比如说去私塾找欧阳澈请教请教学问什么的。 而向甜甜在府中时,为了逃避给郑玉霜请安之事,总是要去练武场走个过场,混上一两个时辰,待请安的时辰过了,便离开去干别的事。 有时候,她便赶上了宗学的沐休日,在练武场遇上夏淳。 因着夏淳所说出的那句“向如花以及所有与她有关的人都由本皇子罩着”这句话,伤了向如芯、向如沁、向如歌的心,即便知道夏淳要过来,她们也不肯再过来。 倒是向如琪比较有耐心,每逢夏淳过来之时,她便拉着向如烟,准时的出现在练武场。 看着夏淳那总是热切追随着她的眼神,向甜甜毕竟是灵魂已有三四十岁的现代人,她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对自己产生了异样情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避免使这个半大小子深陷进去,再加上向如琪总是防贼似的看着她,让向甜甜也很是厌烦。 所以,除了必要的礼节外,向甜甜总是能离夏淳远点就尽量远点,她觉得,待夏淳过了这段青春懵懂期就好了。 然而,向甜甜不知道的是,若是在宗学沐休之日,顶替她上练武场是向小宝,遇见夏淳时,他却总是在不经意中向夏淳示好。 在夏淳的眼中,向甜甜总是对他冷一天,热一天的,当他感觉向甜甜对他态度冷淡时,他就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做错了何事,惹得向甜甜不开心,恼他了,这让他的心情变得很糟糕。而他感觉到向甜甜对他态度很热络时,他便又变得神采飞扬,情绪变得高昂起来。 就这样,夏淳的心在忽上忽下,忽高忽低中煎熬着,情绪也多变起来。 夏淳的这种情绪变化,除了他的贴身小厮永安能够察觉外,一直将注意力放到夏淳身上的向如琪也察觉到一二。 第七十八章 迁怒 向如琪也是个悲剧性的人物,如若她不是身处将军府,身边没有向如芯、向如沁、向如画等人作对比,也许她能生活得比现在快乐、幸福得多。 而偏偏她就生活在将军府里,又在拎不清状况、爱做白日梦的娘刘言青的影响下,养成心气高的个性。 可偏偏不管是在将军府内,还是在将军府外,大家都知道她爹向宁静要靠着向宁远和向宁致才有口饭吃,都不太将她和她们全家当回事。 平日小姐妹相处当中,向如芯、向如沁姐妹二人不太瞧得上她,连奴婢生的向如歌也觉得自己有个做大将军的爹,比她这个父亲是白身的二房嫡女高上一等。 三房的向如画倒是从未有过对她不敬的地方,不过平日与向如芯、向如沁感情更好一些,与她也并不亲热。 就连二房的庶女向如烟,表面上对她恭敬,然而,因着出身南京小乡绅之家的刘言青嫁妆银子远不如出身南京大商贾之家的黄氏嫁妆银子丰厚,她的日常穿戴比向如烟要寒酸得多,向如烟心中也有些看不起她。 别人她不敢怎样,可是向如烟也瞧不起她,她自是无法忍受的,于是,她经常让刘言青给黄氏和向如烟立规矩,还占着长姐身份,想呵斥向如烟一顿,就呵斥一顿,并经常让向如烟将手中的好东西贡献出来,孝敬孝敬她这个长姐。 黄氏也是个有心计的,又将向如烟疼得和自己的眼珠子一般,她自己也就罢了,看到向如烟被刘言青母女这般对待,自然不依。 她设法让向宁静看到刘言青和向如琪虐待她和向如烟的一幕幕的,并写了封信回南京娘家求援。 初时向宁静为了维护刘言青当家夫人的尊严还忍着,后来见刘言青和向如琪越来越过分,而黄氏也适时的向向宁静哭诉,要求向宁静将她休了,她好带着嫁妆和向如烟一起回娘家。 这时,黄氏的父亲,黄家的家主来信称,若是向家容不下黄氏和自己的外甥女,他便派人将女儿和外甥接回南京。 黄家当初将女儿送与向宁静为妾,就是想通过向宁静巴上向宁远和向宁致,谁知,向宁远和向宁致却长年驻守边关不归,同时又为官清廉,极少用手中的权势为自己谋私利,更别说帮衬黄家。黄家这些一点将军府的好处都未沾到,早已后悔,黄氏父亲的这封信也写得真假参半。 向宁静这下急了,他的日常花销除了一部分来自将军府置办产业的出息外,也有相当一部分来自黄氏的嫁妆银子补贴。 而对于刘言青,早在水灾那年,因要动用她的嫁妆银子,她日日对向宁静嫌东嫌西,就把向宁静对她的情分磨得差不多了,一度,向宁静曾有过休妻的念头,却被向宁远严令禁止了。后来,又纳了几房美妾之后,向宁静对刘言青的情分更是所剩无几,只是碍于向宁远的威严,仍旧将二房的掌家大权留在刘言青手中而已。 刘言青也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在患难之际伤透了向宁静的心,所以一直在向宁静面前夹着尾巴做人。 只是,这两年来,随着她的三个儿女一日日的长大,她也不再那么惧怕向宁静,觉得自己辛辛苦苦的将儿女拉扯大,没有犯“七出”任何一条,向宁静即便要休她,在礼法上也说不过去,大不了等两个儿子大些后,自己与他们分府单过去。 向宁静也知晓刘言青是如何想的,也不说别的,只是将刘言青和向如琪喊到厢房中,狠狠了踹了几脚,然后冷笑道,虽然自己为了将军府的颜面,无法休她,但自己终究是一家之主,还是可以随意指定管家大权的,若是没了管家大权,又没有自己的宠爱,她只能如那拔了牙的老虎一般。更何况,依照她平日待人的刻薄劲,不管换了他的哪个妾室当家,都不可能善待她们母子三人。 更何况,她的三个儿女虽然长大了些,但也都不超过十岁,离开府单过还早着呢,而给不给他们开府单过,也还是他这个一家之主说了算。到时候,他们只怕会过得比被休了还惨。 刘言青深知向宁静所言不假,向如琪也害怕落入向宁静所言的那般境地,母女二人才都收敛了一些。 只是,经此之后,向如琪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愤世嫉俗,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混出个人样来,让包括向宁静在内的这些狗眼看人低之人看看。 若有可能,她还想让这些瞧不起她之人一个个的跪倒在她的脚底下,为往日瞧不起她之事忏悔。 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当夏淳说出那句“以后,向如花和所有与她有关的人都由本皇子罩着,日后若想为难她们,先问问本皇子同意不同意!”的话后,在女儿家的自尊和骄傲的作祟下,在夏淳第二次过来时,她也同向如芯、向如沁、向如歌等人一样,负气没有去练武场。 不过,很快她便被刘言青骂醒,刘言青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她的脑门道:“你也不想想那六皇子殿下是个什么身份,你能有什么资格和他斗气啊?即便他对如花那丫头青睐有加又怎样? 依照六皇子殿下在皇上和太后娘娘跟前的受宠程度,待六皇子殿下成年后,一个王位肯定是跑不掉的。依照我大夏朝的定例,每位王爷都能有一位王妃、两位侧妃的份额。 莫说六皇子殿下现在尚且年幼,性子不定,对如花丫头指不定就是三分钟热度而已。退一万步说,就算六皇子殿下娶了如花丫头做正妃,那不是还有两个侧妃的位置在那里么? 你莫以为那是个侧妃之位,就瞧它不上,要知道,这整个大夏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睛都盯着这个位置呢!一般来说,即便做个王爷侧妃,那也得是官宦人家的女儿才成。 你爹是个白丁,按常理说,你哪有机会在六皇子殿下面前出现啊?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个能与六皇子殿下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你还不好好把握把握?要知道,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听完刘言青的话,向如琪方才清醒过来,她知道自己不能与向如芯、向如沁比,她们有太后娘娘、贵妃娘娘和郑家在后面撑腰,就连向如歌也是镇军大将军向宁远的亲闺女,郑玉霜平日也经常带着她们出门走亲访友,日后她们嫁入的门第肯定都不会低。 而她自己,郑玉霜极少给她出门见人的机会,父亲又是白身,就算打着将军府的名头,日后顶天了也就能嫁个低品级官员的庶子或者商贾之家,这样她的梦想这辈子都没机会实现了。而就像她娘所言,即便是做了六皇子的侧妃,也是有诰封的,而且品级还不低,日后生了儿子,即便不能承爵做王爷,至少也能混个郡王当当,此后的富贵可想而知。 想通透之后,赶上下次夏淳来将军府时,她又强拉着向如烟与她一起进了练武场,恰好那回是向甜甜本尊上阵,向甜甜打混了一个多时辰便开溜了。 向如琪心想,向如花一个在梁王府当过奴婢的人都能得到六皇子的亲睐,她为何不行?好歹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当作娇小姐养大的,又是嫡女,与六皇子之间的差距比向如花与六皇子之间的差距还小一些。 于是,她便鼓起勇气,打着向夏淳请教功法的藉口与夏淳搭讪。 因着向甜甜的离开,夏淳有些郁郁寡欢,回答起向如琪的问题自然不会多热情,却到底还算礼貌。 这让向如琪心中很是受鼓舞,之后夏淳再过来习武时,她便想法设法的找出一些问题向夏淳请教,好与夏淳多说些话,以让夏淳加强对她的印象,甚至对她产生好感。 夏淳本是个武痴,在将军府里,除了向甜甜能干扰他的注意力外,其它时间他都沉浸在武学的奥妙中,对向如琪老过来打扰他,他已经心生不耐。 不过考虑自己身在将军府,向如琪也算是主人,又是向甜甜的堂姐,不好驳了她面子,前几次便都耐着性子回答了她。 可是,这天,夏淳正被向甜甜对他的忽冷忽热弄得情绪焦躁不安,向如琪却又打着请教问题的名头来与他说话,他终于失去了耐心,斥骂道:“脑子笨得跟猪似的,整天这也不会,那也不会的,那还来学什么武!有问题不会去问陆老前辈么?再不成就回去锈绣花,等着日后嫁人去,别来烦本皇子。本皇子是来跟在陆老前辈后面学武的,不是来做你专职武师的!” 说完,夏淳便拂袖而去。 夏淳的这顿斥骂让向如琪又羞又恼,偏偏此刻练武场上的人又多,让她恨不得眼前能有个地洞让她钻下去。 只是,她觉得这都是之前向甜甜不太搭理夏淳,让夏淳生了气,迁怒到自己身上,便将满腔的恨意都转移到向甜甜身上。 正巧,这边她身后的豆儿、翠儿和虎子也被夏淳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住了,心思细腻的豆儿也隐隐约约猜出夏淳对向甜甜的心思,知道定是方才向甜甜对夏淳不太搭理让夏淳生气,此刻向甜甜应当还在这练武场附近,担心向甜甜会被怒奔出去的夏淳撞上而吃亏,豆儿便给腿脚利落一些的虎子使个眼色,准备让他快点跑出去告之向甜甜一下,让向甜甜避着六皇子点。 谁知,正巧被转身的向如琪瞅见,向如琪以为豆儿这是在向虎子使眼色,嘲笑自己,一腔怒火没处发的她,上前就给了豆儿狠狠一记耳光,厉声斥骂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环,你使这副狐媚样给谁看呢?整日里就知道勾三搭四的。今日四小姐我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没得让你坏了府里的规矩。” “四小姐,我们即便没有什么规矩,也轮不到四小姐您来管教吧?翠儿虽然只是个丫环,却也知道没有经过姐姐允许,断没有妹妹擅自替姐姐管教姐姐的丫环这个理。 更何况,豆儿连话都未与虎子说上一句,怎么就成了勾三搭四呢?若这样都算是勾三搭四,那四小姐每回都巴着六皇子殿下说话,惹得六皇子殿下都发脾气了,这又算什么呢? 还有,您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环,又说豆儿勾三搭四的,那意思就是我们小姐勾三搭四的呗?我们小姐勾谁搭谁了?有妹妹这般说姐姐的么?” 看着豆儿那立刻红肿起来的脸,翠儿忍不住率先对向如琪开火道。 “主子说话,有你一个奴婢还嘴的份么?”向如琪没料到翠儿竟敢反驳她,气急败坏的转向翠儿,打算也给翠儿一记耳光。 翠儿早已预料到向如琪会来这一招,不过她也不惧,她原本就比向如琪年长,身材也比向如琪高挑、壮实,况且,这大半年时间以来,她跟在陆笑天后面还颇学了几手,所以,她干脆不避不让,迎面握住向如琪挥来的手,再借着这股力道将向如琪往前一推,推得向如琪打了个超咧,就这还是她控制了几分力道的。 “主子?也不知道算是哪门子的主子,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前来打秋风的穷亲戚罢了,却总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还老是想着对人家正儿八经的主子指手划脚,真正是不知所谓。 这脸皮怎么着也得比城墙都厚才成啊!”随后,翠儿两眼朝天,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向如琪虽然心思深沉,但毕竟也只是个八岁的小姑娘,翠儿的这些话正好戳中了向如琪的软肋,寄居别人檐下本就是向如琪心中最在意,也是她隐藏在内心深处最自卑的地方。 她刚刚被夏淳羞臊了一回,现在翠儿一个丫环都这般说她,在场这么多人不仅没有一人跳出来指责翠儿,维护她几句,反倒都在偷偷的对她指指点点,嘲笑她。 她也实在没脸继续在练武场上待下去,便又羞又恼的捂着脸,哭着跑回去。 刘言青见了大惊,连忙询问发生了何事。 方才也跟在向如琪身后跑回来的向如烟虽然心中暗自为夏淳和翠儿责骂向如琪的那些话语暗爽于心,她也对向如琪平日欺压她的行为感到忍无可忍,不过,此刻害怕被嫡母和嫡姐责骂和日后加倍刁难,她便一五一十的将练武场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与向如琪一样,刘言青知道夏淳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便将账一股脑的算到向甜甜身上,气势汹汹的冲到芙蓉斋找向甜甜算账。 “小嫂子,你给我说道说道,是不是大哥做了大将军,便不再认宁静的这个弟弟了?”刘言青逼问许云娘道。 许云娘已经从赶回来的豆儿和翠儿嘴中知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不过,因着之前与向宁静一起居住的经历和心里感受,她觉得虽然向如琪找茬在先,但翠儿这般说一个小姑娘也显得有些刻薄,她已经说了翠儿几句,此刻见刘言青这般逼问,便也耐着性子回道:“二弟妹放心,自然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既然不会有这种事发生,那就意味着琪儿是如花的妹妹,也算得是将军府的小姐,这个没错吧?那她即便打上一个奴婢一巴掌又怎么了?轮得到这个贱婢这么作贱她么? 什么?我们是打秋风的穷亲戚?是的,我们依靠大哥的地方确实不少,不过,大哥和三弟这么些年在京城的日子寥寥无几,宁静可也是在辛辛苦苦的帮大嫂子支撑着向家的门户,还不辞辛苦的打理着府中的产业,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怎么就成了打秋风的亲戚了? 你们要是今日不给我们母女一个说法,我就去大嫂子面前说道说道去。”刘言青指着翠儿,红着眼睛道。 “说法?我也还想请二婶婶和四妹妹给我一个说法呢。我怎么就有其主就有其仆了?我怎么勾三搭四了?我勾谁搭谁了?我还得好好的请四妹妹和我说说。 而且,身为小姐,就能随便殴打奴婢?我的丫环,我还从没舍得动过一根手指头呢,倒是有劳四妹妹先替我管教了? 更何况,身为主子,若是自己的丫环犯错了,管教管教是应当的,可是,若是一点错都没有,难道也能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么?需知,兔子急了还会跳起来咬人呢! 另外,我也想去找母亲说说,我看着黄寺大街东头的那处绸缎铺子和东直门西头拐角处的那处米娘铺子怎么就那么的眼熟呢?长生也跟我说过,那两处的掌柜看上去也有点像之前咱们将军府用过的老人儿。” 本就看着豆儿脸颊上的红肿处有些心疼,又已经烦被刘言青母女烦了很久的向甜甜冷冷的接口道。 ------题外话------ 又到周五了,不过我们明天竟然还上班,哭……。 第七十九章 把柄 原本打算说向甜甜不尊重长辈,长辈说话,她一个小辈却随意插嘴的刘言青冷不丁的听到向甜甜提及黄寺大街东头的那处绸缎铺子和东直门西头拐角处的那处米粮铺子,又一副话中有话的模样,她的脸色不禁变得煞白,却强自装镇定道:“你……你无缘无故对我说这些作甚?这……这关我们二房什么事?” 向甜甜嗤笑道:“不关二房什么事最好,等会我便去正房告之母亲,让她查查咱们将军府的下人怎的跑到别人家的铺子中做私活去了。相信以母亲手中的人脉,估计至多过上一两日,她便能查明这究竟是怎么个回事的。” 闻言,刘言青自是知晓向甜甜所言不虚,妯娌这么多年,她又知晓郑玉霜的性格,知道她肯定不会放过此事,不禁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上。 向宁静掌管将军府府外庶务的这几年,因他不擅经营,将军府置办的那些产业出息一直不多,而他们夫妇二人又因没有其它钱路来源,危机感比较重,还一直从这些出息中雁过拔毛,偷偷扣下几个钱来,这样交到将军府公中的出息就更少,甚至连支付二房自己的支出都有些勉强。 因着向宁远、向宁致在朝为官,人情往来较多,府中支出的大头其实在大房和三房那边,府中产业的出息又少,只能靠着向宁远、向宁致的薪俸度日,有时周转不灵时甚至要动用郑玉霜和齐妍玲自己的嫁妆银子,已经引起郑玉霜和齐妍玲二人极大的不满。 郑玉霜甚至提出要将这些产业收回来,派她嫁妆铺子里的掌柜去打理,却被向宁远和向宁致二人压了下去。 没想到,现在他们二房这几年贪墨积攒下来的所有银子购置的两处产业竟然被向甜甜知晓,若是让郑玉霜和齐妍玲二人知晓,这两处产业肯定会被充公,向宁静处理府外庶务的权利也随时可能会被剥夺掉。 这两处产业名义上说是二房的,但刘言青知道,向宁静的那几个姨娘都是出自商贾之家,嫁妆银子丰厚,根本就不指着这点微薄出息,唯一指着这两处产业的就是她自己的三个孩子了。这两处产业的出息虽然算不得多,但至少也比没有强啊。 而尽管刘言青自己与向宁静之间关系不和谐,但他至少是她三个孩子的父亲,他手里有银子,多少都会顾念着这三个孩子一些。若向宁静自己手中都没有银子,还指着姨娘们的嫁妆过日子,那即便想顾念他们,也是顾念不上的。 一想到她自己的三个孩子可能会变得一无所有,刘言青如何能不惊慌呢? 刘言青内心挣扎了半天,最后跪在向甜甜面前乞求道:“如花,求求你,体谅体谅我们二房的难处,不要告之你母亲和你三婶可好?实不是我们要故意藏私,而是我们二房有一大房人要养活,公中每年给的那些,实在不够我们每年的花销,你二叔也不是个能干的,我们也实在没办法啊!二婶给你磕头了,你就给二叔二婶和你的弟弟妹妹们条生路吧!” “小嫂子,咱们妯娌这么些年,你也是知道我的,我也就这张嘴比较泼辣,不讨人欢喜,但人确实也没多少坏心眼,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帮我劝劝如花吧!”说完,她又双眼满含热泪的转向许云娘求助,这回她是真的想哭。 许云娘见了也微微有些不忍,将目光投向向甜甜,想让向甜甜放过刘言青算了。 不待许云娘开口,向甜甜便道:“不让我告之母亲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和我娘为人有个准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将我惹狠了,我必然也会还击的。 早年二婶是怎样对待我娘、我以及小宝的,二婶想必心中也有个数,可是,我娘是个仁慈的,和我爹、三叔重逢后,也从未说过二婶和二叔一个不字,否则,当日便不会只是二叔挨了顿揍那么简单了。 可是,二婶是怎样做的呢?不仅没有丝毫忏悔之心和感激之心,反倒将我们母子三人当成了软柿子,想来捏上一把就来捏上一把,想来踩上一脚就踩上一脚。如琪也是,多次挑衅,出言辱骂于我,今日更是,拿我的丫环撒气,踩人都踩到我脸上来了。 若今日将翠儿换成如芯、如沁、如画甚至如飞的丫环,她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动手么?说白了,她不过是欺我们娘仨比不得他们,有一个显赫的外家可依靠,而我娘又一直好说话而已。 我说这话可能有些大不敬之嫌,翠儿今日的话虽然难听了点,但话糙理不糙,我爹和三叔确实是顾念兄弟之情,才将置办的产业交予二叔打理的,否则,不管是哪家聘的掌柜,将家中产业的出息弄得这般低甚至亏本,都早已被解聘十回八回了。 我想,即便我爹顾念兄弟之情,但我和他的血亲至亲之情,以及我娘与他的夫妻之情应当都比这兄弟之情的份量要重上一些,这才是人之常情,我想,我爹也不会再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人随意欺辱的。 我言尽于此,该怎样做二婶自己做决定。不过我不是我娘,没有她那么慈悲的心肠,若二婶和四妹继续挑衅于我们芙蓉斋,我不仅会将那两处铺子之事告之母亲和三婶,还会将二婶和四妹的所作所为告之我爹,由他来处置。” “不会了,不会了,我们再也不会了。”听到向甜甜说的这些话,刘言青更是心惊,连声保证道。 听到刘言青的保证声,向甜甜心中暗暗吁了口气,她方才提的那两处产业还是她上次购置让耿婆子和琴心、琴律几人居住的大院子后,手头还余有两三万两银子,想再购置几间铺子增加一些出息,让长生去街上打探,而被长生无意中知晓的。 向甜甜本意也只是想威吓威吓刘言青,而不是将事情闹大,因为她觉得即便闹大,可能用处也不大。 即便郑玉霜、齐妍玲二人再气愤,真正能裁定此事的还是向宁远和向宁致。否则,郑玉霜和齐妍玲都已经就此事闹过不少次,向宁静不仍然还掌管着府中的庶务么? 向宁远和向宁静当初办置这些产业的一个主要目的应当就是为了给向宁静找点事干干,若是无事可干,只怕依照向宁静和刘言青的个性,会生出更多的事来。 这种总额最多也才一两万两银子的贪墨对向宁远和向宁致来说,可能都是无关痛痒的,所以,这件事的最终结果可能也就是向宁远训斥向宁静一顿就过去了。 到那时,手头太过局促的刘言青只怕会找事更多,还很可能会变成刺头,整日专门来找芙蓉斋的麻烦。 与其这样,还不如捏住他们点把柄在手,让他们有点怕头,心中有恐惧感,他们反倒老实了。 事实也果真如向甜甜所设想的那样,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至少对芙蓉斋这边,刘言青和向如琪两人真的变老实多了,虽然向如琪在夏淳过来时,仍然还会厚着脸皮去练武场,却不敢再上前找夏淳问东问西,更不敢挑向甜甜的刺,惹事了。 这个结果让许云娘、向甜甜轻松很多,却让郑玉霜以及杨姨娘她们很失望。 对于郑玉霜来说,刘言青和许云娘母子都不是她喜欢的人,闹起来后她刚好可以隔山观虎斗,没想到,这件事不过刚刚开了个头,便这么快就没了动静。 只是,她已经知晓刘言青和许云娘母子斗起来的缘由,虽然六皇子对向甜甜青睐有加,让她同样很郁闷,但在这之中,二房的刘言青和向如琪母女不占理,所以她不能跳出来帮着刘言青母女,至少许云娘和向甜甜明面上还是她们大房之人,她不能胳膊肘往外拐,让人诟病。因此,虽然遗憾,她却也只能暂且这样观望着。 而对于杨姨娘来说,她之前一直将希望寄托在郑玉霜身上,希望郑玉霜和许云娘两者相斗,可是,她没料到的是,之前对上她似乎很有能耐的郑玉霜过了这么久,竟然都没能奈何那看上去糯软软的许云娘,反而将她自己弄了几次没脸。 杨姨娘在幸灾乐祸的同时,也在心中加深了警惕。 原本她虽然很恼火自己的平妻之位和向如飞这唯一男嗣身份都被许云娘母子夺走,却真没将那个在乡下生长大,据说还曾卖身过梁王府的许云娘放在心上,她觉得过不了多久,许云娘便会被人收拾掉,却没料到,事情根本不像她所想的那般简单。 现在她却越来越按奈不住了,因着她失去成为平妻的可能性,如飞也不再是将军府唯一的继承人,她和向如飞身上能被利用的东西越来越少,魏王和杨家也没以往那般重视她和向如飞了。 以往家中来了男性小客人,还会喊向如飞作陪,客人们带礼物过来都少不了向如飞的一份,可自打向小宝到了将军府后,一切都悄悄改变了,这次向甜甜和向小宝入了宗学后,这种改变会越来越明显。 向如飞本人也不像以往那般神采飞扬、嚣张跋扈了,可能是明白了自己身份处境,比以往沉默了不少。 她不允许有这种改变发生,杨姨娘捏紧了丝帕,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一日向如飞能成为这座将军府的主人,让这将军府的所有人都在向如飞手下讨生活,这样她也好扬眉吐气,现在她不允许许云娘母子来破坏这她渴望已久的一切。 可恶的是,那个长生整日守着向如贤,害她想让人制造点意外都找不着机会。大厨房那边她也悄悄打点了,大厨房那边也是按照她要求做的,可不知为何,许云娘母子三人食用了那些东西,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她暗暗有些后悔,当初对那些被郑玉霜放到芙蓉斋的小丫环们太苛刻,若是当初她态度好一点,将那些小丫环收复一两个过来,这些小丫环现在都被留在芙蓉斋,给她透透消息,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动,每天只能在心中暗自猜测芙蓉斋究竟都发生过什么。 而想到这里,她又纳闷起来,不知道那许云娘究竟是从哪里学的好手段,将芙蓉斋里面治理成铁桶一块,任谁都打听不到个所以然来。 且不说郑玉霜是如何的郁闷,杨姨娘又是如何的纠结,日子却在这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涛汹涌的生活中一天天的悄然过去,这一年的春节又来临了。 因着“客自来大酒楼”、干果铺、木匠铺的生意都越来越好,向甜甜出手也越来越大方,“芙蓉斋”中所有人的这个年都过得非常的富足。 府中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向甜甜在府外有这些营生,在羡慕、嫉妒、眼红的同时,也很好奇芙蓉斋的这些财物出自何处。 不过,芙蓉斋的下人,除了秋菊、豆儿、芽儿、翠儿、虎子、冬生、柱子这几个许云娘和向甜甜非常信任的知晓外,其他人也并不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见主子有赏,便欢喜的接着而已,所以,有心之人想打探打探,也打探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管怎样,这年头有银子就是王道,因着向甜甜和许云娘出手大方,府中下人很多都在瞒着郑玉霜的情况下,悄悄向芙蓉斋卖好,这也是向甜甜乐于见到的,这年头,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强。 春节过去后,向甜甜、向小宝、向如芯、向如沁、向如画等人入宗学上学的日子也终于林临了。 第八十章 开学 在糊里糊涂的获得宗学入学资格之后,向甜甜便将这座象征着大夏朝最高荣誉的,也是权贵子弟和富家子弟集中营的学府情况作了一番全面打探。 宗学最初的创办人是夏朝的开国皇帝,他设立宗学的初衷是为了巩固大夏朝尚未稳固的江山,让他的皇子公主们,尤其是他未来的继承人能与朝中权贵子弟们多一些机会接触,了解他们的性格、习惯、能力,方便夏氏皇族日后的统治。 只是,皇族子弟的数目毕竟还在少数,宗学中的官二代、富二代的数量远远超过了皇二代、皇三代们,宗学慢慢也变成了官二代、富二代们经营关系的最佳场所。 宗学的学制只有三年,初入学的学生年龄基本都在九至十一岁之间,在此之前,基本都会在家经过最初的启蒙,再来宗学接受进一步的教育,学习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科举考试,而是以结交朋友、增加见识、为日后的发展打下基础为主。 想也知道,这些皇族子弟、官二代、官三代、富二代、富三代们长大后,要么会身居要位,要么会嫁入显赫之家,日后彼此之间需要打交道的机会必然也很多,因此,培养出彼此之间的情谊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少年时期的情感最真挚,少年时期也是培养出真正情谊的最好时机。 待这三年过去之后,这些官二代、富二代们也不过才十二至十四岁左右的年纪,回家继承爵位好,考科举、考武举,经商或者回家备嫁都来得及。 据说,不论学生在宗学住宿与否,入了宗学之后,都能分得一间宿舍以供中午休息。 而且,考虑到这些皇族子弟、官二代、富二代往日在家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生活自理能力差,宗学还允许他们带一至两名贴身丫环或小厮一起去宗学服侍。 主子们上课时,丫环小厮们就留在被分到的屋子中,归置归置房间,或者去宗学的食堂帮主子们打打热水、取取饭食,或者自己在宿馆中特意设置的灶房中给主子烧烧饭、做做菜什么的。 其实,在宗学设立之初,并没有统一饭堂,且有过不准带下人的规定,只是在宿馆中设立了小厨房,让他们自己动手,解决自己日常生活所需问题,想培养培养这些皇族子弟、官二代、富二代们的独立自主能力。 可是,罗马不是一日就能建成的,很多从未接触过这些琐事的皇族子弟、官二代、富二代被这些琐事弄得焦头烂额,狼狈不堪,甚至烧掉小厨房之事都时有发生。 原本在宗学上学的时间就有限,学生们的很多时间还被浪费在一些日常生活的琐碎之事上,严重违背了当初设立宗学的初衷。 考虑到这些皇族子弟、官二代、富二代离开宗学后也没有亲自动手处理这些琐事的机会,夏朝的第二任皇帝干脆取消了这项规定,允许学生入学时携带一两名随侍处理琐事,设立统一饭堂,让宗学的学生们将时间花在刀刃上。 同时,原有的小厨房也予以保留,防止这些少爷、小姐们吃不习惯大饭堂的膳食,生出别的事端来。 除此之外,宗学还有规定,入了宗学之后,任你入学之前是皇子公主、王孙贵族,还是富人商贾的子孙,见面时只需行同窗之礼,统一以同学相称,待到离开宗学之后,方才需要按照身份等级来行礼。 了解到这些后,向甜甜心中也大概有了个底,开始准备起具体的入学事宜来。 宗学位于皇宫和梁王府中间的位置,距离将军府坐马车大约要花上两三刻钟,路程算不得多,但也绝不算短, 向如芯、向如沁、向如画三人嫌每日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太多,便选择居住在宿馆中,沐休之日方才回家。 向甜甜虽然也觉得每日大清早起床,每天来回要花将近一个时辰在马车上的日子很苦逼,可是,一来,住宿舍就要受宿馆的管制,她就无法每日去“客自来大酒楼”将空间产出的蔬菜瓜果送过去,并进行定期的管理和监督。 二来,她也担忧许云娘独自一人在家中,会着了郑玉霜的道。 因此,权衡了一番了,她还是选择辛苦点,每日回将军府居住,这样既能抽空去酒楼,又能照应照应许云娘。 而向小宝晚上还得随在陆笑天身后习武两个时辰,自然更得每日往将军府赶。 因着不需在宗学住宿,向甜甜和向小宝自然无须像向如芯、向如沁、向如画三人一样,带上很多衣服和随身物品,只要带上两床被子中午在宿舍休息时铺盖,再带上一些洗漱用品、一两套备用衣物和少量的一些盐油米酱醋茶即可。 原本,按照向甜甜的意思,他们连贴身丫环和小厮都无需带,上学就是上学,还带着丫环和小厮一起,这叫什么事啊? 因着之前的生活经历,她和向小宝在生活方面都能自理,吃饭、用水自己动手,自己不想动手,还能去饭堂解决。 虽然宗学有规定,可以带一至两位贴身丫环或小厮,但也只是可以带,没说不带不行不是? 只是,年前的一个沐休日,许云也特意去练武场请教了已经在宗学上了一年学的夏淳,去宗学上学的注意事项,以及需要准备的东西。 许云娘听夏淳说宗学中的所有学生都带着丫环和小厮一起去,又听说向如芯、向如沁、向如画三人每人各带了两名丫环,还有两个丫环厨艺相当不错,便也坚持向甜甜和向小宝各自带上两人一起去,否则怕他们会被人嘲笑或鄙视。 向甜甜拗不过她,只得点了翠儿和擅长做饭菜的芽儿带在身旁,而看到豆儿那有些泱泱又充满渴望的眼神,向甜甜又只好承诺,如果宗学允许,日后让芽儿、翠儿两人和她轮班跟她去宗学,这才将豆儿说开心了,而向小宝身旁则跟着虎子和冬生。 长生将他们送到宗学门口,日后向甜甜和向小宝上下学都由他接送。 宗学大门外,夏淳知晓向甜甜和向小宝今日会来报道,早早的便候在外面,打算带他们姐弟二人先在校园内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夏淳也是认识长生的,看见长生驾车过来,便带着侍从,快步迎了上来,向甜甜、向小宝等人少不得要向他见礼,却被他急忙拦住。 之后,他便带着向甜甜、向小宝往他们的宿舍方向走,好让他们将随车所带的被褥、随身物品以及米油盐之类的东西放下。 沿途之中,夏淳开始向向甜甜和向小宝介绍宗学的详细情况。 宗学分为三个院:甲院、乙院和丙院,向甜甜和向小宝是初进来的新生,从明日开始,便要在丙院开始学习。今年是夏淳在宗学的第二年,今年开学便升到了乙院,每院都设有两个教学班,每班四十人。 在这三年之中,他们要学习的主要内容为:儒家六经,即《诗经》、《尚书》、《礼仪》、《乐经》、《周易》、《春秋》;儒家六艺,即礼(礼仪制度、道德规范),乐(音乐、诗歌、舞蹈),射(射箭),御(驾车),书(文字读写),数(算法)。 丙院的课程安排是以《诗经》、《尚书》两本儒经的学习为主,穿插礼、乐、书、射的学习;乙院课程以《礼仪》、《乐经》为主,穿插乐、书、射、驾的学习;甲院课程以《周易》、《春秋》为主,穿插乐、射、御、数的学习。 假期方面,每隔六日,便能有一个沐休日;每年腊月十五至正月十五为寒假,七月十五至九月十五为暑假。 说话间,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庭院前,只见庭院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女子宿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夏淳的随侍上前推开院门后,映入向甜甜眼帘的是几间小平房,可能是听见了开门时,一位四十来岁上下,穿着和发饰都显得一丝不苟,面容也非常严肃的妇人走了出来。 夏淳看向那婆子,对向甜甜轻声介绍道:“这便是女子宿馆的宿监严嬷嬷了,她原是宫中的教习嬷嬷,前一任宿馆的宿监回家荣养后,她自己向皇祖母自荐过来了。” 向甜甜听到“教习嬷嬷”这几个字便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前世无论电视中,还是小说中,教习嬷嬷都是严守戒律、不思变更的刻板之人,单从眼前这位衣着和表情来看,都不像是个随和的,看来,当初她选择不住宿还是个非常英明的决定,不然,这几年在宿馆的日子貌似不好混啊! 而在向甜甜打量严嬷嬷的同时,严嬷嬷也在打量着她,曾经做过宫中的教习嬷嬷,她自然也知晓夏淳为何人,所以她在心中暗自推测着向甜甜、向小宝姐弟的身份。 因着宗学有规定,宗学中的教学人员,包括宿监,见了宗学中的任何学生都是无需行礼的,严嬷嬷便只是对夏淳微微的点了下头,便算见了礼,然后,她便转向向甜甜道:“这位学生是哪个院的?叫什么名字?” 向甜甜连忙上前行了个见师礼,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学生是丙院的,姓向,名如花。” 向如花?严嬷嬷在脑海中搜罗了一下,明白过来,这位应当就是那位现在风头正劲的吴昭仪的姨侄女,镇军大将军府的大小姐了,另外一位与她面容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应当就是她的同胞弟弟,镇军大将军的大少爷,也是镇军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子了。 可是,这镇军大将军府的大少爷、大小姐怎么会与六皇子搅合在一起呢?素闻六皇子与二皇子赵王的关系亲密,那六皇子是郑皇后所出,交好也应当交好二皇子外祖家的表妹向二小姐、向三小姐才是啊! 严嬷嬷心中很是疑惑,不过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向如花?那应当是丙院一班的学生了,你的宿舍在第三排左手边的第七间,房间编号是四十六。宿舍正前方的那排小矮房是灶房,每人都有一个灶位,灶位编号与房间编号相对应。” 说完,她用手指了指正前方,又从腰间的口袋中寻了两把钥匙和三块写有编号、颜色不一样的腰牌递过来,并言明钥匙一把是房间的,一把是灶房的,红色的腰牌是学生们使用的,蓝色腰牌是学生们带的丫环和小厮使用的。 腰牌的编号都已登记在册,需要随身保管,不得外接,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首先追究外借者的责任。 向甜甜连忙连声应诺,并接过钥匙和腰牌,顺着严嬷嬷的手往前看去,只见前面共矗立着六排浅灰色房子,其中三排房子的高度与外面正常居住的房子相同,这三排房子的最外侧标有“甲院”、“乙院”、“丙院”的字样。 另外还有三排房子要矮小一些,应当就是严嬷嬷提及的灶房了,于是,她便又行了一礼道:“多谢嬷嬷!学生先去宿舍了。” 而她身后的夏淳见了,也走上前,准备带人帮向甜甜将她所带的铺盖和随身用品拿去宿舍,却被严嬷嬷拦住道:“六皇子殿下,抱歉,宗学有规定,女子宿馆,不允许任何男子随意出入!” 夏淳往日也是知晓这个规定的,今日不过是抱着侥幸之心,想看这严嬷嬷会不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破个例,没想到,还是被严嬷嬷铁面无私的挡了回去,他不由微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向甜甜见了,连忙招呼豆儿和翠儿一起将夏淳的两个随侍手中拿的被褥和随身物品接了过来,又笑着对夏淳道:“今日便多谢六皇子殿下了,这些物品不重,我们自己拿进去便可以了。” 夏淳却不舍这么早便与向甜甜分开,横竖今日只是开学的报道日,不上课,他便找藉口道:“那我先领如贤去男子宿馆,放置好他的东西,再带如贤一起来这女子宿馆外面等你,我带你们去看看饭堂、课堂在哪里,再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可好?”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月票,吾心甚慰啊。嘿嘿 第八十一章 罪魁祸首 一旁的严嬷嬷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更是啧啧称奇,听这语气,倒不像是这向大小姐和向大少爷攀附上六皇子,更像是这六皇子自己主动示好向大小姐的。 在宫中多年,严嬷嬷对几位皇子的秉性都有个大致了解。 大皇子夏扬权力欲强,为人比较嚣张跋扈,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也不太将自己身旁的下人当人看。 二皇子夏天看着和善,让人忍不住想与之亲近,实则性子比较清冷,并不那么喜欢别人与他关系太靠近。不过,为人比较正直,能够秉公办事,也能够礼贤下士。 四皇子夏普为人圆滑、世故,办事喜欢面面俱到,轻易不得罪人,算得上是几位皇子中的“老好人”。 五皇子夏羽性子深沉,心机重,有时还有些喜怒无常。 六皇子夏淳一根筋,一心只沉迷在他的武学世界中,很少理会其它事和其他人。 除了乾康帝、慈宁太后,以及与其一直亲厚的二皇子夏天外,严嬷嬷何曾见过夏淳用这种低微之中带着讨好的语气与人说话呢? 严嬷嬷暗暗将此事记在心中,也在心中提醒自己,日后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最好不要得罪这向大小姐。 夏淳见向甜甜这回没有拒绝他,心中很是欢喜,高高兴兴的带着向小宝,往男子宿馆那边走去。 而夏淳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不远处,大公主夏蔷、二公主夏薇也领着向如芯、向如沁、向如画三人往女子宿馆这边走来。 眼尖的夏薇先看见了夏淳的背影,诧异道:“那不是六皇兄么?他突然跑来女子宿馆这边作甚?他身旁的那位小公子也不知道是何人,听说六皇兄今日竟然连武都没练,一大早就带着随从,侯在宗学的大门外,难道就是为了等候他?” 夏蔷接话道:“听说六皇弟的表弟和表妹,定远侯的长孙林意强和长孙女林意莹也在本次新入学的名单中,不知走在六皇弟身旁的那位小公子是不是定远侯的那位长孙?如若是的话,六皇弟来女子宿馆,应当是为了送那位林大小姐过来吧?” 闻言,向如芯、向如沁、向如画三人也顺着夏蔷、夏薇的视线往前面看去。 向小宝的身影她们三人自是熟悉不过,向如沁气不打一处来道:“那哪里是什么定远侯的长孙啊!那是我们府里那位村妇养的兄长!六皇子殿下过来女子宿馆,应当是为了送我们府里那位村妇养的长姐过来才是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夏蔷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疑惑道:“可是,六皇弟何时与他们变得这般亲近啊?还一早的侯在宗学外面迎接他们呢!除了二皇兄之外,我还从未见过六皇弟对谁这般热情。就连见着他的外祖、舅舅、表兄、表弟、表姐、表妹们,他顶多也不过是和他们说话时颜悦色些而已。” 向如沁酸溜溜道:“六皇子殿下亲自接他们又算什么?二位表姐有所不知,六皇子殿下早就在我们将军府放话说,以后凡是和向如花那个村妇养的有关的任何人都由他来罩着了!” “六皇弟果真如此说?”夏蔷非常诧异,随即又有几分玩味道:“贵府的这位大小姐还真是个能耐人,竟能让二皇兄和六皇弟都对她青睐有加,二皇兄和六皇弟都是清冷性子,之前我还从未听说过二皇兄和六皇弟对哪家的小姐这般特意关照呢。” 夏薇也意味深长的笑道:“既然这位大小姐也来到了宗学,听说还与我分在同一班,那日后我便有机会好好领教领教她的魅力和手段了。 自打那日在姨父的生辰宴上,她能让一直冷静自恃的二皇兄为她英雄救美,我就对她很好奇了,只可惜一直没机会再遇上而已。” 再说向甜甜这边,她带着翠儿、豆儿来到严嬷嬷所言的标着“丙院”二字的那排房子前。 因着此刻时辰还早,来报道之人尚少,她们所经过的很多房间都是铁将军把门,偶尔有一两间房门打开着,从窗户上往室内看去,也只能看见有人影在里面不停的走动,估计都是刚过来不久,此刻正忙着归置收拾呢。 向甜甜一路数过来,终于找到了分给自己的房间,她将自己手中拿的衣物递给翠儿和豆儿,让她们先拿着,她自己则掏出方才严嬷嬷给她的钥匙,准备开门。 这时,她的房间左侧那间原本关着的房门突然被打开来,里面走出一个身着藕黄色衣衫,面容清秀,娇俏可爱中又透着机灵通透的小姑娘,小姑娘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打扮、看上去也不算太大的女孩。 小姑娘打量了她们三人一番,然后将目光锁定在向甜甜身上,友好的对向甜甜笑道:“你好,我叫周康馨,今年十一岁,我是丙一班的,你是哪一班的呀?” “那还真是巧呢!我也是丙一班的,姓向名如花,今年十岁。”向甜甜笑道。 闻言,周康馨更是高兴:“那还真是巧了,以后咱们既是邻居,也是同班的学友,还请多多关照哈!嗯,那你比我小上一岁,日后我便喊你如花妹妹好了。” “好说,好说,那我便喊你康馨姐姐,以后咱们相互关照。我本以为自己今日来得已经够早,没料到,康馨姐姐来得竟然比我还早!”向甜甜从善如流道。 “我想着今日便要过来报道,昨夜兴奋得半宿都未睡好。因着我家离宗学较远,我怕第一天报道便迟到,不太好,就让丫环早点喊我起身过来了。 没料到的是,我到了宗学后,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未看见,我方才知晓自己来得太早,所以待宿舍收拾好后,我索性补了一会眠,现在听见你们说话的声音,才出来瞧瞧的。” 周康馨知道自己有点事便激动得睡不着觉的毛病委实有些上不得台面,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都一样,都一样,想着从今儿开始,我就要来宗学上学,我躺在床上也很是辗转不安、忐忑不安的一阵子。” 听着周康馨的话,向甜甜记起自己前世开学的头天晚上,想着即将能见到一个寒假或者一个暑假都未见到的同学,似乎也是这副模样,便连忙出声附和道。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子啊!” 周康馨松了一口气,随后她又看了眼翠儿和豆儿手中拿的物品一眼道:“如花妹妹,你赶紧进自己的房间归置归置去吧,等你手头的事都弄妥帖了,咱们再来好好聊聊。” “也好,咱们离得这么近,来日方长。”与周康馨寒暄完,向甜甜便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推开门后,大致扫了几眼,发现房子是一室一厅一卫的格局,面积大约有五十多平方米左右。 客厅还算敞亮,厅的南面墙上有扇窗户,南、北两个方位各放了一张足够一人睡下的软塌,看上去大约有七八成新的样子。南面墙的窗户下面有一个木制的脸盆架和一个柜子,正房的门左边有一排大约一米左右高矮的柜子。 澡房里稍微小一些、简陋一些,但是浴桶和马桶齐全,也够用了。 正房内,进门便能看见一张大约两米左右的架子chuang,chuang上面帐子、chuang帷、垫子俱全,只要再铺上垫被、盖被,便可以休息。 chuang正对面的墙上有一扇窗户,窗户的右边摆放着一个梳妆台,梳妆台上立着一面擦得非常光亮的铜镜,铜镜左侧放着一个梳妆匣,右侧则放着一个插着粉嫩嫩的桃花的白瓷花瓶。 她推开窗户后,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座假山,山石上有水潺潺流下,假山旁边种着几颗散发出隐隐清香的树,以及一些郁郁青青草和颜色各种各样的花,让这座落在闹市中的宿馆凭空多出了几分让人如在山林般的幽静。 之后,向甜甜又带着翠儿和芽儿一起去趟了灶房,发现里面干净、整洁,每个灶台之间并未用墙隔开,不过倒也间隔有一定距离。 台面上灶具齐全,烧火用的棍子柴也码得齐齐的,堆放在那里,看上去倒也确实不错。 环境还真是不错,不愧为皇家宗学的宿舍,可比她前世的大学宿舍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向甜甜在心中赞叹。 因着房间事先应当有人收拾过,十分干净,翠儿和豆儿收拾了一下铺盖,将随身物品找地方放置好,便无事可干了。 向甜甜已经很久没像今日这般早起了,又折腾了这么久,现在突然闲散下来,不禁有了几分困顿之意。 宗学的入学通知上写着,下午才会召开同学相互见面、认识的班会,依照向甜甜的本意,最好能躺在床上,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才好,可是,想到夏淳此刻可能已经守候在女子宿馆外面,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之后,她洗了把脸,还是便带着翠儿、豆儿走了出去。 而夏淳也果然如向甜甜所预料的那般,将向小宝的物品送到男子宿馆后,就留下一名自己的随侍和虎子一起给向小宝归置物品,他自己则带着向小宝又急吼吼的赶来了女子宿馆。 这会子时间中,女子宿馆这边前来报到之人已经越来越多。 在这之中,甲院和乙院的女生基本都是认识夏淳的,看见夏淳站在宿馆外,她们都在心中暗暗猜测,夏淳究竟在这里等谁,而他身旁的那位小公子又是谁,与夏淳是何关系。 虽然夏淳也在宗学中就学,但因他嗜武,宗学不上课的时间,他几乎都用在习武上了,就连宗学平时组织的活动他也很少参加,所以平日大家能接触他的机会很少。 此刻见他竟然站在女子宿馆外面,那些对他有些想法却苦于没有机会接触到他的女学生很多都找寻到各种各样的籍口,逗留在女子宿馆的门外,期盼着夏淳能注意到自己。 偏偏对他有此想法的女学生还不在少数,因此,女子宿馆外逗留的人越来越多,而外围一些不明所以的人见如此多的人聚集在女子宿馆门外,以为会有点什么新鲜事发生,便也有意无意的逗留在那里,好打探到些什么。 一时之间,导致新来报到的人都有些无法正常出入了。 身为罪魁祸首的夏淳犹不自知,不过,即便知晓了,可能也无所谓,他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中待久了,对这种充满爱慕之意的目光早已免疫,不仅不感兴趣,有时还有些厌烦。 事实上,可能就是向甜甜那副对他无所谓的态度引起他的注意,他便觉得向甜甜与众不同,而对向甜甜恋恋不忘。 此刻,他一边东一句,西一句的与向小宝闲扯着,一边焦急的将目光投向宿馆内,等待着向甜甜现身。 从未见过这种阵势的向小宝倒微微有些局促不安,已年满十岁的他正处在一个情窦半开的年纪,冷不丁见这么多与自己年仿的小美女聚集在自己的周围,目光还不时的飘向自己这边,虽然他也知晓她们关注的对象一大半可能都是六皇子夏淳,他还是微微感到一些不自在,并不由自主的更加注意起自己的言行和仪表来。 “淳哥哥,你在这里,是为了等莹儿吗?”正在这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平衡。 只见一个十岁出头年纪,圆圆鹅蛋脸型,两颊晕红,眼珠黑黑,身着一袭红杉,浑身散发着青春活泼气息的少女挤上前来,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位与她面容有几分相似,年纪同样不大,却显得比较沉稳,身着华服的少年,少年身后还站着几个捧着被褥、衣物、桶盆等物品的丫环、小厮。 第八十二章 一夕成名 少女毫不羞涩的上前挽住夏淳的胳膊,快活的说道:“方才莹儿没能在宗学门口见着淳哥哥,心里好失望哦,莹儿还以为是淳哥哥将今日莹儿和哥哥要前来宗学报到之事弄忘了呢,没想到原来淳哥哥是在这里等着莹儿呢。” 淳哥哥?这样称呼六皇子殿下的无外乎就是他的妹妹、堂妹或者表妹了,而六皇子的妹妹和堂妹不是公主就是郡主,那么,眼前这位应当就是六皇子殿下的表妹了。 旁边的女学生们恍然大悟,原来是今日六皇子殿下的表妹要来宗学上学,六皇子殿下是在女子宿馆面前等着她呢。 而夏淳则在心中暗叫惭愧,他之前一门心思就想着向甜甜、向小宝姐弟今日要来报到,还真忘了林意强、林意莹兄妹今日也要来报到之事。 因着心中略微有些愧疚,夏淳便没有推开林意莹的手,也没有否认她的说法,只是先对站在后面的林意强颌首示意,含糊其辞的应道:“莹儿,你已经过来了?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 “有啊,有啊,莹儿对这里的环境还不熟悉呢,待莹儿将铺盖、衣物之类的东西放进宿馆之后,淳哥哥你带我和哥哥一起在这里转转,好不好?”林意莹连忙捣蒜似的点头,并祈求道。 夏淳原本不过是随口客气一下的话,没想到林意莹竟然当真了,要是不答应她吧,这只是些许小事,不管怎样说,也不管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外祖父和舅舅们这些年确实待他不薄,若是连表妹这点请求都不答应,委实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若是答应她吧,他之前明明就对向甜甜说过,等会要带她和向小宝一起转转去。 一时之间,夏淳有些犯难起来。 向甜甜从宿舍出来后,刚好也看到宿馆门前乌泱泱的一群人堆集着的场景,她还以为发生了何事,后来听见了两个女学生的悄声讨论,才知晓夏淳正是造成这幅混乱场面的罪魁祸首。 这让她的头皮不禁隐隐有些发麻,她怕这群人若是知晓夏淳等的人是她时,会恨不得将她活劈了,她可不想刚过来上学,就将宗学中这么多的女学生都得罪了。 女人,不论是年老的,年少的,年轻的,年长的,大多心眼都不大,那样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未来三年的日子会变得很难熬。 更何况,如若这样,她就成了典型的“没有吃到羊肉,却沾惹了一身羊臊”。 因为对她来说,虽然夏淳长得也很正点,可以想见,长大后也会是极品帅哥一枚,可是,他毕竟才十一二岁,还是小正太一枚,而她却是个伪萝莉,十岁的身躯下装着一颗二三十岁成年人的灵魂,无论如何,她也没法对夏淳产生类似男女之情之类的东西。 正当向甜甜在脑海中苦思应当如何应对眼前局势,甚至想让芽儿上前告之夏淳,自己身子不太舒适,不能与他一起逛,并让芽儿说完径自回将军府,最近几日不要出现在宗学时,免得到时人家循着芽儿,找到她头上时,就看到林意莹出现了,这让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趁着夏淳这会正被林意莹纠缠之际,她打算让静立在一旁的向小宝上前给夏淳就今日之事到个谢,而她则找个机会悄悄的遁走。 谁知,她刚打夏淳面前经过时,便被眼尖的夏淳发现了。 他还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像胳膊被蛇咬了一般的将林意莹胳膊甩开,并火急火燎的向她解释:“如花表妹,她只是我母妃的侄女,我亲舅舅的女儿。” 她是你亲舅舅的女儿就是你亲舅舅的女儿,你这么大声的向我解释个毛啊!闻言,向甜甜不禁想拍额,再瞅瞅周边原本聚焦在林意莹身上的目光瞬间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顿时,向甜甜的头都大了。 她想起当年在大学时期看的一部青春偶像剧《流星花园》,里面的女主人公杉菜不小心招惹到了校园中的大众偶像,被全民追击的惨样,虽然她很崇拜、很尊敬杉菜的杂草精神,但是,天可怜见,她真的不想做杉菜啊,被一堆人攻击,遭遇真的很惨的。 她是个小人物,除了在赚银子方面胃口比较大之外,其它方面,只想做个普通人,过着不缺银子花,和广大人民群众一样的平凡生活就够了。 “如花表妹?淳哥哥你除了我和意念、意菲之外,哪里还有别的表妹啊?” 果然,尚未等向甜甜想出合适的言辞回应夏淳的话时,林意莹便有些不乐意了。 少女所特有的直觉让林意莹感觉向甜甜是个危险人物,她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扫了向甜甜一眼,然后继续贴到夏淳身旁,用充满娇嗔的口气询问道。 夏淳最初也是喊向甜甜向大小姐,后来为了拉近关系,便也随着夏天喊她如花表妹。此刻,听林意莹如此询问,莫名的有些心虚,竟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因着慈宁太后与郑玉霜的关系,仔细论起来,他与向甜甜也还是沾上了一些亲戚关系的,他喊向甜甜表妹也不算唐突。 只是,夏淳平日满腔的心思都花在习武上,例如人际往来之类的事他也不太知晓,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他更是无法理清。 不过,夏淳此刻正担心向甜甜会误会自己与林意莹的关系,而刻意与林意莹保持一些距离,谁知,林意莹却不识趣,他都做得这般明显了,她却还是贴了过来。 从小所受的教育以及与自己与林家的关系让他不好在大庭广众对林意莹再做出什么过份之举,却让他不高兴了,他也不是什么能委曲求全之人,因此,他的脸也微微的沉下来。 “莹儿,莫要胡言乱语,向大小姐的母亲乃郑尚书的二女儿,也是太后娘娘的侄女,论起关系,向大小姐可不就是六皇子殿下的表妹? 还有,六皇子殿下怎会就你和意念、意菲呢?皇后娘娘是六皇子殿下的母亲,郑家的小姐们可不都是六皇子殿下的表姐、表妹?”还好,这时林意强出声替夏淳解围道。 方才林意强也从夏淳那急于与林意莹撇清关系的口气中猜出夏淳对自己前面的这个女子的感觉不一般,而由夏淳的那声“如花表妹”,他也猜测出了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 听说这些时日夏淳一直在镇军大将军府习武,那镇军大将军府的那位大小姐前些时日也算是在京城名头很响的人物,因为她竟然在梁王府做过奴婢。 而既然名头很响,那名字自然也早就为京城中的权贵们所知,林意强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印象,那位大小姐的名字可不就是叫向如花么? 现在定远侯府的威望已经远不如前,阖府上下都将定远侯府振兴的希望寄托在六皇子夏淳身上。 只是,因着夏淳生母林妃过世得早,夏淳由太后抚养大,定远侯及世子都担心夏淳对林家人的感情还不如其对郑家人的感情深,因此都想再与夏淳亲上加亲,来加深夏淳对定远侯府的感情。 而定远侯府中,与夏淳年纪相仿,又是嫡女的就只有林意莹,因此,定远侯及世子一直对林意莹与夏淳之间的事乐观其成,还经常给林意莹和夏淳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身为家中长子,林意强自然也是知晓这件事的,所以与林意莹一样,他也对向甜甜的出现有着警惕之心,不过他也明白,目前最首要的是不能让夏淳对林意莹乃至林家生出反感之心,他看得出来,夏淳对林意莹的步步紧逼已经生出不耐烦之心,便赶紧开口喝斥了林意莹。 “向大小姐?就是曾在梁王殿下府上做过烧火丫头的那位了?” 林意莹自是也看出夏淳对自己的不耐烦,嫉恨和不甘让她故意假装惊讶的大声将这句话喊出来。 一直高度关注夏淳行踪的林意莹早已探知,每逢宗学沐休之日,夏淳都会前往将军府习武,为此,她曾央求她娘定远侯世子夫人帮她将将军府的情况,尤其是府中适龄小姐们的情况查探了一番。向甜甜的情况林意莹也就是通过那次调查知晓的。 当她得知,每次夏淳出现在将军府的练武场时,将军府都会有几位小姐也同时出现在那里,恨得她牙痒痒,在大骂“狐媚子,狐狸精”的同时,她向她娘央求,她也要去将军府习武。 不过,却被她娘拒绝了,虽然定远侯及定远侯世子,也就是林意莹他爹都看好夏淳和林意莹之事,但定远侯世子夫人觉得,女儿家太过主动的话,便掉了身价。 更何况,目前夏淳和林意莹之事还主要是林家一厢情愿,夏淳本人及皇上、太后都未有任何表示,若此事最后不了了之,林意莹粘着夏淳的名声又传了出去,日后再想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还有就是,如若将军府真的是故意在夏淳过去习武时,让自己的小姐也出现在练武场,那必定是有自己的小算盘。这样的话,林意莹还要求前去习武,不仅可能不会被将军府接收,还有可能被将军府的人讥讽。 传扬出去,日后她自己和林意莹在京城还怎么做人呢? 这让林意莹很郁闷,不过也只能很无奈的接受现实,她也明白,镇远大将军府不是自家的定远侯府,自己想怎样便能怎样。 只是,自此之后,每逢宗学沐休之日,她便坐立不安,忐忑不安,害怕夏淳会被将军府中的哪位小姐迷住了眼。 其实在夏淳称呼向甜甜为“如花表妹”时,她便猜到了这一定是那位每回夏淳去将军府,都会去练武场在夏淳面前打转上一段时间的向如花,在嫉恨的驱使下,让她忍不住将自己之前探知到的向甜甜的身份公诸于世。 “莹儿,休得胡言乱语!三哥的府上一直是吴昭仪帮着主事,吴昭仪又是如花表妹的亲姨母,又怎会让如花表妹在三哥的府上做烧火丫头呢?” 夏淳也知晓此事,不过,他怕此事被在场的这么多人都知晓,会害得向甜甜颜面尽失,更会惹向甜甜生气,便气急败坏的喝止林意莹,还出言替向甜甜掩饰。 向甜甜本人倒无所谓,反正此事只怕整个京城都已知晓,只是碍于她爹和吴昭仪的权势,大多数人都不会当着她的面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而已,再来掩饰也无多大意义。 因此,她索性落落大方的承认道:“六皇子殿下,林大小姐所言不差,母亲和我在与父亲重逢之前,确实在梁王府做过一段时日奴婢,那时吴昭仪娘娘并不知情。今日多谢六皇子殿下相助,臣女与弟弟尚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便先告辞了!” “也好。长舌!多嘴!”夏淳以为向甜甜生气了,也不敢再强行挽留,只得勉强同意了,只是却将怒气撒在林意莹身上,只见他生气的瞪了她一眼,骂了两声,便甩甩衣袖走了。 而向甜甜则带着向小宝、翠儿、豆儿、冬生几人在周围转了转,熟悉熟悉环境,顺便看看明日上课的教室以及饭堂的位置。 今日是甲院、乙院、丙院同时开学报到的日子,十岁出头的少男少女分别了一个多月未见,再见时显得格外的亲热,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一小堆一小堆的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向甜甜见了,又联想起自己前世小学、初中寒暑假开学的那副场景,不禁无声的笑了笑。 只是,好景不长,没想到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手机、电话、电脑,舆论传播的速度也是无与伦比的快,女子宿馆前的那一幕很快在校园中传播开来。 通过当时目击者一传十十传百,女子宿馆事件的女主人公之一向甜甜很快被人认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快便一夕成名的她,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实在没有什么心情继续游览参观下去,便与向小宝,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宿舍中。 没想到,让她更郁闷的事还在后头,她发现她宿舍右侧的邻居竟然是那位林大小姐林意莹。 第八十三章 挑衅 林意莹被夏淳在众人面前撂了面子,还被夏淳骂长舌和多嘴,自觉委屈不已的她到了自己的房间后,狠狠的哭了一场。 向甜甜和翠儿、豆儿回来时,她刚刚被身边的丫环给哄劝好,她原也不知自己左侧的邻居就是向甜甜。 现在被丫环告之后,她又气又怒之余,也觉得自己心中原有的那股子郁结寻到了出口一般。 “什么猫儿狗儿的都想攀上淳哥哥,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淳哥哥也是你能攀附得到的?这人啊,身份低贱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身份低贱还不自知,还妄想攀上自己不该攀上的东西。 你莫要以为,讨了淳哥哥的欢喜便万事大吉了,但就皇上和太后娘娘那一关,你就肯定过不了。更何况,淳哥哥最多不过就是图新鲜,耍耍你而已……” 听到林意莹在隔壁中气十足的叫骂声,这些词儿怎的如此熟悉呢?貌似之前向如沁也这般说过。 不过,当时向如沁是为她的“天哥哥”,唉,貌似这皇家的人都不能沾啊,女性粉丝超多,稍稍沾上一点,就被人找上门来。莫名其妙被骂,向甜甜很无奈,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翠儿和芽儿听得气愤不已,忍不住要过去找她理论,却被向甜甜边打哈欠边阻止道:“你们理她作甚?她之前被心中的情郎撂了面子,心中正窝火呢,她是侯府的大小姐,你们打不得,骂不得,若是她将你们打了,你们还没地方伸冤去。 搞不好她这会子心中正想找个人大吵一顿,或者打上一架,泄泄火,那你们冲上去且不是白做了炮灰? 你们就当她在放屁好了,越理她,她越得瑟。由着她去骂,看她能骂多久,骂的声音越响亮越好,也让人见识见识定远侯府的大小姐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说完,她又嘱咐芽儿和翠儿也去休息一会,时辰尚早,做饭什么的也不着急。 知晓她和向小宝今日来宗学上学,午饭要自己解决后,耿婆婆及几个丫环特意起早将饭菜都给她和向小宝准备好了,向小宝的那份虎子拿去了,她的那份等会翠儿和豆儿只需去灶房中加热一下就可以。 而她自己也躲入房中,打上插销,闪入空间,再打开音乐,将林意莹如泼妇骂街般的声音隔绝在外,自己补起觉来。 可能后来自己也察觉到自己这种做法不妥当,骂了一会后,林意莹便自己消停了下来。 这件事虽然暂时告了一个段落,但若说向甜甜一点郁闷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兴冲冲的赶过来,却遇上了这种无厘头的事。 不过,到了中午,到底还是发生了一件让向甜甜开心的事。 中午用膳时,翠儿和芽儿拿着耿婆子等人使出浑身解数准备出来的饭菜去灶台加热,加热过程中,这些菜品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加上卖相又很好,将厨房中其他也在准备膳食的丫环也勾引了过来,纷纷询问这些菜品是怎样制作出来的。 翠儿和芽儿都知道“客自来大酒楼”是向甜甜置下的产业,便告之这些丫环,这是她们今天早晨从“客自来大酒楼”买来的,说着又大肆替酒楼吹嘘了一番,并说向甜甜与“客自来大酒楼”的东家有几分交情,“客自来大酒楼”的东家才为了向甜甜,打破了早晨不营业的惯例,答应每日都帮向甜甜准备一些饭菜,让她带来宗学中午吃。 接着,她们又向丫环们卖好,如若谁家的主子也想吃那里的饭菜,可以找她们帮忙,她们可以让向甜甜找“客自来大酒楼”的东家多准备些,反正准备一个人的饭菜是准备,准备几个人的饭菜也是准备。 因着今日耿婆子菜的份量比较足,翠儿和芽儿便作主均出一些给那些丫环们品尝,还让在场的人都带了一些回去给她们的主子品尝。 翠儿和芽儿回去将此事告之向甜甜后,向甜甜大喜,翠儿和芽儿所言让她想起前世很多饭馆为了增加营业额,方便客户而提供的一项服务――外卖。 为宗学的学生提供外卖服务倒是一件很合适的事,一来,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荷包中一般都不缺银子,至少肯定不会缺吃饭的银子。 二来,宗学虽然允许学生带丫环或者小厮服侍,但却不准带已婚的厨娘进来,尽管不少人家也考虑到这一点,带进来的两名丫环中,至少有一名是厨艺熟捻的,但毕竟不是专业出身,这些少爷小姐们又是挑惯了嘴的,酒楼提供的饭菜菜品多,口味多,花样也多,无疑更能迎合他们的口味。 三来,对酒楼自身而言,宗学中一共有二百四十名学生,就算每日只有一百二十名学生从酒楼订餐,每人每日花上一两银子,每个月按二十五日计算,一个月下来,至少也能有三千两的营业额,而这之中,因着青菜瓜果类、食物调料无须外购,只需买上些肉类,再花上些人工费及一些零碎的成本,这样一来,每月至少也能有两千两出头的盈利。 更何况,这些少爷、小姐们每餐的花费应当远远超过一两银子,由此,预计一年外卖生意下来,至少能有几万两银子的纯利润。 算到这里,向甜甜将翠儿、芽儿二人狠狠的夸赞了一番,并告诉她们,如若这样能带动酒楼的营业额,年底将给她们二人每人包个大大的红包,听得她们二人也跟着兴奋不已。 而很快,翠儿和芽儿这般做的效果就立马得到了显现。 这些丙院的女学生中,很有几个性子单纯的吃货,尤以她隔壁的周康馨为甚,尝到丫环们带回去的、来自“客自来大酒楼”的菜品后,她们就来到了向甜甜住的四十七号房,大概自我介绍了几句后,就直奔主题,让向甜甜明日帮着带几道“客自来大酒楼”的菜品过来。 还有一些稍稍矜持一些又贪那口腹之欲的,就打发自己丫环,以丫环的名义过来找翠儿、芽儿订。 也还有想瞧瞧今日女子宿馆门口发生事件的女主角的,也打着要订购“客自来大酒楼”菜品的名义过来了,与向甜甜拉拉杂杂的聊几句,顺便评估向甜甜的人品及日后的发展前景,进而来判断向甜甜是自己该提防还是该交好或巴结逢迎的对象。 就这样,短短一个多时辰下来,向甜甜便记下了二十份要让她去“客自来大酒楼”替她们捎饭菜的名单,并认识了一些人,了解到她们大致的一些背景。 到了下午,两个类似于前世班主任一职的班导终于出现了,让人去女子宿馆和男子宿馆喊上丙院的所有男女学生们去日后上课的地方,开了个类似于班会之类的初次见面会。 宗学中的先生统称为夫子,向甜甜所在丙一班的班导是三十多岁、姓李的夫子,他先让丙一班的成员依次介绍了一下自己,这时向甜甜才发现自己竟然与夏薇、向如沁、林意莹分在同一班,而向小宝则与向如芯、向如画、林意强分在丙二班,向甜甜不由在心中感叹自己真是倒霉透顶。 向甜甜觉得,因着郑玉霜和郑家的关系,夏薇对自己只怕友善不了,而向如沁和林意莹就更是不消说,日后挑衅她的时候只怕少不了,以后在宗学的日后只怕会不会太平了。 还不待日后,见面会结束后,向如沁便和夏薇一起堵住向甜甜,幸灾乐祸的笑道:“今儿出风头出够了吧?往日里你不是挺横么?无论我说上些什么,你都要大肆驳斥一番,今儿被人骂了那么久,怎的却一声不吭?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搞了半天,原来只是个窝里横!” “人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非得去咬狗一口还过去么?往日里你说得不对时,我会驳斥你,是因为我是你的长姐,你若在外面言行举止失当,丢的是整个向家的脸,自然也与我休戚相关。 而她姓林,她如泼妇骂街般的叫骂,丢的是她们定远侯府和她们林家的脸,干我何事?”向甜甜慢条斯理的回道。 虽然讨厌向如沁,但向甜甜的这番话倒是带些真心实意,这是一个一人惹祸,全家连坐的年代,人家可不管你家庭成员平时相互之间的关系咋样。 之前的电视剧中,就是向宁远惹怒了夏过,夏过将向家全家都抄斩了。 若是向如沁这个没脑子的闯出什么抄家灭族的祸来,她肯定也逃不脱,虽然有空间在手,但也不能如个过街老鼠一般,一辈子都躲在一个见不着人烟的地方,不出来吧? 向如沁气结,让向甜甜这般一说,她往日那般斥责自己,倒成了管教自己一般,不过,她虽然性格冲动,也被郑玉霜养得骄纵了些,但该明白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她知道,在对外问题上,向甜甜好歹与她自己是个休戚相关的共同体。 她的宿舍刚好分在林意莹隔壁,当林意莹辱骂向甜甜时,她虽然幸灾乐祸,但听到林意莹辱及向家时,却让她恨不得冲过去与其理论一番,后来虽然勉强控制住了自己,再见到林意莹时却没了好脸色。 “哼,你知道就好,以后收敛点,别惹了事,让我们替你丢脸!”气结不已的向如沁偏偏挑不出向甜甜的话里有什么错处来,只能气鼓鼓的回了句,然后便拉着夏薇走了。 待距离向甜甜有段距离后,方才一直未开口的夏薇方才道:“你这位大姐姐倒是个识时务、分得清轻重的,倒不像你所言的那般浅薄无知。 听说之前定远侯府小姐指出她在三皇兄的府上为婢之事时,六皇兄还出言替她掩饰一二,她自己倒是不亢不卑、落落大方的承认。六皇兄偏向她时,她也没有喜形于色。 这也是她的聪明之处,反正这事已经闹得京城皆知,否认、抵赖反倒落了下乘,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还能落得别人的几分同情。 那个定远侯府的大小姐辱骂她之事也是,定远侯府已经式微,远不及镇军大将军府权势显赫,你那大姐姐根本无须怵她,不过听她方才所言,倒像是不愿与那林大小姐一般计较似的。 如此看来,倒是个宠辱不惊、有城府的,怪不得二皇兄和六皇兄都对她青睐有加呢。” 这话说的让向如沁心中更加郁闷,不过因着夏薇的公主身份,她只能唯唯应诺,不敢驳斥。 而向甜甜这边,见向如沁没有纠缠不清,只是丢下一句话便走人了,也很是诧异。 虽然她之前强作镇定,可向如沁真要蛮横、不讲理起来,也挺让人头疼,更头疼的是向如沁身旁还站着二公主夏薇。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公主还不知比她大了多少级。 对向如沁,向甜甜还能拿出长姐的身份来压压她,可若夏薇要替向如沁出头,向甜甜也只有被压的份,没想到这夏薇倒是未多说什么。 否则,这二公主要是说上点什么,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她都只能乖乖听着,并执行下去。 更何况,她们姐妹二人在这人来人往的校园中打嘴巴官司,不论谁输谁赢,都是件丢人的事。 一向不和自己的好运气作对的向甜甜怕再遇上什么牛鬼蛇神,连忙带着翠儿和芽儿与向小宝会合后,再在宗学门口寻到长生驾驭的马车,便匆匆的离开了宗学。 她也决定,以后若能离那些牛鬼蛇神远点,就尽量远点,免得将大好的时光都浪费在和一群黄衣丫头争风吃醋、吵架上。 回程的路上,向甜甜让长生拐去“客自来大酒楼”,她将今日那些女学生要点的菜单递给耿婆子几个,让她们明日一早准备好,她上学时带过去。 同时,明日给她和向小宝的饭菜也需精心准备,且要加大份量,她打算明日让虎子和冬生也在男子宿馆的小厨房中那般尝试着推销一下。 ------题外话------ 要过年了,为了尽量争取春节期间不断更,丫丫还在悲催的攒稿中。 第八十四章 睁眼说瞎话 回到将军府后,许云娘、秋菊对宗学自也是好奇不已,少不得细细的询问了一番。 向甜甜耐着性子,与向小宝一起,一一回答了她们的问题,又用了一些膳食,便打着明日要早起,需要早点休息的口号,回到房间,闪进空间。 她先从“客自来大酒楼”已有的菜单中挑出一些非常适合少男少女口味的菜肴来,并标上实物图片和价格,打印出来做外卖菜单。 之后,她又想了想,新拟出一份甜点菜单,里面含有不少品种的面包、蛋糕、冰淇淋之类的甜点,这些都是她前世做过,有把握做出来的。 虽然尚未对外销售,但向甜甜可以肯定,这些食品在少男少女中,肯定非常受欢迎。 只是,这些甜品的制作程序不同于让耿婆子几人做的那些菜品。 那些蔬菜是在崔婆子她们住的那个院中做的,味道比市面上卖的蔬菜甘甜、可口,向甜甜已经拿找人配了秘方,搅合在水中给菜地浇灌之话搪塞过去,耿婆子和那几名丫环已经相信了。 至于调味料,多尝试几次的话,在这个时代也能配置得出来,也没啥好惊奇的。 而要做这些面包、蛋糕、冰淇淋之类的甜点,是需要使用太阳能发电机、冰箱、烤箱、面包机、酸奶机之类的特殊工具。 虽然她也能在空间中做好,再找个出处作借口拿出来,但她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无法将量做大,不利于这些食物的推广。 可若要单独培训几个厨子出来做,并将太阳能发电机、冰箱、烤箱、面包机之类的工具拿出来,又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若是做这些的厨子不能替她保守秘密,势必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思索再三后,尽管知晓会增大自己的工作量,向甜甜还是决定暂时走稳妥路线,先自己试制一些出来卖卖,看看效果,再确实下一步该怎样打算。 同时,这段时间,她也留意留意,看看谁能有这个做甜点的天赋,并且是值得她信赖,不会泄密之人,再寻一个制作这些甜品的作为加工的秘密基地就齐全了。 为了避免出现外卖菜单发出后,却无法供应物品的囧况,向甜甜索性循着前世的印象,对照着菜谱,仔细研制起那些菜单上的甜点来。 几个时辰下来,她也如愿试制出不少味道和卖相都不错的甜点,品尝了一番,味道还相当的不错。 因着空间的不腐不坏功能,一些无需冷藏的甜点向甜甜直接搁置在餐桌上,冰淇淋则被她放进了冰箱中。 另外,她又找出两个塑料篮子,装了两大篮子甜点放在里面,准备明日由翠儿和虎子分别带到宗学的男女宿馆中分发掉。 只是,这样一来,她的睡眠时间却被占用了一大半,导致第二日早晨上学差点爬不起床,之后一直在马车上打瞌睡,连去酒楼取昨日别人定制的菜品都是翠儿代劳的。 她的这幅嗜睡模样让向小宝、翠儿、芽儿几人很是诧异,不明白那个昨日刚吃完晚饭便吵嚷着去睡觉之人,现在这会为何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困顿不已的向甜甜也无心去理会别人如何想,只是在临下车之前,将自己昨夜试制的甜点分了一些给向小宝、翠儿、芽儿、虎子、冬生之人作早餐,又将今日中午的膳食、自己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外卖菜单和之前准备好的两篮子甜点分别交给翠儿、芽儿、虎子、冬生几人。 从未见过和吃过这些甜点的向小宝、翠儿、芽儿、虎子、冬生几人自然很奇怪,向甜甜便又告诉他们,这是用她之前遇上的那个法兰西人告之她的秘方做的。 虽然是迫不得已才对向小宝、翠儿他们撒谎,向甜甜还是在心中忏悔了一番,之后,她又让翠儿告之虎子和冬生,昨日她和豆儿在灶房推广“客自来大酒楼”菜品的做法,让虎子今日如法炮制,若有人询问,便将外卖菜单给他们一份,再将膳食和甜点每人分一些,就说是她和向小宝请客。 若他们推广有效果,到年底也能与翠儿和豆儿一起,得个大红包。这话听得虎子和冬生心动不已,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去宣传。 因着此刻时辰已不早,向甜甜自己也胡乱往嘴里塞了几个蛋糕,便与向小宝一起往丙院的教室走去。 今日上午上的是《诗经》,此时距离上课时间已不满五分钟,教室中已坐满了人,向甜甜找了半天,才在看见第一排的正中间有个空位。 向甜甜不禁在心中哀叹,昨晚她一共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待会上的又是《诗经》这种会催人入眠的课,打瞌睡肯定是免不了的,可偏偏这第一排的正中间是夫子的聚焦点,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只是,宗学每年每班的招生名额是限定好的,每个教室中都只有四十套桌椅,其它的位置都被人占了,她若不去第一排,就没地儿坐了。 所以,尽管向甜甜很郁闷,很纠结,却还是只能去了那里。 没想到,坐下来之后,向甜甜发现她的同桌竟然还是个熟人,就是住她左侧房间的周康馨。 周康馨此刻情绪有些低落,见到向甜甜朝她打招呼,也只是勉强笑了笑。 向甜甜不由很诧异,不知昨日看上去还很乐天的小丫头今日怎么就变得闷闷不乐起来,不过,她们终归也是昨天刚相识,交情不深,也不好多问。 过了一会之后,周康馨突然开口道:“如花……向小姐,你是不是也觉得和我同桌,太委屈你了?” 向甜甜愣了一下道:“没有的事,康馨姐姐何出此言啊?” 周康馨闷闷的道:“昨晚我去宿馆中其他住宿之人房中串门,她们都对我冷冷淡淡,貌似不想与我多说话的样子。今天早上,我来教室很早,又坐在第一排,可是,大家都不肯在我身旁坐下。方才……我看见你好似也犹豫了半响,不肯过来……” 向甜甜明白过来,昨日班会中的自我介绍后,她和所有人都知道周康馨来自这大夏朝数一数二的商贾之家,也是丙一班唯一一位非官宦人家的孩子,应当是她家中长辈捐了一笔数额庞大的银子入国库才得来的这个名额。 只是,这个时代重农轻商,官宦之家不屑于与商贾之家打交道,觉得这会降低自己的身份和档次,这些官宦人家出来的子女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抱着同样想法,才会排斥周康馨。 既然家中舍得花几十万两银子替她捐个宗学的名额出来,想也是在家中千宠万宠着长大的,不过才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性子看上去又很单纯,应当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残酷的阶层差异。 向甜甜心中不禁升起几分对周康馨的怜悯之意,便微笑着解释道:“康馨姐姐误会了,我方才是从教室后门进来的,并不曾看见是你坐在这里,只不过因昨夜我睡眠不好,担忧待会上课打瞌睡会被授课夫子抓着,开始才不愿意坐在第一排的。” 周康馨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半信半疑道:“如花妹妹果真是这般想的?” 向甜甜肯定的点了点头道:“若康馨姐姐愿意,日后如花便都与你同桌好了。不过,如花不在宿馆住宿,家中离此距离又不近,每日肯定早来不了,就要劳烦姐姐帮如花占位了。” 周康馨大喜道:“没问题,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向甜甜就吐着舌头笑道:“如此便有劳康馨姐姐了。不过,下次姐姐能不能将座位占的靠后些啊?坐得这般靠前,课间稍稍坐点小动作都会被夫子抓个正着。” 周康馨笑道:“这还不容易?我觉比较少,每日早晨醒的早,来教室也早,到时能想占哪就占哪。明儿我便将座位占得靠后一些。” “那等会我若是打瞌睡,姐姐便帮我照看着点夫子哈,遇到情况不对劲时,就赶紧打醒我啊!”向甜甜赶忙又得寸进尺道。 “好,如花妹妹放心。”周康馨头如捣蒜似的连忙点头道,见小姑娘终于不再郁闷,向甜甜也感觉很开心。 她们正说话间,《诗经》这门课的授课夫子—钱夫子走了进来,他大约五十多岁左右,中等身材,面容清瘦,面色有几分苍白,估计身体底蕴不太好。 据昨日李夫子介绍,这钱夫子曾是先帝时期的探花郎,因才华出众,且擅长教学,被当时的那任宗学管理人邀入宗学掌教。 钱夫子倒也不是个啰嗦之人,简单的几句开场白之后,便直入主题,介绍起诗经的历史和渊源,凭心而论,讲解得也还算生动。 初时,向甜甜还能强打着精神,听上一会,后来却委实抵抗不住周公的召唤,如小鸡啄米的打起瞌睡来,旁边的周康馨正听钱夫子讲课听得入神,一时没注意到向甜甜的异状。 前方的钱夫子注意到了,却未动声色,待将《诗经》的组成讲解完之后,突然用戒尺敲了一下向甜甜的桌子道:“这位女学生,你来说一下,《诗经》由哪几部分组成?每部分又各有多少篇?” 向甜甜的瞌睡被这戒尺声惊跑了一半,只是仍旧还有一些犯迷糊,这时,同样被惊吓了一下的周康馨又在课桌底下踩了一下向甜甜的脚,才将向甜甜的瞌睡都踩跑了。 前世的向甜甜已经有很多次这种上课偷睡,却冷不定被老师提问的经历,对此早已有一套自己的应对方法了。 她看着此刻在正前方盯着自己的钱夫子,以及自己身旁正不停给自己使眼色、并用嘴唇悄声说着话的周康馨,就知晓自己定是被提问了。无奈的是,她没能听清周康馨在说什么。 不过,她倒也不紧张,只是不慌不忙的站起来,用带着歉意的口吻对钱夫子道:“夫子,方才学生正在思索您之前所讲的内容,一时思索出了神,竟没有听见您方才所问的问题,可否请夫子再告之学生一遍?” 钱夫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执教过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种睁眼说瞎话,还说得毫不心虚、脸红的女学生,不过,他也没有戳穿她,只是将之前的问题又说了一遍。 这些都是在他发现向甜甜打瞌睡之后讲的,待会看她回答不出后,又怎样辩解?钱夫子心想。 而向甜甜听到这个问题后,心情也彻底放松下来,这个问题她前世考试时,都已不知考过多少回了。 因此,她脱口而出道:“《诗经》共有风、雅、颂三个部分。其中”风“包括”十五国风“,有诗160篇,是《诗经》中的核心内容;”雅“分”大雅“、”小雅“,有诗105篇;”颂“分”周颂“、”鲁颂“、”商颂“,有诗40篇。另外,《诗经》还有6篇为笙诗,只有标题,没有内容。” 当向甜甜说前面的内容时,联系到她之前那副镇定自若的态度,钱夫子都不禁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向甜甜,她有认真听讲,他之前明明也是这样讲的。 可是,当向甜甜提到笙诗时,他方才明白过来,这丫头之前肯定学习过《诗经》,才能将这些说清楚,因为他之前根本没有提及笙诗的问题。 再思及方才向甜甜睁眼说瞎话的功夫,钱夫子不禁又好气又好笑道:“原本是学习过才敢这般公开在课堂上打瞌睡,还撒谎,不过,即便学习过,也可温故而知新,不可骄傲自满。” 向甜甜立马露出几分惭愧之色,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道:“是,学生知道了,学生下次不敢了。” 承认错误倒是承认得快,就是怎么让人感觉这么假呢?钱夫子不禁摇了摇头,不过也将向甜甜记在了心上。 ------题外话------ 今天是除夕之夜,丫丫祝大家合家欢乐,团团圆圆,嗯,并吃好、喝好、玩好。 第八十五章 失落 经此事后,向甜甜的睡意倒是去了大半。 不过,《诗经》中的很多文章在后世早已让人耳熟能详,加之年前欧阳澈带着向小宝和私塾中的学生们学过它,在这之前,欧阳澈还特意与向甜甜探讨过如何向学生们讲解才能让学生们更好的领悟和记住。 为此,向甜甜还曾好好的研究过一番,对于里面的很多内容即便对其说不上滚瓜烂熟,但也离此不远了。 因此,尽管钱夫子讲解得不错,向甜甜也没有了重听一次的兴趣,当然,她也不敢再打瞌睡了,只是面上貌似很认真的听着,心中却在想着她的外卖计划。 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这种形式的订餐模式和那些甜品,以及如若接的外卖订单过大,应当怎样来送饭食,总是每天早去由她去酒楼捎带过来也不是个事。 更何况,一两次这样的行为还能称之为热心,次数多了人家就会怀疑她与“客自来大酒楼”的关系。依照酒楼现在的挣钱速度,只怕一堆人会眼红不已,想从中分杯羹的。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她便归心似箭的往女子宿馆赶,想看看翠儿、芽儿、虎子、冬生那边的推广效果。 而周康馨是个标准的吃货,之前课间休息时听向甜甜提到她今日又带了好吃的,也迫不及待的跟在向甜甜身后。 到了宿舍之后,向甜甜看见翠儿、芽儿一脸的喜色,她挂着的心也落下了一大半,她知道定是推广的效果还不错,翠儿和芽儿才这般高兴。 不过,碍于周康馨在此,她也不方便问什么,只是将放置在篮子中的甜点让周康馨品尝,并将甜点和菜品的外卖菜单各给了周康馨一份。 周康馨吃得很欢乐,边吃边赞叹,之后又拿着菜单细细研究了一番,时下人点菜都是没有菜单,大多是店小二报出一长溜的菜名,然后由客人自己听见几个合心意的便告诉给店小二,这样难免会有听不清楚或者记不住的地方,不像现在可以拿着菜单,对照着图片上的食物,细细研究一番。 不过,周康馨看完之后,提出自己的想法:如若订餐订得太早,昨天中午便将今天中午的餐订了,今日的心情和胃口不一样,昨天想吃的东西,今天可能就不想吃了。若是每次能即时订餐,点完餐一两个时辰内,酒楼能趁热送过来就好了。更何况,有很多菜品刚出锅的味道与回锅后的味道就不太一样了。 向甜甜觉得,周康馨说的确实是个问题,她之前也经常有这种情况,明明在昨天非常想吃的东西,今天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这些吃惯了精致食物的公子哥儿、小姐们只怕更是如此。 这要是在前世,根本不叫问题,打个电话,过不久后,饭馆就让人将饭菜趁热送过来。而这个时代没有电话和手机,要点外卖似乎只能让人去酒楼跑上一趟,打包回来。 可是,按照宗学的规定,上课期间,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出入宗学的大门,除非经过特批。 这时,向甜甜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个大胆的设想,若是学生们每日早晨上课前将自己要吃的菜品告之自家的下人,酒楼每日上午派伙计来宗学宿馆收集学生们要点的餐,收集完后,立刻回酒楼加工,到中午宗学用膳时再派人将膳食趁热送至宿馆,那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只是,怎样让酒楼伙计得到进出宗学的许可却是个大问题,不过,向甜甜知道有一个人肯定能帮她解决这个问题,这个人就是现任的宗学管理人――夏天。 只是,虽然向甜甜感觉得出夏天一直表现得对她很友善,但他们之间毕竟无甚渊源,无缘无故的让他帮这么大的忙就显得有些唐突了。她这样与将宗学学生中的膳食外包了都差不多,任谁都知晓这是块肥肉,夏天凭什么会许给她这么大的好处呢? 更何况,到时她该怎样向夏天描述自己与“客自来大酒楼”之间的关系呢?对耿婆子及酒楼的伙计们,她可以编造说自己舅舅是东家,若是对夏天也这般说,只怕他动用自己手中的势力,稍稍一查就知道自己在撒谎,那样反倒弄巧成拙了。 可是,若是向夏天坦诚酒楼的东家就是自己,她对夏天的信任也还没上升到这个高度,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的向甜甜纠结不已。 到了中午,因着向甜甜今日带来的饭菜和甜点味道非常可口,女子宿馆来找向甜甜订餐之人比昨日多多了,丙院的女生差不多百分之八十都订了,不过,受昨日女子宿馆门口发生事件的影响,甲院、乙院的不少女学生已经视向甜甜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肯找她帮忙订餐。 在这之中,甜品尤受欢迎,几乎所有人都选了一两款甜品品尝。 而男子宿馆那边则更夸张,包括甲、乙、丙三院在内的所有人都订了,向甜甜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是虎子和冬生在发放外卖订单时被夏淳瞧见,夏淳得知此事是向甜甜张罗的,便将此事大包大揽了下来。 六皇子出面,还是这点小事,谁不卖他个人情呢? 向甜甜最后统计了一下,竟然收到到了一百六十份订单,销售额至少在六千两以上,这还仅仅只是一天时间而已。 这样一计算,让原本还比较淡定的向甜甜也变得不淡定起来,也让她更加坚定了向夏天讨个许可的决心。只是该以怎样的方式将这些话说出来,向甜甜仍在酝酿中。 而就像知晓向甜甜要找自己一般,下午夏天就出现在向甜甜眼前,不过是以授课夫子的身份。 当一身白衣赛雪、如谪仙下凡的夏天抱着一架古琴,身后有几个小厮抱着一堆乐器走进来时,教室中所有声音都沉寂下来。 这群学生中的很多人都随父母在皇宫行走过,自然也认出了夏天,且知晓他是现任宗学管理人,只是不明白他突然在上课时间抱着古琴进来做什么。 似是知晓众人的疑惑般,夏天露出一个倾倒众人的微笑,缓缓开口道:“本学期由我来担任你们音乐鉴赏的夫子。” 顿时,教室内的气氛沸腾了,很多学生们,尤其是女学生们,均精神一振,小脸蛋都变得红扑扑的,心中更是有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激动,昨日李夫子在开班会时明明说曾担任宫廷乐师的秦夫子会担任她们本学期的音乐鉴赏教学夫子,不知怎的突然就变成了夏天。 不过,这绝对是大好事啊,远的不说,至少夏天看上去要比那秦夫子赏心悦目得多,每日跟在他身后学习,心情也会变愉悦不少。 别说这群刚十岁出头的少男少女,就连向甜甜这个自诩已经有一把年纪的人也不禁变得心潮澎湃,对古典音乐不感兴趣的她原本已做好继续枯坐一下午的打算,现在有帅哥可以看,这课上起来貌似也那么点意思了。更何况,她还正计划着要找夏天呢。 不过,尽管向甜甜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夏天却也没有向她投注额外多的关注目光,只是如同看这教室中的所有人一样,将目光从她脸上淡淡的掠过。 这让向甜甜的心中莫名的掠过一丝失落,不过,随即她便在心中自我解嘲,夏天几次对自己施以援手,可能不过是同情、怜悯她们母子三人而已,自己却想多了,觉得他对自己格外的友善,其实夏天对其他需要帮助之人应当也是这样,并不是自己有多特别。前世看的电视剧中,他不也是一个很富有正义感的人么? 只是,这样一想,原本她觉得夏天可能会允许“客自来大酒楼”来宗学送外卖的信心却不禁少了几分。 这时,讲桌前的夏天已经让下面的学生依次从方才那些小厮抱进来的乐器中挑选出来一个,演奏一首曲子,他的同桌对他的吹奏说出自己的鉴赏和评定意见。 然后再反过来,由他的同桌来吹奏,他来鉴赏和评定。 这些富贵人家的孩子差不多从七岁启蒙时起,就伴有乐器教学,他们之中最小的是九岁,最大的是十一岁,至少都有两至四年的乐器学习史,演奏一两首曲子都不在话下,现在又是在夏天和这么多同窗面前表现,自然个个都是卯足了劲,力争展现出自己的最好水平。 不过,他们大多在鉴赏能力方面还是要差一些,只是依照他们的年纪来说,说出的那些评鉴话语也算不错了。 这让向甜甜不禁有些汗颜,前世的她因家境贫寒,她年幼时没有财力供她学习这些乐器,上了大学后,倒是有机会了,只是她却将精力放在了挣钱上。 今世的她也同样如此,之前穷得连肚子都糊不饱,更别说学乐器,后来进了将军府,倒是有机会学了,只是她的精力却再次放在挣银子上。 所以,她音乐鉴赏水平还停留在大学时期那几堂古典音乐鉴赏课上,不过,如果口琴也能勉强算乐器,她倒也能算会一样乐器。 ------题外话------ 今天是春节的第一天,丫丫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想啥事事都成哈,呵呵。 嗯,丫丫今天少更了些,不过今天春节,大家就原谅丫丫吧,嘿嘿 第八十六章 难以言表的遗憾和惆怅 只是,想起那被压在箱子底下的口琴,向甜甜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表的遗憾和惆怅。 大学时期,她曾暗恋过一个很优秀的男生,整整暗恋了四年,凭着女儿家的直觉,她感觉男生对她貌似也有几分好感,只是,暗恋和倒追男生的女生有很多,由于有些自信心不足,向甜甜总觉得自己想多了。 男生好几次对她抛出了橄榄枝,她却都因着女儿家的矜持和不确定,未将它接下来。 毕业离校前的那个晚上,男生将她约到了小树林,用口琴给她吹奏了一首曲子,不过,她对古典音乐从来都不感兴趣,也未听出男生吹奏的是什么。 吹完之后,男生盯着她,说他很久之前便想给她吹奏这首曲子,问她听完有什么感受。 对音乐不太精通的她也评鉴不出个好坏,只是嘿嘿笑着说好听。 闻言,男生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叹了口气,并将口琴递给她,说那把口琴陪伴了他很多年,留给她做个纪念,说希望日后她再看见口琴时,能记得她的生命时,曾经有一个他这样的人停留过。将她也说得感伤和难受不已。 离别时,男生突然紧紧的抱住她,久久都不肯松手,分开前,男孩轻轻的在她额头前印下了一吻。 被男生抱住和被男生亲吻的那两个瞬间,她都有触电般的颤抖,心中也有隐隐的期待,可是,男生却未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男生便坐飞机去了南方。 过了几天,她突然收到一条短信,上面写道:“我整整暗恋了你四年,你知道吗?我也曾暗暗的对你表示过,可是,你却一直无动于衷,我想可能我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吧。 离校前的那天,我告诉自己,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即便仍旧得不到你的回应,也算是为自己这四年的暗恋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让我以后的日子不再为此遗憾。 不管怎样,都谢谢你,应约而来,虽然没有回应我,却也让我不再将遗憾留在心中。也谢谢你,在这四年中让我品尝到了这种酸酸涩涩之中,又带些甜味的美好感觉。 余生将成陌路,一去千里,在暮霭里,向你深深俯首,亲爱的,今生请你为我多珍重!” 可叹的是,当时向甜甜去参加了一台手术,手机未放在身旁,等看见这个信息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 当时,她发了疯似的一遍又一遍的回拨着男生的电话,可是,手机只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向甜甜明白过来,他去了南方,应当要换新的手机号码,这个是他将在这个城市的手机号码停机前给她发的最后一条信息。 失望之余,她开始期待他换了新号码后,能和她联系,她决定这次绝不再矜持下去,一定要将自己心底的话都告之他。 可是,男生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她甚至抛下自尊,联系过几个和他熟悉的同学,询问他的联系方式。 然而,谁也没有他的消息。就这样,他彻底的消失在她的世界。 一次,她打开电脑时,她无意中点击了一个网站,里面放出了毕业前的那个网上,男生在校园的小树林中为她吹奏的曲子,她查了查,方才知晓这首曲子竟然是司马相如的那首闻名已久的《凤求凰》。 此时,她方才恍然大悟,为何那晚男生在吹奏之前,会那般郑重其事的告之她,这是很久之前,他便想吹奏给他听的。 之后,她心中大拗,她想,如若她对古典音乐稍稍关注一些,便能听出那晚他吹的曲子叫《凤求凰》,也就能猜出他的心意,不会与他就这般错过。 在这种心情的左右下,她甚至疯狂了报了一个古典音乐学习班,那首《凤求凰》更是被她用口琴练习得滚瓜烂熟,仿佛这样就能改变些什么似的。 就这样疯狂了两三年,直到她的心情慢慢平复、沉淀下来,不愿让自己的情绪再有大的起伏,她便将那把口琴珍藏起来,轻易不翻出来看。 不过,在以后的岁月中,向甜甜也没有再遇见一个能让她心跳加速,左右她的情绪,让她哭,让她笑的人。 她想,或许这便是她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吧。 陷入回忆中的向甜甜表情有些怔忡,直到身旁的周康馨从前面搬来一把古筝,再在她身旁坐下,弹奏起来,才将她惊醒过来。 周康馨弹的是《渔舟唱晚》,这在前世也是首很受欢迎的曲子,在很多场合都被当作背景音乐播放,在她前世所上的古典音乐学习班中,也是老师重点讲解的曲子。 因着年龄和心境的限制,周康馨演绎起来,手法稍嫌生硬了一点,但总体来说,还是挺不错的。 “这位女学生,你来评鉴一下这首曲子。”这时,夏天看向她道,这还是夏天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她。 向甜甜身后的林意莹早已嗤笑出声,几个和林意莹非常熟稔的女学生也跟在林意莹身后嬉笑。 林意莹早已找人调查过向甜甜,知晓向甜甜在这个朝代根本没有受过乐器教育,之前甚至连正经的学堂都未上过。林意莹觉得向甜甜根本就没有评鉴曲子的能力。 知晓许云娘和向甜甜曾在梁王府为婢后,郑玉霜又找人细细调查了许云娘、向甜甜、向小宝一番,调查的结果自然也显示向甜甜没进过正经学堂,更不会有学习乐器的条件。 所以,向如沁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却在幸灾乐祸,她最喜欢看到和做的事就是让向甜甜在夏天面前丢人现眼。 向甜甜也听见了下面传来的嗤笑声,也不以为意,不过,在开口评析时,她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周康馨原本就有些信心不足,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所犯的错误和不足之处指出来,只怕又会打击她的自信心。 因此,她心中便有了取舍,站起身,非常从容的说道:“这首曲子描绘了夕阳西下,晚霞斑斓,渔歌四起,渔夫满载丰收的喜悦欢乐情景,表现了对美丽河山的赞美和热爱。 乐曲的前半部分给人结构规整之感,后半部分则运用递升、递降的旋律和渐次发展的速度、力度变化,表现了百舟竞归的热烈情景。 全曲大致可分为三段。第一段是悠扬如歌、平稳流畅的抒情性乐段,配合左手的揉、吟等演奏技巧,展示了优美的湖光山色――渐渐西沉的夕阳,缓缓移动的帆影,轻轻歌唱的渔民……给人以‘唱晚’之意,抒发了弹奏者内心的感受和对景色的赞赏。 第二段音乐速度加快。这段旋律从前一段音乐发展而来,从全曲来看,”徵“音是旋律的中心音,进入第二段出现了清角音”4“,使旋律短暂离调,转入下属调,造成对比和变化。这段音乐形象地表现了渔夫荡桨归舟、乘风波浪前进的欢乐情绪。 第三段是快板。在旋律的进行中,运用了一连串的音型模进和变奏手法。形象地刻画了荡桨声、摇橹声和浪花飞溅声。随着音乐的发展,速度渐次加快,力度不断增强,加之突出运用了古筝特有的各种按滑叠用的催板奏法,展现出渔舟近岸、渔歌飞扬的热烈景象。 在高潮突然切住后,尾声缓缓流出,其音调是第二段一个乐句的紧缩,最后结束在宫音上,出人意外又耐人寻味。” 之前在坐的不少人还存着看好戏的心理,只是待向甜甜说完,教室中却变得鸦雀无声起来,虽然他们年纪不大,但也能听出向甜甜鉴析得非常好。 见此,夏天诧异之余,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最真心的笑容。就在刚刚,他的心情还非常复杂。 身为宗学的管理人,宗学中所发生的一切自然都会有人详细的禀报于他,他自然也听说了昨日在女子宿馆前面发生的事。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貌似每到沐休之日,夏淳都会显得特兴奋、特激动,提及向如花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以为夏淳只是因为可以去将军府,随在陆笑天身后习武而开心,也不以为意。 至于夏淳所提及向如花的那些话,本也是他爱听,每回心中甚至还嫌夏淳说的少,自然也感觉不到夏淳的不正常。 可是,昨日夏淳竟然为了接向甜甜、向小宝姐弟,那么早就从宫里出来,守候在宗学门口,还为了向甜甜,对林意莹不假辞色。 夏淳与夏天一向亲厚,夏天对他也非常了解,夏淳除了对练武比较有热情外,对其他东西都不甚热心,如若不是对向甜甜、向小宝姐弟有特殊的感情,是不可能牺牲自己早晨的练武时间。 而因着林妃早逝,夏淳便将自己对母妃的感情都转移到了定远侯府,在外遇上定远侯府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也多有照拂,定远侯府的大小姐喜欢追在他身后转,偶尔他也有不耐烦的时候,不过却一定未对林大小姐恶语相向,这次却为向甜甜破了例。 再联想起之前夏淳说自己不小心碰着向甜甜的胸,要娶向甜甜为妃的话,一向还比较冷静的夏天情绪不禁变得有些烦躁起来。 ------题外话------ 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第八十七章 情绪反常 夏天不愿深思自己为何这般情绪反常,只是自己安慰自己,说是放心不下夏淳,怕他小小年纪便坠入情网出不来。 今日上午,原本担任丙一班音乐鉴赏的夫子徐乐师循着旧例,将自己起草的教案拿给夏天审阅,夏天略微翻阅了一下后,却突然开口说,自己要亲自担任丙一班音乐鉴赏的夫子。 徐乐师愣了半响,倒不是怀疑夏天的教学能力,事实上夏天是个博学之人,琴、棋、书、画、经、史、子、集几乎没有不通的,且很有一套自己的管理方法,这也是乾康帝放心将宗学交到夏天手中的原因。 主要是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惯例,不止夏天,以往任何一届宗学管理人都未有过亲自授课的经历。 不过,也仅仅是没有这样的惯例而已,却没有哪条明文禁止这种行为,因此,愣了一会后,徐乐师连忙唯唯应诺了。 而夏天这话说出之后,就开始在心中后悔,不知自己为何头脑发热,说出要任课的话来。只是,话已说出口,便不好再挽回。 在这种心情的影响下,下午到了教室后,夏天一直不肯让自己看向甜甜,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不心虚似的。 只是在周康馨表演完,他依照方才设立的规矩让向甜甜站起来鉴析时,教室后面响起的那些嗤笑声让他想起向甜甜之前的经历,担忧向甜甜说不出场面会变得尴尬,他不禁又有些后悔起来,后悔不该喊向甜甜起来鉴析。 不过,正当他准备出言将向甜甜从这种尴尬的局面中解救出来时,向甜甜却开口了,虽然未能将弹奏者的不足之处准备的指出来,其它部分却分析得非常精彩、到位,让他那颗悬起的心又回落下来。 或许是她回归将军府后,向宁远或者吴昭仪找人教导她了吧,夏天心想,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不露声色的询问道:“这位学生鉴析得非常精彩,看得出来,往日应当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不知前面放置的这些乐器中是否有你往日弹奏过的?” “学生不曾弹奏过这些乐器。”向甜甜很诚实的摇了摇头,只是,她却突然想用口琴吹吹那首《凤求凰》,便用意念从空间中唤出那把口琴,拿出那把口琴对夏天道:“不过,学生可以用这个吹奏一首,不知可否?” 夏天从未见过口琴,不由诧异道:“这是何物?” “这东西叫口琴,发声原理与笙类似,都是通过吹气使簧片发音,不同的是,笙用的是竹簧片,口琴里面的是铁簧片。口琴共有10个吹孔,每个孔里面有两个簧片。 当吹气时,其中的一个簧片就开始振动,这便产生了一个音符。当吸气时,另一个簧片开始振动,产生了另一个音符。”向甜甜解释道。 “原来如此,笙我也见过,不过比不得你手中的这东西精贵,看来,你手中的好东西还真不少。这也是乐器,用它来演奏,自无不可。”夏天不由摇头笑了笑。 之前还装作从来不认识我,这会儿又说的好似和我很熟一般,向甜甜忍不住在心中吐糟,不过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道:“那学生可以开始了吗?” “自然。”夏天颌首。 随后,向甜甜便认真的吹奏起来,虽然已经有几年未吹奏过,开始略显生疏,但不多会功夫,她便进入了角色,前世吹奏这首时那种悲拗和想念又重回到她的心中。 哀婉欲伤的曲调让教室中顿时寂静成一片,连那几个原本打算看她笑话的都消停下来。 夏天既然难来担任音乐鉴赏课的夫子,在鉴赏乐曲方面自然也是个高手,他心中非常诧异,年方十岁的向甜甜竟然能将这首《凤求凰》演绎得入木三分,所谓境由心生,她还是没有经历过情之一事的少女而已。 夏天忍不住仔细观察了一下向甜甜的脸,他发现向甜甜此刻的神情竟与他幼年时看见父皇见到已过世的刘贵妃遗物时,脸上所出现的神色相似。 难道,她的心中竟有所思念的人?所以才能将这首《凤求凰》吹奏得这般好?虽然他自诩在弹奏乐曲上有些天赋,但他却没有信心将这首曲子弹奏好,因为他从未有过这种思念欲狂的经历和感觉。 这个念头让夏天心中一紧,也让他的情绪莫名变得有些糟糕起来。 接下来,曲目的演奏和鉴析仍在继续,夏天却变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敏感的向甜甜察觉出,夏天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有些不善,这让她不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也绞尽脑汁,前思后想了一番,觉得自己好像没啥得罪他的地方啊。 偏偏她还有事想求他,在貌似他已经恼了她的情况,他还会答应她么?向甜甜不禁有些犯愁起来。 在回家的途中,向甜甜仍旧处于求或不求的纠结中,不过,在想到中午接到的那一百六十份订单后,她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去求夏天一下,大不了就是丢回脸而已。 因此,她让长生先将她放在赵王府门口,再送向小宝他们几人回府,之后去一趟“客自来大酒楼”将今日宗学学生们的订单递给耿婆子,让她提前准备一下食材,最后再绕到赵王府接她回将军府。 向甜甜下了马车之后,从怀中掏出之前夏天给她的腰牌,递予门房内一个管事模样的人道:“小女姓向名如花,有事想求见赵王殿下,还麻烦大哥能代为通传一下。这腰牌是之前赵王殿下送予小女的,让小女有事找他时,便拿着此腰牌来王府找他。” 说完,又塞了一个约莫五两重的银锭和一些碎银过去。 门房管事见向甜甜一个小女孩,孤身一人要求见夏天,原本存着几分轻视之心,可接过腰牌一看,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起来,向甜甜手中拿的腰牌是夏天特制的,一共只有三块。 持有这种腰牌者能够不经通传就能进将军府,至目前为止,门房管事还只在六皇子夏淳的手中见过它,门房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女能持有它,肯定非富即贵,还颇得赵王欢喜,再加上向甜甜又如此上道,门房管事便先道了谢,又将腰牌递还给向甜甜,如实告之向甜甜道:“向小姐有所不知,您手中所持有的这块腰牌乃是王爷特制的,凭此腰牌无须通传便可进入王府。只是王爷此刻尚未从宗学中回来,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先进王府内等着,待王爷一回来,小人便告之王爷此事,可好?” 说完,便从门房内唤了一个门童出来给向甜甜引路。 向甜甜也没料到这腰牌还有如此功能,倒也算得是意外之喜,她也知晓,夏天应当尚未从宗学中回来,赵王府的门房不一定会放她进去,可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她还是选择早早的守候在赵王府外面,以显示自己的诚意。 没料到,现在竟然能提前进去,现在正值早春,傍晚时的温度并不高,一阵微风吹过,还是有些寒意袭人的,进去候着也能暖和点。 因此,向甜甜又谢了一回门房管事,便随在门童后面,走了进去。 这还是向甜甜第一次见赵王府,她大致扫了几眼,发现其与梁王府的构造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赵王长期居住在赵王府,赵王府的人丁气更足一些,而梁王在京城的时日不多,梁王府要冷清一些。 因着向甜甜求见的是赵王夏天本人,门童便直接将其引至夏天居住的天翔苑,交到天翔苑的主事嬷嬷,也是夏天的奶妈陈嬷嬷手上。 陈嬷嬷见她一个小姑娘要求求见夏天,也很是疑惑,试探的询问了几句,向甜甜也不多言,只说有事想请赵王殿下帮忙,为了不让这陈嬷嬷继续追根求源下去,向甜甜又从袖中掏出那块腰牌,说赵王殿下曾对她说过,有事需要帮忙就尽管来赵王府来找他。 这块腰牌和向甜甜的话成功的让陈嬷嬷住了嘴,随后,陈嬷嬷唤出两名丫环,让她们将向甜甜带至夏天的书房外间,并小心伺候着。 再说夏天这边,若是依照往日的惯例,他应当是要在宗学中处理一会事务,晚点再回王府的,可是,今日被向甜甜的事弄乱了心绪后,他拿着公文,却半天都看不进去一个字,心烦意乱之下,他索性扔掉公文,打道回府了。 谁知,刚入了王府的门,门房的管事便告之他,大约半个时辰之前,有位持着他给的特制腰牌,名叫向如花的小姐来府中找他,门房管事说其已经让人将那位向小姐领去他的住处。 向如花?这会她来找他为了什么事呢?这还是她拿了腰牌之后,第一次来找他呢! 夏天心中既有几分诧异,又有几分欢喜,并连忙加快脚步,往天翔院赶去。 天翔院中,陈嬷嬷也在边思索向甜甜是个什么来头,边在等他。 不过,见夏天很罕见的回来这般早,陈嬷嬷还是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她便告之他道:“方才有位向小姐来找殿下,奴婢已经将她安置在书房外间。” “嗯,本王知道了。”夏天点点天,然后便匆匆忙忙的往书房走去。 见夏天走得这般匆忙和着急,陈嬷嬷更是奇怪不已。 待到了书房跟前,夏天也感觉到自己似乎太急切了些,便刻意放慢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襟,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努力使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在意。 只是,进了书房的外间后,夏天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呆,因为他发现向甜甜竟然靠在他惯常坐的那张铺着虎皮的木质摇椅上,小嘴微张,一连串不大不小的鼾声从里面冒了出来。 她究竟是过来找他有事,还是特意过来睡觉的啊?夏天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张了张嘴,原本打算开口唤醒她,可是,话到了嘴边,看到她睡得那般香甜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 夏天思索了一番,索性从书房内翻出一条薄毯子,搭在向甜甜身上,由她继续睡着,而他自己则寻来一把椅子,坐在距离向甜甜不远的地方,拿出之前他在宗学中未审阅完的公文,继续审阅起来。 说也奇怪的是,此刻之前一直萦绕着他的烦躁情绪竟然一扫而空,他的心境仿佛顷刻间便变得很平和,处理公文的速度也变得格外的快。 然而,待夏天手中的公文都已处理完毕,向甜甜却仍旧睡得香甜,百无聊奈的他干脆将目光停留在向甜甜那睡得香甜、红扑扑的脸上。 夏天觉得,与去年自己所见的向甜甜比,今年的向甜甜似乎长开了些,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了不少,想也知道,再过几年,定然也能长成个容颜不俗的小美人。 想到这里,夏天突然一惊,这些年来,他见过的容颜不俗的女子多不胜数,特别是他封王之后,以各种各样的名目出现在他眼前的美女也不知凡几,见过之后,他大多只是有点浅浅的印象,为何对向甜甜的印象这般深刻呢?连去年她的模样都记得一清二楚?还有,现在连她睡着的模样,他看着都觉得无比的可爱。 若换成其他的女子,夏天也无所谓,顶多不过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已,可向甜甜仅仅是个十岁的孩子,对她有这种怪异的感情,夏天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恋童癖似的。 第八十八章 毫无来由的直觉 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恋童癖的想法吓坏了夏天,让他再看见向甜甜的脸时,犹于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 他猛的转开眼,并略显狼狈的站起身,准备出门去吹吹冷风,让自己的头脑清醒清醒,恰巧这时,陈嬷嬷来禀,晚膳已准备好,问他摆在哪里。 夏天尚未来得及回答,向甜甜就被陈嬷嬷的声音惊醒过来。 昨夜一共只睡了一个小时的她仅仅在上午钱夫子的课上打了个盹,中午因着过去她的房间送订单的人太多,她也未捞着觉睡。 之前刚被人引至夏天的书房外间时,原本她还与引她过来的侍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可恰好那名侍女有事被人唤走,她实在熬不过了,便安慰自己,反正夏天回王府的时间应当还早,自己打个盹应当没事,便自己挑了张看起来躺着最舒服的摇椅,睡了过去。 刚睁开眼的向甜甜稍稍迷瞪了一会,就发现了站在自己身旁的夏天,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来求夏天的,却在夏天的书房外面睡着,还被夏天发现,实在太过无礼。 本来貌似他对自己就有着几分火气,现在这样一来,只怕就更是雪上加霜。 顿时,她像是屁股下面有钉子一般,从摇椅上跳起来,边向夏天行礼,边带些惶惶不安的致歉道:“如花见过殿下,如花的失礼之处,还望王爷不与如花一般计较。” 看着向甜甜小心翼翼的模样,原本因着自己心情的缘故,打算端端脸色的夏天不禁又心软起来,怕吓坏向甜甜的他温声道:“罢了,也不是多大点事,本王也是将将回来不久,这会刚好到了该用膳的时间,你先陪本王一同用膳吧。” “是。”怕再惹怒夏天,向甜甜连忙应诺道。 随后,夏天又吩咐陈嬷嬷道:“嬷嬷便将膳食端来这里吧。” 将将回来不久?王爷明明都已经回来一个多时辰了好不好?王爷书房的门貌似也一直没打开,也就是说,这一个多时辰时间内,这位小姐一直在睡觉,王爷也一直未曾唤醒她,就在这里陪着她? 这个小姐虽然看上去年岁算不得大,但至少也有十岁出头,已超过无须男女大防的年纪,王爷和她这般行为是很不合适的。 陈嬷嬷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不过,面上她却不敢质疑什么,只能依照夏天的嘱咐去做。 不过,夏天是她奶大的孩子,夏天的禀性她比谁都清楚,夏天从未对谁这般特殊对待过,现在却突然这般对待这位向小姐,肯定有些异常状况发生。 不知道这异常状况与男女之情有没有关系呢?陈嬷嬷在心中思索。 陈嬷嬷倒是未将夏天和向甜甜之间的年龄差距放在眼中,在她心中,男子比女子大上个五六岁,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只是,之前慈宁太后和郑皇后已经对她隐隐透过一些口风,对夏天的婚事已另有安排,郑皇后对她透了一下口风,说相中的对象与夏天年纪相仿,那么,就决不可能是眼前的这位向小姐了。 陈嬷嬷决定再观察观察,若情况真如她所猜测的那般,她便只能将此事告之慈宁太后和郑皇后,否则,一个失职的罪名压下来,她实在承担不起。 而向甜甜这边,尽管接下来要说的事一直压在她的心中,让她无法开开心心的用膳,不过,她却陪着小心和耐心,静静的和夏天一起用膳,她怕这位言行举止之中,处处透着高贵典雅的龙子凤孙有食不言、寝不语的癖好,自己若是一不小心犯了他的禁忌,后面的请求就更难让他答应了。 后来,倒是夏天主动开了口,问她特意寻来,找他有何事? 好不容易夏天先开口了,向甜甜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非常诚实的说道:“之前因为那两个音乐水晶球,殿下曾让六皇子殿下带给臣女八万两银票。 而因着臣女与母亲感激皇上的相助,又听吴昭仪娘娘说皇上每日太多操劳,肩颈之处经常会有些不舒适,便托吴昭仪娘娘送了一个能治疗肩颈疼痛的枕头给皇上作为万寿节的礼物,皇上也皇恩浩荡,赏了臣女和母亲两万两银票。 臣女想着这十万两银票留在手中也无甚大的用途,几个月前,便委托人给购置了一处酒楼进来作为营生。臣女觉得,自己能购置到这处酒楼,皆因殿下和皇上之恩,不过这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自然不稀罕这点小物什,臣女便想着将这酒楼的股份与殿下五五分成。 初时,因着那里营生一般,臣女怕殿下瞧不上眼,便没好意思向殿下提。现在,终于有些起色,臣女才好开这个口。” 这是今日向甜甜思索了一整日,想出的处理办法,虽然无端的让出酒楼五成的股份确实让她心疼,但是她怕少了,夏天会瞧不上眼。 “客自来大酒楼”的生意越来越红火,眼红的人也越来越多,偏偏“客自来大酒楼”的菜品以及向甜甜最新推出的甜品都是其它酒楼所无法仿制的,这京城中的酒楼,稍稍红火一些的大多都是有权贵们在后面撑腰,因着“客自来大酒楼”排挤掉了其它酒楼的生意,最近已经有些人按奈不住,据陈二来报,这两天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酒楼附近出没。 吓得向甜甜让长生除了接送她和向小宝上下学外,其它时间都留在“客自来大酒楼”中镇场子,同时,向甜甜也担忧,如若动歪心的人来头太大,只怕长生镇压不住。 而除了长生之外,她也几乎无人可用,向宁远、向宁致兄弟二人远在边关,远水解不了近渴,郑玉霜倒是能动用一些势力,但是依照郑玉霜现在与她们芙蓉斋的关系,郑玉霜不对此幸灾乐祸就已不错,又怎会施以援手呢? 更何况,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向甜甜不愿让向宁远、向宁致,尤其是郑玉霜知晓她手中有酒楼的营生。 她怕郑玉霜惦记上,通过一年多将军府的生活,向甜甜已知晓因着向宁静经营不善的缘故,将军府单靠向宁远、向宁致的薪俸养活着,有些入不敷出,经常还需郑玉霜、齐妍玲两人自己贴补些。 若是郑玉霜知道她手中有能产生如此大额出息的产业,肯定会将主意打过来,搞不好还会拾掇着向宁远让她将产业充公呢。 至于吴昭仪那边,因着吴昭仪在宫外也无甚势力,基本也指望不上。陆笑天现在与她交情不错,也能对打住几个,可是有时有些事不是武力就能解决的问题。 若是能拉得夏天入股,情况自又是不一样,夏天往那一站,估计整个大夏朝,也没几个人敢上前虎口夺食的。 所以,向甜甜思前想后了一番,觉得虽然代价大了些,但拉夏天入股实在是上上之策。 “你倒是有些经营的脑子,不过,需要花上十万两白银才能购置的酒楼,想必也不是个不起眼、不知名之地,你购置的那处酒楼叫什么名字啊?” 见向甜甜小小年纪,投资目光却如此长远,夏天自又是在心中惊叹了一番,不过,面上仍旧未显,只是微笑着询问道。 “嗯……就是王府井西头的‘客自来大酒楼’。”见夏天没有一口答应,向甜甜心中不禁又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竟然是‘客自来大酒楼’?这些时日,它在京城的名声可是够响,单单是那里出的一个叫‘菜单’的新鲜玩意,就让人赞不绝口。 据说那里的菜品更是出奇的鲜美可口,让人忍不住想去了有去。那里竟然是你购置下来的?”这下,夏天的吃惊想控制都控制不住了。 “是。不过此事仅仅只有几个臣女身旁极为亲密之人知晓,还望殿下能为臣女保守这个秘密。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臣女与母亲的状况殿下也知晓,若是被人惦记上,臣女怕自己没有能力自保。这酒楼的东家也是臣女以臣女的舅舅许星辰的名义在官府登记在册的。”向甜甜点头再次确认,并祈求道。 向甜甜如实告之夏天酒楼真实主人的用意有两个,首先,按照夏天手中的眼线,想查明酒楼真实东家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之事,她想在夏天面前撒谎,实在不过是班门弄斧,到时不仅会露馅,还会招来夏天的不喜。与其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对夏天坦白。 其次,据许氏和向宁远所言,这许星辰只是外出做生意,与他们失去了联系而已,万一哪天许星辰突然回来了,见“客自来大酒楼”是棵摇钱树,万一要是动了心,这在官府登记的东家又是他本人,这事就大条了。现在夏天知晓这“客自来大酒楼”的真实东家是她向甜甜,到时也能给她作个证。 当然,向甜甜之所以敢这般坦白的一个最真实原因却是来自她一种毫无来由的直觉,莫名的,她就是觉得夏天会替她保守秘密,会向着她,哪怕她所做的事可能会伤害他的姨母郑玉霜的利益。 ------题外话------ 丫丫的宝宝仍在康复中,丫丫这段时间仍旧无法正常更新,不过有时间的话,丫丫就尽量写点,也多谢亲们的体谅。 .. 第八十九章 新科状元 听到向甜甜说知晓此事的只有几个与她极为亲密之人,夏天心中不禁一阵欢喜,他点头承诺道:“本王知晓了。想让本王入股也可以,不过,本王不能无端要你的股份,也无须五成那么多。嗯,本王给你一万两银票,就当是本王入占了一成的股份吧。” 说完,便从身上掏了一万两银票出来。 虽然曾经听闻过“客自来大酒楼”的名声,但是,夏天倒也没在意,他觉得一家酒楼每个月能盈利上一两万两白银已属不错,按照这样推算,一成股份的话,每个月大概能分到一两千两的红利。 区区一两千两银子他还真不稀罕,不过,既然向甜甜开了口,他也不忍心拒绝她,而且,他私心下认为,如此一来,他与向甜甜之间的关联和需要打交道的地方便多了,这让他忘了方才认为自己有恋童癖时的惊恐,心中只余下欢喜。 见夏天同意了入股,并且只要一成股份,向甜甜心中自然是大喜,不过,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于是,她又与夏天相互推让了一番后,才收下夏天入股的一万两银子,并当场立了契约书,盖上了双方的手印。 而既然夏天都已经入了股,他们便缔结了利益共同体的联盟,向甜甜再说起话来便感觉自在了不少。 所以,向甜甜便将自己对宗学外卖菜单的设想和做法详细对夏天说了一遍,请求夏天的许可。 至此,夏天方才明白了向甜甜特意过来寻自己的真实意图,不过,他也为向甜甜那异样灵活、会变更的头脑所折服,再加上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因此,他笑骂了句“鬼精灵”后,便寻了一块任何出入宗学的腰牌,递与向甜甜。 向甜甜却摇了摇头,并将她今日中午便收到一百六十份外卖订单之事告之夏天,言明腰牌不够,一个人是无法将一百六十份外卖送进来的。 夏天听了,目瞪口呆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又寻了几块腰牌递给向甜甜道:“看来本王无意中倒是寻了块能够招财进宝的地。” 向甜甜在心中暗自笑道,待年底分红时更吓死你,不过,此刻未到年底,很多事情还不好说,她不想开出一张空头支票,便没有多说什么,只要递给夏天一张前世某酒店给她的贵宾卡,告之夏天,这是贵宾卡,凭此卡吃饭可以拿到包间,并且得到免单,日后他可以带人去“客自来大酒楼”用膳,越高调越好。 就当是充当活人广告了,向甜甜心想,当然,这话向甜甜没胆子告之夏天。 得到夏天的允许后,第二日,向甜甜便让陈二亲自带人在饭点左右过来,将昨日宗学学生们所点的膳食和甜点送过来,并告知各班学生,“客自来大酒楼”已获得宗学方面允许,每日上午会派专人过来接学生们午膳的订单,每日下午接晚膳的订单,到中午和傍晚的饭点会直接送热腾腾的饭菜过来。 为了不耽误学生们的学习,学生们每天上午和下午上课前,将自己根据外卖菜单点出的菜品交给自己的侍从,到时候“客自来大酒楼”派来的人会直接去男子宿馆和女子宿馆去收集。 对于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吃上新鲜可口菜肴和点心之事,学生们自然非常乐意,而他们所带的侍从也乐得轻松,一时之间,竟成了皆大欢喜之事。 听闻了此事后,一直没想到打宗学膳食主意的,或者打过主意,却因惧怕一向以公正、赏罚分明的赵王夏天而不敢提出要求的的其它酒楼都追悔莫及。 而在此之后,夏天果然经常带着一些人,大张旗鼓的出现的“客自来大酒楼”,如此一来,“客自来大酒楼”的名声越传越响,每日来“客自来大酒楼”的人络绎不绝。 在这之中,有“客自来大酒楼”的老顾客,纯粹冲着“客自来大酒楼”的菜肴和美味来的;有其它酒楼派来的探子;有为了某种特定的目的,想寻找机会邂逅夏天的。 值得一提的是,女性顾客的数量大幅度提升,一部分是冲着甜点和美味来的,另外一部分,而且还是很大部分,自然是冲着夏天来的。 不管来的是什么人,也不管所来之人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只要他/她能让“客自来大酒楼”的销售额增加,对向甜甜而言就是好事。 而让向甜甜更欢喜的是,在春闱结果出来之后,她又找到了第二个能替酒楼做活人广告的人选,那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欧阳澈。 对于欧阳澈能够当选新科状元一事,向甜甜在心中由衷的为他感到开心,连向小宝也为自己曾身为状元公的门下弟子而感到与有荣焉。 于是,在接下来的那个沐休日,向甜甜携向小宝一起去欧阳澈的住处,登门道贺。 在尝到夏天带来的广告效应的甜头后,向甜甜直接将送给欧阳澈的贺礼定为一张“客自来大酒楼”的贵宾卡,功能与给夏天的那张卡类似,同样能享受包间和免单服务。 在向甜甜看来,这份贺礼无论是对“客自来大酒楼”,还是对欧阳澈来说,都是一件双赢之事。 对“客自来大酒楼”来说,欧阳澈是新鲜出炉的新科状元,无疑是这段时间京城,乃至整个大夏朝最耀眼的人物,他的一举一动肯定备受众人关注,甚至会被天下举子们争相效仿。 欧阳澈频繁进出“客自来大酒楼”肯定会被人留意到,进而“客自来大酒楼”也会被更多的人知晓和光顾。 而对于欧阳澈来说,做了新科状元后,与同年,乃至朝中官员相互之间的宴请肯定是少不掉的,向甜甜觉得,欧阳澈既然需要通过开私塾的方式来挣自己的生活费,家境肯定不宽裕,自己送他这张卡,使他无需为宴请的费用担忧,也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只是,让向甜甜诧异的是,当她和向小宝赶到之前欧阳澈居住的地方时,却发现欧阳澈已经搬离,只留下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把守在那里。 听见向甜甜和向小宝的询问,家丁打量了他们一番后,询问道:“这位小姐和小公子可是镇军大将军府上的大小姐和大少爷?” 见向甜甜和向小宝点头后,家丁松了口气道:“小的可算等着二位了,我们家少爷搬离前,特意嘱咐小的,若是向大小姐或向大少爷来寻他,就让小的领二位去他现在的住处。” 向甜甜也没多想,只以为是欧阳澈怕同年或者朝中官员来访时,会嫌他现在住的地方太寒酸,按照惯例,春闱上榜后,都能得到一笔来自朝廷的赏银,状元公拿的自然也是最多,欧阳澈可能就是用朝廷赏赐的这笔银两新购置了宅子,并买了几个下人服侍而已。 谁知,出乎向甜甜意料的是,这家丁竟然领他们上了一辆看上去非常豪华、舒适的马车,然后还边驾车,边与坐得与他比较近的向小宝聊天道:“听我们少爷说,向大少爷您也在我们少爷办的私塾中读书呢?我们少爷教书教得好不好呀?” 向小宝点头道:“是啊,欧阳少爷教得可好,既有趣,还容易懂,私塾中的所有人都喜欢听欧阳先生授课,我觉得,欧阳先生教的比皇家宗学的先生们教的还好呢!” “真的啊!看来真的像外面人说的那样,我们家少爷是文曲星下凡呢!唉,不过不瞒向大少爷说,我们家少爷文举的这条路走得艰辛啊! 我们家少爷打小就聪明,学啥像啥,我们家少爷又是家中的嫡长子,我们家老爷和老太爷一心想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走武官的路。 我们家少爷却不这么想,虽然让他习武,他也能练得很好,但他却被习武不敢兴趣,一心想走那文官的路。 为了此事,我家少爷小时候不知道挨了多少打,不过,我家少爷也是个有大主意的,一心坚持自己要走的路,为此,我们家老爷和老太爷一度气得将他赶出家门,不给他银子花。心疼得我家夫人和太夫人眼睛都快哭瞎了。 可是,当年他才那么小小的人儿,却硬着脾气,不肯要我家夫人和太夫人塞给他的银子,只是靠给人抄书、写字帖,自己挣银子养活自己,待中了举人之后,还自己独身来到京城,开了间私塾,教书育人,兼赚生活费,硬是将这条路坚持了下来! 其实啊,我们家老爷和老太爷早就后悔了,在我们家少爷独自来京城时,他们还曾派人悄悄的跟随在他身后呢,不过见我们家少爷一直能够养活自己,才没有出手相帮。不过,他们却在这京城的豪华地段,早早的给我们家少爷购置了一处宅子。 这次,我们家少爷当了这新科状元后,我们家老爷和老太爷虽然面上不显,可是这心里啊,高兴着呢,见着他们那些同僚,说不到三句话,就将话题转到了我们家少爷身上…。”家丁又是高兴,又是感叹道。 一心想让他继承衣钵,走武官的路?难道欧阳澈的家世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般贫寒?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鲜花和月票,丫丫已经将宝宝接回家,在家疗伤,现在每隔一天需要带宝宝去医院换次药。这段时间丫丫可以趁上班空闲时间更一些,晚上回家需要照看着宝宝,防止他痒痒时抓自己,留下伤疤。 .. 第九十章 未来的国舅爷 有些疑惑不解的向甜甜忍不住插嘴道:“听大叔的话,貌似大叔已经在欧阳先生家服侍过好多年了呢?” “呵呵,回向大小姐的话,小的是威远侯府的家生子,可不是在威远侯府服侍过好多年么!”家丁笑道。 威远侯府?欧阳澈竟然是威远侯府的嫡长子?向甜甜的脑袋不由稍稍蒙了一下。 经过前段时间对大夏朝权贵圈中贵人们信息的恶补,向甜甜已经知晓,威远侯府是大夏朝硕果少存、世袭罔替的四大侯府之一。 而威远侯也是向宁远和向宁致在将军府时,嘴中经常提及之人,他曾对向宁远和向宁致两人都有知遇、提拔之恩。 大夏朝的边关主要有南关、北关之分,向宁远和向宁致现在驻守的是大夏朝的北关,北关的前任主帅就是威远侯,在向宁远接手北关的主帅后,威远侯又被调去南关做了主帅。 从向宁远和向宁致嘴中听到威远侯的名字之后,向甜甜也曾在脑海中回忆过有关威远侯的剧情,发现他竟然是下一任皇帝夏过能登位的关键人物之一。 这位威远侯是乾康帝的人,好像与夏过之母刘贤德贵妃家中有亲什么戚关系,但这种亲戚关系却几乎不为外人所知,平日里,威远侯和乾康帝之间的互动也非常少,这也是乾康帝为夏过埋下这步棋,却一直未被人发现的主要原因。 早年夏过曾在威远侯麾下待过好几年,夏过的武艺和治军方面的知识很大一部分就是威远侯手把手教导出来的。 夏过被立为太子后,就娶了威远侯的嫡长孙女欧阳静为太子妃,夏过登基后,又封其为后。 按照年龄和辈分推算,这威远侯应当是欧阳澈的爷爷,而那未来的皇后欧阳静应当就是欧阳澈的妹妹,也就是说,欧阳澈会是未来的国舅爷了? 回忆到这里,向甜甜也终于能理解之前那家丁为何说欧阳澈的爷爷和父亲极力反对欧阳澈走文官的路子了。 可不是,即便欧阳澈当上了新科状元,日后仕途非常顺利,能一步步往上爬,最后进入内阁,位同拜相,这也至多不过是位列一品,还得至少过上二三十年的时间,最最关键的是,这官职还是不能世袭的。 威远侯的爵位却是超一品,世袭罔替,欧阳澈是嫡长子,是毫无疑问的世袭人。 威远侯在大夏朝,历来属于武官们的爵位,欧阳澈若走了文官的路子,无疑是自己将自己继承爵位的资格给斩断了,难怪威远侯和威远侯世子如此上火呢。 不过,向甜甜也能理解欧阳澈的感受,一辈子做一份自己不喜欢的职业,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就如前世她那份在三甲医院做医师的工作,在别人眼中也是个香饽饽,却还是被她毫不犹豫的辞掉一般。 就在向甜甜沉思的档口,家丁已经将马车驶停下来,并掀开帘布,协助向甜甜和向小宝下了车。 向甜甜走下马车后,便被眼前“状元府”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攫住了眼睛,而让她更诧异的是,这座状元府竟然位于梁王府附近,这地方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地段。 家丁似是看出了向甜甜的讶异,很是与有荣焉的说道:“此处宅子并非我们家老爷和老太爷特意为我们家少爷购置的那一处,而是皇上在大殿上见我们家少爷表现委实不错,又听闻了我们家老太爷与我们家少爷的关系后,龙心大悦,特意赏赐给我们家少爷的。门匾上‘状元府’三个大字也是皇上亲笔所提呢。” 难怪呢!向甜甜恍然,她就说呢,欧阳澈不是这么高调之人,状元公虽然少,但每隔三年就能出一个,他怎么会就大喇喇的在自己府邸上挂上“状元府”三个大字呢? 不过,听闻了我们家老太爷与我们家少爷的关系?向甜甜在心中暗嗤,威远侯府是乾康帝给夏过埋下的一步暗棋,若是乾康帝连威远侯府的嫡长孙下落都不知晓,向甜甜觉得可以将乾康帝的脑袋拧下来给人当球踢了。 更何况,据她所知,在这个皇亲国戚和勋贵云集的片区,空宅子还有不少处,燕王府、赵王府、齐王府、魏王府附近都有空宅子,为何不赐给欧阳澈别处的宅子,偏偏要赐在梁王府附近呢? 不过,不管怎样,对欧阳澈来说,能有与下一任皇帝搞好关系的机会,总是好事,向甜甜也真心的替欧阳澈感到开心。 状元府中,欧阳澈正在向特意从南关赶来的他的祖母――威远侯老夫人、他的母亲――威远侯世子夫人和他的妹妹欧阳静道别,准备参加他的同年――新科探花郎,也是翰林院大学士林庆祥之子林远东的宴请席。 这时,方才接向甜甜、向小宝姐弟过来的老家丁李东升却突然来报,向甜甜、向小宝姐弟来访,这让欧阳澈不禁喜上眉梢。 说实话,他当上这新科状元已有些时日,但向甜甜、向小宝姐弟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他心中还是挺失望的,但是,这种事他总不好特意大喇喇跑到将军府去告之他们,便只能耐着性子等着,看他们姐弟何时能过来。 因他搬离了之前的住处,他担忧向甜甜、向小宝过去后找不到他,还特意派了李东升在那守着。 只是,因着向甜甜姐弟,特别是向甜甜一直未能过来,欧阳澈总有种他最想分享自己喜悦之人未能分享到自己的喜悦一般,心中原本所有的喜悦似乎也淡了几分。 现在,终于等到向甜甜姐弟了,叫他心中如何不欢喜呢? “奇生,你去一趟林大学士的府邸,告之一下林探花,就说我今日突然有要事,不能赴他的宴了。改日我单独请他,向他赔罪!”因此,他不假思索的嘱咐身旁的小厮道。 这让一旁的威远侯老夫人、威远侯世子夫人和欧阳静都非常诧异,威远侯世子夫人开口道:“澈儿,你之前不是已经应允林探花了么?现在突然给推了,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呢?更何况,听东升说,那向家的大少爷不过是你往日的学生而已,你见他一下,领了他的心意就是,用得着这般郑重其事么?” 其实,威远侯世子夫人心中还在疑惑,向家大少爷是欧阳澈的学生,过来向欧阳澈道喜还说得过去,那向家大小姐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欧阳澈也明白母亲所言不差,他其实只需见见向甜甜姐弟,然后照常去参加宴席也是可以的,只是,如此一来,他能和向甜甜姐弟相处的时间就少了。 自打他关了私塾,向小宝不再来上学之后,他就未再见过向甜甜,前些时日忙着春闱和殿试还不觉得,这些时日空闲下来,他竟然发现自己非常思念向甜甜,想见见她,听她说些什么,或者看她做些什么。 虽然情窦初开的晚,但他到底不傻,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不过,对此念头,他也并不抗拒,甚至隐隐有些乐观其成的想法。 所以,他宁愿冒着得罪林远东的风险,也要同向甜甜多待会,因为现在向甜甜说起来也算得是大家闺秀了,平日又在皇家宗学上学,也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嗯,这向家大小姐实在是个妙人儿,儿子每回与她聊上一番,都感觉受益匪浅,之前在儿子设私塾教学方面她也帮忙儿子良多,儿子在她面前实在不敢以先生自居。只是,她毕竟是个闺阁女子,儿子能见着她的次数极少,这次若是因儿子春闱之事,只怕她也不会轻易登门拜访……” 不想让母亲和在场的祖母误会向甜甜,又想让母亲和祖母对向甜甜留个好印象的欧阳澈字斟句酌道。 闻言,威远侯世子夫人和威远侯老夫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态度都变得郑重起来。 坐在上方太师椅上的威远侯老夫人悄悄的观察了一下欧阳澈的脸色,开口道:“这向大小姐是何来头呢?” 欧阳澈回禀道:“她乃镇军大将军向尽忠之长女。” “原本竟是向尽忠之女?那与咱们家倒还颇有些渊源呢。”已察觉出欧阳澈对这向大小姐有几分爱慕之意威远侯老夫人,见彼此家世相差不大,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突然,她又想起一件事,便又急巴巴的询问道:“她的生母是向尽忠的嫡妻,太后娘娘的侄女和郑贵妃娘娘的妹妹?” 担忧祖母会因许云娘出身贫寒,进而嫌弃向甜甜的欧阳澈吭哧了片刻,急巴巴的解释道:“不……不是的,是……是向大将军的平妻,不过,她的生母才是向大将军的原配,那位郑夫人才是后进向家门的……。” 谁知,威远侯老夫人听见欧阳澈的回答后,竟似松了口气般,挥了挥手,阻止欧阳澈继续解释道:“行了,行了,祖母知道了。既然你如此看好那位小姐,就将她喊过来,让你母亲和祖母我一起掌掌眼吧!”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九十一章 相看 欧阳澈听威远侯老夫人如此说,不禁大喜,随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急急匆匆的往外迎去。 欧阳静抿嘴笑道:“看哥哥急的,不过,我还从未见过哥哥对哪位姑娘如此热心过呢!” “小姑娘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也不嫌臊的慌!” 有心事的威远侯世子夫人没好气的横了欧阳静一眼,然后急切的对威远侯老夫人道:“娘,看澈儿的模样,十有八九是动了心的,他又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听闻向尽忠那平妻许氏乡野出生,父母双亡,还在宁王府和梁王府做过绣娘多年,连那位大小姐都在梁王府做过烧火丫头。 澈儿要是和她有点什么,可是会被人耻笑,日后在同僚中抬不起头的。再说了,哪有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会没有父母带领,自己主动上一个男子家中拜访的?” “我光想着这位小姐不是那郑氏所出,将来澈儿不会有站错……倒是忘了这一茬……” 听了威远侯世子夫人的话后,威远侯老夫人也不禁蹙了蹙眉,然后道:“既然人都来了,咱们便先看看吧。澈是个拧性子的,以前发生的事你也看见了,和他反着来,反倒容易坏事。先看看人,具体应当怎样,咱们再从长计议!” “唉,可不是这样呢!媳妇也担心会引起澈儿反弹,方才才不敢多言。”威远侯世子夫人叹了口气道。 再说欧阳澈这边,快步往大门方向走了一会后,远远的便看到了向甜甜姐弟俩的身影,当然,他主要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向甜甜身上。 他发现,不过才三四个月时间不见,向甜甜似乎又长开了些,比之前也更好看了些,一时间,让他难以挪开眼睛,直到向小宝打招呼的声音将他惊醒过来。 他的脸色晕红了片刻,才恢复正常道:“如花,如贤,好久不见了,之前我担忧你们不知我搬了家的消息,还一直让人把守在那里呢。” “恭喜欧阳兄,贺喜欧阳兄,竟然成了我大夏朝的状元公!不过,我们姐弟二人的贺喜似乎来得迟了些,也请欧阳兄大人有大量,莫见怪!”向甜甜笑着恭贺道。 原本向甜甜也随着向小宝,称呼欧阳澈为“欧阳先生”的,后来,在欧阳澈的坚持下,她便改成称呼其为“欧阳兄”。 “你们能来我就已很开心,又哪来的怪罪一说呢!你和如贤最近在宗学一切还比较顺利吧?”欧阳澈微笑道。 欧阳澈也是向甜甜能信得过的人之一,因此,她在欧阳澈面前也不藏着掖着,得意的向他炫耀道:“嗯,比较顺利,不仅如此,我还找到了棵摇钱树呢!” “哦?此话是如何说的?”欧阳澈饶有兴致的询问道。 于是,向甜甜同学便感慨激昂的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丰功伟绩说了出来,只是,她也同样隐瞒了那些水晶及其它来自空间的物品真实来源,以及夏天和夏淳对自己的好感。 听得欧阳澈不禁惊叹连连,更是在心中生出自己不如向甜甜多也的感叹,同时,对她的仰慕也变得更深。 这时,向甜甜从袖中摸出那张她之前就准备好的贵宾卡,嬉笑道:“欧阳兄,这是‘客自来大酒楼’的贵宾卡,是我们这次特意为你准备的贺礼,凭这张卡,无论何时,你去‘客自来大酒楼’,都能拿到包间,并获得免单的服务。” “如此,那愚兄便多谢如花和如贤了。”欧阳澈笑着接过。 不过,不爱占小便宜的他却在心中决定,到时候就去个一两次,意思意思,免得沾了向甜甜太多便宜。 似是猜出了欧阳澈心中所想一般,向甜甜郑重其事,兼语重心长道:“欧阳兄,你可一定要多去啊!不仅要自己去,还要多带些人去! 你现在是状元公,可是天下举子们争相效仿的对象!你若是喜欢去,经常去,那些但凡手中有几个银子的举子们只怕也会争相跟着去。 不能拜状元公为师,能亲眼见见状元公,让状元公指点几句也好啊!或许,看看状元公平日吃的是什么,跟着吃会不会也变得同样聪明也是好的啊! 所以,欧阳兄,你很可能与赵王殿下一样,会变成我们‘客自来大酒楼’的另外一棵摇钱树啊!你放心,到时候给赵王殿下什么报酬,也同样给你什么报酬!” 若是再能将欧阳澈拉着入股,也就意味着,将威远侯府和未来皇后的娘家拉入了股,赵王和威远侯府都是自己的股东,那到时候“客自来大酒楼”在大夏朝横着走都是可以的。向甜甜在心中美美的策划道。 闻言,欧阳澈不禁哑然失笑道:“鬼精灵,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啊?这么弯弯绕绕的都能想得到。报酬倒不必,就拿我带人去免费吃喝的饭钱抵押好了。 你放心,既然愚兄有成为‘客自来大酒楼’摇钱树的可能性,愚兄一定努力将这棵摇钱树当好,日后但凡有时间,愚兄就尽量多去酒楼,可好?” “好,好,好,嘿嘿。那如花便先谢过欧阳兄,日后如花若发了大财,一定不会忘记欧阳兄的。” 向甜甜也不多说,想着待年底分红出来后,直接让人将分红送过来就是。 见两个主要目的均已达到,向甜甜不禁欢喜不已,又见欧阳澈穿着一身似是要外出的服饰,知晓他最近应酬肯定不少,便连忙告辞道:“欧阳兄近日应酬定然少不了,如花和如贤先不耽误你的时间,便先回去,待改日有空再祥述好了。” 欧阳澈却舍不得向甜甜这么快便离开,更何况,祖母和母亲方才还想看看她呢,便出言挽留道:“不急,不急,如花和如贤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怎么着也得吃顿粗茶淡饭再走才是道理。 前些时日,愚兄的祖母、母亲和妹妹从家乡特意赶来,这会正在愚兄的府上。方才听闻你姐弟二人来访,祖母和母亲想见见你们,说起来,你我两家也算是故交呢!” 向甜甜一听,人家的长辈要见自己姐弟二人,倒真的不好拒绝,只是来欧阳澈府上之前,她并不知晓这些,只带着一张贵宾卡,便两手空空的来了,这样去见人家的长辈,未免有些失礼。 好在方才她和向小宝一起随那个家丁坐上欧阳家的马车后,长生也一同驾着马车,跟了过来,此刻正在一旁候着,因此,向甜甜吩咐长生赶紧去“客自来大酒楼”打包几份甜点,快马加鞭的送过来。 只要能赶在她和向小宝离开之前将甜点送上,也就算不得太失礼了。 之后,她便和向小宝一起,随在欧阳澈身后,快步往状元府的会客厅行去。 状元府会客厅内,威远侯老夫人、威远侯世子夫人以及欧阳静正望眼欲穿的看着门厅处,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们才收回眼神,正襟危坐起来。 只是,待到向甜甜进入会客厅之后,欧阳静的表情还稍微平静一些,威远侯老夫人、威远侯世子夫人却诧异得嘴中快塞下一颗鸭蛋了。 因为她们发现向甜甜虽然长得可爱、俊俏,但竟然还如此年幼,至多不过九岁、十岁左右的年纪。 这让她们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方才想多了,欧阳澈是不是真的只是将向甜甜当成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小友,而并非是她们所以为的男女之情? 因着太过诧异,直到向甜甜和向小宝走到她们跟前,她们都未能反应过来,还是向甜甜先开口向她们行礼打招呼道:“小女向如花和弟弟向如贤见过威远侯老夫人和威远侯世子夫人,小女和弟弟来此本是为祝贺欧阳先生当选新科状元的。 只是,先前并不知威远侯老夫人和世子夫人在此,唐突来访,失礼之处,还请威远侯老夫人和世子夫人多多见谅!” 还是威远侯老夫人先反应了过来道:“向家丫头、小子不用多礼,你我两家本就多有渊源,本就应多加走动,才是正理。静儿,还不快领你如花妹妹和如贤弟弟坐下!” “多谢威远侯老夫人!”向甜甜道谢道,然后又看向欧阳静,这位电视剧中的未来皇后。 在电视剧中,她并未看清欧阳静的面容,现在看去,发现欧阳静现在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但已经是个美人胚子,假以时日长开后,定然是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似的美人儿,怪不得能当选太子妃,后来又能坐上皇后之位呢。 虽然能不能坐上太子妃和皇后并不是能由容颜决定,但若是个无盐女估计也是万万不成的,太子爷和万岁爷不会如此委屈自己的。 “如花见过静姐姐!”向甜甜边给欧阳静行礼,边露出一个她自认为真诚无比的笑容。 开玩笑,这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呢,同她搞好关系是万万有必要的,在这权贵圈中,若能找到个皇后娘娘做靠山,那是走到哪都拉风的事。 向甜甜在心中暗附,并决定,日后与欧阳静多走动走动,搞好关系,这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因着向甜甜是哥哥赏识之人,本着爱屋及乌的心理,欧阳静也本能的对向甜甜产生了一种好感,她回了向甜甜姐弟一礼,又拉着向甜甜话了一会家常。 为了交好未来的皇后娘娘,向甜甜也是尽量迎合着欧阳静说话,她从前世开始,就是个生意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她再擅长不过之事,欧阳静却只是个涉世不算太深的小姑娘,没几句话的功夫,向甜甜便将欧阳静哄得服服帖帖、开开心心的。 就连原本对向甜甜警惕心很重的威远侯世子夫人,见向甜甜如此年幼后,都在心中解除了警报,加上她在一旁听到向甜甜如此会说话,就对向甜甜姐弟也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一时间,室内的气氛竟变得异常的和谐起来。 而一旁的欧阳澈看见祖母、母亲、妹妹能与向甜甜相处得如此融洽,心中自更是欢喜,深觉自己今日推掉林远东的宴请,让向甜甜与自己家人多相处一段时间的决定是无比英明的。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和欧阳静一起,送同样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相看了一番的向甜甜姐弟出府时,自己祖母、母亲之间有过这样一番对话: 威远侯世子夫人如释重负道:“娘,看来是我们想多了,那向小姐今年不过才将将十岁出头的年纪,与澈儿相差了六岁多,澈儿可能真的仅仅是将她当作个能说得来的小友看,才这般郑重其事而已。 唉,刚才媳妇看那向小姐的谈吐,虽然年纪不大,倒还真不是个俗的,且颇有见地。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如此看来,向尽忠的那位平妻应当也不是我们所想的那般不堪,只可惜造化弄人,却有那么个出身,和那么段让人抹之不去的不堪经历……” 威远侯老夫人点头同意道:“谁说不是呢,依我看,那丫头也是个好的,还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她那弟弟看上去也是个踏实、求上进的,又算是镇军大将军府唯一的嫡子。 依照向尽忠的年纪和能力,只要不站错队,日后只怕封个侯爷当当也不是多难之事,所以那丫头姐弟日后也定能有大好前程在那等着呢。 虽说那丫头的出身和经历上有那么点瑕疵,但是英雄莫问出身,往日她与她母亲那般也不过是迫不得已,况且,那丫头还小,再过个几年,这件事也会被人慢慢淡忘。 而她的亲姨母又是梁王殿下的养母,待梁王殿下得势后,只怕求亲之人都会踏破将军府的大门的。” 听威远侯老夫人如此赏识向甜甜,威远侯世子夫人不禁又紧张起来:“听娘的意思,娘似乎很赞同她与澈儿的事呢?” 威远侯老夫人摇了摇头道:“如若她与澈儿年纪相仿,这件事倒真有可考虑的余地。不过,今年她方才十岁,即便要议亲,也得等到十四五岁,待到正式成亲,怎么要过个六七年,而澈儿却已经年满十六,到议亲的时候了。 总不能让澈儿再等她六七年吧?就算澈儿等得,我这把老骨头只怕也等不得了,我还想在活着时,看到曾孙出生呢!” 见威远侯老夫人如此说,威远侯世子夫人又松了口气,连声赞同道:“可不正是如此呢,媳妇也是如此想的。这么些年中,还不知道会发生何事呢! 若是澈儿等了她几年,到议亲时,她又议了别家,那咱们不是白瞎了?” 威远侯老夫人眯了眯眼道:“澈儿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咱们在京城的这些时日,你也应当多出去走动走动,你娘家在京城,往日的姐妹淘应当很多都留在京城,你多联系联系,看有没有合适的。 趁着澈儿中状元的这股热乎劲尚未过去,挑个好的。此事尽快着手的好,免得夜长梦多。我越想越觉得澈儿就算对这向小姐没有男女之情,至少也是有好感的。 澈儿情窦开的晚,但现在春闱过去了,他的空闲时间也多了,松散下来,保不齐就该往这方面想,可得先给他将此事定下来,不然他真将心思动到这向小姐身上,要死要活的,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威远侯世子夫人一惊道:“是,媳妇知道了,媳妇等会就好好思索思索此事去。” 威远侯老夫人点点头道:“嗯,此事宜早不宜迟。不过,那向家丫头咱也不可怠慢了。吴昭仪是梁王殿下的养母,静丫头若想嫁入梁王府,吴昭仪至少也算得是半个婆婆。 那丫头是吴昭仪唯一的嫡亲外甥女,感情自不比旁人,那丫头在吴昭仪面前说静丫头一句话,抵得上旁人在吴昭仪面前说十句,所以,静丫头与其交好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澈儿与那丫头日后能少接触还是尽量少接触,免得总有一日接触个郎情妾意出来。这样吧,日后趁澈儿不在府中的时候,再让静丫头给那丫头下帖子,约她进府玩,或许干脆在府外找个地方,一起耍去,培养培养感情。” 威远侯世子夫人陪笑道:“还是娘想的长远,媳妇知道了。” 之后,婆媳二人又细细商量了一番相关对策,才各自忙活去了。 ------题外话------ 今天既是元宵节,又是情人节,祝亲们双节快乐,多更一些,也算是丫丫送给亲们的双节礼物啦。 明后天是周末,丫丫要带宝宝去医院换药,可能不一定能更文,丫丫只能尽量。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九十二章 钱夫子被她气晕了? 状元公所带来的广告效应也果然如向甜甜之前如预测的那般,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夏天为“客自来大酒楼”吸引来了勋贵权贵群体,那欧阳澈则为“客自来大酒楼”吸引来了文人书生群体。 而因着他二人均是样貌俊美的翩翩少年郎,是无数青春少女们心中如意郎君的人选,故也为酒楼吸引来了数量越来越多的女性顾客。 不管怎样,“客自来大酒楼”的营业额和利润额一日日的都如那芝麻开花一般,节节高。 不过,在开心酒楼营业额大幅度攀升的同时,向甜甜也痛苦着。 因着酒楼和宗学外卖菜单中甜点需要量的急剧增加,向甜甜每日除了在宗学上课时间外,绝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制作甜点上,这件事大量占据了她的业务时间和睡眠时间,所以上课时她的精神一直有些萎靡不振。 在下午的音乐鉴赏课上,她的表现倒还不错,一来,是秀色可餐;二来,她就每日中午的时间定为面粉的发酵时间,一般至少都得要两个多小时,这样她便能休息将近两小时,下午自然便精力充沛了;三来,通过与向甜甜在酒楼有关事宜上的接触,夏天已经知晓,向甜甜每日事务繁多,偶尔见她打个盹,心中怜惜,便悄悄的放过了她。 就是上午的《诗经》课比较让人头疼,尽管周康馨每日已经将座位占得比较靠后,很多时候都在钱夫子视线的盲点,但是钱夫子却似盯住了她一般,无论她坐在哪里,都能将准确无误的将她找出来,回答问题。 偏偏钱夫子找她回答问题时,即便不是十有八九,至少也十有六七她都在瞌睡中被周康馨推醒,并偷偷的告知她钱夫子的问题。 因着对《诗经》比较熟悉,大多数时候,向甜甜还是能回答出问题的,但有时太困,脑子实在太迷糊,转不过弯时除外。 钱夫子对向甜甜经常上课打瞌睡的行径很是有些不满,他认为向甜甜学习态度不认真,每次向甜甜回答不上问题时,他都会语重心长的教训向甜甜一番。 向甜甜心中也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很是不该,所以每次被钱夫子训时她都非常虚心的听着,也在心中默默的向钱夫子忏悔着。 不明所以的周康馨以为是向甜甜家住得远,却选择走读,每日需早起,睡眠不足导致的,曾多次劝她,和她一起,选择住宿,沐休之日方才回家。 不想欺骗真心将她当作朋友的周康馨,又不好说出自己打瞌睡真正原因的向甜甜,只好将自己坚持每日回将军府的原因之一告诉周康馨:因许云娘性子和软,她担心自己不在府中,许云娘会被郑玉霜和其他姨娘欺负。 谁知,周康馨顿时觉得与向甜甜同病相怜。 原来,周老爹虽然是大夏朝首富,却子嗣艰难,家中却仅有一子一女,儿子即周康馨的兄长周康生乃原配所生,女儿周康馨乃姨娘所生。因着家中子嗣稀少,周老爹便像对待儿子周康生一样,给她捐了一个皇家宗学入学的名额。 为了此事,一度她的嫡母曾在家中闹得鸡犬不宁,认为因着周康馨,浪费了很多日后本属于她儿子的财产,并对周康馨和她的姨娘多有刁难。 还好,周康馨的姨娘也不是个软弱的,周康馨的嫡母并未在她姨娘手中占到太大便宜。 而周康馨选择在宗学住宿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想日日待在一个鸡飞狗跳的环境中。现在听说向甜甜的处境比自己甚至更差,自己的姨娘至少是个性格刚强、有主意的,老爹也能经常护着姨娘些,周康馨不禁对向甜甜更是怜惜。 自此之后,周康馨替向甜甜打掩护打得更用心了。 向甜甜自己这边也在积极的准备应对措施,她最近在芙蓉斋中又留意到两个不错的丫环,打算过些时日就将她们提拔上来,顶替芽儿和豆儿的位置。 而芽儿和豆儿是她非得信得过之人,在饮食制作上还算有几分天赋,向甜甜打算到时候就由她们二人来顶替自己做甜点。 为此,向甜甜特意在“客自来大酒楼”附近又高价买下一块地,并参照前世的甜点坊的布置,设计出一份草图,准备在酒楼附近盖一个类似于前世面包房之类的甜点加工坊出来,再将这些制作甜点的冰箱、烤箱、酸奶机之类的工具从空间内搬出来,这样日后她便不用这般辛苦。 只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这一日,向甜甜因头天晚上研制一种新点心,来来回回试制了很多次,直至快要出门上学前才成功研制出来,所带来的最直接后果自然就是在上午的课上打瞌睡。 “向如花,你起来将昨日学过的《谷风》背诵一遍。”上课不多会后,早已知晓她姓名的钱夫人指名道姓道。 这会儿向甜甜其实尚未打瞌睡,只是脑袋中晕得厉害,往日里,出门上学前,她多少还能睡上一两个时辰,昨夜她却一会儿眼睛都未能合上,便到了出门上学的时间。“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不远……” 这原本是向甜甜比较熟悉的,只是,此刻因着脑子中太过昏沉,硬是记不清楚,吭吭哧哧的背了几句后,便卡壳了。 “哼,我原本以为你已经将《诗经》背得滚瓜烂熟,你才敢如此呢。我执教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冥顽不灵的学生,我明里暗里都提醒过你多少次了?你仍旧照常在课堂上打瞌睡。 这是一个不认真进学的态度问题,也是对教学夫子和同窗的不尊重。如若这般喜欢睡觉,为何不留在家中睡觉,将这个就学的名额留给别人呢?要知道,外面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排队等着,能拿到宗学的名额……” 见此,钱夫子不禁颤抖着手,指着向甜甜指责道。 只是,也不知为何,钱夫子指责向甜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听见“扑通”一声,钱夫子竟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教室里,原本伴着钱夫子的责骂声一起响起的嗤笑和窃窃私语声顿时静默下来,不多会后,突然有人尖叫:“不好了,不好了,钱夫子被向如花气昏过去啦……” 顿时,教室中喧闹成一片。 原本一直低头虚心接受钱夫子教诲的向甜甜也吓得赶紧抬起头,她在心中嘀咕:上课不认真听讲、打瞌睡确实是她的不对,可是,从古至今,哪个课堂上没有几个顽皮点的学生让老师头疼的呢?再者,她虽然打瞌睡了,但也没有干扰别人,态度也算不得恶劣,这样都能气昏过去,这钱夫子的气性未免也太大了吧? 不过,心中犯嘀咕归嘀咕,她还是怕钱夫子会真的气闭气过去,便赶忙往钱夫子的讲桌那走去,毕竟她前世也是医学院毕业的,也做过两年医生,必要的急救措施还是会的。 “都吵什么?郑非凡,这是我的腰牌,你速速去太医院请太医。杨为东,你快去找赵王殿下,告知他此事。其他人都在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就钱夫子扶起来?” 这时,夏薇倒确实不失皇家贵胄的气度和风采,站起来维持秩序,并紧紧有条的吩咐道。 “二公主殿下,不要随便乱动钱夫子,否则有可能会加重病情。”在佩服夏薇之余,向甜甜急忙纠正夏薇道。 见说话的是向甜甜这个罪魁祸首,夏薇不由狠狠的瞪了向甜甜一眼,虽然她对向甜甜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但向甜甜的话多少还是让她迟疑了片刻。 而正是这片刻,让向甜甜有了足够的时间走到钱夫子身旁,她仔细观察了一下钱夫子的面容,发现他脸色苍白,额上还有很多冷汗往下流。 这时,向甜甜突然又想起来,貌似从她第一次见着钱夫子时,钱夫子的肤色就一直不佳,苍白得有点过分,似乎与之前许云娘所犯的症状非常相似。 莫非是低血糖?向甜甜的脑海中划过一个大胆的设想。如若是低血糖的话,那就与钱夫子现在的症状温和上了。 “夫子,您今儿早上吃早餐了么?”恰好这时尚未完全昏迷过去的钱夫子微微睁开了眼睛,向甜甜连忙询问道。 虽然不知晓向甜甜询问自己这件事的目的,钱夫子还是如实摇了摇头。 因着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脑袋就晕乎得厉害,早上就多赖了会床,后来担心授课会迟到,便急匆匆的赶过来。 上课初时还行,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的变得越来越难受,冷汗不停的往下流,眼前也隐隐有些发黑,腿脚也有些不利落似的,以前他也有过这种症状,只是后来都很快就恢复了,因此,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那您平时腹中感到饥饿时,是不是经常会出现大汗淋漓、疲乏无力、眼前发黑等症状呢?”向甜甜继续追问道。 见向甜甜竟然将他平日里的症状描述得如此准确,钱夫子不禁有些诧异,对他来说,这些都是老毛病了。 他幼时家贫,又兄弟姐妹众多,吃不饱肚子是太多寻常之事,于是,后来慢慢的落下了这个病根,不过倒也无甚大碍,他便也不以为意。不过,因着他身体容易疲累,做了几任外放官员之后,感觉有些体力不支,他便自请留在皇家宗学做了授课的夫子。 只是,也不知为何,这一两年来,这种症状却愈发严重了,他也曾寻医馆的医师看过,那些医师只说是营养不良导致,这让他感觉非常奇怪,若说早些年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有些可信之处,可自打他考中探花郎之后,无论是为官还是做授课的夫子,即便不能说有多大的油水,但薪俸也决计不至于让他饿着肚子的。 所以他一直认为这些郎中在胡言乱语,他家娘子倒是信了几分,这几个月以来,日日给他轮换着食用些猪肉、鸡肉、牛肉、羊肉之类的进补,可是,也是收效甚微。 此刻见向甜甜说出他平日里的症状,钱夫子以为是向甜甜家中有何人与他症状相似,忍不住想询问询问向甜甜家中的人如何治疗的,于是,他虚弱的点了点头。 只是,正待他开口询问时,他的脑海中竟然席卷上来一阵眩晕感,让他晕了过去。 得到钱夫子的点头确认后,向甜甜基本确定了钱夫子这是低血糖症状。 然而,许云娘犯了低血糖时,她自己还有意识,属于轻度的低血糖,只要吃几粒糖果、巧克力、饼干,或者喝一杯糖水,就可以纠正过来。 但是,此刻钱夫子都昏厥了过去,应当属于严重低血糖了,必须立即静脉注射葡萄糖,否则极可能对他的脑组织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导致死亡。 若是放在之前许云娘犯低血糖那会,向甜甜对此可能也是束手无策,不过,现在她有了空间,空间里还有注射器和葡萄糖,这事就好办多了。 .. 第九十三章 显露医术 救人如救火,向甜甜顾不得想太多,当即用意念从空间中唤了一支注射器、葡萄糖和一个捆绑手臂的橡皮筋出来。 随后,她飞快的将钱夫子胳膊上的衣袖卷上去,又将橡皮筋捆绑在钱夫子的胳膊上,使他的静脉露出来,正当她打开注射器,将葡萄糖吸进去,准备给钱夫子注射时,却被夏薇喝止住了。 “向如花,你拿跟针想干什么?快,快给我抓住她!”夏薇命令她身后的两个女学生上前抓住向甜甜的胳膊,不让向甜甜乱动。 然后,夏薇脸色通红的用手指住她,骂道:“你……你这个不知礼仪廉耻的,男女授亲不亲,你……你将钱夫子的衣服卷前来作甚?现在还想用针扎他? 你是不是怪钱夫子往日斥骂于你?所以想伺机报复回来?钱夫子都已经被你气晕了过去,你还不罢休,心肠真是太歹毒了!” 闻言,向甜甜不禁想抚额,她不过只是将钱夫子的衣袖卷起来了而已,这钱夫子的年纪比她爹还大得多好不好?她怎的就不知礼仪廉耻了?还男女授亲不亲呢?她又何时说过什么想报复钱夫子来着?小姑娘家的,想象力不要太过丰富好不好? 不过,这事一时半会和眼前的这小姑娘也解释不清,向甜甜只能奋力挣扎道:“快点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我和钱夫子无甚深仇大恨的,报复他作甚?我必须马上将手中的液体给钱夫子注射下去,否则,钱夫子会有生命危险!” “别说的自己好像跟个神医似的,我看钱夫子被你扎上一针才真的有生命危险!给我抓紧了,我已经让人去找太医了,钱夫子自有太医来看。你还是乖乖呆着别添乱,否则,待会二皇兄来了,看我不让二皇兄治你个惹乱课堂、忤逆夫子的罪名!”夏薇丝毫不为所动,冷嗤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赞同夏薇的话,认为向甜甜在瞎胡闹,而向甜甜又一心想着要救人,自然不依不饶的挣扎起来,一时之间,场面胶着起来。 “怎么回事?不是说钱夫子晕了过去么?你们这又是在瞎闹腾什么?”幸好,夏天赶了过来,呵斥道。 夏薇赶紧回禀道:“二皇兄,都是这向如花在闹腾,钱夫子就是被她气晕的。她不仅不反悔也就罢了,还…。还将钱夫子的衣袖挽起来,又拿东西绑着钱夫子的胳膊,正打算用针头去刺钱夫子,这都是在报复往日钱夫子责骂她不遵守课堂规矩之事呢,这种行为实在太过恶劣…。” “殿下,学生绝对没有任何报复之心,平日因着睡眠不足在课堂上打瞌睡,学生也一直感觉很羞愧,钱夫子不厌其烦的指正学生的错误,学生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起什么报复之心呢? 现在钱夫子的状况非常危急,学生手中拿的这个物什来自西洋,叫做注射器,将里面装的液体注射进钱夫人的身上,能救钱夫子的命,学生曾见人如此治疗过此类症状,还请殿下允许学生将这些液体为钱夫子注射下去!” 不待夏薇说完,向甜甜连忙将充满祈求的目光投向夏天道。 说实话,从未见过注射器,更未听说过将其中的液体注射进人体中还能救命的夏天心中也有些犯嘀咕,不过,他也不认为向甜甜会存着什么报复钱夫子之心。 而看到向甜甜那充满祈求的眼神,夏天就更不忍拒绝她的请求,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夏天也莫名的对向甜甜产生了一种信任感,因此,稍稍迟疑了片刻后,他便询问道:“那,如若让你来医治,你有几成把握呢?” “如若现在就让学生来医治,如花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如若再拖延片刻,如花连一成把握都没有。”向甜甜如实回道。 “那好,那你便赶紧按你的方法去做吧。”夏天一听,松了口气道。 “二皇兄,你怎么能如此纵容她呢?她一个小丫头,会什么医术呢?更何况,你即便让她去试试,至少也得让她知道,治不好她的惩罚措施是什么啊!”一旁的夏薇跺脚道。 而向甜甜则顾不得多说什么,赶紧蹲在钱夫子身旁,将注射器里的葡萄糖给钱夫子注射进了静脉。 然后,她又拿出一支葡萄糖,静静的等着钱夫子苏醒,好再给他注射进去。 “快去给钱夫子化一碗热热的红糖水来!” 正在这时,之前夏薇让人请的太医也赶了过来,先给钱夫子把了把脉,又听了向甜甜的治疗方法后,命令跟随在他身后的药童道。 之后,他直摇他那已经花白的头发道:“钱夫子这症状乃是营养不良,加上腹中饥饿导致眩晕,老夫还从未听说这种用针头注射的方法能救人的。 真乃闻所未闻,闻所未闻,荒谬,荒谬,实在是荒谬…。” 不过,他的话说了一半后,就卡在那里,因为他发现钱夫子竟然睁开了双眼。 向甜甜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是趁这太医愣神的功夫,赶紧蹲下来,再次给钱夫子注射了一支葡萄糖。 而回过神来的太医这回亲眼目睹了向甜甜的做法,他既觉得钱夫子会醒过来不过是侥幸,又觉得向甜甜当着他的面救人的方法是不尊重他,气得颤抖着手,指着向甜甜道:“实在…。实在是大胆包天,病人营养不良竟然用这种方法救治,真是…。真是乱弹琴……” 现在人也救了,她所用的药物想解释也解释不通,反正接下来按照这老太医的方法救治也应当差不多,而且这老太医说钱夫子晕倒是由于营养不良,也将她从“气晕钱夫子”的指责中摘清,向甜甜觉得现在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垂下头,充当木头桩子,任由老太医对她发火。 倒是钱夫子听见老太医的话,虚弱的开口反驳道:“我日日饭食都不断荤腥,总会是营养不良呢?” 医者的本能让原本下定决心要充当木头桩子的向甜甜忍不住抬起头道:“营养不良并不是独独指不缺荤腥,而是要注意饮食的均衡摄取,养成不偏食的习惯,极少吃新鲜水果和绿色蔬菜,也会导致营养不良。” 闻言,钱夫子不禁一滞,因着小时候家贫,只要靠蔬菜和野果子果腹,很少见油荤,经济状况允许后,他便只爱挑些油荤之物吃,蔬菜和水果之类的他都是能不碰就不碰。 听到向甜甜如此说,老太医倒是高看了向甜甜一眼,其实他诊断出钱夫子身体病症是由营养不良引起时,心中也有些犯嘀咕,不知道这钱夫子身体内究竟缺什么,听了向甜甜所说,倒确实有几分道理。看来这小丫头倒是懂几分医理,也不完全是瞎胡闹。 这时,夏天插嘴道:“依你看,钱夫子这病症应当如何治疗呢?” 向甜甜听着夏天这话,不禁有些头大,她也不太清楚钱夫子这毛病应当开怎样的中药处方来治疗,西药她倒是知道,口服硫酸亚铁含片和维生素c后,症状应当就能缓解不少,硫酸亚铁和维生素c她的空间中就有。 只是,她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些西药拿出来,因为既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些药物的来源,又不知道钱夫子会不会相信她,接受这些药物。 她空间中的西药虽然不少,但毕竟已无法再在这个世上再制造,拿走一样便少了一样,若是她拿出来被钱夫子浪费掉,她还是很肉疼的。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一样只拿出一盒来看看钱夫子的反应,若钱夫子能够接受,她就多给他几盒,若是钱夫子不能接受,她也能少损失一些。 “回禀殿下,夫子这病症首先自然要在饮食上多加注意,日常生活要注意饮食的均衡摄取,纠正偏食的习惯,多食用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同时,猪、牛、羊肉之类的也要多食用。如有酗酒、喝浓茶之类的习惯也需改了。 另外,因着夫子的病症已经比较严重,最近这段时间多休息休息,并需要辅以药物治疗。” 打定主意后,向甜甜回复夏天,之后,她又看向钱夫子道:“如若夫子不嫌弃,学生这还有一些从法兰西人手中得来的药片,是专门用来治疗此症的。若是夫子信不过学生,或者夫子更习惯吃中药,也可以请太医为您开滋补的药方子。” 听向甜甜准确的指出他的问题所在,钱夫子已是信服了几分,现在听向甜甜说她手中还有来自法兰西人手中得来的药片,他倒也没啥可怀疑的,他知道皇家宗学的这些学生出身大多非富即贵,手中有些珍稀的物什也没啥好惊奇的。 更何况,他的这种病症已经看过不少郎中,吃过不少中药都无济于事,与其这样,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就试试向甜甜手中的药好了。 方才夏薇口中所言他迷迷糊糊中也听到了,他倒不认为向甜甜会有何要报复他之心。 担任丙一班的授课夫子这么久,虽然他也为向甜甜上课期间经常打瞌睡之事感到恼火,但他也感觉得出,他每次批评她时,她至少是在为自己的这种行为感到内疚的,所以他才会对她的这种行为容忍了这么久。 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钱夫子自信自己这点看人目光还是有的,因此,他开口道:“有啥信不过的,你尽管拿来就是,不过就是浪费你的好东西了。” “哪里,哪里,就当是为了这段时间学生惹夫子生气之事向夫子赔罪了。这盒白色的药片,每日三次,每次一片;白色的药片,每日只需一片即可。最好都是饭后食用,不过,此症只能药物为辅,重在食疗!” 向甜甜吐了吐舌头,见钱夫子确实像真心打算服用药物,她索性多拿出几盒药出来,强调道。 这时,夏天接口道:“本王听着向如花所言也颇有几分道理,至少不会有何害处,钱夫子先且按照她的嘱咐来吧。 如若倒是症状还是不能缓解,夫子便让人去告之本王,本王再寻太医去给你诊治。这些时日,授课之事夫子不用担心,本王再寻合适之人来顶替你一些时日,你且安心在家歇着,待身子完全恢复了,再过来授课。” “看来,你在那法兰西人那还收获颇丰呢!不过,看上去,你似乎还通晓几分医理呢?”之后,夏天又有些疑惑的看向向甜甜,他可不认为向甜甜方才那般作为,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瞎撞上的。 语言见解皆不俗,不像个市井之中长大的孩子。不过才十岁出头而已,却头脑灵活,通晓酒楼经营之术,现在竟然连医术也会几分?她身上究竟还有哪些是他不知晓的呢? 是了,他又想起那日在将军府她让太医查探许氏药渣之事,想必之前她就察觉出许氏所食的药物不对劲了吧? 看来,此事并非如她如言那般单纯,是她弟弟玩闹将许氏的药物和府中下人的药物放在一起弄混的,若是那样,将军府一份药钱还是支付得起的,让人重新去抓药就是。只怕此事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吧? 只是,可能因着他与郑玉霜的关系,向甜甜不太相信他,而不肯在他面前说实话而已。 想到向甜甜不相信自己的这个可能性,夏天不禁变得有些黯然。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第九十四章 新的夫子 虽然心中对即将说出的那些欺骗夏天的话语感到很抱歉,但为了不多生波折,向甜甜还是将之前在梁王府救治那个黑衣少年时所套用的说辞拿了出来,说是自己当年随许云娘一起北上寻向宁远时,沿途之中,曾在医馆待过,看那些郎中给人医过病,自己也跟在后面学了一些。 因着感兴趣,到京城之后,她还特意寻医书看过,对医理也通晓几分,后来遇见那个法兰西人后,恰巧他手中还有几本他们那边的医书,她也曾借阅过。 若是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或许夏天会感到难以相信,但是发生在向甜甜身上,不知怎的,夏天就相信了。 也就是这些解释才让夏天心中释然了一些,同时,他也将向甜甜会医术之事记在了心中。 只是,让夏天没有预料到的是,几年后,甚至多年后,他曾为自己记住向甜甜会医之事而感到无比的后悔,甚至痛彻心扉。 这些也是后话,暂且不提。 而因着钱夫子修养之事,寻找新的、合适的经史子集的授课夫子成了迫在眉睫之事。 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寻找到一位学识渊博、擅长教学,且愿意淡迫名利,前往皇家宗学教学的先生肯定不是件容易的事。 为此,夏天绞尽脑汁想了很多,还在纸上列出了好几个合适的人选,最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今年的新科状元――欧阳澈身上,因为他不仅学识渊博,而且他之前还曾办过几年私塾,且教学的风评还不错。 不过,在找欧阳澈正式谈话之前,夏天心中其实也没谱,欧阳澈这个年纪刚好是一个应当在仕途上好好钻营的年纪,马上也到了该给新科进士和同进士们授官职的时间了。 就往年而言,每科的一甲进士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大多愿意选择外放做官,从基层做起,而状元、榜眼、探花的名气比较大,皇上和手握重权的那些大臣们对他们的印象也比较深,只要他们当政时好好干,一般都不愁晋升的机会,再通过一步步的晋升,封侯拜相者都不在少数。 位列二甲的进士们不少选择进翰林院任职,在这种地方任职,油水不大,但胜在清贵,说起来名声好听。不过,因着人数太多,若再不被上司的话,可能一辈子就蹉跎在那里。 若是欧阳澈入皇家宗学任教,那他势必只能选择去翰林院任职,距离近,每日授完他所负责的课业后,还能继续去翰林院,两边都不耽误。 只是,欧阳澈本身就出自威远侯府,连超一品的威远侯爵位继承都变相放弃放弃,想必不是个淡迫名利,就是个有大志向的,那翰林院清贵不清贵想必也根本不是她所在意的。 所以,在拜访状元府之前,夏天已经做好被婉拒的准备。 可是,让夏天没料到的是,待他对欧阳澈说出来意,欧阳澈不仅满口答应下来,还面漏喜色,看上去倒真像是心甘情愿的。 欧阳澈会欣然接受,自然是因为如此便有了每日光明正大与向甜甜见面、接触的机会,对于在翰林院任职一事他也并不排斥。 此刻的夏天自然不知晓欧阳澈心中所想,而欧阳澈的应允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自然也是高兴不已。 而在这件事情中,其他的收益者则是丙院一班的学生们,尤其是女学生们。 对于年轻、俊美倜傥且家世显赫的状元公欧阳澈接替年岁已大的钱夫子,成为新任经史子集授课夫子之事,很是让这些刚刚情窦初开的女学生们为之兴奋、激动和雀跃不已。 而对于那些有志于在宗学课程结束后加入科举大军的男学生生们,欧阳澈同样是他们的偶像。 更何况,这位新来的夫子抛去其优越的外在条件,课也讲解得非常生动有趣呢? 就是因为这样,丙一班的学生甚至开始在心中暗暗感激起向甜甜来,他们觉得,若不是向甜甜将钱夫子气走,欧阳澈也就不会成为新任夫子了。所以,他们对向甜甜也变得慢慢和颜悦色起来。 每日既能看到年轻俊美的状元公,又能看到如那谪仙般神采的赵王殿下,一时间,丙一班女学生的待遇为宗学中其它班级的学生艳羡不已,都恨不能转来丙一班才好。 而在这之中,最大的收益人其实就是向甜甜本人,因为这回向甜甜打瞌睡变得光明正大起来。 因着体谅、心疼向甜甜每日的辛苦劳累,加上对向甜甜的学识早已认可,有时欧阳澈甚至在上课期间找理由让向甜甜悄悄去自己在宗学的休息室,好好去休息。 值得一提的是,向甜甜在欧阳澈的休息时被夏天撞见过两次,他面上没有说什么,私下却让人调查了向甜甜与欧阳澈之间的关系,才得知向甜甜与欧阳澈交情非浅,欧阳澈与向甜甜相识,甚至比自己与向甜甜相识时间还要久,就连握有“客自来大酒楼”贵宾卡的人,除了自己外,还有欧阳澈。 也就是说,欧阳澈也同样是向甜甜嘴中与其关系比较亲密、信得过之人。 而身为对向甜甜心怀爱慕之意的男子,他特意观察过欧阳澈与向甜甜相处时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看出了欧阳澈对向甜甜的爱慕之意,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在邀请欧阳澈来宗学做授课夫子时,欧阳澈会一口应承下来。 夏天不禁有些后悔不迭,同时也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在这种危机感的作祟下,原本因着事务太忙,不打算继续任丙一班下学期授课夫子的他又一时冲动,继续将授课之事接下来。 此事让乾康帝都感觉诧异不已,原本上学期夏天去宗学亲自做授课夫子,他以为夏天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到了下学期,夏天仍旧想去书院做授课夫子。 为此,乾康帝甚至找夏天谈话,让他将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夏天只能硬着头皮保证,自己即便做了授课夫子,也绝不会耽搁原本需要他来处理的活,这样才暂时将乾康帝那边糊弄过去。 这一切向甜甜自然无从知晓,不过,在夏天和欧阳澈两位授课夫子的庇护下,她在宗学的第一年倒是过得异常的舒适,因着两位夫子都未在课业上对她有所要求,也让她腾出时间,办了一些事。 首先,她在京郊购置了一处带有园林的宅子,同时又在宅子附近购置了几千倾的良田。 在这之前,她便让许云娘在家中称病,除非有必要,否则绝不外出。 待宅子和良田购置好之后,她便让许云娘以养病的名义去了京郊的宅子,当然,这些都提前告之过吴昭仪和向宁远,并得到向宁远同意的。 同时,为了以防万一,她又找陆笑天帮忙,让他找了几个武林高手,以高薪聘请,去京郊的宅子去给许云娘做护卫。 她自己则将这些良田分成几处,又去寻到几个善耕的农人来做庄头,在良田中分别种植水稻、蔬菜、水果等作物。 为了加快作物的增长,又不被人发现,她命人在这几处田庄旁边各挖了几口大池塘,让这些庄头只许用这些池塘中蓄的水浇灌作物,这些庄头虽然奇怪,但是东家嘱咐的,肯定只能照着办。 而向甜甜自己每次趁去探望许云娘之机,都偷偷的从空间的水井中抽出一些水浇注中这些池塘原有的水中,在空间水的滋养下,这些庄稼作物长得比别家田中的作物要快不少,质量和出产率也要高得多。 庄头和佃农们虽然奇怪,但也只是以为向甜甜运气好,买到了出产率比较高的良田而已,他们对此种现象,心中更多的是欢喜,因为依照向甜甜的规定,这些作物出产率越高,到年底他们能分得的出息也越多。 而许云娘的问题解决,向甜甜和向小宝便没了后顾之忧,自然也就无须日日回家见郑玉霜以及几位姨娘那不阴不阳的脸,他们和向如芯、向如沁、向如画三人一样,选择了住读。 只是,为了不耽误向小宝习武,也为了进出方便,向甜甜在宗学附近买了一处宅子,并将陆笑天接了过来,晚上和他们一起,住在这里,既能教向小宝习武,还能保护保护他们。 又因着这处宅子离“客自来酒楼”不远,向甜甜索性将制造甜点的秘密基地挪到这里,每日酒楼派伙计来将甜点取走即可。 如此一来,免去路上奔波之苦,加上酒楼经营方面和甜点制作方面,陈二、豆儿、芽儿、翠儿等人也渐渐上手,向甜甜空闲时间多了不少,也轻松了很多。 虽然向甜甜也清楚,许云娘、向小宝和她三人与将军府易地而居的日子也过不了几年,但是她觉得,这种清闲、省心的日子能过一年是一年,也赚一年,以后的日子等以后再说吧。 而对于郑玉霜来说,许云娘母子三人脱离她的掌控之事让她很不爽,但因为向宁远的支持,她也只能无奈的接受。只是,让她感到非常好奇和纠结的是,不知道许云娘母子三人购置京郊宅子和皇家宗学附近宅子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她非常清楚,向宁远即便想赞助她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 第九十五章 献策 就在宗学第一学年结束的这个冬天,鞑靼人的皇帝最终因病重不治而过世,他的那个原本不起眼的三皇子以雷霆万钧般的手段斩杀了自己的两位皇兄和一个皇弟,扫清一切障碍,登上了皇位。 可能因新帝非长非嫡,又非贤,难堵悠悠之口,就想找点事情出来转移一下国人的注意力,于是,他便选择对大夏朝发起进攻,期望着能从大夏朝取得些战绩和战果,来提升一下自己在国人心目中实在不怎样的口碑和形象。 对于此事,无论是乾康帝和朝中大臣们,还是北关的主帅向宁远及将领们,在鞑靼老皇帝过世前便早有心里准备和实际行动准备了。 然而,即便是再有准备,却因着鞑靼人异常的骁勇凶悍,这场战争仍旧打得异常的惨烈,虽然在这场战役中,大夏朝总体上处于优势地位,但北关将士仍有不少牺牲在战场上。 而就在这场战争中,北关有一位年轻的将领脱颖而出,那便是已经在京城销声匿迹两年多的梁王夏过。 此时,燕王、慈宁太后和郑家以及齐王、魏王背后的势力方才恍然大悟,他们在全国各地寻了两年多却不见踪迹的梁王竟然去了北关的军营,他们深知,梁王会且能去北关,肯定是经过乾康帝的允许。 此时,乾康帝的用意已经很自然的就能被人猜测出来,那就是想用战功来弥补梁王外家势力的薄弱,这让各派势力莫不捶胸顿足,因着他们的一时疏忽,竟然让梁王在边关站稳了脚步,只怕接下来,堆砌在梁王身上的权势和荣誉也会越来越多。 为此,以慈宁太后为首的郑家已率先让人给向宁远递送密信,想让向宁远在边关将梁王就地解决掉,只是尚未收到向宁远的回复。 而正如各派势力所预测的那般,随着战报如雪花片似的从北关往京城传送,梁王的英勇事迹也愈来愈多的在京城中传颂开来,诸如什么带着不足一百人的队伍,烧了鞑靼人的粮草;带着两千人马,对上鞑靼人五万人马,以敌众我寡之势,大败鞑靼人;在战场上单挑鞑靼人的新皇帝,完胜,等等。 如此一来,这位原本在大夏朝子民眼中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的梁王形象在人们心中变得越来越鲜明、生动起来,乾康帝终于不再隐藏自己对这个儿子的赞赏和认同,给他的赏赐像不要钱似的往梁王府送去,梁王在北关军营中的级别和实权也变得越来越高。 同时,梁王的养母吴昭仪也顺利晋级妃位。 此时,那些原本不明所以的后宫妃嫔和朝中的大臣们也弄清了谁才是乾康帝真正心之所向之人,一些处于观望状态或者已加入其它阵营但立场并不坚定之人开始在心中打起小九九来,而处在燕王、齐王、魏王阵营、又无法轻易改变立场之人自然也不甘束手待毙,加快速度运作起来。 朝廷局势的这番变故和动荡,对于早已知晓最终结果的向甜甜来说,不过是预料中的事,与电视剧中不同的是,这次向宁远和向宁致跟对了人,不会再有什么抄家灭门的事发生,向甜甜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当然,可想而知,将军府肯定会被燕王、慈宁太后和郑家施压,不过,这是向宁远和郑玉霜需要担忧的事,与她无关。 只是,向甜甜在回忆前世剧情之时,突然想了起来,她的那位姨母吴昭仪,也就是现在的吴妃却在这场变故中遭了殃,梁王夏过远在边关,鞭长莫及,怒极攻心的郑皇后便将怒火发泄在吴妃身上,买通了月华宫小厨房的宫女,在吴妃的膳食中下了慢性药物,导致吴妃不久后便缠绵病榻,几个月后撒手人寰。 而梁王的养母吴妃一过世,夏过的很多事情,诸如婚事之类的,就又得郑皇后来亲自操持,郑皇后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刁难、整治夏过的机会,虽然后来在乾康帝强势的干涉下,郑皇后最终的目的未能得逞,却也害夏过吃了很多苦头。 现在,既然向甜甜已经知晓此事,肯定不会再眼睁睁的见吴妃遭难,于是,她便找了个名头,让长生从京郊将许云娘接了回来,让许云娘向宫中递了牌子,她与许云娘一起,以道贺为名,进了月华宫。 因着许云娘搬到京郊之后,已有些时日未进宫,吴妃少不得又与许云娘、向甜甜絮叨了一番。 只是,在许云娘、向甜甜为升迁一事祝贺她时,吴妃却满面愁云道:“按理说,被晋了级,我应当感到开心才是,可是,我的心却感到惴惴不安,抬举我和过儿,这等于是在挖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心窝子,她们如何肯善罢甘休呢? 而且,如此一来,过儿便被摆到了众人跟前,虽说这些时日他立了些战功,但毕竟无根无基的,无甚助力,又如何能与燕王、齐王、魏王身后的庞大的势力相对峙呢?若是他有个什么闪失的,日后我真无颜去地下见他亲母妃。” 向甜甜心中暗道,您就不用担心梁王了,梁王虽然年幼,却在早年间就被丢入军营操练了几年,也算是熟门熟路了。更何况,乾康帝已给他铺好了路,南关、北关的兵力都已能为他所为,那郑家、齐家、杨家再厉害,却没有一个能手握兵权的,在足够的武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除此之外,这些年来,乾康帝还给他培养、笼络了一批文臣、能人异士起来,为了这个儿子,乾康帝也算是殚精竭虑了。您还是先担忧担忧自己,免得未能享受到梁王给您带来的富贵,却成了梁王事件的炮灰。 在电视剧中,乾康帝充分利用了吴妃之死,拿捏住燕王、郑皇后、慈宁皇太后和郑家,因为害死吴妃的药物来源与燕王、郑家都有关联,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进而也失去了先机。 让人发指的是,在吴妃中毒后不久,乾康帝便知晓了郑皇后的用意,并查到了药物的来源,只是,他却并未及时阻止这件事,反倒起了利用此事之心,静静的观察起事情的动态发展。 虽然在吴妃病倒之后,乾康帝也对吴妃呵护备至,在吴妃过世之时,他也曾大哭流涕,郁郁寡欢了一段时日,但也不过是出于愧疚之心罢了。 如果说乾康帝对夏过之母算得上是至情至性,那他对宫中的其他嫔妃则是冷清冷血,如若这些其他嫔妃对其是无情无爱倒也罢了,可是若像吴妃这般,将一腔心思都扑在他身上,则就是一种悲哀和绝望了。 想到这里,向甜甜不禁有些同情起吴妃来,她善意的提醒道:“后宫是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地盘,只要她们愿意,这后宫中没有什么人是她们不能收买的,她们若是想在姨母娘娘的衣食住行中动动手脚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吴妃叹气道:“姨母如何不知晓此事呢?不过身在这后宫中,就算知晓,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平日自己多加小心注意。其实平日姨母去给皇后娘娘何太后娘娘问安时,太后娘娘还好点,最多不过是不喜、冷眼相待而已,皇后娘娘却处处刁难、想尽办法让我难堪。好在她到底还顾忌皇上几分,不敢太过分。” 向甜甜献策道:“既然如此,姨母娘娘为何不想办法去宫外避些时日呢?” 吴妃笑道:“身为宫妃,不待在宫中,姨母我还能避到哪里去呢?” 许云娘也点着向甜甜的额头,笑嗔道:“你以为姨母是你娘,皇上也像你爹似的,由着你胡闹,任由你将我移居到京郊呢?” 移居到京郊?许云娘的话让向甜甜脑中灵光一闪,她在京郊买的那处宅子附近有座皇家寺庙――灵云寺,宫妃虽不能随意出宫,但若是身体不适,去皇家寺庙静养或者祈福者除外。 “姨母娘娘,不若这两日你便告之皇上,说这几日刘贤德惠贵妃娘娘夜夜入你的梦,垂泪说她放心不下前在边关的梁王殿下,只恨自己魂魄之身,不能前往寺庙替梁王殿下祈福。 您再自己请愿,说自己愿意前来灵云寺,替刘贤德惠贵妃娘娘给梁王祈福。”向甜甜思索了一番后,献策道。 之所以扯出已过世的刘贤德惠贵妃娘娘,是因为向甜甜笃定,依照乾康帝对刘贤德惠贵妃娘娘的情分,只怕无论什么借刘贤德惠贵妃娘娘之口说出的话,乾康帝都会无条件的答应,更何况,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梁王上的是战场,刘贤德惠贵妃娘娘因担忧梁王,入了吴妃的梦从情理上也是说得通的。 只是,向甜甜的这番话却让吴妃和许云娘有些目瞪口呆,不知向甜甜为何突然出了这么个主意。 见此,向甜甜再下猛药道:“姨母娘娘,您一定很奇怪,为何甜甜一定要让您离宫吧?唉…。其实甜甜是怕说出来会吓着您。您这的小厨房中是不是有个叫红莲的?” 吴妃点了点头,却更是诧异,她从未告之过向甜甜或者许云娘有关红莲的事,不知向甜甜如何知晓的。 “红莲和皇后娘娘身旁的大宫女静叶是表姐妹关系,静叶是郑家的家生子,皇后娘娘筹划着近日在由红莲在您的膳食中动手脚,下的是一种慢性药物,半年后药性发作…。这事皇后娘娘与郑贵妃娘娘密谋时,被夏薇听见,夏薇与沁儿谈论时又被我听见,所以我才这般着急的…… 因着甜甜也仅仅只是偷听到,又无凭无据的,姨母也无法向皇上揭发,便只能找个缘由给皇上,先离开皇宫,避开祸事。否则,就如甜甜方才所言,后宫是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天下,就算此计不成,她们还能想出新的对策来对付您的。” 向甜甜压低声音,半真半假的说道,这些都是前世电视剧中发生,但是在这一世却尚未来得及发生的。 吴妃和许云娘一听,均白了脸,许云娘急急的拉住吴妃的手道:“姐姐,你还是先听甜甜的话吧,即便甜甜的消息有误,你去一趟灵云寺也横竖没啥坏处不是? 那灵云寺离我现在住的地方非常近,你到了那里,还可以召我去灵云寺陪你,咱们姐妹俩还能相互照应一下。” 吴妃一听,也动摇起来,待许云娘和向甜甜离开后,她让人悄悄的打探了一下,果然打听出红莲和静叶的表姐妹关系,她这才明白向甜甜真的不是无的放矢,第二日,她便以生病为由,让人找来乾康帝,再悄悄告之乾康帝,刘贤德惠贵妃入了她梦中一事。 而乾康帝也果然如向甜甜所预料那般,二话没说,便同意了吴妃去灵云寺祈福之事,只是却对外宣称,吴妃身体有疾,要去灵云寺疗养。 此时乾康帝尚未起以吴妃之死要挟慈宁太后和郑家之心,还特意派了一队侍卫跟在吴妃身后,去慈云寺保护她。 而此刻郑皇后虽已看吴妃非常不舒服,却也还未起害吴妃之心,再加上吴妃也不是梁王嫡亲母妃,吴妃不在她眼前晃荡,她对吴妃的恨意也缓解了些,只是以为吴妃感染了什么恶疾而幸灾乐祸了一阵子。 至此,吴妃此次的性命危机彻底解除,向甜甜也放松下来,继续以一副局外的超凡脱俗之姿,观察局势的后续发展。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几日后的一个夜里,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却将她拉入了漩涡中。 ------题外话------ 宝贝的烧终于退了,丫丫也松了一口气。 第九十六章 原来,“面条君”就是梁王? 这么晚了,还敲得这么急,会是谁呢?向甜甜不禁有些疑惑。 “小姐,是赵王殿下身旁的顺水,说是赵王殿下有急事相请!”很快,去前院打探情况的翠儿回来禀道。 虽然不知晓夏天为的是何事,但他会派人这个时候来请,必定是真的有了非常紧急之事,因此,向甜甜也不敢轻慢,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待衣冠整齐后,便带着翠儿,急急匆匆的往前院赶去。 “翠儿姑娘,实在抱歉,赵王殿下有令,此行只能向小姐自己独自前往!此行绝对不可声张!”岂料,到了前院之后,似是早已亟不可待的顺水看了看翠儿,匆匆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得罪了!”随后,他又对向甜甜行了一礼,便一把将向甜甜夹在腋下,施展轻功,往赵王府疾奔而去。 究竟发生了何事呢?这让第一次尝试这种犹如腾云驾雾之感的向甜甜在心中大呼刺激之余,更加好奇此行的因由。 顷刻之后,顺水竟带着她,直接落在赵王府天翔苑夏天的卧房前,这让向甜甜更是一愣。 她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再过一两年,就到了该议亲的年纪,这大半夜的来一个男子的卧房,是很不妥当的。 “王爷,属下已经将向小姐带过来了。”未等向甜甜反应过来,顺水已经隔着房门低声向里面禀报道。 片刻之后,夏天衣冠整齐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充满歉意的对向甜甜说道:“惊扰你了吧?实在是迫不得已,才请你走这一趟。你先随我进来吧。” 这还是向甜甜来到这个世间后,第一次进除了向小宝之外的男子卧房,虽然有些好奇夏天的卧房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她所受的教养却使她不敢东张西望,只是微低着头,随在夏天身后往前走,让她感到更加奇怪的是,她竟然从卧房中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这让她忍不住抬起头,想寻找一下血腥味的源头,这时,她才看见不久处的chuang榻上竟然躺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 “三皇弟你应当也认识,他受了刀伤,顺风略懂医术,已为他处理过,可是血却没有完全止住,还在不断往外渗,再这般下去,只怕三皇弟的性命只怕都会有危险。因着某些缘故,我现在无法去为他请太医,只好请你来试试。”这时,夏天站定,向她解释道。 三皇弟?向甜甜稍稍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不就是梁王夏过么?他此刻不是应该身处北关的战场么?怎么跑来赵王府了呢? 向甜甜一边在心中犯着嘀咕,一边抬眼向这位她闻名已久、却从未见过庐山真面目的梁王殿下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后,她却完全呆愣在那里,这…。这不是那位曾被她喻为“郎丰色独绝,世无其二”的“面条君”么? 只不过与两年前相比,他的面容变成熟一些,面容也变黝黑了几分,倒显露出几分成年所独有的魅力来。 此君的消失,初时还让她很是花痴般的惆然若失了一段时日,没想到,两年多之后,他们竟然又在赵王府重逢了,还是以这种独特的方式重逢。 不过,等等,夏天方才好像是说什么三皇弟?原来,“面条君”就是梁王? 完了,完了,貌似她一开场就将顶级大boss给得罪了。向甜甜不禁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算了,因为她记了起来,那时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她曾在他面前说梁王心中有点变态,还是个断袖,房中经常有男人出现,怪不得那天晚上他气得将面条都从鼻孔中喷了出来呢。 根据电视剧情,这梁王和断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貌似和威远侯府的大小姐欧阳静还是青梅竹马。 半响未得到向甜甜回复的夏天以为向甜甜害怕,不愿意涉入到这场风波,叹了口气道:“也是我考虑不周,你还不过是个孩子而已,不该让你涉入到这滩洪水中。你既不愿,我再让顺水送你回去便是,我再来想其它的办法,今夜之事你只需守口如瓶,当没有发生过好了。” 开玩笑,好不容易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怎能就这样轻轻易易的错过呢?向甜甜连忙摆手道:“殿下误会了,如花只是在思索,应当怎样处理才好!不知梁王殿下伤的是何处呢?” “那我便先代三皇弟谢过如花了。三皇弟伤着了腹部,伤口很深,顺风已经替他撒过金疮药,还包扎上了布条,血却仍旧止不住,他自己可能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见向甜甜并非不愿,夏天不禁松了口气,揭开盖在夏过身上的被子道。 向甜甜看了看夏过身上那被血迹渗透的布条,以及伤的位置,不禁想叹气,虽然她尚未打开布条,查看伤口,但这么长且深的伤口必须要打麻药、缝针的,这布条一看就知道是未消过毒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伤口感染。 其实,感染倒也不怕,她的药库中这些基本的消炎药都有,给夏过输上几天的点滴就搞定了。只是,之前她给钱夫子打了针葡萄糖都将人给吓住了,更何况现在还要给夏过缝针呢? 上次她已经拿那个莫须有的法兰西人作借口,这次若是再拿出来用,是否还能搪塞过去呢?向甜甜在心中愁道。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顺水,你现在马上从后门出去抄近道去皇宫找父皇,让他速速带人来一趟王府。”夏天面色凝重的嘱咐顺水道。 紧接着,他又让顺风和他一起将夏过抬到chuang榻下后,边打开窗户,散散里面的血腥味,边歉意的对向甜甜道:“如花表妹,也委屈你先和三皇弟一起在床下待上一会。” 向甜甜也意识到此刻事态非常危急,二话不说的钻了下去。 “顺风,你去让…。秋月进来,然后再出去拖延时间,就说我在……让他们不要打扰我的好事,能拖延长一些时间,就尽量拖延长一些时间。”随后,向甜甜听见夏天说道。 顺风似乎顿了一下后,方才应道:“是,属下知道了。” 不多会后,秋月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不知您唤奴婢何事?” 可能是因为此刻向甜甜就在chuang下,夏天这话说得有些艰难:“没什么,就是……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秋月听见这话,有些意外道:“不知王爷想与奴婢说些什么……” 想想接下来要做的事,以及chuang下的向甜甜,尽管不知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夏天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本王……本王想收你入房,不知……你是否愿意?” 秋月似是呆愣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喜极而泣道:“奴婢……奴婢自然是愿意的,奴婢恋慕殿下已久,只是深知殿下与奴婢之间的云泥之隔,不敢痴心妄想而已……” 夏天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将秋月抱起来,放置在chuang榻上,他自己也坐在床榻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和秋月说着话。 当然,主要是秋月说得多,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好运的她恨不得一下子将自己这些年来对夏天的一腔情丝全都倾吐出来,如在油锅中煎熬的夏天却只是简单的用“嗯”字作答。 而此刻,向甜甜已明白了夏天的打算,无非就是想制造出一幅暧昧糜乱的场景,阻止待会可能会面临的搜查。 不过,可能是为了保护秋月的名声,夏天也已经打定主意,要收秋月做通房。 想到这里,向甜甜的胸口不禁产生了一阵闷闷的痛,这些时日以来,夏天对她的情意如此明显,早已被她感觉到。 对此,她不仅没有排斥,甚至还感到非常欢喜,以后横竖都是要议亲嫁人的,若能嫁给夏天这般温柔体贴、温润如玉的男子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虽然嫁入皇家麻烦点,但夏天日后不会称帝,没有三宫六院,也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事。 只是,经此一事后,向甜甜觉得自己与夏天之间只怕是情缘已尽。虽然她知道在这个朝代,男子有几个妾室和通房都是再寻常不过之事,更别说是龙子凤孙们了。 入乡随俗,虽然心里膈应,向甜甜觉得自己也不是绝对不能接受,但前提是她对这个男子没那么深的感情,否则日日看着心上人与其他女子相依相偎,便是自己找虐了。 心中难受的向甜甜不想继续在chuang夏听那秋月对着夏天诉衷肠,让自己心中不舒服下去,便趁着此刻在chuang下无人能看见,将仍旧昏迷着的夏过带进了自己的空间中。 为了避免夏过突然醒来,在带夏过进空间之前,向甜甜便用意念将之前自己睡觉用的黑眼罩找出来,戴在夏过眼睛上,防止他苏醒后看见别墅中的物品,解释不清。 之后,她便给夏过实施了腰硬联合麻醉,待麻醉生效后,全心全意的开始缝合起伤口来。 而事实也证明,向甜甜的预防措施没有白做,因为一直闭着眼睛的夏过只是初时昏厥了一小会,在向甜甜抵达赵王府时,他便苏醒了过来,只是一直未睁开眼睛而已。 第九十七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大约过了两刻钟之后,向甜甜便成功的完成了伤口缝合手术。 这时,她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发现除了冬临仍旧在诉说着自己的衷肠外,再未听见其它的声音。 或许外面的追兵被顺风唬住不敢过来,而顺水前去皇宫帮救兵也将近半个时辰,估摸着皇帝也快过来了,不想待皇帝过来后,却在chuang下找不到夏过,生出什么是非来,向甜甜赶紧又带着夏过,从空间中闪出来。 既然已经出了空间,便没有再遮盖过夏过眼睛的必要了,于是,向甜甜又随手将夏过脸上的眼罩取了下来。 可是,就在眼罩取下来的那一刻,向甜甜却吓得差点尖叫出来,因为她发现夏过的已经睁了开来,静静的看着她。 兄弟,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向甜甜在心中嘀咕。不过,同时她也庆幸,幸好她是将夏过带出空间后,才取下的眼罩,否则她还真不好解释空间中所出现的一切。 只是,她又有些怀疑,若是夏过早就醒了过来,会不会感觉到一些什么呢?虽然带着眼罩,但方才她为了替夏过缝合伤口,将别墅房间内的所有灯光都打开了,眼罩中还是能穿透一些亮光进去的。 原本,这chuang榻下只能看见一些微弱的光线,陡然间,光线突然变强,夏过会不会怀疑呢? 如果他询问起此事,自己应当又如何回答呢?向甜甜有些呈呆傻状的看着夏过,她的脑子却开始高速旋转起来。 夏过却被向甜甜看的有些恼羞成怒,虽然之前未睁开眼睛,但从方才夏天与向甜甜的对话中,他已大致猜出夏天请的人应当是向甜甜,再加上向甜甜方才给他做的那个缝合手术,会用如此方法给人疗伤的他迄今为止也就见过一个。 去了边关后不久,他便从魏大总管的来信中知晓了向甜甜的真实身份,他还曾慨叹过世界真小,不过通过吴妃,与向宁远扯上亲戚关系也是他乐观其成之事。 只是,他也有些奇怪,不知从何时起,夏天竟然与向甜甜变得如此熟稔起来了。 方才向甜甜扯掉罩在他眼上的黑布后,他也大致打量了向甜甜一番,他发现两年多不见,这小丫头好像长开了一些,不再是那张肉嘟嘟、想让人忍不住捏上一把的包子脸,貌似好看了不少。 只是,爱呆看人的坏毛病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从方才开始,她的眼睛就又盯在他脸上,没有挪开过。 不过,他自己也感到非常奇怪的是,都过了两年之久,自己怎么还将向甜甜两年前的容貌记得这般清楚。 这时,他突然又想起之前在梁王府大厨房,这丫头竟然说他是个断袖,害他惊得从鼻孔中冒面条的糗事,不禁狠狠的瞪了向甜甜一眼。 这若放在往日,向甜甜或许还会概叹一句,美人儿连生气都那么好看。 可偏偏现在这会,向甜甜的心情正不那么愉快,被夏过这么一瞪,颇有些“好心不得好报,半夜烧香遇到鬼叫”的感觉,她的火气也“蹭”的一下冒了上来。 不过,她倒是也还未完全失去理智,知晓自己已经得罪过这位大boss一回,若是再来上这么一回,只怕这仇就结大了,因此,她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诸如“忍字头上有把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之类的话语后,才勉强将火气压了下来。 只是,火气虽然压了下去,心情却终归是不爽,而且窝在这chuang榻底下也不叫个事,更何况,那个冬临还一直在絮絮叨叨着,让她听着心里越来越郁闷,她不禁在心情热切无比的期盼着乾康帝能早点过来。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 终于来了,向甜甜心中不禁一喜,谁知,顺风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燕王殿下,不可以啊,我们王爷现在已经就寝了……” “你这分不清轻重的狗奴才,是就寝重要,还是性命重要?”随后,夏扬的呵斥声也传了过来。 chuang榻下的向甜甜心中不禁一片冰凉,而chuang榻上的夏天也顺利动作起来,将自己的上衣脱光,脱冬临上衣时,他的手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给她留了一个肚兜,便搂着她钻进被窝里。 而几乎在此同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夏天用被子包住冬临,自己坐起身,不悦的看着夏扬道:“皇兄,大半夜的,你不在自己的府上睡觉,搞什么鬼啊?” 夏扬看着这幅场景,明白过来,大笑道:“原来如此,我说那狗奴才为啥吭吭哧哧、磨磨唧唧了半天呢?害得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状况发生呢!嗯,倒是我惊扰你的好事了。 难得啊,你终于开窍了,开荤了,我原本还以为你是要为向家的那丫头守着呢!也是,向家那丫头今年也不过才十一岁的年纪,等她长大至少还要花上好几年。 更何况,即便父皇同意你们二人的事,皇祖母和母后那两关只怕也非常难过。这样等下去,你还不知要憋到什么时候……” 听到夏扬这话,偏偏另一当事人向甜甜还在现场,夏天不禁尴尬万分的打断夏扬的话道:“皇兄大半夜的赶过来,为的是何事啊?” “是住冷宫的那小子……咳……咳……鞑靼人派刺客进城了,我手下之人正带人在四处追捕。之前交手时,那刺客被我的手下用剑刺伤,他们循着刺客留下的血迹追到这附近。 因着是你的府邸,他们也不敢在这里面四处搜查,便去我的府上唤了我来。”不想让更多的人知晓自己所作所为的夏扬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我一直在房间中,倒是未发现什么动静。”夏天镇定的回答道。 谁知,夏天的话刚落音,chuang下的夏过却突然发出一声类似痛苦的呻yin声。 夏过身旁的向甜甜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她可以肯定,这厮百分之百是故意的,她给这厮打了麻药,至少还要再过一两个时辰,麻药才会失效,被麻药麻痹住的人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否则,刚才给他做缝合手术时,他就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想干什么?嫌活的日子长了,想找死么?可是他想找死的话,也别拉上她啊!那燕王杀了他后,可能还留下她这个目击者被人当把柄么? 夏扬自然也听见了这个声音,他面色有些阴沉的看了夏天一眼,然后指着chuang榻下方,指挥身后的下属道:“去,给本王看看,那下面有什么。” 自然,不久之后,夏过和向甜甜都被人chuang底捞了出来。 “你……你好得狠,胳膊肘往外拐,竟然帮着这个贱种,对付起我来!”看着被向甜甜包成粽子状的夏过,夏扬冷冷的对夏天道。 “大皇兄,你不是说你要抓鞑靼人派来的刺客么?难不成,你觉得我像是鞑靼人派来的刺客?”夏过开口讥讽道。 “哼,你这个贱种,谁是你的大皇兄?现在你的小命都在我手上,我说你是鞑靼人派来的刺客,你就是鞑靼人派来的刺客,等我将你弄得面目全非之后,谁还认识你的真实身份是谁,哈哈……哈哈……”夏扬志得意满的狂笑道。 “二皇弟,既然你不与哥哥一条心,也莫怪哥哥心狠!不过,你我终归兄弟一场,我也不能太亏待你,向家这丫头不是你心尖尖上的人么?哥哥便送她与你一起上那黄泉路,免得你自己下去,太寂寞。”之后,夏扬又满脸阴狠的转向夏天道。 向甜甜不禁在心中哀嚎一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 夏天摇了摇头道:”皇兄,你太疯狂了,为了权势,竟然不惜手足相残!你自己也知晓,父皇从未中意过你,却执意一意孤行下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即便手刃了我们,父皇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反倒将你自己也逼上了绝路啊!赶紧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吧!“ 夏扬疯狂道:”手足相残算什么?哪朝哪代皇位更替不经历这些啊?哼,什么父皇不父皇的,他哪里有资格做我们的父皇啊,他只能算这个贱种一个人的父皇,从小就为这贱种费心费力的打点、谋划,若是这贱种活着,日后就没我什么事了。 凭什么啊?我既嫡且长,无论怎么算,这皇位都应当是我的才是。哼,他既然不拿我当儿子,我也不会再拿他当老子,收拾完这个贱种后…。“ ”收拾完过儿之后,你就要来收拾朕了,是不是?哼,你还真是朕养的好儿子啊!“突然,乾康帝的声音从夏扬身后传了过来。 碍于长期以来,乾康帝所形成的威势,夏扬的手不禁一抖,不过抖完之后,他也明白自己肯定没了活路,竟然急红了眼睛似的,提刀往夏过身上刺去。 第九十八章 你放心,本王会负责的 “给朕拿下这逆子!”似是早已料到夏扬会有这个举动的乾康帝抬起腿,踢飞了夏扬手中的刀,命令身后的侍卫道。 “哼,你早就期盼着这一刻了吧?刚好能趁着机会,将我拿下来,好让你那个护在心肝尖上、千宠万宠的宝贝儿子上位!只怕在你的心目中,除了他之外,我们其他人都算不得是你的儿子。”被束缚住双手的夏扬冷笑道。 “早就盼着这一刻?朕要是早就盼着这一刻,你都不知已经死了多少回了,你自己仔细想想,这些年来,你都干了些什么事?你又能干得了什么事?朕都明里暗里警告过你多少回了? 虽然最终让谁上位朕虽然还未定好,按照朕的年岁,也还不着急定储君人选,但是,朕可以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无论让谁上位,那个人都不可能会是你。 这几年来,你明里暗里刺杀过过儿多少回了?你其他的几位兄弟,朕也从未见你善待过他们!让你这种不孝不悌的东西上位,那日后将会是所有大夏朝黎明百姓的劫难!快点将他带下去,朕不想再看见他!”乾康帝带些厌憎的挥了挥手。 夏天见状,不禁跪了下来,流泪祈求道:“父皇,皇兄虽然罪不可赦,但终究还未伤及三皇弟的性命,父皇能否看在儿臣的薄面上,饶他一命呢?” 乾康帝静默了片刻后,方才开口道:“他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朕也有责任,没有早日强加约束他,朕会慎重考虑一下的。天儿,你起来吧!朕知道,你自幼便是个善良、明事理的孩子,你今日帮理不帮亲的表现也很是让朕欣慰! 朕知道,你皇祖母、你母后、你们兄弟几人乃至朝中的很多大臣们都觉得朕偏袒过儿,自过儿一生下来,便已决定将储君之位交予过儿,其实事实并非是这样子的。 也许朕对过儿的母妃刘氏的感情确实比后宫的其他嫔妃都深,过儿出生之后,因他初出生便丧母,朕又担心心怀不轨之人对他不利,确实采取了一些非常措施,对他也关爱一些。但是,你们其他几个也同样是朕的孩子,血浓于水,朕对你们同样也是疼爱的。 更何况,朕自认还不是个昏君,所以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不会单凭个人喜好来指定由谁来接替朕来做下一任的君王。事实上,你们兄弟几人,朕都给过机会,也耐心的一一观察过。 只是,扬儿眼皮子浅,太过嚣张跋扈,私心和权力欲重;普儿性子优柔寡断,难当大任;羽儿心机重,且有些喜怒无常;淳儿除了武学外,眼中再也看不见其它的东西;你的其他几个皇弟尚且年幼,还看不出来什么。 你和过儿心胸、眼界和能力倒都够了,不过,你对为君之道,从来都不热衷,过儿的资历还不足,尚且不能让朝中大臣信服。 不过,你们年岁也都还不大,朕还正当壮年,也还有足够的时间等你那些皇弟们长大,你们都是朕的儿子,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同等的。 总之,最后肯定是让能者居之,对黎明百姓和江山社稷来说,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在此之前,无论是谁,若有勾结朋党,拉帮结派,残害手足的行为,朕都绝不轻饶!” 说到最后,乾康帝声色俱厉起来。 “是,儿臣知道了。”夏过和夏天一起同声应道。 “快传太医!”这时,乾康帝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夏过身上,想起夏过还有伤,急忙嘱咐身旁的高得柱道。 “父皇,不用了,方才她已经帮我处理过,以后就由她来帮我处理吧。”因麻醉药效未过,手脚无法动弹的夏过却用嘴角示意了一下一旁深觉自己不该倾听皇家秘辛而躲在一旁装鸵鸟的向甜甜,出声阻止道。 向甜甜不禁非常郁闷和纠结,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夏过十之八九与乾康帝打好招呼,故意以身为饵来诱夏扬入局呢,不然,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哼唧,引夏扬注意。 可怜的夏天却并不知晓此事,为了这厮的安危,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来替这厮化解危机。 也就是因为这厮设的这场局,将她大好的姻缘给坏掉,让她一巴掌扇死这厮的心都有了,又哪里还想替他医治呢? 只是,事到如今,她既然已经处理了,就不能丢手不管,接下来,她还要替夏过打几天消炎的点滴,这些是那些太医所无法来做的。 若不这样处理,这厮到时发个炎、感个染,将小命弄丢,借她几条命也赔不起他的。 虽然有些诧异向甜甜竟然会医术,但顺风的医术乾康帝是知晓的,见夏过身上的学顺风都未能止住,向甜甜却做到了,乾康帝最终同意了夏过的请求,不过,可能是心中终究有些犯嘀咕,他还是留下了两名太医在一旁待命。 同时,为了安抚向甜甜,他又给向甜甜赏赐了一堆只可亵玩而不能变卖的物品。 到最后,郁闷、纠结不已的向甜甜同学只能选择向现实屈服,与护送夏过的侍卫们一起,临时担任起夏过的御用大夫。 不过,有仇能报还不报实非她的作风,待麻药过去之后,她给夏过扎针打点滴时,她故意在夏过手上多扎了几次,才用胶布将针头固定下来。 虽然她也知道,这对于皮糙肉厚的夏过来说,不过是毛毛雨而已,不过到底算是泄了几分火。 之后,夏过指着点滴和手上的针头,问她在干什么时,向甜甜同学没好气道:“这是怕殿下的伤口感染,用来给殿下消除炎症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不好说出口的事,所以殿下就不要问我,这东西为什么能消除炎症,又是什么个原理了。 另外,殿下这次的伤口太深,若不是臣女给您缝针,再拖上一会子,只怕大罗真仙也救不活您,臣女也算救了殿下一命。所以,殿下能不能看在臣女救了殿下一命的份上,能不能不要告之别人臣女纠结您的方法?最好连臣女会医术之事能不告之别人,就不告之别人? 因为臣女现在也算是闺阁女子,殿下又伤在那个地方,臣女不仅看了,还亲手给殿下缝针,传出去,臣女的名声也算毁了。” 在这种保护、将男女大防看得比天还要大的时代,向甜甜心想,估计也就如此说才能堵住夏过的嘴了。 果然,原本被眼罩蒙住眼,当时身上又打了麻药失去知觉的夏过根本没考虑过这些,现在被向甜甜一说,也反应过来,他的伤口若再往下几寸,就是他身体上最私密的部位了。 一想到向甜甜还曾在他的伤口处忙活了那么久,夏过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处,原本他还打算问问向甜甜在他的脊椎上注射了什么,使得之前的几个时辰里,他浑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觉的,此刻,这个疑问也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他的眼神也游离到别处,不敢直视向甜甜的脸。 小样,看来还是个很纯洁的小正太呢!姐做主治医生那会,这个尺度算什么啊?连男人那最隐私的部位都见过,还见过不少次,对医生来说,那不过就是个人体器官而已。 见此,向甜甜不禁在心中偷笑。 “你放心,本王会负责的。” 之后,室内的气氛陷入静谧中,因着昨夜没睡好,严重缺觉,向甜甜边观察着点滴的进度,边打起瞌睡来,这时,夏过突然开口道。 “嗯?殿下说什么?”没听清楚的向甜甜努力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疑问道。 “本王说,本王会负责的。”夏过沉声重复道。 负责?负啥责啊?脑子尚不清醒的向甜甜抓了抓自己的脸,突然反应过来,吓得从她之前坐着的椅子上跳起来,结巴道:“殿……殿下,您……您可千万不能……不能这么想,臣……臣女不用您负责的,这种事对于大夫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而且这事除了天知,地知之外,就只有你知,我知了,你我都不说,就无人知晓的。” 开玩笑,虽然她承认夏过看上去非常养眼,美色可餐,与这样的极品帅哥在一起,喜欢上他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但是,他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人啊! 以后他身边的大小老婆肯定也是一群一群的,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夏天事急从权,收了一个通房,她都受不了。 若是换成夏过这样的,大小老婆一群一群的,她还不气得每日都想拿刀子砍人啊? 更何况,成了后宫嫔妃后,以后一生都得被圈禁在那一亩三分地里,想想都是让人不寒而栗的事。 “这种事对于大夫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夏过莫名的有些不悦,似是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侵犯了一般,命令向甜甜道:“日后不可替男子治病,实在遇上紧急情况下,你可以在一旁指挥,让别人来操作!”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好不好,重点是我不用你负责,向甜甜不禁急得跳脚,也后悔自己方才不应当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提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题外话------ 本文可能再有几万字就要完结了,原本,丫丫计划着这本书至少要写六十万以上的,可是,无奈的是,人气太低,每天的订阅量更是惨不忍堵,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这些一直对丫丫不离不弃的亲们。 尽管人气低,但也是丫丫的心血,丫丫也不想随随便便的结了它,这段时间,丫丫来好好构思一下结尾,可能几天才能更新一次,亲们可以索性等一等,等文表上完结的标志后再来看。亲们有啥想要的结局,也可以留言提出来,丫丫看能不能尽量满足亲们的要求。 之后,丫丫会仔细的审阅几遍这本文,找出症结所在,再来重新构思新文吧。 .. 第九十九章 蝴蝶效应 “臣女知晓了,那等打完这些消除炎症的药水后,就让王太医和李太医来接替臣女,照看殿下吧。”向甜甜试图再次撇清关系道。 夏过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道:“本王是说你日后不可再给其他男子看病,不是说你也不可给本王看病,本王已经说会对你负责,这些小节问题,你我之间就无须再拘束了。” “王爷说会对臣女负责,那请问王爷想怎样对臣女负责呢?”真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有些恼火的向甜甜口气稍微有些冲。 “自然是待你及笄之后,娶你到梁王府啊!”夏过理所当然道。 “那殿下是指迎娶臣女为梁王妃么?”向甜甜步步紧逼道。 夏过微微眯起了眼睛道:“你的胃口倒是不小,梁王妃肯定不行,父皇对我的亲事另有打算。还有,你若为梁王妃,你那曾在梁王府为仆之事会为人诟病,不过,一个侧妃之位肯定是跑不掉的。” 忍字头上挂把刀,向甜甜一边在心中给自己做着心里暗示,一边努力露出几分笑意道:“这不就结了,臣女也因着娘亲的关系,曾发誓日后绝不给人做妾,殿下却给不了臣女正妻之位。 之前臣女可能也说得严重了些,臣女现在年纪尚幼,议亲的日子也还早,殿下便当什么事都未发生就可以。当然,臣女是个俗人,殿下若实在感觉过意不去,赏臣女一些黄白之物就可以。” “你……本王的侧妃之位竟然抵不过一些黄白之物?” 夏过气结,冷笑道:“莫非你还惦记着做二皇兄的正妃?本王劝你莫做梦了,依照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性格,是不可能同意的,你的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可能性还大些。二皇兄能给你的至多也不过是个侧妃之位。” “原本因着赵王殿下的垂爱,臣女还真往这方面肖想过。不过,自昨夜之后,也再无可能,因为为了救你,赵王殿下新收了一个通房,臣女要的夫君,身边只能有臣女一人!”向甜甜正色道。 “真正是痴心妄想!不知所谓!”夏过目瞪口呆道。 向甜甜不以为然:“有什么痴心妄想、不知所谓的?臣女又不是非得嫁入什么王公贵族、达官贵人之家,这世上虽然男子纳妾者众多,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也有很多不是? 之前依托王府生活时,臣女看那些斗升小民,夫妻二人相濡以沫,也生活得温温馨馨,和和美美。反倒是到了将军府后,妻妾众多,每日都是明争暗斗、勾心斗角,让人烦不胜烦。” 向甜甜的这种理论让夏过听得分外新奇,却又无可辩驳,只要向甜甜不计较男方的出身,依照她的条件,想完成她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原本,他也并非对向甜甜有着什么非卿不娶的情节,向甜甜不愿让他负责,他应当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才是,可是,出乎他自己意料的是,此刻他的心中竟然闷闷的,很不爽似的。 于是,他气呼呼道:“那随你吧!” 说完,竟然孩子气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向甜甜。 向甜甜见状,倒是松了口气,她觉得即便是为了自己的自尊,夏过都不会再重提此事才是。 到了中午,那个之前向甜甜在梁王府见过的面容清秀、擅长医术的侍卫彦紫也从边关返回了梁王府。 之后,向甜甜只负责给夏过打点滴,需要处理伤口之事则交给了彦紫。 因此,几日下来,向甜甜与夏过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在这几日中,发生了两件震惊朝野、改变朝中格局的大事。 首先是乾康帝不顾慈宁太后、郑皇后、郑家及其身后追随者的求情,剥夺了燕王夏扬的封号,贬其为庶民,圈禁在京郊的一处皇家山庄,非召见不可外出。 其次是北关驻军与鞑靼人为期约半年的战争中,北关驻军大胜,打得鞑靼人丢城弃甲,乾康帝龙心大悦,晋封赏赐一批有功之臣。 其中,梁王夏过被封为驻京大元帅,统领五十万大军,镇守京城,负责京城和周边地区的安危;镇军大将军向宁远被晋封为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加封为驻京副元帅,辅佐梁王夏过,驻守京城;怀化大将军向宁致晋封为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加封为北关大元帅;云麾将军刘彦青晋封为正三品冠军大将军,加封为北关副元帅,驻守北关。 几乎一夜之间,朝中局势由四足鼎立,变成了一家独大,手握五十万驻京大军、掌握着京城命脉的夏过顿时成了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至少于在大夏朝黎明百姓的心中,储君的人选已毫无争议。而向宁远、向宁致也变成了大夏朝最炙手可热的权臣。 在大夏朝子民举国震惊的同时,向甜甜同学也非常震惊,因为按照前世电视剧中的剧情,圈禁燕王夏扬、大夏朝打败鞑靼人以及夏过成为驻京大元帅是四年之后的事,没想到现在竟然生生提前了四年。 她想了想,这十之八九是由于她带来的蝴蝶效应。电视剧中,因向宁远和向宁致不知夏过的新身份,因对夏过不满,不肯依照夏过的计策行事,还经常反其道而行之,导致在对抗鞑靼军之事上进展缓慢,最后虽然胜了,却损失惨重,这也是后来夏过下决心要灭向家满门的原因之一。 这一世,知晓夏过真实身份的向宁远和向宁致自然不会刻意与夏过反着来,而只要不对夏过产生抵触之心,向宁远和向宁致慢慢就会发现夏过身上那卓绝的军事才能,并对夏过产生敬仰、拥护之心,只要军中的高级将领们齐心,打败资源稀缺的鞑靼军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向甜甜觉得,就目前而言,自己所带来的这种蝴蝶效应倒非坏事,至少破除了向家灭门的危机,使她不至于遭那城鱼只殃,但长久来说,会带来什么影响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必须要慎言慎行了,要知道,随意泄露天机的话,很有可能会遭天谴的。 然而,不待很久之后,很快,向甜甜便尝到了泄露天机所带来的恶果。 恶果之一,因着向宁远的回京,将军府再次变成了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战况甚至比以往更惨烈。以往将军府中那些妻妾姨娘们之间,以及嫡女庶女、嫡子庶子们之间的战争,因着没有男人在家,最多不过是谁看谁不顺眼,谁想与谁过意不去。 向宁远因着在家时日不多,不想惹起什么争端,秉着雨露均沾的原则。现在回京长住,时日久了,个人的喜好难免就慢慢表露出来。 更何况,向宁远在北关的这些年,也不是清心寡欲的过着和尚般的生活,而是收了两房同僚和地方官员送的小妾,不过由于向宁远的刻意控制,这两位小妾倒是尚未诞下子女。 此次回京,这两位小妾自然也随之一起回了将军府,让将军府原有的妻妾姨娘们见了,都暗暗磨起了后槽牙。偏偏之前这两位小妾在边关自由散漫、恃宠而骄惯,回到府中后,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向甜甜不愿意让许云娘搅合中这摊洪水中,一直押着不让许云娘回府,而向宁远所在的驻京大军的驻扎地距离向甜甜购置的那处京郊田庄不远,向宁远过去看望许云娘也方便。 可是,郑玉霜却由于心中不平衡,不愿意看着许云娘在京郊躲清静,还能经常得到向宁远的探视,便抹着眼泪在向宁远面前诉苦说,许云娘这般做,害得她在京城中无法抬头做人,大家都以为是她容不下许云娘,许云娘才会躲在京郊不回来。 向宁远一听,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一家人这般两地分居,的确会招人闲言闲语,便趁向甜甜、向小宝在宗学上学之时,亲自去将许云娘接回了将军府。 向甜甜知晓时,已经木已成舟,因为放心不下许云娘,无奈又悲催的她只能恢复了之前那种走读模式,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生意上的事她下面的人渐渐已经接上了手,她不用花费太多心思在上面了。 而因着经史子集之类的课程现在由欧阳澈教授,偶尔她打个盹什么的,欧阳澈也不会追究于她。 恶果之二,就是乾康帝真如他当日所言那边,给予夏天、夏过兄弟等人同等的竞争机会,夏天不再继续担任皇家宗学的管理人,被乾康帝调去掌管户部,掌握住整个大夏朝的经济命脉。 夏过则开始兼任皇家宗学管理人一职,乾康帝的本意应当是想加强夏过在这些官二代、富二代中的影响力,也确实收到了预期的影响。 可是,让向甜甜咬牙切齿的是,夏过这厮竟然是个心眼狭小、睚眦必报、以权谋私、忘恩负义之辈,经常借着手中的权力,刻意刁难于她,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 到了向甜甜在宗学上学的第三学年上学期,夏过更是亲自担任了向甜甜所在班级的骑射夫子,在同班的同窗们拍手欢庆之时,唯有向甜甜自己心中叫苦不迭。 ------题外话------ 多谢“秋心自在含笑中”同学的大力支持,丫丫很感动,不过以后不用如此破费,45颗钻石可以看好几本书了。亲有评价票或者月票啥的,投给丫丫,丫丫能感觉到亲们的关注,丫丫就已经很感动了。 因为宝宝受伤的事,丫丫这个春节过的很灰暗,现在仍需隔天就带宝宝去医院换药。工作上也比较忙,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升职了,这是春节以来唯一一件让丫丫感到有些欣慰的事了。 文文这边,虽然订阅惨淡,但只要有一个读者订阅,丫丫就不会弃文,努力做到善始善终,只是可能无法保证日更。 第一百章 “关爱” “站立的姿势不对!两脚开立的距离应当与肩同宽,身体的重量应当均匀的落在双脚上,你两脚开立的距离不正确,身体的重量也未能均匀的落在双脚上。” “拉弓的姿势不对!” “身体应当微向前倾!” “把箭搭在箭台上,单色主羽毛向自己,箭尾槽扣在弓弦箭扣上。” “右手以食指,中指及无名指扣弦,食指置于箭尾上方,中指及无名指置于箭尾下方。” “射手举弓时左臂下沉,肘内旋,用左手虎口推弓,并固定好。” ……。 与之前一样,向甜甜又非常悲催的被夏过“关爱”,当成全班的示范,拉到同班同学的前方,一遍又一遍的按照夏过的口令和指示进行操作。 射箭也是个力气活,更何况向甜甜之前已经被夏过操练了n遍,到最后,她的双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在开弓的过程中同时将眼,准星和靶上的瞄点连成一线。” 所以,在夏过发出瞄准的指令后,实在无力拉开弓的向甜甜破罐子破摔的将弓扔在地上,脸上摆出一副“你爱咋办就咋办”的表情道:“学生没有力气了。” “回去多举举重物,锻炼锻炼臂力!” 与以往每一次一样,夏过倒没拿她怎么办,只是面无表情的训了一句,又喊了一名男学生上前,将整个流程都示范了两遍,才结束了这次和今天的课程。 去你丫的!我一个姑娘家,要锻炼臂力干嘛?长肌肉啊?要不要我再表演表演胸口大力碎石啊? 与以往每次一样,向甜甜郁闷不已的对着夏过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龇了龇牙,再次选择将夏过的话当成耳旁风,反正她在家练没练,他也不知道。 “哟!梁王殿下走了,如花同学还如此恋恋不舍,默默相送呢?当真是主仆情深啊!”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了一个酸不溜丢的声音。 向甜甜不用看就知道是林意莹那个花痴,在宗学的这两年多时间中,由于她出手大方、宽阔,为人又还比较讲义气,又是个识情趣、知进退的,再加上向家在朝中的权势越来越显赫,本班,甚至还有很多外班的同学主动和她交好的越来越多,连二公主夏薇对她的态度都变得日益和善起来。 向甜甜是个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对别人的交好她也从不拒绝,反倒是尽量与大家打成一片,因此也落得一个好人缘。 在这之中,却有两个例外,一个自然是向如沁。 在燕王夏扬被贬黜后,郑家在朝堂中的影响力和存在感都降低了很多,连带着郑玉霜在将军府和人前的影响力也降低了不少。 而随着梁王夏过的得势,吴妃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连带着许云娘也成为京城贵妇圈中人们争相巴结的对象。 十一二岁也已经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郑玉霜和许云娘彼此身份地位的这种变化,也连带着影响向如芯、向如沁、向甜甜三人在议亲市场上的行情,就现在的行情看,向甜甜貌似有比向如芯、向如沁吃香的苗头。 加上向甜甜在同窗面前非常风光,与向甜甜交好之人比与向如沁交好之人多多了,向如沁自然眼红加嫉恨不已,经常私下处处为难向甜甜。 当然,因为顾忌将军府的名声,加上向宁远在府中的严厉警告,在公开场所,向如沁倒是控制住了自己。 另外一个就是林意莹,她最初嫉恨向甜甜的原因是因为夏淳。 其实在这两年中,夏淳已经慢慢知晓了夏天对向甜甜的情意,一向敬爱夏天的他为了夏天,选择将这种情意悄悄的放在心中,没有再做出什么纠缠之举,只是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向甜甜。 不过,也就是在这两年中,夏淳充分领教到林意莹那刁蛮、任性、不懂事的性格,渐渐对她起了厌烦之心,有一回,面对林意莹的纠缠,夏淳甚至毫不怜惜的告诉她:“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本皇子也不会娶你!” 不死心的林意莹又纠缠了夏淳几次,烦不胜烦的夏淳直接找到定远侯本人,直白的告之定远侯,他不喜欢林意莹,林意莹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如若林意莹继续纠缠不清下去,休怪他不认定远侯这门亲,定远侯府出了何事,也休怪他袖手旁观。 定远侯在失望加痛心疾首之余,只能接受现实,回家将林意莹好好训斥了一顿,并严禁林意莹再接触夏淳,否则便将她赶出林家。 林意莹这才意识到,她和夏淳之间是真的不可能了,这让她很是悲痛欲绝、颓废了一阵子后,才真正接受了现实,只是,她将这一切的原因归咎到向甜甜身上,对向甜甜恨得咬牙切齿。<浪客中文br> 同时,她对夏淳的感情也由爱生恨,开始恨夏淳的她在心中发誓,日后一定要找个比夏淳强的夫君,让夏淳后悔、痛哭流涕去。 而比夏淳强的夫君人选,她在宗学中就遇到两个,一个是曾担任过她们音乐鉴赏课夫子的赵王夏天,可恶的是,夏天似乎也一直对向甜甜青眼有加,上课时眼中好像只看得见向甜甜一人似的。 另外一个则是现在这个担任她们骑射课程夫人的梁王夏过,也是呼声最高的储君人选,夏过与向甜甜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两人彼此看上去好像都对对方有很大火气似的,夏过看上去好像在刻意刁难向甜甜,向甜甜也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有时干脆不卖夏过的账。 但是,凭着女性的直觉,林意莹觉得夏过与向甜甜之间有异常状况,不说向甜甜曾在梁王府为仆,与梁王早就相识(其实向甜甜并不认识梁王,只是林意莹并不知晓),就说梁王若真的对向甜甜不满,尽管向家权势显赫,但夏过现在身为大夏朝最显赫的王爷,向宁远又是在夏过手下,夏过想要整治向甜甜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之前夏过对向甜甜所做的那些事,看上去倒更像是在逗向甜甜玩,而且每回向甜甜真被惹恼了,撂担子不干时,夏过也并未拿向甜甜怎样。 综上所述,林意莹断定,这两人之间一定有奸情。 就连她勉强愿意纳入候补人选的威远侯之孙、状元公欧阳澈对向甜甜都颇多纵容,看上去与向甜甜之间也颇不寻常。 凭什么这些差不多算是大夏朝身份最尊贵的男子都拜倒在向甜甜的石榴裙下呢?这向甜甜有什么过人之处的?出身低下,还有那么不光彩的经历。 她林意莹又有哪里比向甜甜差呢?为什么这些人的目光都看不到她身上呢? 越想越愤恨,越想心里越不平衡的林意莹看见向甜甜时,就忍不住变成一只刺猬,攻击力十足。 对于林意莹的这副见她就咬的模样,向甜甜也见多了,懒得搭理她,不过因着向甜甜同学人品好,自有为她打抱不平的。 “吴妃娘娘将梁王殿下抚养大,与梁王殿下情分非同一般,如花又是吴妃娘娘的嫡亲的外甥女,梁王殿下等同于如花的半个表哥,自然对如花关爱一些,才手把手的教她射箭。这些有些不合表哥眼缘的人嫉妒都嫉妒不来的。”兵部侍郎之女石玲珑帮腔道。 她此举一是为了示好向甜甜,另外则是为了就夏淳拒绝林意莹这一众人皆知的事实嘲讽林意莹。 林意莹刚进宗学时,自恃过高,瞧不起宗学中那些家世差一些的同窗,石玲珑也是被她鄙视的人群之一,所以石玲珑看她不顺眼也有好久了。 “哼,又是一个趋炎附势之辈,看向如花能给你什么好处!”被戳中心痛之事的林意莹又羞又臊的扭头走了。 关爱?这种关爱多了会要人命的,还是少一些为好。向甜甜动了动自己酸胀得发疼的胳膊、腿,在心中吐糟。 不过,石玲珑提到吴妃,倒是让她心中起了一个念头,硬碰硬的话,她实在碰不过夏过,或许她能去找吴妃诉诉苦,让吴妃说说情,看夏过虐待她的情况能不能好转点? 不然,这学期虽然再过一个多月便结束了,但是还是下学年啊,若是夏过这心胸狭窄的鸟人不肯放过她,她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啊! 更何况,这是一个女子名声大过一切的年代,她已经十二岁,可以议亲了,夏过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手把手的教她射箭,严格算起来,也算是与她有肌肤之亲,是大大不妥的,到时候传出去,谁还敢要她啊! 莫非,这厮还没有死心,想弄成个既定事实,到时候她不乐意也得乐意?想到这里,向甜甜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行,她得阻止这件事,赶在事情变得无法收场之前,哪怕现在是她想多了,但这种事多想些总比少想些要好。 刚好明天就是沐休之日,她等会就让长生给宫里递块牌子去,争取明日就能见到吴妃。 打定主意后,她笑着对方才石玲珑的出言相救道了谢,便匆匆的往宗学外赶去。 .. 第一百零一章 峰回路转(大结局) 在回将军府之前,向甜甜让长生先将她放在将军府,等他从将军府取完拜帖,交到宫中后,再返回来接她。 她来赵王府是为了将“客自来大酒楼”去年的红利交给夏天,原本应当去年年底就给夏天的,可巧那段时间夏天被乾康帝派去外地办差,最近才回京,此事便被耽搁了下来。 事实上,自她被夏天请去给夏过疗伤之后,她就有些刻意的回避夏天,因为她知晓夏天在收通房之事上是无辜的,但是她却无法未来要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夫君。 更何况,夏过说得也对,慈宁太后和郑皇后也未必会同意她与夏天的亲事,既然明知不会有结果,还是疏远些好,免得彼此间情根深重,徒伤悲。 向甜甜到赵王府时,夏天尚未从户部回来。 因着之前向甜甜是赵王府的常客,门房对她已经很熟悉,之前夏天也嘱咐过,但凡向甜甜来访,无须通报,直接将其领至天翔苑即可,加上向甜甜一向出手大方,所以,尽管向甜甜已有些时日未来,门房管事还是很热情的将她领到天翔苑,交到陈嬷嬷手中。 不过,到了天翔苑之后,有些出乎向甜甜意料的是,陈嬷嬷的态度竟然也变得非常热情、周到,还拉着她拉了一会家常,以往她每次过来,可从没享受过陈嬷嬷如此周全的服务。 也不是说以往陈嬷嬷对她有多坏,但是,也确实谈不上多热情,而且,向甜甜能敏感的从周嬷嬷的言行举止中看到一种冷淡和疏远。 莫非是以往她来得太勤,招了陈嬷嬷的厌烦,最近有些日子没来,就距离产生了美?待周嬷嬷离开之后,向甜甜边坐在夏天的书房中品着茶,边在心中犯嘀咕。 而在向甜甜心中犯嘀咕的同时,陈嬷嬷也在心中暗自揣测着慈宁太后和郑皇后近来态度的转变。 陈嬷嬷第一次将夏天和向甜甜之间的事禀报进宫中时,郑皇后火冒三丈,坚决反对,并命令陈嬷嬷在赵王府中严防死守。 慈宁太后的态度虽然没有郑皇后那么强烈,但也能看出不太赞成,不过,倒是告诫郑皇后,不看僧面看佛面,向甜甜又是女儿家,面皮薄,要顾忌着些,不能让向甜甜太下不了台,不然肯定就将向宁远得罪了。 可是,之后不待郑皇后采取什么措施,便发生了燕王被废黜的事,遭受了巨大打击的郑皇后和慈宁太后都顾不上夏天和向甜甜的事了。 不过,在那之后,向甜甜就再未来过赵王府。 陈嬷嬷觉得,这十之八九是向家和向甜甜想倒向梁王那边,为了和燕王、赵王以及郑家避嫌,才不肯再过来的。 在心中鄙视向家和向甜甜薄情寡义的同时,陈嬷嬷也松了口气,因为若向甜甜真过来了,依照郑皇后的命令是严防死守,依照夏天的命令,则是向甜甜无须经过任何通报,就能直接进他的书房。 这样一来,她势必就要和夏天发生冲突,冒着得罪夏天的危险。 虽然她不得不听命于慈宁太后和郑皇后,但她心中却清楚,她的余生却只能依托夏天来照顾,所以,能不得罪夏天,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只是,随着向甜甜的销声匿迹,夏天的情绪却变得一天天的低落和消沉起来,经常从她嘴中得知有访客来访时,便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她,期望她吐出那个名字。 可是,当他得知访客并不是他所期盼的那个,而是另有其人,他那原本充满期盼和希望的眼神立刻变得黯然起来。 到底是自己一手奶大的孩子,看着夏天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陈嬷嬷也很心疼,她甚至在想,若是向甜甜能再次来访,趁着慈宁太后和郑皇后忙着操心夏扬之事,没有精力顾忌到夏天这边,或许她可以悄悄的让向甜甜与夏天见一面,解一解夏天的相思之苦也是好的。 然而,向甜甜再未来过,还好,过了段时间后,夏天被乾康帝派着去外地办差去了,不在她眼皮底下晃,也省得她看着跟着揪心。 让她没料到的是,就在前两天,慈宁太后却突然召她入宫,告之她,若向甜甜再来赵王府拜访,让她不必再严防死守,尽管好好招待就是,还说,若是夏天与向甜甜两厢情愿的话,即便不能向甜甜正妃之位,给个侧妃之位也是可以的。 而非常罕见的是,连一向稍微与先刘贤德惠贵妃沾点关系都会非常反感的郑皇后竟然都没吭声,默认了。 惊奇了一番后,在回王府的马车上,陈嬷嬷就想明白了,慈宁太后和郑皇后是在做两全的准备呢。 燕王已被废黜,慈宁太后、郑皇后和郑家最后和所有的希望就都只能寄托在夏天身上,只要夏过一日没登基,夏天就是有希望的。 而待夏天成了向宁远的女婿,向宁远说不准会倒向夏天这边也难说。 最坏的打算就是最后夏过登了基,因着吴妃自幼抚养夏过长大,夏过和吴妃之间的情分自是非同寻常,而向甜甜又是吴妃唯一嫡亲的外甥女,到时候,夏过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尽量善待夏天的。 只可惜,向甜甜似是已经忘记赵王府的大门朝哪里开一样。 没想到,向甜甜今日竟然过来了,陈嬷嬷不禁真心的替夏天感到高兴,连带着对向甜甜的态度都热情不少。 自然,因着夏天与向甜甜之事已被慈宁太后和郑皇后恩准,她日后也犯不着再做恶人,以后向甜甜再过来,她只管热情招待,周到的伺候着就是。 想通了这番道理,陈嬷嬷眉眼都舒展开来,正巧这时夏天也从户部赶回来了,见状,不由询问道:“嬷嬷,难道今儿遇上什么好事了?看您的样子,貌似心情还很不错。” 陈嬷嬷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笑道:“殿下,您今儿有客人在书房等着你呢。” 已经对向甜甜的拜访不再抱什么希望的夏天兴致缺缺道:“哦,是哪位啊?” “向大小姐。”陈嬷嬷回答完,开始注视着夏天的神色。 “向大小姐?” 只见夏天迟疑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顿时,他的脸上充满了激动之色,立刻快步往书房赶去,直到走至书房门口时才停顿下来,微微整理了一下衣冠,才走了进去。 进了书房后,夏天已努力作出了一副镇定的样子,微笑着用带些生分而疏离的口吻询问道:“不知向小姐来访,为的是何事?” 虽然本意就是想让夏天和自己之间变得疏远一些,恢复到普通熟人的距离上来,但真见到夏天对自己如此疏远、保持距离后,向甜甜还是不禁有些难过。 花了几秒接受了这个事实后,她才用同样客气而有距离感的话语回答道:“臣女是给殿下送‘客自来大酒楼’去年的红利,本应年前就给殿下送过来,可是却听说殿下外出办差了。现在红利既已送到,臣女便不耽搁殿下的时间,先告辞了。” 说完,便从袖中拿出银票,放在书桌上,就准备转身离去。 见向甜甜要走,夏天原本强自装出的冷漠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痛苦不堪的问道:“如果不是要过来送红利,你是不是准备永远都不来见我了?如若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一定改。 你突然之间就这样对我不理不睬,甚至还刻意避开我,让我的心每日都似被油煎了般。晚上也总失眠,即便睡着了,梦中出现的也全是你……” 这是夏天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对向甜甜剖白自己的心,以往向甜甜也仅仅是从夏天的行动和眼神上感觉出夏天貌似对自己有好感,听到这样的话语后,向甜甜的心似是被什么攫住了一般,有些闷闷的痛。 她不知该对夏天说些什么才好,只是本能的停下脚步,肩膀微显僵硬的背对着夏天站在那里。 “莫非你是因皇兄和三皇弟的关系,想与我保持距离?”得不到答案的夏天继续胡乱猜测道。 这句话让向甜甜急红了眼,转过身来,怒瞪夏天道:“你胡说八道,你和我认识这么久,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么?”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难道是你有了心悦之人?” 夏天又说出一个他这段时间想得最多,也最令他痛苦的一个理由,而这个人选,他则想到了之前他也感觉到其对向甜甜有好感的欧阳澈。 向甜甜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述说她曾与夏过的一些对话道:“梁王殿下遇刺那次,皇上曾下旨让我随梁王殿下去梁王府给他疗伤,因为不想满足梁王殿下想知道我治疗他的一些医疗手法的好奇心,我便拿他伤在腹部,我替他疗伤时触碰了他的肌肤,犯了男女大防,要求他不可再提及此事,以免败坏我的名声来堵住他的嘴。 梁王殿下曾说他会负责,我便问他,他想怎样负责?是否能娶我为梁王妃,并且承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梁王殿下说我痴心妄想。 可我偏偏就是个痴心妄想之人,如若这辈子我不能寻到一个全心全意待我之人,我宁愿不嫁,也绝不委曲求全。抑或找一个我对其全无感情,他妻妾姨娘娶得再多也惊不起我心中半点波澜之人。” 半响之后,夏天才反应过来,惊疑不定的询问道:“你……你难道是介意冬临的事?” 这次,向甜甜没有否认,只是垂下头不吭声。 “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未和冬临发生过什么,那日也只是权宜之计。而且,随后不久,我就将冬临许配人了啊,还赏了她五万嫁妆银子作赔偿。” 夏天解释道。虽然冬临还很是哭闹,不甘不愿了一阵子。 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的向甜甜惊愕不已的抬起头,却看见夏天正用一副做了好事却未被她表扬的委屈表情看着她。 看来这倒真是自己的过失了,倘若自己不是一下子就在心中全盘否定了夏天,不肯再接收来自赵王府的任何消息,就应当早已知晓这件事了。 这下,向甜甜倒有些替夏天惋惜道:“说啥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你咋舍得说送人就送人呢?” “因为那天晚上我看你非常不高兴,瞧不都瞧我一眼,我想着你可能是不高兴了,我害怕你不理我,就想方设法的将冬临嫁了出去。没想到,这样之后,你仍旧还是不理我。”说到这里,夏天更委屈了。 “哼,后悔了,是不是?”心情变得欢快起来的向甜甜露出小儿女之态,斜眼问道。 这个表情看在夏天眼中,却是可爱无比,他忍不住将向甜甜搂入怀中,将头伏在向甜甜的肩膀上,柔声道:“不后悔,特别是知晓你真的在为这个在和我闹别扭后,我感觉自己的这个做法真的是无比英明,否则,只怕你永远都不理睬我了。而且,你竟然会为我吃醋,我感觉自己的心快乐得快要飞起来似的。 你方才说的那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三皇弟来说,可能真的很难做到,因为他是个有大志向之人。对我来说,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自幼在宫中看见父皇和母后之间的悲剧,我就在想,若是父皇当初坚定立场,只肯娶刘贤德惠贵妃,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发生了。 所以,为了不再避免父皇和母后的悲剧,尽管经常被皇兄皇弟们嘲笑,我却一直洁身自好,等那个我深爱的人出现。还好,上天怜我,那个我深爱的人终于让我找到了,没让我等太久。” 听到夏天的这番话,向甜甜的心不禁软成了一滩水,她忍不住紧紧的回抱住夏天,她想,无论以后会怎样,至少这一刻她是无比幸福的,也是无比肯定面前的这个少年就是自己这辈子想要找的人。 “可是,万一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不同意呢?”过了一会后,向甜甜想起另外一个重大阻碍,挣开夏天,噘着嘴道。 “你放心,她们拗不过我的,无论怎样,我磨都磨到她们同意为止。更何况,像你这么会挣银子的姑娘,她们不要,是她们的巨大损失啊!”夏天一手将向甜甜继续搂回来,另一只手则拿起向甜甜之前放在书桌上的二十万两银票,开玩笑道。 谈到这个话题时,夏天其实心情有些沉重,他知道,固执得接近偏执的母后一定会强烈反对,而将自己当作拯救郑氏家族的最后一根救命草的皇祖母则想让自己娶郑国公郑扶林的长孙女,也就是自己的表妹郑青蓉为梁王妃。 不过,为了不让向甜甜担心和胡思乱想,他才故作轻松。 接下来,夏天又搂着向甜甜亲密了一会,以慰自己这些时日来的相思之苦。 当然,说是亲密,但因现在向甜甜年岁还小,夏天怕吓坏她,不敢做出什么过份之举来。 倒是早已是成年人思想的向甜甜,一时情动之下,想亲亲、摸摸夏天,但到底有着几分女儿家的矜持,不好比夏天还主动,便也作罢了。 之后,夏天亲自带人将向甜甜送回将军府,便直接转向皇宫驶去。 到了第二日,已与夏天私定终身的向甜甜心头大定,也想出了一个对付夏过的妙招,那就是在下一堂骑马课上,找个机会受点伤,然后干脆不去上骑射课就是。 如此一来,见不见吴妃就不那么重要了,不过,既然长生已经递了牌子,她自然还是要和许云娘一起往宫里走上一趟的。 第二日上午,许云娘和向甜甜抵达月华宫时,吴妃却在去慈宁宫请安时被慈宁太后留下了一会,之后回宫的途中,又被下了早朝回来的乾康帝喊了过去,尚未回来。 在许云娘和向甜甜刚被宫女招呼着坐下时,夏过竟然过来了,得知吴妃被乾康帝喊去之后,他倒反客为主的招呼宫女们给许云娘和向甜甜二人上茶。 这还是许云娘第一次见到夏过,加上夏过还曾是自己的东家,此刻许云娘见着夏过便多了几分拘束和紧张之意。 似是知晓许云娘的不自在一般,夏过倒还是平易近人的与许云娘话了几句家常,缓解了一下许云娘的紧张之意。 此刻向甜甜的胳膊、腿都还酸胀得紧,想想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坐在自己的正上方,向甜甜心中不禁愤懑不已。 无奈的是,人家位高权重,她也不能奈他何也,只能趁他与许云娘话家常时丢给他几个白眼。 偏偏夏过眼角的余光并未离开过向甜甜,此刻她丢出的白眼自然也被他捕捉,让他心中不禁莞尔,又起了逗弄她之心。 原本,他去担任向甜甜她们班的骑射夫子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因为向甜甜竟然宁愿要黄白之物都不愿做他的侧妃而感到愤懑,他想去向甜甜面前现现,让她看看,他在女学生面前多受欢迎,让向甜甜后悔她当初的决定。 可是,很快他便发现此招对向甜甜不管用,就算他身旁聚集的女学生再多,向甜甜照样笑得没心没肺,如此一来,他没气着向甜甜,反倒将自己给气着。 一计不成,他又生一计,每次骑射课时都将向甜甜拉出来当模板操练,看到向甜甜那敢怒不敢言、想奋力反抗却又少了几分胆量的模样,他的心中就变得很开心,接下来的一整天他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到后来,他似乎逗弄她逗弄上瘾似的,每回逗弄完她之后,他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快乐,而遇到没有骑射课或者沐休之日时,他的心情就变得有些低落。 昨日在宗学上完骑射课后,他进宫找乾康帝禀报一些事情,出宫时刚好遇上长生给吴妃送拜访,今日上午,他头脑一热,便也跟着过来了。 无法解释自己这种怪异心情的夏过便将其归咎为,因为向甜甜有眼不识他这块美玉,所以他看见她出丑心中便变得很开心。 基于这种心理,他再次表情严肃的开口道:“向如花,本王昨日让你回去锻炼臂力,你锻炼得怎样了?” “锻炼你爷爷!”向甜甜心中恨得咬牙切齿,若是许云娘不在场,她肯定说自己已经锻炼过,可偏偏许云娘是个实诚的,不会撒谎,搞不好一下子就给她穿邦了。 因此,她苦着脸,找个理由道:“学生本来是找到一个重物,准备锻炼来着,可是,因着胳膊太过酸痛,没有拿住,还差点将脚给砸伤,所以便没有继续锻炼下去。” 许云娘昨晚根本就没见着向甜甜拿什么重物,知女莫若母,她知道向甜甜肯定在胡掰,担心向甜甜会因不听嘱咐被夏过责怪,便急得赶在夏过之前责骂道:“甜甜,你怎么能如此不懂事呢?殿下也是为你好,才嘱咐你如此做的,你不可再辜负殿下的一片苦心,今天回去后就老老实实的按照殿下的嘱咐锻炼去。” 向甜甜不禁想扶额,娘嘞,您咋好好的,胳膊肘往外拐干啥呢? 而夏过在心中偷着乐之余,又在心中玩味:原来这就是她的乳名,是恬静的恬呢?还是甜蜜的甜呢? 就在向甜甜不知该如何回答之时,宫女突然进来禀报说吴妃回来了,向甜甜不禁大大的松了口气。 许云娘和向甜甜过来吴妃是知晓的,只是,看到夏过也在,吴妃倒是诧异了一下。 不过,因为夏过自幼在她膝下长大,与她关系素来亲厚,经常进宫时都会过来她这边看一下,因此,吴妃倒也没有太奇怪。 倒是夏过关切的询问道:“刚听说吴母妃被皇祖母留下,之后又被父皇喊去,不知都是为了何事呢?” 吴妃回答之前,先看了向甜甜一眼,向甜甜心中一跳,莫非是为了她和夏天的事?可这也太快了吧?莫非昨晚送自己回府后,他便连夜赶来皇宫了? 果然,吴妃开口道:“不关是我,皇后娘娘也在,太后娘娘先问了问我,如花已到了可议亲的年纪,不知可有相中的人选了。” 夏过听见这个话题后,心中无端的一紧,也立即抬起眼睛看了许云娘和向甜甜一眼。 吴妃似乎也在想慈宁太后和郑皇后的意思,停顿了一会后才继续道:“我告之太后娘娘说还没有,说妹夫和妹妹打算待如花结束宗学的课业后再给如花议定此事。 之后,太后娘娘又开始夸赞起赵王,说赵王一直洁身自好,这么些年来,连个通房都未收等等。又不咸不淡的提了一些如花的缺点和不足之处。 接下来,又开始说郑大小姐郑青蓉是个贤惠,能容得下人之人。” 向甜甜听见这话,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慈宁太后和郑皇后无非是想让郑青蓉做赵王正妃,让她做赵王侧妃吧,再低的位分应当不可能,她的家世和身份摆在那里。 只是,侧妃也是妾,即便贵为太后和皇后,在未经过别人同意时,也不能大喇喇的让好好的、尤其是家世还不低的官家小姐去做妾,所以话语才说得这般婉转。 而夏过听见这话,心情却大好,他记得之前向甜甜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他,绝不给他或者夏天做侧妃,这事八成行不通。 果然,随后吴妃转向向甜甜道:“原本你是女儿家,议亲这类的话题应当要避着你才合适,可是,姨母觉得日后以后还是要由你自己过,加上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便想由你自己定夺好了。 赵王你也认识,你告诉姨母一句实话,你对赵王究竟是个什么看法?说实话,就姨母这么多年来的观察看,赵王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为人善良又正直,是个不可多得的佳偶。 就是皇后娘娘这个婆婆可能难伺候一些,因着我的缘故,我怕她连带着对你不喜。而且,这一次,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她竟然还同意了你与赵王之事,虽然她只愿许你个侧妃之位。 之前,倒是有人放出风言风语,说赵王对你有意,对此,皇后娘娘对大加驳斥,甚至还将我叫过去,训斥了我一顿,说即便让你去赵王府做个侍寝的丫环,她也是不愿意的。” 向甜甜不禁愧疚道:“都是如花连累了姨母,原本,赵王殿下待如花一片情深,如花也不忍辜负赵王殿下的一片情意。 只是,如花昨日傍晚也与赵王见面了,如花也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如若他想与如花在一起,他便必须应允如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条件,这也是对这桩亲事的答案。” 昨日傍晚也与赵王见面了?夏过的心情顿时变得恶劣起来,他明明让人打探过,自从那夜之后,向甜甜和夏天已经有好几个月未联系,他们是什么时候又重新联系上的?而且,她竟然说她不忍心辜负夏天的一片情意? “原来如此!”吴妃恍然大悟道:“皇上方才喊我就是为了此事,赵王昨夜先寻的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遭拒后,便去了乾清宫,整整跪了一夜,要求皇上直接给他和你赐婚。 皇上的意思是,因着此事太后娘娘强烈反对,他再强行赐婚,就是忤逆不孝,不仅会招来言官的弹劾,太后娘娘也不会轻易罢休。 因此,皇上想采取个迂回点方式,让我悄悄的在后宫散播消息,就说我想让过儿和如花亲上加亲,想劝皇上将如花赐婚给过儿,这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必然不甘心,说不准就会改变想法…… ”我不同意!“未等吴妃说完,夏过便出言打断她的话道。 ”这只是权宜之计,皇上并不是真的想将如花指婚给你。“以为夏过误会乾康帝会将向甜甜指婚给他才反对的吴妃解释道, ”那也不行,因为……因为我怕静儿会误会!“ 夏过吭吭哧哧的找到一个理由,只是说完之后,却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莫名的,他就是感觉到在向甜甜面前提到欧阳静是非常不合时宜的。 吴妃倒是当了真,点头道:”这倒也是,倒是你父皇和我考虑得不周全,前几天你父皇还曾说要开始准备你们兄弟几人议亲之事了,在这种节骨眼上,若是让欧阳小姐误会反倒不美了。“ ”对了,说到欧阳小姐,我倒想起一件事,前些时日,欧阳太妃,也就是欧阳小姐的姑祖母将我喊了去,也是问如花的亲事。 欧阳太妃的意思是想凑合如花和欧阳大公子,欧阳太妃怕我们介意欧阳状元走了文官的路,日后继承不了威远侯府的爵位,特意提到,威远侯说了,因为威远侯世子膝下只有欧阳大公子一个嫡子,虽然欧阳大公子继承不了爵位,若欧阳大公子日后诞下子嗣,也是可以直接继承爵位的。“ 只是,说到这里,吴妃突然想起这件事,又满怀欣慰的看着向甜甜道:”如花长大了,当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啊!我听说那欧阳大公子也是个不错的,也是京中无数女儿家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皇上对欧阳大公子的评价还相当不错呢。 而且,之前欧阳大公子还曾做过如贤的先生,你们对他应当都很熟悉了。“ 只是,那晚乾康帝来月华宫时,听吴妃说了此事,却不置可否,只是说此事日后再说,现在看来,可能是知晓夏天对如花的态度,果然是胳膊肘不往外转,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吴妃心中暗自思附道。 许云娘对欧阳澈印象相当不错,连连点头道:”欧阳公子确实是个好的,与赵王殿下比起来,我更属意欧阳公子一些,不是说赵王殿下不好,而是给皇家做媳妇太劳神了一些。 更何况,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还想让如花去给他做侧妃。如若不是实在迫不得已,我是不愿如花去给人做小的。“ 虽然自诩脸皮厚,但听见吴妃如此说,向甜甜还是不禁有些脸红,只是,她一向将欧阳澈当好哥们看惯了,若要与欧阳澈议亲,却让她感觉有些怪怪的。 但她也不能否认,撇开一些情啊爱啊之类一些虚无缥缈的因素,欧阳澈确实是一个上佳的议亲人选。 而对于夏过来说,吴妃传递的这个信息却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几年前夏过曾在威远侯府待过一些时日,与欧阳澈也是熟识的,交情也相当不错。尤其是许云娘的话也让他感觉到一种危机感。 他接管宗学之后,觉得欧阳澈每日花半天时间在宗学当夫子太过屈才,曾提出后另找夫子将欧阳澈换下来,却被欧阳澈拒绝。 当时欧阳澈曾说过一句话,说自己甘之如饴,当时他也没多想。 莫非,欧阳澈会选择在宗学当夫子,是会为了向如花?而且,听吴母妃的意思,向如花母子三人对欧阳澈似乎也很熟悉。 无端的,夏过感到一阵胸闷和压抑,情绪也变得非常的烦躁不安,似乎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要被人抢走,他却无法阻止似的。 心中闷得慌的夏过不想在月华宫继续待下去,便先找个理由告辞了。 出了皇宫,他便带着侍卫,发泄似快马加鞭往梁王府方向驶去,只是,在快接近梁王府之时,他却突然调转方向,往旁边的状元府行去。 今日欧阳澈也沐休在家,对夏过的到来,威远侯老夫人、威远侯世子夫人以及欧阳静都欢喜不已。 为了达到自己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原本心烦意乱的夏过却耐下心来与威远侯老夫人、威远侯世子夫人话家常。 说了一会后,夏过便佯装无意的说道:”我刚从吴母妃那里过来,还在那遇见了将军府的许夫人和向如花。“ 说完,他便悄悄的注视欧阳澈的脸色,发现,在听见向如花这个名字后,欧阳澈的眼睛立刻变亮了,而威远侯老夫人、威远侯夫人及欧阳静也都是神色各异。 这个发现让夏过心中很不爽,因此,他又故意道:”可巧,今日吴母妃给皇祖母请安,被皇祖母和皇后娘娘留下来,吴母妃说,皇祖母和郑皇后有意将向如花许给二皇兄呢。“ 他故意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对慈宁太后和郑皇后只打算给向甜甜一个侧妃之位,以及向甜甜并不同意之事只字不提。 果然,在听见这个劲爆的消息后,欧阳澈的脸上瞬间就失去血色,苍白成一片,而威远侯老夫人、威远侯夫人、欧阳静三人则担忧的看了看欧阳澈,同时,她们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欧阳澈,但是,夏过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即便威远侯府权势再显赫,也还是没那个胆子来和皇子抢亲的。 他这样做,当然不是为了帮夏天,依照他对慈宁太后和郑皇后的了解,只怕让慈宁太后和郑皇后同意夏天和向甜甜之间的事一时半会也是不可能的。 而指望皇上下旨强行给夏天和向甜甜指婚也不太可能,在国事上,皇上无须经过慈宁太后同意就能自己做决定,但在给皇子娶媳妇的事上,就是皇家的家事了,如果此时皇上再忤逆慈宁太后的意思,就会被人称之为不孝,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至于破坏掉向甜甜的两桩姻缘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夏过没有想过,也不愿意去想,反正他就是觉得这般做了之后,堆积在他胸口的那口郁气就荡然无存了,通体舒泰,之后,他便心情愉悦的回梁王府了。 只是,当他第二日心情不错的去宗学上骑射课时,向甜甜竟然缺席了,缺席理由竟然是在家拿重物锻炼臂力时,不小心闪了腰,无法动弹。 得知这一消息后,夏过顿时懊恼起来,原本不过是他一时戏言,谁知向甜甜竟认了真,还弄伤了自己,接下来的一整天,夏过都在自责和懊恼中度过。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到接下来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向甜甜都再未出现,夏过的情绪也由原本的自责、懊恼,到担忧、牵挂,再到后来,甚至有些牵肠挂肚、失魂落魄了。 在这种情绪的左右下,他做出了一些很奇怪的事。 上朝前和下朝后,他会忍不住的骑着马去将军府周围溜溜,期待看能不能遇上向甜甜,甚至遇上她身旁的丫环或者替她赶车的长生也好。 可惜的是,他的运气不够好,一次都未遇上。 于是,他又从吴妃那打探消息,只是装作无意闲聊的说向甜甜扭伤腰了,一直未去宗学上学,问她现在情况如何了。 吴妃倒是不担忧,说她正在恢复中,不过伤筋动骨恢复起来,至少都得一百天,她要完全恢复怎么着也得过段时间。 替向甜甜递请假条、办休学手续的向小宝也如是回答,只是,向小宝每次回答时,总会微微低下头。 得到这个消息后的几天时间内,他的情绪倒是安稳了些,可是没两天,他又焦躁不安起来,开始有意无意的试探欧阳澈和夏天是否与向甜甜有联系。 只是,这两人中,欧阳澈自那日听说慈宁太后和郑皇后有意将向甜甜许配给夏天后,就一直和失了魂似的。 而威远侯老夫人怕欧阳澈日日对着向甜甜,心中更加难受,在夏过透露出这个消息的当天晚上,就上了梁王府的门,将欧阳澈在宗学做夫子的差事辞了,这也正合夏过的意,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夏天则因为一直未能说明慈宁太后和郑皇后,加上向甜甜这些时日也未和他联系,他以为向甜甜生气不理他了,心情也非常失落、郁郁寡欢的。 不过,这二人都不知向甜甜腰扭伤的事,怕给了这二人献殷勤的机会,夏过将向甜甜受伤之事闭口不提。 依然看不见向甜甜人影的夏过又将主意打到了向宁远身上,经常借着与向宁远讨论军务的由头去将军府做客。 虽然向宁远与夏过的关系一直处得不错,但是像夏过这样三天两头就踏足将军府,还是很让向宁远有些受宠若惊的,他让郑玉霜准备好精致的膳食,随时准备好好款待夏过。 尽管夏过与许云娘转弯抹角沾些亲的关系让郑玉霜微微有些不舒服,但是,夏过身为大夏朝现在权势最显赫,也是最有可能立为太子的王爷,他的经常光临自然是让将军府蓬荜生辉之事,郑玉霜自然不会傻得将这么好的示好机会往外推,服务得也非常的殷勤周到。 甚至,她还经常有意让向如芯、向如沁在夏过面前转转,其用意自然不得而知。 然而,她们偏偏都不是夏过想看到的人,夏过想看到的人从未出现过,连许云娘和向甜甜的两个丫环都未出现过。 他也曾假藉关心的名义,直接询问向宁远向甜甜的伤情,向宁远的答案和吴妃也是一样。 因此,尽管他再想见向甜甜,也不好大喇喇的往人家姑娘的闺阁冲。 只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已经无法继续等待下去,于是,他动用了暗卫,悄悄去将军府打探向甜甜的消息和行踪。 然而,暗卫带回一个让他犹如遭了晴天霹雳的消息,那就是向甜甜现在根本不在京城,八个月前,也就是向甜甜刚休学不久后,便带着许云娘和几个丫环仆从一起,离开了京城,不知所踪。 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席卷了夏过,他害怕以后再也无法见到向甜甜,他必须要马上知晓向甜甜的行踪和去向,否则,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发疯的。 向宁远和吴妃应当都知晓向甜甜的去向,只是,他必须在有了询问的资格之后,才能去询问他们,而要获得这个资格,他必须要先解决一桩事。 这几个月来,他所承受的心里折磨和疯狂的思念逼迫他终于承认了自己对向甜甜早已情根深种,而向甜甜不知所踪之事也逼得他不再逃避此事。 ”父皇,过儿想娶向尽忠之女,向家大小姐向如花为梁王妃,求父皇成全!“夏过关上御书房的门,跪在乾康帝面前祈求道。 夏天的话让乾康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过未说答应与否,只是询问道:”所以你才不肯让你吴母妃散布想让你和向如花结亲之事,以刺激你皇祖母和母后答应向如花和天儿的亲事?“ ”是。“夏过点头坦诚。 乾康帝沉默良久后,方才道:”朕见你这段时日失魂落魄的,就知道肯定有些什么发生。而且,你也知道,既然你接受了威远侯府的帮助,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就意味着你需要与威远侯府的小姐建立婚姻盟约,让下一代的皇后出自威远侯府。 在这些你都知晓的情况下,你还是坚持向朕提出这个要求,为自己的感情努力一次,你肯定也清楚,你这样做了之后会带来什么后果。面对这样的后果,你仍旧选择这般做,这就说明你对向如花早已情根深重。 可是,既然这样,向如花从你眼皮子底下休学了八个月,为何你没有采取一点有效措施呢?“ 夏过心中一痛,这些就是他不愿意深思对向甜甜究竟报着何种想法的原因,在经历了这几个月的折磨后,在得知暗卫得到的信息那一刹那,他已经下定决心,放弃皇位了。 不过,乾康帝说的话让他心中涌过一阵不妙的感觉,艰难的开口道:”父皇,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么?是不是向如花出什么事了?“ 乾康帝摇了摇头,有些不忍看他:”没有,她什么事都没有。只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果你没有把握好时机,就会被别人得了去。今日的早朝你未来,朕发了一道赐婚的圣旨,赐婚的对象就是你二皇兄和向如花。“ ”怎么会是这样……不是说皇祖母和母后不同意,最多只能给她一个侧妃之位,她也不同意给人做小么?“夏过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你知道京城日进斗金的‘客自来大酒楼’么?这两年每年纯利润都有上百万,它的幕后东家就是向如花。这银子挣得连朕都心动,何况你皇祖母和你母后呢。 唉,这个向如花,倒真正是个让人不可小觑的经商奇才,过了年也不过才十三岁的年纪,错过她,可能也确实是你这辈子比较重大的一个损失。 在这一点上,你确实不如你二皇兄决定果断、动作迅速。朕听说你二皇兄在救你时,原本打算收一个丫环做通房的,可就因向如花不喜欢,他便迅速的将那个丫环打发掉了。 在你这段时日垂头丧气、失魂落魄、无所作为时,你二皇兄却迅速打起精神,一边继续不懈的与你皇祖母和你母后作斗争,一边迅速的找到向如花的行踪,陪伴在佳人左右,打动佳人芳心。听说,那丫头会接受你二皇兄,除了被你二皇兄对她的一片痴心所感动,还因为你二皇兄答应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要求。 当然,你会这样犹豫不决的原因,可能是你对向如花的感情没有你二皇兄对向如花的感情深。你在知晓自己对向如花的感情时,却因计较自己的得失,不肯去面对。而你二皇兄却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一切。“乾康帝叹口气道。 听完乾康帝的话,夏过脑海中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爬起身,往外走去。 而此刻,夏过一直未找到行踪的向甜甜其实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冀州,那日在月华宫中,夏过的态度莫名的让她感觉有些不安,让她直觉应当离夏过远一些。 另外,她也怕不肯做夏天的侧妃,加上夏天对此事的不折不挠,让慈宁太后和郑皇后恼羞成怒,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虽然郑家失势,但她们贵为皇太后和皇后,要收拾她还是易如反掌的。 于是,她便设计出这招”病遁“之计,同样有如此担忧的吴妃、向宁远和许云娘也非常赞同,并且对她的行踪予以保密。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又在冀州开了一家酒楼,并置办了几处产业,在打发时间之余,打发打发时间,倒也逍遥自在。 直到瘦得脱了形的夏天寻到她,让她在感动之余,又很是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不该太自私,光顾着自己的安危,放任夏天一人独自作战。 在这种愧疚心的支使下,她开始和夏天一起研究慈宁太后和郑皇后的弱点,以及什么能打动她们。 后来,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将自己是”客自来大酒楼“幕后的东家,以及”客自来大酒楼“每年盈利的消息放了出去。 当然,为了消除就此事隐瞒向宁远,让向宁远升起的怒火,她先将”客自来大酒楼“每年的红利也分了一成给向宁远,这样一来,向宁远的腰包鼓了,在将军府里说话都有底气多了,对她也就没啥火气了。 果然,这两个信息发送出去后,所带来的杀伤力无比的大,慈宁太后和郑皇后心动不已,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勉强坚持了几日,便缴械投降了。 于是,在这一年的年底,夏天和向甜甜终于拿到了给他们赐婚的圣旨,只待及笄后成亲。 而到了第二年春天,乾康帝又陆续下了几道赐婚圣旨,将威远侯长孙女欧阳静赐婚给梁王夏过,郑国公长孙女郑青蓉赐婚魏王夏普,京兆尹刘廉青之女刘彩铃,也就是夏过的表妹,赐婚给齐王夏羽。 倒是被废黜掉的大皇子夏扬的婚事让乾康帝很是头疼了一番,虽然怒其不争,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乾康帝也不想太过委屈他,就下旨,让四品以上的官员家中自愿推荐,入选的小姐嫁给夏扬后,享受郡王妃的待遇,生出的子嗣如若优秀的话,可以受封郡王的爵位。 就冲着那郡王妃的待遇和郡王的爵位,还是让很多人趋之若鹜的,最后,乾康帝选定了定远侯的长孙女林意莹。 对于乾康帝来说,林意莹出身不低,也不算委屈夏扬。 而对于定远侯府来说,因着林意莹对夏淳的过分纠缠,早已坏了名声,京城中稍有头脸的人家都不愿意娶她入府。 与其这样,还不如废物利用,让她嫁给夏扬,好歹还能混个郡王妃的衔,她以后的子嗣也还有做郡王的机会。 如此一来,双方倒是各得其所。 两年后,夏扬、夏天、夏过、夏普、夏羽陆续大婚,大婚之后则去了各自的封地。而夏淳则与向宁致之女向如画定亲,之后不久,夏过被封为太子,夏淳被封为晋王,待大婚后再去封地。 ------题外话------ 熬了两个通宵,终于将文完结了,撒花,撒花,也多谢一直对本文不离不弃的亲们,也正是你们的支持,才给了丫丫不弃文、坚持完结的动力。说实话,这本文是很打击丫丫自信心的一本文,因为每天的收入竟然是个位数啊个位数。丫丫自个看了,怎么着也不至于烂大街啊,不知道怎么就是这么个成绩。 至于亲们觉得意犹未尽的部分,丫丫会陆续上传一些番外,有兴趣的亲们可以继续收看。 另外,丫丫的新文:妃常风流:庶不奉陪求收啊,呵呵,收藏方法是点击作者的其它作品,就能看见这本新文了。嗯,看不见的刷新一下,也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