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苏爽世界崩坏中》 第1章 楔子·苏开始的地方 柳泉头晕脑胀地醒来,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十分酸痛。 明明睡着之前是躺在自己温暖舒适的床上的……虽然的确今晚睡觉前她感觉有点头昏脑涨,并且不得不吃了一片感冒药,但是应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导致骨头酸痛的状态。 她猛地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从躺着的姿态变成了脸朝下的俯卧姿态——这种发现让她霎时间清醒了一多半。 她的睡相也没这么差吧……?! 下一秒钟她就完全清醒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居然不是趴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冰冷坚硬的木质地板上!而且,那决不是家里的木质地板——因为和新装修过后的家里不同,她身下的木质地板十分老旧,隐隐散发出一股带着点潮湿气息的霉味,稍微一动就发出咯吱一声响。 在一片静寂里,那一声地板的咯吱声格外响亮。柳泉瞬间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了。 但老天总算没有完全抛弃她。在她脑海里,一个冰冷的、犹如无机质一般机械的声音忽然浮现出来。 【恭喜你中了头奖。】 柳泉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你……是谁?!】 那个声音冷冰冰地丢给她两个字。【系统。】 柳泉一瞬间就顿悟了。 ……所以说老娘还是遭遇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是吗?!系统菌你能告诉我我最近都做了什么好事才导致今天中了头奖好吗?!我改还不行吗?! 她内心的这些咆哮,脑海中的系统君并没有回应的意思,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窥视到她内心没有说出来的想法,但总之,它就像断电一样陷入了沉默。 【喂喂?莫西莫西?hello?你好?——系统菌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柳泉在连续呼叫这个冷冰冰的系统君多次未果之后,彻底炸了。 这到底都是肿么一回事!且不说为什么穿越还带系统——这简直就是暗示着她要面对的大概是多重世界任务升级流的大前提——只说这个系统菌这么高冷真的好吗!你好歹倒是给我一点暗示或者布置一个任务啊!只告诉我你叫“系统”就立刻断电是肿么回事!老娘现在到底被困在什么地方,要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你倒是吱一声啊!掀桌!(╯‵□′)╯︵┻━┻ ……假如你们以为下一秒钟系统君就冒出来说了一声“吱”,就太图样图森破了。 因为下一秒钟冒出来的,不是这个超高冷的系统君,而是—— 一个满面怒容,头上系着一圈卷起的白毛巾,脖子上还搭着相同的一条的劳动阶级中年大叔! 他嗖地一声掀起桌布,随即一束超亮手电筒的光芒唰地一下迎面射向柳泉。在她被那束手电筒的光芒照得睁不开眼睛,只能从那耀目的光圈周围勉强看到一点那个大叔长满胡渣、面目不善的脸时,柳泉真的想两眼一闭,晕倒算了。 真是噩梦!噩梦!醒不过来也回不去的噩梦!! 但是在她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干脆假装昏倒算了之前的一秒钟,那个大叔开口了,说了一句含义很深的话。 “howareyou?howoldareyou?”——不不这是柳泉的大脑因为过分震撼而产生了自动翻译的垃圾文件。 大叔说的原话是:“怎么是你?!……怎么老是你?!” 柳泉趴在地板上,大脑当机了五秒钟。 然后她唰地一下跳了起来——又立即咚的一声,头顶狠狠撞到了桌子底部。 她揉得疼得不得了的额头上的撞击处,眼眶里含着两泡因为疼痛而产生的泪水,心里简直有一整座野生动物园的草泥马呼啸而过。 不但穿越了,头顶还压了一座系统菌的沉重大山,莫名其妙背上了还不知道有多么困难、要做多久的任务,而且……而且这种很明显是入室爆窃却被抓个正着的剧情到底是肿么一回事!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异性居然是个满脸胡渣、充满敌意、头上系着毛巾卷的矮胖中年大叔又是肿么一回事!!要知道这绝壁不是女主角的待遇好吧!而且看起来倾倒众生的反派女配的待遇也比这个好上十倍,不,一百倍好吧! 柳泉真想咬着小手绢哭。t_t 老天啊她想见酷炫狂霸拽的男主。不,邪佞妖魅或者邪魅狂狷的反派男配也行。要不然忠厚诚恳的正派好青年男配也行—— 但是在男主或反派男配或正派好青年男配出现之前,柳泉就被那个矮胖中年大叔用充满敌意的两只小眼睛瞪视着,同时用——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一根擀面杖指着,只好乖乖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 柳泉双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地跪坐在这个大叔家客厅里的榻榻米地板上,被动地听着大叔狂风骤雨一般的愤怒说教。 “我说——你这个大小姐到底有完没完?!整天跑来我们这种乡下地方,赖在我家里不走,不觉得很可耻吗?!” “我说——我也知道可能当初我家阿修做的也有错,但你这样不依不饶的,就太过分了吧?!难道阿修没跟你好好的谢罪吗?!” ……柳泉无语了。 阿修是谁?!是这个大叔的……儿子吗?听那副语气,完全是头痛的老子提起自家不成器的顽劣儿子,而且不得不替自己儿子善后的羞愤语调吧…… 她很想说我也不知道阿修对我这个角色以前都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啊大叔!可这么一说马上就会露出马脚的……不管大叔信与不信,反正一个私闯民宅的罪名都跑不了;她索性一梗脖子,理直气壮地沿着大叔的话往下说。 “是没有好好谢罪啊!”她露出不甘的表情,模棱两可地说道,“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没有好好解释,也没有好好谢罪,想就这么算了吗?!这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作为啊?!” 也许是大叔没想到她被当场抓到还气势如虹,一时间两人的气场上不由得此消彼长,他的声音弱了下去。 “但、但是!你这种东京来的大小姐,老是跑到我这种乡下穷人家来闹事,这、这也不成一回事呀!我都对你说了很多遍,阿修自从去了大阪以后就很少回家了……之、之前还耗尽了自己的全部积蓄,为他们学校那个……那个……姓白石的小子打造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武器……自从那以后!老子也对他不抱什么指望了!所以你来这里压根就是找错地方了啊!”大叔的声势说着说着,又慢慢上扬了起来。 “所以你打算报复他的话也请去大阪的四天宝寺中学吧!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 ……四、天、宝、寺?! 柳泉的眉头倏然就拧了起来,目光一时间也变得闪烁不定。 ……这个学校的名字好熟悉啊……是在哪里听过吗?! 既然系统菌方才小露了一面,那么就说明这里至少是个游戏世界——在柳泉看来,即使是那些诸如“带着系统穿末世”或者“带着系统穿古代”之类的设定,也跟独自一人被丢到某个时空不太一样。有了系统菌就表示任务是迟早会来的,否则系统菌本身的存在就没有多大意义了——但是,柳泉好想哭。 ……系统菌求你饶过我吧。你找错了人啊。我就是个动漫游戏废啊。在最应该沉迷于动漫游戏的花一般的年龄里我都埋头于刻苦学习维持自己的学霸地位了啊因为我要钱没钱要貌没貌身材平板家世普通,除了当学霸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勉强维持我那少女的自尊了啊啊啊啊—— 对于动漫游戏废的柳泉姑娘来说,这真是天然的短板。假如她以前对这种动漫游戏够了解的话,那么现在一听“四天宝寺”这个名称就应该瞬间了解自己眼下所处的世界、背景和主线剧情——但是现在,她只好怀着一丝狐疑的情绪继续和这个大叔见招拆招了。 “……四天宝寺?!”她故意拉长了脸,作出骄纵的表情,打算把眼下的事情敷衍过去再说。“我对那里没有好感。” 大叔简直被她的胡搅蛮缠气得脸都青了。 “是啊对于一个毁了你网球生涯的地方,你没有好感也是理所应当的。”他语气*地说道,“但是除了那里,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你能找到阿修那家伙。你就算在这里逼死我们老两口,阿修那家伙怕是也不会关心吧——” ……卧槽这又是什么神展开啊?!这几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量简直不要太多啊!! 正在这时,这栋房子的大门处传来一阵叩叩叩的敲门声。 大叔瞪了柳泉一眼,腾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走去开门。 正当柳泉为了大叔临去前那愤怒的一眼而感到惊讶不解的时候,她的头顶又劈下来一道炸雷。 门开后,跟着这位头巾卷大叔一起进来的,居然是个西服革履、衣冠楚楚,一看就像是个成功实业家的——中年大叔! 而且,在柳泉反应过来之前,那个中年大叔就满面惊愕之色,指着她喝道: “……信雅?!你在这里干什么?” 信雅……?!这个名字又是什么鬼?难道是……她这个角色的名字?! 柳泉还没有想清楚,那个头巾卷大叔就脸色很差地开口了。 “柳泉先生,你们有钱有势,想要开发这一带的农地,我们平民也不可能反抗得了……但是,别人愿意把地卖给你是别人的事情。我们渡边家是不会卖了这栋房子的!你再来几次都是一样——” 柳泉感到头脑里一阵纷乱。 这个身体的父亲,打算强行买下这栋房子和周围的地块吗?那么这个身体的前任主人——目测一定是个大小姐了——又为什么要一大清早就潜入这栋房子里?! ……原本她以为,以她刚刚从那个头巾卷大叔嘴里套出来的话来推理,她是因为房主那个听上去很渣的儿子害得她“毁了自己的网球生涯”所以才打算来报复一下,但现在假如推论成是因为她父亲想买这栋房子却多次努力未果,替父亲鸣不平,所以想要报复这栋房子的主人,好像也没什么违和感,毕竟这里不是游戏就是动漫的世界,冲动的女子高生身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这特么都是什么烂透了的剧情啊。 别人穿越都是一睁眼就看到大帅比,闭上眼睛就有随身空间或者修真异能冒出来,最不济也有个高高在上的系统或热情或傲娇,但一律是站在玩家这一边,任自己作弊不解释。她的穿越就是一睁眼发现自己五体投地地趴在一栋老房子的旧地板上,还钻在桌子底下,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个气势汹汹的中年大叔,见到的第二个人还是个气势汹汹的中年大叔—— 虽然这两个中年大叔的气势汹汹是不同风格的,可也掩盖不了他们半秃的头顶和即使年轻的时候也不可能多帅的平庸外形—— 而且闭上眼睛心里喊了一万次,空间也好系统也好异能也好,统统都不见踪影! 这样真的好吗老天,麻烦你好歹也给句剧情提示吧! 第1章 总之,那之后,严肃的实业家大叔柳泉君和乡下热血头巾卷大叔渡边君之间很快地谈崩了。于是柳泉跟着这个姓氏与自己本身的姓名一样的大叔,蔫蔫地上了车回到了东京的家里。 ……不会是因为这姓与名上面的狗血巧合她才被选中的吧。柳泉冤枉地想。 而且霓虹国有柳泉这么一个姓氏的存在吗。这个世界果然一看就是曾经被玛丽苏主宰过的地方吧。哪天假如再冒出一个名叫梦月·樱雪灵·落璃琴依语·千梦然丝伤·可薇·茉殇黎·幽幻紫银·冰蓝紫花梦蝶儿之类的女主角来,柳泉真是一点都不会感觉太惊讶—— 呃,不,也许真到那一天的话,多少还是会有些惊讶的吧。所以她现在无论是听着别人的自我介绍,还是尽量在不动声色中打探这里的那个“柳泉信雅”应该认识的npc的名字时,总有点莫名的提心吊胆的感觉,生怕哪一天冷不防就踩到一个雷,被轰得外焦里嫩。 ……好吧,其实老实说,她觉得这个“柳泉信雅”的名字已经够苏了。霓虹语里正经应该是没有这样的姓名的吧。 老天啊系统啊我不想当玛丽苏啊我就是个普通妹子身边连汉子都没出现过一个的可怜单身狗,让我现在改画风真的有点难啊。 她在内心中内牛满面地呼唤了那只仅仅在她穿越伊始吱了一声的系统菌良久,系统菌默然无声,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恭喜你中了头奖。】 在惊醒之初,系统菌发出的那句冷冰冰的无机质一般的声音已经在她脑海里被反刍了几十上百个来回。柳泉已经急得打算揪头发了。 这哪里算是中了头奖啊妈妈啊我不想扮演玛丽苏啊这角色太难了我的自我修养还很欠缺啊。柳泉欲哭无泪。 她在自己好不容易才推测出来——且结果正确——的“柳泉信雅”的卧室里整整耗了一个上午,最后万般无奈,觉得自己不能坐等救援,必须立刻开始自救。 于是她开始用着平生最小心翼翼的态度和最炯炯有神的双眼扫描这整间卧室,务求宁杀错勿放过,决不漏掉一个细节! 检查结果:整个房间里干净整齐得有点不正常。 哦不,这当然不能说明柳泉大小姐有洁癖。她的房间和任何一个普通少女的房间没什么两样,干净整洁,布置得也很正常,只是墙上没有贴着什么明星的大幅海报,床头连绒毛玩具都没一个,看上去倒是个比普通少女更冷静现实一点的姑娘。 ……心塞,穿成这种内心阴暗成熟系萝莉,让老娘还怎么愉快地玩耍啊! 柳泉颓丧地一下重重坐到了床上,第一百零一次绝望地诅咒那个永远潜水不出现的系统菌(假如它真的存在的话)。 ……心塞,假如你自己出工不出力的话,至少给本少女的秘密日记或者给点关于这个大小姐身世命运未来目标等等的暗示啊!万一老娘表演出现了偏差怎么办! ……而且,你把老娘丢到这种一看过去就觉得什么事都不太对劲的环境里到底是为什么!搜集资源也好搜集念力也好积德行善也好作恶多端也好……总得有个任务目的吧!难不成就真的是因为这个大小姐的灵魂被你错误抽取走了送不回来,为了维持这个世界法则的正常进行,就随机抽取老娘的灵魂扔进来补镬?! 骂了一大圈,那个传说中的系统君还是没有半点出现的意思。 柳泉也泄了气,鼓起勇气挽起袖子重新上阵,决定抽屉衣柜书架一个都不放过,把这个房间里彻底翻一遍,找找有没有什么关于这个大小姐目前现状的暗示或记载。 心塞。这完全像是她以前曾经玩过的那种密室脱逃的小游戏,必须翻遍自己所在的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去发掘线索,最后才能顺利脱身。可她好歹也是个自带系统的穿越者啊!自带系统的话怎么说也应该比单身赴任的那种要高级上一个档次吧!可是她的系统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摆设啊!那它当初还要在穿越之初吱一声到底是几个意思!打卡点卯吗!点完卯就想翘班吗!假如这只是一个游戏的话那新手村就面临这么难的任务是想直接把玩家ko在第一关之前吗!! 柳泉一边在自己心中啰里吧嗦不重样地吐着槽,一边手下不停顿地拉开一个又一个抽屉。 书架上翻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参考书一堆,课外书籍一堆,甚至还有哆啦a梦里堂堂登场过的、据称是每一位霓虹小学生的标配——《伟人传》。柳泉简直双眼都要变成蚊香圈圈了。 最后她的怒气槽已然攒到了满格,然而她还没有翻完信雅酱的全部抽屉。 既然她已经濒临“狂怒”状态,自然手下也会难以控制地发个大招什么的——于是她手下不由自主地用上了十足的劲道,哗啦一声,拉开了最底下的抽屉。 然后紧接着就是哐当一声——那个抽屉随着她过大的动作,直接整个被抽了出来,咚的一声砸在她脚上。 “雪特——!!”柳泉疼得下意识飚了一句英文。 这一砸简直把她的血槽直接抽空了一半,精神力也随之下降了三成;她抱着伤脚缓了好半天才把血槽慢慢补到四分之三的位置。正在继续苟延残喘着,她的目光突然注意到随着抽屉的飞出,也跟着洒了一地的各种内容物——其中,有样物品十分惹眼。 ……学生手帐!! 柳泉立刻忘了脚痛,飞快地伸手去拿那本被压在一堆纸和本子下面,只露出外皮一角的学生手帐,但这本略旧的学生手帐一到手,她刚打量了一眼,就陷入了一阵新的囧然。 根据她的推理,手帐封面那个大大的学校logo,或许暗示了这位大小姐曾经就读过的学校—— 柳泉歪着头,十分艰难地读出了那个像是六瓣雪花的logo正中的字:“青、春、学、园——?!” ……什么学校会叫“青春学园”这么直白的名字啊。他们建校的理事长是起名废吗……?! 柳泉默了片刻,终于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一下,选择了下一个试图解谜的举动——打开桌上的电脑。 ……宾果。这个选择正确。电脑顺利地开机了,而且很快进入了日文windows系统——好吧她该感谢这个无情无义地正在玩消失中的系统菌,在消失之前还有情有义地附赠了她一项“高级日语技能”吗?要不然作为柳泉家长女的代打者,她钻了一次乡下钉子户的桌子底就日语听说读写技能干脆利落地全都归零,变成了文盲加失语症,这能用简单的“头撞到了桌子所以整个脑袋都撞废了”来解释吗?! 而且,好在这个大小姐的真身也毫无防盗意识,并没有设电脑的登陆密码。否则她真的会一头撞晕在电脑的显示器屏幕上。 十分钟后,柳泉晕头转向地灌了一脑袋关于这个“青春学园”的信息,疲乏地下了线。 简而言之,青春学园是网球部非常强大的一间……中学。 根据柳泉刚才翻出这个大小姐钱包里的身份证上的生日来计算,这个名叫“柳泉信雅”的大小姐已经十九岁了。更不要说刚才她还在大小姐房间里的某个名牌包包里翻出了她的东大学生证。即使穿越前也算是大学里的学霸妹纸的柳泉一眼看到东大的名字,都忍不住眼前黑了一黑——这就证明即使穿越了,她背负着的学业方面的负担还是一点都没有减轻! 即使她对霓虹不甚了解也听说过东大的大名!一般人想进这里都是die而进去之后不拼命念书就更是diewhy|youtry! ……所以,这个“青春学园”是信雅妹子以前读的中学? 柳泉开动脑筋,开始吱吱嘎嘎地拼凑她降临这个世界以来,从不同人那里搜集到的有限信息。 根据那个头巾卷渡边大叔以及她刚刚回家时在楼梯上遇见的那个信雅的妹妹“谦雅”的话,信雅酱似乎以前真的是……打网球的?否则的话谦雅不会带着点小女生般的挖苦语气问她姐姐“难道是又跑出去和忍足君见面了?还妄想着哪一天忍足君会帮你找到名医治好你的伤,然后你就可以重新回去打网球,好恢复你从前的风光了吗?”。 其实将妹妹酱的这几句话仔细分析一下,就会觉得信息量极大。 首先,信雅以前确实是打网球的,并且显然打得相当不错,不然妹妹不会说一旦她恢复打网球就可以重获从前的风光——打网球的孩子千千万万,可不是每一个会打网球的姑娘都能以“风光”二字来形容的。 第二,信雅大概是因为不能治愈的伤势而年纪轻轻就黯然退役的。 第三,谦雅提到的“忍足君”似乎是个……医生,或者家世不错的家伙?不然她不会说忍足在找人帮信雅治伤——这种事情人脉和金钱缺一不可,假如这个“忍足君”没有这样好的条件的话,大概是不会贸然承诺这么帮助她的吧。 第四,信雅显然常常出门和这个忍足君碰面。治伤也好,还是他们本来就是某种程度上的朋友关系也好,这种经常性的会面显然在这个家里不算什么秘密,好像也没有受到什么反对或管束。这就从侧面说明了——这个忍足君显然身份也好、人品也好、名誉也好,听上去都相当可靠?否则像柳泉家这种在场面上还薄有几分面子的实业家,是不可能容忍长女经常和一个乱七八糟的男人见面的——这可是彻头彻尾的丑闻。 顺便提一句,第五——谦雅大概对这个忍足君很有好感。柳泉可没有忽略谦雅提到姐姐经常和忍足会面时那种酸溜溜的语气。嗯,这同样从侧面说明了——忍足君或许是个年轻的高富帅? 不知为什么,柳泉忍不住微微抿唇一笑。 系统君把她贸然丢到这里来,不会就是为了让她玩一个解谜游戏的吧?! 不得不说她现在承认系统君选择她是有目的性的。至少她确定这应该是一部什么动漫,而她以前好像从来没有看过这部动漫——不是这部动漫不够出名,而是单纯地因为她在对动漫感兴趣的年纪里,都要为了成绩而苦苦读书。坦白地说,以她原身的那种普通+平胸的糟糕出厂设置,以及黑瘦小丫头的长相来说,性格又不是多么讨人喜欢,假如不拼命读书的话,简直在学校里就没有立锥之地啊——而且她样貌虽普通,那颗少女的自尊心可是一点都不少的!为了满足这种自尊,她也总得给自己找点优势,来作为自尊心的支点吧。 何况回想起来,她那个时候性格多少也有点拘谨内向,平时读的书都是偏严肃知识向的,最多偷偷读个几本爱情小说。动漫之类,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所以假如系统菌要拿这么一部看起来就很不错,必定在少女读者之中红得发紫的动漫来作为解谜游戏的大背景的话,像她这种动漫盲可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嘛? ……好吧。柳泉慢慢拉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和身体。 ……在她出门前往那个“青春学园”看个究竟之前,先去套一下相关人等的话吧。 第2章 柳泉把谦雅不着痕迹地堵在客厅里,拿着杯咖啡一来一往以类似闲聊的方式,从那个在姐姐面前有点高傲的妹妹口中套取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她知道了那个忍足君,全名忍足侑士,是她当年的同学,在学校时也是网球部的风云人物。 而且她的中学不是在那本手帐所属的“青春学园”念的,而是在忍足侑士就读的冰帝学园。 ……所以冰帝这么酷炫狂霸拽的校名到底又是从哪里来的啊……和那个“青春学园”建校时的起名废理事长截然不同,这所学校建校时的理事长在起名方面,简直就是一位具备金闪闪品味的霸道总裁吧…… 默默吐槽了一句,柳泉在心底飞快地整理着她那个便宜妹妹处处破绽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一大堆有用信息。 她现在扮演的这位“柳泉信雅”在冰帝也是数一数二的杰出人物,主要因为两点: 1、她在女子网球方面的实力不容小觑,当年若不是因为她因为腰部及肩部并发的重伤退役,她曾经被寄望过进入国家队一军,并且为国出赛什么国际重要大赛的青少年组之类的——总之,听上去真是玛丽苏的标准设定,超一流的天才少女; 2、因为她在女网方面的实力和名气,以及柳泉家也算是还不错的实业家家庭,她曾经在最风光的时候,短暂成为冰帝的学生会长兼男子网球部部长,迹部财团少爷迹部景吾的女朋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柳泉一瞬间差点没有当场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即使她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单纯只是听到他名字之前那一连串的头衔和形容词,就足够她立刻想明白这个人的人设,八成就是那种乙女漫里百分之百高富帅24k超白金白马王子的形象。 什么什么,实业家之女+网球天才少女+拥有本作中头号超白金的白马王子作为男盆友?! 这简直就是超一流的玛丽苏设定嘛……!! 柳泉简直想连连叹上十七八声气。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老天爷也好,系统君也好,世界的主神也好……你让我这种上辈子毫无桃花运的普通妞儿来扮演一个超级玛丽苏——虽然现在貌似已经是大卢瑟了—— 这也太扯了吧。这不科学啊。 简直就是分分钟穿帮的节奏嘛……! 当然,她的好妹妹谦雅并没有让这个新出场的姐姐担心太久。 在柳泉露出毫不保留的灰败神情之后,谦雅随即含着一点小小的嫉妒口吻,有点幸灾乐祸地踩了姐姐一脚——“可是失去了网球你就什么都不是了啊”,透露出在信雅因为重伤从女网界引退后不久,她和迹部少爷的交往就迅即无疾而终。 目前,柳泉家全力培养来作为他们闯荡上流社会的门面的,应该是钢琴天赋不错的次女,入读音乐专科高中的谦雅。长女信雅自从失去了女网明日之星这层光环之后,已经一落千丈,甚至因为“重伤需要静养”以及“精神上遭受了毁灭性打击”这种有点扯的理由而休学一年,以至于她现在快要二十岁了才读大学一年级而已。 柳泉呼出一口气。 上帝也好系统也好主神也好,看起来还是眷顾她的嘛。 和几分钟之前发现自己正在扮演一位超级玛丽苏的时候相比,她现在简直轻松得想要哼歌。 尤其是当她在谦雅的挖苦中侦知了以下重要事件之后,她就更加愉快了——“柳泉信雅”突然而然的坠落,在青少年网球界一度是爆炸性新闻,而且直到现在,“柳泉信雅”因为被迫引退而受到巨大打击,精神状况不稳定的传言,也一直都在传播中。换言之,很多人都觉得柳泉信雅大小姐因为自己璀璨的明天骤然消散而性格大变,变成偏执狂了。 哦哦哦偏执狂大好!蛇精病大好!这样的话性格大变才解释得通! 柳泉简直想要举双手欢呼雀跃——这真是她莫名其妙被投放到这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世界之后,她所听过的最好的消息! 柳泉火速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电脑又是一通查阅刚才得知的新消息。举凡“冰帝”、“迹部景吾”、“忍足侑士”,甚至“柳泉信雅”这个名字本身,以及和这个名字相关的消息,都被她作为关键字重点查阅,搜集情报。 那本青学的手帐就被她当作整理资料的笔记本,唰唰唰瞬间记满了三分之一。 花了几乎大半天时间,柳泉终于把目前的这些事情整理出了一个大致轮廓,然后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话又说回来,既然她中学是在冰帝念的,那她珍藏着这本几乎是完全空白的青学手帐是几个意思?!她又是从什么地方得来这本青学手帐的? 柳泉前世也留过学,根据她的认知,在她念过的中学里,这种根据本学校的校历安排而特殊设计的学生手帐,与那种在学校的纪念品商店里售卖的普通学生手帐并不相同,一般只面向本校学生和教职人员发售,印数也并不多。即使外人能够弄到,一般也是要通过该校学生代购才行——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假如她前世的知识在这里也能通行的话,那么究竟柳泉信雅是通过青学的什么人弄到这本手帐的?她作为冰帝的学生——根据她查询的结果,冰帝可是更有钱的贵族学校——又为什么巴巴地要去弄一本青学的学生手帐?! 柳泉烦躁地用双手耙过自己的脸。 她都已经查出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系统菌还是不肯出现稍微赐教一下下?!这种在黑暗里茫然乱摸,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摸到什么禁区的感觉,简直是糟透了!糟透了!!这么不友好的关卡,真的能算是新手村的教学关吗?! 啊~啊,果然解谜游戏太耗时间,也太杀脑细胞了——烦死啦! …… 好在现在是春假期间——难怪信雅大小姐还有时间跑去乡下为难人家钉子户,柳泉暗忖——所以在搜集了尽可能多的资料之后,第二天,她打算出门。 当然不是去东大——既然信雅大小姐一切的光辉和悲剧都发生在她的中学时代,柳泉认为解谜的钥匙当然还要着眼于和那个时代相关的人物和地点。换言之,柳泉觉得去一趟冰帝和青学都是有必要的。 从表面上看,青学和她毫无关联——从网上搜集来的关于“柳泉信雅”的一切报导和小道消息,都表明信雅酱自幼一直在冰帝就读,获得的那些荣誉也全部都在主宰冰帝女子网球部时期,甚至一度在中学三年级时以不满十五岁的年龄特别入选u-17女子组集训合宿,也都是在冰帝时期。而她的“突然坠落”是在冰帝就读高中一年级的时候…… 假如真要勉强把青学跟她扯上一点点关系的话,那也只能说青学男子网球部是冰帝的宿敌,关东大赛第一轮就把冰帝斩于马下,全国大赛第三轮又如法炮制了一次——信雅酱如果说是因为冰帝男网部在重大比赛里连输两次而憎恨青学那倒还有可能,可是她珍藏着一本青学的学生手帐……怎么看都觉得这件事太灵异了。 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来,柳泉决定还是出门,不过现在她的目的地和她对那个不友好的便宜妹妹使用[诱供]技能之前相比,有了点小小的改变——她决定先去冰帝看看。 这个决定有点冒险。因为她在冰帝必然是非常出名。可是她现在一无金手指二无原主记忆傍身,那个想像中的系统菌也迟迟没有现身,她这简直是分分钟露出马脚的节奏。 可是也不能推说自己还因为困于几年前的“天才坠落”之殇而精神抑郁,拒不出门吧。她又不能把自己在家里关一辈子。何况以这几天她观察来的情形看,她觉得信雅也不可能在这种人情冷漠的家庭里关一辈子。 一想到昨天那个长相很可爱的妹妹又是高傲、又是嘲讽的不屑态度,以及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秃了一块的草坪,满是恨不能将她连根挖起,只好嫌弃地每天看着自己这个碍眼的败家货表情的父亲,还有整天一看到她就愁眉苦脸,哭哭啼啼地怨怪她不但失去了能够让柳泉家骄傲的天才,而且还失去了能够让柳泉家扬眉吐气的好姻缘的母亲,柳泉就觉得太阳穴一阵阵胀痛。 ……还是出门算了。就算在冰帝被人拆穿而尴尬,也胜过在这个家里到处被家人冷眼或嘲笑而难堪。 第3章 冰帝学园并不难找。困难的是如何游走于校园之内还不被人发现——柳泉相信自己扮演的这姑娘应该算是冰帝的名人之一,即使现在已经事隔数年,也不能排除就没有人记得这位曾经的天才少女的长相。 ……果然在她还什么事情都没有看出来,也没有挖掘到更多解谜之关键的时候,就有个声音在她身后,略带一丝狐疑地,冷冷叫出了她的名字。 “柳泉……信雅?!” 柳泉一瞬间就如遭电殛一般,脊椎上仿佛飞快地窜过一道电流,使得她几乎立即就下意识站直了身躯,僵滞了一霎那。 ……瓦擦那种声线真是好听到爆啊!!作为声音控的柳泉觉得自己对这种低沉华丽的声线简直毫无免疫力啊啊啊—— 其实那种声线很难确切形容出其美妙之处,刚才唤出她名字的时候,也因为语气里带着的狐疑和一些其它的情绪而略微低沉;但那种声线几乎立即就给人以一种华丽傲慢、高高在上之感,与那种带有微妙负面情绪的低沉语调混合之后,造成的效果则是她名字的余音几乎像是在对方胸腔里低低嗡鸣了一瞬似的——这简直可以算是一种奇妙而迷人的效果了;假如不是听出了对方语气里微妙的不善,柳泉觉得自己对这位尚未谋面的npc的初始好感度——如果上限是100的话——几乎可以立即决定为50起跳。 但她这么僵滞在原地cos人形纸板显然也不是攻略之道。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心底对于那种美妙声线的震惊以及附带而来的强大好感度——然后慢吞吞地转过身去。 ……好吧假如她还是一个颜控的话那么现在对于这个npc的初始好感度真的可以直接刷到满值了。 她背后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看起来年龄似乎跟她差不多,穿着质料昂贵做工精致的长裤和便鞋,上身是一件有点风骚的淡紫色衬衫,外面看似随意地罩了一件深蓝色的毛衣和一件黑灰色的短款呢大衣,总之绝对是那种闪亮登场的高富帅的标准外形。而且他的脸长得也很不差,非常不差——右眼的眼角下那颗清晰的泪痣又给他增添了某种莫名的、高傲与昳丽并存的矛盾感。 ……看来看去除了那个中分的大妈头型以外,此人居然没什么槽点。这简直太糟糕了——因为他盯着面前这个“柳泉信雅”妹子看的眼神明显有点不善。 准确地说,他盯着柳泉看的眼神里,一开始的狐疑并没有随着他看清楚她的脸的那一瞬而消失,而是愈来愈有加深的倾向;这种完全没有任何温暖友好的眼神已经充分说明了他不可能和信雅酱是同一国的。 柳泉遗憾地想,尽管他的声线和外形能够拉升她对他的初始好感度,但现在他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已经足以让她把那满值的初始好感度反手再扣掉七成了。 所以这个人身上缺乏槽点,对她来说可不是好消息呢——想要攻击也无处下手,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柳泉慢慢地迎着他那种不太友好的视线挺直了背脊,微微昂起了颈子。 他脸上的这种表情一定说明他们两人至少是有点熟悉的旧识。不然普通路人甲npc的话看着她这个当年迅速坠落的“天才少女”,只会用猎奇的眼神打量她,最多也就是多带一点疑问的表情,不会像这个人一样立即散发出这种“这个女神经病现在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之类的奇妙气场。 不过,虽然他的眼神已经充分出卖了他的内心,他表面上的风度还是维持得很不错。 “原来真的是你,柳泉……信雅。”他在说出她的名字之前,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种动听的声线说出每一个字都让人觉得是种享受——不过说话的内容就很难让人觉得享受了。柳泉想。 他冷淡平静的语调里蕴含了一丝也许连他本人都没有发觉的狐疑和防备,就仿佛她曾经做出过什么让他很难认同的事情,使得他此刻对她的评价已经下降到了最低点。所以他在担忧今天这场完全不在双方预期之中的偶遇,会演变为一次令大家都觉得十分不愉快的会面,因此他必须立刻摆出如同面对陌生而棘手的对手一般的高姿态来应对似的。 她猜,假如自己能看到他对她的好感度数值的话,此刻那数值一定是个位数,说不定还是负值。 糟糕的是自从她莫名其妙掉到这里以后,系统菌一点给她剧情提示的意思都没有。导致她不管对上哪个npc都只能发挥直觉我猜我猜我猜猜猜,这种解谜游戏真是让人不能更郁闷了—— “这里也是我的母校,我为什么不能来呢?”她拿不准之前的信雅酱到底是个什么画风,只好拿捏着分寸,模棱两可地反问道。 那个泪痣大帅比哈地冷笑了一声。 “哦?”他的那种好听的声线把这简单的一个语气助词都说得好像一咏三叹,语调转折中仿佛充满了某种兴味,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只蠕动的毛毛虫一样,目光里仍然充满了冷淡和傲慢。 “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呢——柳泉君在从冰帝学园毕业之后,不是从来没有回来过吗?谁都知道你对于这里的感想——那可不怎么好呢。不是吗,啊嗯?” 柳泉忍不住挑了挑眉。 ……还真是好懂啊,信雅酱。 在这里失去了原有的一切赖以骄傲的条件之后,立刻就变得憎恨起这里来。或许她在“天才坠落”的那个悲剧发生之后,在这里的校园生活也并不怎么愉快——她用膝盖想也知道,那种人生赢家的超级玛丽苏设定,再加上曾经和本校的闪光超白金王子sama交往的事实,还有网上那些关于信雅大小姐恃才傲物、实属公主病的吐槽,以及现在把自己的家庭关系都能搞得一团糟,导致父母和妹妹看到信雅酱的时候都是一副狗都嫌的便秘脸……这种女生能真正讨到学校里的其他女生喜欢,那才真是见鬼的玛丽苏金手指无极限呢。 但无论如何,信雅酱是不是讨其他女生喜欢,这一点面前的这位泪痣大帅比想必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他八成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我如此金光闪闪你们怎么可能不喜欢我”的超级自信狂,从来没有想过拥有超一流的才华之人还会招来人际关系上的不满。也许在他眼里,尊敬比自己更有才华的人,是十分正常的事——所以他应该压根不会想到,信雅妹子当初挟着如此闪亮到苏爽的网球天才,还能把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 不过,看着他现在那张嫌弃脸,多半是因为信雅酱才华的消逝?又或者是因为当初的信雅酱坐视自己才华的消失而没有认真努力抗争过就放弃了? 但是,因为无法治愈的严重腰伤和肩伤而从网球界引退,并不能说是信雅酱本人的责任。 那么,这个泪痣大帅比用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瞪着她,难道不是生气生错了对象吗? 她觉得当初的信雅酱虽然设定十分玛丽苏,但谁会无缘无故地亲手断送掉自己最玛丽苏的设定啊。尤其是她还要靠这个设定横行本作,目测不是将要嫖尽全体帅锅就是成为人生赢家的时候。这根本不是信雅酱自己想不想争取的问题吧—— 但眼下的问题是,信雅酱以前的画风她完全不知情,而现在根据调查,信雅酱的画风已经变成了病娇类——这可是她最苦手的类型,就连当初看言情小说,最不想看到的角色也是这种类型的呢。所以她对病娇类的特性完全准备不足啊,现在就要亲身上阵卖命演出——这个困局肿么破? 柳泉在心里斟酌着措辞,尽量想像着一个病娇偏执狂应有的个人修养,缓缓地在唇角勾起一个并不真心的笑来——这真是大大崩了她原本的人设,她现在只希望自己能维持这种超水平发挥直到成功应付走面前这泪痣大帅比——回答道:“……是不怎么好啊。正如你所看见的,我现在也不怎么好。所以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资格嫌弃这个地方呢。至少,在这个地方,我还曾经好过——” 话音未落,面前那个泪痣大帅比突然睁大了双眼,就活像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冒犯的话一样,眉心深深地皱起来,声线也倏然一沉。 “对于一个曾经依靠网球接受过无数好意,最终却……恶毒诅咒网球的人来说,这还真是了不得的表态啊,啊嗯?!” 诅、诅咒?! 柳泉惊讶了几秒钟,忽然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露出一个笑容。 “啊,我曾经有过那种时候吗?”在自己的大脑仍然飞速运转、推理达到某一个节点之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病娇戏路也未必要在每一个人面前都维持得那么高冷,至少在这个泪痣大帅比面前,偏执、病娇、厚颜无耻、选择性失忆……即使再作出种种丑态其实都无所谓;因为—— “……那还真是糟糕呢。令你困扰还真是对不起——” 她好脾气似的弯起了眉眼,脸上却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迹部君。” 没错。这种初登场就与家人全部反目、出门就遇上前男友的节奏,还真不乙女啊。看起来这果然是一个无cp的解谜游戏吧! 第4章 柳泉现在十分庆幸自己早上出门之前上网搜索了这位超白金闪闪亮高富帅前男友。当然她才不会说搜索结果在一秒钟之内就唰地一下蹦出超过一百页的新闻和各式图片照片,让她狠狠惊讶了一下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些不由分说就帅你一脸的照片,她现在才这么轻易就把对方辨认了出来。要不然好好一个姑娘,蛇精病到了忘记前男友长相的地步,这就太灵异了——虽然这个世界,一牵涉到网球两个字,就已经很灵异了。 果然前男友君这种亮闪闪白马王子高富帅担当役,完全不具备针对偏执+病娇+厚颜无耻这一系列综合技的防御力。 不不,别误会,迹部大爷作为本作四大天王——不,四大部长——之一,并非是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家伙。偏执、病娇、厚颜无耻……这几种不同类型的人,他也并不是从没打过交道,更不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基本上在今天之前,他只要傲慢地一抬下巴,使出[泥萌这些平凡的家伙就让本大爷来好好教导一下吧]的技能,以他登场时自带闪亮光环和海量玫瑰作为背景的个人特有属性,高高在上地开始以实力、势力等等一系列能力碾压对手就好了。 但今天他实在不走运。碰上了身兼偏执、病娇、厚颜无耻等等多项控场技能,且顶着“前·网球天才少女”和“名义上的前·女友”两大特有头衔的超级玛丽苏。即使只是一个赝品,但综合了这些技能和头衔之后,杀伤力诡异地在各项技能相互加成之后也有所飙升;战力瞬间突破了迹部大爷的耻度上限—— 换言之,迹部大爷一时间微妙地默了;因为他现在实在有一点不知道该如何将对手干净利落地ko掉。 但迹部sama岂是池中凡物!默了足足一分钟之后,他下巴一抬,使出了天生自带的特有语言杀。 “哼,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毫不华丽啊。” 柳泉虽然觉得迹部大爷的声音确实非常好听,单就声线而论十分讨人喜欢,但这种声线一旦开始对她明明白白地开嘲讽,她就觉得没那么欣赏了。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没错,现在的我,失去了网球的光辉映衬,无非就是一只败犬罢了。”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但语气里丝毫没有自轻自慢的情绪。 她虽然一开始以厚颜无耻型的病娇姿态登场,但病娇的要诀大概就是——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厚颜无耻有的时候约等于自恋,虽然她没有演出自恋狂的心得,但是抖起精神硬充自尊心高到天际炸裂苍穹的画风,在她那些又黑又瘦又不甚讨人喜爱的小小少女时代还是有所经历的;所以柳泉顺手给自己开了个[画风违和型の自尊心爆棚]外挂,打算把柳泉信雅妹子的女神(经病)形象加强塑造一下。 “迹部sama想必是和其他人一样看不上我堕落成这副模样吧……”她戏谑似的用手比了比自己,漂亮的黑眼珠灵活地一转。 “不过——” 迹部微微一怔。 “哈——?!” 柳泉的声音里笑意更明显了。 “我又不是被网球击败的。我是被伤势击败的。再伟大的英雄,也不可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就算是阿喀琉斯,也有一只致命脆弱的后脚跟,是吧?” 反正现在迹部大爷只是一个“柳泉信雅”的ex而已。过了今天,并不就读同一所大学的他们,想必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可能再多了——作为迹部大爷的前女友,她天然就属于世上最不可能再跟他扯上什么关系的分类。 所以说迹部大爷正是柳泉拿来试刀的最佳人选——在没有系统菌的提示之下,她总得找个人来试验一下自己在画风上究竟怎么把握和转变才合适,是不是? 家人嘛以后说不定还要长期相处一阵子所以不合适;路人嘛又不知道她以前的设定和画风所以试了也是白试;谦雅提到的忍足君听上去还像是个友情值已经被前任信雅酱刷到一定程度的好援手,所以为了免得白白损失一个盟友,因此不能轻易拿来试…… 综上所述,最适合的试刀对象,就是面前的这位迹部大爷!又有点故旧情分,又因为“柳泉信雅=前女友”的身份所以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即使柳泉玩得有点脱人设,最多拿一句“这妹子果然已经坏掉了所以跟她分手真是太对了以后最好也不要再见面了”之类的解释就足以蒙混过关,实属命中注定的最佳人选! 这么一想,忍不住就觉得莫名轻松了很多呢……柳泉感到一阵异样的愉快——这种愉快来得多少有点突兀且扭曲,让她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终于获得了一些所谓演员的自我修养,开始有一点入戏了。 柳泉微微一挑眉,瞬间又卸下女神(经病)的设定,脸上露出淡淡一点笑容,将嘴硬的说法用潇洒的语气表达了出来。 “而且,换一种方式想,再伟大的英雄,假如能够死于战场,也就没什么遗憾了——我又不是因为自己冲出去撞车或者摔跤而导致的伤势才放弃网球,而是因为在网球场上获得的伤……对我来说,这就是死于战场。网球亲手终结了我们之间的羁绊,对这一点来说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迹部大爷脸上好像渐渐露出了一抹惊奇之情。 他很难得地停顿了一下,才淡淡开口说道:“……你是什么人假扮的吗,柳泉信雅?” ……玩脱了! 最糟糕的是,他居然还会说出来! 柳泉心底一凛,脸上立即挂上一个从容的微笑面具,态度坦荡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迹部那双漂亮的眼眸里,一瞬间仿佛射出强烈刺眼的光芒,在她脸上缓缓扫过。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以前可没用过这么……华丽的态度来面对你那所谓的‘天才坠落’的悲剧。” ……她就知道,一个堂堂实业家的大小姐会跑去乡下钉子户的家里捣乱,脑筋肯定受过巨大的刺激而坏掉了! 柳泉咧开嘴,毫不顾忌仪态地露齿一笑。 “是吗?……我以前大概是坏掉了。”她轻描淡写似的说道,“不过彻底放弃网球之后,在那种家庭里又呆了三年的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被网球所抛弃,其实还不算是最大的悲剧。” 她毫不逃避地直视着迹部大爷的双眼,痛快地抛出名为家族内部*的猛料,打算巧妙地把他的注意力从“天才坠落”这件事上引开。 “……生活在那种可悲的家庭里,才是我最大的悲剧。”她慢慢敛起了笑容,神色坦然地说道。 “表现得再好或再坏,对于那个家庭来说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洁白的玩偶或者全黑的玩偶之间的区别而已。” 迹部似乎被她大胆的形容弄得微微一窒。也许是上流社会的法则就是一切黑暗都必须掩藏在平和干净的雪白台布之下吧,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坏掉了的大小姐,把自己家的一切阴暗之处都毫不隐讳地掀开给自己的前男友看,这种行径实在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漂亮的双眉微微地皱了起来,眼眸里浮现了一丝又是狐疑、又是提防的神情,就好像面对的不是他名义上的前女友,而是什么马上就要冲着他扑上来的洪水猛兽一样。 “你为什么今天……”他难得地停顿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说话这么坦率?……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果然是因为那件事而坏掉了吗……?” 柳泉先是一愣,然后突然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好笑。 “我猜,迹部君其实真正想说的是——我今天画风大变,莫不是机智地想出了新的方法,打算用这种方式来重新吸引你的注意力吧?”她忍着笑说道,眼眸因为强忍着的笑意而显得亮晶晶的。 “放心放心,就算是已经坏掉了,不过这么一点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她还是没忍住,嘴角咧了开来,好像觉得这件事真的就那么让人愉快似的。 “‘前女友’应该是最最不可能再重新接近迹部君的一类人了吧?……所以我可不会转什么坏念头的哟?” ……反正她画风大变这件事迟早都会传出去的。现在伤脑筋的无非是如何在她自己的能力范围和演技修养之内把这个新形象再塑造得具有说服力一点——从富家女到偏执狂再到蛇精病,她可得进化得自然点才行! “我只是觉得那些装模作样的习惯和面孔就用不着再摆出来了。哎……反正柳泉家已经不需要我再当个标准的大小姐了。” 虽然摆出一副坦率的样子说出了打直球的台词,但柳泉总觉得自己的演技有点生硬(?)。于是她略微有点不太自在地下意识用右手拂了拂额发,顺势让了一步,先前那副病娇拟态淡化,露出一个在迹部大爷眼里“愈发有点愚蠢”了的笑容。 那副笑容里似乎并不带着满满的恶意与明晃晃的虚伪——而这种满满的恶意与明晃晃的虚伪,自从这姑娘被医生下了最终宣判,被判定为永不可能重返球场继续网球生涯之后,就几乎成了她的眼神和笑容里的标配。 这么说来,今天还真的是在她被迫从网球界引退之后,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真切的笑容。 想必伴随这个笑容而说出的话也多少应该有几分真心吧。 不过,虽然是难得的真话,丧失度也并没有减少多少——回想一下她今天的言论,无一不是在表达着“算了反正我的人生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所以再坏一点大概也不可能更糟了还是干脆一点躺平了任由命运蹂/躏吧”这样的含义。 而这种态度大概是迹部大爷最不欣赏的一种了。 虽然他们双方都已经不再是冰帝的一员,彼此之间也并没有什么不得了的交情或连系,足以赋予柳泉信雅“让迹部sama为此人稍微费点心思”的资格;但迹部大爷停顿了片刻之后,却还是破天荒地甩下一句“……稍微对你自己的人生多用点心吧!你!”,才施施然从她身旁走掉了。 徒留柳泉站在原地瞠目结舌了一分钟。 那些她从网上搜集来的消息,无不是在夸耀着他华丽的球技华丽的气场华丽的姿态华丽的言行举止……这种登场时要洒玫瑰打响指抛外套,并且同时要接收巨量后援团欢呼崇拜的王子级人物——本人居然还自带“富有责任感的鸡婆属性”,这……这完全不科学,完全是在崩人设嘛!! 系统菌你到底在哪里!你快出来我急需与你谈谈人生——谈谈别人的人生!! 第5章 系统菌这一次倒是没有再装聋作哑。 虽然也并没有即时就冒出水面来善尽一个合格的系统菌的责任来为玩家解惑,不过在柳泉回到那个大家好像统统都坏掉了的家里之后,它突然毫无预兆地现身了。 正当柳泉在信雅大小姐的房间里,继续善用雅虎和谷歌两大利器,继续搜寻着关于“青春学园”、“冰帝学园”、“迹部景吾”、“柳泉信雅”以及其它关键字的一切相关信息的时候,她突然听见有人似是在她耳边——不,大脑里说话了。 【你的种田模式,开启得很愉快啊?】 那个无机质的冷冰冰声音,突然又在她脑海里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听在柳泉耳中如遭雷劈,瞬间就又惊又怒被劈得外焦里嫩。 [系、系统菌——!!??] 它玛德你原来还在啊?!这么长时间不出现,任着她这个新手玩家四处探索大地图到处踩雷触发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事件,也不知道自己顶着这么金光闪闪的超级玛丽苏+大卢瑟的新奇设定,被丢进这个世界里到底需要做些什么才正确——这就是系统菌你的失职!渎职!最好去职!! 她恼怒地倒抽了一口气,完全不想询问这个随心所欲神出鬼没无为而治的系统菌是否拥有读心术这一技能,又是否已经看穿了她内心中对它的腹诽,语气*地讥讽道:[您还记得出现啊?!] 系统菌那种完全像是机器模拟出来的死板声音,一板一眼不带感情地答道:【假如不是你看起来打算在此安心种田的话,我是不会随意出现的。】 柳泉一瞬间斯巴达了。 开什么玩笑!我这明明是解谜模式才对吧!有哪个新手村的实习关卡会这么艰难的!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到底又想让我做什么啊!? ……事实证明系统菌果然是自带读心术的强大逆天存在。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下一刻就听见那种无机质的声音,继续毫无一丝语气起伏地回答道: 【之前那些,都是对你的生存适应力的考验。】 【原本,就是想观察一下你是否能够适应被突然丢到任何陌生环境下,被遗弃,被厌恶,技能被剥夺的困境中,也能顽强而乐天地活下来并找到前进的方向。】 【这是在此生存必须具备的最基本技能。】 【恭喜你过关了。】 【从这一刻起,新手村其实才正式向你开启。】 柳泉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 ……所以说她假如安于蹲在柳泉家这个小豪门里享受那种虚假的富贵生活,而不采取任何行动的话,其实分分钟都是会被判定出局抹杀有生命危险是吗! 【……不,假如没有通过我们的基本考核的话,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们并不是那种惨无人道的主宰者。】 ……自带读心术的系统菌真是全程沟通起来无死角,甚至省了柳泉开口咆哮的力气。 柳泉挫败似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那我还真不如当初什么都不做,安心等着被判定不适格而出局的好。]她抱怨道。 【你确定?】系统菌语气机械地应道。不知为何,柳泉总觉得它的声调里似乎隐约带上了一抹讥讽似的淡淡笑意。 【被判定不适任而出局的玩家,将永远无法获得回到本世界的机会,只能通过在各个游戏世界中担任各种各样的npc任务,攒够积分才能换取回家的机会。完成一个任务,可以得到一分。】 柳泉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我……我能问一下足以换取回家机会的积分要求是多少吗……]即使是无声地在自己脑海中与系统菌沟通,她也感觉自己此刻的气势绝对是很明显地弱了下来。 系统菌冷淡地答道:【一百万分。】 ……我勒个去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柳泉瞬间就觉得自己冒了一后背的冷汗。 [那……那我还是安心担任正选玩家吧……]她弱弱地说道,心中觉得又是无辜,又是气恼,又是冤枉无处诉的憋闷。 被选成这个游戏的玩家预备役,这也太倒霉了……简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嘛……万一无法通过这种事先完全不会告知的静默观察期,被判定为不适任而刷掉的话,几乎就等于丧失了回家的希望是不是! 【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些人也不是没有机会转职为正选玩家。】读心术显然是个主动技能,因为柳泉还没出声,也并不打算再就此向系统菌提问,但它却主动看出了她打算忍下去的纠结,并回答了她。 【就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我将向你简单解释本游戏的宗旨和游戏方式。】 系统菌用一种毫无变化的死板语调说道。 【欢迎进入“进击的玛丽苏”游戏。本游戏集合了所有经过系统判定后,被判定为不合规则的同人世界。换言之,它就是一系列“扭曲世界”的总和。】 【每一个同人故事,都会在结束之后通过某种“世界建立的法则”自动独立成为一个同人世界。但是有些设定、剧情或人物并不合情合理的同人世界,会在自我运行一段时间后无法沿着常规合理的正轨永续发展下去,从而因为违背“世界的法则”而崩溃。】 【这种崩溃的世界累积得愈来愈多,最终将影响到其它正常世界,并给这些正常世界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害及其它不良后果。】 【所以我们决意要统一清除一下这些违规世界中违规的剧情、人物及设定。换句话说,就是清理各个违规世界中太过玛丽苏或杰克苏,因而使得整个故事和全体相关人物都显得荒谬不合理的角色部分。这个过程,我们称之为“净化”。】 【原本我们编写了一套精密的程序来补全这种“净化”之后留下的缺失或产生的问题。但在“净化”过程运行完毕之后,我们很快意识到这种清理所留下来的剧情及人物上的黑洞实在太大,而这种黑洞是无法以机械的程序来完美补全的。】 【所以我们需要一些人类的创造力和智慧,替我们完成这件事——去重新补全这个故事,使之变得合情合理。】 【我们在符合一系列苛刻标准的人选中随机抽取多人,进入不同的新手村进行初步静默观察,合格后将投放到不同的世界中进行这项工作。你,也是其中一员。】 【所以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将所有与该人物有关的线索和脉络逐一好好做个结束,使之最终回到正轨上来。】 【你在进入每一个世界之时,系统会随机抽选你在该世界进行工作的方式。你所担任的角色也将同时抽选产生。该角色并不一定就是被我们“净化”掉的角色。当你抽中非净化角色进行工作时,你在该世界完成任务的积分将会加倍。当你抽中较难的世界进行工作时,你的积分也将有难度加成。】 【你在该世界进行任务的方式也分两种。一种是系统菌随时发布多个任务的工作方式,一种是进入世界时发布一个总任务,最终达成该任务目标的工作方式。两种方式随机选择,应获的积分、加倍规则及难度加成规则均保持不变。】 【我已经说过,我们不是那种毫无人道的主宰者。我们无意于长久占用你宝贵的人生。一般来说,经过我们的前期调查,一个合格适任的正选玩家,假如能够完成每一个任务的话,经历四到五个游戏世界即可攒够回家的积分。假如表现出色的话,还可以有目前内容未知的追加奖励。】 【积分也分为两种,一是完成任务后的奖励积分,该积分专门为计算通关进度与表现之用。二是完成任务后的技能积分,该积分可兑换各种与当前世界相关的应用技能装备于本人身上。该技能为永久性装备,进入下一个世界时不会消失,除非你完成游戏回归原来的本生世界时才会解除。】 【大概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柳泉听得目瞪口呆,默了好几分钟才大致消化完毕,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来。 [不,暂时没有了。……您已经解说得非常详尽了,这在我进入游戏以来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令人感动。] 她的语气同样死板板的。 [我只想知道,新手村的这个世界里,要完成怎样的任务才算通关?] 系统菌一顿,愉快地笑了。 第6章 系统菌说,鉴于这里是新手村,所以它认为一上来就布置大量任务让玩家疲于奔命,颇不人道——因此它就简单地指导柳泉说,只要柳泉把正版信雅酱这个不科学的玛丽苏+大卢瑟得罪……不,影响过的人物和情节导回正轨,就可以了。 不过柳泉并没有因此感到多少释然。 因为它该死的还是没有告诉她,正版的信雅酱到底得罪……不,影响过多少原著里的角色!! ……所以说这该死的教学关果然还是一个解谜游戏关卡吧!!!岂可修! 在家里愤怒了一个晚上之后,柳泉还是得认命地赶着出门解谜、搜寻线索、触发事件、完成任务。 于是这一天她打算去会一会那个谦雅满含着酸意提起的“忍足君”。 其实她也有点好奇。根据她的资料搜集,忍足侑士一直都是冰帝的二号人物——虽然他也是个球技和魅力兼具的大帅比,而且还自带“女性一律欢迎”光环,不过这也很难解释为什么信雅的妹妹不去仰慕冰帝的头号王子sama迹部少爷,而是对忍足君青睐有加。 柳泉可不相信谦雅有那么谦让讲礼貌,因为迹部sama是姐姐的男盆友所以不好下手什么的——就凭这几天妹妹酱看见她的时候那副下巴一昂,简直要傲慢到天上去的欠扁模样,柳泉就知道这两姐妹之间完全没有什么姐妹情分可言。 所以今天出门之前当她在客厅里又看见同样在放春假的谦雅时,就顺手又刺探了一记妹妹酱。 “我现在要去见忍足君。”柳泉装作漫不经心似的从谦雅面前晃了过去,故意让她看到自己身上今天特意选择的一条优雅到十足的连衣裙。 “你……”妹妹酱果然一秒钟就爆了种,“你别得意得太早!信雅,假如你以为可以拿自己的伤势去要挟忍足君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他不过是同情你这个十几岁就已经失去了未来一切可以依靠的才能的可怜虫而已!” 饶是柳泉已经对妹妹酱的怒火攻击抱有心理准备,仍然被谦雅的长句子喷得一阵灰头土脸。 她眨了眨眼睛,默了几秒钟才说道:“……哦。” 谦雅暴怒! “你以为忍足君真的想要对你好吗?对着一个占据着‘迹部sama的前女友’这样头衔的女人,假如不是因为当初闯祸的是他弟弟的话,他还想理你才怪——” 柳泉猛地挑起了眉! “闯祸?!”她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这个重点词,试探着反问道:“……可是他在我面前,可从来没有提过他弟弟闯祸的这种事呢……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他想跟谁见面,就跟谁见面;想对谁好就对谁好,跟他弟弟是不是闯祸无关——” “别得意地在那里妄想了!柳泉信雅!!”妹妹酱以前所未有的气吞山河的气势,大声吼叫道。 “假如不是忍足谦也那个笨蛋当初硬要履行什么可笑的约定,说你们当初约定过假如他能够成为网球部的正选选手的话,就请你去看他们练习和比赛……你又怎么可能跑去四天宝寺那间倒霉的和尚学校!又怎么可能去和白石藏之介打练习赛打到重伤必须引退!” 谦雅这个爆料帝果然不负柳泉的期待,短短几句话里就爆出了惊天大料。 “要不是……要不是因为这一切,你会有接近忍足君的机会?!他……他不过是为了他那个笨蛋堂弟对你感到抱歉而已……!” 柳泉没心思听谦雅后面的无意义炮轰,匆匆在脑海里把前几句话里的关键字记牢,又返身飞奔上了楼梯,一口气冲回自己的房间里,立即打开电脑上网搜索。 不,前几天她并不是一点料都没有在网上查到。无论是四天宝寺也好,白石藏之介也好,这两个名词都曾经在网上传播小道消息的帖子里出现过。 她甚至还查到一条推特,短短一百多字里信息量巨大,言辞闪烁地影射当年的事说“想当年那个网球天才玛丽苏还自大地以为能跟男子选手一决高下……白石选手可是号称‘网球圣经’的高手,败在他手下,导致永远退出网球界,其实也不冤”云云。 当然她那个时候除了头顶灯泡猛闪,立即根据“白石”这个姓氏,综合她以前从头巾卷渡边大叔那里听来的“四天宝寺”这个关键词,很快查出这个白石的全名、个人资料和网球表现等等一系列资料之外,还很是为推主用“网球天才玛丽苏”这个精准的字眼来影射正牌信雅酱而感叹了两句。 没错,也许正是她在资料搜索方面的出色表现,导致系统菌提早出现,宣布她成为正选玩家也说不定——柳泉微带一点自恋地想着。 她现在已经知道那场导致正牌信雅酱受伤引退的比赛,对手居然是男子网球界也表现出色的少年高手;但在今天从谦雅嘴里套出内/幕之前,她还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的信雅要毫无理由地突然跑去四天宝寺这种和尚学校跟别人打比赛。 现在一切都环环相扣上了。为什么信雅要跑去四天宝寺跟白石藏之介打练习赛导致受伤,为什么信雅进化成女神(经病)之后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去渡边老爹家捣乱——那大约是因为那个头巾卷大叔的好儿子渡边修是四天宝寺的网球教练,信雅酱因此觉得未能阻止在比赛中发生这种悲剧,身为教练的渡边修有所失职吧。 还有,为什么信雅引退之后与冰帝的头号王子sama也同样一拍两散,却与冰帝网球部的二号人物忍足侑士刷出了极高的友情值——柳泉之前一直想不通,以迹部与忍足之间的友情值,难道还敌不过一个女偏执狂吗?难道忍足不知道跟他的好友兼部长的前任太接近了会是件很糟糕的尴尬事吗?现在她可以明白了,这大概是因为忍足觉得信雅酱的悲剧发生,他那个爱养蜥蜴的堂弟,作为最初的邀请人,约等于导/火/索,也应该难辞其咎,所以他作为她的同学和谦也的堂兄一定要作出补偿的关系…… 柳泉又在那本青学手帐上唰唰唰记了十几页纸。然后,她关上了电脑,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感到心头一阵疲惫。 ……很好。这位信雅酱的玛丽苏光环还真是笼罩全日本——不,全同人本啊…… 虽然仍然不知道青春学园在这个玛丽苏的故事里又占据什么位置,但以现在短短几天就已经牵扯出两大网球名校,从教练到网球部部长加队员,几乎是宁苏错无放过的节奏…… 这闪耀的主角光环!乳齿苏爽!难怪被系统[哔——]了之后会弄出乳齿巨大的剧情和人物“黑洞”导致未来的运行法则崩溃什么的…… 柳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从桌前站了起来。 这种愈是发掘愈是苏裂天际的画风,跟她这种长相不讨喜、性格不讨喜、还木有发现如何讨人喜欢的人生真谛的家伙,大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最后都变成了大loser吧…… 说起来这篇同人的作者还真是舍得啊……设定出这么巨大的一个玛丽苏,却又给她安排了大loser的命运……这一定不是偶然脱大纲的吧? 假如不被系统[哔——]掉的话,目测未来的发展多半应该是女神的坠落及重生什么的?然后让从前那些已经被她苏了一脸的npc们再被她外挂全开的复活苏上第二次,在此过程中顺便再刷一把众原著王子们的好感度,把第一次玛丽苏期间限于画风问题成功避开她的玛丽苏光环的那些王子们一个个收了什么的……?! 柳泉其实刚要打算出门,但脑海里很自然地就推论到了这一步;然后,她的脚步微微一凝,若有所悟。 ……明白了。 假如系统菌说她的使命就是弥补这个正牌玛丽苏被抽掉之后剧情和人物上出现的巨大“黑洞”,那么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小幅修正——剧情其实是现成的,只是因为逆天玛丽苏的存在所以显得不科学而已;她就把它微幅调整至看起来比较顺理成章的样子不就行了?这样比自己了解整个故事剧情走向之后再费力去编造新剧情来填补剧情的空洞更容易简便。 所以,嗯哼,信雅酱,你的所谓“女神坠落与重生”的宏大剧情,就由我来替你完美演出吧。 第7章 经过了差不多一周的各种调查各种访谈各种搜集资料各种不着痕迹的套话之后,柳泉终于决定—— 先去解决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碰上的第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渡边家,准确地说,是四天宝寺的网球部教练,渡边修。 关于他的资料并没有多少,想也知道,在这个不科学的、充满各种颜值和球技都高到破表的少年们的世界里,他一个整天吊儿郎当的落魄大叔,是刷不到多少萌妹子读者的好感度的(大雾!)。 不过这也更坚定了柳泉要先解决掉他的决心。 不管怎么说,系统菌上来就把她扔在他家的地板上,总不可能是随机传送的结果吧?(系统菌:其实是的。)好歹这就代表她必须得把有关于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吊儿郎当落魄大叔的剧情,认真地好好解决一下。 顶着个女神(经病)+偏执狂大小姐的头衔,不用一用的话未免有点可惜。柳泉斟酌了一下正版信雅酱的画风,打出一记直球。 在接到专业且负责(?)的私家侦探的报告之后,柳泉在某一个下午又出现在渡边家老宅的附近,并且,成功地把渡边家的不肖子堵在了一间小小的拉面店里。 她推门进去,和立即从柜台后直起身来招呼她的老板点了点头致意,就径直走向角落的一张小小桌子旁,在那个背对着店门,正吃拉面吃得稀里哗啦的男人身旁拉开一张椅子,不请自来地坐在他身边。 那个男人起初似乎有点愕然于旁边陌生人的接近,一边抬头笑着说“今天又是谁认出了我啊我明明已经伪装得很好了”,一边转向她的方向—— 然后,他的笑容和动作都僵滞在了那里。 默了一秒钟之后,他还夹在筷子上的一绺拉面“哗啦”一声重新滑落掉回了碗里。面汤小小溅了出来,溅到他的手背上。他低声痛呼了一声“啊!”,慌忙放下筷子,用另一只手去摸自己不幸中招的位置。 柳泉从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从中抽了一张递到他面前,语气很平静。 “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你可以先把你的面吃完。” 渡边修闻言露出了一张囧脸。 没错,谁还能在这种情形下安然把面吃完啊?! ……但是他偏偏就是这么干了。而且还做得挺自然。在一个心理阴暗的偏执狂少女,他多年来的噩梦面前,他若无其事地把碗里剩下的三分之一面条都给一筷子一筷子地吃掉了,然后还要捧起碗喝完面汤,喝得差不多了还要拿筷子去夹碗里剩下没吃的裙带菜—— “……够了啊。再吃干净一点就太刻意了啊坏心眼的教练!”柳泉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吃面,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下去,脸颊直抽地出言阻止了他。 ……果然不是常人能理解得了的呢。而且跟女子选手打练习赛打到让女子选手受重伤其实也是匪夷所思的设定呢……所以说那间和尚学校里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啊莫非都是怪物吗……?! 男人慢吞吞地放下那个大碗和手中的筷子,仿佛还作了个深呼吸,才转过头来面对着她。他的左手肘貌似悠闲地撑在桌面上,他就那么随随便便地把身体的重心放在左侧,略微歪着一点头,懒洋洋地盯着她的脸。 “好吧。现在你找到我了。你有什么话要说?”他叹了口气,显得万般无奈似的。 柳泉趁机打量了他一下。 长得尚算不错,但一下巴的胡渣显得有点落魄,随意地穿着一件半旧的花衬衫和一条旧裤子,脚上趿拉着一双破木屐,头上原先应该还胡乱戴着一顶破草帽——此刻那顶破草帽被他搁在面碗旁边,离得这么近都能看到那毛了的边和帽檐上的一个破洞。 ……真是太……太随意了啊!这一脸穷困潦倒的样子,好像唯恐别人跟他要赔偿金似的…… 柳泉也无奈了。 ……正牌的信雅大小姐啊你说你憎恨这么一个人到底有什么用呢……难道是他给那个白石出主意害你受伤的吗……这种事一听就不可能发生吧…… 虽然猜测信雅酱对于这个落魄青年大叔的怨念和憎恨多半是迁怒,但柳泉也不敢一上来就崩了人设;她在心底稍微把握了一下正版的画风,然后傲慢地昂起下巴。 “道歉。” 渡边修眨了眨眼睛,好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似的。 “对不起,你说什么?”他客客气气地询问她。 柳泉冷哼了一声。 “道歉。然后我就可以放过你。这么好的事情可不是每天都发生的哦,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把握机会——” “非常对不起!!”她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钟就看到面前这个落魄青年大叔十分干脆利落地翻身来了个土下座,然后十分流利地就把她预期之中大概会很难得到的致歉词给说了出来。 “不管怎么说,发生那种事情的时候我也在场,不论是作为一个成年人,还是作为一个教练来说,我都有失察的地方;让你经受了这些痛苦确实非常抱歉!” 他一口气似的说着,好像已经把这套话背诵了千万遍一样,说得流利至极,一点磕绊都没有。虽然语调平平,不算特别真诚——但是柳泉本来也就没有打算跟他要什么真诚。 她拿捏着分寸,作出惊讶的样子,目光向下盯着正在向她土下座的男人头顶那蓬乱的黑发。 午后时分,这家小拉面店里本来就只有渡边修一个客人。此时老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所以柳泉完全不用担心有观众围观会令她心情紧张,进而影响她的发挥。 似乎过了很久,她突然微微一偏头,脸上露出一个类似于又是自嘲、又是冷笑的表情。 “这么轻易地就说出来的话,那我之前的那些执着都是为了什么啊——” 少女自言自语着,语气有点讥讽。 突然,她声调一变。 “喂,我问你,你以前为什么不像这样好好地道歉?” 正在她面前土下座的男人好像一愣,抬起头来。 “喂喂,大小姐,你难道不记得了?我不止一次地说过这些话啊,只是你完全都不肯听……”他苦笑着说道,“你说我的道歉并不真诚,因此你拒绝接受……可是要问你怎么道歉才算真诚,你又不肯说……” 柳泉心里也是一怔。 ……正牌的信雅酱,果然还是很在乎自己失去的才华的吧。 “那些都是刁难,我不相信你听不出来,成年人。”她讥讽似的笑了一声,拿出了“偏执狂”这一画风装备上。 “大叔,作为成年人,你应该知道失去才华是怎样一种滋味吧?”她的笑声里嘲弄的成分更明显了一点,还带着一股挑衅的情绪,并没直接让这个在她面前土下座的男人站起来坐回椅子上。 “就这一点来说,我认为当时在场的人都有责任。”她尖厉地笑了几声,才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一正。 “但是我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停留在过去的憎恨里,而你们都在往前走了,这是最不公平的事情。” 男人的肩颈似乎微微一震。他注视着她的眼神里,先前那种因为无可奈何的被动忍耐,因而显得毫无神采的目光消失了,代之以两道逐渐亮起来的眼神。柳泉当然读得出那是什么意思。 时隔三年,这还是第一次从信雅妹子的口中听到这么平和的话吧,罪恶的大叔? 柳泉轻轻一勾唇角,露出了女神经病的标准病娇神情。 “……所以,最好还是把你们都留在过去的憎恨里吧?” 男人的脸上一瞬间就出现了“什么啊这到底是什么神转折啊简直是晴天霹雳吧”的不可思议神情,脸色几度变幻,最后好像是打算放弃跟她这个女神经病辩解了,他重新垂下视线去,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一些。 “……随便你怎么说吧。怎么说我都听着。作为成年人,这点担当还是应该有的。”他声音沉沉地说着,重新摆好土下座的正确姿势,好像打算今天忍耐她的践踏到底似的。 柳泉仍然偏着头,盯着他的头顶看了半天。然后,她冷笑了一声。 “……什么啊。难道这就是你成年人的担当吗。这么轻易就打算放弃了?”她嗤笑似的说道,仿佛毫不在乎自己的话会有多么无礼且伤人似的。 男人不说话。 然后柳泉右手支在桌子上,用一根食指顶着自己的下巴,用一种“天凉了让四天宝寺这个和尚学校沉没吧”的霸道总裁语气,百无聊赖似的说道:“啊~啊,所以果然还是让爸爸把你家的房子推倒吧?” 这种明晃晃的挑衅终于让男人不能忍耐,他猛地抬起头,一下从地上跳起来。 “听着,大小姐,你想要怎么报复我都无所谓,可是我家的老房子,还有我的父母……”他向着她的面前迫近了一点,咬牙切齿似的说道,“你还是离他们远一点,知道吗?” 柳泉睁大眼睛,盯着面前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的男人。片刻之后,她忽然抿起双唇,扑哧一笑。 “瞧,这样不是正常一点了吗?”她语气随意地说,“之前那种小受脸,不适合你啊大叔。” 男人一愣,被她的话弄得先是摸不着头脑,但反应过来之后,又露出哭笑不得的一张脸。 “你的脸上分明写着‘这个女神经病今天又换了一种新的折磨人的方式’啊,大叔。”柳泉施施然地继续道,右手食指转而屈起,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 “总是这么折磨人,我逐渐也觉得无趣了。”她换了一种无聊的语气,“想想看,我就算剁掉你的双手或者把你那个喜欢在手臂上绑绷带的得意弟子拦腰砍上一刀,我的伤势就能复原到能够重新登场吗?” 她一脸的“啊啊假如这种事真的有效的话我一定会试试”的女神经病+偏执迫害狂的标配病娇表情,迫得男人的眉心跳了跳,满脸抽搐地瞪着她。 “怎么今天的风格变成电锯杀人狂了么……”他忍不住低声吐了个槽。 她耳朵够尖,再加上午后的这家小面店里确实也够安静,她立刻就挑起了眉,一脸的“怎么了难道你不想活了吗”的跋扈任性,哼笑道:“我懒得再去四天宝寺那种衰地方,所以请了私家侦探才搞清楚你在四天宝寺之外的行踪,还特意从东京跑到这里,你觉得我就是特意来拿电锯把你截成两段的吗?” 男人配合似的露出一个吐魂的表情,于是柳泉终于觉得对台词对得时长也够了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她又哼了一声,稍微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即使怀着憎恨往前走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她说,一脸的理所当然貌。 “憎恨或许可以化作我的动力也说不定。” “现在的我,每一分力量都必须善加利用。” “我决不相信让你们这些没胆量真正负起责任来的家伙打败,就可以毁了我的人生。” 她愈说,态度和表情就愈是冷静。 “我不可以杀死你们。同样的,你们也不可以杀死我。”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啊。” 男人露出惊异的神情,瞪大了眼睛,好像不认识她了一般地重新慢慢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过,他最后也没有像信雅酱的那个名义上的前男友君一样,说出诸如“你是什么人假扮的吗”这一类耸人听闻却无限接近真相的发言。 他慢慢地低下了头,就仿佛是在回味着面前这个前任网球天才少女现任偏执狂患者令人震惊的发言似的。许久之后,他的肩头微微抽动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他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由小及大,最后朗声笑了出来,震得这间简陋的小拉面店木制的窗框似乎都微微发出嗡嗡的响动。 “啊~啊,不愧是那个柳泉呢。”他用一种随随便便的态度说道。 “在场上以漫不经心的态度和随意挥霍天分一样的击球,最终却能凶狠地击败每一个对手……你就是以这样自相矛盾的行为来摧垮每一个对手意志的吗,大小姐?” 柳泉心头一跳。 她还真的不太知道正牌信雅酱的画风——不,球风——原来竟然是这样呢。 不过这也不影响她七情上面地对台词。 “哈?你这是把我和哪个无聊的男子选手弄混了吧,大叔?”她毫不客气地答道,顺手抄过桌上放着的那顶破草帽,一伸手就递到男人的面前。 “老实说,关于你家的房子……那个问题其实并不是我能够干预的事情。从前也并不是我故意去挑唆的……是父亲自己选择那一片地带打算开发,以后我也并没有能力去阻止他继续这么干。” 她换了一种坦率的语气。 “我能够保证的,大概就是以后不再去你家捣乱……这一点吧?” 男人略微带着一点惊奇似的看着她。 “哦?!” 她无视他那种模棱两可的回应,继续说道:“不过,既然我一直认为你多少也应该为你的得意弟子手下的受害者负点责任,我倒是正好有一个提议,能解决这个问题。” 完全还是一副带着点颐指气使的大小姐口吻的理所当然语气,但男人不知为何,慢吞吞地勾起了嘴角,终于伸手从她手中接过了自己的那顶破草帽。 “愿意效劳,大小姐。” 第8章 说起来真妙。在柳泉搞定了自己刚刚出场时就不幸碰上的渡边修这条支线之后,她晚上刚回到家,系统菌就不请自来了。 在这个解谜游戏里,这可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呢。柳泉想。 而且,它还为她带来了新资讯。 【咚——玩家积分达到兑换标准。可选兑换内容:1、原生女主固有技能——‘与迹部景吾的全部回忆’,可使攻略进程格外顺利;2、原生女主固有技能——‘高级网球技能’;3、玩家新增技能——各项数值+5。是否兑换?】 它突如其来、没头没脑的登场台词,险些把正在哼着歌换衣服的柳泉吓得脚下一软,一头撞在衣柜上。 ……什么时候这个高冷的系统菌在报菜名——不,报系统选项的时候还要加上广告词了啊!而且,那广告词明晃晃的只加在第一个选项后面,具有明显的诱导功能;可是……谁相信谁就是傻瓜啊!她明明是在玩解谜游戏,攻略超白金亮闪闪财阀富n代这条路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当然,系统菌自带读心术这一金手指。所以它跟柳泉完全沟通无障碍——当然是在它愿意的情况下。 【提示:本游戏世界的绝大多数需修复的子世界为bg同人世界,其余则为无cp同人世界。因此剧情人物之好感度为隐藏选项,可能会影响本世界的修复度及完成度。当重要人物好感度不足时,玩家有可能在本世界只能获得通关奖励积分较少之d或d。想要获得较高的通关奖励积分,请尽量善用一切条件与机会,获得d及最高级别的d。】 柳泉往自己头上套t恤的动作再度停顿。片刻之后,她恼怒地一下把那件t恤啪地一声甩到了衣柜的柜门上。 修补个黑洞还要分这么多结局分歧——这么重要的规矩为什么不早说!! 这果然是一个解谜游戏吧!就连游戏规则和方式都需要玩家自行发掘才行!! 柳泉僵着脸,怒气冲冲地在衣柜前站了十几秒钟,才能勉强冷静下来在脑海里问这个分分钟让玩家想跟它友尽的系统菌。 [什么叫做d?!打出he还不够吗?莫非我还得赶着收集全cg全人物事件才行?!] 系统菌那种无机质的声音平静地在她脑海里响起。 【d,意指玩家获得最高通关奖励积分过关时的end。要获得此种end,玩家必须兼顾所有重要人物之线路并将之一一圆满填补解决,并在重要事件发生时作出正确选择,获得难度或其它奖励加成。】 柳泉简直要爆血管。 [什么是重要事件?!又怎么能判定我作出的选择算是最正确的那个,进而获得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加成?!] 系统菌仍旧语气机械。 【按照游戏法则判定。具体事例需具体分析。】 ……这特么等于什么都没有说嘛掀桌!!(╯‵□′)╯︵┻━┻ 柳泉长出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关系,这就是这个游戏以及系统菌的尿性,不靠玩家自己解谜的话这个游戏就木有加分的意义了所以她最好还是把所有和故事主线有关的人物都刷一遍免得漏了谁拿不到奖励加成…… 说起来,系统菌今天怎么记起来突然冒出来说这么一件事?是因为她刚巧技能积分足够兑换什么东西,还是因为她跑去刷渡边修这个原作里目测是大龙套的支线,刚好搔中了游戏的痒处?! 系统菌死板板地说道:【玩家认真对待每一个细节及人物的态度,将会对自己的攻略进程大有帮助。】 ……果然是因为她跑去刷了渡边修这条不起眼的支线吧。 【玩家是否兑换技能?】系统菌又在不厌其烦地提醒她了。 虽然她还是觉得很烦,但好歹在进入这个莫名其妙的乙女游戏世界以来,自己第一次获得了能给自己加金手指的机会(大雾!)。所以柳泉还是兴致勃勃了起来,一边重新把刚才被自己甩到地上的t恤套上,一边开始思考应该先换点什么装备上才好。 ……不,她决不会去换那个广告词最长的选项一的。打死她也不会把乳齿宝贵的积分,浪费在毫无用处的那些关于从前的玛丽苏如何苏气十足地刷冰帝头号超白金王子的八卦上。 再说了迹部少爷还有什么可攻略的。对于他来说,前女友这个定位应该比网球场上的敌手还要糟一万倍,完全不是能够一起愉快玩耍的分类了吧。 柳泉用食指顶着下巴,思考着究竟是不是应该兑换一下高级网球技能,免得自己还要花大量时间慢慢刷这方面的熟练度——根据她昨天才计划好的剧情,在这个世界里攻略,岂能不配点主角必备的网球技能?! 即使她的定位一上来就已经是“这辈子想都别想再登场”的悲情人物了,但是不屈不挠地忍耐伤痛继续练习什么的,还梦想着继续追逐已经遥不可及的网球梦什么的……毫无疑问绝对是个刷好感度和美誉度的利器。她总不能就这么真的心安理得地沿着女神经病+偏执狂的画风一路种田下去或者癫狂下去吧?! [我想知道,兑换所得的技能还用不用刷熟练度?立即装备上就可以使用了吗?] 系统菌答道:【兑换所得技能无需刷熟练度,即兑即用。但有些技能有使用条件,假如玩家自身不满足这些条件,该技能即无法使用。】 柳泉想了想,觉得这个规定倒也公道——你总不能前一秒钟还跟只弱鸡一样风吹即倒,后一秒钟换了个开山裂碑掌就能掌风碎大石了——好歹自身体能和力量的数值得够高吧? [好。我还想知道,在前面的世界里兑换所得的技能,在更换游戏世界之后还是否能够继续使用?] 系统菌这次回答得更快。 【是的。玩家在之前经历的世界里所获得的全部技能将会永久保留下来,除非玩家本人完成游戏,脱离游戏世界回归自己原先的本生世界之时,全部技能才会被回收。】 柳泉简直要怀疑地挑眉。 ……这么慷慨?!这简直不像是系统菌至今为止的画风好吗! 果然下一秒钟它就毫无感情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玩家在某个世界里所获得的技能是否会在以后的世界中有所帮助,则不在本游戏考虑的范围之内。】 ……她、就、知、道! 这坑爹的游戏,坑爹的系统,还能给她什么好技能,才是日了狗了呢—— 所以说她拼死拼活在这里解谜,假扮前·玛丽苏+现·大卢瑟,也不知道挣得了多少积分,但不管怎么说换来的一切东西对她今后将要经历的冒险来说其实都并没有什么卵用,是吧?! 想想看也对。至今为止系统菌所提供的一切可兑换选项,虽然都与剧情的进展密切相关,可是想想看,无论是和超白金大少爷的共同回忆也好,还是网球技能也好,即使都兑换到了最高级,放在下一个游戏世界里也不可能有什么卵用,是吧。 只有那个给自身增加数值的还有点用。可她现在光是给自己身上堆数值,不给自己换技能的话,同样是不太稳妥的策略——万一自己将来所有的数值都堆到了999,可是完全没有任何球技傍身的话,假如忽然有人要求她拿起球拍来打几个来回的网球,她难道要摆出一副十动然拒的表情推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连网球拍都拿不起来了吗。还是干脆挂起蛇精病偏执狂的面具来一幕伤口被戳,心痛欲死,狂性大发,喷火怒拒的大戏? 柳泉憋了半天的气,最后还是决定——兑换技能而不是兑换数值。毕竟她现在连网球拍都拿不稳,这样将来要是被人拜托小露一手或者参加个夕阳红邀请赛什么的,这简直是分分钟穿帮的节奏。数值不足可以用肩伤腰伤这两大杀器作为理由来推脱,但作为前·网球天才少女,技能都不会就有点太猎奇了。 柳泉抽了抽嘴角,对系统菌说道:[兑换“高级网球技能”。] 系统菌倒是没再质疑她的决定——柳泉怀疑这冷淡的家伙压根是懒得管她到底是不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反正打不出d,最多也就是多攒两个子世界才能攒够通关积分回家而已,归根结底这又不是个玩不好就动不动就威胁说要咬杀玩家的严酷游戏——谁听说过玩个乙女游戏能玩得形神俱灭被抹杀的?!那种事至少也得是碰上个rpg游戏吧? 【玩家已兑换原生女主固有技能——“高级网球技能”。技能已装备完成。】 【警告:由于玩家能力值不足,使用该技能时有失败之风险,请多加练习,增加自身数值,满足该技能之使用条件。】 柳泉一口气险些憋在胸膛里。 [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系统菌?!数值不足,到底是怎么不足?我应该练哪里?体能还是体力还是洞察力还是敏捷度还是灵敏度……] 系统菌语气毫无起伏。 【由于该世界为新手村之教学关,难度过于简单,为了增加游戏难度,故不提供玩家能力值查询之功能。】 【由于该世界为新手村之教学关,故此取消“玩家本身能力值不足即无法使用技能”之限制,改为增加技能使用时的失败风险率。】 ……我勒个去!! 柳泉忍不住在心底飚了一句不怎么友好的口头语,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才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来。 [……好吧。那我可以问一问这个世界原先应该算是bg世界还是无cp的设定吗?] 虽然随口这么一问,但柳泉觉得这个满地都是颜值球技双双突破天际的英俊骚年的不科学世界,目测怎么也得有99.999%的可能至少有一对bg的最终cp配对和end吧? 系统菌顿了一下。 【玩家查询的问题,答案未知。玩家可自行补足。】 柳泉真庆幸自己刚才问完这个没营养的问题之后,没有直接去拿桌上的水杯。否则她现在一定会呛得咳嗽不停。 [你……你的意思是,原来的作者压根没来得及设定这个世界里的玛丽苏官方cp是谁,就已经被[哔——]掉了吗?!] 系统菌用一种无动于衷的语气回答: 【正是这样。】 柳泉觉得有点头晕。 其实她刚才问这个问题,本意也只是想探一探系统菌的口风,看看是否还有她应该去解决的重要人物但是她现在还没有注意到——有些作者的习惯是弄一大堆颜艺皆美(?!)的大帅哥挨个登场,写了一百多章才在读者们的争议和掐架(?)中正式确定cp;而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处于原先同人本的进度条上的哪个位置,所以也许她到目前为止所听到、所调查和研究过的美男纸全部都不是信雅妹子的真爱也说不定呢(大雾!)。 不过现在她得到的答案让她可以确认了——原先同人本的作者菌,果然是那种写到二百章还不打算确定官方cp,引得读者众心痒难耐(?)却只能继续疯狂追捧下去的高手高高手! ……又或者,高手作者菌原本是打算走多路线分结局的?! 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柳泉索性顺口也问了一下。 系统菌能给出的答案基本还是没有帮助,一如它通常的尿性。 【玩家查询的问题,答案未知。玩家可自行补足。】 ……唉,和这种高高在上的大触沟通,心好累。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吐槽触动了一直认为自己在忠实服务于玩家(?)的系统菌。它又十分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我是个不喜欢过分干涉玩家的系统菌。我追求的只有四个字——“无为而治”。】 柳泉险些一口气噎在胸口没提上来! 什么无为而治!无为而治是这么用的吗!系统菌你到底有没有顺手给自己兑换一个高级中文技能!你穿越之前是我国人氏吗中文过四级了吗!! 【由于这个世界是新手村,所以稍微多话了一点,抱歉。以后的世界里你就可以基本上一切自主了。】 什么稍微多话了一点!把新手村都能建成解谜游戏的场景真的大丈夫吗!迄今为止明明一切真相都是靠着她自己的力量挖出来的,它居然还要说它觉得自己太话多了一点?! 柳泉垂头丧气地说了一句:[不你以后还是可以像这样善解人意地为玩家解惑的你说得都对没什么可挑剔的……] 她无力得简直连句子中间的标点都省了。 ……自己断句去吧无为而治的系统菌!! 第9章 尽管系统菌已经告诫过她在数值不足的情形下发大招会增加失败的可能,但是春假倏忽而过,在找地方练习球技刷能力值之前,柳泉还是不得不先去刷一刷“一个考上东大的学霸的日常”。 于是在大约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她每天早起晚归,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图书馆,要不然就是回家关在自己房间里继续用功,试图在被人察觉异样之前,不动声色地补上信雅妹子的学习进度。 ……一时间居然如同真·预言帝——系统菌之前说过的那样,很有点安心扎根游戏世界,专心一意念念书种种田的架势。 所以这正是所谓的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啊。真是分分钟验证的神棍模式。 有一天,柳泉从图书馆里头晕脑胀地抱着好几本大部头的厚书走出来,一边走在校园里,一边感叹时光如电,她的解谜进程和攻略路线都还停滞不前,无法解锁的时候,就已经快要到期末地狱了。 下一分钟她就切身体会到了人间地狱之二:路遇前男友,发觉对方过得很好而自己过得很糟,境遇上的对比就已经够丢人了,更不幸的是旁边还有一大堆围观群众的场合。 本校学生会的会长以及副会长以下十几人,正簇拥着那位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金闪闪超拉风的人群焦点的迹部sama,一起在林荫道上往她这边走过来。 ……他在这里做什么?! 难道东大的网球部,这是打算吸引新血? 说起来现实中也并不是没有从一间超一流大学转校到另一间超一流大学的先例呢。在本作里,对于头号24k纯白金亮闪闪的迹部sama来说,就应该更不是问题了吧? 不过他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心中也没有做好与前男友君重逢的准备和剧本,这还真的有点……令人困扰啊。 柳泉第一个念头是下意识地停步环顾四周,想看看周围哪里有隐蔽一点的地方可供藏身。但随即她意识到,迹部大爷说不定也是该同人本中的重要人物之一,背后也许还附带一条她不得不去解决的支线——就如同那个落魄青年大叔渡边修一样,没什么感情支线的余地,但好歹能攻出来个友情结局;所以她现在躲了,将来又拿什么立场去攻略该支线? 正是所谓的你是风儿我是沙,支线再小也要刷。 所以柳泉这么一犹豫之间,脚步就停在林荫道正中没有动。而对面走过来的那一行人,早有眼尖的发现了她。 而因为那个人是众人簇拥的中心,他一停步,就等于身旁那一群人跟着停步—— 于是这条林荫道上,彻底被堵死了通行的可能。 这么一大群npc中自然有知情识趣的人,沿着迹部大爷的视线方向往前延伸一下,就看到了柳泉。糟糕的是,因为对峙双方曾经都是很有名的中学生网球选手的关系,他们之间那摊烂账很有一些人遮遮掩掩地在网上欲盖弥彰地深八过——当然那些帖子也好推特也好,在柳泉专业的眼光看来大概是不负责任的脑补居多,但有一个根本的事实无法更改,那就是信雅妹子还占据着迹部大爷的前女友这个头衔,一辈子也不可能洗脱。 所以很有一些人的表情立即就微妙了起来。 好在迹部大爷倒是因为长期以来一举一动都受到瞩目的关系,所以锻炼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心理十分强大,可以完全将围观人等视若无物而任意发言的高等技能。 他似乎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哦?是你啊。” 柳泉觉得那些围观群众几乎都要因为这句话而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大概都是“迹部sama我们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们看这个?!”的悲伤逆流成河感。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她也无意于让这些无关人等目击她刷支线的行为。于是她微微一笑,收敛起之前那些女神(经病)的画风,流露出一点人畜无害的温和友善来,平静地应答道:“是啊。在这里不好好学习不行啊,每个人都很强,不认真一点的话,大概会变成狼狈的最后一名吧?” 也许是多少年都没有听到她说出这么正常的对白了,迹部大爷扬起了眉,脸上那种狐疑的表情简直不能更明晃晃了,就好像在说“你也会在乎这个?!你更在乎的难道不是怎么报社吗”。 唉,真心塞。果然得不到前男友君的理解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分手后的隔阂吧? 不过比上次见面的时候稍微好一点的是,迹部大爷并没有明明白白地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你这是……刚从图书馆出来?!”他的视线向下落到柳泉抱在怀里的一叠厚厚的书上,最上面一本的封面居然是“unting”这种灵异的标题,他忍不住眉毛挑得更高了一点。 柳泉也注意到他的视线和表情,干笑着点了点头,讪讪地解释道:“……选修课。” ……所以谁来告诉她一下信雅大小姐没事选修这种课到底是几个意思啊!!害得她看完课表之后眼前一阵阵发黑,不得不跑到图书馆拼命找各种参考书来自学——以她穿越前的一个纯中文系学生的背景,要学ing的话当然要从入门级的参考书开始看起啊,谁知道今天会被精英怪级别的迹部大爷抓个正着!真是逊毙了!逊毙了!! 还有还有,这种乳齿生活化的对白到底是肿么回事!虽然在这里刷着学霸的日常,但是在前男友君的面前,为了一时半刻不致由于画风突变而引起更多的怀疑,她还打算暂时先刷几个“偏执狂大loser今天也没吃药”之类的事件呢。 上次在他这里试刀的结果,不就充分表明了,在主要人物面前,还是循序渐进地治疗比较可信吧? 不过看起来她今天暂时是没有机会表现自己弃疗的一面了。她以后还打算在东大混,当着这么多同校的学生,她再拿出那种女神(经病)的画风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于是她只好干笑了几声,打算再客套几句就可以装出一副“以前的老同学偶然见面为了不失礼所以只好寒暄几句不过现在可以结束了”的态度退场了。 “呃……你今天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柳泉觉得自己这一句压根就是废话,但除了这句废话之外她确实也没什么别的好说。 “那么我就不打扰——” “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和东大的网球部商讨如何安排观摩高校男子网球关东大赛的问题。”迹部大爷没等她说完告辞的客套话,就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这样说道。 “东大也有杰出的网球选手就读;关注后辈的成长,为来年本校的网球部提前物色和吸纳优秀的新部员,也是作为部长的重要责任之一。”迹部大爷继续说道,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仿佛觉得在东大的地盘上光明正大地大谈如何挖角具有杰出网球才华的高校生进入本校就读,是一件十分正当的事情。 ……根据她搜集来的那些资料,迹部大爷在前往英国留学之前,为了发展自己的网球事业而“暂时”屈居国内就读的学校,不是东大,而是冰帝学园的大学部吧。 可是,他周围的那些东大的学生们,仿佛也被他的气场压倒,就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任由一个外校的家伙在这里大放厥词有什么不对似的。 柳泉看着面前这有点荒谬、但假如主角是迹部大爷的话却又显得理所当然的一幕,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真是天生自带主角光环和华丽背景,登场时能洒下玫瑰雨的王子sama啊。走到哪里都是当然的主角,不管是主客场作战都能顺理成章把其他所有人炮灰掉…… 作为一位在网球方面有着伤心往事的女神(经病),柳泉略微把握了一下情绪,露出一个苦笑。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预祝你们能够有所收获吧。”她的语气里略微带着一抹酸意和并不如何蜇人的小小尖刻,“祝你们能顺利找到富有才华又毫无伤病的优秀选手——” 果然,这两句台词一出,周围的众人头顶简直是唰地一声就竖起了一片八卦的天线!而迹部大爷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显然也品出了她台词里潜藏的酸意与不甘。 “怎么,觉得不甘心吗?”迹部大爷居然又和上次一样,在柳泉猝不及防的时候打出了一记直球。他的问题直白且尖锐,简直是一瞬间就楔入了柳泉——不,信雅妹子——那颗理应受伤而变得扭曲的心。 配合着这样的画风,柳泉的面容一瞬间就微微扭曲了。 第10章 “别开玩笑了。”她干巴巴地说道,按在怀中大部头厚书表面的纤长手指好像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痉挛。 “我已经说过了,我的肩伤或腰伤应该就是所谓的‘阿喀琉斯之踵’,这种事情不是只凭着不甘心就能够挽回的。我对于击碎自己整个人生的网球,现在完全没有什么别的感想,也想不出关于网球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说起来,其实网球现在根本与我无关吧。所以你们——” 她愈说愈是愤怒,演技超常发挥,简直七情上面,极具说服力和感染力——不过,还没等她把自己转瞬间就构思好的台词都说完,就被紧皱眉头的迹部大爷再一次打断了。 “喂,说什么呢,你!”他就像当年在冰帝的中学时期那个时候喝斥他手下某个表现糟糕的部员一样,大喇喇喝斥着她。 “你,还是没有好好反省过啊。这糟糕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你上次的表现不是很华丽的吗?啊嗯?!” ……她就说,虽然那种声线什么时候听上去都是那么迷人,可是用那种声线说出教训她的话的时候,事情就完全没那么有趣了啊…… 柳泉微微皱起了脸,一副不情愿受教,又碍于不想跟他当众争论,因而不得不稍微忍气吞声一下的模样。 “网球现在与我完全无关,我不想去关心也是很正常的事吧……”她放低了声音,不甘地自言自语吐槽道。 “所以说到底是为什么要跟我聊网球的事情……!?难道是觉得从冰帝出来的人不能做示弱或者灰心这种不华丽的事,免得给冰帝这两个字丢脸吗……?!” 迹部大爷的听力应该很好。事实上,柳泉本来也没有打算避开他的耳目再吐槽。 作为信雅妹子的前男友及前同学,迹部大爷实际上应该是最了解她网球生涯的人之一。那么当她从顶峰坠落之时,应该也是最前排观看……不,目击了整个过程的人之一。 在他的印象里,应该深刻地记得信雅妹子在“天才坠落”的悲剧之后,有过多么恶毒多么激愤多么偏执狂多么蛇精病的表现吧。这样一个人生和自信都被毫不留情击溃的姑娘,现在假如十分爽快地就下定决心重新开始刷网球技能的熟练度,看在迹部大爷这种重要人物的眼里大概是很灵异超现实的表现吧。 原先她没打算把迹部大爷这个人当作一个可攻略人物来对待,所以还任意拿他来试刀;但现在既然系统菌明确了玩家要追求d的话就必须刷每一位重要人物乃至不重要人物的路线,那么柳泉也只好慎重对待一下这位超白金亮闪闪财阀富n代王子sama。至少要让他觉得信雅妹子的画风转变够圆融,那些小小的违和感不过是她偶发性的神经病,如此而已。 所以尽管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找个机会重新开始刷“高级网球技能”的熟练度,顺便把数值练高,但现在的柳泉暂时还是必须表现得网球在自己心里犹如猫的尾巴这种禁区一般,一踩就爆。 现在,迹部大爷听到了她刚才一脸忍耐表相下不满的吐槽,脸色就更精彩了几分。 “柳泉信雅,你以前的那些争强好胜呢?都上哪里去了,啊嗯?!” 那种好听的声线倏然提高了八度。 “即使离开了网球,你每天也应该都有点进步才对吧,啊嗯?!” 啊,出现了。又一句迹部sama的名言。柳泉苦中作乐地想。 网上那些迹部sama的忠实粉丝团,可是认真总结了长长一整篇“迹部sama语录”之类的贴子呢。为了研究重要人物,柳泉可是也认真拜读过那些粉丝团的大作呢,包括“迹部sama语录”、“迹部sama性格分析”、“迹部sama球技总结”、“迹部sama喜好大曝光”之类的事情,她统统都看过。 但是,即使要刷迹部大爷的好感度,在计划里那也应该是未来才会着手的事情。现在就刷出人物名言来这是什么节奏?难道她之前发现的迹部大爷那种“富有责任感的鸡婆属性”,不是隐藏特点,而是时常会发挥一下的基本属性?! 虽然觉得心理有点微妙,柳泉还是拿捏着信雅妹子的人设,回了一句:“哦,你在说那个呀。” 她露出一个“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很可惜我这种已经崩坏的家伙是给不出什么好答案的”的奇异笑容,“……不过很遗憾,那点争强好胜的心,早就已经随着我放弃网球而消失了。” 迹部大爷的脸微微沉了下来。 也许是这种毫不抵抗就加以放弃了的古怪态度让他感到不满,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突如其来、毫无预兆地说道:“看来,有必要让你稍微理解一下你现在放弃的是什么东西呢。” ……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 当柳泉站在那辆加长林肯的车门前,望着身侧迹部大爷伸手示意出“请上车”的手势,就已经被天际一道炸雷劈得四分五裂了。 ……为、为什么这剧本不是她自己写好的!!系统菌不是明明说,玩家在这里的使命就是自行补充和续写出现“黑洞”的剧情,使之合情合理地圆满收场吗! 那么现在编剧的任务被npc抢去了肿么破!肿么破!!下一秒钟你不会要告诉我我的正选玩家身份也被该npc抢去了吧!还没有出新手村就被npc化身的野怪一招秒了真的大丈夫吗!所以这个游戏果然不应该叫做什么“进击的玛丽苏”而应该叫做“世界的恶意”吧!! ……吐槽归吐槽,既然野怪……不,npc大人自行崩了人设出了大招,作为通过系统菌考验的正选玩家,当然不可能连这点接招应对的心理素质都没有。 所以柳泉就摆出女神(经病)应有的面瘫脸,沉默地坐进了那辆她这辈子和上辈子两次加起来第一回享受到的超豪华加长林肯,跟着金闪闪的迹部大爷一起回到了——迹部大宅?! 从车子里钻出来,一眼看到那座占地庞大气势宏伟外观华丽壮观如同城堡的大豪宅,柳泉更加心塞了。 这个世界……不,连同原作世界一起,果然都是不科学的吧。 说起来,柳泉两辈子加起来总共才今天沾光坐过一回的加长豪车是人家上下学出门用的通勤专车,她两辈子加起来总共才今天沾光第一次得以迈入大门参观的超级城堡式大豪邸是人家平时生活时随便住一住的居所(她毫不怀疑迹部家在别的地方肯定还有占地庞大位置绝佳的大豪宅作为度假屋或者行宫什么的!这简直是一定的!!)——人生的落差乳齿巨大,真是对精神和心理上的巨大打击,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当了多年不讨喜的小透明,心理已经被淬炼得无比强大,简直现在本人都要变成偏执狂+蛇精病了。 跟着迹部大爷堂而皇之地走进那两扇大开的金碧辉煌的大门,迎面就有一位穿着整齐而严谨的英式风范老管家率领着两排同样穿着整齐制服的仆人迎接——柳泉的三观和心理再度在不经意之间经受了一次洗礼和考验。 那位老管家先是躬身一礼,“欢迎回来,景吾少爷。”然后直起身来,顺便不着痕迹地飞快扫了迹部大爷身后站着假装成背景的柳泉一眼。 柳泉从踏入那辆加长豪车以来就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放松。所以她也立即注意到了那个从她身上很自然地掠过去,似乎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变化的眼神。 但是她敢用信雅妹子的全部网球天才打赌,迹部家雇佣的管家绝对是专业技能一等一的!而且信雅妹子还身兼“景吾少爷的前女友”这种特殊身份,即使以前也许没有踏入过这两扇大门,但是那个老管家也一定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谁! 而且,居然能不动声色地把“我不认识这位小姐但是既然她是景吾少爷带回来的客人那么我一定会好好安排和照顾这位贵客”的专业态度演绎得这么完美,不愧是迹部家信任的管家!(感动点错了吧喂!) 迹部大爷倒是很自然地对那位老管家吩咐道:“米迦勒,我要使用视听室,等一下送红茶进来。” 名叫米迦勒的老管家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又礼仪周到地转向正面面对柳泉的方向,彬彬有礼地问了一句:“请问小姐喜欢喝什么?” ……其实你把我那个十分同人风的姓氏加上去也没什么的。反正你应该也早就看穿了一切了吧。柳泉默默地想。 不过她当然不会笨到在这种时刻大大咧咧地把大家心照不宣的“免得麻烦所以有所省略”的态度捅破。她镇静地冲着米迦勒点了点头致意,答道:“红茶就很好,谢谢。” ……反正就算是送蜂蜜进来她也只会感觉满口发苦,不可能享受这种没剧本又脱人设的甜度好吗。 第11章 于是在莫名诡异的氛围中,柳泉跟着迹部大爷走过好几条走廊,最终(?)来到了这座巨大城堡中的——视听室。 不,用“室”这个字来命名真是浪费了这间大厅。这里就应该干脆命名为私家电影院的好。 柳泉站在那排看起来就十分舒适的单人沙发前,觉得自己今天三观受到的震撼和涤荡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就以柳泉家那座小楼和附带的庭院来看,虽然放在田园调布那一区也已经是不错的宅邸了,但是跟这种完全不科学的浪费用地的巨型城堡到底怎么比啊!现在想起来,柳泉家那座宅子大概就只相当于这座城堡的一个角吧…… 就这种家世实力上的对比,信雅妹子的父母——尤其是她那个势利到该吃药了的父亲,柳泉胜平——还梦想着自己的长女有一天能成为这座巨无霸城堡的女主人?! 到底该不该说他们的自信心真是膨胀得爆棚啊?还是干脆应该说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不现实的,一只癞/蛤/蟆或许可以在不打扰天鹅们的前提下被允许在天鹅家……不,天鹅湖上的几片荷叶上暂时跳来跳去自high一阵子,可是想要做塘主这就……太异想天开了吧?! 不知为何,柳泉真切地叹了一口气。 那位拥有一双慧眼的专业的老管家米迦勒很快推进来一辆银色的餐车,动作优雅又利落地替迹部大爷和柳泉两人泡好红茶,在他们两人分别就座的沙发中间隔着的茶几上放下英式下午茶的点心架,摆好餐具等物品,然后又彬彬有礼地无声退下了。一连串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自如而流畅,柳泉忍不住在心底赞叹了一声。 迹部大爷对这一切豪华到简直苏爽的设定显然十分适应,他很自然地抓起遥控器,不知道按了什么键,室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他们面前那巨大得几乎要占满一面墙的投影屏幕却逐渐亮了起来。 突然,一个画面毫无预兆地切了进来。 “下午好,各位。今天由鄙人安田博之,以及前专业男子网球选手川崎哲人君,一起为大家解说平成xx年度中学女子组网球全国大赛的决赛!对阵双方是东京私立青春学园,以及同在东京的冰帝学园!之前在关东大赛时,冰帝曾以3-2的比分在决赛中击败青春学园,拿到了冠军!但是青春学园毕竟是一支实力强劲的队伍!本次全国大赛获得外卡之后,竟然一路过关斩将,在决赛中再度对阵冰帝,重演了关东大赛的对阵!现在双方在三场对决之后,由冰帝学园暂时以2-1领先!接下来是第四场比赛,由双方的第一双打选手登场对决!” 柳泉惊异地挺直了背脊,立刻转过头去瞪着迹部。 没错,诚然做足了功课的她当然知道这次全国大赛是真·信雅妹子网球生涯中在正式大赛里最后的闪光,然后更是再度入选国家队女子组u-17一军……不过在此之后,她很快就以刚满十六岁的年纪遽行坠落,说起来,现在的信雅妹子应该很排斥和厌恶看到当年的一切吧……? 迹部大爷却好像没有理会她那些负面想法和情绪的打算,只是简单地用手里的遥控器指了指大屏幕。 “……迹部君!”柳泉认为以信雅妹子现在的画风,必须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那样暴跳一下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迹部大爷并不回答她的话,径直用遥控器在屏幕上输入了几个代表时间的数字——看起来像是打算跳过这场双打比赛的节奏。 柳泉觉得更加不妙了。 就她所知,信雅妹子当年可是冰帝女子网球部的第一单打正选选手!假如第四场的第一双打冰帝失利的话——看迹部大爷打算跳过本场比赛的举动,这简直是肯定的了——那么接下去的决战就是双方一单的对决! ……网上的那些简短报导里,可没有说得这么清楚明白细节纤毫毕现! 作为现任偏执狂,柳泉立即炸了毛。 “迹部君,我已经说了我不想再看到……” 但是下一刻,画面跳跃过去,出现的场景令她的喉咙一紧,不知不觉地消了音。 迹部并没有选择从信雅妹子登场的比赛的第一分钟开始播放,而是在比赛已经打到白热化阶段的时刻——镜头扫过场边的记分牌,上面分明写着“5-4”的总分。 而那个姓安田的解说也以极其高亢的情绪和语调吼叫着当前场上的小分——“啊!龙崎选手打直线穿越球成功,这个球压着底线落在界内!30-40!!真是难以置信!!青春学园的龙崎选手在冰帝的柳泉选手的发球胜赛局里拿到了一个破发点!!” ……好吧。柳泉无可奈何地想。 迹部大爷无疑是选择了绝好的切入点。现在就连时刻提醒着自己最好不要崩人设的她,都无法继续阻止迹部大爷播放这场比赛最后时刻的录像了。 她对这个因为太苏而被系统抽掉,由自己来扮演的“柳泉信雅”妹子,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好奇心。 她想知道,信雅妹子全盛时期的身手和才华到底是怎么样的。以前,她总觉得这种苏爽的设定既然已经被系统否定而[哔——]掉了,她自己就必须另辟蹊径,因而并没有试图去寻找当时的录像资料。 但是现在,一看到这种在全国大赛中doordie的生死决战局面,就会立刻让人感觉浑身燃了起来!画风是不是一致已经不重要了,柳泉非常好奇这位凭借天生的高超才华获得一切的信雅妹子,在人生的巅峰到底是怎样的表现! 而在大屏幕上,面对自己的发球胜赛局被对手迫出一个破发点的不利局面,真正的信雅妹子却显得十分镇定。 她的脸上,汗珠沿着脸颊慢慢滑下。但她的表情却依然很镇静,就好像她对于自己的天才有着充分的信心,相信着凭借这样过人的才华能够战胜球网对面的一切。 她把手中的网球高高抛起,球离手的一瞬间,她身周萦绕的气势整个变化了。 仿佛球场上空映照着的午后明亮的阳光都为之一变似的,在她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之下,那一道道光线仿佛都被杂乱无章地折射到了不同的方向——这个动作决不科学!在柳泉的印象里,好像这种犹如网游放大招一般的动作,只有在那些热血少年漫以及根据这种漫画改编的动画里才会看到,极为夸张,极为不可思议,极为异想天开—— 下一秒钟那颗网球径直切着球场的中线飞过球网,之后立即下坠,啪地一声砸到了对方球场的内角,然后又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折向另外的方向飞去。 球网对面的那个对手——刚才解说介绍她的名字为“龙崎幸”——尽管已经十分戒备了,却仍然无法判断这么迷惑自己视线的球路。她甚至连接发球的动作都没能做出来,就听见砰的一声,那颗网球砸中了她背后场边的护墙。 主审大声叫道:“40-40!” 解说安田菌也同时惊呼:“又是一记内角ace!这就是柳泉选手新练成的绝技——‘迷幻日影’发球!我们曾经在‘周刊职业网球’的报导中听说过柳泉选手正在练习这种发球的消息,今天又曾经在第一局看到她使用过一次,但那一次并没能成功,当时她的发球稍微偏出了界线!这一次在最关键的对方破发点上,她居然有勇气再度使用这从来没有在正式比赛中成功使用过的一招!并且成功了!冰帝的柳泉信雅选手,成功地将小分扳成了40平!!” 柳泉轻抽了一口气。 这魔幻风的发球……果然像是需要花费很多技能积分去兑换的高等技能吧?等一下要问问系统菌,像这种信雅妹子自带的超级魔幻大招,究竟是兑换了“高级网球技能”或者“终极网球技能”之类的压缩包就可以包括在内,还是另外需要花点积分才能换回来。 在她稍微走神的这个时刻,屏幕上的真·信雅妹子再度行动了。 迎着对手回过来的低平球——那位青学的龙崎幸果然也不是普通人,那一手反手大斜线削球真是漂亮,几乎是压着球网的上缘飞过来的,球速又快又旋转,过网之后也有个急坠的轨迹,看起来马上就要凭借这一手再度赢得一个破发点了。 不过,既然迹部大爷选择播放这场球的这个时刻,那就必然是信雅妹子王霸之气全开,震撼全场的高光时刻。 第12章 柳泉看到屏幕上的真·信雅妹子,并不沿着对手回过来的球路往底角跑,反而迅速向前冲去,一边跑一边刻意压低了身子,在球场中间的位置上,忽然一个急停蹲身,膝盖半屈,握着球拍的右手反手斜斜在半空中切向来球的方向,在那颗回球接触拍面的一霎那猛然向斜上方一挥!那一击又像是力度巧妙的借势削球,但又用上了十足的力量仿佛像是反手扣杀,球拍的运行线路由左下挥向右上,持拍的右臂在午后的光线中随着动作舒展开来。 主力解说员安田菌果然也不负她期待地那般脱口惊呼:“‘冰上天鹅’!!在比赛打到最后关头的时候还能凭借自身出色的球感和手臂及肩背力量,打出这样的绝技!” 主审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落了下来。 “,冰帝,柳泉信雅!赛点!” 柳泉不知为何,又低低叹了一口气。 信雅妹子确实是个天才。经过她这些天的资料搜集,她已经充分体会到了这个故事不管是原作还是同人本都设定十分魔性,完全不科学、超出人类想像限制范围的之外的大招满地都是,那些网球少年们每个人没几招超魔幻主义风格的大招傍身,简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算是重要登场人物;不过现在亲眼看到一个少女也能连续在比赛接近尾声时的两个球的对决上放出乳齿毁天灭地的大招,只能说是—— 这姑娘的设定太苏爽!被[哔——]掉果然是有原因的啊。 但更苏爽的画面还在后面。 在宽阔得如同一间小影院的视听室里,柳泉渐渐睁大了眼睛。 巨大的屏幕上,那个已经握有赛点、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极力地向着球场的左端奔跑。她脑后的那根长马尾随着她的脚步欢快地蹦跳着;但是那个球大概是追赶不上的吧——虽然回过来的高度稍嫌高了一些,也许还有些文章可做,但角度却足够刁钻,即使柳泉在前世仅仅只是因为喜欢网球而看过一些大赛的转播,也知道假如那个少女不马上伸拍用反手试图削球过网的话,那个球十有*会马上落在界内的地上—— 可是下一秒钟,她听见自己身旁的迹部,突然压低嗓子说了一句:“……来了。” 他的声音发紧,就好像咽喉里梗着什么东西似的;柳泉一凛,不由自主挺直了背脊。 然后她看到大屏幕上那个少女迈前一步,起跳,身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在空中轻轻一扭,居然从后方闪过了那颗球,将那颗网球让到了自己的正手位,然后双手握拍,在身体尚未下落之时,就在空中大力凌空正手抽击—— 唰的一声,那颗网球被她轻轻松松击过网去,如同一道黄色的闪电,在球场上空划出漂亮的对角大斜线,啪的一声,落在对方的反手位绝对死角,界内! 主审的声音几乎于同一时刻大喊出来:“6-4,冰帝,柳泉信雅,获胜!!” 场边一瞬间就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叫声。 “胜者是冰帝!!!胜者是冰帝!!!” 啊,这句话她知道,这是冰帝后援团的标准助威台词。 可是,下一刻,大屏幕里传来那个名叫安田博之的解说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冰帝学园的柳泉信雅,继关东大赛决赛之后,再度战胜青春学园的龙崎幸,率领冰帝学园以总比分3-2胜出,获得平成xx年度全国大赛中学女子组冠军!!” “哦哦刚才她的最后一击,就是传说中的‘爱与失意的交响曲’!真是不可思议的绝招啊——!以快速的奔跑,在球落下之前抢到正手位,同时也抢到可以用正手犀利攻击的机会——一般的选手,反手都是其劣势所在;但柳泉信雅却反而能以为契机,创造出如此绝妙的招式,不愧是女子网球界前所未见的天才——!” 看着这位解说安田菌如此亢奋,另一位解说也在旁边凑着趣。 “据说这一招假如使用不当的话,不能及时抢到正手位抽击,这个球就会落在界内,失去一分……使用这一招的成功和失败风险同样巨大,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这一招的名字会叫做‘爱与失意的交响曲’吧……” 之前那个解说安田菌哈哈大笑了几声,好像对这种说法显得很不以为然似的。 “川崎君一定也听说过冰帝学园男子网球部部长,迹部景吾君的绝招‘破灭的轮舞曲’和‘迈向失意的遁走曲’吧?!作为冰帝学园女子网球部的部长,柳泉信雅君的绝招叫做‘爱与失意的交响曲’,川崎君就没能从中猜到什么?” 那个叫做川崎的解说噎了一下。“这个……” 之前那个解说安田菌好像是狂热的冰帝厨——至少在这场球的解说里听上去是,柳泉刚刚就注意到,比赛中在青学的那个龙崎幸打中了好球的时候,他虽然也恪尽职责地称赞了龙崎幸的出色发挥,但是他表现得可没这么激动而投入——他继续揶揄那个川崎解说:“嗯,我记得迹部君还有个绝招叫做‘冰之世界’呢,哦哈哈。川崎君,注意到柳泉君刚才获得赛点的那一击‘冰上天鹅’了吗?……” 啪的一声,大屏幕突然一片黑暗。柳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头转向迹部的方向,却发现他的右手仍然平举着,食指按在遥控器的开关键上,不知何处照过来的一道并不怎么明亮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使得他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尤其显得线条深刻五官美好。 室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但是迹部并没有沉默多久,就缓缓放下手臂,并没有转过眼来,而是仍然直视着前方已经暗下来的大屏幕,沉声问道:“……看了这些,你有何感想?” 柳泉微妙地噎了一下,一时间有无数话语涌到了嘴边。她张了张嘴,但是最后却只说出一句很明显不在迹部大爷预期之中的话来。 “看起来我真的不可能再打出那样的绝招了啊……” 迹部微微一震,这次他转过脸来,瞥了她一眼,又很快转开了头。 “怎么说?” 柳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爱与失意的交响曲’吗……身体起跳之后在空中的转折,需要腰部的力量作为支撑;最后的空中正手抽击,虽然是双手握拍,但看起来主要发力的手还是右手,抽击的高度不管是像这个球一样低,还是在更高的位置上,都需要右肩发力才行……” 但是,信雅大小姐之所以黯然引退,就是因为腰伤和肩伤并发,完全无法支撑高强度的比赛啊。一个无法完赛的选手,也就失去了登上舞台的机会。 好像过了很久,室内只充斥着他们两人轻轻的呼吸声。然后,迹部说话了。 “看到那样的比赛……不会感觉激动,不会感觉……还想要打网球了吗。” 柳泉愕然地望了迹部大爷一眼,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再热血沸腾一百倍又有什么用啊,迹部sama! 她已经不可能再站在球场上获得胜利了…… 而且,更奇怪的是迹部sama的想法——他莫不是还怀抱着某种念头,认为信雅妹子还有可能回到球场上吧?! 说起来,她那天和谦雅仰慕的那位“忍足君”——她在冰帝时期的同学,出身于医学世家的忍足侑士——也很深入地聊过这个可能。最后,忍足得出的结论是,当初她所看过的名医之所以一致认为她必须从网球界引退,是因为她的伤势使得她的右肩和腰部无法保证自己足以在球场上应付高强度、大运动量、紧张激烈的整场比赛;倒不至于从此就一点都不能打网球了。 但是当初偏激的信雅妹子直接认定不能登场比赛,就等于判定自己和网球之间的死刑,确实是太过绝对的想法。 也许,这就是迹部sama觉得信雅妹子不应该将所有的责任都归结于网球而产生憎恨网球的情绪,也不应该认为是网球摧毁了自己的人生? 柳泉想,像迹部sama这种骨子里很热爱网球,甚至不惜作出了最高的觉悟,为了追求网球上更高的境界而暂时顶着家族压力放弃留学海外,留在国内继续网球事业的人,是不会坐视一个自己熟识的人——一个还具备一点他所重视的才能之人,使用这种错误、偏激、阴暗的态度来对待网球的吧? ……画风不一致,果然不能愉快地一起玩耍啊。看起来迹部大爷的支线,大概和那个落魄青年大叔渡边修一样,只要找准了关键点,就能够顺利而迅速地结束了吧? 但是,如何找到那个解谜通关的关键点呢? 第13章 柳泉沉默了片刻,然后突如其来地问道:“冰帝后援团的口号是什么,迹部君?” 这个奇怪的问题再度引来迹部大爷异样的一瞥。 “胜者是冰帝。” 柳泉抿了抿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是啊……胜者是冰帝。” 她同样望着那块已经暗下来的大屏幕。 “我已经不可能再获得那样的胜利了……不能获胜的选手,就连踏上赛场的资格都应该失去了吧……” “……八嘎!” 迹部大爷飚脏话了。 柳泉大大地吃了一惊,猛地转过头望向他。 虽然说的是八嘎这种粗鲁的话,但是配上迹部sama那一把优雅动听的声线,简直把这句斥责说得像是温柔的低语似的。不知为何,柳泉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知道自己不太可能获得胜利,却仍然要踏上赛场去直视前方,奋力争取,这样的人才是胜者。” 柳泉张了张嘴,脸上写满了惊愕的神情。 迹部大爷总算纾尊降贵地冷冷瞥了她一眼,满脸都是没好气的表情。 “……本大爷还以为你是这种人。今天看来,哼,你也不过如此嘛。” 柳泉勉强把自己张大的嘴合上。胸臆间好像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令她的胸口一阵疼痛。 作为一个合格的女神(经病),面对经历过不愉快交往及不愉快分手的前男友君,究竟应该怎样回应……不,回击呢? ……妈妈啊,对于你在现实中毫无桃花运的女儿来说,这个命题有点难啊。 “……迹部君,喜欢争强好胜的人吧。以前好像对我说过的。” 迹部脸上露出简直不可思议的表情,转过脸来,歪着头瞪着她。“……哈?!” 柳泉没有理会迹部大爷那一脸便秘的神情。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喂喂喂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迹部大爷终于发飙了。 也许是因为发觉了今天他让她看的这一切也不过是对牛弹琴白费功夫,他大爷现在很明显的心情很差,脸色和口气更糟。 “啊~啊,就知道应该在那两个白痴解说赛后开始胡说八道之前把开关按掉的!”他恼怒地抱怨道,狠狠地剜了柳泉一眼。 “……而且一开始说结束吧的不是你吗?!”他的怒火好像突然暴涨了十倍,一股脑地都兜头向着柳泉倾泻下来。 柳泉像是脑袋上响了个炸雷一般,完全呆愣住了。 “……哈?!” “哈什么哈!?”迹部大爷心情恶劣,语气更加糟糕了。 “当初没头没脑地就冒出来,一口气地说什么‘我已经无法打网球了所以对于迹部君来说也就丧失了全部的价值吧’,然后就说‘所以一切就都到此为止吧’,还咚的一声给我伏地请罪……本大爷还没允许你起来,你就自顾自地又站了起来,就那么跑了……”再回想当初那一幕无疑助长了迹部大爷的怒火,他的声音高了起来。 “没错本大爷是很欣赏争强好胜的人!丧失了争强好胜这种特质的你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而且,确实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说好这种交往不过是权宜之计,不会永远持续下去……但是!不管怎么说,在那种时刻非要分手,你以为丢脸的人仅仅只是你一个人吗?!” 柳泉现在是完完全全震慑得呆住了。 ……信雅大小姐赛高! 没想到她这种天之骄女,居然在失去了赖以立身的一切之后,还有这种勇气啊……她应该明明知道,丧失了网球天才这一闪光的光环之后,她唯一得以在柳泉家、冰帝学园以及整个上流社会立足的本钱,就是“迹部景吾的女朋友”这个头衔了吧——可是她还有勇气抛弃掉这最后的救生圈,宁可溺水也不肯借着迹部大爷的光环苟且偷生…… 柳泉信雅,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这样的问题只是在她心中闪过了短短一瞬而已,柳泉随即意识到,此刻不是细想的时候。 迹部大爷怒火高涨,而且她现在还身在人家的主场,情势十分不利啊…… “假如我当初作出了欠缺考虑的事情,伤害到了你的感受,我感到非常抱歉。”柳泉及时打断迹部sama,从沙发上站起来,郑重其事地向他微弯下腰鞠躬致意。 不过在迹部大爷反应过来之前,她又坐了回去。 “但是也请您谅解,我不愿意再借着您的一点面子上的情分苟延残喘的心情。”她注视着迹部,表情坦荡语气坦率。 “您以前说过,我们的交往不过是权宜之计吧。……柳泉家固然顶着个实业家的名声,但是和迹部财团比起来简直是天上地下。而我唯一的加分项,就是网球天才这个头衔……当时,既然这样的头衔永远也不可能再回来了,我就擅自认为这种……呃,‘权宜之计’也就没有什么用了。能给您带来的困扰多于方便的话,那就一定不是一个好方法……由我来主动向您提起分手,是可以保全我们两人颜面的两全其美的方法。一是让别人觉得您有情有义,在我失去了网球天才这个闪亮头衔之后还没有主动放弃我;二是让别人觉得我家虽然各方面都高攀了迹部家,至少我本人还够识趣……” 说到这里,柳泉苦笑了一声,居然还摊了摊手,耸肩道:“再说由女方主动提出分手,多多少少也是为我这个大loser保全了一点面子,在这个问题上,我想我必须向您郑重地道谢才对呢。” “你……你脑子有问题吧?!柳泉信雅?!” 迹部大爷在整整憋气了一分钟之后,突然爆发出来了,冲着她的脸就这么高声吼道。 柳泉当然知道迹部sama心情不会太好,会被劈头盖脸地狂削也是正常的反应,于是她只是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是啊,我确实是脑子有问题啊。外面的人不是都说我自从无法再打球之后,已经变成了神经质的偏执狂吗——” 迹部大爷好像已经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好吧,就算是刷友情线,可是演技太浮夸了以至于把攻略对象气成这样,真的大丈夫? 柳泉在心底也忍不住责备了一下自己演过火的女神(经病)演技,然后装备起“喜怒无常”这项蛇精病必备技能。 “……总之,现在再来讨论当初的事情我是不是做得不怎么好,好像也失去了意义吧。”她的表情忽然一变,摸出了“我很真诚所以我们还是酷爱来严肃地对谈吧”这样的正经表情赶快装备上。 “我并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还是不是有机会重新站上球场,赢回自己曾经拥有过的一切……但是我最终发现,那些事情都是虚妄的。” ……来谈禅论道如何,迹部sama?你即使再聪明再天才再被万人宠爱……这条路线你总不会也技能点满了吧? “正如我曾经对你说过的那样,柳泉家全力装点和推销的玩偶变成了我妹妹谦雅,我感到如释重负。” “这样一直下去的话,也许他们会开心,大家都会开心……我也不需要再背负那些有时沉重得令人作呕的……责任。” 提到“责任”这个字眼,似乎一瞬间让迹部想到了什么似的,他倏然坐直了身躯,目光也变得极为明亮灼人,富有穿透力,像要在柳泉装备的这副虚假表情之上烧穿两个洞似的。 “我不想背负必须胜利的责任,不想背负必须扛着冰帝或者哪里的女网部一直往前走的责任,不想背负着那些远远不如我的人们,一直拖着他们,一直被他们拖慢脚步,即使这样也要去获得胜利的责任……” ……真是好一番不负责任的任性言论啊,迹部大爷这种深具“富有责任感的鸡婆属性”的好青年,大概是不会对此感到开心的吧。 但要破除信雅妹子在前男友君心目中留下的种种糟糕印象,就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后生,先把这姑娘已经很糟糕了的形象一脚踩到谷底的泥淖里,再以截然相反的表现将这沾满尘土的扭曲的形象一下就高扬到群星上去——这就是柳泉这个没有多少创造力和建设性的脑袋所想出来的攻略策略。 “我也不想背负着粉饰柳泉家的门面,让柳泉家在上流社会里以这种猎奇的特点出名的无聊责任。再坦率一点说,家父那点令人厌恶的小心思,你——或者你身后的迹部家,不可能完全没有感觉到吧?” 迹部大爷果然厌恶地皱起了眉。 啊啊,他果然很讨厌这个话题呢。 第14章 于是柳泉来了最后一击——发他一张好人卡。 “……你是个很好的人,迹部君。像你这样的人,理应堂堂正正地在阳光下追求网球的最高境界,而不是被我身后因着网球所带来的黑暗与阴影所侵染——你一定不会想到,网球还会给人带来黑暗与阴影吧?” 她微带自嘲地一笑,无意识似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肩部位。 “啊~啊,说到底,网球带给我这一切令人厌烦的责任,我都已经以毁灭自己的方式摆脱掉了。虽然这种方式不是我自己本意所希望的,但这个结果倒还没那么糟糕……所以,现在的我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网球或人生的。” 她的声音在略嫌光线不足的巨大视听室内落下,打破了笼罩整个大厅的一片寂静——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迹部并没有立刻说话,于是那层寂静被她骇人听闻的宣言打破之后,又重新从四周像冰冷的海水一般慢慢地包围过来,使得气氛稍微有点令人窒息。 迹部大爷的左手五指张开,罩在自己脸上——这是一个他惯用的耍帅姿势,当他思考的时候也会使用。这个姿势隔绝了他脸上大部分的表情外露,使得貌似平静的柳泉心里忐忑不安。 最后,他的左手仍然罩在自己的脸上,但是迹部却在自己的掌心之下慢慢发出轻轻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泉一瞬间就炸了毛。 这酷炫狂霸拽的邪魅笑声到底是几个意思?! “尽管从前……因为稍微感受到了一些你的困境,所以才会答应暂时交往作为权宜之计,希望能够借此给你多一点空间可以专心于网球而不是其它……但是看起来最后这种意图还是失败了呢。” 迹部大爷终于停止了那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邪魅笑声,没头没脑地突然说道。 柳泉一凛,立即下意识地把身躯挺得笔直,并保持着微带一点防御性质的沉默,活像个打算应对老师训话的小学生一样。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啊啊,我真的看错你了。” 迹部大爷的声调略微提高了一些,声线朗润高傲,如同在午后的阳光下对着整个操场有几百人之多的冰帝网球部全体成员进行训话一样。 “……你,知道手冢国光吗?” ……手冢国光?! 这是柳泉本人第一次从迹部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当然,她已经对这个名字很熟悉了。 前任青春学园男子网球部部长,可谓是天才中的天才,律己极严,对部员也要求极高,和迹部率领的冰帝男网部简直是相爱相杀一被子的好基友好cp,不但数次将冰帝挡在全国大赛以及夺冠的梦想之外,还和迹部大爷本人交手数次各有胜负…… 在柳泉的资料搜集过程中,她不止一次看到有粉丝形容手冢与迹部之间的关系“是一种言语难以形容、旁人也难以插足的亲近,混合了互相理解、惺惺相惜、相互竞争、共同前进等等诸多感情,就连我们这些旁观者都不由得为之感动呢”。 而且,在柳泉那本青学手帐上,必须把手冢国光的名字前面标上五角星的理由还有一个,那就是他是在信雅妹子及迹部大爷率领冰帝叱咤风云的时期,率领青学一直前进的人——信雅妹子作为青学的头号劲敌冰帝女网部的主将,为什么要珍而重之地保存着一本青学手帐,在柳泉看来,最大的原因可能就在手冢身上。 毕竟青学男网部的其他人实力有限,不可能就这么折服眼高于顶、苏到炸裂的信雅妹子。而另两个可能的容疑者,一是曾经击败过迹部大爷的越前龙马,但龙马君虽然天才过人,但那种小弟弟类型的长相和年龄,恐怕不是眼高于顶的信雅妹子喜欢的类型;另一位不二周助,论才华论球技论性格论外形,固然也十分可疑,但信雅妹子可是一度站在初中这一年龄段女网巅峰的超级玛丽苏,这样苏破天际的狂妄少女真的会看中温柔腹黑型的不二君吗? 而且说到温柔腹黑型,根据柳泉的调查,国内霸主立海大的网球部部长幸村精市不也算是一个嘛?而且幸村的实力应该绝对在不二之上,长相也好风度也好乃至说话的风格都和不二极其相近,既然信雅妹子的房间里或者目前为止柳泉能搜集到的简历里完全没有一点真·信雅酱这个玛丽苏和幸村君有所联系的蛛丝马迹,那么同理可证,幸村君和不二君大概真的不是真·信雅酱控的那一型。 乳齿说来,手冢才是唯一有可能和那本青学手帐有可能联系在一起的人。 虽然拉拉杂杂想了这么一大堆,但柳泉的反应还是不慢的——不,她才不是一听到迹部大爷提起他的好cp手冢君,脑袋顶上就立即嘀嘀嘀地竖起了求基情求内/幕求八卦的天线呢!——她几乎是在愣了一下之后马上就跟上对台词: “手冢君?……当然记得啊。当年冰帝的宿敌青学的部长嘛……” 迹部大爷一挑眉,似乎对她选择的这个定义稍微有点异议,不过他也没有追究什么,而是继续说道: “……没错,就是青春学园以前的网球部部长,现在在德国打算正式加入职业网坛的那个人。” 矮油她怎么从中品出了那么一丢丢的酸味啊迹部sama? 柳泉当然猜得到迹部大爷心中的纠结要点在哪里,所以也不去穷追猛打——毕竟眼下的气氛完全不是适宜调侃的画风,而且她固然想到了网上的八卦,也不觉得此刻是个好时机——她还在认真地攻略友情支线中呢。 于是她只是啊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种近似于无动于衷的表示当然不能令迹部大爷满意,他顿了一下,又开口了。 “记得在中学三年级的时候,u-17国家队选拔候补选手时,曾经邀请我们去参加集训合宿……” 柳泉这次是真的啊了一声。 她当然也知道那次集训。拜那位被真·信雅酱已经差不多刷出友情ending的忍足侑士君所赐,她还不得不亲耳听他描述当时在集训里印象深刻的部分回忆——其中当然就包括迹部大爷和u-17一军的入江奏多的对战,据说战至日月无光天降大雪什么的,也未能分出胜负;最后迹部几乎是在凭借着自己强烈的求胜意志在拼斗,在拼命向着底线回身奔跑,飞跃救起最后一球之后,身体重重撞上了护墙而暂时因为脱力晕眩过去,比赛也以双方无法继续进行而宣告无效——等于以平手告终。 当时听到忍足以一口柔和温雅的关西腔慢慢描述整个“打到最后堪称惨烈”的过程的时候,柳泉还曾经瞠目结舌,完全无法相信那个骄傲招摇得像公孔雀一般的迹部大爷会打出如此拼上尊严、并不华丽的比赛。 后来,忍足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毫无夸张之处,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当时比赛的录像给她看。看过之后,柳泉不得不说,她在那一刻才真正承认,自己从前看错了迹部大爷。 原来,他比她所想像的要更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梦想,更努力地为那些与自己一同追逐相同梦想的友伴们着想,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去支持着自己和大家,甚至可以赌上尊严去守护自己许下的承诺——她当初轻易以外观和画风来判定他这个人,是不公平且带有偏见的。 这就是为什么她后来再遇见迹部大爷的时候——虽然这种见面并不是她自己刻意制造的——她的态度就有所转变,并没有一开始那么随意且漫不经心了。 虽然现在她还必须把握着信雅妹子的偏执狂画风以及自己编好的剧本往下演,但她在潜意识里对迹部大爷的态度大概也比从前尊重且慎重多了吧? ……所以她居然鬼使神差应了一句:“……我也听说过那次集训。” 迹部大爷好像对她的这种回应感到有点惊讶似的——毕竟今天……不,自从她受伤导致从网球界永久引退以来,只要一提到网球,她的画风就是冷嘲热讽的偏执狂;而像现在一样能以一种温和的语气谈到网球集训的事情,简直只能用灵异二字来形容。 他略略抬起眼睛,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 “哦?” ……够了能把代表质疑的语气助词都说得一咏三叹余音绕梁真的大丈夫吗。 作为声音控的柳泉深深地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得不冒着崩人设的危险又对了一句台词——然后亡羊补牢地再来上一句标准偏执狂对白。 “假如没有什么大事发生的话,你就不会向我提起手冢君或者那次集训合宿吧。” 第15章 她微妙的别扭语气似乎让迹部大爷稍微愉快了一点点。他继续说道: “在那次合宿中,被邀请去的中学生选手要与高中生进行比赛……和手冢对战的人,是青学在他之前的那一任网球部部长,大和君。” 柳泉微微一挑眉。 出现了新的npc呢。虽然对那本青学手帐的来历存疑,但她也没有去调查青学网球部的祖宗八代前世今生,仅仅只是针对和真·信雅酱活跃于网球界的时候同期的全体部员简单地调查了一下而已。所以大和这个人,她还真是前所未闻啊。 迹部似乎也并不在意她不知道大和这个人。他的焦点一直都在手冢身上——柳泉觉得自己看起来真的只能针对如何获得友情线ending进行布局了。 “和大和君的那场比赛点醒了他,让他不要再以所有人的支柱作为自己必须担负的责任,不要再以为只有他才能担负着、率领着大家往前走……” 柳泉的耳朵动了动。 ……咦,似乎有关键词出现? “偶尔,也应该去追寻一下自己的梦想,和自己认定的道路。大和君是这么说的。” 不得不说迹部大爷讲故事的技能虽然平平,但是在这种光线稍暗、四周宁静的宽阔电影厅——不,视听室——里,持续地听到他那种美妙而有磁性的华丽声线,具有“大大增添观众认真聆听的耐心”这一加成作用。 至少,柳泉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女神(经病)的表情,但实际上却听得很认真。 “于是我跟手冢作了一个约定。他先去闯荡职业网坛,我也会很快赶上他的。在那之前,率领大家前进、作为大家的支柱把一切都扛在肩上的责任,就由我来担负吧。” 果然……迹部sama打算跟她谈论的,是“责任”这两个字呢。 柳泉不禁苦笑了一下,暗想,这算是……一种提示,表明她刚才的台词对到点子上去了吗? 想想看,迹部大爷也真是不易呢。 他在同人本里的同人cp,与他在原作里的官方cp(大雾!),对待“责任”这两个字的态度完全不同。柳泉忍不住想,假如换作是她在这样的位置上,说不定会精神分裂呢。 果然,迹部大爷对此也很有怨言。 “想想看,这跟你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呢。” 他冷笑了一声。那把华丽动听、讨人喜欢的声线,又来毫不讨喜地训斥她了。 “因为厌恶网球所带来的责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而拒绝往前走,甚至不惜以毁灭自己的才能为赌注来逃避这一切,看来……我是看错你了呢。” 在迹部sama下了这个结论之后,视听室内陷入了一片真正的沉寂。 出乎他意料之外,柳泉信雅并未立刻反唇相讥,用她那些偏激的想法极力驳斥他的话;也并没有再度用自己“天才坠落”的悲剧,再来为自己如今的任何行为辩解的意图。 她只是慢慢地放松了自己的身躯,重新又往后沉坐回了那张做工精美、极其舒适的沙发中。在视听室昏暗的一点光线之下,他只能看到她的左手搭在腿上,而肩部受过伤的右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半张脸都隐没在光线难以照到的暗影里;即使是露出来的另半张脸上,表情也极其平静,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似的。 这一幕让他一瞬间想到了她刚才所说的话。 她说:你一定不会想到,网球还会给人带来黑暗与阴影吧? 而此刻,光线昏暗的室内,那层阴影投在她的脸上,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逐渐侵染乃至吞没一般。 当年她以绝技“爱与失意的交响曲”击败青学女网部的主将龙崎幸,为冰帝赢得第一个全国大赛冠军的画面,仍然定格在他的记忆里。她曾经是他所见过的最优秀的女子选手,但她的坠落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 事到如今,好像除了那些依然存留在电脑和碟片里的录像视频之外,她那曾经耀眼的才华已经不剩下什么了;而当年那个在阳光下奋力奔跑着,回出匪夷所思的漂亮球路的少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了。 一时间他忽然感到自己今天的那点想要帮助她的善意念头,以及对她从前所拥有的耀眼才华的怀念与同情,统统都十分可笑。 他微微动了一下,正打算打破这层降临在室内的难堪沉默时,她忽然又开口了。 “今天,在走进迹部邸的大门时,我所想到的是,果然最后我还是因为自己的那点网球才华帮忙,才能够踏进这扇大门啊。” 迹部一怔,随即感到一阵恼火与尴尬。 她这是打算说什么?!跟他翻旧账吗?还是打算现在再来计较那些过去了很多年,却没能好好得到的更公正一点的待遇?那些事情难道是他造成的吗?…… 不过还好,这个女神(经病)并没有沿着她现在的扭曲画风,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 “我想,这大概是我当年那些残留下来的小小才华,所能够带给我的最后一点好处了吧。” 她的话并不中听,迹部双手一按两侧的沙发扶手,借势站了起来,打算还是礼貌地送客算了。 她也紧跟着他的脚步站起来,最后面向他,脸上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影。 “网球的大门,也许已经向我永久关闭了啊。假如能够继续走下去的话,那扇门后到底有着怎样的光辉与风景?也许我永远都不可能再知道了。……一想到这个,就难免心中也浮现出一丝遗憾呢。” 她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这样说道。 “对于我所失去的,我也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呢。……可惜,你的演讲虽然好,我却已经丧失了聆听的资格。责任什么的,是必须有能力的人才能担负起来的吧?” 迹部一愣。 他还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不,应该说,因为自信于自己是天生就深具才能之人,所以从小到大他所思索的只是“我如何取胜”,“我如何进化”,“我如何凭借自己的才能成为真正的王者”,而从来没有思考过“我没有这样的资格”。 所以,她口中所形容的那扇永远也迈不进的大门,他从来都能够怀着坚韧的信心去推开它,迈步进去,追寻门后更好的风景,更高的巅峰。 ……但是,她却说她自己已经失格了。不是主观的“我不愿意”,而是客观的“即使我愿意,也无法做到”。 既然迹部sama在她的结语面前保持了沉默,柳泉便也见好就收,微微向他一颔首表示致意,就转身向着视听室的房门走过去。 走到门前她才注意到,即使是这两扇房门上都包着消音的材料,同时又兼顾了美观,真是把细节做到了极致。 柳泉忍不住又暗暗叹了一口气。 在她身后,迹部大爷突然说道:“米迦勒,准备车,送柳泉小姐回家。” 柳泉微微一惊,回头望去。 ……原来他是在对着不知道隐蔽地安装在何处的对讲机说话。 也对,这栋豪邸简直大得出奇,不用对讲系统的话就要用手机才能随时联络到自己要找的人——虽然很可能对方同一时刻也在这栋豪邸之内。 柳泉笑了笑,出声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送我到最近的车站就行了。” 迹部大爷似乎是在暗昧不明的光线里微微皱起了一点眉头,声音也没那么愉快了——虽然今天从头到尾都称不上愉快。 “把客人扔在半路——这不是迹部家的待客之道。” 柳泉这一次是真的有点想笑了。 “不……我并非质疑您家的良好礼仪。而且,谁不想用更省力且简捷的方式回家呢?只是……”她拖长了声音,语调里带着一抹愉快的恶意。 “我家的父亲大人,假如看到迹部家的车子送我回家的话,也许会再次产生出一点……不良的妄想哦?” ……威胁! 果然是偏执狂加蛇精病的组合,送她回家这种礼貌的好意居然都敢用这种明晃晃的威胁来拒绝! 不过蛇精病就是蛇精病,思考方式和应对体系自成一格,完全是旁人所想不到的——在迹部大爷发飙之前,那个女神(经病)又含笑说道: “所以关于迹部sama的好意,为了不给您多添不必要的麻烦,真抱歉不能领受呢。” 她站在门前,一只手搭在房门把手上,又回过头来望着他。昏暗的光线里,一抹模糊的笑意从她脸上闪过。 “这也是……令我感到遗憾的事情之一哦?” 她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迹部一怔,表情唰地一下就刷成了白板脸。 对完那句似真似假的攻略用台词,柳泉冲着迹部大爷轻轻点了点头致意,就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迹部大爷的好感度有没有被她的剧本刷到。而且……她说的时候,其实,多多少少也是站在真·信雅酱的立场上,有着几分真诚的。 无论如何,经过今天观看从前的比赛录像这个绝好的契机,她似乎可以……有理由进行下一步了呢。 第16章 既然已经在迹部家的豪邸里接受过一番关于信雅妹子辉煌过去的震撼教育,柳泉于是决定,现在是自己顺理成章地进入“白天上课扮迷途知返的学霸晚上还要赶着刷运动技能和数值的苦命玩家”游戏模式的最佳时机了。 在她上次刷渡边修支线的时候,为了圆回自己“不甘于屈服命运所以打算再偷偷挑战一下”,偏执到扭曲、甚至连自身健康都可以押上作为赌注的女神(经病)画风,她顺口让渡边修替她找个不引人注目又方便练习的好地方,说自己要进行康复训练(大雾!)。 渡边修虽然看起来不修边幅又吊儿郎当,不过当他真的打算做事的时候还是很雷厉风行的——不是这样的话,他当初也不会那么干脆利落地就下决心“耗尽了自己的全部积蓄,为他们学校那个姓白石的小子打造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武器”(消息来源:他老爹渡边大叔)。 在柳泉提出这一古怪要求后,他没有让柳泉等多长时间,就帮她安排了一个好地方:一处隐藏在僻静住宅区里的网球场。 因为是僻静的富裕住宅区,附近的住家占地比一般人家大很多,所以即使是在网球场练球,轻易也不会打扰到其他人。而且又因为这处网球场似乎是专供附近住宅的居民使用的,设备齐全,使用的人也不多,平时非常清静,正是一处适合柳泉要求的绝妙场所。 也不知道渡边修那个一脸总是吊儿郎当穷困潦倒相的家伙,是怎么知道并且安排好这种高尚住宅区的高级球场的。不过既然当初柳泉是把它作为最终和解的唯一条件提出来的,一点小小的难度才会显得这个条件具有一些令人信服的分量;所以现在她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坦白说这种生活真是太艰苦了……要不是为了攻略进度的话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辛苦! 每天回家都累得像条老狗一样,勉强支撑着洗个澡出来之后简直连吹干头发的力气都没有了。即使知道了这是个玛丽苏的乙女世界,她也不敢就这么坐等触发事件,生怕哪天事件都触发了结果自己能力值不够被人怀疑或者无法进行下一步任务…… 柳泉在从前的本生世界里从来都是那种不打无准备之仗的性格,考试前也是一再复习直到恨不得背下整本书——这种笨办法在文科考试里刷分数来平均自己那糟糕的理科悟性带来的低分值,最后勉强达到综合前五名的排位,还算好用——所以现在她怎么能够容忍自己一没技能二没数值,就敢这么出去在大街上闲晃呢? 再说了单身狗阶段刷数值比较没有压力……要是真的哪天一不小心开启了什么线路的话,就要天天提心吊胆地等着触发事件,否则万一为了练习而耽误了攻略导致线路废掉的话,还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这游戏特么哪里算是让你体会玛丽苏的进击啊。这明明是让你体会单身狗的悲哀嘛。 当然这种早出晚归的画风,每次回来还都累得像条老狗似的,持续时间一长,不免要受到家人的一点点关注—— 有一次,信雅妹子那个整天一看到长女就长吁短叹的母亲大人美佐子夫人,端坐在客厅里等着柳泉回家。坦白说,柳泉进门的时候立即被吓了一跳——母亲大人那身随时都可以出门参加晚宴的上流社会淑女型打扮,跟她这种运动过后一身大汗还没洗澡的女汉子画风,简直是两个极端;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要因为这种理由被母亲抱怨一顿。 事实也的确是因为这个被抱怨了。 母亲大人追问她为什么最近都回来得这么晚难道是去哪里打工或者做兼职了吗柳泉家的大小姐去做这种事情难道也不觉得羞耻吗……在柳泉还没反应过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她就已经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刻钟。 虽然身体上的疲惫足以令人头脑迟钝,但柳泉也不是傻瓜,听了一阵子以后总算明白了母亲的真实意思,然后立刻祭出信雅妹子的必杀技[女神(经病)的冷笑]以及[偏执狂的暴走]技能,答道:“假如母亲大人对我这么没有信心的话那确实没什么可说的,您还是把心思都放在谦雅身上吧,反正金龟婿已经跑掉了还真是抱歉呢,您不如好好期待一下谦雅未来的表现吧?” 说来说去,就是不告诉家人,她在放学后都做了些什么。 ……秘密进行恢复训练的事情,要是弄得天下皆知,还有什么震撼性效果呢?要的就是惊喜啊。 美佐子夫人大大地一愣,马上就用精致的小手帕掩住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孔,啜泣起来。 最近一直面对姐姐没有好气的谦雅闻声赶来,半坐在沙发上环住母亲的后背,一边拍抚一边冲着姐姐开嘴炮: “我说……姐姐大人,不能够继续为这个家增添光彩的人,就不要还像从前一样傲慢了吧?你又做了什么,让妈妈这么伤心?!” 柳泉虽然已经见识过好几次真·信雅酱的母亲美佐子夫人那种超卓的白莲花哭功,但最近在她刻意的躲避和沉默之下,能够看见这种功力发挥的场合已经几近于无;现在乍然又看到她发挥了十成功力,对象还是自己,不由得有一点错愕,继而心塞。 ……这样的脆弱小白花母亲,究竟是怎么养成两只张牙舞爪、各有疯狂之处的食人花女儿的啊。 也许只有谦雅的文雅小白花外形,还算是得了一点母亲大人真传的吧。 和妹妹相比,身为本作头号玛丽苏的信雅酱,外形上当然有勤劳的作者菌给她开挂——不但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算是长得很漂亮,而且斯文微笑的时候带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文艺气质,开心大笑的时候又十分阳光健气;假如不是作者菌先是赋予了她开挂一样的卓越才能,又如同后妈一般狠心地将之全盘夺去的话,柳泉会说,这位作者菌真不愧是玛丽苏妹子的亲妈,金手指开得超大,简直没有底线。 不过……还不是连cp都没有安排好就被系统[哔——]掉了吗?还是说……原本作者菌就是想更亲妈一点地替信雅酱安排个np的路线?! 靠着这些内心吐槽,柳泉熬过了妹妹酱第一波的[愤怒指责]攻击。数着时间觉得自己已经沉默得够久,她才施施然开口了。 “我想要做的事情,你们从来都理解不了。” 她垂着视线说出第一句台词,慢慢抬起头来,直视着愤怒敌视地瞪着自己的谦雅,以及依然在啜泣的美佐子夫人。 “你们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真正的梦想是什么吧,是不是?我是不是想要打网球,是不是想要靠着这种比别人好一些的才能来作为自己的晋身之阶,是不是想要接受你们擅自的安排,在你们眼中并不是很重要,是吧?” 合理圆满地出现了呢,诸如[逐渐甦醒的自我]以及[叛逆少女的内心独白]之类乙女漫中主角成长升级之前的必备桥段。 即使是众人眼中公认的大loser或者父母家人眼中不值得再挽救一下的叛逆少女,也有自己的悲伤呢。只是这种悲伤被大家所忽视了。或者,大家认为像她这样又冲动又偏执的蛇精病,是不需要具备什么悲伤之类的情绪的—— 这种情绪长久积累在心中,达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她就有足够的理由进行蜕变,进行孤注一掷的冒险了。 柳泉看了看脆弱的小白花美佐子夫人,又看了看怒火仿佛又猛地蹿高了一个层次的谦雅,决定把攻击力都投放在战斗力十足的妹妹酱身上算了。 “你嫉妒我吧,亲爱的妹妹?”她突然挑起眉,露出一个[标准蛇精病的变态笑容]。 “即使你的姐姐已经成了大家眼中永远不可能从谷底爬起来的大loser,也不能打消你的嫉妒,是吗?” 谦雅的眉头猛地一皱。 “别太自以为是了,信雅!” 柳泉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嫉妒是恶德啊,亲爱的妹妹。”她故意用一种意味不明的语气,拉长了声音说道。 “与其想着如何讨厌你的姐姐,不如多想想如何发展你的才能,获得和姐姐当年一样的风光吧?”她含着一点恶意地建议道。 “还是说……因为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达到那样的荣光,所以讨厌你的姐姐轻易就能够得到那一切呢?” 谦雅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似乎像是带了刀子一般,嗖嗖地扎在柳泉的脸上。 美佐子夫人只是性格比较小白花——不,确切地说,比较偏好以小白花的形象来顺利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但并不是真的就那么软弱。眼见两个女儿剑拔弩张,她慌忙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弱弱地开口:“你们两个……都请不要吵了!都、都是妈妈不好,太、太过于担心信雅了……信雅现在也是大人了,有自己的主张,妈妈不是不了解,只是、只是……” ……只是,还想用什么方式稍微控制一下这个女儿,毕竟一个入读东大的女儿,即使失去了可以立即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的才能,也并不是真的那么无用,是吗。 而且,在母亲以柔弱又担忧的形象牵制长女的同时,有必要让这个女儿知道自己给家里带来了多少困扰,将来不可以再做与家族意志相冲突的事情——所以才会有父亲和妹妹毫不掩饰的疏远嫌弃,是吗。 柳泉顿时觉得倒尽了胃口。她干巴巴地说道:“……抱歉,让母亲担心了。我并没有在做什么糟糕的事情,也并无意于让家里为自己继续担心下去,所以请尽管多多考虑妹妹的事吧。” 说完,她简单地向美佐子夫人微微弯腰致意,然后就转身大步上了楼。 第17章 既然要转变画风,柳泉在放学后留在学校里的时间就大大减少了。除非是要做作业、写论文的时候搜集资料,必须留在图书馆用功,否则她一般都会即时落跑,直奔那座街头网球场(大雾!)。 这座网球场居然还有管理方,看起来应该是并不允许非本住宅区居民使用的;不知道渡边修用了什么方法,柳泉每次去,管理方都默默给予了绿灯待遇,即使她要使用球场配备的发球机——话说这果然不是一座普通网球场吧要不然怎么还会配备这种高大上的玩意儿啊!——来进行练习的话,也是一言不发地同意,完全避免了让她产生任何困扰的机会,真是令人愉快啊。 这天是柳泉家每半个月例行聚餐的日子——不知道柳泉家的大家长柳泉胜平是怎么想的,明明也不算是个慈爱的父亲,却非要搞这套“规定每半个月全家必须坐在一起共进晚餐”、粉饰太平假装阖家美满的把戏。 柳泉起初也乖乖地参加过几次这种聚餐,但是发现每次简直都让人如坐针毡,不管是在家里吃还是外食,她都不是被人漠视、就是被人讽刺,外食的话遇见熟人还要被人围观的节奏;于是就干脆利落地装备上[真·蛇精病的偏激反应]面具,从上个月开始逃课——不,逃餐了。 而且今天本来就因为功课的事情,在图书馆里多耽误了一段时间才过来;柳泉就自行决定还是延长一下今天的练习时间。 经过一个月的练习刷级,她对自身数值的增长有了切身的体会——上课快要迟到的时候抱着一大堆书一口气飚一千米去课室也不是什么困难事了,在图书馆找书的时候怀里抱着高过头顶的一大摞参考书也腰不弯气不喘了;即使是练习网球的时候感觉有些意识里被系统强行灌输进来的、高难度的技术动作,自己的身体做起来也能更加随意顺利了。 而且她一开始简直是每半小时不到就喘得像个破风箱,必须停下来狠狠休息十分钟的节奏;现在则是可以接近一小时连续进行各种练习,不必把时间都花在瘫坐场边喘气上——毕竟她当然不可能花上一两年在这个世界里只为了恢复训练,所以各种技能当然是刷得越快越好,是吧? 认真的网球场职员已经打开了球场的照明灯。柳泉赫然醒觉,抬头看了看已经稍微暗下来的天色,觉得自己今天还能再刷一刷级,于是打算继续。 发球机的速度加快了一些,出球的速度和力道都有所增加;柳泉全神贯注地应对,砰砰的击球声不断地在网球场上响起。 她练了一阵子,觉得开始肩酸背痛,决定找机会来几个抽击,然后休息一会儿。 发球机发过来一个又快又平、过网后也没怎么急坠的球。柳泉看得分明,立刻抓住机会,双手握拍,微微侧身发力,迎着来球用力挥出球拍—— 砰的一声,网球被回过网去,远远落在界外! 柳泉感觉稍微有点泄气——原本她以为自己能控制好这个球的落点的,但是球拍一接触球她就感觉要糟,角度不够好,力气也用得过大了一些……不过落点和预想中差这么多还是让人很懊恼的,她不由得脱口叫了一声:“哦漏!” 本来这一声里就有点带着发泄意味似的、无名的火气,她还觉得自己没喊出“我了个大槽”来就已经很文雅了。 但是下一秒钟发生的事就让她万分庆幸自己幸亏控制住了嘴巴,没喊出“我了个大槽!”这种粗鲁的语言来! “柳泉……信雅?!”场边传来一个吃惊的声音。 虽然刚刚脱口喊了一句,但是柳泉其实还是很专注地在练习自己兑换得来的“高级网球技能”的。 所以她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正打算接发球的右手一抖,手上的力量瞬间松懈,对面的发球机发过来的球又是高速带着旋转、力道十足的,转瞬即至;只听得“啪”的一声,她右手中的网球拍被那个来势汹汹的发球击中,居然脱手飞上半空! 那个人似乎也吃了一惊,迅速冲进场地,预判了一下那只球拍可能的落点,飞快地纵身跳起,刚好一下在空中抄截了那只倒霉的球拍,轻松地落地。 但是落地之后,一句话却从他口中脱口而出: “太大意了!” 柳泉一愣,睁大了眼睛,继而一阵无语。 ……喂喂,把她这个重伤员+偏执狂当作自己手下的队员来教训真的大丈夫吗?! 也许是她内心的os通过异样的眼神传递给了他,他好像微微一怔,抓着球拍站在原地同样默了几秒钟,似乎也没有想到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神展开,因此有点无奈似的;然后他倒转了手中的球拍,将握柄的那一端递向柳泉面前。 “……这是你的球拍,请拿好。” 柳泉就跟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僵滞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慌忙伸手去接。 “啊……谢谢,呃……”她顿了一下,才说出对方的名字。 “手冢君。” 他们的手指在交接球拍的一霎那似乎无意地碰了一下,也许是因为练习得久了运动过度,柳泉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色。 青春学园中等部前任男子网球部部长,原作中大力渲染的、天才中的天才之一,四大天王……不,四大部长之一的手冢国光,在这一天的这个时刻经过这片球场其实纯属偶然。 他早在几年前已经去德国治疗肩伤兼深造,并且接受了一支职业队的邀请,尝试在国外那种更好的网球环境中找机会步入职业网坛什么的;到了这个年龄也颇累积了几项赛事的冠军,并且赛事的等级是逐年升高的。 他这一次回到日本,其实只是因为在日程表上早已经预定好要参加一项赛事,顺便跟网球协会的高层见面沟通参与国家队赛事的事宜。诚然他以前曾经代表u-17德国队参加过比赛,不过那是出于当时赛会的特别规定——假如是其它国际正式比赛的话,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呢。 至于他今天刚好经过这里,是因为他想找个更隐蔽而不受打扰的地方好好训练——以他现在的地位、实力和人气,假如在普通的球场练习的话大概会被蜂拥而来的球迷和媒体打扰得根本无法专心;所以一个前辈向他推荐了这个地方——一处设立在僻静住宅区里的网球场。 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故人——或者说,遇到一位已被全日本的名医都宣判了网球场上的死刑,被断言再也无法踏上球场的人。这个当年喧噪一时的故事背景,与他现在所看到的与之相悖的事实,其实比她所具备的单纯的故人身份来得还要具有冲击力;所以当他现在彻底意会过来之后,一时间是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起初他并没有看清楚对方是谁,仅仅只是看了几眼对方的训练过程,觉得虽然满是槽点但也颇有一点可观,值得自己花点心思认真指正一下;但是当她真正双手握拍来了一记奋力抽击,身体因此转了接近九十度之后,他才看清楚她的脸孔,因而这偶然的一眼,几乎是立刻就变成了震撼性的大发现! 他先前接住球拍之时出言训诫,其实也只是因为自己以前身为部长时的习惯作祟。不过—— 很好,他们现在成功地僵在这里了。 柳泉心想。 不过她很快又联想到那本正牌信雅酱珍而重之藏在最下层的抽屉里的青学手帐。 那本手帐所代表的一切目前都还是个谜。而不解开这个谜的话,这个同人世界的“黑洞”应该就不算被完全填补上吧?! 仔细想一想,啊真的好巧,面前这位大神不就是青学前任的网球部部长吗?!他应该同时也是自青学毕业的最大牌网球选手了吧?!不如来刷一下他的友情值,好探听一下关于那本手帐的消息—— 于是柳泉立即一咧嘴,把平常那种女神(经病)的画风瞬间收得干干净净,而是以一种竭力想要往前看的健气口吻说道:“……我果然还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网球啊……所以躲在这里,想自己一个人悄悄努力看看……不过,还是被手冢君发现了啊,哈哈哈。” 第18章 手冢表情严肃的脸上一瞬间稍微有点松动,仿佛他那张平静的面具之下其实蕴含着一点混合了惊讶于“当初被所有的医生都那样地说了以后还不死心啊”以及“时隔数年才想起来要努力吗”的想法,还有认为“无论如何这种态度也许应该稍微鼓励一下吧”的纠结感,而他似乎是不习惯同时一齐处理这么多种情绪的;这糟糕的场面使得他张了张嘴,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这种自来熟的阳光健气态度才好,最后只能简单地“啊”了一声。 柳泉突然同样“啊”了一声,闪身避过场地对面还在忠实工作中的发球机发过来的一个球,笑嘻嘻地在脸前竖起一根食指向手冢示意“请稍等”,然后小跑着绕过球网跑到场地另一边,把发球机关上,又跑回来,半路上顺手抄起一条大毛巾,没头没脑地蒙在自己头上和脸上一通乱擦——简直半点都没有传说中“实业家的大小姐”应有的仪态。 “好吧,”她擦完了之后把毛巾往自己右肩上一搭,一副打算聆听教诲的虚心模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手冢君这种时候会出现在国内……但既然遇见了手冢君,实在是太好了。” 不动声色间就抛出了一句乙女游戏的刷好感度标准台词,已经渐渐磨炼出来的柳泉很自然地接下去,仿佛完全没有看到手冢那副微微变了好几次,结果愈来愈严肃了的脸色。 “太久没有练习,很多细节都生疏了……而且顾及到伤势,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过度练习,给身体造成负担或者二度伤害……我记得手冢君也曾经为肩伤所苦,不知道……有没有好的建议,在受到肩伤困扰的时期,应当怎样合理地练习?” 她说完看向面前一脸严谨的清俊青年,完全是一脸求知欲极强的模样。 手冢对这种自来熟的女性简直就是苦手——不,他大概面对任何女性都会觉得有些苦手——可面前这姑娘又从头到尾都一脸正气(?),口吻也十足是认真探讨专业技能的;完全表现出了一位不服输不放弃,不想屈服于残酷的命运而想要再一次去追求遥不可及梦想的坚韧少女(?)的良好形象。而且还有开朗健气、认真努力以及本身曾经具有的才华等等一系列加分项——即使他们从前并不太熟悉,但这也让他不得不开口了。 “开始练习之前,要充分地活动身体。对有伤的部分要做好保护措施……”他这么说着,目光就不禁落在了她身上,严肃地审视过后,才继续说道:“练习时间和运动强度一开始不可过分,要逐渐增加,使身体有充分的时间慢慢达到所需的条件……容易使伤处造成二次伤害的大动作也不可多做。我看到你刚才一直在练习抽击,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想法;尤其是正手位抽击,需要大量地使用到肩背力量——你的肩伤到底康复到什么程度了?!” 柳泉听他巴拉巴拉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不由得也有点惊奇地睁大了眼睛。 ……还以为手冢是很难攻略的人物呢,之前看他相关的报道,觉得能跟他搭上话就简直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不过现在看来,只要找准了画风和“网球”这个切入点,就不难展开前景良好的对话啊…… 不过他不是应该在国外打球吗?现在突然出现在东京,当然不可能是因为系统菌给她开了金手指;那么他回国来做什么?会逗留多久?在那之前她是否能够探查出和那本青学手帐相关的秘密? 【d】。这个来到这里之后系统菌才第一次为她普及的词,简直像一根明晃晃的胡萝卜一样,天天吊在她这苦命的兔子眼前。 追求细节追求完美追求cg追求难度追求剧情修复度追求事件完成度追求主线支线一起撸追求重要人物好感度……这就是系统菌暗示过的打出d的要素。而作为本作四大部长之一的手冢,左看右看都是一脸写着“我很重要”的样子,所以他的好感度是必刷的。 而且平心而论,他其实也算得上柳泉本人欣赏的类型——具备才华,做事认真,性格沉稳,为人真诚,富有责任感和使命感,一看就是十分可靠,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放心依赖的类型,再加上那张柳泉个人觉得颜值能打满分的脸,即使要真的攻略他的话也是令人非常开心的一件事呢。何况她在这里只需要一个友情结局就好了。 ……没错,谁也没有规定这是一个乙女游戏所以必须攻略出什么爱情线ending来,是吧?! 这么想着,柳泉莫名地就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减轻了好多(?),于是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来。 “感觉击球半小时以上会酸痛,时间再长一点的话手臂就有点抬不起来了……啊啊,所以果然还是证明医生的话没有错,我无法完成一整场比赛了吗……?” 这么说着泄气的事实,她脸上却挂着笑容,语气也并不沉重。 而且当她开玩笑似的说完最后的结论之后,还随意地微微揪了揪自己已经被汗溻湿、粘在肌肤表面所以令人稍微有点不适的衣袖。接着她提起接近肩膀处的衣袖往肩上捋了捋,衣袖下面,套在肩上的黑色护肩的一部分隐约显露出来。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不死心地想要努力重新回归球场的重伤天才少女”的人设就从容勾勒了出来。 “……真是,有点不甘心呐。” 手冢似乎被她的最后一句话微微打动,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有没有打算去做手术?” 柳泉一愣。 ……手术?! 尊敬的部长大人啊我其实只是打算补个剧情的漏洞而已,你现在要我这个补锅匠就为了个友情ending结果还要在自己的身体上动刀子这也牺牲太大了…… 她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三年前就已经试过了……但是也只是勉强让自己康复到这种程度而已。” 她转过头去,很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肩。 “而且……家父家母似乎也认为,假如不能保证手术后能康复到足以重新完成比赛、不断获得胜利的程度,那么就没有继续治疗的必要。”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说得又快又轻,仿佛这个解释只是为了让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所以一语带过,并没有深究的必要一样。 “……也许是认为经受痛苦的治疗、之后仍然未能登场的话,会是种很沉重的打击吧。”她重新用过分轻快的语气继续说道。 “不过我现在可并不那样想呢。……一定,还有我能够做到的事情。” 福至心灵地想到了标准健气少女刷好感的台词,柳泉用一种极具说服力的表现将其说了出来。 其实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错。假如不是确信自己一定有能够做到的事情,还在这里刷什么技能熟练值和个人数值呢?反正即使数值不够,使用技能的时候也未必就一定会失败;何况网球又不是比武,技能失败就表示自己要被对方一招夺命了——所以说到底她练得这么辛苦,除了剧情需要之外,多多少少还是带有一点“希望凭借自己的努力达成某种成就”的期待吧? 一瞬间,手冢其实一直表情很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微妙的神色。 “……是吗。”他沉默了一下,终于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大意地上吧。”他好像打算用稍微带点鼓励的口吻来说这句话,但由于人设的关系,他说出来之后的语气听上去倒像是严肃的战前总动员一样。 深暗的夜幕下,灯光明亮的球场里,那个传说中的前·网球天才少女+现·偏执狂女神(经病),慢吞吞地弯起眼眉,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被青春学园的部长鼓励了啊……做梦也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天呢。”她用一种混合了感叹和惊讶的语气含笑说道。 “那么请多指教了。” 第19章 接下来连续两个星期,柳泉每天都能在那座半私家网球场和手冢国光偶遇(大雾!)。 当然他们来训练的时间是错开的,一个人到来的时候、另外一人就差不多练习完要离开了;只是每天都能在网球场边碰个面而已。不过当柳泉感觉似乎火候够了的时候,她特意选了一天翘掉了下午的课,提早去球场开练,成功制造了连续数天的偶遇事件;之后,她似乎就和手冢有一点微妙地……渐渐熟络起来了。 第一天遇到手冢的时候,柳泉作出和之前的两星期完全没什么不一样的神情——很惊讶、又带着一点微妙的愉快——随口告诉他“下午没有课所以打算提早来练习一下”,然后跟他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就继续闷头开练,从头到尾一副刻苦努力貌,全副注意力都停留在对面的发球机(大雾!)上。 当然偶尔在她停下来休息或者擦汗的时候,视线会偶然(?)地与手冢的目光在半空碰上,于是她就随意笑笑算是打招呼,然后继续转过头去认真练习——完全是一副专注训练、心无旁骛的模样。 第二天她特意选择了翘第二堂课——于是她到达网球场的时间比前一天要晚大约一个多小时。借口依旧是“今天下午只有一堂课所以上完课我就跑出来了”。之后也仍然是拿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认真度在练习。 不过经过了近两个月拼命操练之后,信雅妹子这副本来就曾经进厂大修过的躯壳难免不那么给力,所以柳泉偶尔会在停下来擦汗或者喝水的时候捶一下肩膀或者腰,露出一点“哎呦好酸痛不过我能忍!”的表情;但是即使这样,她也顽强地撑住了完全不叫苦,之后还继续若无其事地走回球场训练——以前为了体育高考而疯狂练习八百米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玩命过!为了追汉子……不,补bug而拼成这样,真是值得给一个勇气奖好吗! 第三天她虽然更晚到达球场——理由是“今天下午排满了课啊啊真可恶”——不过她祭出了久未登场过的辅助道具[冰袋]。然后在休息间隙里面无表情地把巨大的冰袋用绷带一圈圈缠在右肩和后腰的位置上,偶尔在姿势发生改变的时候皱眉、倒吸一口气,但仍然只字不提自己那著名(?!)的双重伤势(什么鬼!)。 第四天手冢似乎有事没来。于是柳泉愉快地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节奏,慢悠悠地以接发球练习来轻松刷了一阵子数值。当然,最后不忘仍然捆绑冰袋——除去肩腰两处确实已经达到了能够承受的极限之外,她也打算刷一刷舆论氛围呢。 什么?你问为什么要刷舆论导向?要知道,有的时候,别人的议论——比如“瞧那个女孩子就这么拼命练习了一个多月呢到底是为什么啊”、“啊啊她的肩上和腰上总是缠着冰袋呢有几天没有用冰袋还以为她的伤势好了原来只是在逞强吗”、“只有在没有人的时候才会露出疼痛的表情啊真是倔强呢”、“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什么呢好像也不是很有名的选手啊”——对于重要攻略人物的好感度来说,才有双倍的杀伤力啊。 第五天恰逢周末。柳泉一大早就去了——假期的一清早还要早起赶着刷重要事件,这种敬业精神也是没谁了吧——然后作为一个敬业的玛丽苏,她很认真地严格遵守着每半小时到四十分钟必须停下来休息的原则,坐在场边喝水擦汗缠冰袋的时候,也没有掩饰自己的一脸疲色。 ……每天又是玩命学习cos学霸又是玩命训练cos网球大拿,这么辛苦的日程完全不像是一个玛丽苏会有的啊。为什么人家原作主角就可以天生附带金手指,扫尽本作小帅哥,而她这个顶包的就必须苦哈哈地把一篇白富美的苏爽文玩成贫穷小人物的种田升级流呢…… 一边在心底悻悻地吐着槽,柳泉一边用力揉着十分酸痛的右肩。 她作为玩家,既然占用了信雅妹子的角色和人设,就得同时承担信雅妹子的优势与弱点——当然不像直接在身体上设置足以危及网球生涯的双重伤势那么糟糕,但是各项优缺点简化为数值之后,落在“柳泉信雅”这个人身上,就是体能、耐力值大概都很低下,她玩命刷了近两个月的数值,这才刚刚把自己练到能够应付四五十分钟左右连续训练的程度。 而且,感觉练习一些比普通攻击更厉害的攻击手段时,就觉得力不从心,击球的角度、时机虽然都自然而然掌握得不错,但力度和使力的方式都令人不甚满意。这当然是信雅妹子原先人设里那两样重伤换算成数值扣减之后,给她带来的副作用。 柳泉也曾经打算就此问题咨询系统菌,不过系统菌现在又高冷地潜水了,完全不肯吱个一声提示一下。 ……不想听到它说话的时候,它巴拉巴拉说个没完;真的有正经问题问它的时候,它不是潜水就是一本正经地说什么无为而治!!这辈子能碰上这种系统菌,跟信雅妹子蛇精病的画风还真是相配啊! 她又完成了四十分钟的一场训练,正在像个老旧的蒸汽火车头一样坐在场边的椅子里一边重重喘息、一边带着点恼火的表情用力捶自己右肩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怎么了?肩伤发作了吗?!” 柳泉捶肩的动作一顿,然后脸上的表情乍然缓和下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回过头打了声招呼。 “你好,手冢君。” ……正好避免了正面回答他提出的这个问题。 “你好。”手冢应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到她的右肩上——因为刚刚坐下来没有多久,所以柳泉并没有在那里绑冰袋,不过她一副龇牙咧嘴的痛苦表情大概能够说明很多问题吧,因此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原先的话。 “你的肩伤……” “哦,说起来……!”柳泉竭力用一种非常活泼健气的语调,貌似轻松地岔开了他的问题。 “我倒是真有点困扰呢……呃,大概是体能储备不足,所以每次练到四十分钟左右都会觉得体力不继……”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网上看来的“手冢国光名言录”那个贴子里的一条“去绕着操场跑二十圈”什么的,似乎是每次部活的时候都下令整个网球部都这么拼命吧……? 于是她灵机一动,顺口又接了一句:“唉也不知道有什么能够快速提升体能和耐力的方法呢……” 果然下一刻那句名言就重新出现了。 “你有晨跑的习惯吗?”手冢思考了一下,问道。 柳泉连忙摇头。 开玩笑,她偷偷恢复训练的这件事情,可不想搞得人尽皆知啊,这样她将来找到机会重新登场比赛的时候,还怎么来个突然袭击帅你一脸的节奏?!何况每天晨跑?不说别人,就是那个她看着性格也很偏激——柳泉家的遗传里八成就是有偏执基因吧——的便宜妹妹酱谦雅,得知之后大概就要嘲讽技能大开了好吗? 手冢慢慢皱起了眉,思考了一下,果断地说道:“……那么以后每次来这里练习的时候,绕着街区跑十圈。” 柳泉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听到了这句名言,还是不禁呛得一阵咳嗽。 第20章 “咳咳咳咳……”她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盯着手冢那副满脸都写着“这是认真的建议”之类的神情,片刻之后作出泄气的表情,小声嘟哝着:“诶?手冢君是认真的啊……难道是把我当作青学的部员来训练了吗……” 她说话的声音虽然低,但也并没有低到手冢听不见的程度——何况她本来就打算让他听见。这两句似是抱怨、又好像有点觉得有趣的微妙的话,让他微微一怔;然后,他果断地下了个决定。 “你今天可以跟着我一起跑。” 反正他也是来练习的,而绕着操场——没有操场的话就绕着网球场所在的街区——跑个十圈,本来就在他的训练计划之内。 而且他也觉得,顺便监督一下她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尤其是这姑娘的态度其实很让人赞赏,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抱着无视医生最终宣判,顽强地想要做些什么事情来改变现状、追求梦想的坚持态度来对待网球的。 何况,她从头到尾完全没有拿任何令人不适的态度、表情和眼神来面对过他,而是表现得大方坦率、有时候还能以轻松的态度来面对困难,确实是个值得认真指导一下的家伙。 做完热身运动,他看了柳泉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现在可以跟着我跑步了”。 柳泉一时间有点微妙地默了。 ……青学的前任部长啊,还真是个异乎寻常负责任的人呢——就连她其实算是随口一提的困扰都要怀着认真的态度来帮忙解决,难怪迹部大爷要不断向她强调手冢的这一特质,借以衬托她是个多么靠不住的家伙(大雾!)。 仅仅只是这么一犹豫的工夫,眼看手冢已经迈开了脚步开始慢跑,柳泉慌忙丢下手中的毛巾,紧跟上去。 该庆幸的是这个街区的住宅之间道路四通八达,手冢似乎也并未采用绕着最外圈的大路跑步的策略,而是选择了几条互相连接起来的小路——这样一来他们的跑步范围就大大缩小了。 经过近两个月的操练,不得不说柳泉自认为体能方面的数值还是大有提高的,至少跑了三圈左右还没累毙街头。并且还有闲心去注意第四圈发生的微妙细节—— 跑在她前方几步远的手冢,在某个街口转弯的时候,跑错了路线,比起前三圈来少跑了一个街口——换言之,他提前转上了一条平行于先前路线的小路。 跟在他身后的柳泉一向很自豪于自己记路的本事,当然这个微妙的小细节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瞬间就张大了嘴,但想了想还是忍下了提醒手冢的冲动,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继续跑着。 第五圈手冢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他并未跑错路线。 第六圈他几乎又要在另外一个街口犯类似转错弯的错误,但是他及时发觉并修正了过来——导致他们两人在那个街口的跑步路线实际上形成了一个s形,向着错误的方向跑了几步之后又兜了回来。 柳泉觉得哪里有点不对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倒不是因为手冢这一路上异乎寻常的沉默——事实上柳泉觉得他本人就应该是这种画风——而是他的身上总是围绕着某种有点违和的、阴郁迫人的感觉,如同暴雨降临之前被乌云缠绕遮蔽的沉默山峦。 ……可是那片乌云到底从何而来呢?! 说起来……在跑步的时候分心,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吧?问题在于——是什么事情导致一贯沉稳可靠的前任青学男网部长,会做出跑错路线这样对他来说就算大失误的事呢?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第七圈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体能已经达到了临界值——再不停下来的话,下一秒钟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而不听使唤的双腿就有可能再也抬不起来,在什么地方绊倒自己。 柳泉决定,是时候抛出那个纠结了她很久的问题了。顺便,也许还可以博得一点喘息之机? 青学前任部长真的是严格无私到了极点的人啊。不但男女选手在他眼里被一视同仁地要求,而且就算是像她这种已经被医生判定过“无法继续进行比赛”的半个网球废,也要跟他这个职业男子选手同等对待呢—— 看着手冢跑在前方、依旧呼吸未乱的轻松样子,对比着自己跟在他身后、已经喘得像只老狗,完全丧失了所有玛丽苏的必备条件的糟糕形象,柳泉心里的草原上已经有一万只羊驼君奔驰而过! “喂……发、发生了……什么事吗,手、手冢君?” 柳泉喘得几乎连话都要说不完整了。 听见身后传来这种问题,手冢的脚步微微一滞。但是他并没有回头。 ……所以说这种反应绝对是有什么问题的吧!是吧是吧!! 柳泉索性破罐破摔,鼓起最后一点气力双脚一并朝前跳起,再啪地一声重重地落了地—— 然后就如同钉在那里一般,不肯再移动了。 “所、所以说……果然是出了什么事了吧,手冢君!” 她一手压住腹部因为岔气而疼痛的地方,一边气喘着,一边把问题用肯定的语态又重新复述了一遍。这一次,声调里的那丝不确定消失了。 先前察觉到她停下脚步拒绝再跑——那双脚齐齐落地的啪一声实在太响亮了,让他想忽视都不可能——的动作之后,手冢原本已经带着点不解和生气(?)地同样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止了前行,保持原地小跑的动作转过身盯着她,像是要认真地训诫她这种偷懒的行径一下似的。 不过现在听到她不屈不挠地第二次问出相同的问题,他反而一愣,原本似乎还想反射性地摇头否认。不过下一刻他似乎在她这种不识相的百折不挠(?)面前又改变了主意,停下了脚步,沉声说道:“……你都不看新闻的吗。” 这句话等于给出了“yes”的答案,柳泉吃惊得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原本只是因为觉得系统菌未免保佑得也太给力了居然给自己长达半个多月的时间从容刷友情值,但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下,就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 现在正是热火朝天的赛季中期,手冢作为职业选手居然有三个星期的空档逗留在国内,这本身就是一件很灵异的事情——假如不是柳泉觉得这件事应该与原先的信雅妹子无关,她几乎都要认为这也是“净化”过程所留下的黑洞之一了。 “啊……抱歉!我这几个月除了学习就是训练,完全没有时间好好关注时事新闻呢。”她刚才的那口气其实还没喘匀,姿态有些狼狈;随意地这么回答了之后,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赶快上网看新闻才对,于是又急忙直起腰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还没等她上雅虎或者其它什么网站,单单扫了一眼锁屏的界面,已经看到上面显示着一条“今日头号新闻”的自动推送消息,大标题耸人听闻,居然是“手冢国光正式宣布因伤退出整个草地赛季,硬地赛季能否出战仍然成疑”! 看完之后,第一个涌进她茫然一片的大脑里的念头,居然是类似这种“啊啊不是说他是回国来参赛的吗难道日本什么时候也有在草地球场上举行的邀请赛了”的荒谬感想。 其后那种最初始的不真实感才渐渐从意识中消退,体会到这个消息真得不能再真了,因此反而加深了那种荒谬感。 柳泉愣住了。 第21章 “因……因伤?!”她瞠目结舌地重复了一遍标题里的关键字。 怎么可能是……因伤?!那他每天还跑来这里练习是几个意思?! 但是下一秒钟她飞速运转的大脑就突然醒悟过来,这些天来,她并没有亲眼见到他以职业选手应有的高强度大运动量作为要求进行过训练! 她所见到的,绝大多数都是他在慢跑、在作一些简单的击球练习,练习内容仅仅是即使让她这个已经废掉不能登场的女子选手来做也能够完成的程度! 下一刻她的视线就有如探照灯一般条件反射地投向他的左肩。 也许是她目光灼灼,让他稍微有点不能适应似的,他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左肩,说道:“……啊。” 啊什么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怎、怎么会……?!”她结结巴巴地问道,觉得这种事情简直是太出乎意料了。 ……不,并不是说手冢国光在治愈肩伤之后就不能够再被同一部位的伤势击倒。实际上,受过伤的部位一定会比其它地方更脆弱,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实吧。 但是……这完全不是一本苏炸天际的同人应该有的画风啊。平白无故让原作中的四大部长之一再犯一回同样的糟糕伤势,还影响到了他的职业赛季?!那么接下来她是不是应该警告一下幸村小心他的旧疾,因为本作那位高手作者菌有可能再玩一出虐身虐心的戏份?!难道不给这些才貌双全(?)的部长们多施加一点磨难,原文中苏裂苍穹的信雅妹子就不好下手泡帅哥吗……!? 即使手冢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稳镇静,不过同样作为网球生涯深受伤势之害、有那么一点同病相怜(?)意味的同仁,柳泉当然能够体会得到那种力不从心所带来的焦虑、愤怒、不安等等负面情绪。 等等。就算不是为了刷好感度,乳齿正派好青年也值得获得一点[友人/粉丝的鼓励]之类提升精神力的小小奖赏,是吧? 柳泉慢慢放下手,仰起头呼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和我一样啊,手冢君的肩,就是传说中的‘阿喀琉斯之踵’啊。” 手冢一怔。 他当然已经听过很多人提起过他的肩伤——他的打法也确实会导致肩膀的过度负担,有伤是迟早的事情,他也并不是不能面对这种事;不过“阿喀琉斯之踵”这种说法倒还真的是第一次听到,有点新鲜——当然,也有点令人心中黯然。 他平静地答道:“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即使如同神话中的阿喀琉斯一般的英雄,也不得不面对一双脆弱而致命的脚踵——这就是她想告诉他的事情? 不过这么想的话就有一点太小看传说中的(?)偏执狂+女神(经病)了呢。 柳泉啪地一声关上手机,随意地往自己的口袋里重新一塞。 “在没被脚踵折磨到丧失生命之前,阿喀琉斯可仍然都还是那个神话里无往不胜的大英雄啊?” 她语气轻快地说道,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觉得手冢被迫伤停一两个月之久这种事,是多么毁灭性的一个坏消息。 “假如每天都想着什么时候脚踵会被什么人刺穿的话,我想阿喀琉斯大概也就成不了大英雄,也做不出那些被人称颂的伟大事迹了吧?”她继续说道,看见手冢双眼微微睁大的惊讶模样,笑意如同潮水一般在她的脸上蔓延开来。 “伤停个几天、几十天也并不是什么世界末日呢……医生应该没给你下什么死亡通牒吧——就像他们当年对我所做的一样?” 她以一种随意的语气说着,仿佛只有在这种和“危及网球比赛的伤势”有关的话题面前,她那种健气而努力的好姑娘形象才会小小地崩坏,不由自主地就自动恢复为那种先前的、她似乎打算极力掩盖的“偏执狂+蛇精病”画风。 “所以,你仍然有大把机会重新站上赛场,去击败对面的对手,重新夺回失去了的积分和奖杯,向着更高的地方攀登迈进呢,手冢君。” 她深吸了一口气。 “和我比起来,你是个幸运的人。和绝大多数以网球为最终目标奋斗的人比起来,你仍然是个幸运的人。这么多的好运——超越了千万人之上的运气,是不可能在今天就用完的啊?” 她巴拉巴拉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好像完全以长篇对白一下击倒了从来都是言简意赅的手冢一样;他脸上的神情微微动了一动。 “……是吗。” 最终,他竟然只吐出这两个字来。 柳泉绝倒。 和迹部大爷那种一旦说教起来就巴拉巴拉长篇大论的道理让人竟然无法反驳的画风不同,这位当年冰帝死对头的部长大人,是个无口系啊。 ……同样和她这种话量(?)正常的人来说,都是画风不同所以很难能够一起愉快玩耍吧! 因为觉得自己刚才刷了一大篇台词却没有如愿刷到好感度,柳泉觉得有点尴尬,决定还是趁自己没选到错误选项导致该支线直接关闭之前,赶快见好就收算了。 “啊哈哈。”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尴尬表情,干笑了两声,充分表示出了“啊啊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这完全不是我应该有的画风吧!”的潜台词。 然后她转过脸去冲着街道的另外一边,有点不自然地故意将双手举高到脑后,拉伸了几下酸痛的肩背部分。 “……真可恶。做个乖孩子好好地去认真担忧、安慰别人,果然不是我适合做的事啊?”她嘟哝着,一脸懊恼。 “想必现在希望安慰或鼓励你的人很多吧……除了加油之外,我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她重新抬起头,直视着手冢的脸,恢复了之前那种阳光健气的画风。 “那么,我今天就先走了。回去之后,我会把剩下的两圈半在自家附近补完的。” 她突如其来又提起了他今天建议她“绕着街区跑十圈”的事情。话题突然转向这种日常琐事,让手冢一瞬间露出了有种意外的神情。 “啊……啊。”他应了一声,仍然是最初那种沉稳的白板脸,完全看不出那副表情之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情绪——和好感度。 柳泉觉得还是下回找个机会隆重感谢一下他的建议和帮助,然后早点把这条友情线结束算了。 她真的不了解这个人——这个人也完全不像迹部大爷的画风一样那么容易理解。这么高大上的人设,毫无弱点也毫无破绽,没有任何可以作为突破口下手的地方;即使是在自己最低潮、最脆弱的时候,也从来表现得一样沉稳而强大。无论是走知心姐姐关怀风还是阳光少女励志风,甚至她刚才还刷了一发女神经病偏执风,看起来都完全不能击破这个人平静强大的外壳,更遑论直击内心了—— 所以现在她还是回家去仔细思考一下其它必要支线的攻略吧。这里就先留下一句刷好感度的标准台词补救一下刚才被她玩脱的局面,然后落跑好了。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这个人太强大了简直难以理解只适合远处敬拜所以还是暂时放置y吧。 柳泉足尖一点,潇洒地把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把手背到脑后,向着手冢的方向很随意地挥了一挥。 “所以,加油吧,手冢君。一再击败我们冰帝的人,攀越过无数人的梦想才能够站在最高处的人……是决不会止步于此的啊。我这样的相信着。” 第22章 第二天,柳泉果然没有再去那个网球场。 事实上刷了近两个月技能熟练度,她也觉得该给自己放一天假了。身体的各部分都在吱吱嘎嘎地发出快要散架的警讯,悠闲地度过一个假日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结果一早就接到了忍足的电话。不知为何,那个家伙居然约她在冰帝见面,说要履行一下上次一高兴就随口许愿说要请她吃饭的诺言。 果然还是生活太闲了所以又想来折腾她一下吗。 柳泉可没忘记这个诺言是怎么来的。 上次见面的时候,他们约在一家车站前的咖啡厅。结果话没说两句,倒有一个年轻姑娘气势汹汹地冒出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指着柳泉的鼻子逼问忍足“这是谁”,扭过头来又一副大老婆活捉卑鄙小三的嘴脸叱问柳泉“你和忍足君在这里做什么”。 柳泉当然知道忍足那种外在画风,也立即就猜到这不过又是一个他那种外在画风所带来的麻烦;本想袖手不管,不过那姑娘的战斗力甚为彪悍,还没等忍足出来和稀泥,已经一手掀了桌布——这个动作直接导致猝不及防的柳泉被翻倒的咖啡杯扣了个正着,喝到一半的咖啡直接喂了她的长裤。 柳泉现在的画风可不是什么善类,都被咖啡泼了也不可能忍气吞声,于是当即拍案而起,右掌五指并拢劈落,刚好一手刀直接切在那姑娘手腕上,击落那姑娘又要来扇她耳光的手。 那姑娘还要不屈不挠地来抓花她的脸,但柳泉刷了这么久的数据岂是无用功?一格一挡、再眼疾手快地握住对方再次扇来的手腕然后狠狠一推,直接将对手ko在地。 然后她一不做二不休,发动偏执狂+蛇精病属性,刷了一整篇苏爽的凶狠台词“你又是侑士君的谁啊?别自以为是了!打不过我的话以后就别来纠缠侑士君!否则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信不信我能以武力替你整容?!”——因此在忍足还没来得及出手的时候,她就直接击沉了对手。 那姑娘脸上带着恐惧的神色,梨花带雨地跑了。 咖啡厅老板脸上也带着恐惧的神色,客客气气地颤抖着来请他们结账。 当然赔偿那些打碎的杯碟的损失,是由忍足侑士这个始作俑者来出钱的。不过当他脸上带着抱歉的苦笑结完账出了门之后,他的表情就变得生动得多了。 “看不出来你这几年居然还练成了人间兵器啊”,他这样调侃地说道。 “看不出来你这几年居然还练成了大众情人啊”,她立刻回嘴。 不过忍足君的心理可是很强大的呢。 “在别人的眼里我一向不都是这样吗?”他笑眯眯地回应。 柳泉被这种强大的自信击沉了。 于是作为最终的胜利者(?),忍足大发慈悲地同意请她吃饭,作为她刚才自动上阵客串恶役的补偿。 ……但为什么他偏偏要说“有一家新开的餐厅听说很不错哦反正就在冰帝附近不如就直接约在那里见面吧?”,然后还没等她叫嚣就砰地一声挂了电话呢!? 忍足侑士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但绝对腹黑的家伙。和他们那个招摇得不得了的华丽的男网部部长绝对不是一种画风。假如有谁会被他那种斯文温柔的绅士风度与大众情人的外形所迷惑的话就要做好觉悟——是的她指的就是自己家那个每天一看到姐姐就要炸毛就战斗位的妹妹! 正在这么想着,柳泉脚下无意识地穿过网球场边的小径—— 突然,远处传来“啊!”的一声大叫,随即是网球击中场边的铁丝网护栏所发出的“啪”的一声,十分清脆。柳泉下意识往旁边一闪,下一秒钟一颗黄色的网球就从距离她不远处的铁丝网上弹飞起来,越过铁丝网的顶端再下落,一路骨碌碌地正好滚到她的脚边! ……这是什么情况?! 柳泉站在场边,用一种稍微有点纳罕的表情低下头看了看那颗网球,沉默了片刻,拿不定主意假如自己帮忙把球捡起丢回去的话,算不算是崩人设。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一个可爱健气的少女的声音。 “哟!信雅酱~!” 柳泉沿着声音的来处往球场里看去,结果看到有一个拿着球拍、因为隔了一段距离所以看不清楚面容的少女突然冲着她挥了挥手。 柳泉一愣。 ……这是什么神展开的节奏?! 接下来那个少女居然拿着球拍,就那么径直跑到场边来了,还特意绕了一点路钻出铁丝网上开的一扇小门,跑到柳泉的面前,一脸兴奋之色。 “真的是你啊!信雅酱~一开始我还有点不敢相信呢!……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柳泉拿不准这个姑娘到底是谁,但以她做过的功课来看,信雅妹子以前在女生里可没这么好的人缘——不,应该说,信雅妹子以前在人生的巅峰时期,就冲她那一副从迹部大爷那里copy了七成、而且不讨人喜欢程度加倍的酷炫狂霸拽的样子,还能有女生喜欢她才是见了鬼呢。 那么这个姑娘这么一脸他乡遇故知的喜气洋洋模样跑过来主动招呼她,莫非只是想来跟她叙旧的?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么好的事不会发生吧。 ……而且,哪里就那么刚巧,在她经过场外的时候,这姑娘“无意中”击出的网球打中了铁丝网再弹飞到场外,正好落在她的面前,把她拦住? 柳泉脸上空白的表情只停滞了两秒,就迅速挂起一副应酬似的淡淡笑容,静等着那姑娘跑到自己面前。 “只是偶尔经过。”她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答道,视线从那个姑娘手中拿着的球拍上一滑而过,再投向那个姑娘的时候,果然看到她似乎挺了挺胸,笑容里也带上了一丝得色。 “你正在自己训练吗?……倒是我打扰了你啊。” 这句话听似平淡,但细细一想又有几分不阴不阳的意味在其中,还带着一丝酸意,正符合信雅妹子现在的偏执狂深井冰设定。 那个少女微微一怔,马上就恢复了那副熟稔且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像是直率且热情到不得了似的,充分衬托出柳泉的皮笑肉不笑是多么虚伪。 “啊啊。说起来,u-20一军的集训时间也临近了啊……我今年是首次入选一军,所以心情难免有点紧张呢!才跑出来在这里一个人偷偷加练,谁知道竟然被你发现了呢!”她吐了吐舌头,就好像对自己这种行为被熟人发现因而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因此可爱而含蓄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窘迫之情似的。 但是柳泉才不会这么想呢。 开玩笑,既然大家这么熟的话,这妹子能不知道信雅酱当初那个“天才坠落”的大悲剧?!现在还在因为网球而几乎被毁掉整个人生的信雅妹子面前刻意展示自己进入国家队,并被作为特设的u-20年龄组——网协最近选定的成绩突破口、满足国际大赛青少年组年龄要求的组别——一军成员的骄傲和紧张感?!她难道不知道这种炫耀会给外间传说“曾经精神一度崩溃”的偏执狂蛇精病信雅大小姐精神上带来多大的刺激? 柳泉勾了勾唇角,脸上的笑意像是勉强挤出来的一样。 “你是应该多加练一下,免得集训还没两天就被踢出一军。”她毫不客气地照着信雅妹子偏执狂的设定回了一句。 “不过降格倒也没什么可耻的……和那个比起来,失败的滋味更难受吧?” 少女愣住了。 “信……信雅酱……!”她委屈地咬住下唇,明亮的大眼睛里瞬间就浮起了一层水光。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就、就算当年的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可是我们毕竟也算冰帝女网部的队友……现在我得以入选u-20一军,难、难道不是也算为冰帝争得了荣耀吗?” 冰帝女网部的队友! 柳泉一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第23章 冰帝当年女子网球部的正选队员名单,她当然是背过的。只是因为霓虹的女网长期积弱,在国内的关注度毕竟不如美少年(?)高手辈出的男子网球,再加上信雅妹子现在已经变成了痛恨网球的设定,所以柳泉一直没有费心思去搜索和死记当年她在冰帝时的手下部员们的长相。 但是,出身于冰帝,实力又足以在几年后入选u-20一军的队员,说到底能有几个?! 柳泉慢慢地笑了起来。 “川崎君现在还在就读冰帝的大学部吗?” 这个问题十分狡猾。实际上,她不记得这个当年冰帝女网部的第二单打选手——出身于网球世家、哥哥哲人也曾经是网球选手的川崎成美,到底就读哪一所大学了。不过她这句话因为带着几分讽刺,倒是具有很强的反问意味,不论这位川崎成美如何回答,柳泉都很能很自然地把台词接下去。 川崎成美果然回答了“是啊难道信雅酱你忘了吗”,说的时候嘴唇还在因为“接收到前部长的恶意因而简直无法置信”的脆弱情绪而微微颤抖。 哦,好一朵白莲花。柳泉想。 好像最近总是能够遇上各种各样不同风格的白莲花呢。像美佐子夫人那种【永远唉声叹气地拿着小手绢以一种静美之姿拭泪】的柔弱型的,像谦雅酱那种【在别人面前总是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的卡哇伊型的,现在又有川崎成美这种【一腔热情被不领情的对方浇了一盆冷水】的单纯热血少女型的。 又把她衬得像个性格扭曲面目可憎的女神经病了呢。 不过这样才符合信雅妹子之前搅得冰帝众女生天怒人怨的画风嘛。凭着那种横行乡里、挥霍才华、还上来就占据了校园王子女盆友宝座的任性玛丽苏设定,还能在冰帝结交到真正的好朋友,才是开了无限流的金手指呢。 自从被投放到新手村以来,柳泉就没有表演得这么苏爽过。 她一掀眼皮,懒洋洋地回答道:“不记得了。啊,说起来你是因为网球方面的事情才被冰帝好意挽留的吗?……我现在只有空关心自己在东大的学业。” 这个答案一箭穿心,既凸显了自己连斩千军万马得以成功考入东大,至少在学业方面还算得上是人生赢家的现状,又不着痕迹地刺了这位白莲花妹子一下她目前只能靠着不如自己的网球技能刷存在感—— 川崎成美气得涨红了一张卡哇伊的圆圆小脸。 “你……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信雅酱!当年在冰帝就是这样……”她好像很痛心似的,眼里隐有泪光一般,注视着面前苏爽之气全开的柳泉。 柳泉微微一挑眉。 “难道……你今天真的是打算来跟我叙旧的?”她吃惊地问道,然后立刻笑了开来,“对不起对不起……不过我对网球什么的,现在并没有任何兴趣呢。所以假如你是打算来跟我共同回忆当年的辉煌的话,那么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她既然似模似样地退了一步,川崎成美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刻穷追猛打。 “不……并没有……”她摇了摇头,眼神真挚地盯着柳泉,语气也十分的无辜。 “只是前几天,和哥哥闲谈的时候,偶尔回忆起那年我们在全国大赛击败青学,拿到冠军的时候……哥哥还称赞,你以自己的不同绝技连续拿下三分,赢得全国大赛时的表现,真是空前的出色……” 空前绝后。成语要说完啊成美酱。柳泉在心底暗忖。 “是吗?”她不阴不阳地应了一声,脑海里瞬间掠过的,竟然是那天在城堡一般的迹部家豪宅的视听室里,看到足足占满一整面墙的大屏幕上播放出的那场比赛;那时,迹部大爷也同样选择了川崎成美此刻提及的那段比赛给她看。 看起来那确实是信雅妹子网球生涯中的最高光时刻了,所以现在一个两个都在她讨厌网球的现阶段设定下还要不屈不挠地提醒她这段往事,到底都是几个意思! 她冷笑了一声。 “那些绝招以后也都没人能够使用了吧……从这一点上来说,倒还真的可以称之为‘空前绝后’呢。”她带着一点恶意地提醒了这位自己的前队友一下,好的成语应该记得补完。 川崎成美的脸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是啊……”她仿佛陷入了某种深思似的,慢慢说道,“‘迷幻日影’发球、‘冰上天鹅’,还有‘爱与失意的交响曲’……” “不知道信雅酱,还记得‘唐怀瑟发球’、‘冰之世界’,以及‘破灭的轮舞曲’和‘迈向失意的遁走曲’这些绝技吗?” 柳泉一瞬间就无语了。 ……好吧所以这妹子又是为了迹部sama那无远弗届的魅力以及对自己长期占据冰帝之王女盆友宝座的不满所以才来撕她的吗! 她当然记得川崎成美刚才复述的后四个大招。那不都是迹部大爷的拿手好戏吗? 不过现在经过川崎成美这么故意将信雅妹子以前的成名绝技和迹部大爷的不科学大招摆在一起,再仔细想一想,简直是细思恐极的节奏! 冰之世界和冰上天鹅……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的命名啊…… 还有那个“迈向失意的遁走曲”和“爱与失意的交响曲”…… 什……什么叫做“爱与失意的交响曲”啊!! 信雅大小姐啊你这些奇奇怪怪的绝招的这种拉风得不得了的名字难道都是你自己起的吗……?!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些名字真是好巧啊仿佛似曾相识吗…… 话又说回来,这个一上球场就会旋风一般放大招的世界果然完全不科学吧……! 柳泉一时间完全默了。 真·信雅大小姐啊,你、你不是明明和迹部sama的交往完全只是权宜之计的嘛!这个样子你还给自己新练成的大招起跟他的绝招相匹配的名字,你……你这样我很难做人的……! 幸好面前这个口口声声坚持要称呼她信雅酱,装出一副跟信雅妹子关系不错的网球热血少女又开口了。 “听说……信雅酱这个最后的绝招,还是迹部君帮忙起的名字呢——啊~啊,果然当时曾经好好的交往过啊。” 柳泉险些没忍住抖了一抖。 好吧她现在有点确定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似乎打算暗示自己曾经跟过去的信雅酱感情不错的老同学兼前队友,其实不过是又一位拜倒在前任冰帝学园男网部部长的网球短裤下的爱慕者罢了。 “没关系。”她突然说道。 川崎成美似乎没想到她会突如其来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惊吓似的抖了一下,猛地抬起眼睛来盯着她。 迎着她若有所思的打量眼神,柳泉脸上温和平淡的笑容如故。 “……你怎么说都没有关系喔。”她甚至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反正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所谓的绝招也好,以前跟什么人好好的交往过也好……那些事情,我都已经忘记了。” 她脸上的笑容愈加温柔,像春风一般,却没来由地令川崎成美感到心头一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所以,川崎君假如有其它的想法也没关系。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了解的吧?……对迹部君来说,我其实是最安全的那一类女生啊。因为我们除了一点友谊之外已经没什么其它可以发展的了——” 川崎成美一窒。 “啊,对了。” 柳泉弯下腰去,拾起那颗一开始骨碌碌滚到她脚下,这才开启了她们之间这一趟不愉快的、暗战一般交谈的网球,用手掂了掂它,貌似轻松地把那颗网球一抛一接了几个来回之后,突然转头冲着川崎成美露齿一笑,然后毫不客气地把那只网球往川崎成美的面前一抛。 “网球……也好好加油吧,你。” 她用一种甜蜜的语气施施然说着讽刺一样的话。 “说不定哪一天你终究可以站到我当年已经习惯了的位置,看到我已经厌烦了的风景呢。” 然后,她没有再理会川崎成美那张瞬间扭曲了似的脸,大步离开了那块网球场边。 第24章 接下来她就把一腔乌烟瘴气全部抛向了忍足。 “说起来……你约我到这里来,果然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她忿忿地用力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刀叉划过瓷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莫非你事先知道川崎成美那家伙会在冰帝训练?让我看到她训练的样子也好、知道她被u-20一军征召的消息也好,都是想要激发我的好胜心?毕竟是当年的手下败将,眼看她这么嚣张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有点碍事呢——”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忍足起初看起来有点惊讶。大概是自从柳泉接手信雅酱这个角色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疾言厉色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了。不过他当然不会因为这样就被她的气势汹汹所吓倒。 “什么啊,”在微微一愣之后,那副悦耳柔缓的关西腔响了起来。忍足侑士作出惊讶而无辜的表情。 “这一切都是奇妙的巧合啊,巧合。”他微笑着,似乎有一道光芒划过他鼻子上架着的那副平光眼镜的镜片。 “信雅君这么说真是让人太伤心了……难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你在对话中选择了正确的选项,所以才触发了今天的‘共进午餐的邀请’这个事件呢。” 柳泉心底一凛!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脸色沉了下去,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猛地降低到接近冰点的温度上;但是忍足居然还在微笑。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那副悦耳的关西腔缓缓说道,“假如上次我们见面时你没有在和理惠的对话中用‘侑士君’来称呼我的话,我今天是不会邀请你出来共进午餐的。” 柳泉的心脏咚咚咚地跳着,一下一下撞击着自己防御薄弱的胸腔,几乎下一秒钟就要跳出去,将自己虚伪的内里都暴露在对方面前。 也许忍足侑士只是因为偶然的巧合,才会拿乙女游戏一样的比喻来形容他们今天的见面。但是在柳泉这个心里有鬼的替代役面前,这就是不得了的试探。 不管这只腹黑关西狼想要试探她一些什么,她都不可能在此时此地认输。 说到底,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乙女游戏,而是解谜游戏——不是吗?! 柳泉不动声色地答道:“那只是个奇妙的巧合。” 这种“用对方的言论来反驳对方”的套路,忍足好像很熟悉似的,而且他似乎也并不反感这种对话,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从那件事以后,你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呢。不过看起来是我的错觉……原来你还是你啊,信雅酱。” 他微妙地改换了一下对她的称呼,笑着向后一靠,一只手臂弯起来搭在椅背上,那副姿态真是再潇洒倜傥不过了。 “已经很久了吧……你拒绝再用‘侑士君’来称呼我,也拒绝再用这种复制对方言辞的方式来和我对话……所以自从上次见面的时候再听到这些熟悉的言语,不得不说,我对我们之间恢复友谊的前景开始有了一些正面的期待呢。” 好在忍足并没有像那个无良又高冷的系统菌一样,真的打算跟她把解谜游戏玩到底。他的笑容看上去很真诚,表情十分愉快,还有点如释重负的含义——这让柳泉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这么久以来调查所得的综合结果,关于忍足侑士和忍足谦也的一切信息。 “谦也想必也会对你的微妙改变而感到开心的。那家伙自从那件事以后,每次看到我都像是看到入殓师一样哭丧着脸,等到我告诉他‘事态还是和原来一样没有变好’或者‘我看信雅酱是不打算跟你恢复邦交了’之类的残酷真相之后,那家伙就垂头丧气得好像他们四天宝寺这辈子也不可能杀进全国大赛了一样……啊,sorry。” 忍足举高双手,对横眉竖目地打算提醒他“别特么跟我提网球的事!”的柳泉表示了毫不真诚的歉意,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但是上次我回去的路上给他打电话说‘今天信雅酱心情比较好所以用【侑士君】称呼了我一次’之后,谦也那家伙——啊,真不愧是大阪的浪速之星啊——马上就跳到大概还距离成功实现有着几千公里之遥的另一件事上去了,怀着满腔希望问我说‘那么她应该很快就打算原谅我然后就可以和以前一样继续做好朋友了吧’……” 柳泉难以控制地抽了抽嘴角,表面上镇定如常,但是心底却如同沸腾的热水一般咕嘟嘟地冒起了无数气泡,心潮翻涌。 ……所以说忍足兄弟这里还有很长的故事和支线要解决,是吗! 而且听上去这完全像是远比【老同学】或者【因不明原因而认识的朋友】或者【因为愧疚和歉意才不得不经常关心一下你这个蛇精病的人】这几个定义更加熟稔一万倍的【青梅竹马老相识】的即视感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难怪忍足侑士会无视她“迹部sama前女友”这一尴尬到极点的身份,在她从巅峰坠落之后还持续地接近并关怀她! 难怪当初忍足谦也一邀请那个真·信雅妹子,她就爽快地去了四天宝寺那个和尚学校! ……这果然是一篇高手高高手的作者菌打算写成苏爽np文的同人吧!!! 好在她刚才那个嘴角抽了抽的动作完全没有脱人设的危机,倒不如说正好符合了忍足对她可能会有的反应的期待,于是她把握了一下信雅妹子女神(经病)的画风,开口冷笑道:“……他这是在做梦吧?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跟他关系好过。” 忍足的脸上果然露出“你看我就知道事情又会变成这样!”的一抹笑影。他惬意地在椅子上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说道:“哦呀,你这么说的话谦也那家伙会哭的——” 柳泉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额角爆出了十字形的青筋。 “请别开玩笑了好吗!”她完全沉浸在[一个偏执狂+蛇精病]的人设里,演得七情上面。 “假如不是他的话我会这么倒霉吗!他要是哭死的话那倒还好了,可以省掉我揍死他的力气了!……” 忍足扑哧一声失笑。 “哈哈哈哈哈……什么嘛,你这样说的话谦也那家伙真的会阴郁得头顶长蘑菇的。”他用那把柔和的关西腔这样说道,语调愈发显得温和明亮。 “嘛,要不要原谅他,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我们都会尊重你自己的选择,不管是怎样都会认真接受的。”他的笑声渐止,目光变得认真起来。 柳泉愣住了。 仿佛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带着一丝不自在似的梗着颈子,把脸撇到一旁去,小声嘟哝着:“……当初认识你们的时候,可真是没有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子啊……” 忍足坐正了,伸手拿过自己的那杯咖啡,掩饰似的喝了一口,苦笑了一声。 “是啊……想起以前在大阪的时候,一起笨拙地拿着球拍打网球的样子,还真是……不忍心再回想的一段黑历史啊。” 他故意开了个玩笑,但是柳泉没有笑。 ……在、大、阪?! 我了个大槽这又是什么隐藏设定啊啊啊啊——!? 好在信雅妹子现在的蛇精病画风让柳泉很有演戏的余地。她拿捏着分寸,皱了一下眉。 “大阪?” 那副语气不置可否,假如忍足君真的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善解人意的话就一定会自动接续对白——除非他有别的打算,比如台词接不下去导致冷场,或者莫名其妙地再次激怒这个著名(?)的女神(经病),闹得今天的和解之旅不欢而散(大雾!)。 很显然忍足是那种乖觉的家伙。 第25章 “是啊,”他仍然带着那个温和无害的微笑,仿佛没有看到柳泉的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似的,“说起来,你的母亲美佐子夫人的娘家不就是在大阪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跟着美佐子夫人一道回娘家小住的吧……” ……什、什么!! 系统菌在上,她可从来没有听到过信雅酱的小白花母亲美佐子夫人使用关西腔说过哪怕一个字啊!谁能想到她竟然是出身自大阪的家族呢! 不过仔细想一想,以前也总是觉得美佐子夫人说话时那种字正腔圆的咬字方式有点违和呢……但现在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无非是出于那点奇怪的自尊心(?),觉得关西腔未免有点不能衬托她的个人形象——且不说她极力演出的作为植根于东京的实业家夫人的贵妇人角色,就是那种小白花的造型,配个关西腔也会让人觉得违和吧——所以居然从来都没有使用过! 柳泉现在的内心补完技能已经修到了满级,作出这么一整套推论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她的目光闪了闪,轻哼了一声。 “撒,反正那么久远之前的事情,我都已经不记得了……就像我家的母亲大人,仿佛忘记了她出身的大阪府的口音一样。” 后一句台词补充得十分巧妙,充分给人以一种“偏执少女说气话”的感觉;果然忍足自动把这两句话的真实含义向着这个方面作了同样的解读,含着笑叹了一口气。 “别说气话,信雅君……”面对着“重新恢复成偏执狂蛇精病的青梅竹马旧相识”,忍足停顿了一下,十分自然地切换回了先前的那一种比较温和无害(?)的称呼,平光眼镜后面藏着的眼神微妙地温柔起来,仿佛是想起了令人觉得美好且怀念的旧时光。 “那个时候,被谦也硬拉去学习网球的我,假如不是因为看到你作为一个小小女孩子也能打得那么好,因而微妙地燃起了斗志的话,大概后来就不能体会到那些那么精彩的时刻了吧。” 没有再因为信雅酱的“我恨网球所以绝对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任何相关话题否则我就翻脸不认人!”的设定所局限住,他态度很平静从容,自然地提起了和“网球”与“往事”相关的内容。 秉承着一贯的设定,柳泉本来想立刻沉下脸来,但是转念一想,既然已经瞒着大家刷了快两个月“高级网球技能”,迟早也是要透露一点风声出去的,否则故事的主线还怎么往下进行!于是她的眉心跳了跳,露出一点忍耐的神色来,却并没有立刻就跟忍足翻脸。 “……是吗。”她觉得手冢国光的[言简意赅]这个语言技能,在某些时刻真是好用;不妨大方地借鉴一下。 “……什么呀,”忍足那副慵懒又柔滑的语气又冒出来了——柳泉发觉他每次说“什么呀”的时候,都会说得格外曲折柔缓,尾音还微微上挑,其杀人度堪比他在冰帝男网部时的好基友(?)迹部大爷的那个“啊嗯?!”——所以说美少年的口癖都这么杀伤度惊人足以一次害人掉血50%以上真的好吗!这果然还是一个杀人网球的世界吧! 他的目光在那副平光镜后不着痕迹地闪亮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今天约你出来,是因为你最近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假如不是认为你终于想要大踏步往前迈进的话,我是不会对你说这些话的,更不会提起以前在大阪的事情。”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来跟她打直球啊……可恶!她这个人最不擅长抵挡的就是直球了啊!上次的迹部大爷是这样,现在忍足侑士还是这样! 柳泉的脸都要皱到一起去了,勉强开口道:“我……我暂时可没有打消手撕了忍足谦也的念头!假如你今天来是想替他做说客的话那就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啊!……” 听到她说“手撕了忍足谦也”这件事的时候,忍足侑士微微睁大了一点眼睛,随即失笑。 “啊,那个,我无所谓。你想要宰了他也好,手撕了他也好,或者还有其它酷刑打算使用在他身上作为报复……那些,都无所谓哦?” 他闲闲地说道,一副“你去吧我一定不会因为那家伙是我的堂弟就偏向他的”的公正模样,简直正气凛然得不像是那个追求者众的校园情人了。 柳泉惊讶地抬起眼来望着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意会到了他话语里真正的含义。 没关系喔。只要可以让你抛开那些沉重的过去的黑暗、往前迈进的话,想要揍那家伙一顿的话就去吧。不管是我还是那家伙,都不会有任何不满—— 就像我们刚刚认识的小时候那样,小小的男孩和女孩在网球场上用着生疏拙劣的球技,认真地对抗着,磨炼着,分享着对未来的期许;那些野望和梦想,事到如今有些成功了、有些破灭了,但是只要那些回忆还在,那些情谊就会存在,即使在你主动抛弃掉它们的时候,它们也不会消亡—— 梦想会实现、也会破灭,未来也未必就像我们曾经所想像着的那样;但是年华仍在,才华也仍在,那是我们所拥有的、与生俱来不会消失的永恒事物。执着于挽回的,并非只是一个老朋友那么简单的事啊;而是对你曾经达到过的高度的敬佩、对你仍然拥有着的才能的珍惜,因为有过那些,才有今日的你——好与不好,你都是你。 柳泉慢慢地弯起眼睛,笑了。 “所以你想说的是,即使我跑去把谦也揍了一顿,你们仍然会觉得我还是值得挽救一下的,是吗。” 她用一种“偏执狂蛇精病今天也没吃药”的语气,这样说道。 忍足的情商可比他的堂弟高十倍,自然敏锐地发现了她的言语里对于他堂弟称呼上的微妙变化——于是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掠过一道明亮的光。 “是的。……所以现在就去揍他一顿吧。别让他等太久啊。” …… 诚然忍足侑士身为堂兄,作了乳齿不负责任的发言,但柳泉一时间还没有拿定主意是不是现在就跑去四天宝寺那间和尚学校开启……不,解决剧情的新支线。 计算一下,四天宝寺那里,虽然渡边修支线应该算是圆满完成了,但是至少还有当初邀请信雅妹子的忍足谦也以及和信雅妹子比赛、然后赛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糟糕的状况导致信雅妹子重伤引退的白石藏之介。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要肿么攻略支线ending啊!谁能来对她说一说当初信雅妹子到底是跟那个白石藏之介打球还是打架,才能重伤至此啊!? 一想到各种调查来的资料上,提及信雅妹子重伤当时真正发生过的事情,都是以“事发突然”、“事态不明”这一类的形容词来表达的,柳泉就头痛得想撞墙。 她当初又不能直白地问渡边修“喂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把我害成这样”之类的问题——那会露出马脚的啊到时候难道要以“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失忆梗啊终于用上了”之类猎奇的答案来解释吗!——结果一直放置到现在,也没能找到什么好的突破口来继续接近真相。 关于当初在四天宝寺的球场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渡边修是个聪明人所以不能去问他,忍足侑士是个聪明人所以不能去问他,迹部大爷……也是个聪明人所以更不能去问他。至于该知道这些的信雅妹子的家人嘛……父母指望不上所以大概问也问不出什么究竟,妹妹酱又只会开嘴炮犯嫉妒所以问也是白问。 因此,想来想去通往真相的突破口,也只能着落在那个据说等着她去海扁的忍足谦也身上了啊。 第26章 但是现在又不是节假日,翘课跑去大阪揍架这种猎奇的事件有点太脱人设了;即使信雅妹子现在已经是偏执狂+蛇精病的设定,突然安排一个这种事件也未免太丧病了。 所以柳泉决定——继续放置y,静待好时机降临。 何况她这边除了迹部大爷的友情线还看不见什么曙光之外,最近又新添加了迹部大爷的官方cp(大雾!)手冢国光的友情线——而这条线甚至比迹部大爷那条还糟糕。 他们之间不但没有什么旧识的情分打底,更没有什么绝妙的机会偶遇——手冢的地理位置设定可是为了发展自己的职业生涯而长期旅居德国啊! 而且手冢的无口属性设定也真是让喜欢刷对白的柳泉醉了——她巴拉巴拉说上一堆都得不到几个字的回应,完全没有办法从中分析自己刚才的言行是不是选择正确;刷好感之难度简直突破天际。 但是手冢的友情线看起来又是非刷不可的,所以柳泉才十分伤脑筋。 说起来系统菌也好、本作那位高手作者菌也好,能弄出现在这种状况设定也真算是对得起她了——一相遇就直接挂出了整整两周的时间段来供她各种“偶遇”,最后还直接祭出了“伤退”大招来延长手冢呆在国内的时间、供她使用各种知心乖巧善解人意的画风以便趁他病刷感情——即使这样难得的条件下她好像都没有取得多少进展,不得不说真是堕了【千军万马突破艰险通过考验才被选中的正选玩家】这样的一世威名啊! 柳泉心事重重地走进网球场,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先习惯性地四下环顾一下。 这个因为心情沉重而遗忘的习惯下一刻就收到了报偿—— “日安,柳泉君。” 一个沉稳有磁性的声音这样说道。 柳泉一瞬间差点没有直接蹦起来。 这种过度反应让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有一丝惊讶。他沉稳的声线再度响了起来。 “怎么了?” ……好吧这种声线真是太稳重可靠了,简直让人一听之下就能立刻觉得产生一种谜之安心(?)的情绪呢。 柳泉拍了拍心口,然后才转过头去,露出一个标准八颗牙齿的微笑。 “日安,手冢君。” 很明显手冢之前就已经看到了她魂不守舍地走进网球场的形象,但是和自带“富有责任感的鸡婆属性”的迹部大爷不同,他则是自带“富有责任感的无口属性”——从某种粉到深处自然黑的意义上来说,“无口属性”换一个字变成“无趣属性”也应该有点微妙的适合呢——所以他并没有问任何关于她是不是有心事或困扰的问题,反而提出了一个和网球相关的问题。 “你昨天没有来。”他的语气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让她微妙地感到受了一丝批评的沉重——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领导者的气场”吧。 柳泉愣了一下,想了一想,觉得昨天的全部经历都又糟糕又狗血,差不多都属于不怎么能跟其他人说的范畴,只有后来下午被忍足揪走去见了个医生进行理疗的事,还算是安全无害的话题;于是最后只能摊开手苦笑了一声。 “最近一个月练习得太狠了……昨天不得不去找医生稍微作了一下治疗。” 手冢一愣,记起来她既然已经不是网球选手、也没有参加网球部,就不太可能有训练后辅助恢复的手段和配备。这样长期累积下来的疲惫和对机体的损伤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而照她这么说的话,昨天无疑就是那个日子了。 说起伤势,虽然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话题,但多多少少都是足以影响他们努力的重要命题,于是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假如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见一位在这方面十分擅长的医生。” 柳泉脸上的那个笑容僵硬了一霎,马上就又笑嘻嘻地点点头说:“好呀好呀!这个提议真是太棒了……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客气地领受您的好意了,多谢,手冢君。” ……总觉得今天这种画风有点违和,是他的错觉吗。 这样的想法一瞬间在手冢心中掠过。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简单地报出了医生的姓名、地址和联络方式,看着她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打着字将这些信息一一输入并保存。 紧接着她下面的台词就能够轻易击沉任何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 “说起来我的通讯录里居然没有一个医生呢……”她似乎是为了摆脱这个与“医生”和“受伤”有关的糟糕话题,因而竭力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来似的。 “一定是犯中二的时候把那些医生的名字统统删掉了呢。……啊啊,其实应该保留几个人的,这样现在当自己运动过量感到身体哪里不对的时候,就会知道应该去问谁了。”她收起手机,冲着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意。 手冢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他原本就是这种无口系的设定,再加上对女生多少也有点苦手,而且柳泉这种“用轻松玩笑似的口吻说着毁掉人生的残酷事实”的态度,其实对任何一个还记得她当年那种耀眼的才华、并且对这种才能的消逝心怀同情和善意的人来说,都具有杀伤度max的效果;所以这让他感觉更加糟糕了一点。 不过他又慎重地想了一想,最后还是简单地回答道:“直木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你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他。” 她看起来似乎有点惊讶,微微偏着头看了他几秒钟,突然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手冢君大概是不打算说,你会特意去和这位直木医生打招呼,让他以后对我这个偏执狂多关照一些,是吧?”她含笑说道,“不过,想想看就会明白——归根结底,直木医生哪里会记得我是谁呢?假如没有手冢君的引荐的话,我不可能会得到这么良好的待遇吧?……所以,真的要为此谢谢你呢。” 隐藏意图突然被这么直白地拆穿了,手冢一时间竟然感到了有一丝狼狈和不自在的意味。他啊了一声,把脸转开到一边。 “……这没什么。”他的语气有点*地回答道。 柳泉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望着他那种僵硬的表情,不知为何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看来的一个贴子,是要求描述“大家都来说一说你最崇敬哪位部长,关于对方你感到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又是什么”。 作者一定是某个网球部部长的仰慕者、且同为青学的学生,因为那个关于手冢的回复里所描述的事情,应该是青学的学生才最有机会看到的一幕。 “记得有一次部活时间,手冢君不知为何让海堂君绕着操场额外多跑十圈。正当海堂君不知道跑了多少圈、累得气喘吁吁难以为继的时候,手冢君忽然出现了,在海堂君没有注意的时刻,默默地在海堂君必定会经过的场边放下一瓶水……这种关键时刻在身后沉默而坚定的鼓励和关心,是对后辈最大的激励啊”。那个回复这样说。 在身后沉默而坚定的鼓励和关心……吗。 柳泉的目光轻轻一闪,忽然觉得自己先前那个为了掩饰自己所面对的糟糕事实、以及想要掩饰自从进入游戏以来就一直必须面对的山穷水尽困境的虚假笑容里,被慢慢注入了一些真切的成分。 还真是个可靠的部长啊,手冢君。 柳泉眨了眨眼睛,忽而油然产生了一种想要对个异想天开的台词的心情。 第27章 “手冢君,”她用一种带些郑重、又好像半开玩笑似的微妙语气,这样说道,“我的野望,是有一天能够重新踏上赛场赢得胜利——为此,在达到那样的目标之前,我是决不会停止努力的。” 手冢似乎微微一怔。 “所以,为了鼓励进度缓慢的后辈,来做个约定怎么样?” 这个要求太猎奇了,即使沉稳平静如手冢的脸上都不由得现出了一丝裂痕(!?)。 “……约定?!”他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疑惑和谨慎的情绪。 ……其实你真的想多了啊,部长。柳泉很想这么说。 扯出约定之类的事情来,其实归根结底都只是打算趁着你在国内养伤期间,赶快把你这条友情支线强行拗出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ending就行了。 毕竟认真算一算,眼下她就还有至少三条和真·信雅妹子相关的友情支线——迹部大爷、四天宝寺那边的忍足谦也和白石藏之介——需要刷剧情,她这个现实中可怜没人爱的小透明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搞定那么多帅哥的啊即使只是比路人甲稍微好一点的友情ending或者达成谅解的普通ending也大脑不够用! 而且听到女生说出【约定】两个字就立即下意识地露出戒慎防御、然后还因为不知道危险究竟在何处而有些茫然的表情,这也太甜了啊骚年。 ……假如换作是你那个好cp迹部大爷的话,至少应该有一百种自恋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吧? 柳泉忍不住抿着嘴唇微微一笑,福至心灵,突然毫无预兆地施放了一个攻心大招。 “是啊,约定。……假如我能够重新登场比赛并获得胜利的话,手冢君就送我一本青学的手帐如何?要只有本校学生才能够拿到的那种喔。” ……果然! 手冢闻言,脸上那副永远沉稳严肃、不动如山的表情终于如同冰川崩落一般地开裂了一角——他的神情一瞬间就变得有点五颜六色起来,不知道因为想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而变得十分微妙;最后又慢慢地沉凝了下来,就仿佛柳泉提出的条件并不是获得一本青学内部的学生手帐那么简单,而是要求获得他们青学夺得的那座全国大赛冠军奖杯一样严重的事情。 “原来如此。”在沉默了异乎寻常的长久时间之后,他缓缓说道。 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就直接把柳泉轰碎成了渣渣。 “……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条件吗。”他沉吟道,似乎在极为认真且单纯(?!)地思考着这个条件算不算是过分、又应不应该答应。 ……但是柳泉一瞬间就被这简单的一句话劈成了四分五裂! 我、我了个大槽——!!! 她、她是不是终于能够摸到那么一点点,关于那本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初就获得的道具[谜之手帐]的真相的边边了啊?! 原、原、原来——!!那本谜之青学手帐,果然是真·信雅酱从青学的男网部部长手冢国光这里得到的啊!!而且,采用的也是和柳泉本人近似的策略——是约定?还是请求? 当然真·信雅酱那时正值风光无限的时候,是不可能以“重新复出登上赛场赢得一场胜利”来作为条件打动这位一心都扑在网球两个字之上的青学部长的吧。 那么……联想起那场迹部大爷曾经为她播放过的全国大赛决赛,决胜的第五场,真·信雅妹子对阵青学的主将龙崎幸的比赛,而且那本手帐的适用年份也完全对得上——难道,是真·信雅妹子以那次全国大赛谁将夺冠作为前提,和青学的部长定下了类似赌约一类的约定,借以获得了那样回忆杀之用的道具……不,手帐?! 当然这么推论起来的话,赌约的对方也有可能是当时身为青学女网部部长的龙崎幸。不过柳泉事后思考过真·信雅妹子与龙崎幸实则身为球场下的好朋友这样的可能性——再跟迹部大爷与手冢国光之间的情况作为对照组进行比较,然后柳泉就悲哀地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不、可、能。 迹部大爷和手冢国光之间那场也算得上惊天地泣鬼神、十分经典的“双部之战”的视频,柳泉当初为了搜集资料起见也找来看过——矮油那种彼此之间噼噼啪啪冒出的火花,什么互不相让啊惺惺相惜啊棋逢对手啊曲逢知音啊英雄重英雄啊基情在萌芽(大雾!)啊,简直要闪瞎她的钛金狗眼好吗! 反观那次她在迹部邸看过的全国大赛决赛对阵龙崎幸,两个女生之间完全就是一副各为其主死拼到底的架势,根本看不出半点交情的痕迹好吗!不,更确切一点说,假如说是宿怨难消还差不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宿敌老对手的正确打开方式啊!迹部大爷和手冢之间那种到底算是什么!爱之初体验吗!(泥垢了这一定是她看网上八卦过多造成大脑产生了冗余的垃圾文件吧!?) 柳泉控制住自己险些抽搐起来的嘴角,心中的吐槽疯狂地来回刷了个屏。最后,她想到的居然是——真·信雅妹子为什么要跑去跟青学的男网部部长定下这样的约定?!难道是……因为不忿自己在闪亮的双部cp之中,作为迹部大爷名义上的女盆友被炮灰了……?! ……不,这果然还是她的大脑无人带路结果进沟了吧。 老天啊她这是什么幸运e体质啊。玩个乙女游戏能玩出bl线来这也真是没谁了啊。脸黑到这个地步果然她就是非洲天王啊,即使再身具被系统菌看好的什么特质也没有什么卵用,因为玄不救非啊这不是明摆着的道理吗?! 不过对面站着的疑似攻略对象兼bl线主要当事人之一的手冢国光,却终于结束了他慎重的思考,打断了柳泉内心里疯狂刷屏的吐槽弹幕。 “……可以。”他简洁地答道,语调严肃,像是在面对网球部里需要鼓励的难缠后辈一样,声音清直公正。 柳泉一瞬间觉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吗?! 果然是把她当作网球部里需要额外关注和鼓励的棘手队员了吧……?! 这么说来,假如她对当年真·信雅酱获得那本青学手帐的方法推断无误的话,真·信雅酱大概也是利用手冢这个“一旦牵涉到网球的问题就全部需要认真对待和处理”的性格,来跟他定下赌约的吧?说不定当时还会说什么“来赌上青学和冰帝两间学校的荣誉来一决胜负吧”之类的话呢……这样的话即使真·信雅酱身为女子选手,算是手冢略苦手的存在,只要提到网球、胜负与荣誉的话,也就容易交谈得多了吧? 柳泉苦笑了一下,露出微妙的、类似于“因为联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所以也难以避免地小小阴影了一下呢”的表情。 “那就这么说定了。”她竭力用一种和表情完全不符的轻松口吻,这样说道。 说完,她将背后背着的网球包丢在场边的地上,弯下腰去,唰地一声拉开球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球拍,握在右手中,轻轻掂了一掂。 “……我一定会完成的。约定。” 她低着头,仿佛把全副精力都倾注在那只普通的网球拍上,目光紧盯着拍面上纵横的洁白拍线。 “即使赌上未来也要完成。”她的声音有点闷闷的,仿佛极力压抑着什么,而她假如不这样做的话,那种情绪下一瞬间就好像要从她的胸中破土而出似的。 “因为那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才明白的真理。” 她拿出一颗网球,放在拍面上,轻轻颠了几下,注视着那颗在球拍的拍面上蹦蹦跳跳地弹起的黄色/网球,唇角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 “既然我现在能够站在这里,那么网球……就一定还没有永远抛弃我。” “一定,还有我能够做到的事情。” 第28章 虽然作出了那么帅炸天际的发言,巧妙设下了能够解谜(?)的约定,但是手冢国光也并非是柳泉必须去解决的唯一一条剧情线。 所以她还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计划,在繁忙的日程中腾出一个周末来,奔赴那间给真·信雅妹子带来糟糕回忆和糟糕经历的“和尚学校”,大阪的四天宝寺。 有忍足侑士作为中间人,见到那个当初一腔热血地把真·信雅妹子叫去那间和尚学校的熊孩子忍足谦也的时候,柳泉并不觉得多么紧张,更没有作为一个顶包者看到原主的正牌青梅竹马小兄弟时需要格外谨慎、提防穿帮的紧迫感。 “啊……那个、信雅酱……不不不,柳泉君,你、你好。” 柳泉默默把握了一下信雅妹子现在女神(经病)的画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问道:“你叫我什么?” 忍足谦也一瞬间就被这个简单的问句消了音。他求救般地瞥了一眼他的堂兄。 忍足侑士在一旁摊开手苦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这是你自己的面试题,你自己来。】他的肢体语言里表达得很清楚。 ……其实柳泉觉得他的肢体语言不如解读成【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更合适一点。 但是和堂兄的画风不同,忍足谦也是个坦率的好孩子。所以对于这种微妙的情境,他直接就几乎要抓掉了头顶的头发,也没想出更好的答案。 “啊啊啊……不能像以前一样叫你‘信雅酱’,可是叫你‘柳泉君’好像也没有得到你的认可……这到底应该怎么办!”他嘟嘟囔囔地说着,一脸窘迫地搔着发顶。 柳泉哼哼笑。 “怎么办?”她将尾音略略挑起,用一种挑衅似的病娇语气说道,“当初热情地把我叫来大阪这鬼地方的时候,没有想过万一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应该怎么办吗?” 一枪正中谦也的膝盖。 忍足侑士双手环在胸前,有点不忍地看着堂弟的脸上五官抽搐,一脸“啊啊我的膝盖中箭被射成筛子了”的凄惨神情,苦笑着投向柳泉一眼,终于还是出声调解道:“那个……我说,信雅君,你想揍这家伙就直接动手,不过让他听懂你说话背后的意思就……有点难啊……” 柳泉一挑眉,还没有说什么,谦也就跳了起来。 “喂,侑士,你在说什么——?!”他逞强似的瞪大眼睛,“不管懂还是不懂,作为有担当的关西男儿,不快点道歉的话是不行的啊!life啊!!” ……啊咧?这里也有名言出现吗?! 柳泉心里简直囧死了。 眼睁睁看着忍足谦也当街就直接噗通一声五体投地的土下座诚心诚意道歉,柳泉真心觉得不知道是露出一张囧脸的好,还是额头上爆出个十字形青筋的好。 ……骚年你这样我很为难啊!假如你堂兄不在现场的话你这样就很像是我这坏心玛丽苏担当恶役逼迫阳光少年做这样那样的事啊!而且即使你堂兄在场,不知情的围观路人也很有几个流露出了那种类似的异样眼神啊!! 现在剧情要怎么演下去? 柳泉望了一眼忍足侑士,发觉对方以一种“这完全是你自己应该决定的事情所以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见什么都不会说的”的眼神回视着自己。注意到她异样的眼神,他甚至还轻轻耸了耸肩,目光转向认真土下座的堂弟身上,然后向着柳泉微微点了点头。 ……喂喂那边那位腹黑的侑士君!你真的不是因为想假装成路人好避免介入这种尴尬的情景,才做出一副通情达理的神情,把你这单细胞的堂弟留给我一个人来对付的吗。 柳泉微微叹了一口气。 然后她几步走到忍足谦也面前,蹲下身去,声音清冽、带着一丝清晰可觉的冷淡。 “请抬起头来。” 好少年谦也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听到她的话的下一秒就立即闪电般嗖地一下抬起头来,几乎吓了她一跳。 这种反应速度……该说果然不愧是大阪的浪速之星吗? 这种想法一瞬间掠过她脑海。不过柳泉的手速当然也不慢。 几乎是在忍足谦也的脸抬到足以正视她的位置的那一瞬间,她的右拳就干脆利落地一下径直向前挥出,砰地一声击中了他的脸。 那紧握成拳的指关节撞击对方面部的duang的一声简直令人牙酸。站在一旁的忍足侑士虽然多多少少事先已经猜测到了她这次来见谦也的时候一定会在什么时刻采取这样的行动,但是当他真的听见那一声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咋舌。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此言诚不欺我! 柳泉面无表情地收回右拳,忍过那一波因为自己的拳头揍中了忍足谦也的脸而同样感受到的疼痛,利落地站起身来,顺便不着痕迹地把右手藏在身侧,趁机甩了甩,稍微缓解一下那种揍完对方后得来的麻痛感。 ……而大阪的浪速之星则是用右手捂着鼻子和嘴那一带,痛得五官好像都在自己的手掌下皱成一团。 柳泉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拳可没作多少保留——否则体现不出信雅妹子纠结了这么多年的憎恨和扭曲心理啊——所以现在这个大阪的好少年脸上所感受到的疼痛必定是比她麻痛的指关节厉害好几倍吧。 于是她又微微弯下腰去,向着忍足谦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掌心向上平摊在他眼前。 忍足谦也一开始还捂着鼻子一脸疼痛的样子,过了几秒钟之后他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不愧是浪速之星啊虽然因为疼痛而感觉迟钝但也就迟钝了短短一瞬间呢——瞪大了眼睛抬头望着柳泉,以及她那只伸向他面前摊开的手。 柳泉白了他一眼,没说话,那只手继续稳定地摊开在他眼前,等着。 好少年谦也忽然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放下那只捂着自己面部中招部位的右手——矮油,一侧的鼻孔下真的稍微挂着几点血迹呢——然后径直把那只手伸向柳泉的手,握住之后,借力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柳泉的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在谦也松开她的手之后,一翻掌心看了看,然后顺手就接过闷笑的忍足侑士递过来的一张纸巾,用力擦了擦手心。 “忍足谦也你真是脏死了!竟然把鼻血蹭在我手上!我一定要跟你绝交!!对,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谦也一愣,立刻露出吐魂的表情;而一旁的忍足侑士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走到柳泉身边随手从她手中重新接过被团成一团的纸巾,居然很极品地打开来看了看,才笑着说道:“什么呀,这不是和从前一样吗?你又诈谦也这家伙了,他一定会上当的啊,信雅君。” 说着,他还向他的堂弟亮了一下手中那张被重新展开的、皱皱巴巴的纸巾——上面很干净,压根没有什么“传说中的鼻血”。 忍足谦也简直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太好了。 “信、信、信雅君——!” 柳泉啊了一声,故意露出【邪恶女配的嚣张表情】冲着他挑了一挑眉。 “有何见教,谦也君?” “你还真的打——”忍足谦也喊出这几个字之后,突然一下又消了音。他大张着嘴,右手指着柳泉的脸,满脸都是错愕得不敢置信的表情。 那副神情很明显就是在叙述着一件事:大阪的浪速之星在把自己原先想说的话飞快地喊出半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她怎样地称呼了——那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从她口中听到的、和从前那些旧时光里一模一样的称呼!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一旁的堂兄终于看不下去似的,揉着眉心低头叹了一口气。 “唉……谦也,既然已经挨完揍、也已经被原谅了,那么就来和信雅酱拉一拉手表示愉快的和解吧?” ……就连柳泉也被忍足侑士这个提议雷得头皮发炸了一下。 什么拉一拉手表示和解啊!忍足侑士你以为我们现在还是一群打打闹闹的学龄前儿童吗! 而且,别以为用那种一带而过的语气她就不会发觉啊!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把对她的称呼从“信雅君”改为了更亲近一些的“信雅酱”啊!?难道他以为她和他们兄弟两人都达成了谅解就可以世界和平,回到从前吗?! 更糟糕的是,他那个明显面对这种情况智商不太够用的堂弟,居然真的哦了一声,抓抓头发,向着她伸出了一只手! 第29章 柳泉瞪着那只手,在脸上流露出……毫不保留的嫌弃表情来。 “刚才就说了吧——忍足谦也你脏死了!这只手是你刚刚才擦完鼻血的手啊!” “哈哈哈哈哈什么啊……信雅酱,这个鼻血梗你到底打算用几次啊……”这是愉快得不得了的忍足侑士。 “哦哦……实、实在是对不起!!”对面的大阪好少年忍足谦也慌忙一个九十度弯腰,冲着柳泉深深地鞠躬下去。 “信雅君!当初的事真是对不起!!假、假如你还愿意原谅我的话,我、我会感到很开心的!假如你想再揍我几拳才能解气的话也无所谓……” 柳泉忍无可忍,直接发飙了。 “……假如你不赶快去把你那只沾过了鼻血的手认真洗干净再来跟我握手的话我可就真的要继续揍你了啊!!” 忍足谦也惨叫一声,跳起来以前所未见的高速冲向公众洗手间——而一旁的忍足侑士已经笑得那副平光镜都要从鼻梁上滑下来了。 柳泉哼了一声,作出一副[蛇精病的傲娇脸]来,仰首望向天空。 ……嗯,今天大阪的天空,意外的阳光很好啊。 …… 当然,既然都已经来了大阪这个真·信雅妹子的伤心地(?),柳泉就打算顺便把白石藏之介的那条支线随便刷出来个和解ending就好了。 因为这段时间看下来,据柳泉自行推断,其实系统菌并不是要求多人np(大雾!),全部要刷出爱情线he才能算是d。 其实一开始系统菌提出d这个概念的时候,就是因为她刷了渡边修那条支线的和解ending——换言之,她推测其实所有人都刷个和解ending说不定也能攒够达到d的分数或要求? 不过,既然系统菌没有明确罗列出达成d的全部要求,那么能刷出友情线ending的人物,最好还是刷一下。分数这玩意儿其实就和金钱一样,都是永远不嫌多的啊。 可是白石藏之介这种远距离的骚年,则不在柳泉的“友情线ending必刷”list之中。一来他和真·信雅妹子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那场导致真·信雅妹子重伤引退的练习赛,好像也没有什么用来建构友情的良好基础;二来,柳泉觉得东京那几位应该属于重要人物的王子sama的友情线就刷得她这个本生世界里可怜没人爱的小透明劳神伤脑无比了,完全没有精力再来顾及大阪这边、且初始好感度为零……不,说不定还为负值的白石君呢——尽管他也是本作四大部长之一。 趁着忍足侑士这个腹黑的家伙不在场的时候,柳泉使用了“史诗级套话技能”(大雾!),从那个明显阳光率直得多的大阪好骚年忍足谦也那里,打探到了很多有用的讯息。 比如,虽然邀请真·信雅妹子前往四天宝寺参观网球部部活的人是忍足谦也,但是最后玩笑似的提议“我说,和站在女子组巅峰的最高处的选手来上一盘试试怎么样?”的人,果不其然是那个和尚学校的网球部极不靠谱的教练,落魄大叔渡边修。 柳泉心声:看起来当初原谅他还是原谅得太容易了一点啊,应该多折磨他一阵子才对。 而且,面对扎扎跳着请战的忍足谦也,当时还是傲慢到吊炸天的真·信雅酱态度十分直接地回答道“谦也君的话也许打不过我哦,从以前开始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柳泉心声:这大概就是diewhy|youtry的现实版吧?信雅妹子你假如当初干脆利落地同意让谦也君作为练习赛对手的话也许现在就……不,应该还是会被系统菌[哔——]掉的。因为那样的话你的设定就更加逆天苏爽了。 总之,这个杯具就是一连串糟糕巧合所连接起来的总和。 最后,在真·信雅酱高冷地连续拒绝了一连串对手——以“还是与同龄人作赛更适合吧”这么扯的理由剔除了年下组的小金和财前光,再以这种高冷光环吓退……不,应该说,制造了足够的恐吓效果使得千岁主动声明退出——然后又在大块头的银桑也对真·信雅妹子所散发出的玛丽苏的王霸之气退避三舍、敬谢不敏之后,留下的能够硬着头皮满足教练大叔那明显是胡言乱语的提议、与真·信雅妹子进行一场单盘练习赛的人,还真的就只有号称“网球圣经”的白石藏之介最合适了。 ……但是谁知道后来会发生那种事呢。 听了谦也断断续续的各种叙述之后,柳泉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的一个隐约的猜想—— 那就是,真·信雅妹子固然是由于争强好胜之心,在比赛中擅自一直发动了过度消耗自己体能、多次使用足以给肩膀和腰部带来伤害的大招,不过在面对自己已经开始告急的伤处却置之不理、任凭情形愈来愈坏的右肩和腰部最后不堪重负而崩溃这一举动,确有蓄意之嫌。 不然其它原因根本无法解释真信雅妹子为什么要在一场完全无足轻重、也非关名誉的内部练习赛上,赌上自己的整个网球生涯。 在四天宝寺的校门外,等着谦也打电话把白石藏之介叫出来的时候,柳泉一直沉默不语,貌似心情继续复杂(?)着,实则不停地在心中回想并整理着和这件事有关的细节和推论。 没办法啊,这次不解决的话,难道下次还要特意腾出时间再跑来这里送上门去原谅对方一次吗,真心塞。 所以虽然时机仓促了一点,也没有完全获得足够解谜的信息来猜测当时在这两扇奇怪(?)的校门之后发生过的真相,柳泉还是决定速战速决。 ……反正不过是需要一个合情合理、不会引人生疑的和解ending,不是吗。 在午后温和的风里,柳泉看着一个身穿四天宝寺那种标准的黄绿色/网球服、白栗色头发的少年——不,应该说是“青年”了——从那扇大门里一路小跑,轻快地奔出来,径直跑向他们。 一路上,他那张英俊的脸上都挂着笑容,隔着很远就冲着忍足谦也喊道:“喂——谦也——你也来看看小金他们率领的后辈打球吧?很有几个打得不错的小子哪……!” 但是,那种含笑的声音在看清了忍足谦也身旁站着的柳泉的脸孔之时,骤然消失在空气里。 “喂……”他已经收不住自己的脚步,而且现在一个急刹车再扭头逃回学校里也并非什么正确的举动,白石藏之介只好维持着一个稍微有些尴尬的僵硬表情,艰难地完成了余下的十几米路程,跑到谦也和柳泉面前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那个……我不知道,呃……你也在这里啊。”他说得稍微有点结巴,一脸的不自在。 柳泉挑挑眉,瞥了忍足谦也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清楚:向你们部长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其实她并不是故意要装出这么高冷的样子。但是刚才忍足谦也已经说过当初的真·信雅妹子来到四天宝寺的时候,表露出的画风就差不多是这种——不,也许还更糟。毕竟就连顶包的柳泉都觉得,四天宝寺这种搞笑逗比风对上苏炸天际的真·信雅妹子,双方都绝对会进入【彼此因为格格不入所以产生先入为主的厌恶】那种天敌模式啊! 所以柳泉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刷一发循序渐进的画风转变。从【虽然也叫做高冷但这个和以往不一样哦】到【这个妹子吃错药之后反而好像变得比以前好一点了呢】再到【所以她所说的一切应该可以认真地听听吧】,瞧,这才是一条更加理性的路线(谜之感动)! 这个时候谦也已经结结巴巴地向他们四天宝寺的网球部前任部长解释完了这个女神(经病)出现在四天宝寺校门前的前因后果。 然后柳泉就眼睁睁看着白石那张不管怎么看都觉得算是很英俊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惊奇得五官都快要移位了的夸张表情,用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柳泉的方向,压低声音问谦也:“……所以说,她堵在四天宝寺校门外,不、不是为了来寻仇……或者揍人的?!” 谦也还没说话,柳泉已经敏锐地抓住了机会一蹦三丈高。 “够了啊白石!你是来贯彻贵校‘在校门前不搞笑就不能通过’这项校训的吗!?” ……其实她本来更想说:白石藏之介君,你难道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 第30章 不过利用四天宝寺这个所谓的荒谬校训来开始一场意在和解的对话,果然效果不错。 白石睁大了眼睛,那个夸张的惊讶表情凝结在脸上。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要说点什么,又好像只是单纯想要吐槽,但是话到嘴边想起对面站着的可不是一般的女神(经病),所以生生又把那些话咽了下去。 柳泉得意地哼哼哼。 “白石君,好像有点怕我啊?” 这句酷炫狂霸拽的台词一出,就连忍足谦也都瞬间无言了。 柳泉才不怕崩人设呢。事实上,她不这么说才是崩人设呢。小刀戳肺什么的,像她这种偏执狂+蛇精病,最最擅长了。 “果然,女人也能以眼泪之外的其它武器,击败强大的对手呢——只是我获得胜利的方法,好像凄惨了一点啊?” 白石干脆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双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那双漂亮的眼眉压低了,眉心紧蹙起来,显露出某种在他平时的轻松神情之下深深掩藏着的悲伤和歉然来——很显然,当初的真·信雅妹子在他面前倒下,灿烂的网球生涯随之告终的悲剧,对他本人的影响其实也是十分巨大的。他平时没有表现出来,并不代表他不为此感到遗憾、悲伤与抱歉。 令人意外地,这种表情一瞬间几乎直击柳泉的内心。 自从她顶替真·信雅妹子,踏入她混乱且黑暗、失去希望的人生以来,她所遇见的所有人,看到她的时候,带着的眼神差不多都是有一点戒慎的意味,仿佛带着“啊不知道这个偏执狂蛇精病什么时候又会发作,惹又惹不起,还是小心一点应对吧”这一类的想法,在小心翼翼地提防着—— 比如柳泉家的父母和妹妹谦雅,看到信雅妹子的时候,那种眼神里简直充满了嫌弃,仿佛他们一家三口的完美画面足以构成一整块编织精美手工华丽价值高昂的洁白锦缎,而信雅酱就是那块锦缎上唯一而鲜明的污点,无法摆脱、无法清除,只好带着一点戒慎和嫌恶,勉强忍耐着; 比如迹部大爷,看到信雅妹子的时候,那种看上去表面傲慢而高高在上的眼神里,实则带着某种隐约的戒备——大概是当初的真·信雅妹子做过什么让他觉得无法接受的糟糕事情吧——还有一点不满的痛心,仿佛她那样轻易地抛弃了自己耀眼的才能、任凭自己的人生坠落进黑暗的深渊,是多么不可理解的事情; 比如忍足侑士,看到信雅妹子的时候,虽然没有拿着其他人那种“卧槽行走的十八禁……不,行走的大麻烦来了!”的眼神看她,但是那副眼神在柳泉本人看来倒还更瘆人三分——后来她知道了这是因为忍足与真·信雅妹子之间的“青梅竹马老相识”以及“堂弟鲁莽的提议间接害死了我们共同的青梅啊”的原始设定造成的;但是因此柳泉也了解到了忍足侑士那种隐藏的腹黑属性,所以……戒慎恐惧的人换成了她; 再比如手冢国光,看到信雅妹子的时候,他的眼神倒是不像其他人一样那么戒慎恐惧或者充满歉意,但是他那种眼神正因为太平常了——平常得就像是看着一个以前认识、且稍微说过一些话,有点普通交情的老熟人一样,才让柳泉觉得哪里好像更加不对——喂部长你面对的可是霓虹女网史上近年来最大杯具的当事人,作为一个热爱网球的骚年、又是这个杯具妹子的旧相识,面对这样一个人生背景复杂到了极点的老朋友,你难道都没有丝毫动摇的吗?! ……好吧其实她只是想说,诚然作为柳泉信雅,她已经经历过了这么多不同的异样眼神的洗礼,但是白石藏之介的眼神,还真是和任何人都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自从她成为柳泉信雅妹子以来,从来没有人在一开场的时候,就以这样温和、轻松、微微含着笑的面容,以及镶嵌在那副面容之上的一双含着深深悲伤、遗憾和歉意的眼睛,来面对过她。 就仿佛,即使她变成了怎样的偏执狂或者蛇精病,即使她是来寻仇、来揍架甚至来宰了他的,他都不觉得这是应该谨慎、应该戒备、应该提防、应该疏远的事情。 他的表情里仿佛带着一丝理所当然,就好像他已经期待了很久她的出现,而她即使带来的是什么天罚也好酷刑也好,他都预备好要坦然面对;因为这一切都是当初那场猝不及防的悲剧发生之后附带的后果,而他已经决定要堂堂正正地接受一样。 ……柳泉突然就觉得自己先前想好的“女神经病复仇记”的脚本没有办法认真实施了呢。 “谦也君,能否让我和白石君单独谈一谈呢?”她突然转过身去,问道。 忍足谦也的脸上一瞬间就浮现了“哦不一边是我青梅竹马的死党另一边是我信服尊敬的前部长万一他们又打起来的话我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呢”的纠结和紧张感。 柳泉不得不伸出手,啪地一声从下往上地扇了一下忍足谦也肩膀后方的位置——就好像假如不是自己的身高不够、扇起来不趁手的话,她一定是打算就这么原样照着他的后脑勺来上一下似的。 “好啦我保证不宰了他,这下可以了吧?!一分钟之内在我面前消失,否则就绝交吧!忍足谦也!!” 谦也嗷地惨叫了一声,拔腿就跑,充分发挥了他“大阪的浪速之星”应有的天赋技能,眨眼之间已经拐过了街角,消失在柳泉的视野里。 对于这样的退场速度,柳泉无语了一秒钟,然后收回视线,把目光投向面前脸上露出一个苦笑的白石藏之介。 “为了消除担心彼此向对方动起手来——这样糟糕的疑虑,所以我们就来在这条路上慢慢走一走吧?毕竟应该没有人会在街头漫步的时候,突然对身旁的路人出拳呢。”她用一种有点欠揍的语气,漫不经心地这样提议道。 白石脸上的那个苦笑更加明显了。 “啊啊。”他简单地应了一声,随即双手插/进了裤袋里,微微低垂了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路面上,好脾气似的配合着柳泉的步幅,迈开了脚步。 一阵短暂的沉默降临在他们之间。 在走出了大约一百米以后,柳泉觉得这未免也……太浪费时间了——她还打算今天之内赶回东京呢,即使是周末,她也无意于在大阪这种“真·信雅妹子的伤心地”外宿一晚上啊。 于是她咳嗽了一声,率先开启了一整篇直奔该支线ending的对白。 “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了吗,白石君?” “……”白石的脸上一瞬间就变成了无语的表情,他沉默了片刻之后才低声回答道:“……今天,好像一直在刷能够通过四天宝寺校门的对白啊,柳泉君。” 卧槽居然一箭穿心!即使你在网上的那些爆料贴里号称是完美大暖男然则还是不能忍! 柳泉立即想要拍案而起——可惜事到临头才发现没有桌子让她拍——不这不是重点。 真正让她放弃了立即以十倍威力回喷这个完美大暖男的,是她把握着信雅妹子的画风,横眉竖目地转向白石,打算唇枪舌剑一番的时候,那一瞬间看到的——白石的脸上浮现出的那种……应该名为“悲伤”的表情?! 那种表情和他刚刚说出的话一点都不相称,和他们那个疯狂搞笑吐槽风的逗比和尚学校四天宝寺的校风也一点都不相称。 ……大暖男你这样画风分裂真的好吗。 柳泉也微妙地卡了一下壳,才高冷地哼了一声,把自己险些就吓得四分五裂的真·蛇精病面具重新捡回来扣在脸上。 “所以说你终于害怕了吗。” 一次过把好感度和印象分从低落的负值扭转到正100的秘诀是,先刷病娇台词,再慢慢地以病娇语气过渡到【别出心裁的、听上去很冒犯但是仔细想一想居然含有宝贵善意的台词】,最后画风随之一转,刷出【努力走出雾霾向上攀登的正常向健气台词】。 于是柳泉打好腹稿,从容地从病娇做起。 “说这个……是因为终于忍无可忍了吗。” “因为以前的我对你所做的那些事情?……那些事情,假如实现的话,也足够报复你当初的无心之失了吧。” 第31章 没错,刚才还在场的具有【容易被套话的大阪好少年】属性的忍足谦也,果然是柳泉预想中的【真相突破口】呢。 在往四天宝寺慢慢溜达过来的这一路上,由于忍足侑士有事要先回东京,柳泉趁机猛刷了一下谦也少年的好感度,顺便不着痕迹地从他嘴里套出了……至少是一部分的真相。 据说,当初渡边老爹指责他儿子耗尽家产为“那个姓白石的小子”所打造的秘密武器,是一只黄金护臂。 而戴上这只护臂、长期负重训练的结果,是白石藏之介摘掉护臂之后的实力飞跃;这个其实本来也已经不算是什么无人知晓的秘密啦——在迹部大爷和忍足侑士都曾经提到过的、显然令所有参与者都印象极度深刻的中学三年级时的那次u-17国家队的集训合宿中,白石与立海大的切原赤也搭档双打,在比赛中为了阻止恶魔化的切原,左臂上的绷带被打散,那只黄金护臂的秘密大白于人前。 不过当时在场的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继续选择和白石一起信守他当时与教练渡边修之间的约定,保守这个关于黄金护臂的秘密,所以最后这个秘密并未外传。 当然,作为真·信雅妹子的亲妈,高手高高手的作者菌在面对这个桥段的时候选择了让真·信雅妹子“不知为何得知了这一秘密”,然后为了报复白石,打算把这个秘密捅出去公布于世,并且以“白石藏之介在比赛中长期使用非法护具作弊”为由,鼓动舆论压力,逼迫所谓的相关机构作为处罚将白石禁赛—— 柳泉当时听到谦也吞吞吐吐地说出这件事的时候,简直是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这到底是多大仇啊信雅酱……你被迫退出网球界,所以你也想让白石同样退出网球界,或者至少被禁赛一段时间,让他尝一尝被迫远离网球的痛苦?!可是这个悲剧的发生,难道你自己没有一点责任吗,难道全部都是白石少年的错吗? 柳泉不相信“击败白石”这件事,在当时的真·信雅酱心目中,就重要到必须赌上一切去完成。也不相信即使双方激战到了紧要关头,面对自己无法接到的回球,真·信雅酱就必须牺牲自己的肩膀或腰部来拼命也要夺下这一分。 归根结底,这只是一场练习赛,其实什么都不是;无关于国家队一军代表席之争,无关于为了赢得自己心底那个真正喜欢的人之争,无关于赌上前途和一切重新赢回自己渴望的某种事情……在一场即使赢了也什么都得不到的比赛里,真·信雅酱却赌上了前途和一切,并将其轻易摧毁,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但不管怎么说,白石少年是无辜的。他并没有主观意志要摧毁信雅妹子的网球生命,也并没有蓄意要让信雅妹子受伤;他甚至应该不是信雅妹子如此拼命的原因,只不过倒霉成为了信雅妹子偏激行为的导/火/索和催命符—— 即使说到这么严厉尖刻的份上,原本应该是个阳光少年的白石,仍然微微垂下视线,俊秀的脸上笼罩着深深的、忍耐的阴影,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有为了自己辩驳。 柳泉停下了脚步,死死盯着他的脸。片刻之后,忽然哼笑了一声。 也已经因为察觉到她停下脚步而顺服地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任由她如同死光一般的尖锐视线紧盯不放的白石,听到这声尖笑,却面容一凛,慢慢挺直了背脊,就仿佛打算迎接新一波愤怒攻击、却无法反击的标靶那样。 “……不甘心吗?” 谁知道下一秒钟,听到的是这样的话。白石藏之介心底一凛,立即抬起头来,面露惊愕之色地望着身旁的柳泉信雅。 “因为这样长期背负的心理压力,以及被恶毒攻击却无法反抗的糟糕处境,而感到不甘心吗?” 那个恶女脸上还带着一个绝对称得上嘲讽、还含有一丝恶意的病娇笑容,紧盯着他的眼睛,这样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默了一默,觉得自己此刻选择怎样的答案大概都是错的,于是也就不再费心回答了。 柳泉看到白石眨了眨眼睛,却并没有回答,大概也猜到了他此刻的心境,于是沿袭着先前的画风落井下石,乘势追击。 “即使打了那样一场结果糟糕的比赛、深觉自己没有推卸责任的资格,但是被一再纠缠、甚至险些被揭发秘密、被禁赛,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点不甘的吧?” 白石这一下真的只有苦笑了。 他觉得现在自己不能不说两句了。想了想,他低声应道:“……不过最后秘密还是没有公布出去,也没有被禁赛……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柳泉闻言哼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脸上露出的惊讶之色。 哦呀,这还真是……躺平任踩的逆来顺受啊?是已经认命了吗?这样的示弱真是太甜了啊骚年,会让怪阿姨真的想要跳上去稍微……蹂/躏你一下的啊? ……咳,打住。她的大脑一定是又进沟了,因而产生了很多垃圾文件。 不过稍微率直地表达一下,大概也没什么的。说不定还能产生【画风转变得乳齿自然】的奇效哦。 “哦呀哦呀,”柳泉笑了起来,把自己刚才龌龊的想法其中的一部分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 “这样的示弱真是太甜了啊骚年。” 白石大大地一愣。 白栗色头发的青年那张俊秀的脸上一瞬间浮现了极为错愕的表情;柳泉似乎极为满意自己所看到的,于是她酷炫狂霸拽地笑了一笑,继续毫无心理压力地刷着野生*oss的台词。 “仔细想一想,这些年来,我又给过你多少心灵上的折磨呢。那些折磨所衍生的痛苦是否又足够弥补我所失去的一切呢——” “换言之,即使我杀死你,那些我所丧失了的才能和机会,就能够重新降临吗。” 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转向白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即使说出了“杀死你”这样严重的字眼,似乎还是没能让白石更加动摇一点——也许是因为真·信雅酱之前就已经在他面前使用过这种威胁一般的用语的关系,他看上去甚至还没有刚才柳泉玩笑似的嘲弄他的时候,所表露出来的那么惊异。 不过柳泉可是经过磨炼的正选玩家呢。【语言杀】这种技能,正是她经过认真修炼、不需积分兑换就主动获得的第一个高级技能。 何况之前还有攻略四天宝寺的教练渡边修的脚本打底。 “最后我终于不得不承认,那样的好事是不会发生的。” 柳泉选择了那个关于渡边修支线的剧本里她自我感觉最为良好的一句台词。 “我终于明白,我不可以杀死你。同样地,你也不可以杀死我。” “即使失去了美妙的才能和重新登场的机会,这也不可能真正成为杀死我的凶器。”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要不要和你比赛,其实和要不要以‘愧疚感’和‘负罪感’来折磨你、或者要不要结束这种长期折磨一样,都是出自于我自己的选择啊。” 白石猛地一震。他蓦然抬起了头,睁大了双眼,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的神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到来了,又仿佛不敢相信这个女神(经病)会不会下一秒钟就推翻自己的保证,重新开始更为折磨人的复仇。 看着这样的表情,柳泉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还真是……糟糕的表情啊?果然是已经被我吓晕了吗?”她笑着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所以我果然应该使出更加恐怖的手段来报复,才能符合你心目中对我这个偏执狂应有的设定吗?是举报你‘长期在比赛中使用违禁道具’好呢,还是发动舆论攻势害你被禁赛好呢?” 她微微偏了一下头,似乎还真的十分认真地开始考虑这个严重的命题;白石的脸色一瞬间就变了,慌忙摇手说道:“不不不你千万不要再这么想了啊大小姐……我、我只是个凡人,那、那种事我可是没有自信再来一次也能平安度过呢……” 总觉得……搞笑役真是不适合你那张漂亮的脸呢,尤其是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来说,白石君。 第32章 不过这句话柳泉当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它只是在她心头打了个转,就重新沉了下去。 她只是耸了耸肩,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我猜你大概会想,这个女人一定是已经心理变态了才会想出这么可怕的主意来,真是恐怖。” 好像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在自己心目中已经心理阴暗了很多年的女孩子会突然说得如此直率坦白,白石微微愣了一下。 然后,他低下了头,用手摸了一下后脑的头发,低低笑了起来。 “之前确实是这么想过……不过,好像,被你这么坦率地一说,这种想法听上去就有那么一点可笑了呢。” 白栗色头发的青年漂亮的脸孔微微低垂着,眉眼都变得柔和了一些。先前他们最初见面时,弥漫在他们之间的那种隐约的尴尬和互相防备的气氛都消失了。 “说起来,我大概也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仔细想想看,你是永远失去了打网球的机会,你的才华只能眼睁睁地被浪费掉……原本一定可以到时间就入选国家队女子组成年一军的……”白石轻声说道,慢慢重新抬起头来,与柳泉相互对视。 “你所失去的东西,是我不能够想像的。和你的痛苦相比,没能守住和修酱的承诺,甚至秘密被拆穿了要面临可能的禁赛,这确实都算不上什么……” 青年明澈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一瞬间,好像他又变成了当年那个握着球拍,带着一点好奇的衡量眼神,注视着她这个已然名噪一时的女子少年组天才球员的关西少年。 “我能够理解你的报复行为。……不过,你选择以网球来报复,我还是不能同意。”他的声音如同当年一样清朗明亮。 “网球……应该是更重要,更值得尊重和珍惜的事情。” 柳泉微微一怔,然后仿佛有点出神般,唇角慢慢绽开一个苦笑。 果然……是那个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会说出来的话啊。那个,即使从前的真·信雅妹子赌上了一切,也无法击败的、真正阳光健气的温暖少年…… 她眨了眨眼睛。 “是啊……我想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她望着仍然奇怪地穿着四天宝寺网球部比赛服——虽然他现在应该已经自四天宝寺毕业、升入大学了——的白石,目光轻轻一闪,又飘向他的脸上。 “我败给你的,不是球技,不是才华,甚至也不能算是男女生之间天然有所差别的体能……”她坦率地说道,“想起来,你赢过我的,大概是你面对网球的态度吧。网球是很公平的……谁更爱它,更尊重它,更认真地去追求它……它就会给谁以更甜美的回报——” 也许是没有想到她会用一些罕见的词语来形容网球和自己,白石睁大了眼睛,漂亮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柳泉看着面前的青年露出这么一副呆相,和印象里在网上的那些视频中他飞驰在球场上的英姿一点也不相称,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嘛,其实我那个时候……并不是因为热爱网球才一直往前走的。”她一边慢慢地思考着,综合了一下自己迄今为止所获得的各种消息与自己所得出的各种推论,一边露出有丝出神的表情,石破天惊地这样说道。 ……假如用尽了一切努力,也始终无法得到一个真·信雅妹子会放任自己因为鲁莽的救球而受到重伤、继而开启那一段“天才坠落”的悲剧的真正理由的话,那么就由她这个替代役,来给大家一个圆满合理的理由吧。 “也许一开始是因为兴趣……但是后来,太多的名利,太多的称赞,太多的期待,必须不停取得更高的荣誉来光耀父母的脸面、维系他人对我家的赞誉,太沉重的压力和必须进步、必须取胜的负担……这一切都压垮了我……到了和你比赛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几乎是在怀着憎恨的情绪拿起球拍登场了……” 白石看起来不能够比这一刻更加惊愕了。他微微张开了嘴,瞪着她的眼神满是惊吓。 “是……是吗?!”他好像费了很大一番气力,才笨拙地挤出这个词来,满脸都是“天啊这种情形到底应该怎么应对啊我真的不知道”的困惑紧张和茫然无措的表情。 柳泉直视着他的脸,倏尔展颜一笑,露出【毫无芥蒂充满阳光的灿烂笑容】,沿着刚才的计划,从【别出心裁的、听上去很冒犯但是仔细想一想居然含有宝贵善意的台词】陡然一转,十分自然地过渡到了终极步骤之【努力走出雾霾向上攀登的正常向健气台词】。 “……这样的我,当时被你击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即使没有发生那个意外,我的网球生涯大概也不会长久……我想我总是会在未来的一个什么时间,被网球所抛弃……因为当初的我只是凭着上天给我的一点点才华,在网球面前虚伪地应对,并没有认真地对待它,尊重它,打算把它当作一生的终极追求……” 这一番华丽的台词啊,简直足以洗白真·信雅妹子这个偏执狂+蛇精病从前所有的病态发作内容呢。 “所以,在这种怀着自毁的阴暗想法去打网球的我面前,失败是理所应得的。这是网球给予我的一种警告吧……我的人生,也不是因为这样才毁灭的。要说假如到目前为止我都是失败的话,那也是因为我没有怀有积极的心情去面对它的结果……” 柳泉突然想起刚才与忍足谦也的一番交谈中的几句对话。 [在你看来……我们当初的对决,是一场……怎样的比赛?] 【呃……坦白说,那并非是单纯的男子选手与女子选手之间的对阵啊。那是……那种基础完美严谨得犹如教科书一般的网球,与漫不经心地挥霍着上天赐予的才能、非常随意地处理每个球的网球,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之间的对决呢。】 【在、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我一直认为,那是我所见过的最精彩的一场有女子选手参与的比赛……】 “到了最后,完美得犹如圣经一般的网球,击败了肆意挥霍天赋的糟糕网球,这原本就应该是正常的结果。”柳泉耸了耸肩,将视线刻意地投向了白石那只仍然密密麻麻自指节一直到手肘都缠着绷带的左臂。 “……何况还是在你手臂负重的情况下。对于我来说,真是大失败啊……真想把那只碍眼的金闪闪手臂干脆砍掉算了。” 白石脸上的苦笑简直不能更大了。 “喂喂——”他抓了抓头发,一时间好像是因为没有话题可以岔开她的注意力所以感到苦恼,只好转向四天宝寺标准的搞笑番——他夸张似的把左臂缩回怀里,再以右臂抱住左臂,一脸被吓坏了的惊悚感,甚至连声音都变得抖抖颤颤起来。 “大小姐,你、你是怎么……知道,呃……这个黄金护臂的秘密的?” ……喂喂,白石君你好歹也是关西网球名校的前任部长,作出一脸受到了巨大惊吓的弱受样真的好吗。 还有,不要随随便便就进入搞笑番的模式啊喂! 柳泉皱着眉头,十分伤脑筋地叹了一口气。 ……说真的,谁知道那个坏掉了的大小姐是怎么知道你那条金闪闪手臂的秘密的啊! 但是完美的对白都已经对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就差临门一脚的时候耍白痴崩人设,且不说前功尽弃的挫败感会让人多么沮丧,只要想着这条支线万一刷出be的话她这个【历经重重考验才被选中的正选玩家】还没出新手村就等于已经被ko在地、永久失去了最终获得d的希望——这糟糕的前景想想就让人崩溃啊所以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避免!! 柳泉的大脑几乎要发出响亮的吱吱咯咯声高速地运转着,把全部的cpu都调动了起来使用到了极限,终于在短时间内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般的关键词! “……手臂。” “欸?!”白石发出惊讶的声音。 柳泉默了一秒钟,才满头黑线地把自己刚刚灵机一动想到的答案说了出来。 第33章 “我以前……一直很怨念一件事。” ……记得在现实世界里的时候,同校也有一个喜欢打网球的女生,每到夏天,人人穿无袖t小吊带的时候,只有她恨不能整天五分袖,桑拿天依然如故。柳泉当时还以为她不怕热,但后来才听说是因为另有原因—— “因为打网球,自己的手臂变得很粗……你懂的,手臂肌肉经常锻炼的缘故。”她晃了晃自己的右臂,还顺便用左手拍了拍右上臂的部位,若无其事地继续道。 “所以每到夏天的时候,眼看着别的女生人人都可以穿无袖的衣服,显得特别可爱,可是自己却只能尽量穿袖子长一些的衣服来遮掩……心里难免感到很困扰。” 白石睁大了双眼,一脸“啊女生为什么这么麻烦啊我就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而且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在意的啊”的表情。 柳泉耸耸肩,不在意地笑了笑。 “……后来虽然渐渐地也就适应了这件事,但是也许已经介意了太久的缘故吧,以后虽然不打网球了,但是对于手臂这个问题还是很在意。” “我后来看过白石君的很多比赛视频,也许是因为偏执的属性作祟吧,总想从你的比赛里找出能够击败你的微小机会……最后,有一天,当我又盯着面前的屏幕发呆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奇怪的疑惑。” “我注意到画面中白石君的左侧手臂似乎比右手臂粗一些……一开始我以为那是因为左手是你的惯用手,所以肌肉也更发达一些的原因。” 白石似乎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微微地泛红了。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自己现在仍然缠着绷带的左手臂,一瞬间似乎想要把它藏到自己身后去,以逃避柳泉投向那只手臂的目光似的。 柳泉假装没有看到这纯情少年不自然的反应。 “可是,愈看愈是觉得奇怪……假如只是因为这个的话,”她用右手比了比自己左臂靠近手肘的位置,“这里的线条不应该是这样才对,还是应该更瘦些才合适……” 白石咳嗽了一声,脸色好像更红了。 柳泉若无其事地放下手,续道:“所以我猜测你在绷带之下掩藏了一些什么……抱歉,一开始并没有想到那是一只黄金护臂,还以为是用来作弊的什么用具呢。” “虽然憎恨着我们之间最后的那场比赛,但也不想白石君因为这个就真的永久失去打网球的机会。归根结底,去救球的选择是我自己做出的……虽然去救一个实力足以获选国家队一军的男子选手打过来、且直奔绝对死角的球——还是著名的‘圆桌抽击’——原本就是异想天开吧……” 她露出一个格外坦率的笑容,然而那笑容里还带着一丝明晃晃的恶意,让同时接收到这两者的白石一瞬间露出了吐槽不能的表情。 “想着‘小小地惩罚一下那个家伙无论如何是不过分的吧’,我雇佣了私家侦探,想要探明自己觉得疑惑的那个地方,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然后我很快就听说了那次u-17集训合宿时,白石君和立海大的切原出战双打的对抗赛……只要像那种有人旁观的场合,就一定有漏洞可钻。所以我很顺利地得到了答案……不过一开始,也只是想让白石君当众出个大丑而已……” 柳泉冷笑了一声,配合着[对偏执狂蛇精病的往事之追忆],叙述的画风稍微往病娇的方向倾斜了一下。 “但是一旦揭开了秘密的盖子,就像揭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就连我自己也无法全部控制事态发展的方向了——” 柳泉很自然地顺手为以前的真·信雅酱洗白了一下,然后似乎不欲多提糟糕往事似的笑了起来,有点自我解嘲的意味。 “所以……说到底我还真是个心理阴暗的人啊。把迄今为止自己失败的人生迁怒于白石君或者……其他的什么人,是我的不对。” “没有人应该为我自己失败的人生负责。我迁怒于他人也只是逃避且懦弱的做法。” “为了这一点,我今天要在这里对你道歉。” 她抬起眼睛,直视着面前白栗色头发的俊秀青年。 “对不起,白石君。” 白石的眼珠瞪得圆圆的,拼命地睁大了,死死盯着柳泉的脸。他的嘴都微微张开了,满脸都是错愕而不能相信的表情。 柳泉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不过还真是想塞一个网球到你那张张大的嘴里去啊。——喂,说到底跟一个女生打个练习赛也随随便便就拿出120%的实力来,还动用了最高的绝技……这也太扯了吧。难不成打赢我就能进入u-17一军吗,这么说起来也太容易了一点吧。” 白石又静默了几秒钟。然后—— “噗。” 青年轻声地笑了起来。那个笑容镶在他原本就十分阳光英俊的脸容上,让那张脸看上去正在闪闪发光。 “还真是心理阴暗的女人啊。”白栗色头发的青年大声地笑着,好像一点都不介意柳泉刚才随随便便的发言和嘲弄似的措辞一样。 柳泉觉得作为一个偏执狂+蛇精病,无论如何这种时候理应掀一掀桌了。 “喂——!” 但是在她十分苏爽地甩出玛丽苏的台词之前,白石就紧接上了下一句对白。 “……不过,是非常勇敢的言辞啊。” 柳泉愣了一下,那些几乎都已经随机想到了的蛇精病台词倏然都从嘴边消失了。 “欸?!” 白石微笑着,视线落在她脸上,目光明澈坦率。 “是像英雄一般的发言哦?” 面对这样完美大暖男的温暖台词,不得不走阴暗偏执风的柳泉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没有拿定主意究竟应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最适合。 不过白石大概也没有期待她会作出什么更令人振奋的反应。他继续发扬那种所谓的【关西男儿的坦率】画风,率直地说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突然想要原谅我,但是作为我这一方的立场来说,真是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啊。” 他清朗的声音在午后的林荫道上回荡。 “那个时候,觉得你即使是女子选手,也是难得一见的、令人尊敬的好对手……因此在对战中,不知不觉使出了‘圆桌抽击’,也是想要全力发挥自己的一切,来显示对对手的尊重……” 说到这里他似乎梗了一下,但还是充满勇气地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发生那样的事……绝对是我事先难以想像的。假如一开始就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即使会让你认为我是个糟糕的、无礼的对手,我也绝不会再用那样的招式——” 柳泉突然大声咳嗽了一下,打断了他的话。 “哦,得了吧。竟然说了这样的话,莫非只有绷带才是你真正的本体?!还是你的大脑里其实已经塞满了绷带?” 她轻巧地翻了个白眼,配合着自己[来自于病娇的人参公鸡]技能和画风,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可不是为了获取虚假的胜利,才跟你比赛的。我也不需要用这种事来刷自信心。所以你使出全力,其实也没什么问题。那些糟糕的事情,既然我也不能宰了你作为报复,那么干脆就丢在脑后别再回想了吧。懂了吗?” 白石愕然地望着她那副左看右看都仍然一副偏执+病娇的脸孔,默了一下之后,突然面色一正。 “柳泉君,”他语气非常严肃地叫了她一声,立正站好,然后突然向她深鞠一躬。 “一切都……非常抱歉!” ……忍得闲气屈得膝,还真是情商超高却一点都不显山露水的完美大暖男啊,白石君。 望着面前白栗色头发的青年腰身弯至九十度的姿态,柳泉的脑海里一瞬间却掠过这样的想法。 秉承着“不玩老梗的编剧不是好玩家”这样的想法,柳泉索性来了一句老得不能再老的传统(?)台词。 “行了行了。假如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她作出病娇拟态的不耐来,走上去干脆利落地手起掌落,直接啪地一声重重拍在白石的后背上——而白石此刻九十度弯腰的姿态真是不能更方便敌方发起攻击! 白石猝不及防,被她这一点都没有保留气力的一掌拍得爆发出一阵咳嗽。 他好不容易克服了来自于后背上的那一阵激痛感,直起腰来,就看到那姑娘往前大步走去的背影,居然已经走出了好几米远。仿佛察觉到自己身后他的咳嗽声已经消失了,她脚步未停,却把右手背到脑后,姿态潇洒地冲着他轻轻一摇。 “说到底我觉得自己就是跟大阪这个地方犯冲。所以下次假如还有机会见面的话,希望是在东京啊。” 她的嗓音里含着轻飘飘的嘲弄与一抹淡淡的笑意,脚步和语调都很轻快。 “那么,再见了,白石君。” 第34章 解决了大阪那方面的全部(?)支线,柳泉感到一阵如释重负。 即使是那个高冷的系统菌好像永远都在潜水,也不能破坏她的好心情。 所以,近日来她就连去那座网球场私下进行恢复训练的劲头都高涨了十倍,甚至有的时候训练得晚了、预期将错过晚饭时间,她还会自带一些食物过去那里。 也许是觉得经常翘课对自己的学业也不太好——毕竟信雅妹子考上的可是恐怖的东大,万一因为挂科太多被退学或者强令休学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柳泉之后并没有再翘课。 这么一来,她每天放学赶到网球场的时间就要晚一些;而且手冢也并不是每天都会来——自从他伤退整个草地赛季的消息公布之后,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总之好像每三四天能碰上他一次就已经算是人品绝佳了。 这天,在一直练习到晚间六点半,仍然不见青学的前任部长踪影之后,柳泉气喘吁吁地抓起大毛巾把自己一头一脸的汗擦干净,然后盘腿在场边坐下,网球拍随意地放在腿旁,一把捞过自己的网球包,翻出游戏中补充体力回复血槽之必要物品[便当]来打开。 其实今天她的便当十分没有创意——为了保存方便起见,她每次需要带晚饭的时候,不是三明治就是日式饭团。诚然她知道许多人更喜欢在运动之后吃能量棒或者巧克力来补充体力回复血糖值(?),不过拥有奇妙的【一吃能量棒就会闹肚子】的古怪体质,又觉得巧克力吃多了太甜的柳泉,就只能依靠这些传统主食来回血回蓝了。 薄暮笼罩下的网球场,四周格外静谧。似乎还没有到工作人员必须打开球场照明灯的时间,今天使用球场的又只有柳泉一个人,所以坐在场边、啃着自制的饭团,面对着空旷的网球场,柳泉一时间竟然生出了几分惬意的情绪。 最近数值增长得很不错,技能也练习得格外顺手——啊啊,果然诚如系统菌所说,能力值达到要求之后使用【不用担心会失败的技能】真是苏爽! 柳泉美滋滋地这么想着,似乎感觉嚼着饭团的动作都带着韵律,且格外有力(?)。 但是,下一秒钟发生的事,就使得她险些把嘴里嚼着的米粒全部喷了出来—— “柳、泉……信雅!?果然是你……!!”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可把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场边,腿旁放着网球拍,嘴里正大模大样地嚼着自制饭团的柳泉吓了一大跳。那一口喷也不是、咽也不是,险些噎在喉咙里。 “咳咳咳咳咳咳……”她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一边拍抚着胸口,一边勉勉强强把口中的饭粒在咳嗽的间隙费力地囫囵咽了下去。 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柳泉太熟悉了——不,应该说,因为她很欣赏这种声线,所以从一开始听到它的时候就已经牢牢记住了。 那个声音,她看都不看来人就可以断言——属于冰帝之王,本作的四大部长之一,真·信雅酱的前·男友君,迹部sama!! 我、我了个大槽——!! 虽然预期过迹部大爷什么时候应该会在这片新地图出没一下,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被逮到的野怪居然是自己!以迹部大爷那种“关心官方cp”(大雾!)的属性,被逮到的野怪不应该明明是青学的前任部长手冢国光吗! 柳泉顺手用装着饭团的纸袋袋口擦了擦嘴角以避免那里沾着饭粒,在对台词的时候莫名破坏了自己身为乙女游戏主角的形象(不),才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回过头去。 “矮油好巧啊——”她干巴巴地说道,“竟然能在这里碰到你,多么令人惊喜啊迹部君。” 不知为何,这种缺乏诚意的欢迎词却好像一下子噎住了迹部大爷似的。他梗了一下,恼怒似的睁大了眼睛。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嗯?!” 柳泉慢吞吞地四下看看。虽然知道无论是自己一身网球服的打扮、还是散落在自己身旁的网球包、球拍、水瓶和大毛巾等等物品,无一不在说明着“这个女神经病正在练习网球”这个明晃晃的事实;但是她还是眨了眨眼睛,故意答道:“……在吃饭团啊。” 说着,还将自己手里的纸袋冲着迹部大爷举了一举,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柳、柳泉——!”迹部大爷大约是被她这种故意的睁眼说瞎话行为气得忘记了先前的客套,连紧跟在她的姓氏之后应有的那个“君”的敬称都省略了。 “穿着网球服、脚边放着网球拍、坐在网球场边,仅仅只是在——吃、饭、团?!啊嗯?!”他一生气,那种美妙有磁性的声音就会提高八度,听上去更有质感了。这直接导致柳泉的声控体质发作,忽略了他语气里那种气急败坏的糟糕情绪,而只把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说话……不,炫声线这件事本身上了。 “呃……所、所以说您今天到底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啊?专程来参观我的吃相?”接收到迹部大爷的怒气,柳泉觉得自己作为他发怒的对象,也有义务跟他对两句台词,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转了个弯,变成了这种类似逗比风的对白。 很好,目测她的友情线攻略对象之一马上就要被她成功气得爆血管了。柳泉慌忙面色一正,祭出【注意力转移*之一:提起对方的cp】。 “那、那个……!迹部君来这里,其实是来找手冢君的吧?”她的脸色一瞬间就从【女神(经病)】刷成了【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露出一个对于大众男神们来说完全不具危险性(?)的笑容,十分体贴地问道。 “可是并不凑巧呢,他最近这几天都没有来这里。也许是太忙了……?而且,假如迹部君想要找他的话直接给他打电话不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无意中触及了某种【糟糕的真相】(大雾!),迹部大爷的脸色看起来愈来愈黑了。他的头顶几乎都要冒出有形的青烟来了。 啊啊啊糟糕迹部大爷的头顶不是祖坟不能随便就冒烟啊这样放任下去的话好感度要肿么办友情线ending要肿么办——! 柳泉慌忙作出更乖巧讨喜的表情——虽然因为她以前在本生世界里是个小透明的缘故,【讨喜的表情】这一需要自行炼化的面部装备并没有进化完全,所以现在即使仓促装备上了,看起来效果也大打折扣;不过有总比没有强——然后满脸堆笑地赶紧刷了一句谄媚讨好的台词。 “……因为我觉得在手冢君心目里,迹部君一定是值得认真对待的特殊朋友,所以他大概会认为不能随便向别人透露的事情,假如告诉迹部君的话就一定没有关系吧……” 不说还好,这么一补救,迹部大爷脸上那漂亮的五官都扭曲了。 柳泉这一下真的是十分真诚地苦恼起来了。 ……系统菌在上,前男友君的喜好到底是什么,玩家完全摸不着头脑,求暗示。 “……是吗。”迹部大爷勉强从齿缝间挤出这个词,脸上还在危险地维持着的笑容几近狰狞了。 “这种事情我倒是不知道呢。……不过看起来,手冢‘不能随便向别人透露’的行踪,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嘛。啊嗯?!” 柳泉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喷了。 这、这难道不是那些狗血老梗里的标准吃醋台词吗……!?可是迹部sama你吃我的醋有什么意义啊……?!且不说手冢君的好感度压根就难刷到了极点、我辣么拼命现在也不过是刷到了“见面的时候偶尔能说上几个字”这种水准而已,而且就算是这个崩坏的同人世界不是明明也应该属于玛丽苏乙女属性吗那么现在我刷出来的这算什么?隐藏的bl支线吗——?! 这这这到底是从何说起呀——?! 而且迹部sama啊你要是问我现在手冢部长在哪里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他的秘书,更不是他的经纪人,目测虽然以前真·信雅酱大概不知道用什么打赌的方法从他那里顺利拿到了一本[谜之青学手帐](大雾),但是好感度也没有撸到大亲友的level上啊——而且说到手冢君的大亲友的话,按照网上那些八卦的说法来看,那不应该算你一份吗!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要是已经撸到【手冢君的大亲友】这个头衔的话那么他这条支线都可以圆满结束了,还用得着绞尽脑汁思考他的好感度到底从哪里可以旁敲侧击地打探出来吗?! 这么想着,她就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了。 第35章 “我?我不知道手冢君现在在哪里啊。以前他会来这座网球场,那也完全是巧遇……第一次在这里碰见他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他就在我身后站着,他一出声叫我的名字,还把我吓了一大跳,球拍都脱手飞上天了……!” 迹部大爷大概是气到了顶点,反而冷静了下来,发出几声酷炫狂霸拽的哼笑。 “哦~?是吗?”他那种美妙的声线把这短短几个字的问题说得格外一咏三叹、意味深长。他双手环在胸前,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仿佛也无意于改变这种海拔落差悬殊的姿态似的,只是慢吞吞地把左手罩在了自己脸上,从指缝里继续以一种睥睨的眼神瞥着她——真是酷炫狂霸拽到了极点的姿势! “球拍?脱手?”他重复着她刚才话语里的关键词,视线从她腿边放着的球拍上一掠而过。 “现在我们先来谈谈球拍的问题吧。” 柳泉立即连连点头,一副很受教的样子。 “啊,是的!我现在使用的球拍是babtpuredrivegt,因为反正以前的球拍都早就让我扔垃圾桶了,索性就跑去买了新的。试用一段时间之后感觉球拍很轻盈,不会给我这种体能糟糕的废柴体质带来不必要的负担,练习时间也许可以因此适当加长……” “……喂我说,够了啊!”迹部大爷的声音再度高了八度。 “本大爷问的是球拍的品牌和型号吗?!啊嗯?!” 柳泉露出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脸上几乎写着“啊啊我就是乖乖按照您的问题来回答的啊为什么您还是不满意呢真让人难以理解呢”之类的困惑。 ……这种表面顺服似的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实则顾左右而言他的不配合态度,大概马上就要把迹部大爷气炸了吧。 不过柳泉内心实际上也是有点苦恼的。 迹部大爷的来意她好像还没有弄清楚,怎么能够精准地对症下药呢?只好先拿无关紧要的废话把他的注意力暂时岔开了啊——可惜他又不满意。 她本来以为迹部大爷是来这里找手冢国光的,或者只是来这里观摩手冢的训练——毕竟手冢为了从事职业网球的事业长期在德国训练和生活,现在并没有多少机会能够在霓虹国内看到他,像迹部大爷这种对网球同样有着极高追求和野望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更不要说在网上的八卦传闻里,迹部大爷本来就是个手冢厨。 ……不,或许该说这个不科学的世界里,一大半网球骚年们都算是手冢厨吧?毕竟手冢是霓虹现在最出色的男子选手呢……迹部大爷虽然也十分出色,但他好像总是什么都比手冢晚了一步——不管是全国大赛也好,还是出国深造也好,甚至是加入职业网坛…… 柳泉一时想得有点出神,导致迹部大爷后面的训导其实她全没听见。 直到迹部大爷不耐烦地重重吸了一口气,又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说啊——” 柳泉一个激灵,立刻脱口应道:“是!” 这一声回答太干脆响亮,迹部大爷居然被微妙地噎了一下。 他瞥了柳泉一眼,气势稍微收敛了一点,但是口吻仍然带着一点沉重——与微不可察的郑重。 “你,为什么要重新开始练习网球?” ……最后,虽然一直在岔开话题,但终于还是没能蒙混过关呢。 柳泉这么想着。 终于,还是问出这个问题了啊。 虽然自己恢复训练的事情,也并不是必须保密之事,但是她总有点微妙的感觉,好像是这件事一旦被迹部大爷知道之后就变成了类似【正式复出】一类特别的、板上钉钉无法更改的事实;就再也没有退路,必须咬牙坚持到底似的。 ……也许,是因为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早因为怀念、尊重和珍惜着信雅妹子曾经拥有过的才能,想要多事地替她找回那些的,是迹部景吾这个人吧。 就连真·信雅妹子自己都认为那种事情是不可能的,连柳泉自己都认为那种事情是走不通的剧情线,是苏爽文中必须被[哔——]掉的玛丽苏桥段…… 是此刻她面前这个酷炫狂霸拽地站着的人,不屈不挠地向她提出这个问题,使得她产生了“也许我这个替代品也真的可以试试看?”的野望,进而拓展出今天的技能、今天的数值—— 今天的场景。 柳泉不知不觉地抿起嘴唇,微笑起来。 假如如实回答“是被你之前的鼓励煽动出了不该有的野望啊”的话,一定会被迹部大爷用看蛇精病一样的表情和眼神瞪的吧。 大概也会被认为是听上去很华丽的假话。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半开玩笑似的答道:“大概,是内心还存留有一丝对网球的……爱吧?” 这个答案很标准,无论什么少女漫还是热血漫,只要牵涉到才能或目标,都可以如此作答。并且必定会在主角乳齿回答之后,收获一大批npc的【崇敬目光】或者【用力赞扬】,而且同时能够起到【男主角好感度upup】之类的正面作用。 ……但是这一切美妙的构想,今天都没有发生。 迹部大爷皱起眉头,虽然并没有嫌弃她这个说法,但也很明显地并不完全满意这个答案。 “太敷衍了。”他一针见血地说道,“本大爷想要听到最真诚的答案。别跟本大爷扯什么对网球的爱了——你以前不是对每一个人都恶毒地诅咒过网球,说‘假如地球上没有网球这项运动就好了’吗。” 柳泉一愣,随即失笑。 “矮油迹部君,这种小孩子赌气一般的话你也认真地相信了吗?”她笑眯眯地说道,忍不住称赞了他一句。 “这真是太甜了啊迹部sama。” 迹部大爷显然并不欣赏她的赞美,他横眉竖目起来,正打算开始新一波说教,就听见她继续笑嘻嘻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有感而发。……不过,这句话怎么听都有点像是情侣吵架以后,一方傲娇地抱怨说‘假如世界上没有你这个人就好了这样我也不用这么困扰’之类的啊?” ……说、说什么情侣吵架之类的话啊……! 迹部大爷一瞬间无语,感觉似乎微妙地被这个女神(经病)踩了一脚莫名的痛处(?),又有点无处投诉、无处发作的憋闷感受;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声音都因此低沉了下去。 “……真正的答案!” 哦呀哦呀,看起来迹部sama是不打算跟她这个女神(经病)废话了呢。听听他刚才干脆利落的丢出来的这个词,就知道他已经受够了她高超的[胡言乱语]技能了呢。 可是……炸毛的迹部大爷真的好萌啊! 柳泉不知为何突然产生了以上的糟糕想法,而因这个想法而起的糟糕笑意在她喉间打了两个滚,又被她费力地咽了回去。 现在要是笑出来的话大概迹部大爷这条友情线真的就全完了……! “……真的是因为对网球的爱啊。” 她无辜地眨眨眼睛,睁大双眼仰望着面前的迹部大爷。 迹部背光而立,又是如此居高临下,其实从坐在地上的柳泉这个仰视的角度看过去很吃亏,甚至因为迹部身后的夕阳光芒太过刺眼而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但这也并不影响柳泉飞快地构思合情合理的对白。 “假如对网球完全没有一点感觉的话,还重新开始训练做什么呢。怀着不切实际的野望,做着毫无希望的事情,假如没有一点爱的话,那么我又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这一番话听上去更加真诚,似乎也稍微说服了一点点只要一提到网球,就变得格外难缠又敏锐的迹部大爷。 他俯视着她,慢慢地微微昂起了一点自己的下巴;柳泉几乎可以想见,此刻他的脸上一定是又露出了那种熟悉的酷炫狂霸拽的傲慢神态,就好像在说“瞧,跟以前一样,一切尽在本大爷的预料和掌握之中啊”似的。 “……原来如此。”他慢慢说道。 身为声控的柳泉再一次绝倒。 能把这么四个音节的无聊句子都说得磁性十足、尾音还缓缓拖长了些许,莫名地生出几分令人心脏一紧的意味来;这样毫无意识地散发荷尔蒙的行为是一种犯罪啊,迹部sama! 第36章 她咳嗽了一声,一瞬间忽然仿佛变得有点不自然起来,双眼移开四下飘了一飘,似乎飞快地在脑子里思考着如何一秒钟打破这种微妙氛围的好方法。 然后她得出了答案。 “所、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重新开始恢复训练!”她结巴了一下,然后色厉内荏似的同样提高了声音,挺直了背脊,活像是鼓起勇气、打算接下来发表什么不得了的宣言一样;这种表现引得迹部大爷也不由得挑了挑眉表示自己的疑惑与兴味,面露期待地打算听下去—— 结果下一秒钟她就冲着他举了举右手里仍然捏着的那个食品用纸袋,用一种气吞山河似的气魄大声说道: “因为——唯有爱与饭团不可辜负!” 迹部大爷看起来简直像是被人涤荡了一次三观那样。他微微偏着头,即使此刻是背光而立,仍然可以看得出他满脸都写着“天啊我干吗跟这个女人说话我果然也需要治疗了吧”的那种又惊又骇的表情,看上去有点滑稽。 “……哈?!” 一不做二不休,柳泉索性把手里的纸袋举起来递了过去。 “要吃吗?” 迹部大爷一脸嫌恶地盯着那个纸袋,就好像纸袋里随时会冒出一只僵尸来咬他一口似的。 消去了先前的那种谜之尴尬(?)的感觉,柳泉此刻却终于开始感到一点微妙的愉快了。 这真是一种变态(?)的情绪,但是柳泉却发现自己觉得偶尔这样恶劣一下似乎也不错似的。 ……说起来为什么她每次看到手冢国光的时候形象立刻就可以自动切换为一个健康向上的好孩纸,看到迹部大爷的时候画风却自动改成*女青年呢,这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请尝尝吧。是我自己做的,我对此还稍微有一点信心呢。”她的恶劣之心又起,再接再厉地邀请(?)着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迹部大爷——反正他也不可能真的接受邀请坐下来吃,所以她何不表现得更大方一点呢? “柳、泉……信雅!”迹部大爷咬牙切齿地吐出她的名字,面色一瞬间变得简直不可能更狰狞了。 “你就是这么对待别人对你偶尔付出的……关切吗?稍微表现得可爱一点,很难吗,啊嗯?!” 柳泉脸上的那个愉快的笑容霎那间僵掉了。 在、在说什么啊迹部sama!关切也好、可爱也好,那都统统不是符合信雅妹子蛇精病画风的关键词吧……!? “那、那个!说起来……!”她慌忙再度使出了史诗级【顾左右而言他】技能,“迹部君,呃……今天到这里来,竟、竟然是因为……听说我在这里进行恢复训练的吗?” 迹部大爷一秒钟就卡了壳。 果然在言语方面直率地使出【真相杀】,会秒杀这位华丽丽的冰帝之王呢。 从这种方面来思考,也许迹部大爷对手冢国光的t厨属性之形成,大概……也因为手冢那个人说话既认真又坦率,说出来的完全都是真心话,所以迹部大爷才会觉得……格外难以抵挡?! 森森感觉自己有一点接近了真相的柳泉抿起了嘴唇,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得意与……怅然(?!)的情绪。 胸中一瞬间掠过的居然还有一丝怅然,这一定是因为无可奈何地发觉自己只能着眼于友情线ending,果然不管是在本生世界还是在游戏世界里都是妥妥可怜没人爱的小透明的缘故。 柳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意】,自行把场子圆了回去。 “是啊,能够产生这种‘重新来试一试怎么样’的念头,确实要感谢你那天对我说的话……”她的视线微微偏离,掠过他的肩头望向他身后夕阳的辉芒,脸上恰到好处地挂起一个【忧郁空茫的淡淡微笑】。 迹部大爷一怔。 谁知道柳泉下一秒钟就崩了人设。 “不过你到底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呢……我明明没有告诉很多人啊……”她自言自语地嘟哝着,好像是真的在努力思考、然后作出自己的推测来一样。 “这里的工作人员不可能告诉你吧……当然手冢君应该也不会告诉你……倒不是我要求过他替我保守秘密,而是他那种人应该会觉得从重伤中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恢复训练,这种事很正常,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告诉谁的必要吧。”柳泉自言自语的声音似乎在不自觉间愈来愈大——当然这是她故意的,因为微妙地感到有点责任在迹部大爷面前稍微澄清一下自己其实并没有刷到多少手冢国光的好感度呢—— 果然,一提到手冢的名字,迹部大爷的耳朵就立刻竖了起来,听得也特别认真! 柳泉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发现了这个无奈的事实之后,立刻感到有点没好气。 “……所以可疑的人选只剩下一个人了吧。”她仰起头长呼出一口气,意味不明地盯了迹部大爷一眼。 “说起来……果然是侑士君告诉你的吗。”她用一种感叹似的语气充满感情地说道,“他对你还真是什么都不会隐瞒啊……” 迹部大爷白了她一眼,眼神中充分说明了他觉得她这句愚蠢的感叹多么不合时宜。 “喂,你——重新开始练习网球,是很过分的事吗?是很丢脸的事吗?既然不是的话为什么要向别人隐瞒?” 柳泉正在专注于刷女神(经病)偏执风的台词,冷不防又被迹部大爷的直球击中,不由得一时间有点张口结舌。 ……迹部sama您说得还真是理所当然啊,一点都不给人任何否定的机会吗……其实她刚才本来想顺着自己*女青年的画风回答“是啊”的。 既然已经被指定了唯一的答案,她也只能顺着往下说。 “但是……总觉得像这样做无用功,不像是自己会做的事情呢……” “啊嗯?!”迹部大爷华丽的声线瞬间挑高了一倍,那句口头禅又冒出来了。 ……真是的……能把简简单单一个语气助词说得这么好听这么奇妙这么荡气回肠的人……还真不愧是本作第一头号超白金亮闪闪群众好感度max的王子sama啊? 柳泉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适合自己这种声控啊,再呆下去的话自己会崩人设的吧…… “那个……我猜,侑士君也同时告诉你,医生对我的诊断仍然维持原判,认为我再如何进行科学系统的综合康复训练,我也无法再次登场比赛,是吗?” 迹部大爷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柳泉只好自己继续充满感情地朗读剧本。 “除了练习赛之外,在我们这样的年龄,不可能有任何正式比赛是会采用一盘决胜负的吧?但这具破败的身体,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撑完至少两盘的正式比赛啊……所以,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的这一切是为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我经常会一边谨慎地按照医生的叮嘱,每半小时就停下来休息;一边在质疑着自己,像这样挥拍是不是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 很好,一个“内心虽有迷惘但正在沿着心底的直觉而前行不过有时仍然会钻牛角尖”的偶发性女神(经病)的形象完美塑造出来了。 “……喂!” 迹部大爷好像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她。 他的脸上露出认真的神情,面容绷得紧紧的,那一瞬间看上去仿佛又是那位异常认真地为一同追梦的同伴和不够可靠的部员操着心的冰帝网球部部长了——而不是他身上的其它光环所赋予他的那种迷雾一般的梦幻形象,比如统率冰帝和霓虹青年队的吊炸天的王者、比如酷炫狂霸拽英俊多金的白马王子、比如次元墙之外无数少女的梦里人…… “我说啊——你就是为这点事而苦恼着吗?这种事情会困扰你吗?” 虽然迹部大爷的声音愈说愈高,但是那种华丽磁性的美妙的声线,使得他不管是不是正在生气,说的话都像是咏叹调。 “你是那种会去做毫无把握的事情的人吗?啊嗯?!你在意的到底是什么?自尊,名誉,还是重生的机会?那些事情,当初的你不是非常干脆地统统都抛弃了吗?事到如今那些还有什么重要?你不觉得你正在做的事情,比那些无知的虚荣都更好一些吗?啊嗯?!” 连续飚出两次自己的招牌语气助词,迹部大爷看起来是真的在认真生气中啊—— 柳泉总觉得,这样呆呆地坐在原地,听着迹部大爷横跨两个八度,从低到高全方位的咏叹调一般的训诫,真的不像是自己——也不像是真·信雅妹子,会去做的事情啊。 可是现在,她的一部分意识仿佛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浮游在那个苍白空洞的躯壳的正上方,向下俯视着这一幕极为奇特的场景。 第37章 然后,迹部大爷的最后一击,正中红心,将她全部的意识都统统拉回正轨上来,可是她却只能露出一副猝不及防间被说中心事的愕然表情,微张着嘴,瞪着面前这个自带“富有责任感的鸡婆属性”的金闪闪财阀富n代大少爷。 “你听从你的内心最想追求的事物,为此作出牺牲一切的觉悟,并且付出令你痛苦的努力……这样的选择,不是比什么都要珍贵吗?啊嗯?!” 柳泉在不知不觉间张大了嘴。先前的那种演技一般僵硬苍白的笑容,混合着那种毫不真切的面具一般的表情,统统都潮水般地从她的脸上退去了。 沉默了几秒钟以后,她哑着嗓子,像是有什么硬块梗在喉间那般,发出类似窒息一般压抑而沙哑的声音。 “是、是这样吗……?!” 她想说,不,其实我的动机远远没有你所说的这么高尚,我只不过是想练一练技能数值顺便刷一刷大家的好感度而已…… 她还想说,不,其实我不是真正的信雅君,那个真正曾为冰帝赢得过荣誉和胜利的信雅君不在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我只是个被抓来充场面的蹩脚三流群众演员,为了不被判定失格而不得不自己编着拙劣的剧本,唯一想要的就是摆脱这里,摆脱你们,摆脱这个游戏世界…… 她更想说,不,其实我所追求的就是结果,而你却说,我追求的是那个重新认识自己,重新发掘内心,重新壮大自身的过程?……那听上去太梦幻,太美好,像是周刊jump和花与梦里会登载的漫画情节,而不是被抽去了苏得过分的角色与主线,只留下一个苍白无力、破绽百出、摇摇欲坠的故事框架,被遗弃在那里,等着像我这样无辜受害的玩家被选取前来修复的、异想天开的同人本…… 但是,她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眨了眨眼睛,感觉眼眶发酸、眼睑似乎陡然沉重了十倍,睫毛上悬停着可疑的水光;她所能做的事情只是用尽全力让那水光不要化成有形的水珠落下来。因为她现在扮演的可是从玛丽苏化身成的蛇精病,而蛇精病是不应该有什么正常的、感性的情绪的。 “我……我终于知道了……”她喃喃地说道。 ……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原作会赢得这样多忠实的粉丝,会衍生出多得数不清的同人,最后其中的一本又将她指引到这个地方,从此踏上一条前所未有、不可思议的冒险旅途—— 迹部大爷似乎对她的应答有微妙的不满,但他那双能够洞察一切对手弱点的眼睛又决不可能没有捕捉到她沉重发酸的眼眶里蕴含着的可疑水光。于是他居然一时间也卡了壳。 似乎是对这样的情况感到更加不满了,他顿了一顿,重新提高了声音,转过头去斜睨着她。 “知道什么?啊?” 在回答之前,柳泉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知道……我来到这里的意义。” 迹部大爷被她突然抛出的这个严肃的命题砸得一愣。 “哈?!” 柳泉突然伸长手,把自己手里拿了很久的那个装着饭团的纸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单手一撑地面、利落地站起来,目光越过迹部的肩头飘向远处被暮霭染红了的天空。 “谢谢你,迹部君。”她的声音仿佛有一点出神。 “让我知道……自己迄今为止所度过的大部分时间,绝非毫无意义。” 听到这样的对白,迹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即使不再回来,即使对网球怀有的情感远比迹部、手冢、白石、忍足等等网球骚年们复杂和微妙得多,但是那个真正的信雅妹子,通过网球所获得的光辉、通过网球所获得的情谊、通过网球所获得的人生,远比她所失去的其它一切都还要多得多,华丽得多,美妙得多,有意义得多。 这就是柳泉现在真正得出的结论。 “是你上次让我重新看到了从前的比赛,才促使我开始思考,进而得出这种结论的啊。”她将目光从远处的天际转回面前的迹部大爷脸上,露出一个【阳光坦率的笑容】。 “从这一点上来说,你还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呢。迹部君。” 谁知道她下一句话就故态复萌,一瞬间从【拾回往事的阳光健气少女】画风变回了【一秒钟变脸完全无法预期的女神(经病)】画风。 她举起右手虚虚地在空中做了个敲钟的动作,笑嘻嘻地说道:“叮——恭喜你获得【日行一善】的成就!” 迹部大爷终于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说什么呢你……!喂,我说,要感激别人的话就应该好好地作出一副感谢的样子,不要随随便便又露出那副很不认真的表情啊喂!” 柳泉笑着摊了摊手。 “对不起对不起……”她微微偏着头,笑意怡人。 “并不是不认真……而是担心自己不能够好好地表达出这种感谢的心情啊?” 她坦率地说道。 迹部的嘴角抽得更加厉害了。 ……能把感谢的话都说得这么嚣张的人这也真是没谁了吧……! 他这样地在心里想着。 假如她自己也身具系统菌所拥有的史诗级技能[读心术]的话,想必柳泉此刻看到了迹部大爷的心声,一定会摆出一张囧脸。 也一定会产生这种心音吐槽——能把感谢的话都说得这么嚣张的人,除了我之外现在面前不就站着另外一个吗?! 从这一点上来说,既然画风开始渐渐接近(?)的话,也许跟迹部大爷刷出友情ending的道路也不是那么艰难啊? 她笑着岔开了话题。 “不过……我很好奇,即使侑士君告诉了你我偷偷躲在这里进行恢复训练的事情,但是你就不怕跑来之后看到我这个蛇精病因为训练不顺利而一怒之下甩手走人这种糟糕的画面,或者因为身体条件的限制、所以想要打出好球的尝试一直失败这种悲剧的画面?” 迹部大爷闻言,脸色慢慢沉凝了起来。 不得不说他一本正经起来的表情也很不错呢。可惜从前她都没有注意过。 “不,本大爷觉得你的决心不会仅止于此。仔细想一想,就觉得也许你是个格外执着的人也说不定。” 这种断言让柳泉有一霎那面露惊愕。 ……迹部sama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信雅妹子是个格外执着的人啊……这种性格不如说是“偏执”更准确吧…… 而且下一秒钟迹部大爷给出的判定原因,也让柳泉感到一阵无语。 “因为你假如这么轻易就放弃了的话,你也不会在长达三年多的时间里,那么专注于恶役的扮演,拒绝被任何人从黑暗的深谷中拉出来——而那种事,假如你想要去做的话是很容易做到的,毕竟即使失去了网球的才能,你可还是能够考上东大的高材生,想要重新成为一个……呃,你所说的‘洁白的玩偶’,会是一点都不费力的事情——” 柳泉惊奇地瞪大了双眼。 ……矮油你的记忆力那么好啊,迹部sama。 居然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在冰帝校园里见面时,那场不愉快对话中的关键词之一呢。那可是她仓促上阵编剧本的开端,假如那一次编得不顺利的话也就没有了然后呢—— “所以你觉得我还是值得再挽救一下的,是吗。”她开玩笑似的眨了眨眼睛,说道。 迹部大爷高傲地微微昂起下巴哼了一声。 这种酷炫狂霸拽的反应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啊。柳泉不知为何感到有趣,笑弯了一双漂亮的眉眼。 “啊,说起来……我一直想说,像你这样说服别人的方式,还真的成功过吗。”她故意说道,果然看到迹部大爷慢慢转过头来,一脸都是“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又该吃药了吗”的表情。 ……哎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好懂啊? 性格里那种无伤大雅的恶劣因子又小小地跳了出来,柳泉笑眯眯地问道:“哦呀哦呀,难道还真的没有失败过吗?被你这么……呃,强势‘说服’过的人,不是都应该被气疯了才对嘛?” 别人气不气疯她不知道,不过她觉得迹部大爷大概快被她气疯了。 果然对于一个偏执狂+蛇精病来说,刷怒气槽才是更自然的做法!比刷好感度容易多了! 迹部大爷瞪了她一眼,一脸的“哼哼哼鱼唇的人类本大爷的英明神武你怎么可能想象得到”的吊炸天表情。 “不可能会失败吧。”他开始酷炫狂霸拽的发言了。 “因为本大爷可是一直在进化的呢。即使从失败里,也能得到进化。下一次,就会变得更强大。” ……我了个大槽这种诡异的氛围都能刷出角色名言来吗! 柳泉惊异得睁圆了双眼,一瞬间心底居然浮现出一种绝对算是类似于系统崩溃所产生出的垃圾文件一样的糟糕想法—— ……系统菌在上,前男友君到底应不应该攻略,求暗示。 第38章 那天跟迹部大爷在球场来了一场主旨为“唯有爱与饭团不可辜负”的对话之后,又过了两三天的时间。 这两三天里,手冢也并没有出现在那座网球场继续练习。 ……难道是躲起来在积极治疗和恢复吗?但是要治疗伤势的话果然还是出国更好一点吧?而且以他在国内的盛名,现在出了那么大的事,媒体、粉丝和其他相关人士蜂拥而上,有关心他的、有别的事情趁机想要跟他谈的、有想要知道内/幕的、有想要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的、求采访求出镜求聚会求谈心……这一切都简直是绝对可以预料到的后果;他要是想躲清静的话还真的应该干脆回德国去算了。 这么支着下巴想完这些事情,柳泉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决定还是出门,继续去球场,刷数值。 ……没错今天即使是周末但是她也要赶着出门刷数值,作为一个乳齿勤劳敬业的好玛丽苏这也真是没谁了吧! 谁知道她刚刚换上一身便装出了房间,还没下楼,便在走廊里首先遭受了【野怪:柳泉谦雅】的狙击。 “哦呀,你这是赶着上哪里去啊,信雅。”左手捧着一杯果汁的妹妹酱一眼看到柳泉背着的那个巨大的背包,就立即嘲讽技能全开。 “那个大包里到底装着什么呢?真让人好奇啊。” 因为不想让别人注意到她在悄悄进行网球方面的恢复训练这件事,柳泉每次出门都要选择大得堪比登山包的背包,好掩饰内装网球拍的事实,还要往里面塞两本书装装样子。 不过这种情形都持续两个月了,妹妹酱还是没有消停,一有机会就讽刺自己的姐姐“现在竟然连良好的仪态和服饰搭配都不顾了吗,天天背着巨大的背包出门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柳泉每次回答她的答案也是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从一开始稍微带着点真诚(?)的“里面是课本和参考书,我要去图书馆温习功课”,再到完全没好气的信口开河“里面是砖块,我要去拦路抢劫”、“里面是撬棍,我要去入室爆窃”、“里面是菜刀,我要去寻仇砍人”等等——答案愈来愈离奇,足够编成一整部霓虹怪奇物语。 今天她面对妹妹酱不屈不挠的嘲讽大招,熟能生巧地翻了个白眼,答道:“里面是枪械,我要去抢银行。” 谦雅闻言,露出一个稍微有点扭曲的笑容来,右手一紧,把原先捏在手指间的吸管捏弯了。 “今天又是一个猎奇的新答案啊……很配你现在神经病的风格呢,信雅?”她脸上的一丝笑意几近狰狞。 柳泉施施然耸了耸肩。 “而你连一个神经病都无法击败,你这种无意义的尝试还真是……令人敬佩呢,谦雅?”她回敬道。 果然和妹妹酱每日一撕,其乐无穷! 两句话轻易地ko了妹妹酱,柳泉吹着口哨,脚步轻快地下了楼走到大门口—— 刚想拉开大门,门铃却蓦地猛然响起! 柳泉猝不及防,险些一句“我了个大槽”脱口而出。 还好她的理智及时回笼,知道这么女汉子的说法无疑是要脱人设的,马上闭紧了嘴巴,悻悻地一下拉开大门。 ……门外站着个面目陌生、穿着一身奇怪制服的青年。 柳泉仔细辨认了一下,看到那个人制服胸口佩戴着一枚小小的胸章,上面写着“时光邮局”几个字。 ……时光邮局是个什么鬼?!新开的邮购网站?! 她还没有说话,那个年轻人就彬彬有礼地笑着,率先开口了。 “您好,请问柳泉信雅小姐在家吗?这里有她的一封信需要本人签收。” 竟然是送信的?! 柳泉心里更加狐疑不解,她的脸略微绷紧了一点,用一种客套至极的语气答道:“我就是柳泉信雅。” 那个年轻人脸上的笑容马上更灿烂了一点,低下头从自己斜挎的那个背包中掏出一个硬纸做的大信封来,双手奉上。 “柳泉君,幸会。我是时光邮局的工作人员,这里是您的信件,请签收。” 眼看那个硬纸信封最上方还有一张印刷精美的签收单,柳泉这才确定这不是哪个仇家派来玩自己的圈套,而是确有其事。但下了这个推论之后,她又一时间想不起来谁会采用邮局和信件这种古老而传统的方式联络自己,所以有点瞠目结舌,无法置信。 “时、时光邮局?!” “欸,是的。”那个邮递员打扮的青年好脾气地笑着,再一次说明情况。 “您也许不记得了——五年前,您曾经来委托过我们一件事,就是指定好了今天这个日子,把这封信交到您自己的手上。” “据说,今天的日期对您来说具有特别的意义呢。” 柳泉愣了一下,反射似的重复了一句:“特别的……意义?!” ……都攻略到现在了还要解谜,这样真的好吗系统菌!? 她不欲再多问面前这个邮递员打扮的青年,匆匆谢过对方、在签收单上潦草地签了字,送走对方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出了门。 返身回房间去查资料不是不可以,但是妹妹酱也许还在走廊上看着;即使没有,她一副本来打算出门的样子、却临时改变了主意回去,妹妹酱大概也会产生狐疑,进而想要得知发生了什么才让她临时取消计划。 假如那个青年所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么这个信封里,装着的一定是对真·信雅酱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重要到她亲自设定了五年后的这个时间,托付了完全无关的他人必须送到自己手里—— 这,一定是真·信雅酱背后隐藏的无数个谜团里,能够解开关键问题的钥匙。 她可不想让宿敌妹妹酱,看到她获得了这么重要的剧情物品呢。 于是柳泉照常出了门,在那座网球场附近随便找了个咖啡店,在临窗的卡座坐下、要了一杯咖啡之后,就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个硬纸信封。 之后的发现简直大大超出了她的意料—— 她探手进那个大信封里,居然摸到了另外一个尺寸稍微小一点的信封! 她立即将那个小信封抽了出来,仔细看看,是稍硬一点的白色纸质信封,表面还绘着一个个式样不太相同的冠军奖杯的暗花图案。 她总觉得这些奖杯的图案有点眼熟,认真搜肠刮肚想了几分钟,才意识到那些奖杯居然是四大满贯赛的冠军奖杯! 用这么一个式样很罕见的信封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柳泉疑惑地用手试探性地捏了捏那个白色信封,感觉——里面装着的,似乎是一张……贺卡?! 给五年后的自己送一张贺卡到底是几个意思?庆贺自己还活着吗?!……不,五年前的信雅酱,应该还没有经历那场与白石藏之介的毁灭之战,也并没有因为伤重被迫引退吧。 柳泉更是觉得一头雾水,深感线索太少所以完全无法推理。她思考了片刻,探手进去重新摸了摸外面套着的那个大信封内部,结果从里面又找出一张纸来。 【给未来的自己——】 拿到眼前一看到这个开头,柳泉就是大大地一愣;怔了半天之后,她慢慢地垂下视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笔迹竟然看上去差不多——也许这是世界本身或者系统菌在投放玩家时所作的微幅修正,以免在任务开始之初就因为这种小事而导致世界崩溃——但是,信雅酱,你其实写给的,是未来的一个陌生人啊。 并不是你期待中的、更好的自己呢。 但是,虽然怀着这种类似窥探他人*的阴暗兴趣与些微的犯罪感,柳泉仍然继续看了下去。 【在打开那张卡片之前,请先看看这封信。】 【假如在五年以后,你还是和迹部君在一起的话,就请直接把那张卡片丢掉吧。因为它应该已经没有继续存在的价值了。】 【但假如你们不再在一起了的话,就请打开那张卡片吧。】 【虽然现在无法断言,但是我相信,你会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做的。】 【祝好运,信雅。】 ……我、我了个大槽——!! 原来那个剧情物品还有【开启条件】的吗?! 柳泉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什、什什什么叫做“和迹部君在一起”啊!!这个条件明显是指向一条狗血的bg线吧! 柳泉的大脑里瞬间就脑补出了一整套各种可能性。 1、信雅酱和迹部大爷仍然在一起好好地交往着,那么那张卡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可以无视。 2、信雅酱和迹部大爷分手,和别人在一起了,那么要看看那张卡,到底给了自己怎样的指引。 3、信雅酱和迹部大爷分手,迹部大爷和别人在一起了——打住。总觉得大脑里又混进了什么垃圾文件呢。 第39章 所以分手的话应该就说明信雅酱不喜欢迹部大爷了吧?那打开那张卡之后,是看到鼓励五年后的自己“勇敢地去嫖其他男神吧”,还是看到煽动五年后的自己“勇敢地去征服世界吧”,又或者是看到支持五年后的自己“把迹部君抢回来”或“把那些胆敢觊觎迹部君的男男女女们都砍了”之类的话呢?! 柳泉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脑洞简直要突破天际。 不过在这里任意脑补也并非好的选择,既然她现在已经满足了“和迹部君不在一起”的前提条件,那么——直接打开不就好了?! 她拿出一个顶包盗贼的全部职业修养(大雾!),小心翼翼地在不破坏那个信封的前提条件之下,撕开了那个信封的封口。 好在那个封口只是用一片画着网球图案的小贴纸轻轻粘住,撕开也不费太大的力气,而且也没有撕坏什么地方。柳泉犹豫了一下,抽出了里面的卡片。 打开之后,当她看清了里面所写的内容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我了个大槽这这这这这……到底说的都是一些什么啊!!! …… 深受打击(?)的柳泉没有再去网球场,径直回了家。 并且,回到家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啊,当然,第二天是周一,该去上课的时候她还是会去上课的。 接下来的周二她也老老实实出门去上课了。 不过连续三天,她都没有去那座网球场练习。 ……也许是因为打击太大所以整个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而崩毁(?)了?! 不这只是开玩笑的说法而已。 正确地说,柳泉是在认真无比地思考,这样剧情物品究竟该不该使用,又该如何使用。 她在认真地思考,应不应该替真正的信雅酱完成她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个愿望。而假如选择替真·信雅酱实现愿望之后,所引发的后果又会给她本人的任务和攻略结局带来多么巨大而不可预知的冲击和改变。 ……真的有必要为了一个早已经被[哔——]掉的原著玛丽苏虚构人物,而冒着让自己的任务失败或剧本脱轨的危险吗?! 柳泉难以决定。 事实上,正是因为她好像没有把真·信雅酱本人,乃至这个世界中生活着的每一个人都当作虚构的角色或有着次元墙阻隔的人物,才会如此困扰。 即使自己名为【玩家】,却不能够真的肆意玩弄或安排其他人的喜好、意愿或结局。 必须尊重每一个人。即使是对自己怀抱着误解或者恶意的人。因为他们和自己一样,都在这个世界里活生生地存在着。 面对那些误解、憎恨或者恶意,可以无视,可以厌烦,可以反击,但决不能肆意践踏对面的那些人。 而面对那些在你身处如此不利的糟糕状况下、仍然对你怀有善意,想要帮助你的人们,就更不能够随意对待。 尊重那些善意,尊重那些好意,不管那些好意是从真·信雅酱那里继承而来,还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赢来的,都必须珍惜。 这并不是圣母体质发作,而是一种面对自己的生活时必须持有的态度。 毕竟自己此刻还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否定这个世界、这些人们的真实性,难道不也是同时否定了自己的存在与努力的真实性吗。 这些人,假如自己仅仅只是以对待一些虚拟人物的漫不经心态度来面对的话,那么她事到如今还那么竭尽全力地认真对待着他们所建构起来的世界、故事和人生,难道不是一种对自己的轻慢和讽刺吗。 【我知道自己迄今为止所度过的大部分时间,绝非毫无意义。】 自己曾经对迹部说过的话,再度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你听从你的内心最想追求的事物,为此作出牺牲一切的觉悟,并且付出令你痛苦的努力……这样的选择,不是比什么都要珍贵吗?】 而从迹部那里听到这样的话,是肯定了她的存在与努力了吧。 那么,真·信雅酱留在这世上最后的善意,是不是应该也替她好好地传达才行呢……?! 正在柳泉心底进行着第一百二十八次纠结而艰难的心理斗争的时候,随意地丢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说起来,柳泉之前因为无聊所以给自己的手机里下了个猎奇的app,每次来电的时候铃声是随机选择的——有时候能碰上特别好听的歌曲段落,于是她还有闲情逸致去搜索一下究竟是什么歌。 今天这通电话,随机的铃声十分欢快。仔细一听,歌词也格外意味深长。 【这样下去是绝对无望的 人生常有挫折之时 仔细想想 这难道不是一次 tmind moretry 已经很努力了 目标——起死回生】 柳泉刚想去摸手机的动作顿了一下,觉得,啊,反正也不会有人有什么急事找她,所以不妨多听一听这首还不错的歌吧。 她坐到床边,探头看了一眼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而且即使柳泉没有立即接听,那通电话也一直不屈不挠地响着,对方似乎丝毫没有等一等见无人接听就立即放弃的意思。 【忧郁的雨一直笼罩着世界 虽然我们没有带伞 allright有什么关系 被淋到湿透也无所谓 最重要的是迈出那一步的勇气】 铃声的歌曲这样唱道。 柳泉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把抓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喂?” 对面的人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我是手冢。” ……诶?!诶诶诶——?! 短短几个音节的句子,却成功地像投下了一颗大炸弹一般,霎时就轰然一声把柳泉炸得灰头土脸,措手不及。 她完全不敢置信,手机从耳边拿开一点,看了看屏幕上“通话中”的显示以及那个陌生号码之后,才重新又把手机放到耳边。 “手、手冢君……?!”她的声音里带着清晰的、惊异的余波,结结巴巴地问道,“手冢君怎么会……” 她本来是想问“手冢君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又想问“手冢君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还想问“手冢君有什么事找我吗”。但是话到嘴边却全部糊成一团,难以分辨,也说不出口。 手冢耐心地等着她把问题说完,结果等了几秒钟,她却卡壳了。他这才咳嗽了一声,严肃地开口了。 “……啊。”他含糊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他这个“啊”到底想要肯定什么问题。 “连续几天没有在网球场看到你去训练,是出了什么事吗?” 严肃的声调里,大概含有着淡淡的关切吧? 有种莫名的情绪梗在胸口,柳泉沉默了一下,还是答道:“不,没什么事。只是最近有一项功课,再不交就要逾期了,所以……” “啊。”手冢又应了一声。似乎对她这种“一秒钟切换至学渣”的画风有点些微的不适应,他很快换了个话题。 “因为有一件事必须征求你的意见,所以特意去询问了你的号码打过来……这样,不会太失礼吧?” 柳泉愣了一下,立刻应道:“不不……是什么事呢?手冢君请说吧。假如能够帮得上忙的话我很乐意……” 谁知手冢却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似乎轻声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一点决心,才说道:“这件事很重要,在电话里恐怕说不太清楚……明天,可以见面谈谈吗?” 我、我了个大槽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的节奏……!? 纵使柳泉大脑里一直有着“手冢和迹部两个人真是拥有着感人的羁绊呢这一定是隐藏支线吧”的奇怪脑洞,但是手冢这么郑重地提出见面相谈的要求,也是很罕见的呢…… 难道是他们的支线被谁反对了所以需要她的支持?!还是困惑于自己进入了这样的感情线所以需要约见一个和对方说起来也有些关系的可靠人物来认真谈谈?! 应下了明天见面详谈的邀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柳泉有丝头脑混乱地挂了电话,坐在床边,久久一动不动,仿佛正在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猛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搜寻了刚才记下来的几句歌词。很快搜索结果就显示了出来,她直接点了在线试听,很快整首歌就从电脑的音箱里传了出来,旋律元气满满。 【被美好的言语打动 无可后退之时 绝对不说pleasegod 抱定决不求神保佑的主义 奇迹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去获得胜利】 【那种无聊的自尊心 想笑就笑吧 即使过去有多糟糕 也要贯彻自己的理念 昨日的宿敌 也许就是明日的同伴】 【即使换个立场也无法适应 继续追逐那个人背影的日子 离别的痛苦 也总有一天 变成相逢的喜悦 ds】 第40章 第二天,柳泉差不多一整天的课都上得心不在焉。 倒不完全是因为手冢昨晚那通突来的电话,而是因为……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替真·信雅酱去实现最后的心愿。 这种一天能反复几十次的左右为难在这一天中又重新折磨着她,一直到了放学,她才一咬牙,闭着眼凭着直觉作了最终决定。 既然无法完全理性地分析决定哪个选项对于自己的攻略之路是最好的,那么就听任直觉吧。 反正没有达成d的话……大概是积分上会有些问题所以必须多呆几个世界才能攒够回家的分数什么的? 柳泉怀着悲壮(?!)的心情踏上了赴约的旅程。 ……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凶险啦。 手冢的性格特点,从他约见柳泉的地点上就能看得出来——他居然还是选择了那座他们都经常去私下进行训练的网球场!而时间也仍然是他们经常有可能巧遇(?)的傍晚时分。 柳泉听到这个地点和时间的时候,即使心情有点莫名的紧张(?),一瞬间也不由得感觉有点好笑的意味。 应该说,网上的资料里显示喜欢登山和钓鱼的青学前任男网部部长,没有把见面的地点定在海边或者埃佛勒斯峰什么的,就应该算是很照顾对方感受的选择了? ……好吧作为一个在本生世界里属性为宅女的家伙来说,也没资格笑话有正当休闲爱好的别人啦。 柳泉想了想,还是在进入网球场之前,在更衣室里换上了网球服。 ……穿着网球服、打算进行恢复训练的家伙,多少在青学部长面前能够刷点“身为同类”的好感度吧? 这正是所谓的你是风儿我是沙,好感再少也要刷。 她背着自己的那个登山包一样的巨大背包步入网球场的时候,果然看到手冢国光已经站在场边的遮阳伞下了。 柳泉的脚步不知不觉地就缓了一拍,稍微站定在距离球场还有几米远的地方望着伞下同样穿着清爽的白色/网球服的手冢国光。 ……全身纯白的网球服,不是温布尔登网球锦标赛官方规定的球员着装吗? 他果然还是很在意自己失去了的这个草地赛季、尤其是再度参与温网的机会吧。 青年此刻背向她,身姿略显清瘦凛冽,因为拿着球拍、似乎正在调整拍线而微微凸起的肩胛骨线条在那件洁白的网球上衣之下浅浅地显露出来。夏日仍然炽烈的夕阳投下明亮的光线,照在他金棕色的短发上,发间似乎有无数闪亮的细碎光点在轻轻跃动。 柳泉一瞬间都不由得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 ……难怪在原作中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手冢厨呢……这真的是有充分原因的啊。 深吸了一口气,她伸手到背包中拿出一样东西捏在掌心,然后向着手冢的方向大步走过去。 “久等了,手冢君。”她很自然地对手冢打了个招呼,随手把背包放在遮阳伞下的一张塑料椅旁边。 原本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整理拍线的手冢闻声抬起头来,当看到她的时候,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的镜片上,居然仿佛有一道明亮的光芒一闪而过。 “啊啊。”他简单地应道,“是我来早了一些,抱歉。” ……连寒暄都能说得如此严肃,像是在和高三的班主任作着决定命运的相谈一样,真的好吗。 柳泉又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感觉自己假如此刻不出声的话也许场面立刻就会陷入冷场,于是非常自然地接口道:“……手冢君总是这么遵守时间啊。不过不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显得特别可靠吗?” 手冢微微一怔。“可靠?”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形容词,然后意外地稍微勾了勾唇角,一抹笑影在那里飞快地掠过。 “以前经常听到别人说我可靠,但是以‘遵守时间’作为理由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呢。” 柳泉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其实我只是在没话找话啊……不过手冢君以你的认真属性,要分辨出我这种搞笑番小透明的[陪笑暖场]专有技能,看起来也是不可能的任务呢…… “假如我的选词得当的话那么这也算是我的一种荣幸吧。”柳泉开玩笑似的应了一声,随即十分自然地把话题转向了自己已经纠结了一晚的问题。 “不知道手冢君今天要跟我谈什么呢……?” 她的语调意外地带着一丝弱气的感觉,和她以前给人留下的偏激或执拗的印象都不相同,用在这种场合却微妙地有点适合——也并没有引起手冢的疑惑或产生其它的糟糕感想。 换言之,虽然对方是个女生,身份还颇有一点微妙之处;但是一贯感觉自己对于女性有些苦手的青学前任部长,也并没有感到这场景有哪里令人不适或不自在。这应该全赖面前这个姑娘一直以来不着痕迹地营造的【意外地阳光健气、意志坚定】的形象,以及面对他时【落落大方、坚强勇敢】的态度。 ……玩家采取的策略得当。野生的精英怪[手冢国光]已经完全消除了戒心。 他的表情依然一如既往地严肃,语气郑重地开口说道:“啊。……也许突然这么说是有一点唐突——不过,最近国家队负责u-20年龄组的教练征求我的意见,想让我推荐几位可靠的陪练对手,与入选u-20年龄组一军的正式选手打几场练习赛。” 柳泉感到有一点疑惑。 诚然作为霓虹眼下最成功的男子网球选手,即使是国家队的教练组在某些方面也想征求一下手冢国光的意见也是十分自然的事情;但是……他跟自己说这个有什么用意?国家队每年入选的一二军队员人数众多,就算是队内自行安排练习赛,都能让一军选手得到极大的锻炼啊…… 又或者教练组是希望手冢利用自己长期在国外训练和比赛积累出的人脉,为这些一军选手引荐几位外国好手来进行一下练习赛,好开拓一下本国选手们的眼界,积累宝贵的比赛经验? 果然,手冢证实了她的猜想。 “并不是每位入选的选手,都有机会和一流好手进行比赛。但是有些经验和实力上的磨炼与提升,是必须经由激烈的比赛才能够得到的。” 他一脸认真地说道。 柳泉点了点头,十分配合地应了一句:“正是如此。这么说来手冢君又要辛苦了——” “我,向教练组推荐的练习赛对手人选之一,就是你。” 手冢石破天惊的宣告毫无预兆地突然落下,砸得柳泉一阵眼冒金星,措手不及。 “你……说什么?!”柳泉错愕地张大了嘴,愣愣地瞪着眼前面容正直清俊的青年,觉得自己一瞬间一定是触发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概名为【国家队一军的野怪也要刷】的纯剧情支线。 ……但是看手冢此刻的神情,多半……还认为这是一条奖励支线吧?——因为她额外的坚强与努力,才为自己赢来的隐藏奖励支线? 柳泉一瞬间觉得好想哭。 诚然我是一直在为重新登场比赛做着准备但我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要去跟国家队正选比赛啊……那只是我为了洗白信雅妹子那已经快要黑出汁来的糟糕名声与形象、顺便为了光明正大刷点个人数值与技能才想出来的好借口啊……妈妈啊你女儿几个月前还是个体育课的八百米都需要补考的小透明体育废,现在就要被拉去单刷霓虹的国家队正选,这这这会被人虐成狗的啊…… 第41章 其实被虐成狗也不是什么重点。反正她以前在体育课上和被迫参加的运动会上不知道多少次已被虐成狗了好吗心理上已经完全无负担了啊——重点是,万一真的被虐成狗的话那些网球骚年的好感度应该真的都会被瞬间清零的啊啊啊啊!!有哪篇玛丽苏同人……不,哪篇正常的同人里,女主角被各种痛宰、虐杀、狠削之后,【有可能被发展成后宫的男主角们】还有可能被她的闪亮苏爽光环笼罩、维系好感度居高不坠啊!? 退一万步讲就算此刻立场调换过来,假如让她眼睁睁看着王霸之气全开的迹部大爷(咦?为什么是迹部大爷?!)被一个面目模糊的npc以6-0什么的大比分暴揍、而且在比赛中各种动作变形技巧生锈脚步迟滞,输得又凄惨又难看的话,也不太可能再对他产生出什么变态的怜爱之情进而好感度上升啊!普通人不都应该是崇拜英雄的重新崛起而不可能会崇拜英雄的再度坠落吧…… 因为想到了很有可能的凄惨前景,柳泉脸上连那种【攻略手冢国光之友情ending时必备的阳光健气表情包】都几乎要挂不住了。 “为、为什么……”她慌忙改而露出一副惊异的神情来,一瞬间就十分自然地把自己刚才表情包的崩溃归结为“因为太过惊异所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呢”。 “那个、手冢君要推荐我……?这是……真的吗?!” 还好她变脸得快,手冢并未对她一脸的震愕之色产生过多的狐疑。 “啊。”他简单地答道,“而且,教练组也已经同意了。” 柳泉觉得这整件事都简直匪夷所思。 很好,现在,继迹部大爷之后,第二位【乳齿自然地产生了进化、继而推翻玩家编写的脚本自行发展故事情节的npc】也产生了。该说他们两人果真不愧是永恒的官方cp(大雾!)所以步调总是乳齿一致吗?! 柳泉知道在这种时候,走温顺乖巧风的女主角可以再多问一句“可是我真的可以吗?”,然后毫不意外可以从手冢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顺便以小白花之姿求一求顺毛,以便再用【肢体间接接触】这种暧昧*多刷几点好感度什么的;但是对于走【从黑暗的深渊中再度勇敢爬起、永远向着阳光的方向艰难行进】这种画风的自己来说,多问这一句就会崩了人设。 所以柳泉只能万分憋屈(?)地回答道:“手冢君……非常感谢。” 那句感谢之词简直是从咽喉深处挤出来的,手冢因而向她投来疑问的一眼。 柳泉觉得自己的嗓子里像是梗着个硬块一样,满嘴苦涩的味道,声音都因而沙哑了一点点。 “是手冢君……最后替我实现了我的野望啊。”她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把剧情扳回“因为突然降临的幸福所以太过震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的画风上来。 在手冢看来,自从在这座网球场重新相逢以来,表现得一直十分阳光努力、健康向上,仿佛总是在尝试摆脱着过去的阴影的少女,垂下了长睫,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好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似的糟糕笑容。 “这么好的事情……还真的可以发生在我的身上吗?” “我还可以……拥有这样的机会吗?” “我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 “我还可以……踏上球场,去获得胜利吗?” “即使是拖着这样一具破败的躯壳,我也不想失败啊……” 她垂下了视线望着网球场的地面,仿佛一时间不敢置信似的,像是着了魔一般,一字一句地喃喃说着。 而她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答案或者宽解,而仅仅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崭新机遇降临在自己面前、所以心头涌满了类似的问题,必须一个个问题全部说出来,借此整理思绪、慢慢厘清,才能够一点一滴重建自己那些已经崩溃许久的自信,解开自己胸口的隐痛与随之而来的、不切实际的期待一样。 手冢就这样沉默地站在她的面前,满面肃然,静等着她正式说出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来决定要不要接受他的善意。 但是下一刻他就听到自己不得不回答的问题。 “手冢君,曾经和迹部君在关东大赛中对阵吧。” 手冢一瞬间就想起了那场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的决战。他当然知道当时身为冰帝女网部部长的她,一定也在现场观战;不过他也并不能猜到她此刻提起那场比赛有什么用意,因此他保持了沉默,只是点了点头。 “……手冢君,那个时候是怎么想的呢?” 听到这样的问题,手冢一瞬间好像有点惊讶。 “啊……那个时候吗?” 她终于抬起头来,目光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登场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左臂有伤了吧……面对强大的对手,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必须做好万一失败的心理准备呢——那个时候,手冢君又在想些什么?” 手冢啊了一声,面露深思之色,仿佛在认真回想当时的情景,停顿了大概一分钟,才开口答道: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你所要担负的责任。” 柳泉的心跳倏然跳漏一拍。 ……出现了呢,曾经被迹部大爷认真向她强调过的关键词。 【责任】。 果然,是能够代表手冢——大概也能够代表迹部——的关键词呢。 手冢的目光一瞬间从她的脸上向着她身后的晴空里飘远,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严肃的脸上流露出某种微带笑意的神色,使得他那张脸总是略微绷紧、显得有丝高大上难以接近的线条骤然柔和了下来。 ……咳,尊敬的手冢部长,你知道吗,长着一张总是那么严肃稳重、但也无法掩盖其清直俊秀的好脸孔,平时总是一脸正气、但却毫无预兆地忽然流露出淡淡一抹微笑的神情,这是犯规啊。 假如我真的是拜倒在你网球裤下的迷妹的话现在你就很危险了啊……毕竟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数值可不是白刷的呢估计想要无预警突袭的话把你整个人仰面朝天扑倒在地的体能值应该还是足够的吧—— 柳泉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给自己的强大定力点了32个赞。 不过青学的前任部长显然一点也不知道自己露出的这种表情曾带来的一瞬危机(?)。 “……有的时候,那些是只有你才能担负得起来的责任。这种时候,没什么可惊慌或者担心的……也不需要迷茫。因为那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完成的事情。” 手冢收回视线,认真地看了柳泉一眼,声音率直清朗。 “不管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怀着尊重但不畏惧的心情,不要大意地上吧。” 啊,出现了啊,人物名言。 柳泉心绪有点复杂地反问道:“假如……会失败呢?那又该怎么样?” 手冢微微一愣。 柳泉又补充了一句。 “假如……你所面对的,是一个强大而不可战胜的对手呢?又该如何?” 手冢啊了一声,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严肃地说道: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对手,也都会有弱点存在。即使不能及时找到对方的弱点,但是只要堂堂正正地战斗过了,就总会得到好的结果。” 他停顿了一下,续道: “你不会永远只能接受失败这个结果的。因为你所历经的每一次失败都是磨炼,都会让你有所成长。” ……这还是犯规啊手冢部长! 第42章 以一副无比严肃、无比郑重的语气,说着类似正派大英雄一般的话,听上去只是他在坦率地说出自己的观点而已,深思之后却仿佛能够从中品味出一丝关心或鼓励的含义来——而且和从前并不完全相同,为了说服她下定参赛的决心,这位一向给人以无口印象的青学前任部长大人打破了自己以前说话简洁、如无必要说出口的字数几乎可以轻易用十个指头数清的习惯,长篇大论地说了这么一番认真思考过的话…… 几乎,要被轻易地说服了呢。 柳泉将目光投向手冢的脸上,半晌忽然抿唇一笑。 “在说服我之前,请先看看这个,再来决定要不要改变主意吧。” 听到她突然说出了预期之外的话,手冢蓦地一愣。 然而她并没有再给他思考的空间。她一直有意无意地半藏在自己身后的那只右手慢慢地伸了出来,径直举到他的面前。纤长的手指间,捏着一个洁白的信封。 因为她举得够近,而且伸向他面前的那只手十分稳定,甚至没有因为紧张而颤抖——所以手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洁白信封上绘着的四大满贯赛奖杯的暗花图案。 而且,那个信封里面装着的东西,看起来大概不是一封信、就是一张卡片吧。 手冢虽然并没有交过女朋友,但在青春学园求学的时代储物柜里经常会出现类似的剧情物品,所以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脸上立刻露出了淡淡的一点混合着惊讶、困惑、尴尬与不知所措的表情。 柳泉早就预期到了他这种反应,笑了一下,手指微动,将那个信封转了九十度,示意他去看封面上的落款日期。 手冢带着一丝尴尬和不解地看向信封的右下角,然后惊讶地脱口而出:“这个日期……?!” 柳泉啊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答道:“……是三年前啊。” 经过仔细思考,她还是觉得不能就这样老老实实地把真·信雅酱的原始寄信日期写出来。 手冢国光是个意外的三观极其正直、有时在这方面甚至不会变通的好青年,他可不会理解为什么他的好友迹部大爷会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理由与真·信雅酱假交往作为“权宜之计”,也不会理解为什么这两个人要维持一段时间毫无爱情作为基础的交往。也许在他看来,真·信雅酱那个时候作为迹部景吾的正式女友,对其他任何人怀有仰慕的感情都是不对的行为—— 更不要说那个仰慕的对象,是他自己。 所以为了保证能够让真·信雅酱的心意传达到正确的对象那里、还不能同时让对方的好感度瞬间清零,柳泉只有采用这种折中的含糊方法了。 看着几乎石化了的手冢,柳泉也感到老脸一阵燥热——不管怎么说,【向男神表白】这回事,前世今生她也是第一回经历啊——她咳嗽了一声,才开始缓缓说出自己已经构思好的台词。 “那个时候,从人生的巅峰坠落到深谷,感觉世界一片黑暗、再也不会亮起来的自己,偶然看到了……手冢君的一次比赛。” 那个时候,手冢继续在各种比赛中发光发亮着,所以想要找出一场他的斗志异常高昂、带着未可知的手臂伤势持续奋战的比赛,也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毕竟他那种打法和那几个不科学的大招,会给手臂造成额外的负担和消耗,进而加剧手臂的伤势,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于是柳泉选准了一个切入点。 “那场比赛里,手冢君仍然无视手臂的伤势会复发的危险,一直在意志坚定地战斗着……那让我想起了曾经观看过的那场关东大赛青学对阵冰帝的比赛,手冢君也是这样无视了自己的伤势,为了胜利、为了梦想,在持续地奋斗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即使消耗自己的生命、也要追求网球的热情与意志,让我觉得……十分值得羡慕,与仰赖。” ……妈妈啊青学的前任部长兼本作的万人迷(大雾!)继续在石化中,而真·信雅酱早就被[哔——]得形魂俱灭了,可是你女儿我还要在这里想破脑袋把这离谱的剧情给圆回来,果然圣母一道十分不可取! 不过,接收那些不科学的大招和技能的人是她,接收那些关切与好意的人也是她;认真想一想,真·信雅酱好歹还是给她留下了很多灿烂的遗产(大雾!),所以事到如今她替真·信雅酱稍微完成一下自己再也无法做到的心愿,也、也是应该的吧?! 柳泉暗暗叹息了一声。 “简单来说,那个时候身处在无边黑暗之中的自己,想要看到一丝名为‘希望’的光芒。” 她早就知道,和青学的前任部长大人即使对再多华丽的对白,也不太可能得到什么热情洋溢(?)的回应。甚至连一点点好感度的变化都无法从这个人的外表上探知。所以在他这里刷剧情的要点是——华丽的台词,闪亮的意志!(大雾!) “从你的网球、与你的战斗里,那时的我看到了这种名为‘希望’的光芒。” “那时的我,只是想通过这张卡片,表达这个。” “手冢君——” 带笑的声音在他面前扬起,尾音轻轻上挑。一瞬间,仿佛当年那个横扫了他们青学的女网部主将、为冰帝夺得那座全国大赛奖杯的少女的形象,和面前这个含着从容而温暖的笑意,多年前就已被宣判无法再登场比赛、却最终顽强而艰难地从人生的深渊中重新站起的姑娘重合了。 “谢谢你。” 她这样说道。嗓音如同山间清冽的小溪,在晴朗的天气里、崎岖怪石之间跳跃而下,迂回向前。 他终于叹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伸出手去,从她的手中接过那个洁白的信封,捏在自己手里,却一时间觉得那个纸质信封表面有点滚烫灼人,仿佛要给他掌心和指腹的表面肌肤带来某种不寻常的激痛一样。 而她,注视着手冢国光那略微有点惊讶的表情,却慢慢露出一个“我的愿望终于完成所以我也可以满足了请放心吧我不会再希望别的什么了”的微笑。 “这就是曾经的‘我’,一直想要表达的事情……”她轻声说道,指了指手冢手中的那个小小的信封。 “可是,当时的‘我’,没有勇气做到这一点……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就更不可能做到了……”她带着一丝感叹似的语气,眼神从那个信封上转到手冢的脸上,勇敢而坦然地直视着面前已经成为一颗网坛新星的青年。 “我只是想说,在经历过很多事情之后,现在还能够把当年的这张卡片亲手交给手冢君,真是太好了。” ……而且,真·信雅酱你理智地选择了在这张卡片里不去直白地表达你对青学部长的真挚暗恋、而仅仅只是适度地表达了你对他的仰慕,以及期待他能够实现梦想、登上网球的最高峰的那种心情,也真是太好了。 否则的话柳泉是万万不敢贸然把这张卡片交给手冢国光的。那样的话这张卡片一定会等同于一个定/时/炸/弹,立即能够把青学部长的好感度瞬间炸回零度线之下呢。 手冢国光总是严肃端正的脸上先前显露出的那种惊讶之色慢慢地柔和了下来。不知为何——也许是面对这种“拥有网球才华,却再也不可能实现梦想”的女性时让他感到有些苦手的关系,他看上去甚至稍微有一点尴尬起来,说话之前也略略迟疑了一下。 第43章 “……谢谢你,柳泉君。”他一贯认真而严肃的脸上微微松动了一点点,稍微扯动了一下唇角,勉强露出一丝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 然而接下来他就卡了壳,仿佛很认真地在思考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动了动嘴唇,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柳泉十分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脸上同时还保持着温暖得体(?)的笑容。 “……谢谢你的心意。” 在沉默许久之后,他最终这样说道。 ……然后就又微妙地卡了壳(?)。 场面沉寂良久。 直到柳泉“扑哧”一声失笑出来。 ……不笑一笑显然不行了啊。因为对面的那位网球好青年好像马上就要被这种突发事件给尴尬死了啊—— 虽然他的表情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凝重认真。 “嘛,既然互相已经致谢了的话那么我们就扯平了啊。”她面露笑容,语气轻松,眼神里略微带了一丝狡黠的色彩。 “现在你改变主意了吗?还打算推荐我去跟u-20的什么正选选手打一场练习赛吗?” 手冢一怔,脸上很快就浮现出“这件事跟那件事之间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吧所以为什么要突然这么问”的表情。 哦呀哦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青学的前任部长也并不是那么难懂,是吗? ……至少她现在知道了,在需要发挥超高eq来处理的人情世故或突发情况这方面,手冢君的技能点也并没有点满,还需要继续长期的努力啊。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坦率地说了。 “嘛,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也觉得,知道手冢君还有什么方面是不擅长处理的,好像也有点……微妙的愉快啊?” 她笑着,不着痕迹地把场子十分自然地圆了回来。 “也许是性格里稍微潜藏着……那么一点恶劣的因子在作祟?这样的手冢君,竟然让我觉得……稍微松了一口气啊?因为知道了手冢君也并不像大家所想像的那么完美,至少……面对这种糟糕的事情,也会觉得稍微有点伤脑筋,是吧?” 手冢默了一默。 “说什么‘糟糕的事情’……”他低声说道,似乎有点忍无可忍似的,露出一点疑惑之中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虽然他并没有说下去,然而在她看来,他的神情里分明写着“真的会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吗”。哎这真是太甜了啊骚年。 很奇异地,这种神情莫名起到了一点点玄妙的治愈(?)效果。柳泉收回了先前那种有点夸张的玩笑表情,抿起了嘴唇,微微笑了起来。 “是很糟糕啊。”她用一种格外率直的态度说道,“假如不是为了给……呃,曾经的‘自己’一个交待的话,我应该是不会头脑一热就做这种冒险的事吧……说起来,其实也算是你运气比较差啦……刚好赶上我这两天心血来潮地在大扫除,不巧又在抽屉的角落里找到了这个——” ……其实我真正在抽屉的角落里找到的,是那本[谜之青学手帐]啊。那本手帐八成也是真·信雅酱用什么方法从你那里得到的吧。 说起来现在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为什么冰帝的前任女网部部长要珍藏着一本青学手帐,又是出于什么心态才费尽心思去弄到这本手帐……虽然真·信雅酱起初仰慕手冢国光的契机仍然不可考——总不可能是因为整天看着不是在酷炫狂霸拽地横扫这个世界就是在画风大变地卖蠢萌的迹部大爷看烦了,所以觉得像手冢这样性格与迹部大爷恰好相反的人格外可靠又合眼缘吧——不过这个谜团,总算可以合理完美地落下一个结局了呢。 说到这里,柳泉不禁又拿出了几分信雅妹子先前那种蛇精病画风,突然咧嘴一笑,笑容里有丝促狭。 “……假如干脆就没有找到的话当然也就无所谓了呢。但是既然看到了它,不知为何总觉得不能简单地置之不理……所以还是拿出来稍微吓唬了你一下啊。对于这件事我也感到有点抱歉呢。” “所以……请不要误会我还有什么阴暗的动机啊?”她笑着摇了摇头,声调轻快而真诚,毫无一丝阴霾。 “请姑且把它当作意外收到的、来自于‘手冢国光后援团’的某陌生新成员的普通加油卡片好了。” 听到她给自己的这张卡片下了如此的定义,手冢一瞬间睁大了眼睛,片刻之后也同样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总觉得,呃……很难以想像……”他顿住了,仿佛在为究竟如何以恰当的言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感受而认真地伤着脑筋。 那副认真地苦恼着的样子,最后看得柳泉本人都觉得有一点不忍心了,只好厚着脸皮出来打圆场。 “哈哈哈我也很难想像有一天我会再站在球场上,和国家队一军的正选选手打比赛呢……有些事情果然是需要活得久一点才能见到的奇迹啊……”她祭出[老年人的和稀泥哈哈哈*],发动[声东击西]技能,好像已经把刚才丢出一颗白色炸弹……不,一张表白卡片的事情给抛到脑后去了。 “必须努力思考一下,除了斗志之外,我还有哪一点可以好好发挥出来、足以帮助我击败对手呢……?”她用右手摸着下巴,居然还一副认真(?)思考起来的模样,就站在那里偏着头想了起来。 ……不过,假如这么轻易地就被她的[信口开河]或者[声东击西]技能蒙混过去的话,那么对方也就不是当年那个率领青学夺得全国大赛冠军的手冢国光了呢。 虽然没有说出什么类似于“我就心怀谢意地收下了”这种会给对方以不切实际(?)的无限希望的话——这种话也决不可能从手冢国光的嘴里说出来啦否则一定是崩人设了!——不过手冢再开口的时候,表情意外地没有那么尴尬而紧绷了。 大概是终于想好了要说什么,也因此怀抱着不会更改的强大决心和觉悟(?)吧。 ……只是表个不太出格的白而已,结果还要把对方逼迫到必须下定决心、做好觉悟才能开口回应的地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失败啊,信雅酱。 作为代打的柳泉这么微带一点自我解嘲意味地想着。 所以你才会把卡片寄送的时间推迟到五年之后,是吗?是因为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件事不可能成功,所以鸵鸟地寄希望于五年后的自己,长大了一些之后,会获得更多一点的勇气,来替当年那个内在其实弱小胆怯的自己完成这个心愿? ……原来你远远不像大家所认为的、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强大,是吗。 柳泉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脸上却挂出新get的表情包【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管是怎样拒绝的话我都有巨大的勇气和良好的心态来面对所以一定不会被打击到的哦】。 看着她那张充满了斗志(?)的脸,手冢却微妙地在开口之前顿了一下。假如他不是习惯于摆出一贯严肃认真的神情的话,那张脸上此刻一定会露出吐槽不能的表情吧——柳泉这么想。 “我大致明白了。” 青学的部长大人一开口就是这么惊悚的一句台词,柳泉瞬间几乎就要惊掉了下巴。 ……什么什么就连看大胃王挑战赛都get不到点的部长大人现在居然说自己能get到她说话里的重点吗?!她那一番乱七八糟的话里到底有什么重点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好吗?! “……是自己在球场上表现出来的斗志,让……呃,以前的柳泉君感到有所共鸣,是吗。” 柳泉一怔。 第44章 不得不说手冢国光虽然因为处事异常认真严肃的缘故,因而并不擅长这些需要高超情商才能处理的事情,但是他今天所提炼出来的要点……还真是微妙地避开了所有能够让双方感到尴尬的内容,足以成为一个最好的理由啊? 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缓颊的机会。 “……大概,是这样吧。”她立刻应道。 也许是自己在这种并不擅长应对的事情上所仓促提炼出的重点,意外获得了对方同意的缘故,手冢脸上的神色又再松动了一点,那种略带一丝不自在的情绪几乎已经完全消失了。 “所以比赛的事情请不用担心。”他正色说道。 柳泉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搞不懂青学的部长大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固然她这么冒险替真·信雅酱递出心意卡片的危险举动也并没有直接导致手冢国光这条支线关闭,让她感到万分欣慰和感激(?);但是完全弄不懂部长大人的思维体系这件事也很让人感到沮丧——连对方在想些什么都弄不清楚的话还谈什么好好攻略啊! 你前一秒钟在跟他真情表白,后一秒钟他却一脸正气地跟你谈网球比赛……即使表白出来的是已经过期不候的感情,这也会让人微妙地感觉有点……糟糕啊? 柳泉忍不住疑问地重复了一遍。 “不用……担心?” 手冢在回答之前似乎停顿了一下,好像在组织着语言一样。 “啊。——虽然离开了球场……但是,在我看来,呃……柳泉君的斗志,和当年一样闪闪发光……” ……我、我了个大槽——!! 这、这是什么神转折的台词啊啊啊啊——?! 柳泉十分确定手冢说出这种台词来大概只是想针对他本人最最看重的【网球】和【比赛】的部分鼓励一下她,并没有别的含义,更没有打算回应那张卡片的意思——但是部长大人!你组织了半天的语言就是这种对白吗?啊啊啊我还没有脱裤子你就让我看这个?!你不觉得这种话说出来还是会让人误会的吗……?! 不过对面的部长大人很明显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手冢微微沉默了一下,大约是想起了关于当年风头一时无两的那个天才少女的种种新闻和消息吧。最后,或许是单纯地出于对一位同样曾经拥有网球才华之人的尊重,他又补上了一句。 “……柳泉君的心意和斗志,我都确实地收到了。而且,对此,我心怀感谢。” 柳泉惊异地睁大了双眼,微微张开了嘴,显得非常意外似的,一脸“啊啊居然能够听到这个我一定是被雷劈了”的表情。 那种惊奇到极点的反应虽然让手冢感到稍微有点不自在,但是这种满脸生动的呆相(?)还是他第一次在她脸上的表情包里看到(大雾!),不知为何,他的嘴角微微地弯了一下,心头因为她的这种毫无预警的突袭(咦?!)而带来的紧张、烦恼、尴尬与无可奈何,一瞬间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但是下一秒钟那些情绪就全部嗖地一下又再度回笼。因为她又露出了女神(经病)的标准笑容,居然冒出来一句: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只要堂堂正正地战斗过了,就总会得到好的结果’吗。” 手冢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她引用的是自己刚才回答她关于“比赛中面对强大而不可战胜的对手应该怎么办”的话。 他只是因为思想比较成熟稳重、所以一向不太能够理解这些同龄人们活跃跳脱的思维而已,绝非连【比喻】和【联想上下文】这种简单的语法都听不懂的笨人。所以他几乎立刻就意识到,她这是在故意曲解他刚才的回答,开玩笑似的把他比喻为“强大而不可战胜的对手”了。 不知为何,刚才刚刚消失的那种莫名的疑惑、烦恼和无可奈何一瞬间全数回炉。他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口气。 “把我比作‘强大而不可战胜的对手’吗……”他沉吟了片刻,好像在认真地思考和分析着她这种比喻的真正用意。“莫非……你想和我打比赛吗?” 柳泉绝倒。 ……露出那么困扰得不得了的严肃表情在认真地思考着,结果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吗?! 微妙的笑意一瞬间在她的唇角轻轻舒展开来。 “不,我的意思是说,正如你刚才告诉我的那样,我所历经的每一次失败都是磨炼,都会让我有所成长。” 她这样回答道。 “假如我真的和你比赛的话,暂时也只能接受失败的结果吧……”她笑着展望了一下自己毫无希望的前景,然后语气微妙地再度重新刷了一下手冢刚才说出的美好台词。 “不过我相信,我不会永远只能接受失败这个结果的。” 手冢一瞬间忽然有点奇怪的感觉,好像她说出的是什么了不得的话;但是究竟如何了不得、又为什么会让他感到奇怪呢,他却全然没有答案。 ……会这么想,一定是因为每次她说出来的话都令人印象十分深刻吧?他这样想道。 而且,即使是在这种时刻,他也没来由地感觉,这个姑娘具有某种能够把【糟糕场景】十分自然地化为【正常场景】的奇特能力,并且同时可以让气氛转变得非常愉快、也并没有人会感觉自己受到冒犯,包括她自己在内—— 也许,这也算是某种……信任吧? 果然,下一刻她就证实了这种信任的确没出错。 “说起来……手冢君,今后在德国,也要加油啊。” 她毫不逃避地直视着手冢的眼神,露出一个毫无芥蒂的灿烂笑容。 “虽然我也许无法再踏上正式比赛的赛场,不过仍然希望你能够完成你对于网球的梦想,那样我就会感觉到,好像是曾经的自己的梦想,也同时被完成了一样……” 她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因为很多人——像我一样对网球还怀抱着梦想,却永远无法触及山巅的人,大概都会这么真诚地希望着吧。” ……手冢国光,其实应该就算是当年的那些网球少年里,综合天赋和技能最高强的一个人吧。 因为,唯有他率先离开霓虹、前往德国去追寻他关于网球的梦想。也唯有他,是当年真正的天才少女柳泉信雅,认为可以寄托自己对于网球的一切梦想之人。 将来,也许他会成为国际知名的顶级网球选手吧。 ……只是那一切,随着她将这个新手村里的世界所有的黑洞填补完成、将世界完全恢复回正轨上之后,终将渐行渐远,与她无关。 就如同她从这个世界里的人们那里,即使领受过再多好意和关心,那些所有美好温暖的事情,也终将随着她的离去归于寂灭一样。 她的心底渐渐升起了一丝淡淡的、名为【惆怅】的情绪。 昨晚那首她的手机里随机响起的铃声,一霎那仿佛又在她的脑海里浮起。 【胜负并非一切 所有了然于心 可是 悔恨的泪水既苦又涩 所以我们开始奔跑 theglory】 现在想起来,那首歌的歌词,对上她此刻面对的处境,奇妙得简直像是一种讽刺。 【谁制定的规则什么的 这一刻就抛到脑后吧 尽情地华丽地去做就好 想要去相信 同伴的存在】 同伴吗……即使真的在这个世界里存在着,即使再想要信任或者依赖他们,这也都仅仅是自己的妄想罢了。 因为她很清楚,即使在这个世界里留下了再美好的记忆或者再深的羁绊,最后也不可能得到比【虚幻的回忆】还要多的东西。 所以,友情线的ending应该就已经足够了——不,应该说,不能去奢望比这个更美妙的事情发生呢。 【即使换个立场也无法适应 继续追逐那个人背影的日子 离别的痛苦 也总有一天 会变成相逢的喜悦 ds】 虽然在这里,离别的痛苦,注定无法变成重逢的喜悦;不过,她总可以怀着善意与良好的愿望去期待和祝福,是不是? 期待和祝福着,在没有她这个“信雅酱”的未来,她的那些在这个世界里才攻略和结成的同伴,都有晴朗美妙的明天。 第45章 今天的训练场上,风儿稍微有一点喧嚣。 虽然国家队的训练和练习赛一般都是不对外公开的,但是在本国女子网球长期积弱、关注度和赞助商热情度都极为低落的情况下,这种情形也并不是不能变通的呢—— 至少最近一段时间,国家队方面对于采访的许可给得比从前要爽快一些了——假如是针对女子组的采访申请那么配合度还会更高一点。 所以今天,国家队集训场地的看台上,坐着几位记者。他们打算来观摩一下练习赛、顺便赛后采访几位目前十分有希望在国际比赛中取得成绩突破的一军正选。 其中就有目前供职于电视台、专门担任网球比赛解说员的前职业男子网球选手,川崎哲人。 他的妹妹川崎成美,现在已经是国家队新组建的u-20年龄组一军的选手,所以今天派他出来采访之前,主编也满面笑容地说“川崎君也不妨多多采访一下自己的妹妹,做出一篇视角独特的报导吧”。 ……其实潜台词就是“借助于你哥哥的身份多挖出一点有趣的独家内/幕来吸引观众和收视率吧”。 当然川崎哲人对这种提议也并不是很反感。妹妹的确有不俗的才华,将来可是十分有希望转入职业的网球选手。而职业选手一定要球技、成绩和话题度兼备,才容易寻找赞助商;所以假如能够从现在开始宣传、为妹妹造势的话那么也很不错呢。 今天的第一场练习赛是国中即毕业于网球名校之一的不动峰的橘杏,与一名二军选手、现在仍在冰帝学园就读高三,已经获得冰帝大学部保送资格的梶原丽子之间的对决。 从场面上来看,橘杏在实力上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在这种一盘决胜负的练习赛中,她仅仅只花了半小时就以6-2胜出。 哲人坐在场边,眼看着打算出赛第二场的妹妹成美从第一排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入场内。在经过沮丧失望的梶原丽子身边时,妹妹还停住了脚步,拍了拍梶原丽子的肩膀,稍微安慰了她一下。 梶原丽子当然也很尊敬川崎成美这位入选u-20一军的本校女网部前辈。哲人看到她抹了一下眼角,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川崎前辈,我、我没能获得胜利……” 川崎成美冲着她笑了一笑,安慰似的答道:“没关系。虽然这并不是全国大赛,我们也不是以冰帝女网部的名义一起出赛的,不过接下来我会替你赢回来的。” 这种来自于可靠的前辈的温柔抚慰似乎一瞬间就点燃了梶原丽子的泪腺。她揉着双眼,声音带上了一点感动的哭腔。 “川、川崎前辈……!请、请务必替冰帝……赢得胜利!” 川崎成美柔和地冲着梶原丽子微笑了一下。 “啊,当然,我会的。” 场边聚集的其他两三位同样出身于冰帝的女子选手,见状也交头接耳了一下。作为冰帝女网部的前任女子二单选手,川崎成美在学校里风头也一向很劲;此刻,坐在一侧看台上、距离她们并不很远的川崎哲人,可以隐约听得到那些女子选手们谈话里的一些关键词。 “……不愧是率领女网部取得全国大赛冠军的前辈啊……” “……现在毕业于冰帝的所有女子选手中,只有她前途最被看好吧……?” “嗤……取得全国大赛冠军的时候,率领女网部的可不是她啊……” “哎……?!你怎么这样说呢?!新田前辈……!” 听到了对妹妹不利的评价,哲人微微欠身站起,望向那群叽叽喳喳的少女们。 其中果然有一个面露冷笑的少女,微微抬起下巴不屑地望向川崎成美。 “难道我说得有错?……中等部的时候靠着抱真正的天才选手大腿才赢来的全国大赛两连冠,等到人家一引退,马上就没有能力率领冰帝进军四强,还好意思在这里欺骗后辈说能够赢得全国大赛全是自己的功劳?!” 川崎成美微微变了脸色,却没有立刻说话。 反而是一旁的某位少女见势不妙,慌忙拉住先前说话的那个女孩子。 “算了算了薰酱……这里可是国家队的集训地,不要在别人面前丢了冰帝的脸啊……” 那个质疑川崎成美实力和成就的少女——名叫“新田薰”的——冷哼了一声,环抱着双臂,站在原地,狠狠横了梶原丽子一眼。 “打不过就好好磨炼自己的实力,指望着别人替你复仇,真是太蠢了!何况听说川崎要对阵的可是‘那个’手冢国光君特意请来的超一流选手,能不能赢下来还说不定呢——” 被另一位前辈毫不留情地喷了,梶原丽子瞬间快要泪奔。 刚才赢下比赛的橘杏则是避开了这几位同样出身自冰帝的女子选手,站在一旁,微微皱着眉头旁观着这场口舌之争。 ……虽然冰帝女网部向来强大,这次国家队的几个年龄组别加起来居然总共有五位选手入选集训,但是这种立场鲜明地分成两派的情形……也太糟糕了吧?! 说起来……这种局面的形成,也许……还是因为没有一个强大到可以碾压所有人的有力领导者来率领这些原本就各种难缠的女生们的缘故?! 又或者……还可以追溯到更久以前,即使有着那么一位强有力的部长兼主将,贯彻“实力至上”理念却完全懒得调和部内成员间的矛盾、自己拉了一身仇恨值却很无所谓的时代? 怀着这样的想法,川崎哲人重新又坐了下来。他对自己的妹妹还是有这点自信的——那个新田薰,看不惯成美已经很多年了,而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游走于一二军之间的边缘选手,实力尚不足以在一军站稳脚跟,假如妹妹是跟她相争的话还是会稳居上风的——不管是在舆论方面、还是在实力方面。 不过这种笃定,下一秒钟就被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击碎了。 “是啊,取得全国大赛冠军的时候,到底谁是主将呢,我也很想知道。” 随着这句微带嘲讽似的发言,一个身材纤长高挑的人影出现在场内。 她似乎是从一侧不引人注意的小门里直接进入场内的,并没有经过看台。不过此刻没人在意她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所有的人都闻声转向她的方向,然后很大一部分人都当场惊异得呆住了。 她径直走到那群刚才还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少女们面前,露出一个[真·蛇精病]一般的笑容。 “哦呀哦呀。冰帝现在的女子选手,关系都糟糕到这个地步了吗。这真是悲哀啊。” 那一群来自于冰帝的少女们,全部都保持着目瞪口呆的神情呆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都活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不可置信。 最后,还是站在距离她们不远处、一军的其他选手阵营中的前不动峰女网部主将橘杏,脱口惊呼了出来。 “柳、柳泉……信雅?!” 那个女子闻言转向她的方向,在看清了说话的人到底是谁之后,脸上那个【真·蛇精病的笑容】愈发加深了。 “哦呀,居然是橘君呢。好久不见啊。”她笑容可掬地冲着橘杏打了个招呼,态度之和蔼、场面之和平,简直不可思议。 结果下一秒钟她的话就成功地把这种[和平的旧友重逢场面]立即变成了[翻起不愉快过往的修罗场]。 “不知道现在你还去……街头网球场打球吗?又能不能打赢?”她笑意盈盈地问道。 ……这副表现完全符合人设和人物的回想!坦白地说简直不能更拉仇恨了!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露出一脸茫然的神色,只有川崎成美的脸色变了又变,一脸“我可是知道为什么你会用街头网球场这个梗喷橘杏但是我不知道要不要附和你”的纠结表情。 旁边当然有人看出了川崎成美表情里写着的潜台词——事实上她好像也并没打算掩饰什么——于是就有人冒出来小心翼翼地发问了。 第46章 “那个……川、川崎前辈……这、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梶原丽子语调恭敬而小心地问道,心里对刚刚击败自己的对手橘杏被当众喷了一记这件事感到阴暗的开心,但是自己好像又错过了什么年度狗血大戏的样子——这真是让人纠结透了! 川崎成美的嘴角抽了一抽,对于梶原丽子这个很明显的成美厨还是稍微和颜悦色了一点,想着不能在自己的脑残粉面前崩人设,所以语速飞快地用一种高冷的声调答道:“啊,这个橘杏,当年曾经不明所以地挑衅过迹部君,用的借口就是‘街头网球场的比赛’这种幼稚的理由啊。” 梶原丽子恍然大悟。其他几位同样来自于冰帝的学妹恍然大悟。只有新田薰露出嘲讽似的笑容。 “啊,你当然很清楚了——当时‘好心’地跑去告诉柳泉君的人里,也有你一个吧?” 川崎成美还没有回答,一旁刚刚出现的柳泉信雅就率先作出了反应。 “说起来街头网球场的胜利也并不算什么呢。不过能够持续拿到胜利总是一件好事。”她瞥了一眼橘杏,然后毫无预兆地把枪口调转指向了川崎成美。 “我倒是很期待,今天能否在你面前拿下一场胜利呢,川崎君。” 川崎成美的脸上露出极度惊骇的表情。 “你……?!”她失声惊呼道,“就、就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你不是已经……” 从她们的侧后方传来一个沉实稳重的声音,打断了川崎成美稍嫌失礼的惊叹。 “这位就是我请来与你进行练习赛的对手,川崎君。” 大家闻声一齐转向那个人说话的方向。 霓虹国内最顶尖的男子网球选手手冢国光站在场边看台的第一排,双手环在胸前,态度严肃,语气沉稳。 在这群出身自冰帝的女子选手们另外一侧的看台第一排,已退役转职为网球比赛解说的前网球选手、川崎成美的大哥川崎哲人腾地一下倏然站起。 “这……这不可能——!!” 他看到那位前任网球天才少女,施施然走到了球网的另一端;仿佛听到了他的大吼似的,她隔着一道球网和大半个球场,冲着他笑了一笑。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川崎哲人君。”他听到她清亮如昔的声音,仿佛就像很多年以前,当他陪着妹妹一起去打小学组的都大赛,第一次看到那个天才少女出现在球网的另一端时的情景一样。 当时,和妹妹同年的柳泉信雅却以6-2的大比分轻松获得了胜利——不,就连妹妹侥幸赢的那两局,也是因为在局点上柳泉信雅漫不经心的削球下网和扣杀过于用力导致出界而造成的,严格地说起来并不是因为妹妹的球技超过了她。 后来,妹妹经过苦练才到达了今天这样的成就,成为u-20国家队一军的选手;即使起初是替补入选,也已经是很高的成就了——而那位轻松击败妹妹的天才少女却因为严重的伤势不得不放弃了网球。当年这个新闻一经公布便震惊了整个国内网球界;继之而来的一系列关于她的负/面消息,几乎毁灭了这位当年的天才少女。作为网球解说,他当然也觉得这姑娘的陨落令人惋惜;然而作为哥哥,他的心里很不厚道地松了一口气——那个天才少女再也不可能威胁得到他重要的妹妹一丝一毫了。 ……可是谁知道她居然还有重新站在网球场上的这一刻呢?! 川崎哲人不服气似的扫视了一圈。 场边,在德国长年特训,如今已是国际上受瞩目的年轻男网选手的手冢国光,表情严肃地站在那里。虽然不知道出国前作为青学网球部部长的他,是什么时候和代表冰帝女网部出赛的柳泉信雅熟稔起来的,但只凭今天他是作为柳泉信雅登场的推荐者身份来看,也不可能指望他会反对由她来作为妹妹的对手。 而在他身旁,球场看台的观众席第一排,坐着几位他当年解说全国大赛时已经很熟悉了的网球少年——不,事到如今应该至少可以叫做网球青年了。 那边一字排开的是国家队u-20年龄段一军的几名受人瞩目的选手,包括当年冰帝学园的忍足侑士,四天宝寺的忍足谦也,还有两位和这位刚刚迈上球场的前天才少女认真说起来牵绊更深的选手——当年和柳泉信雅打练习赛,导致她受到终结网球生命的重伤的前任四天宝寺网球部部长,白石藏之介;以及当年冰帝的第一人,网球部部长迹部景吾。 只看这些人的阵容,就知道是无法阻止柳泉信雅今天出赛的——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柳泉信雅果然如同传说中那样,腰部和肩部的伤势严重到不足以打满整场;毕竟他心里也清楚她当年赖以成名的那些绝招,没有足够的腰部和肩部力量支撑,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而放弃那些绝招,只凭普通的抽击、变线、削球等等技巧?……不,不,那样是无法击败今天的妹妹的。毕竟妹妹已经是这个年龄段的国家队一军选手,不是能够轻易以人人都会的普通技巧就可以赢过的那种人。 哲人站在场边,感觉自己双手的掌心里渐渐沁出了紧张的冷汗。 除去一开始对于这位出乎意料的对手感到的惊异之外,妹妹并没有对这个练习赛的对手安排作出异议——拒绝一位已经在国际上成名的选手为自己引荐的练习赛对手,无疑是不明智的。 而且对方即使拥有再高的天分和才能,众所周知的身体状况也已经不允许她百分之百地发挥出来——也许她连一半的才华都不能使用;这样的对手,还是曾经击败过自己的对手,假如现在击败她的话,也许会重新替自己赢回名誉和自信。 大概是出于这种想法,妹妹走向球网前,友善地与柳泉信雅互相握手致意,然后各自回到了己方半场。 主审示意经过猜硬币,由柳泉信雅率先发球。 然后哲人注意到,站在发球线后的柳泉信雅,在开始发球之前微妙地顿了一下,之后就好像漫不经心似的微微仰起头来深吸一口气,看似是为了缓解数年后重新踏上赛场的紧张感、目光却不着痕迹地向场边的方向飘了一飘。 哲人都不用沿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知道那视线的终点都是谁。 ……那群网球少年……不,青年吧。 起初他注意到这些青年的时候,他们还是一脸愉快地零零散散坐在第一排的座位上的。但是现在主审分边、球权已定,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他发现那些青年现在的排列组合有点变化了。 引荐柳泉信雅今天来和妹妹比赛的手冢国光,与柳泉信雅传说中的前男友君迹部景吾并肩站在第一排的座位前,他们的身旁,作为柳泉信雅重伤时的比赛对手的白石藏之介,以及柳泉信雅在冰帝时代的同学忍足侑士和他的堂弟忍足谦也,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说起来这些男子网球界的一流选手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一齐出现来支持柳泉信雅呢……?!这才是哲人感到最困惑的问题之一。 柳泉信雅失去了她那耀眼的才能固然可悲,但是即使她在拥有那些才能的时代,她的性格也不能说是多么讨人喜欢。 其实即使作为冰帝时代的队友,川崎成美应该算是很了解柳泉信雅日常的人际关系了,她也从未说过柳泉信雅居然还能够在那种漫不经心又目中无人的狂妄画风之下,发展出什么值得在今天现身支持她重返赛场的友情值来——哲人记得自己的妹妹甚至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八卦语气,说过在冰帝大家都传说着柳泉信雅与迹部景吾的交往只不过是“上流社会那点装模作样的假面”而已,“大家都知道这种事早晚会结束的”。 而后来,确实一切也全部都结束了。不管是那所谓的假面交往,还是柳泉信雅的网球生涯。 谁能知道她还能够从人生黑暗的深渊中艰难地爬起来,重新回到球场上呢?! 而且,她已经沉溺在黑暗的深渊里那么长的时间,已经作为一个偏激、尖刻、众叛亲离、对这世界都充满敌意的蛇精病而存在了那么长的时间……凭什么她还可以赢回那些少年们的谅解、关切与友谊呢?!而那些关切与友谊,那些并不能轻易得到的温暖,还能够向着多么不可思议的方向继续发展呢?!又最终会生成一种怎样美好的事物或结局呢?! 第47章 川崎哲人作出这样的猜想,并不是毫无原因的。因为他注意到,此刻当她将目光投向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狠狠刷了一下友情值和好感度的少年们的时候,忍足侑士和白石藏之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忍足谦也更是冲着柳泉信雅的方向双手握拳用力顿了一下,表示出“加油!”的意味。 ……只有手冢国光仍然身姿挺直,表情严肃,目光炯炯地望向场中。 好吧,很高兴还能看到一个表现正常的人——虽然他说不定也是站在柳泉信雅那个恶女的阵营那边的。哲人想。 下一刻他就看到站在手冢国光身旁的迹部景吾,把右手高高举起,三指并拢—— “啪”地一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那种姿态再清楚不过。那是迹部每次登场比赛时都会作出的手势。 含义为“胜者是冰帝”。 ……那边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了吗!川崎哲人一瞬间感到不能更心塞! 而与此同时,柳泉心里则是有点想笑。 矮油喂。 这随随便便就帅你一脸的节奏。 柳泉觉得有点有趣,又莫名地觉得这种骚包的动作也只有迹部大爷来做才不违和。 虽然与球网那边的对手同样出身自冰帝,但是他们当然都很清楚,迹部大爷作出的手势是在为谁加油。 川崎哲人感到一阵气愤与难堪。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总是这样!受到上天厚爱而拥有耀眼才能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柳泉信雅!因为这耀眼的才能而受到旁人欣赏和忍耐的人,也一直都是柳泉信雅! 不,并不是说因为她拥有这些令人骄傲的天资与条件,就必须去死。哲人当然还没有那么性格扭曲。但是……只要有她在,像妹妹一样没有那么高的天分、却一直持续地在努力着的人们,所得到的就永远和付出不成正比;努力也不会被别人看见…… 也曾经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啊假如这个人消失的话就好了,这样的话妹妹就能够被别人看到吧”。 不过当这个人真的骤然从巅峰跌落、从网球界消失之后,一种阴暗的愉快与深藏的不安混合了起来,开始折磨着理所应当地接收了她所遗留下的女子网球部部长及主将位置——现在又是u-20新设年龄组一军位置——的妹妹。这一切,哲人都看在眼里。 大家都认为妹妹不配得到这一切。但这一切假如赋予了天才少女柳泉信雅,大家就会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妹妹——出身自网球世家、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认真努力着的妹妹,凭什么没有资格得到这一切呢?! 怀着这样阴暗的愤怒和被往事回溯所带来的折磨,哲人认真地观察了一阵子,发现过去的这几年荒唐堕落的岁月已经十分清晰地在柳泉信雅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她不再使用那些成名的绝技,球技虽然还未完全荒废,但各种技巧——包括抽击、回球、控制落点、削球,乃至奔跑的速度和体力的后继,都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 不,并不是因此就可以说她变得毫无威胁了。但是缺乏当年那种对球路和自己身体的精准控制力,她就远远不可能再重新达到当年的高度。 现在的她,完全就是一个正在毫无选择地消耗着上天恩赐给她的最后一点才华的可怜人。假如不是依靠当年刻印在这具躯体里的技巧以及那些所剩无几的才华,作出比一般人更加伶俐更加明智的反应和补救的话,她是不可能在妹妹手下赢得多少局的。 当然,在你来我往地打了几局之后,大家似乎也发现今天这位前天才少女的运气着实不错。在川崎成美轻松保发了两局之后,虽然柳泉信雅也同样回以两次保发,但每个发球局她都被川崎成美迫出了不止一个破发点;甚至有一局完全是依靠纯粹拼运气的滚网球才艰难地在四次后保发成功。 她的艰难情势与川崎成美的游刃有余看起来完全是两个极端,甚至她已经生疏的技巧,也逃不过在场业内人士的眼睛。 哲人已经能够听到自己身后那些人的叹息和惋惜声了。 在打了四局之后,看起来柳泉信雅总算能够稍微适应一些比赛的节奏和氛围了,也稍微能够拾回一些往日的球技和感觉,场面这才变得稍微好看了一些。不过在哲人看来,妹妹仍然控制着场上的局势。只要妹妹足够耐心,和柳泉信雅好好周旋,迟早会发现她的破绽,进而击败这昔日的天才少女。 柳泉信雅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令人瞩目的天才了。她身上的光环已经完全消失。再一次看到她登场比赛,也只是徒然增添了几分天才陨落的唏嘘罢了。哲人想。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缓慢流逝。 虽然比分暂时胶着,让哲人这个做哥哥的感觉略微有点焦躁,但是以他的观察和判断来说,他始终怀有巨大的信心,那位当年的天才少女,一定会在最终决出胜负之前就会从身体到球技都全盘崩溃。然后,获得最终胜利的人,一定会是妹妹。 在双方以6-5进入局间暂停的时候,川崎哲人注意到场边的手冢国光看了看表,然后说了一句话。 他坐的位置离那些当年的网球少年们有一点距离,所以他没听清手冢国光那极短的一句话说的到底是什么。 但是站在手冢身旁的迹部却听清了。 手冢说的是“已经接近一小时了。”。 迹部觉得有点奇怪,转过头去看着他。“啊嗯?!” 手冢仍然双手环在胸前,注视着球场里的情景,声调严肃地答道:“柳泉现在的体能不足以支持这么久的比赛。我认为她原本的希望是在四十分钟内结束比赛,但是意外地花了太长时间,双方现在的实力太接近了。” 迹部一时间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哈?!没有那样的体能,就敢决定出赛?啊嗯?!” 手冢的面容绷得紧紧的——不,与其说是绷紧了脸,不如说他平时就总是那副表情严肃的样子吧。 “这种单盘的练习赛,按理说是没有医疗暂停的。” 听到这样的话,迹部先是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然后不知道联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渐渐变成了深思。 “是啊……不可能有那样的东西呢。即使再也无法移动双腿,即使再也无法抬起手臂……都必须怀着希望、坚持到底。现在放弃的话马上就会输掉的——” 他的嗓音也低沉下来,注视着在川崎成美发球之前,抓住这短暂的空隙、以左拳用力捶了几下右肩的柳泉,目光深沉。 “那家伙,果然在逞强啊。动作都已经变形了,被对手打得几乎只有勉强防御的力气,想要抓住机会攻击看起来是不现实的呢。” 他声调平稳地作出了这番断言,就好像是个置身事外、完全客观的旁观者那样。 “以前的技巧已经完全荒废掉了呢。又或者……是被身体限制住了,无法做出那些华丽的动作?但总之,不拿出那些耀眼的才能和技巧的话,是无法击败现在的川崎的。”他自言自语似的分析道。 手冢应了一声,“啊。” 他的语调仍然一如既往的沉稳平静,甚至不像迹部的声调还微微变得低沉了一些——他听上去完全就像是平常地在观摩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那样。 “比赛时间拖得越长,对柳泉来说就越是不利。而且,这些日子以来,我从未见过她练习以前的那些成名绝技。或许,是已经无法使出来了吧。” 他用一种叙述的口气这样说道。 迹部的眼瞳微不可察地紧缩了一下。那也许是出于吃惊、遗憾、惋惜、不解……种种情绪作用之下的正常反应吧。 “原来如此。”他嗓音低沉地应道,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评论才好,停顿了片刻。 站在他们身边、把手冢和迹部这番对话全部听去的白石藏之介,好像竭力想要打破这种笼罩在他们这些旁观者身上的沉闷气氛似的,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说道: “嘛……不管怎么说,在和国家队一军的选手对垒中,几年都没有训练过、只凭那些记忆中的基础技巧就能够拿到6-5的领先优势,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成就了……” “6-5,可不是足以获得一场胜利的比分啊。”迹部突然说道,视线紧盯着场中两名当年冰帝女网部的主将之间的比赛。 白石脸上的那个勉强摆出来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微带一丝苦恼似的皱起眉头,那只缠满绷带的左臂不自觉地举起来,摸着下巴。 “……是啊。”他那副悦耳的关西腔轻轻响了起来,“打到这种地步再失败的话……谁都不会甘心的吧。” 第48章 ……不可能甘心……怎么可能就这样甘心放弃啊! 明明还差一局就可以拿下胜利…… 这应该是信雅酱在重伤引退之后,最最接近胜利的一次机会了吧…… 难得的单盘决胜负的练习赛……自己艰苦地训练了那么久、刷了那么长时间的数值和好感度,才赢来今天的这样一个机会…… 柳泉感到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像是石头雕成的一样,呆板,沉重,手足僵硬,难以移动。汗水却像瀑布一样从额头上、后背上滑落下来,很快湿哒哒地溻透了衣服,黏腻地贴在自己的肌肤表面上。右肩绑着的那个护肩也仿佛变成了五公斤重的沙袋一样,简直要将她整个肩膀……不,整个人都压得往右侧倾倒过去。 被打入深渊之后艰难地攀爬上来、但却在半途再度被人打落下去,还踩上一只脚……这种故事是反派配角小炮灰才会得到的剧情。没有人会对英雄的再次沉沦感兴趣,她曾经刷过的所有帅气的重生情节以及不断提升中的好感度,都将随着今天的失败而再度烟消云散。 所以……死也不能在这里放弃。 即使、即使要拼上一侧肩膀、一条手臂……! 柳泉拼命地向着川崎成美回球的方向奔跑着,视野之中仅仅剩下那颗快速旋转着飞行而来的网球,以及那颗黄色的网球背后的那一片令人眩目的刺眼晴空—— 她堪堪在错过那颗网球的飞行线路之前一秒钟赶到了预期的落点,双手紧握球拍,反手回出一记平直的抽击。 ……甚至没有给那颗网球上添加任何旋转、也没能左右那颗网球的落点变化。谁都看得出来柳泉信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她今天甚至没有一次使用出那些从前自己赖以成名的绝技。 而球网那一边,她的对手,脸上已经露出了成竹在胸的笑容。川崎成美好整以暇地已经等候在了那颗网球的预期落点那里,双手紧握着球拍,仿佛有着充裕的时间和机会,来给出会心一击,赢得这一分。 但是下一秒钟,场中变故突生! 突然,场中传来细小的“啪”的一声。川崎成美的惊呼随即响起!几乎在同一时刻,那颗网球击中了她的拍面。然而很奇异地,球并没有像大家所预测的那样被直接抽击过网,而是偏转了角度斜斜地弹上半空、再软弱无力地落在界外! 川崎成美球拍的拍线在关键时刻断裂了! 主审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刻毫无情绪地响起。 “!” 柳泉立刻就弯下了腰,用球拍拄着地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剧烈地喘息着。脑袋嗡嗡响,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掉在球场的地面上。 系统菌在上,天知道她有多么需要这次短短的暂停!必须休息一下才行……她的整个身体好像下一分钟就会散架了! “因为出现无法预期之情况,比赛暂停三分钟。”主审的声音毫无起伏地响在场地中央。 柳泉和川崎成美都走到场边。川崎成美几乎是立刻就弯下腰去翻找自己放在场边的网球包里的备用球拍。这当然是很容易的事情,于是她很快找到了新球拍,拿出来握在手里,拿起水瓶来喝水。 而柳泉这边,则是如同崩溃一般,一下子就坐倒在场边,试着活动右肩,然后不可避免地露出了疼痛的表情。她只好停下了动作,用左手一边轻轻捶按着右肩,一边试着调匀急促的呼吸。 柳泉信雅当年导致引退的右肩伤势,大概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心知肚明的短板吧。她简直懒得去想此刻到底有多少人的眼睛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侧如同阿喀琉斯之踵的肩膀。 柳泉咬着牙,抓起一条大毛巾,兜头兜脸地一阵乱擦,拭去挂满一脸、几乎要流进自己眼里的汗珠。然后又伸手到背后去按压腰部。 肩膀胀痛。腰部酸痛。站立时膝盖也在轻微地颤抖。一切的一切,都显示柳泉信雅的这具身躯已经达到了能够负荷的极限。这样巨大的运动量,也许对于从前的信雅来说不算什么;但在荒疏练习,伤势未愈的现在,就给这具已经退化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担。 再这样下去……再不赶快赢得这场比赛,她就将以一种比当初受伤引退的时候,更加狼狈如同败犬一般的姿态,彻底输掉。 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她已经努力到了现在……她不是为了来获得又一场失败,给自己制造彻底坏掉的理由,才踏上这片球场的。 虽然说那样的结局也不失为合情合理的选择,也会完美地填满这个故事最后一点缺失的部分;但是,无论是信雅,还是柳泉本人,都不会喜欢那样的结局。这一点,柳泉非常确定。 她咬紧了牙关,在脑海里呼唤那个一再声称自己喜欢“无为而治”的系统菌。 [给我兑换“爱与失意的交响曲”技能。] 她这样命令它。 习惯潜水的系统菌这一次却来得很快。 【提醒:玩家能力值不足,兑换后将无法使用该技能。】 柳泉噎了一下,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我还剩多少积分?都换成能力值!换到数值满足使用该技能的条件为止!] 系统菌这一次意外地有耐心。 【你确定?为了追求d而花掉自己几乎所有的积分,是否就是当下最明智的选择?】 柳泉抓起座椅旁的水瓶,毫无形象地咕咚咚一通猛灌。 [……pe难道没有积分奖励吗?!] 系统菌意味不明地笑了。 【撒,你说呢?】 柳泉感到一阵气闷。 [……那也换!!现在就换!!] 系统菌停顿了一下。 【原生女主固有技能——“爱与失意的交响曲”兑换完成。玩家数值兑换完成,体能值20,灵敏度30。】 柳泉被这两个数值微妙地打击了一下。 要使出正版信雅酱的绝招,原来她的数值还差得这么多啊?!她现在差不多已经知道,这里的各项数值上限都是100——无论是个人数值还是好感度。这一下的差距就是体能20%、灵敏度30%,这对比未免也太巨大了一些…… 系统菌的台词还没说完。 【玩家现有技能积分:-2000。】 柳泉的眼前黑了一黑。 ……怎么还有负值的?!她都已经完成了那么多算得上主线的任务吧?!无论是忍足侑士、忍足谦也、白石藏之介还是渡边修,甚至正牌信雅酱暗恋的对象青学部长手冢国光,以及那位顶着前男友头衔的冰帝之王迹部景吾,不都应该算是主要人物吗?!他们都是围绕在柳泉信雅“天才坠落”这条主线周围的主要相关人物,她一个个去摆平了之后,积分怎么还不够应付兑换能力值的需要呢?! 系统菌自带的读心术看来是又发动了。因为它继续冷冰冰地宣布道: 【玩家原有技能积分:58000。一次兑换20点体能与30点灵敏度,需扣去50000分。兑换原生女主之固有终极技能,需扣去10000点。由于本世界为新手村教学关,因此特别允许透支兑换,即兑换后积分暂时出现负值,上限为-2500。在玩家技能积分出现负值时,所有已兑换之特殊技能仅仅只能使用一次。】 柳泉这一下真是惊讶得简直要跳起来了。 不,并不是因为这些积分的要求太高——一口气就兑换了相当于总值的二成与三成数值,这也算是巨大的作弊,积分要求等比增高也是很自然的事情。“爱与失意的交响曲”作为正版信雅酱赖以扬名的终极技能,一次就吃掉了一万点也……也得咬牙认了;但是……技能积分透支之后,每个技能只能用一次这种规定也太……这不就等于明晃晃地警告她,接下来她必须要靠普通的网球技能一直到赢下赛点,才有可能使用“爱与失意的交响曲”且必须一次成功吗?! ……而且,有这种要求为什么不早说! 还有,之前她试图使用信雅妹子的大招“迷幻日影”发球以及“冰上天鹅”这两个已经被她兑换的绝技时也没有反应!原来是因为玩家自身能力数值不够吗?!但是现在即使能力值够了,可她要面对的是川崎成美的发球局,看起来那唯一一次使用“迷幻日影”发球的机会说不定也要浪费掉了啊…… 当然她有可能丢掉这一局,然后在抢七局中也有机会使用一次“迷幻日影”发球。不过血槽已经掉得只剩一层薄薄的血皮的她觉得在那之前自己多半就已经被ko掉了吧。 算了,反正自从她来到这个地方以后,这个高冷的系统菌就从来没让她遇上过什么好事。 柳泉叹了一口气。 [500分能够兑换什么?] 这一次在回答之前,系统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呵呵呵……还记得那个-2500分的底线,知道利用这500分的差值啊……真是聪明。】 柳泉觉得这完全不能算是一种称赞。 [谢谢夸奖。不过我还是很关心在暂停结束时,自己都能换到些什么。请赶快说。] 系统菌微妙地笑了一下。柳泉总觉得它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好像带着一丝嘲笑的成分。 第49章 【500积分可兑换以下物品:1、运动饮料一瓶,可以消除疲劳。2、鸡蛋一打,可以拿来吃或者在失败后拿来扔对手。3、红玫瑰一朵,可以送给剧情人物,表达玩家的爱意;也可以送给特定人物[迹部景吾],供他抛洒玫瑰造势之用,赠送后可获得[迹部景吾]好感度1。】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鬼!!! 柳泉一口气噎在胸口,险些直接领盒饭。 这还能不能好了!掀桌!且不说堂堂500积分为什么只能换这么三个烂玩意儿其中的一个,而且那些都是什么选项和说明!! 选项一听上去还多少靠点谱——虽然此刻的她也实在没必要冒着背负更大债务的风险就换那么一瓶破饮料;选项二虽然平凡了点但是那个物品说明简直就逗比到了极点嘛!!再多背500分的债务就是为了弄一打鸡蛋去扔川崎成美?!系统菌你还能不能选个更好的时间来卖蠢?! 还有……选项三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瞬间就有种她第一次兑换技能时,系统菌提供的选项之一“与迹部景吾的全部记忆——可使攻略进程格外顺利”的糟糕即视感?!果然金闪闪的迹部大爷才是系统菌的亲生儿子吗……?! 柳泉呕得半死,怒气槽快要突破天际了。 [严肃点,我们这儿打球呢!!] 系统菌冷笑了两声,语调听上去稍微愉快了一些。 【500积分可兑换以下技能:1、缝纫。2、煎蛋。3、翻墙。】 柳泉险些一口老血当场喷出来! 正在此时,主审的声音再度响起:“暂停时间到。比赛继续进行。” 柳泉停顿了一下,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起身的动作稍微有点缓慢,拿着球拍走向己方半场的脚步也有着很明显的迟滞感——即使在局分上以6-5领先、又在对方的发球局中打成了平手,她看上去却比暂时落后的川崎成美要糟糕得多。 坦率一点说,她现在走路的模样完全就像是个充满暮气……不,充满死气的病人。 假如柳泉能够在此刻来一发上帝视角的话,她或许要惊讶于自己此刻糟糕的形象,又汗又累又疲沓又狼狈,如同一只败犬那般,完全不是想像中能够身姿美好笑容清爽迎着朝阳长发飘扬,散发出清新的玛丽苏王霸之气(什么鬼!),苏了所有人一脸的那种美好高大的造型—— 真是糟糕啊。 真是狼狈不堪啊。 真是复出梦将碎,一发毁全家啊。 然而她咬紧牙关,额头上的汗珠在她弓下腰作出预备接发球的姿态的那一霎径直掉落在她脚前的地面上。 她今天仍然穿着冰帝的网球服——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信雅妹子这三年间身高也好体重也好还真是没怎么变化呢——右肩位置恰好为白色的网球服之下隐约露出那里绑着的黑色护肩的轮廓;在脑后高高绑起的马尾辫的辫梢也已经被汗水溻湿,随着她上半身向前弓下的姿态,凌乱地贴在她背后的衣服上。 当年率领冰帝女网部,每次出战都几乎是以横扫之势夺得胜利的天才少女柳泉信雅,从来都没有看上去这么衰颓、这么凄惨、这么力不从心过。 她的颓势已经很明显地暴露了出来。看在场中每一个稍微懂得一点网球知识的人眼里,都很清楚这一点。 包括场边一直暗自为妹妹加油的川崎哲人。 他看着柳泉信雅跌跌撞撞地在底线奔跑着,被妹妹的大范围调动折磨得只有抵挡之力、毫无还手的余裕;虽然刚才的短暂休息似乎给她争得了一丁点恢复体力、休整伤势的喘息之机,但是重新登场之后,她看上去也并没有好多少。 妹妹甚至还有闲暇开始在网前放小球,似乎是打算趁此机会彻底击溃这位昔日的主将兼队友——兼对头——的意志力。 果然是很轻巧漂亮的削球。哲人眼看着远在底线附近的柳泉信雅,虽然已经事先看透了妹妹的意图,但碍于距离太远,尽管已经开始拼命奔跑、却似乎不可能及时赶到这个球的落点,不由得在心底赞许了一句妹妹的策略。 妹妹已经被这个人压制了太多年。即使在这个人引退之后,她似乎在冰帝的影响力也没有完全消散——有些不服气妹妹的人,仍然会把柳泉信雅当作一个绝佳的借口来反对妹妹的领导,比如刚才那个不识相的新田薰——所以借此机会,在所有人面前堂堂正正地击败柳泉信雅,将是妹妹突破心魔和长久以来给人的固有印象、从此迈入更高一个阶段的关键时刻。 英文里是怎么说的来着?“”,是不是? 哲人微微带了一丝自得地这样想着,下一秒钟,他就惊异地看到柳泉信雅居然堪堪在这个球变成死球之前赶到了落点,然后把这个球无比狼狈、毫无技巧地简单挡过了球网。 妹妹似乎也有点措手不及——事到如今这个家伙的斗志居然还没有崩溃,这放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一件事——不过妹妹当然也反应伶俐,立即冲前轻飘飘地来了一记后场高吊球。 假如想要接到这个球的话,柳泉信雅就必须立即回身再往底线附近冲回去。在一个球的来回交手中被对手前后左右地这么调动了数次,这种疲于奔命的丑陋表现放在柳泉信雅身上简直是不可想像的。哲人几乎都已经听到了自己身旁那几位今天同样是来采访国家队女子组的公开训练、却无意中正巧碰上这么一场历史性对决的网球记者们的叹息声。 然而他却看到那个从前骄傲得不得了,对于自己所拥有的才能具有着甚至漫不经心一般可以随意挥霍的高度自信,仿佛全世界的女子选手都应该跪伏在她的脚下,在她的才能面前干脆地认输的少女,沉默地飞快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高吊球的预期落点追过去。 一直追过去。 她的眼中只有那颗网球,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然后,她身上那些几乎已经湮灭的才能,又挣扎着发出一丝最后的闪光。她在几乎追近了那颗网球的落点的一霎那,用尽全力斜过身子,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喊声,伸长了她那只已经快要废掉的右手臂,仅仅使用一只早应该脱力的手,在半空中截到了那颗网球,然后顺势把身体应转的余下多半个圆圈一道转了回来—— 360度的回头扣杀! 球啪地一声压着中线落地,主审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柳泉信雅!” 的情势再一次被打破了! 仿佛完全想不到对方拖着已然残破的身躯和近乎透支的体力,还能够有机会破掉自己的发球局似的,哲人注意到球场另一端的妹妹紧紧握着自己的口袋里那颗剩下没有发出去的网球,整个身体仿佛在微微地发着抖。 主审那冰冷无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赛点,柳泉信雅!” 然后,柳泉信雅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一瞬间抽空了那样,咚地一声坐倒在球场上。 这种突发事件当然立即引起了一阵场边的窃窃私语。哲人注意到之前那个在比赛开始前就冲着柳泉信雅作出“加油”手势,摆明是来做她的后援团的忍足谦也,甚至立即跳了起来,上身前倾,冲着场内喊道:“喂!信雅酱!!没事吧?!” “信雅酱”这个很明显是属于非常亲近、非常熟悉的大亲友才会使用的称呼,让哲人惊讶了一霎那。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重新被场中似乎已经完全脱力的柳泉信雅吸引了。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她十分艰难地左手撑着膝盖、右手以球拍拄着地面,花了几秒钟才重新站了起来,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才冲着忍足谦也出声的方向摆了摆手,好像是在示意自己没事。 ……不过连一句“我没事”的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这种样子真的可以算是没事吗。 ……还有,假如已经变成了这样的对手,结果还是无法击败,那又应该怎么办呢。 哲人似乎感觉到场上的妹妹微微的发抖传染到了他身上似的,他简直无法控制自己发抖的双手。这个时候,他听到自己身后,看台上其他观摩比赛的网球专项记者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已经是柳泉这边的第三个赛点了啊……川崎成美真顽强……” “不……怎么说呢……柳泉信雅当年的重伤情况,大家都是知道的啊……能够和如今的u-20一军成员拼到现在,还几次拿到赛点,假如不是因为那次重伤,她现在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就还真的很难预测啊——” “再这样拖下去的话事态就将对柳泉信雅不利了吧……不知道她能否在这一个赛点上顺利拿下比赛呢……” …… 第50章 假如不能够击溃对手的斗志的话……难道现在斗志率先被击溃的,竟然是自己这一方吗?! 哲人感觉自己的头脑一片混乱。 他看到妹妹拿出了发球的绝招“月之光”,却被站在自己看台下这一端的柳泉信雅飞奔而去接起;在她一如既往的飞快奔跑中,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见了她含着冷笑的自言自语——又或者那只是他自己在紧张和迷惘之中产生的臆想。 “从我的发球‘迷幻日影’里学到的吗……很可惜,赝品就是赝品啊。仅仅只是摹拟‘迷幻日影’的动作,是不足够的——” 下一秒钟哲人看到妹妹发出一声尖声大叫,拼尽全力双手握拍,挥出一记她标志性的反手大斜线抽击。 ……干得漂亮! 一瞬间哲人几乎要这么脱口大喊出来。 这是妹妹标志性的独家绝技,“月之光”发球之后继而以“流星之影”作为抢攻,十次中总有七八次能够成功。 压制柳泉信雅的反手,调动她在场上拼命奔跑,消耗她一定不如长年练习的妹妹所保有的那么强大的体力,体力下降后动作容易变形,动作变形就容易影响到受伤的腰部和肩部——这么做虽然稍嫌有点失去风度,但被对手拼命攻击自己的弱点,原本在带伤上阵的那一刻就应该做好觉悟吧? 假如他没有记错的话,她那位此刻正站在对面看台的第一排位置上,紧盯着场内战况的前·男友——冰帝的前任男子网球部部长迹部景吾,不也曾经在大赛中对阵有肩伤的手冢国光时使用过类似的手法吗? 妹妹长年练习的大斜线抽击,无论是线路、力道和落点,都已经做到了极致。夕阳下,那颗黄色的网球划出长长的一条直线,掠过球网,径直向着柳泉信雅这一边的球场左侧死角飞过来。 ……几乎是在川崎成美抽击那颗网球的一瞬间,柳泉信雅就开始向着球场左侧全力奔跑。 这也在哲人的预料之中。柳泉信雅是不可能就这样简单地承认失败的。虽然她的人生在这几年里已经落到了不能再深再黑暗的谷底,她当初身为天才少女的那种自信和骄傲仍在。假如没有这两样东西作为支撑,她今天是不可能同意手冢的邀约和推荐,重新踏上这片球场的吧? 但是,长年的荒疏练习已经令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的体力不继,奔跑的速度有所下降,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额角滑下;早在上一局尚未结束时,哲人就注意到她的脸上偶尔会露出疼痛的表情——这一定是旧伤复发的标志。 而且成美抽过来这一球,简直已经到了她目前球技的最高境界——球飞得又直又快,只凭凡人的两条腿大概是不可能追得上的吧。 哲人眼看着那颗球几乎已经飞到了球场左侧的死角前——再有几秒钟,再飞行那么几米,它就会完美地压线落在界内;柳泉信雅距离它还有至少三步之遥,她不可能赶得上。 不,应该说,即使她赶得上,多半也只能反手挡一下,回出一个又高又绵软无力的球吧。下一个回合,妹妹一定会干脆利落地将这种毫无质量可言的回球扣死在界内—— 然后,哲人看到柳泉信雅往前再迈出一步,奔跑中她额头上的汗珠似乎被甩了出来,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向球场地面;她向着前方迈开一大步,纵身而起—— 他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双手用力地啪一声重重捶击在前方的看台挡板上。 “这……这不可能!!!” 他咆哮出声,吼得青筋绽出。 在他的吼声里,柳泉信雅在空中做出了一个极为灵巧的扭腰闪避动作,身体瞬间就闪到了那颗风驰电掣而来的网球的左侧;然后她双手持拍,半秒钟都没有浪费,在身体尚在半空没有下落之际,全力向着那颗网球抽击,整个上半身因着这次抽击动作都转了九十度—— 然后,他听见场中传来一个声音——不,是很多人的声音,所混合成的一种声音。 所有的人好像都在喊着同一个字眼。 “‘爱与失意的交响曲’!!” 那种喊声尚未结束,他就听见场中传来重重的啪的一声。 不,确切地说,那也是一种混合了好几种声音的响声。 有人的身体整个摔落地面的声音,有球拍掉在地上的声音,还有,网球落地的清脆响声——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在视野里被无限拉长,无限放慢了;从柳泉信雅一步起跳,使出“爱与失意的交响曲”的那一刻开始,哲人就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电影中的慢动作一样——她的起跳,扭身,抽击,落地,刚一落地就失去了重心,双脚难以支撑,身体整个摔落在球场上无法起身,球拍也摔在旁边的地上,那颗网球旋转着划出一道比刚才的妹妹所打出的更加漂亮的大斜线,又快又凌厉地掠过球网上空的景象—— 他的头脑迟钝地转动着,还在拼命地想着:没关系,妹妹,只要你能把这一球回过来……胜利就是你的了。柳泉信雅已经用尽了最后一分气力,她的旧伤复发……妹妹,只要你能把这一球回过来,接下来面对一个倒在地上再也不能起身的对手,翻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后,在这一切茫然和迟钝,自私的想法之中,主审的声音陡然切了进来,清晰,明厉,一针见血,好像咔嚓一下,锋锐的长刀落下,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那道捆缚在他们兄妹俩身上的绞索一样。 “界内!7-5!柳泉信雅,获胜!!” 哲人茫然地转头四顾,看着旁边那群或面露惊异,或一脸喜悦的人们。 在这种茫然之中,他仿佛听见啪的一声,那么清脆响亮,似乎打破了主审宣布最终战果之后,笼罩这座球场的短暂窒息一般的氛围。 他慢吞吞地转动眼珠,将视线沿着那个声音,望向对面的看台。 他看到冰帝的前任网球部部长迹部景吾挺立在看台第一排的正中,右手食指潇洒地指向天空,啪地打了个响指。 然后,他仿佛听见一道声音,随着那声响指爆发了出来;那似乎是一种有人齐声呼喊的声音,并不是在呼叫着今天这场比赛的胜者或败者的名字,而是一句他好像已经快要忘记了的话—— “胜者是冰帝!!胜者是冰帝!!!” 在迹部景吾的身旁和身后,川崎哲人认出了比赛开始时就已经在那里的白石藏之介,忍足侑士和忍足谦也这对堂兄弟;还有更多的人,包括那个总是忠实而沉默地跟随在迹部景吾身后的桦地崇弘,以及刚才还为了当年的冰帝女网部主将到底是谁而发生争执的几位出身于冰帝的女子选手们,甚至是其他的一些人——他们都共同在鼓着掌,齐声喊着: “胜者是冰帝!!胜者是冰帝!!!” 他还看到刚刚摔落在地,又几乎是立刻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似乎还打算这一击不中的话就要继续爬起来接球的柳泉信雅,乍然听到了这样的欢呼声,证明了自己的胜利之后,却突然仰首向天,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后她毫无预兆地突然向后唰地一下再度倒在网球场上,仰面朝天,四肢惬意地摊开,好像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又像是在极度放松的状态下享受着胜利;那个呈大字形的姿势真够豪迈——又毫不淑女,简直像是街头打野球的穷丫头! 第51章 下一刻他就看到一直在场边第一排的观众席上站着观战的手冢国光,绕过挡板从入口处飞速地跑进场内,向着柳泉信雅跑了过去,好像试图去搀扶她似的。 以手冢的性格来说,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形;也许是因为他是今天邀请她冒险出赛的人,所以自认为有这样的义务去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吧。 但是跑到了她的身旁,一向以沉稳镇静的面孔出现的手冢好像也犹豫了片刻,就仿佛面对这个仰面朝天地躺在球场上呈大字形、汗珠从她的额角蜿蜒渗入发鬓,朝向天空的那张脸上却显露出灿烂笑容的女孩子毫无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她似的。 最后他仿佛放弃了立刻把她扶起来的想法,单膝跪在她身侧,弯腰观察了她的表情一下,然后脸上似乎就变得更加无语了。 “……能站起来吗?”他沉声问着那个姿态豪放地在庆祝自己来之不易的胜利的姑娘。 柳泉仰躺在球场的硬地上,后背贴着被午后的太阳晒热的地面,感到一头一脸都是滑落的汗水,头发也被打湿成一绺一绺的。心脏疯狂地跳着,呼吸已经变成了短促而快速的喘息,四肢都失去了力气,右肩和腰部都一跳一跳地刺痛着,就连膝盖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是太久没有这么长时间地剧烈运动吗?还是因为自己刚才拼力作出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所不能负荷的一击? 听见手冢近在咫尺的声音,她眨了眨眼睛,目光仿佛被阳光刺痛一般微微眯了起来,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今天的阳光,真好啊。” 手冢一愣。“……哈?!” 她这时候才把视线转向半蹲在自己身旁的这个青年——真正的“柳泉信雅”暗恋着的对象。 信雅酱,不得不说,你的眼光真的很好呢。 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能在这么灿烂的阳光之下获得灿烂的胜利,真是太好了——” 手冢脸上的惊讶慢慢变成了一种了然。他俯身注视着她,沉静的棕色眼眸里流露出一种明亮的光彩——就像是找到了网球方面的又一个值得信赖的知音那样,他扯动唇角,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单手一撑膝盖站了起来,然后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弯下腰来,向着她伸出一只手。 柳泉想了一下,还是伸出左手——她现在可一点都不敢冒险再牵拉右肩的伤势了——借助他的力量顺势站了起来。 川崎哲人就站在距离他们很近的看台最前端,看着这一幕。 然后他看到那个当初和柳泉信雅比赛导致她受伤退役的白石藏之介,好像犹豫了一下,也从看台上直接翻过挡板跳了下来,跳进场内,也径直奔向柳泉信雅的面前——替她把那只掉在一旁的球拍捡了起来,然后递向她的面前。 已经在手冢国光的帮助下站了起来的柳泉信雅,好像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以左手——而不是她打球时的惯用手右手——接下白石递给她的球拍,冲着白石点了点头,用一种很明显是已经十分疲累,但是仍然轻松愉快的语气说道:“瞧,只要对方是女子选手,我还是能够取得胜利的。” 白石脸上的笑容好像有一瞬的扭曲——川崎哲人奇怪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能注意到这种奇怪的细节——然后他同样也笑了,用一种雷同的轻松语气答道:“啊啊,假如对方是男子选手,却并没有为了保命打出绝招的话,说不定你也能够取得胜利呢。” 柳泉信雅似乎愣了一秒,然后发出一阵极为愉快的清脆笑声。一瞬间,数年前那位曾经身上寄托着无数人的看好与期待的天才少女意气风发的得意模样,仿佛又回来了。 “是啊。”哲人听见她用一种愉快的语调这样说,“所以,下次再来重新比过吧?白石君。……还是一盘定生死怎么样?” 白石这一次好像真的被她噎住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像是无可奈何的苦笑。“说、说什么生死……大小姐,这个梗你打算用到什么时候为止啊……” 柳泉信雅闻言,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除了得意之外,毫无阴霾。 然后,川崎哲人注意到白石藏之介脸上的苦笑,也慢慢变成了微笑。 ……即使打过那样一场改变命运的比赛,也早就不再是死仇了,是吧? 而且他还注意到,当初同样因为那次四天宝寺的练习赛事件而被柳泉信雅仇视的忍足谦也,险些也紧跟着他当年的网球部部长一起翻过挡板跳进场内。还好他身旁的堂兄忍足侑士及时揪住了他的衣领,然后对他说着什么。 也许是在告诫堂弟有话可以等到柳泉信雅下场后再说,像这样作为观众,一窝蜂地跑进球场算是什么呢?!……川崎哲人这样泄愤似的想着。 今天他获得了这样丰富的讯息,也许可以写进自己的报导里,川崎哲人却并不感到多么开心。 假如丧失了才能、失去了同伴,在众叛亲离的情形下仍然能够把这盘死局下成活棋、最终还获得胜利的话,那么还有谁,能够击败这个家伙呢。 然后他看到柳泉信雅重新站直了身子,向身旁帮助她的手冢道过谢之后,就独自一人脚步微跛地走向球场中央的球网旁,和已经等在球网那一侧的成美握手致意。 成美的表现也大大出乎哲人意料之外。 尽管再一次被这位已经被几乎所有名医判定为无法继续网球生涯的天才少女所击败,这一次成美的表现比起从前所有时刻来说都要成熟得多。 尽管为了完成与胜过自己的对手赛后握手致意的环节不得不在网前等候了许久,但是当柳泉信雅最终站起身来走到网前与川崎成美握手时,成美的脸上却自始至终带着一丝笑容。 “恭喜你,柳泉。确实是我输了。” 没有再拿重逢时那种矫揉造作的“信雅酱”来称呼柳泉信雅,川崎成美握了一握柳泉的右手,感到那只手因为运动过量而轻微地颤抖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笑了。 “……不过你也就到此为止了。”她突然向前倾身,贴近柳泉信雅的耳朵,轻声笑着说道。 “未来将会站在国际赛场上代表一军出赛的人,仍然是我啊。” 柳泉信雅好像早就知道川崎成美不会说出什么动听的话来一样,闻言仍然笑了一笑,表情十分疲累,但好像又十分畅快似的。 “是是,我期待着你能拿下冠军,这样我就是那个比世界冠军更厉害的人呢。借由你的成就,我就能够知道假如我可以全力出击的话,将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顶点——” 她笑着眨了眨眼睛。 “想要学一学‘迷幻日影’的真正技巧吗?我可以教你哦。只要你恭恭敬敬地称呼我‘师匠’。” 川崎成美一窒。片刻之后,她似乎也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得和今天的胜利者一样欢畅。 “……想得美。总有一天我的‘月之光’会超过你的‘迷幻日影’,成为女子组公认的最厉害的发球!” 柳泉信雅微微一仰头,喉咙里迸出一串如同风铃叩响般的清脆笑声。 “是吗?……那么我就拭目以待吧。” 第52章 过度逞强的后果是,养伤半个月啊。 虽然经过一个周末,浑身酸痛的肌肉和关节都得到了有效的缓解,但是周一起来还不得不像个孕妇(大雾!)一样用左手——因为右臂已经挂了——托着马上就要断掉的后腰去上课的感觉,实在不能更酸爽! 当然,身体上的疼痛刚刚痊愈之后没多久,又要面对折磨灵魂(?)的学业地狱,各种落下的课程、笔记、习题、作业,还有论文和资料的搜集之类的——这种苏爽……不,酸爽的剧情就更是让柳泉心头茂盛的草原上奔驰过一万头神兽了。 好不容易从精神和*(?)双重折磨的地狱里彻底脱逃出来,暑假的第一天早上,正当柳泉十分满意地、懒洋洋地躺在温暖舒适的床铺上,打算与之发展出爱情支线的时刻,那个已经高冷地潜水多时的系统菌又突然冒了出来。 【本世界即将修复完成。现在开始结局前结算——】 柳泉先前惬意地闭着的双眼倏然圆睁! 可惜系统菌可不会理睬她究竟有多么惊讶。 【渡边修支线达成,该支线圆满关闭。】 【忍足谦也支线达成,该支线圆满关闭。】 【忍足侑士支线达成,该支线圆满关闭。】 【白石藏之介支线——】 [等、等一等!!] 柳泉在呆滞中听完了三条支线的结局宣告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为、为什么现在突然……!?] 系统菌顿了一下,总算高冷地给了她一个回复。 【经系统判定,主线剧情及相关主要人物之支线均已圆满修复完成。从现在开始,该世界在遵照规则自行运行时,将不再存有崩溃之危机。故此可以判定,玩家圆满完成本世界内全部修复任务。】 柳泉呆了几秒钟。刚才被早晨的阳光晒得浑身暖洋洋的睡意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那、那么……!我接下来是要去哪里?!] 系统菌的声音毫无高低起伏地答道:【在结局前结算完毕之后,玩家将被视为正式自新手村内毕业,已具备独立完成任务之资格,将被随机投放至待修复的同人世界中,正式开始执行任务。】 柳泉哑然了一阵子。 ……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要告别这个世界了吗?! 以后,也将永远无法再回来,永远无法……再见到这个世界里所遇见的任何人了吗? 以后,自己曾经在这个世界中认真努力过的事实,曾经在这个世界中从他人那里领受过的温暖和好意,都将仅仅只留存在自己一个人的记忆之中,还是都将被记在另一个人的名下——那个,在自己离去之后,生活在这个世界里,填补原先那个真·玛丽苏·信雅酱的角色空白的、另一个全新的柳泉信雅?! 柳泉张了张嘴,一时间有无数问题涌到了嘴边。最后,她首先问出来的,却是这么一个问题。 [今天……就必须走吗?] 系统菌微妙地沉默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她。 但这短暂的沉默,却好像蓦地拔起了她心底那枚紧紧堵住所有情绪的木塞一样,大堆的问题奔涌而出。 [我可以知道……等我离开之后,接替我的……这个“信雅酱”身上会发生什么事吗?] [我离开之后,不会有任何人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对吧?那个接任的新“信雅酱”会沿着我所演绎的剧情继续下去吗?] [假如可以的话,我可以……可以向这个世界里自己所认识的友人告个别吗?] [不、不需要对他们说什么,我决不会泄露这个世界的任何真相,只是……只是好好地感谢一下他们曾经给予过我的信任和善意,这样……这样也不行吗?!] 在这一大波问题如同海浪袭来,即将淹没系统菌之前的一刻,高冷的系统菌突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 【呵呵……你问这些,其实只是想知道,你究竟刷出了哪几条友情支线、哪几条爱情支线吧?】 柳泉大大地一怔。 [不……我没……] 系统菌冷笑了一声。 【多没有耐心啊,现在的孩子们。假如你认真听下去的话,就能够听到想要的答案了啊。】 柳泉愣住了。 系统菌却没有再理会她的情绪,径直继续宣布道: 【白石藏之介支线达成,该支线圆满关闭。】 【经过系统计算判定,迹部景吾支线已满足必要条件,玩家在离开本世界之前,可获得一次与该剧情人物告别的机会。在玩家离开本世界时,该支线将圆满关闭。】 【经过系统计算判定,手冢国光支线已满足必要条件,玩家在离开本世界之前,可获得一次与该剧情人物告别的机会。在玩家离开本世界时,该支线将圆满关闭。】 柳泉这一下真是犹如被炸雷劈中了无数次一样,彻底呆住了。 [迹、迹部……景吾?!还有……手冢国光?!] 系统菌轻哼了一声,当作回答。 [可、可是这个“必要条件”到底是怎么判定的啊?!我、我觉得单凭好感度的话,说、说不定忍足侑士的好感度会更高一点啊?毕竟以前的真·信雅酱本来就跟他关系不错,初始好感度就很……] 系统菌冷冷地打断了她。 【撒,谁知道呢?】 柳泉一口气噎在胸口不上不下。 [这、这就代表我只有和迹部与手冢两个人当面告别的机会吗……?] 系统菌用一种严肃警告的语气说道:【是的。由于玩家刷出了两位剧情人物的自由支线结局,获得“最后的见面”这一剧情奖励机会,故此请玩家谨慎选择最后的对话,构建合理剧情,为玩家离开本世界之后剧情的永续发展打好基础。假如玩家在“最后的见面”时选择的对白及构建的剧情失误,造成本世界无法延续而崩溃的话,玩家将被视为任务失败,系统将执行惩罚机制,请玩家务必谨慎小心。】 柳泉觉得自己真的马上就要被那口上不来的气给噎死了。 ……你听过哪个游戏是在ending之后还要在后日谈里让玩家劳心劳力、而且万一后日谈选错选项还会gameover的啊?! 一股逆反心理突然从心底冒起。她十分阴暗地征询系统菌道: [那么……假如我把之后的剧情设定为信雅酱只身一人出国呢?这样也没有问题吗?] 系统菌并不直接回答“yes”或“no”,只是语气冷冰冰地答道:【只要不会造成剧情无法延续、进而崩溃,玩家可以任意设计接下去的剧情走向。本世界将会按照该合理的剧情走向继续发展。】 乍然听闻自己在这个世界里能够呆的时间已经开始倒计时之后的震惊,事到如今已经消失了一多半。 柳泉并不是无情,她只是认命。 她心里很清楚,再不舍得这里的一切,她也必须按照这个系统菌所说的来做。时间一到,她就必须离开,甚至连抓住门框哭哭啼啼地求留下求放过的资格都没有。 没有这个系统菌,她甚至不可能有在这个世界里的一段人生。不可能认识这么多的人,不可能从他们那里接受他们的友善、关切、支持与更多的好意。 那首曾经偶然在自己的手机里响起的歌不是这么说过吗。 【最终的一幕总是充满happy 将难过的心情抛向晴空 如orange一般 虽然现在是那么渺小的存在 但梦想却很伟大 要抓住独属于你的那份荣光】 【即使换个立场也无法适应 继续追逐那个人背影的日子 离别的痛苦 也总有一天 会变成相逢的喜悦 ds】 第53章 柳泉沉默了。而系统菌也同样沉默下来。大概是它觉得自己应该说的都说过了,再啰嗦下去就会脱了自己无为而治的高冷人设吧。 在系统菌重新潜下去之后,柳泉又呆呆地四肢摊开躺了很久,然后突然从床上一骨碌坐了起来。 还是这个已经看得熟悉了的房间。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投射进来。 一切都像是一个最普通的、美好的早晨一样。 完全没有什么不同。 完全就是一个平凡的日子。 但是她却坐在这里,四顾茫然,感到一阵不知所措的迷惘与孤立,像是沉溺在最深最黑暗的海底,眼耳口鼻都浸满了冰冷的海水,身体里每一寸血管都突突地跳着,耳朵里嗡嗡乱响,大脑也一团混乱。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你所要担负的责任。】 这个沉稳醇厚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回荡在她一团浆糊般的脑海里,如一道劈破混沌天空的闪电般,震得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霎那。 【……有的时候,那些是只有你才能担负得起来的责任。这种时候,没什么可惊慌或者担心的,也不需要迷茫。因为那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完成的事情。】 不在预期之中的眼泪,茫然地涌上了眼眶。 我很害怕啊…… 这种不知不觉间,开始信任着什么人、想要不自觉地依赖着他人的友谊的感觉,是非常糟糕的…… 令人感到恐惧。 恐惧着有朝一日永远失去了这样的机会,自己又重新变回了一个人独自面对整个世界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难怪有人会说,让一个贫穷的人,乍然体会到了无边的富有,再夺走他的一切、让他回归贫穷,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那些已经习惯去享受的关切或支持,已经习惯去存有的奢望,知道自己的每一次努力都会获得美好的报偿……这比一直生活在黑暗无望里,还要可怕一百倍。 你知道你即将失去什么,却无法挽回这一切,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啊。 【你听从你的内心最想追求的事物,为此作出牺牲一切的觉悟,并且付出令你痛苦的努力……这样的选择,不是比什么都要珍贵吗?】 当这种美妙而有磁性、曾经让她每一次听到都赞叹不已的声线,重新在她脑海里响起的时候,这一次她却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头低了下去。 有一道湿润的痕迹沿着眼角,慢慢划过脸颊的侧面线,很快终结在她的下颌处。 手机的铃声,在一片安静的室内,乍然响起。 柳泉刚要去接,却骤然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自从上次她偶然听到那首名为“青春glory”的歌之后,她就把这首歌设定为唯一的手机铃声了。但是现在响起来的铃声,毫无疑问并不是那首歌——不,甚至连日语歌都不是——这一首歌所用的语言,是她十分熟悉、却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的母语! 柳泉愣了片刻,脑海里系统菌突然又毫无预兆地出声了。 【玩家,请先接电话。】 柳泉下意识地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扑过去拿起手机“喂喂”了两声。 对方似乎微微一怔,然后才说道:“……我是手冢。” ……又是他。 和上一次一样,虽然不是刻意为之、也不是剧情注定,但是在她因为某种突发事件而感到彷徨的时刻,手机的来电,总是这个人。 他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主动要拖着她从黑暗的深渊里爬上来、重新回归球场的意愿。不,不如说是他总是表现得那么沉稳镇定,旁人很难从他的表情变化上读出他内心所想的事情吧。然而每一次在她产生了疑问或者迷茫的时候,他也总是会异常认真地经过思考、给出他最真诚的答案。甚至在她自己都还不能肯定自己的实力之时,伸手推了她一把,将她推上了通往胜利的赛场—— 和他那位原作中的官方cp(好了事到如今还要扯这个梗到底是为什么呢?)迹部大爷并不一样。 迹部大爷的风格是一旦认定了她还值得挽救一下,不应该就此终生沉沦在最深最黑暗的海底之后,就会用着一切大模大样冠冕堂皇看上去散发着王霸之气、却有点自以为是的关心和命令,散发着那些很容易让对方产生逆反心理的强大好意,不管怎样也要强行把她拖回正路上来,逼迫也好、说教也好、甚至是发怒也好,也要激发出她内心中最后的一点尊严和希望,表现得比她自己都要坚定地相信着她的才能与真心,相信着她的骨子里会是一个比外在所表现出来的更好的人—— 虽然拉拉杂杂地想了这么一大堆,但是对方在电话里所说的话,她也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现在,有空吗?” 柳泉有一瞬间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声音仍然沉稳清直,但是……尊敬的手冢部长!你你你没有忘记你是在给一个女生打电话吧?!向一个单身少女问、问这种问题的话……多、多多少少都会引起一点不必要的误会的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 “是的。”她低声答道。 “好,那么就可以放心占用你一点时间了。”手冢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有可能会产生歧义,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跟自己的教练和团队沟通之后,已经决定要继续参加北美的硬地赛季比赛……” 他再度停顿了一下,这正好给了柳泉表示惊喜的时间。 “真的吗?!太好了!现在距离美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手冢君一定能够完全康复,赶上美网正赛的!” “……啊。”手冢却好像有点迟疑似的,微妙地应了一声,好像在斟酌着语言,最后似乎觉得就这么坦率地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可以,于是说道:“我的教练替我在那边预约了一位业内十分出名的医生……他希望我尽快到他那里去做全面的检查,好确定下一步如何一边比赛、一边治疗的最好计划……” 这种语气开始让柳泉也觉得有点疑惑了。 “这、这是好事啊!希望手冢君能够在好医生的帮助下,毫无后顾之忧地全力出击呢……”她试探着应道。 “……今晚就走。”手冢突然说道。简单的几个字,却犹如当头丢下一个大炸弹,炸得柳泉一时间呆滞了片刻。 “今、今晚?!”她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啊。”手冢稍微顿了一下,才这么应道。 柳泉仿佛感觉有一盆冷水从头一直浇到脚。 不,并不是因为手冢打算出国而一直到快要上飞机之前才告诉自己的这件事实,让她觉得自己那些好感度算是白刷了——而是因为这个事实横亘在眼前,让她更加清晰地体会到离别来势汹汹的脚步,如同一头吃人的怪兽那般,一步步地逼近她的面前,令她无法抵挡。 “手冢君,今晚可以允许我去机场送行吗?” 在她自己能够反应过来之前,一个放在以前决不会出口的问题,就这样脱口而出。 柳泉先是自我惊诧了一霎那,然后却又释然了。 只是想在永别之前当面说一声再见而已……这种要求无论如何是不过分的吧?! 系统菌似乎也没有提出异议的意图呢。 反而是电话那边的手冢,闻言似乎非常吃惊,停顿良久,似乎呼吸都沉重了一霎那,才慢慢答道:“……啊。” 最后,他似乎也并没有反对呢。 ……这真是,太好了。 第54章 下午的时候,柳泉就提前出了门。 据说手冢搭乘的航班起飞时间是下午6点25分,柳泉预留了充足的时间在路上。 坐在电车上,柳泉又想起了结束与手冢的电话之后,系统菌冒出来高冷的提示。 当时她的心中正在思考“如何能够让‘柳泉信雅’体面而合理地退场”,刚刚想到“不如就去国外留学怎么样?不过不知道办手续是不是很麻烦?这样一来的话会占用很长时间吧?”这一类的问题时,自带史诗级主动技能[读心术]的系统菌就毫无预警地再度发声了。 【警告:玩家通过安排过长情节来逃避离开任务世界的行为是不可取的。】 当时柳泉一阵无语,顺口就反问了它一句:[我觉得这种剧情安排最妙,进可攻退可守,完全不会有让世界和剧情发展不下去而崩溃的危机——办理手续耗时长久也不是我的问题,假如您这么神通广大的话何不帮帮忙让这些手续早日办理完成呢?!] 谁知道这只是有点没好气的反诘,却让系统菌沉默了几秒钟。 【可以。】 柳泉反而被炸得头皮一麻。 [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系统菌冷冷说道:【为让玩家早日脱离任务已完成之世界,玩家可默认该条件已完成。现在玩家有24小时的时间去完成“最后的见面”之告别任务,时间一到即将脱离本世界。】 柳泉一愣。 [也就是说,即使我脱离了本世界,接下来代替我存在的那个“柳泉信雅”也会照常成功办理手续、出国留学吗?] 系统菌答道:【正是这样。】 ……真是能够随时出手堵住规则漏洞的、思路敏捷的系统菌啊。玩家在系统大神面前其实就是个渣,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不死心地想要挑战呢?! 啊,对了,关于那首古怪的歌,系统菌也有话说呢。 【那首歌是玩家在完成任务之后滞留本世界内、完成剧情奖励机会时的提示歌曲。歌曲内容由系统随机抽取,一个玩家只会指定一首歌曲。每当与剧情奖励机会对应之剧情人物出现时,该歌曲会响起,提示该次机会被使用。最后一次响起时,玩家将脱离本世界。】 ……这个破游戏还给每个玩家安排了个断头……不,送行歌,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想必是像奥斯卡颁奖那样,领奖人上台致辞的时候,只有45秒钟的时间;一旦时间快要结束,台下的乐队就会奏起音乐来提醒领奖人,假如领奖人置之不理而超时演讲的话,乐队的音乐就会越奏越响亮,直到完全盖过领奖人的说话声、将其客客气气请下台为止。 说到底还是一种体面的提醒方式,提醒玩家是时候该下台一鞠躬了吧。 电车到站,柳泉随着人群下了车。 走进离港大厅,柳泉感到一阵茫然。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从来没有来过成田机场。现在面对着一座陌生的建筑物,巨大的落地窗里照射进来的灿烂阳光投在四壁同样巨大的钢架上,反射出点点耀眼的辉芒,竟然让她一瞬间稍微有点恍惚,生出几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迷茫感。 但是很快这种灰色的迷惘感就被打破了。 “柳泉……信雅?!怎么又是你?啊嗯?” 一听这个结束语的口头禅就知道是谁来了。当然作为手冢国光在原作中的官方cp,迹部景吾会出现在这里也一点都不稀奇;反而是她这种原本跟手冢并没有多少羁绊的人物,会出现在成田机场是让人奇怪的一件事吧。 ……其实迹部大爷出现在这里也好。那么她就不用伤脑筋明天要怎么约见他的问题了。 柳泉慢吞吞地回过头去,脸上已经十分自然地挂上了一个【真·蛇精病的笑容】。 “来参观东京著名的空港啊,果然名不虚传!”一句蛇精病台词十分通顺地脱口而出。 果然一句话就成功地点燃了迹部大爷的怒气槽。 “喂,你……”他那张漂亮的脸孔唰地一下就刷成了白板,那副语气柳泉已经很熟悉了——那绝对是打算开始说教的先兆! ……好怀念啊,这张脸。 说起来,虽然也并没有见过很多很多次面,但是自己已经熟知了说什么样的话会点燃对方的怒气槽,说什么样的话会获得对方酷炫狂霸拽的赞赏,对方那张脸上出现怎样细小的变化代表着下一秒钟会变成怎样的表情;就好像已经认识了这个人很久很久一样。 明明,是几个月之前还完全陌生的人呢。 所谓羁绊,真的是奇妙的东西啊。 “对不起对不起,”柳泉弯起眉眼,抢在迹部大爷开始说教之前虚心认错,“我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我是来送手冢君的。迹部君一定也是吧?” 大概是心底隐约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迹部的脸上掠过一丝略显五颜六色的丰富表情。 “啊。”最后他只是简单地应道,并没有多问“你是被叫来的还是自己来的”这一类有点令人尴尬的问题。 柳泉当然也不会笨得主动招认。她笑着故意换了个话题。 “怎么没看见桦地君啊?” “桦地?”迹部大爷疑问地微微皱起了眉,“本大爷并不是做什么事都必须让桦地跟着一起的吧?今天来送手冢就是本大爷自己的事情,没必要让他也跑一趟——” 其实柳泉当然知道这一点。只看她数次和迹部大爷偶遇的时候,桦地都没有跟着迹部大爷,就可以得出这种推论了。不过她提起桦地也只不过是为了消弭此刻似有若无地荡漾在空气中的一点点尴尬和疑惑,而用搞笑番来打岔真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柳泉立即态度良好地认错——却完全看不出有一点悔改的想法,“我还以为迹部君和桦地君总是成套出现的呢?你懂的,就是那种‘冰帝校园国王套装’之类的……” “什、什么叫做‘国王套装’啊!啊嗯?!”迹部前所未有地憋气了一秒钟,才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一点恼怒地喝问道。 ……系统菌在上,坦率地说,一想到以后就听不到这么美妙而富有磁性的美好声线了,玩家脆弱的内心就感到一阵惆怅呢。 柳泉努力振作起来,笑嘻嘻地答道:“啊,那个啊——就是类似‘国王与御前侍卫’这样的组合的统称吧?说起来,用来形容你和桦地君,好像也很适合呢……哦呀,”她刻意露出一点夸张的惊讶表情,“以前真的没有人这么说过吗?” 这么解释过之后,好像却正对了迹部大爷酷炫狂霸拽的爆点,他微微昂起下巴来,露出一副睥睨天下的霸道国王表情包。 “不需要有那个‘御前侍卫’的配备,本大爷也应该是冰帝的王者吧?啊嗯?” 柳泉愣了一下,马上就笑了出来,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是啊是啊……说不定以前就是因为这件事太理所当然了,所以反而没有人刻意提起呢?” 她都表现出这么合作顺从的姿态了,迹部的眉头反而又慢慢地皱了起来,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 “喂,我说啊——你!”他的眼神微微沉下去,左手又抬起来罩在了脸上——果然又是那个酷炫狂霸拽的万用标志性手势!用在这里的话,大概表示认真思考吧。 柳泉刚想用一些诸如“今天天气真好啊哈哈哈”之类的话打混过去,就听见迹部开口了。 他认真起来的嗓音会略微低沉一些,但那种每一个字发音时仿佛会在胸腔中嗡鸣的低音炮效果可一点都没减少——不,不如说是直接飙升到了max。即使不去听他言语的内容,只凭这种声线入耳,就已经让柳泉的心脏咚的一声漏跳了一拍。 “总觉得你今天异常的活泼啊……好像轻松得有点过头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过来,但是送行的话你未免表现得也太愉快了一点啊……?!” 柳泉张口结舌了一霎,立刻就想反驳,但是却被身后传来的另一道沉稳醇厚的声线阻止了。 “啊,你们两个人都已经到了啊。抱歉,是我来晚了。” 不知道为什么,柳泉忽然后背上有点悚然之感,也许是由于紧张而冒出了微微的冷汗。 听到了手冢的声音,柳泉和迹部不约而同地一齐回过头去。 也许是出于某种原因,手冢显然只有一个人单独出行。他穿着一身简洁的便装,背着网球包、另一只手里拉着一个箱子,无论是装束还是行李都非常简单,却更加显出他修长的身形和沉稳的气场。 柳泉因为惊讶而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迹部却立刻就意会过来,问道:“又是独自旅行吗?你的教练在美国跟你会合?” 手冢啊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把视线先后投向迹部和柳泉。一时间他仿佛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似的,那副永远都是铁一般严肃镇静的脸上此刻也似乎流露出某种“天啊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气氛和平的同时入镜的画面为什么透着一种诡异感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应对”的纠结来。 第55章 柳泉的眼神微微一动,十分体贴地提议道:“既然迹部君想跟手冢君稍微聊一聊的话那我就先自动消失十分钟吧?正好我想喝果汁呢那么我先闪了——” 然后没等那对原作官方cp放闪,她就主动撤退了。 说起来,手冢和迹部之间交情深厚,彼此也相互关心,手冢这次重新复出征战硬地赛季,迹部大概也有很多感想要跟他聊聊吧,她一个外人(?)戳在原地、一脸呆滞地旁听也并非上策。而且今天来送行,本来就是她强行请求的,假如连这点眼力都没有的话那就太糟糕了啊。 柳泉跑到一旁的自动贩卖机前,投入硬币买了三罐果汁,从背包里找出一个塑料袋装好,随意地走开到一扇落地窗前去,面朝窗外眺望着一片繁忙的机场景象。 记得她曾经设置成手机铃声的那首歌里唱道: 【即使换个立场也无法适应 继续追逐那个人背影的日子 离别的痛苦 也总有一天 会变成相逢的喜悦 ds】 是这样吗。 离别的痛苦,真的会有一天,会变成相逢的喜悦吗。 伫立在人来人往、离别与相逢不断地上演着的机场大厅里,柳泉的思绪仿佛却已经飘远,浮游在今天一望无际的晴空之中,向下俯望着这个虚幻而又真实的世界,以及这世界上的那些人们。 那些,曾经在苦恼中不知道要怎样去面对,最终却结下了深刻的羁绊、成为了可信赖的最好同伴的人们。 [……你是什么人假扮的吗,柳泉信雅?] [……你就是以这样自相矛盾的行为来摧垮每一个对手意志的吗,大小姐?] [有必要让你稍微理解一下你现在放弃的是什么东西呢。] [6-4,冰帝,柳泉信雅,获胜!!] [知道自己不太可能获得胜利,却仍然要踏上赛场去直视前方,奋力争取,这样的人才是胜者。] [听说……信雅酱这个最后的绝招,还是迹部君帮忙起的名字呢——啊~啊,果然当时曾经好好的交往过啊。] [现在就去揍他一顿吧。别让他等太久啊。] [不管懂还是不懂,作为有担当的关西男儿,不快点道歉的话是不行的啊!life啊!!] [还真是心理阴暗的女人啊。不过……是像英雄一般的发言哦?] [……柳泉君的心意和斗志,我都确实地收到了。而且,对此,我心怀感谢。] [界内!7-5!柳泉信雅,获胜!!] …… 在一片茫然之中,有这种纷杂的、许多人发出的声音,那是许多人说过的不同的话语,此刻都从她记忆的最深处慢慢地飘起来,而且愈来愈响亮,最后汇合在一起,逐渐演化成了一个声音。 她自己的声音。 [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迄今为止所度过的大部分时间,绝非毫无意义。] [一定,还有我能够做到的事情。] 她握着果汁罐的右手五指渐渐收紧了,最后用力得手背上都几乎泛起了青筋。她的鼻翼轻轻翕动,咽喉紧缩,就连呼吸也变得有一丝困难;泪腺好像忙忙碌碌地打算开始运转,她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和突然获得了巨大力量的它进行对抗。 忽然,身后有一道阴影笼罩过来,向着她这边移动,最后驻足在她的身旁,同样面朝着落地窗外繁忙的空港。 柳泉没有转过脸去,来人也同样没有看她。 他只是站在她身旁,望着窗外广阔的停机坪,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轮到你了。” 她的身躯微微震动了一下,却并没有立刻开腔回应。 他突然偏过头来,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伸手从她手中接过那个装着果汁的塑料袋拎在自己手里,补充了一句:“有什么话想说就赶快去说一下……你就是为这个才来的吧?” 她闻言无声地扯起唇角笑了笑,停顿了一下,才转过脸去同样直视着他,简单地应道:“谢谢。” 迹部哼了一声当作回应,把视线转开了,重新望着窗外,并且伸手探进塑料袋里拿出一罐果汁,不过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握在右手中,一上一下漫不经心地信手抛接着果汁罐。 柳泉本来想开玩笑似的说明一下“放心吧其实只是道个别而已不会跟你抢手冢君的所以你的脑洞不要开太大啊”,但是又觉得这么说的话似乎是在侮辱情商其实很可观的迹部大爷,于是又忍回了那句话,而是转身向着手冢那边走了过去。 手冢依然右肩挎着那个网球包,腿旁放着旅行箱,身姿笔直地站在人来人往的离港大厅正中。那种隐然带着某种气场的、修长清俊的身姿实在很好看,走向他的途中,柳泉就已经注意到周边不同的人们向着手冢投过来的打量目光;而当她走到手冢面前时,那些纷纷投来的目光似乎变得有一点刺人背脊,像是细密的蜂针一般,扎得她感觉稍微有一点头皮发麻。 然后,她注意到当自己走到手冢的面前停下的时候,手冢脸上的表情好像微妙地变得温和了一点;于是那些刺在后背上的目光就好像更蜇人了一点点。 ……哦呀,这真的是自从她进入这个游戏以来,最最玛丽苏的一刻啊?被男神温和地注视着,然后被路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扎成刺猬什么的——真是,太苏了一点点啊?! 柳泉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 男神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好像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周围npc们投过来的眼神。 “怎么了,柳泉?”男神清直醇厚的声线响起,语调里带着一点疑惑的呆萌和温和的关心,又莫名其妙苏了她一脸。 ……咦谁来告诉她自己的姓氏后面跟着的那个敬称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过柳泉当然不会笨得现在义正词严地指出来。 她收回思绪,摇了摇头,顺便把那些来自旁观npc的异样眼神带给自己如芒刺在背的不适感摇掉了。 “不,我只是在想,你这一次在硬地赛季复出的决定来得有点突然呢。”她笑了一笑,关心地问道:“伤势……没有问题了吗?” 手冢点了点头,“啊。……具体的情形还要等待美国那边医生的检查,假如他们不给出医疗许可的话那么还是无法参赛啊……不过我想去试试看。感觉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是吗……”难得听到手冢洋洋洒洒说了这么一大堆话,柳泉一时间有点惊讶。 “一定会没事的。”回过神来,她马上显示出了自己史诗级【自动延续对白避免冷场】的技能,“毕竟像我这么倒霉的人,这世界上应该也没几个吧……你的运气一定远远在我之上,伤势什么的也不可能击倒你……我是这么相信着的。” 手冢一时间似乎有点惊讶。他的脸上一瞬间露出了稍微有点啼笑皆非的表情,使得他那张总是显出超越年龄之上的沉稳严肃的面容这一刻格外生动。 “说什么倒霉……”他好像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默了一下,才认真地说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像你一样拥有耀眼的才能……” ……所以他是想说,即使这种才能现在已经被糟糕的身体状况封印了至少百分之八十,她还是应该肯定自己的幸运,不要用那么糟糕的字眼来形容自己,是吗。 柳泉再度微笑了起来。 “是是。”她啪地一个立正,夸张地应道。“你说得对,手冢部长!” 突然被这么一本正经地称呼,手冢不由得默了一下,才重新开口问道:“呃……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看起来还真的要善尽身为一位可靠的部长和前辈的角色责任,关心一下不够可靠的后辈的未来发展计划了吗,手冢部长? 怀着稍微有点复杂的情绪,柳泉忍不住就想顺手刷一发【真·蛇精病的对白】。 “嗯……做个有用的人?” “……”手冢一瞬间默了。 “啊,抱歉抱歉,”柳泉微微偏着头,唇角笑意盈盈。“其实应该说……做个有梦想的人?” 这个答案好像还比较符合手冢的三观,他轻轻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极其近似于【笑意】的微妙表情。 “啊。那就不要大意地上吧。”他说。 在最后的最后,竟然还可以刷出来一次足以代表他这个人的名言,柳泉真心觉得这条友情线真的没有其它什么值得追求的了——虽然还是会感觉有点遗憾。 忽然,离港大厅巨大的落地窗之外,仍然灿烂的夕阳斜晖里,有一道光似乎滑过某样金属表面——或许是冰冷的钢铁,或许是慢驶的车身,或许是舒展的机翼——再透过明净的玻璃被反射回来,一闪之间,刺痛了柳泉的眼睛。 第56章 被狠狠刺痛的眼睛立即就湿润起来。柳泉眨了眨眼,却意外地自睫毛上眨掉了一颗小小的泪珠。那颗水珠很快地沿着她的眼角和脸颊的弧线滑落,又无声无息地从她的下颌坠了下去,消失了踪影。 柳泉不得不又眨了眨眼,试图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来,并同时希望手冢戴着眼镜的双眼对这个小小意外不要那么洞若观火——然而手冢的反应很快就打破了她的这个小小的奢望。 她发觉他挺立的身躯一瞬间就变得僵硬,永远沉稳严肃的面容上居然透出一点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应对的表情来,视线落在她肇事的那一侧眼角;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在她离去之后,剧情还要永续发展。假如故事在这里崩溃的话,不仅她会丧失作为正选玩家继续旅程的机会和未来回家的希望,而且她面前的这个人,还有同样来到这里送行的那个人,以及许多她在这个世界里结识的同伴,甚至会丧失继续生存下去的基础——毕竟,在这个世界崩溃之后,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怎么可能幸免呢?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的,我得承认这一点……看起来我比自己想像的要更加多愁善感一些呢。”她故意用一种轻松玩笑的口吻说着类似解释的话,习惯性地露出【阳光健气永远看向前方】的笑容。 可是这句台词和这种表情,似乎并没有顺利地把手冢的注意力从她的眼角那里转移开。他的眉心微微皱着,表情慢慢变得有丝严峻——就活像她是阻挡在青学夺得全国大赛冠军之路上的最大对手一样。没错,她曾经是;不过她再也不可能是了,那么他还露出这种表情是为什么呢? “哦呀,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蛇精病的眼泪】所以感到惊讶吗?”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她不得不变换了一种画风,重新摸出【真·蛇精病+偏执狂的扭曲表情包】装备上,语气也随之一变,有点轻飘飘的自嘲意味。 “放心放心,其实效果和【鳄鱼的眼泪】差不多,大概都具备一点迷惑对手心智的副作用,不过是不可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物理伤害的。”她继续开玩笑似的说道。 不过,这种蛇精病的扭曲画风今天却好像一时间并没有立即把对方的好感度刷掉一截。 手冢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啊果然还是不要管这个蛇精病了吧”的无语表情,反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片刻的犹豫之后,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地,突然弯下腰去拉开自己那只旅行箱最外侧的一只小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什么东西,然后重新站直了身子,将那样东西伸手递到她面前。 柳泉定睛一看,错愕之情一瞬间就上升到了顶点。 ……一本最新的青学手帐! “这、这是……!?”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青学前任网球部部长微微弯了一下唇角,有某种隐约的笑影似乎在他的脸上飞快地一闪而过。 “愿赌服输。”他简单地回答道。 咚。 柳泉的心脏倏然跳漏了一拍。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刷出友情线之外更高的什么结局,但是部长大人你这种偶尔很天然地流露出的某种名为温暖或……温柔的东西,真的……真的很犯规啊?! 她伸出手去,发觉自己的手在轻微地颤抖着。她很快地从手冢的手中接过了那本最新的青学手帐,紧握在手中,感到那本手帐的硬质边角很快在自己的掌心烙下了浅浅的印痕。 她微微低垂着头,似乎是在短暂地审视着那本手帐棕色的皮质封面。片刻之后,她发出一声轻笑。 “所以说……胜者是冰帝,是吗。” 手冢仿佛微微一愣,但单就这次打赌的胜负来说似乎也的确如此;于是他简单地应道:“……啊。” 她终于抬起头来,直视着他。微微弯起的眼眉间含着笑意,仿佛这种简单的交谈又让她重新获得了那种闪耀的活力一般,她开玩笑似的说道:“再来做一个约定怎么样,手冢君?” 手冢微微动容,但这一次他并没有流露出像上次那样戒备谨慎的表情,很快就应道:“可以。” 这种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柳泉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那种温暖灿烂的笑意从她的眉眼间慢慢扩散开去,直到覆盖了她的整张脸。 “我会在自己所存在的每个地方,寻找自己存在和生活的全部意义……最高的意义。” 即使无法再见面了,我也会记得从你这里所领受到的全部温暖和好意。因为每一次相遇,都不可能毫无意义。 与你的相遇,也一定具有着很深的意义……最高的意义。 “而手冢君呢……手冢君就努力向着网球的最高峰攀登吧。登上最高峰之后,要尽量在那里停留更长的时间——” 她深吸一口气。 “那样的话,我就会感觉自己的梦想,也同时被完成了。” 她的笑容里带上了一丝狡黠的成分。 “如何?这个约定和上次比起来,听上去稍微……没有那么吓人了吧?” 和她的一脸灿*起来,手冢严肃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而且,他的眉心又渐渐地皱了起来。 “不,总觉得……这个约定听上去是更让人心情沉重的呢……”他略带一丝迟疑地说,那种微微带着一点迷惑的表情简直就像是在说“我的直觉好像在告诉我有哪里不对但是追根究底的话我的情商好像又不足以应付这一切”似的。 那种表情浮现在他一贯严肃沉稳的脸上,竟然让他显出微微有点和年龄感不符的呆萌来。柳泉不由得又是感伤又是好笑,最后那种好笑的感觉占了上风,她脸上大大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变成一个微笑。 “大概是因为目标定得太远大了,所以稍微觉得有一点像是在阅读《伟人传》而立下大志什么的,而不是日常对话吧?”她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写意。 “不过……那些都不是什么糟糕的目标呢。所以……就来这么约定吧?手冢君?因为我一定会完成那样的约定——” 因为我一定可以怀着你和其他人曾经寄托在我身上的温暖和好意,继续走下去,不管要面对怎样糟糕的状况,不管要面对怎样糟糕的世界—— 即使永远也无法再重新置身于同一世界之中,那些温暖和好意,那些曾经结成的同伴和情谊,也不会因此消失。 即使身边永不可能再出现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人,但是那些令人珍惜的温暖和好意,会一直,永远,鼓舞着我前进的啊。 “那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才明白的真理。” 手冢微微低头,明亮清直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她的脸上。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好。” 听到这简单的回答,柳泉慢慢地冲着他,重新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突然,离港大厅里的广播响了起来。 “乘坐日航jl4次航班前往纽约的旅客请注意,您所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开始登机——” 这句话让柳泉微微震动了一下,笑容立刻在脸上不可遏止地凝滞了。 走开到一旁去的迹部当然也听到了这句广播。他从落地窗前回过头来,望了这边一眼,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手冢和柳泉这里。 既然话已经说完了,接下来的告别就似乎变得简单。又或许是手冢和迹部两个人并不像柳泉是怀着永别的心情前来的,他们之间气氛温馨(?)地互相道了别,交换了几句鼓励的话。 然后,手冢转向柳泉。 离别终于近在眼前,柳泉一时间却感到有点无话可说。 似乎用什么语言也无法表达自己此刻心底的感受,甚至那种即将永别的伤感也显得有丝不真实,仿佛自己的潜意识里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因而不愿真正承认似的;柳泉顿了一下,仍然想不出来应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干巴巴地说道:“请保重,手冢君。” 似乎对她这种简单的告别语感到稍微有点出乎意料,手冢脸上的表情微微动了一动,又恢复到正常的那种认真严肃,应了一声:“啊。……我走了。” 迹部语气很随便地说道:“啊啊。比赛要加油啊。” 手冢大概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迹部的这种送别方式,想也不想似的点点头应了一声:“啊。” ……反应之流利迅速,简直像是流水线作业一样。看样子这种类似的对白应该是每次送别都会发生的,已经被重复了许多遍,因此习惯了吧。 但是一旁还有一位这次送别的时候才新出现的人物。 作为在[空港送行]这个场景和事件里新登场的npc,柳泉完全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应该说什么台词。 以前,好像也从来没有经历过类似的场景。 不,她并非做人失败到在本生世界就完全没有亲友。但是和那些亲友的分别,每一次都不会是永别。迄今为止,唯有这一次,自己心里明白以后将永远不可能再看见这个珍贵的朋友,但是却完全不能够流露出一点相关的情绪和苗头。否则,任务会失败,这个世界会崩溃,这个朋友也会消失——面对这么艰难的情境,玩家感到了一阵【新手玩家刷级时莫名其妙突然进入史诗级难度】的无措。 系统菌在上,求攻略。 第57章 可惜系统菌是不会应答的。或许它还躲在什么地方冷笑,等着看她会不会闹笑话呢。 那么,我就让你看一看我的决心吧。 我一定会维护这个世界不会崩塌,一定会保证这世界的每一个人都能免于消失的危机、得以带着最美妙的梦想永远往前行,一定会拿出最高的演技、最棒的笑容,说出最好的台词,完成我最后的告别。 柳泉深呼吸,然后在脸上展开无懈可击的笑容,语气轻快。 “赢下了和青学的部长大人的打赌,我想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种出人意料的告别词画风简直不能更蛇精病一点,不但迹部闻言露出了“天哪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这种时刻你难道不能正常一点吗”的表情,就连手冢看起来都好像微微一愣,像是完全被这句脱轨的致辞击中了大脑所以感到一阵迷茫似的。 结果她的下一句台词更是完全不走寻常路。 “我想我一定可以从这个好的起/点出发,向着精采的人生迈进。” 说着完全异乎寻常的台词,柳泉却突然面色一正。 那副表情简直把手冢日常的那种严肃认真貌摹拟了个十成十。 “这就是我,柳泉信雅,刚刚才做好的决定。” 她沉下声线,一本正经似的说道。 “……”迹部忍无可忍地插嘴道,“喂喂……学手冢的表情也就算了……你连声音都学是怎么一回事?!啊嗯?!” 手冢面无表情地评论:“柳泉君,的确有一点模仿的天分。” ……除了她那种女生的声线里天生的那种清脆再怎么压低嗓音也无法完全掩饰之外,不得不说她其实已经抓住了他讲话时发音的一些习惯和诀窍。那种语气更是摹拟得几乎分毫不差。手冢后知后觉地想,除去网球方面的才能之外,也许她很有一点搞笑番的天分? 假如柳泉自带系统菌的那种史诗级逆天技能[读心术]的话,恐怕又要内心吐槽——喂喂,手冢部长,你看了那么多集大胃王挑战赛都没有get到正确的笑点,现在居然能从我短暂的模仿秀里找到吗?! 不过现在,柳泉只是笑着耸了耸肩,恢复了原来的声线,嗓音柔和清脆。 “啊哈哈,这么说来我将来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声优呢?” 迹部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一脸都是“我了个大槽话题到底是怎么在一分钟之内从网球变成声优的还有你一个东大在读的大小姐忽然立志当声优这真的没问题吗”的无处吐槽感。 柳泉哈地一声,爽朗地大笑了出来。 ……一秒钟之内又从之前的女神(经病)变成了阳光健气女青年的形象。 迹部决定还是自己来作结束语吧。 “……再不走就快要错过航班了吧,手冢。”他提醒道,顺便黑了柳泉一记。“假如要认真地思考这家伙的每一句致辞的话,只会让自己伤脑筋的……反正将来总有一天会在什么地方再见面的,所以现在道不道别其实无所谓了吧?” 柳泉微微一凛。手冢却表情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又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副“你的忠告很有道理我听进去了”的模样。 然后他冲着迹部和柳泉简单地说了一声“再见”就拉起那个旅行箱,背着网球包,转身向着登机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迹部还意思意思地应了一声“啊,再见”,柳泉则是从头到尾保持笑容——与沉默,未发一语。 当手冢的背影汇入人群、逐渐远去,再也看不到的时候,迹部仍然保持着望向那个方向的姿态,却突如其来地说了一句: “……够了啊。” 柳泉微微一愣,有点不确定他到底在说什么。 “……哈?!” 迹部仍然目注前方,声音平静。 “……你的演技,太浮夸了啊?” 柳泉一窒,并没有装出一副天真单蠢貌笑着反问“你到底在说什么”,脸上的笑容慢慢落了下来。 “……是吗。真糟糕。缺乏这方面的才能的话,看起来我是当不成声优了啊。” 好像受够了她这个声优梗,迹部终于有点忍无可忍地转过头来盯着她,“喂,我说——!” 然而柳泉却抢在他之前把话说了出来。 “迹部君,等一下有空吗?” 迹部大大地一愣。 “哈?!”他一脸不可思议状,神情里明晃晃地写着“啊啊这家伙的画风又不知道要扭曲到哪里去了啊所以果然还是拒绝好吧?”。 ……但是在她浮夸(?!)的笑容攻势之下,到了嘴边的话却变成——“你想做什么?” 话刚一出口,他就恼恨得简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去理会这个女神(经病)的话!诚然自己等一下的确没有什么安排,但是这个女神(经病)也一定不会作出什么多好的安排就是了……假如听从她的邀约的话说不定会发生很糟糕的事啊?! 下一秒钟他的这种预感就变成了现实。 因为他看到她冲着自己露出至少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稍微,有些话想要说呢。……等一下,我请你去吃庶民的晚餐如何?” …… 所以说,所谓的庶民的晚餐,就是打包外带的汉堡快餐吗。 迹部站在河堤上,微微皱着眉头,盯着大模大样席地而坐的柳泉。 当然她也并没有那么委屈自己,在落座之前,她毫不犹豫地从背包里拽出一块尺寸很大的方形丝巾铺在地上权当野餐布,然后自己占了一角,再把麦当劳的外卖纸袋放在中间,最后居然还示意迹部坐在另一侧。 迹部纠结了一下,在“本大爷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华丽的事”以及“这个蛇精病要对本大爷说些什么呢稍微有点好奇啊”之间来回思考了片刻,最后还是屈服于自己的好奇心(大雾!),走过去在她指示的地方坐了下来。 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她大快朵颐,像只仓鼠一样吭哧吭哧地咬着汉堡,一副吃得很香的样子。 当然她的吃相还是不错的,即使是在啃这种庶民的晚餐(?)也并不显得粗鲁,不过正是因为那种斯文的小口小口吃相、连面包渣和汉堡里的酱汁都完全没有沾到嘴角上的谨慎态度,所以看上去才更像一只仓鼠不是吗……?! 还有……她未免也吃得太欢快了一点吧?!明明柳泉家现在也很有钱,而且她那对喜欢装腔作势的父母最喜欢的就是炫富、甚至还经常全家出动去顶级豪华餐厅一道共进晚餐,塑造虚假的合家欢形象不是吗……? 无数的吐槽瞬间在迹部大爷心头刷屏而过。 ……不过想一想那天她豪迈地坐在网球场边啃自制的饭团,还发表了“唯有爱与饭团不可辜负”的奇怪言论,也就明白这个女神(经病)的画风了啊。 他觉得自己应该受不了这种奇特扭曲的画风,但不知为何,这个女神(经病)似乎总能在踩到他的雷区的前一秒钟嗖地一声全盘收敛起来,瞬间切换成【讨人喜欢】的模式;然后再如此这般地循环反复。 当然这种画风放在别人身上的话应该早就被他直接华丽地无视了。说到底,他之所以这么容忍这个女神(经病),多半还是因为她那些难得的、耀眼的才能吧。 ……一切都是为了网球!他这样恶狠狠(?)地想着。 肠胃好像快要咕咕叫了。他又纠结了片刻,不甚情愿(?)地伸手也拿起一个汉堡。 ……一时间河堤上就只有两只仓鼠(大雾!)在吃东西的场面。 庶民的汉堡什么的还能够忍受,但是在十分干渴的情况下只能面对兑了过多水、结果弄得一点味道都没有的不健康的可乐,迹部大爷的五官就扭曲了起来。 注意到迹部大爷的那副嫌弃脸,柳泉突然想起自己在机场的自动贩卖机里买的果汁好像还多出来一罐——本来是给手冢买的,但是最后并没有机会给他——于是探手到自己的背包里拿了出来,然后打算在不伤害迹部大爷脸面的情形下悄悄放到两个人中间。 她的右手握着那罐果汁,把果汁放到了地上,然后悄无声息地慢慢把果汁罐向着迹部大爷的方向推了过去—— 她刚刚把果汁推到他们中间的位置时,迹部大爷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暗搓搓的动作,于是同样作出若无其事的表情,面朝前方,却悄悄伸出左手,打算等一下当柳泉把那罐果汁推过来之后,就立刻把它摸走——毕竟生生啃了一整个汉堡,他大爷现在正值口干舌燥急需喝水的时刻。但是……!他大爷是绝对不会流露出“渴死了”的窘状的!那样太不华丽了! ……结果也许是他因为太渴了急于喝水而伸手速度过快,也许是柳泉自觉还没有把果汁罐推到正中间的位置所以还没有收手——总之,他们两人的指尖刚巧在果汁罐上碰到了一起。 突然,系统菌所提到的那首“断头歌”(大雾!)突然在柳泉的脑海里响了起来——这是今天她第二次听到这首歌。 【看昨天的我们走远了 在命运广场中央等待 那模糊的肩膀 越奔跑 越渺小】 柳泉的指尖微微发抖了。不知道是因为再度听到这首歌,还是因为这次偶然的碰撞。 第58章 其实,在碰触的一瞬间,他们两个人先是都呆了一下,然后都条件反射似的嗖地一下把手飞快地各自缩了回去。 一阵突如其来的尴尬(?)气氛立即弥漫在两人之间。一时间,除了呼吸的声音之外,他们之间回荡着的就只有刮过水畔轻轻的风声。 ……不,在柳泉的耳朵里听来,也许还要多一种声音。 那首歌的旋律。 【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 在举杯祝福后都走散 只是那个夜晚 我深深地都留藏在心坎】 在一片沉默中,这只响在自己一个人脑海之中的旋律显得格外清晰。 【长大以后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 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 越害怕得到】 好尴尬。好紧张。又好……伤感。 明明攻的是友情线啊……那么现在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到底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也许正如那首歌所唱的一样,越美好,越害怕得到吧。 沉默良久,柳泉决定不能再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无限的尴尬中去。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抓起那罐肇事(?)的果汁,一鼓作气地探过身子把果汁放在迹部大爷的手边,然后又很快坐直。 之后为了消除自己突然无事可做的糟糕处境,她又很快拿起一杯兑水兑得失去了平常口感的可乐,故意咬着吸管,发出吱吱的响声。 ……她都已经表现得这么粗鲁了,迹部大爷应该会开始对她好感度下降了吧?这样一来的话那种淡淡的不自然也一定会很快消失的。 不过迹部大爷好像并没有立刻说教或者嫌弃她喝可乐还发出刺耳的吱吱声的粗鲁举动。 ……今天不管是手冢还是迹部,好像都在脱剧本脱人设啊?这真是太糟糕了——糟糕得,会让人有一点舍不得告别啊?! 就在这种沉闷的寂静之中,天际的最后一丝暮色也悄然隐没。 夜幕降临了。 坐在河堤上,望着远处黑暗的水面和水面另一端城市里星星点点亮起来的灯火,柳泉笑了笑。 盛夏的夜晚,即使是坐在水边,也并不让人觉得多么寒冷。晚风微微带着一丝水汽,从暗夜里掠过广袤的水面,迎面扑来。 身后的道路上偶尔还会掠过几辆飞速行驶的、晚归的汽车。迹部大爷今天乘坐的那辆豪车就那么大模大样地停在路肩上,似乎也不怕被开一张违章停车的罚单似的。 真是嚣张啊。就好像他这个人一开始给人的印象似的。 然而熟悉起来之后,却会发现在隐藏在那副酷炫狂霸拽的霸道总裁外表下的,是那种“富有责任感的鸡婆属性”,是一颗很会为他所关注的人们认真考虑的、意外美好而值得信赖的内心啊? 她想,离开这里之后,自己大概也会……怀念这样一个画风和内心完全不符合的人吧? 这种奇怪的念头一瞬间几乎令她的咽喉哽塞了。她仓皇地放下了其实并没有喝下去多少的可乐杯子,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仿佛终于打破了这层难耐的沉默。 “我说……”迹部大爷的耐心终于见底了。 “……说什么‘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结果拉着本大爷跑到这种毫不华丽的地方来,就是为了在这里呆坐着吗?啊嗯?!” 在说话之前,柳泉顿了一下。 “抱歉抱歉,”她重新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似乎显得十分随意地把话题引导至完全相反的方向上去了,“其实,我本来是想问,迹部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啊嗯?!”迹部大爷很明显是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答道:“本大爷还得继续在国内呆个两年……啧,本来打算尽快去英国,和手冢一样冲击职业网坛的……但是家里还有个难缠的老先生,假如我一去英国的话他一定会立即就用尽一切方法逼迫我放弃网球、转而在那里读什么管理学的……!” 柳泉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类似于家族秘辛的抱怨,愣了一下。 “诶?!” “说起来一般人也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吧,‘既然都已经在那里了,为什么不好好按照家里的想法来走呢’……”迹部大爷转过脸来白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调开,继续说道,“而且英国的话……最近几年我父母似乎主要时间也打算呆在那里呢。这样的话监视起本大爷来就更方便了吧。” 柳泉瞠目结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是……不是听说令尊令堂一向不太干涉你的爱好吗……”她弱弱地提问。 结果又招来迹部大爷的一个白眼。 “笨蛋,你也说了那是‘爱好’,不是‘未来的目标’。啊嗯?!”他高冷地驳斥了她的错误认知一句。 “而且即使他们两人会觉得我趁着年轻的时候打打网球也无所谓的话,这也不代表他们能够完全不听家里那个头脑顽固的老先生的话吧……而且那个老先生一定不会认为网球比家族事业更重要!”他说得简直有点咬牙切齿的成分了。 柳泉有点明白了。 迹部一定是在说他的祖父吧。传说中,这个老先生可是那种一旦下了什么决心就绝不更改的、思维行事都十分强势的人呢。 当然以迹部家的那种规模,假如不是这种性格的话也就无法作为迹部财团的掌舵人了吧。 不过假如对上这样的长辈,迹部大爷追求网球的梦想还真是有点……前途多艰呢? 柳泉不由得露出一个同情的笑意。 “不过,你会赢的吧?” 迹部大爷一愣。“……哈?!” 柳泉仍然望着前方,双腿伸直,惬意地在草坪上交叉了双脚,就那么微带一丝懒散似的坐着。但是她的声音,在夜色下却显得格外清亮。 “迹部君,只要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拿出至高的决心,去把它完成的,是吧?” 很难得地,面对这种支持的话,迹部也保持了沉默,并没有立刻就露出酷炫狂霸拽的神情说“啊,你就相信本大爷的能力吧”。 ……是因为他其实自己心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又不想说谎,是吗。 柳泉笑了笑。 “我啊,后来经不住侑士君的一再鼓吹,去看了……你当时参加国家队u-17集训合宿时,和入江君的那场比赛的录像呢。” 在夜色下,迹部大爷似乎微微一震,好像很意外似的。 “啊嗯?!” 柳泉扑哧一笑。 “当时啊,我觉得侑士君只是想要鼓舞起我已经消失了很久的斗志吧……而他认为你那一场比赛,最能够做到这一点。” “他推荐得没有错。那确实是一场最能够鼓舞别人的比赛。” “比起看到我自己从前的辉煌经历来,更能够让人……打起精神来哦?” 迹部闻言一窒。片刻之后,他低低地笑了。 “呵……是这样吗?看起来那天本大爷让你看以前冰帝女网部夺得全国大赛冠军的比赛,完全是浪费了本大爷一番苦心啊?还不如忍足那家伙了解你……” 柳泉微微一凝,很快地接口道:“不,我觉得正是因为他对我这个已经堕落到地狱最底层的家伙已经没有了任何指望,才期望着你的比赛能够带我走出那种黑暗吧——” 迹部发出一声轻笑。“是吗?” 柳泉假装没听见那句笑声和反问。 “我记得你在开场之前说,‘我们为何会来到这里?当然是为了取胜了’。” 迹部微微低下头,似乎也在追忆着那场比赛。他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 “那个时候,本大爷可没有想到那个家伙……在跟本大爷演戏啊。” ……虽然知道他指的是入江奏多,但柳泉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微微心悸了一下。 “能够入选国家队一军的,当然都是强者中的强者了。”她故意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但是唯有这样,击败对手之后获得的胜利才会更加甜美……不是吗?” 迹部微微一凛。 “击败强者中的强者,获得的胜利吗……”他沉吟似的说道。 柳泉嗯了一声,表示肯定。 “所以,那个时候你是如何获得胜利的,现在你当然也可以做到。” 迹部望着河堤下的水面,一时间没有说话。 “从那场比赛里,我所看到的是……网球即人生。” 柳泉静静等了一阵子,发觉迹部大爷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于是打算再推他一把。 其实,这也算是她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所度过的时间将要结束之前,所得来的一点感悟吧? “你在网球场上能够怎样去取得胜利,秉承着同样的信念,也许就能够在人生中取得怎样的胜利……这是我所想的。” 迹部仿佛被她这句真挚的话所稍微打动了一点,他微微一动,然后仰起头吐出一口气来,低哑地笑了几声。 第59章 “说起来……那场比赛的最后,和你前几天对阵川崎君的比赛一样,都是被对手在持久战中调动得狼狈地不停到处跑动呢……” 柳泉一愣。 “所以那天,看到你的比赛的时候,我想:还真是丢脸啊?没想到你竟然也会遭遇这种局面,真是讽刺啊……想必当时在场外旁观我那场比赛的人们,也都是这么想的吧?” 柳泉微微一愕,随即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嘛,我觉得遇上强敌的时候,即使狼狈一点也无所谓啊?毕竟,再怎么狼狈的胜利,也是胜利啊?” 迹部有点不可思议似的侧过头来盯着她看,似乎想要在她脸上看出这句话只是敷衍的证据来;然而她的笑容再真挚不过,他最后好像放弃似的,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摇了摇头,一脸“啊啊这家伙已经放弃治疗了啊”的表情,又把脸转了回去。 “喂……你,当时在比赛中被逼迫到最后关头的时候,”他面朝前方黑暗的水面,声音有丝低沉。“在每一次狼狈地追着想要救球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柳泉吃惊地抬起头望向迹部,却只看到他在夜色下被他们身后的路灯昏黄的光芒所勾勒出来的美好侧颜的线条。 她认真地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道:“……想要获胜。” “那个时候,除了‘获胜’两个字之外,什么都想不到……只想到自己并不是为了失败才努力训练、踏上赛场的,想到自己被大家这样温暖地支持着,假如不能拿下胜利的话会不会又被大家讨厌呢……” 迹部终于动了一下已经坐得有点僵直的身躯,疑问地重复了一遍。“……大家?!” 柳泉有丝赧然,嗯了一声,想了想才又解释道:“就是‘大家’这两个字而已,要说脑海里到底浮现出谁的名字或者脸的话其实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啊……坦率地说,当时已经到了累得思维完全空白的时候,大脑里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怎样才能找到机会使用绝技来获取胜利……因为自己很清楚,体力值已经只剩下可以勉强支持一次大招的程度了所以一定要确保这一次万无一失……最后,终于被我找到了那次机会……真是,太好了。” 她啰啰嗦嗦地解释完当时的心路历程之后,迹部沉默了片刻,才哼了一声,当作自己听到了的证明。 不知为何,柳泉突然记起他在那次u-17集训中对垒入江奏多的比赛最后,大声吼出手冢名字的情景,不由得抿起嘴唇,轻声笑了。 “当然不像你那样,比分都到了187比187,还记得要完成和手冢君之间的约定啊?”她微带一丝促狭似的补充了一句。 迹部猛然转过脸来瞪着她。 然而柳泉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都是正气凛然的“啊啊多么感人的青春和友谊啊!”的表情,让迹部大爷先前那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恼怒感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停顿了片刻,他双手撑在身后,微微仰起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那种美妙迷人的磁性嗓音又恢复了那种如同咏叹调一般的语气,只用这短短的四个音节就足以让人的心脏跳漏一拍。 “……当时,入江君在对战中曾经说过一句话——”他仿佛在回顾着那场足以让天地变色日月无光的经典大战,然后突如其来地说道。 “他说,‘充满破绽的是你才对哦,迹部君’。” 柳泉一怔。“诶?!” 虽然听上去迹部仅仅在复述对手的话而已,但是他所用的那种微妙的语气,不知为何却有点让人心跳加速的感觉。 ……假如不是因为马上就要永远分别的话,她大概会问一下“你的破绽到底是什么”吧。 可是现在也都不必再追问了。 夜色下,迹部的唇角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所以,当时没能完全取胜呢。” 他用一种平静中带着释然的语气说道,仿佛是下了某种决意。 “但是,现在不会了。……本大爷会堂堂正正地取得每一个胜利的——如同你所说,即使是狼狈的胜利。” 柳泉惊异地盯着他的侧脸,许久之后,慢慢微笑了起来。 “是啊……因为,胜者是冰帝!”她举起右拳,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活像是位冰帝的应援团成员一样轻声喊道。 然后她停顿了一下,把下面的一句口号也一起喊了出来,右拳继续挥舞了两下,然后用力在空中一顿。 “胜者是迹部!!” 迹部大爷瞠目结舌,一瞬间脸上突然又变得五颜六色起来,满脸都是“难得感性一分钟就这么被你这个蛇精病给搅了到底还能不能好了!?”的不可思议感。 柳泉笑嘻嘻地偏头望着他。 “现在感觉……不那么郁闷了吧,迹部sama?” 迹部一窒,憋气了一秒钟,才微带一点恼怒地说道:“哈?!” 柳泉微微仰首向着开始浮现出星子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不知道算不算是坏消息呢。” 迹部一怔。“坏消息……?!” 柳泉的脸半隐没在夜色的阴暗之下,无声地扯起唇角笑了一笑。 “对不起。……我今天其实是想说,我已经决定要去国外寻求治好伤势的方法了。” 迹部大爷一瞬间大概是因为突然被这种消息轰炸了一下,居然沉默了。 柳泉趁机一鼓作气地把自己想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我,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好不容易才找回的……那些才能、那些机会……我果然还是想去试一试看看,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没有医生能够帮助我实现自己的愿望……但是,假如这次仍然不能治疗好我的伤势的话,那么……我也就不会回来了。” 她低着头说完这句话,隔了几秒钟,才听见那把很好听的声线重新响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嗯?!” 迹部的声调听上去似乎还是很平静,但是已经几乎要刷满了【对迹部sama的熟悉度】这个隐藏选项的柳泉,却下意识觉得他那种平静的声调显得有点过分危险。 可是她还能作怎样的反应呢。事实就是这么的简单残酷。 或许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躲在家里,让后来的那个属于这个世界的新·信雅酱来接手,就不用面对这么难堪而伤感的场面了。 但是那不是自己想要的ending。 即使是友情ending,也要由自己来善始善终—— 不能忍受,那个与这些奋斗、这些汗水、这些周折、这些苦与乐,这些期待与心悸,这些伤痛与甜美全然无关的人,毫无滞碍地来接收这一切;而她就这么静悄悄地消失了,却无人得知—— “你……好像很吃惊?”她勉强笑了一笑,问道。 迹部大爷眉头一皱,好像马上就要认真地发作了似的。 “突然听见这种事……不可能一点都不吃惊的吧!突然说什么……要去国外,你对日本有什么不满?!” 哦呀,那把迷人的声线提高了八度,听上去更华丽了呢。 “就算要去治伤……也不必说什么治不好就永远不回来这种话吧!你……这是打算和家里断绝关系吗?!以令尊那种性格,不可能放任你一辈子都呆在国外的吧……” 柳泉苦笑了一下。 “啊,所以我已经打算从东大休学了。这样的话我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大概也就会消失了吧。” “从东大……休学?!”迹部大爷的声音一瞬间又高了八度。 大概这个决定太惊世骇俗了一些吧,他那张脸上的表情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柳泉继续苦笑,用一种自我调侃的语气说道:“啊。……所以说我确实还是传说中的那个【偏执狂+蛇精部啊,是不是?能够为了赌那么一丁点重回网坛的可能性而抛弃一切,还是一个……足够疯狂的决定吧?” 这么自嘲地说着,她的语调里渐渐染上了一抹苦涩。 “所以,到了最后,我还是……一个合格的蛇精病,是吧?” 迹部的脸色沉了下去,像是即将被狂风骤雨席卷之前的天空。 “……你想出国,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他沉声问道。 柳泉一愣,摇了摇头。 “不……只告诉了你而已。当然,家人也是会告知的,不过不是现在……” 迹部沉默了。 夜色之下,他那已经成长至青年的剪影显得似乎比所有从前的照片和录像中更加线条俊朗、神情坚毅。他左腿平伸、屈起右腿,左手撑在地上,右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微微低垂着头,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柳泉不敢看他,坐在那里,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十指痉挛似的扭绞成一团,指尖冰冷,心脏紧缩。 道别确实比预想中的还要艰难和痛苦。但即使这样,她也不后悔自己这样做了。 “……为什么?” 沉默良久之后,迹部终于出声了。 夜晚水畔幽静的氛围下,草坪中似乎有野外的虫鸣声远远地传过来,这本应该是一个静谧美妙的晚上。然而在问出那短短的问题之后,他们两人之间重又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彼此略嫌沉重的呼吸声轻轻回荡着,显示着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其实内心都颇不平静。 在回答之前,柳泉停顿了片刻。 “因为……唯有爱与网球不可辜负?” 第60章 乍然听到这个意外的答案,迹部倒抽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想要说的?!”他那把美妙的声线微微低沉下去,所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胸腔中嗡鸣,带起令人沉醉的隐隐回音。 柳泉沉默。 迹部似乎也并没有要求她必须给出一个答案的意思。他又沉默了几分钟,忽然轻声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他轻声笑着,把那几个音节发得格外一咏三叹,意味深长。 “一开始,其实你已经对网球死了心……是我把你对网球残留的那一丁点期待和梦想重新唤起的,是吗?你刚才也这么说过的……” 柳泉大惊失色,猛地抬起了头,望向迹部。 她知道他大概是根据她能够给出的各种说法,推断出了错误的结论……然而否认的字眼到了嘴边却又被她强行咽下。 就这样吧……这样不是很好吗?迹部自行得出了能够说服他自己的结论,她也不必为了如何取信于他,如何让他不起疑心地接受这件事而伤脑筋……然后她离去,世界可以平顺地沿着那种正常的、自然的法则继续发展和前进,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也可以继续幸福地生活下去—— 迹部突然冷哼了一声。 “看起来,你作出今天的选择,还有本大爷的功劳呢,是吧?” 柳泉愣愣地盯着他的侧脸,决心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 迹部却突然转过脸来。他们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了。 他的眉心轻轻皱起来,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严峻过。 他又追加了一句:“啊嗯?!” 看起来在这个问题上,他必须听到她给出一个答案了。柳泉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转开视线,有点不自在地应道:“不,并不是这样的……” 她发现只要不注视着他,话就似乎变得容易说出口一些;于是她继续维持着那种掠过他耳畔、望向他身后城市的夜景的眼神,慢慢说道: “迹部君,当初并没有真的放弃那个糟糕的我……那个,就连我自己都放弃了自己的我……” 迹部微微一震。 “你向我提起‘网球所带来的责任’,提起大和君所说的‘偶尔也应该去追寻一下自己的梦想,和自己认定的道路’,对我说……” 她顿了一下。 “‘你听从你的内心最想追求的事物,为此作出牺牲一切的觉悟,并且付出令你痛苦的努力……这样的选择,不是比什么都要珍贵吗?’” “正是这句话,让我坚定了自己不顾一切也要往前走的信念。” 在夜色和灯光之下,她眼角的余光能够看到,迹部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了嘴,眉心却没有丝毫松懈下来的迹象。 柳泉不得不又追加了几句。 “……那个时候,我就暗暗对自己说,这一次,我一定要坚持到底。不管会遇上多少艰险,我也决不会再放弃……” “因为在这世界上,仍有人替我珍惜我的才能,认为我还有值得去追寻的梦想,期待着我能够一直往前走——” 迹部也好,手冢也好,白石也好,还有忍足家的堂兄弟,甚至那天在比赛场边出言维护“柳泉信雅”的那个名叫新田薰的少女…… 总有那么一些人的存在,能够温暖自己,能够鼓舞自己向前行,能够证明这人生所具有的意义。 “所以,我觉得,即使是为了这些人……我自己也不能够停留在原地。” 柳泉完成了自己最后的、完整的注释。而迹部的脸上露出那么清晰而惊异的神色,然后那种神色慢慢消融了,他闭上双眼,仿佛在深思着什么;当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某种平静而坚毅的神色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此刻,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他们初次在冰帝校园里见面时,那个酷炫狂霸拽的霸道总裁画风的大少爷了。 “……我明白了。”他简单地说道。 …… 在回去的路上,迹部大爷还是维持了自己教养良好的绅士风度,坚持要用自己的车送柳泉回家。 他的理由是“反正你已经打算出国了那么令尊的妄想也就无所谓了吧”。 ……他说得好有道理,柳泉竟然觉得无法反驳。 于是迹部家那位永远忠实而沉默的司机在前面开着车,柳泉带着一点忐忑不安地坐在后座。 车子在夜色笼罩下的街道上飞驰。愈是接近柳泉家,柳泉的心里就愈是紧张——而且心脏就愈是紧缩。这种糟糕的情绪最后几乎已经浓重到了她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并且影响着她的身体——她发现自己的双手冰凉,且一直在发着抖,甚至抖得连自己的上半身都要开始跟着一起颤抖了;这绝对是件不能让别人发现的糟糕事情! 于是柳泉不得不换了一种坐姿,将双手放到身体两侧撑着车座,这种坐姿正巧能够撑直她的上半身,使得整个上身都处在一种肢体紧绷的状态里,因此也更不容易发抖;还很方便往窗外张望、可以假装一下悠闲的画风。所以柳泉决定在到家之前都要保持这种其实不怎么自然的姿态。 车子里在陷于沉默很久一段时间之后,迹部大爷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默。 “啧,新闻已经出来了啊。”他用一种闲聊的语气随意地说道,右手里拿着手机,扫了屏幕一眼,居然紧接着就朗读了一下新闻标题,“‘手冢国光有望于北美硬地赛季中复出,冲击美网成为可能’。” 柳泉一瞬间就想到了被手冢带着一起跑步的那一天,自己的体能达到了极限,原本是为了稍微休息一下才借故停下来挑起话题,然而掏出手机,却看到了推送的头条新闻,宣布他因伤退出整个草地赛季的情景。 那一天的阳光好像很好。 然而现在想起来,仅仅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却漫长得仿佛像是人生里有意义的很多年都浓缩在一起度过了。现在,信雅酱和大家都成为了能够一起开玩笑的、相互支持的朋友;白石藏之介和忍足谦也在大阪那个和信雅酱犯冲的地方继续他们的学业和网球,忍足侑士不时会向她稍微抱怨几句大学念医科是多么辛苦,手冢国光回到了北美去参加接下来的硬地赛季的赛事,而迹部景吾仍要烦恼着家中头脑有些顽固的祖父、思考着一条尽可能延长自己网球生涯的最好道路。 大家,都有自己所要走的道路。 她也是。 柳泉竭力振作起来,用一种轻快的语调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迹部闻言微微侧过头,睥睨地扫了她一眼。“哦~?!” ……恐怕我以后再也遇不到这么擅长使用自己迷人声线的家伙了吧……这种奇怪的念头浮上柳泉脑海。 她勉强笑了一下,摸出【真·偏执狂+蛇精病表情包】装备上。 “目标定得高一些,追赶起来才有意思啊。”她故意不去看迹部大爷,声音里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我可是听说……当初最终说服手冢君出国去追逐梦想的,不正是你吗?” 迹部微微一愕,哼了一声,把脸又重新撇开冲着窗外,收起手机,左手托着下巴,像是多么不耐似的。 ……也许是因为好基友(大雾!)得以顺利出国追梦、并且现在已经打开了一番局面,而自己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被困在原地,因而有些焦躁吧。 柳泉这个时候才向他飞快地投去一瞥。 迹部的左手撑在车门的扶手上,手托着下巴,目光注视着前方;从车窗里映照进车内的、街道上五颜六色的灯光投在他的脸上,将他线条俊朗的侧颜映衬得鲜明深刻——就连他右眼下的那颗标志性的泪痣,也在街头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折射下时隐时现。 她的心头一动,忍不住刷了一句【真·蛇精病】的台词。 “……因为是自己和对方作出的约定啊,所以就算哭着也要遵守下去,认真做到,是吧?” 果然,迹部大爷脸上一瞬间就神色变幻莫测,忍不住转过头来瞪着她。 “什么哭着也要遵守……你这种糟糕的说法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啊嗯?!” 柳泉哈哈大笑,促狭地望着他。 “我说……没关系的哟?” 她开玩笑似的说道。 “不管你迟到了多久,我想手冢君一定都会在国外等着你去跟他会合的吧?” 迹部的脸上表情更糟糕了。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笨蛋……!” ……啊,总觉得已经开始怀念了呢,这种语气,这种声线,这种说着“笨蛋”的方式—— 柳泉仍然注视着他,脸上带着平静而温暖的笑容。 “所以,以后,在男子网球方面,你就和手冢君好好地竞争下去吧。啊~啊,总觉得你们是相爱相杀的关系呢,一定能够持续到永远的吧。” 迹部大爷脸色黑了下来。 “……我说,你是之前的蛇精病又发作了吧?”他恼怒地问道。 柳泉扑哧一声笑了,脸上挂着的那个【平静的假笑】表情也破了功。 “啊~总觉得好怀念啊,那些变态的日子。”她笑着说道,就仿佛完全没看见自己的用词又登上了噎死人的新台阶,迹部大爷的怒气槽已经快被自己刷爆了的事实一样。 “为什么在那些日子里没有干脆去把自己在女子网球界的对手挨个揍一遍呢,还真是遗憾啊——眼睁睁看着她们快活地在继续健康耀眼地打着网球、而我拼尽全力却只能在短暂的练习赛里击败她们,这完全不能够满足我的暴力倾向啊~” 迹部大爷狠狠瞪着她,一脸“啊啊这个蛇精病今天又在作着刷新下限的发言了”的恼怒神情,气冲冲地脱口问道:“喂!你……到底想揍谁?!到底是谁得罪你了?!啊嗯?!” 柳泉耸了耸肩,信口开河地答道:“比如……女子网球的某些值得关注的选手?像是……橘杏?” 第61章 迹部一怔,脸上的怒气有凝滞的迹象。 “橘杏?” 柳泉啊了一声,作出虚伪的惊讶状。 “怎么怎么,竟然已经不记得橘杏君了吗……?” 她的声线带着笑,眼眸也因为含着笑意和一点点八卦的意味而显得亮晶晶的,多少中和了一些偏执的成分,却多了一点狡黠的意味在其中。 迹部大爷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本大爷应该记得她吗?” 柳泉有点惊奇,“哦呀哦呀,这真是……” 她笑了一声,似乎在思考着应该用什么定义来形容橘杏似的。片刻之后,她说道:“根据我所听来的那些定义,橘君应该是……呃,‘迹部sama迄今为止唯一主动搭讪过的女性’——” 迹部大爷炸了。 “什么?!……喂,这种定义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假如不是此刻正好坐在汽车里的话,他一定会立刻暴跳起来的——但即使这样他也恼火地又把那种低沉华丽的声线提高了八度。 “说什么……完全意味不明啊!你!” 起初说出那个定义的时候,柳泉心里还有一点忐忑,觉得自己这么说会不会太崩人设——然而胸中涌动着比燃烧的八卦之魂还要高涨的什么东西,那些性格中在游戏一开始的解谜番里得到了极大锻炼的冒险因子也在蠢蠢欲动;内心里有种冲动在叫嚣着去寻找答案,因为……反正自己也要走了,反正自己也可以在ooc的前一瞬间把场面圆回来,反正自己只是好奇而已…… 反正,这已经是最后的最后了,不是吗。 柳泉眨了眨眼睛,轻声笑了。 “不是那一次在街头网球场吗?” “街头、网球场……?!”迹部大爷深吸了一口气,气得好像脸都要变形了。 “欸~请不要说这是我臆想出来的。因为这种事情,有的是人来对我说……所以我早就知道了哦?”柳泉笑着摊了摊手。 迹部惊异地看了她一眼,还没有说什么,汽车就开始缓慢减速,几秒钟之后,停在街道的一侧路旁。 司机座后方的透明玻璃缓缓降下,司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景吾少爷,柳泉小姐的家到了。” 一时间后座上的两个人都似乎有点惊讶。柳泉往窗外望了一眼,果真是柳泉家门口——大门紧闭着,门口挂着“柳泉”的牌子。 宅邸内一片黑暗,柳泉这才记起来今天又是柳泉胜平规定的那个“全家外出吃饭顺便一起晒美满”的聚餐日。 当然她已经缺席了好几次这个亲善活动(?),以后想必也会持续缺席下去吧。 柳泉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身旁的迹部。 时机不巧呢。没有听到这个八卦的答案。也许以后也不会再听到了吧。 果然是注定不可能听到答案的啊,所以即使已经下定了大家一起崩人设的决心,也不可能突破这已成定势的剧情吧。 “啊~啊,橘杏君就留到以后再揍吧。”柳泉开始了收尾工作,打算稍微来上一段【女神(经病)的最后致辞】。 所谓蛇精病的真谛就是一秒钟转变画风。于是接下来她的脸色一肃,语气也变得真诚。 “谢谢迹部君送我回来。今天,虽然一起送别了朋友,让人稍微有点伤感……不过,也一起吃了庶民的晚餐,聊了一些有趣的话题……所以,今天真是很棒的一天。” “为此,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曾经给予我美好的善意,给予我美好的回忆。虽然我不能说出来,但是那些谢意、那些往事,都会一直存在于我的心底。 将最后这几句未尽之言隐藏在心中,柳泉冲着迹部笑了笑,然后对那位早已经候在车门外替她开门的尽忠职守的司机道了声谢,欠身跨出车外。 站在这条已经熟悉起来的街道的路面上,柳泉又转过身去,望着车内的迹部。 一个温暖的笑容在她脸上慢慢展开。她冲着迹部点了点头,然后毅然转过身去,向着柳泉宅的大门迈开脚步。 在转过身去的一霎那,她脸上的笑容就已经无影无踪。 “……等一下!!” 那把美妙的声线几乎在她刚刚迈出一两步的时候就响了起来,声调因为带着一丝焦急而略显尖锐。柳泉脚下陡然一顿,与此同时,迹部飞快地弯身从车里钻出来,站到她身后。 柳泉顿了一下,还是回过头去望着他,脸上写着个大大的问号。 迹部的眉心紧紧皱着,脸上的神情难以形容。柳泉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即使是在她所看过的那些他的比赛录像里。 他踌躇了一下,就好像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才算适当似的。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提起橘杏……”他略微停顿了片刻,突然说道,“但是……那个传言……并不确切。” 柳泉简直不能更惊奇了。 “欸?!” 迹部大爷似乎显得有点恼怒,心情显然是糟透了。 “用‘搭讪’这种不华丽的字眼来形容本大爷……啊啊,假如让本大爷知道是谁传播的谣言,一定饶不了他……!”他恼火地说道。 柳泉无言以对。 ……半个学校都在传播这种谣言吧……而且在网上都能查到相关的真相贴什么的……谁叫这是迹部sama您唯一的一次桃色绯闻呢?而且对象还不是你那个“讨厌的网球玛丽苏”女朋友——怀着各种心情和动机提起这件事的人,决不在少数啊? 带着这种无处吐槽(?)的感想,柳泉挤出一丝笑意,用女神(经病)的画风应道:“所以说……?我应该打消去把橘杏君揍一顿的念头是吗……?” 这种暴力发言让迹部大爷的脸色隐隐发青,他默了一秒钟,骤然爆发了。 “……所以说!什么算是‘搭讪’?出于某种理由主动对某个女生说话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人难道不应该是你吗?!啊嗯?!” 柳泉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产生了幻听,一瞬间觉得简直像是被雷劈了无数次,脸上强行堆起的笑容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脸不可置信的情绪。 “是……我?!” 大概是发言的耻度太高突破了迹部大爷的下限,他脸上的颜色简直是五彩缤纷。默了大约一分钟之后,他气咻咻地说道:“……啊。” 啊什么啊!为什么到了临别的时刻解谜番还会出现一下啊! 看着柳泉一脸“怎么怎么真的有这种事吗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的愚蠢表情,迹部大爷的怒气槽又刷到了满格。 “说起来你一直都是那种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啊,即使是入学以后很快就成为女网部的主将也一样!” 以这样充满火药味的发言作为开头,迹部大爷开始了该特殊事件的回想。 “有一次……本大爷在学生餐厅里看到你,你一个人坐在学生餐厅的角落里,就好像对那些女生们的隐隐排斥毫无觉察似的,表情很开心地在看着一本书,不时还露出傻笑的表情,简直是……蠢透了!让人好奇你到底在看些什么……” “本大爷走过去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本包着《伟人传》封皮的小说。难得你能把《伟人传》的封皮和那本小说之间粘合得这么完美,手艺之好,不由得让人觉得一定是常常做这种事吧……” 柳泉彻底囧了。 所以说【第一次搭讪】的特殊事件的关键词,就是【傻笑】和【手艺上乘的造假小说】吗……?! 迹部大爷突然微微抬起了一点下巴,语气变得高冷起来。 “哼。……总而言之就是这样无聊的经过。” 柳泉呆呆地盯着他,片刻之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真逊哪,”她笑着说,“自己最糟糕的一面,原来一开始就被迹部君看在眼中啊?” 真怀念啊,这个世界。 这个,所遇见的每一个人都那么温暖的美妙世界。 系统菌还曾经提醒她说这个世界里也许主要人物都因为真·信雅酱这个玛丽苏的出现和被抽取,所以ooc了啊? 假如……假如是这么温暖美好的话,崩个人设又有什么关系啊? 柳泉笑着仰起头来,作了一下深呼吸。 夜晚清新的空气弥漫在肺腔,她觉得自己现在终于可以勇敢地往未知的前路迈进了。 “嘛……今晚的月亮,真美啊。”她仰视着夜空里在点点星光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的一轮圆月,赞叹似的说道。 虽然这段旅程的开始并不怎么愉快,但能够终结于这么美妙的一个月夜之下,见过了曾经在这个世界里用心支持着自己的同伴——似乎,这也许就可以算得上是一种ding了吧? 谁知听了她没来由的感叹,对面的迹部大爷却是一愣,脸上露出了震愕的表情。 “……你、你说什么?!” 第62章 柳泉有点奇怪地收回视线,望向几步之遥以外的迹部。 “我说……今晚的月色真美啊?”她疑惑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怎么也想不到这句怎么看都普通得不得了的台词,究竟有哪点冒犯之处。 可是迹部大爷却瞪圆了那双漂亮的眼睛,深蓝色的眼瞳在被柳泉称赞过的美好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有神。虽然他一脸震惊到像是被天雷劈了的模样,甚至连嘴都微微张开了,但是仍然显得有点……呆萌? 柳泉完全没有想到呆萌可爱这种字眼可以使用在一贯都是酷炫狂霸拽、气场两米八的霸道总裁迹部大爷身上,并且还意外地适合——她怔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嘛,能看到你这样的表情,我也觉得人生没有什么遗憾了啊?”她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然后足下轻轻一旋,重新转过身去。 “那就再见了,迹部君。希望你能够不断地获得胜利,攀上网球的巅峰——那样的话,即使我在这世界的任何地方,也都能够看到的哦?” 在她身后,迹部的声线沉凝下来,语调里还带着一丝震惊的余波。 “你……” 柳泉没有再回头,只是像稍早前在河堤上那样,右手握拳,冲着天空用力挥了挥。 “胜者是冰帝——胜者是迹部!!” 喊完这两句著名的冰帝call之后,她就仿佛像是逃命一样,完全不敢回头,几步就跑到柳泉家大门前,很快开了门,一溜烟地冲进了屋子。 ……当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迹部站在汽车旁边,一只手虚虚搭在打开的车门顶部,目光渐渐敛了起来,轻声说道: “……笨蛋。” …… 一口气冲进信雅大小姐的房间里,还没开灯,高冷潜水中的系统菌就又突如其来地冒了出来。 【忠告玩家:现在想走感情线已经为时过晚。下个世界请早。】 柳泉一愣。 [你不是在开我玩笑吧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谈什么感情线?!] 系统菌用一种奇怪的平板语气说道:【你刚才不是选择了走感情线分支的重要对白吗?】 柳泉的大脑一懵。[……哈?!] 系统菌一顿,似乎带着点幸灾乐祸地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柳泉还没说话,它就继续好心地替柳泉解惑道:【缺乏必要的背景知识和文学修养,还真是害人不浅呢。】 柳泉快要爆炸了。 [说、人、话!!!] 系统菌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清晰的笑意。 【原来你不知道在霓虹传统里,“今夜的月亮很美”指的是什么意思啊。】 柳泉的大脑轰然涨大了一倍。 [哈?!……这句话还有别的含义吗?!要知道我可是个天/朝妹子,以前念的不是中文就是历史,东亚地区的历史和文学也并不是不可以选修但是我还没选……] 【那就对了。】系统菌的笑声里带着一丝清晰的恶意(?),【霓虹以前有个大文豪叫做夏目漱石,传说他曾经主张把英文的“iloveyou”翻译成日文的“今夜的月亮很美”——】 我、我了个大槽——!!! 柳泉炸了。 她感觉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倒流到了大脑里,脑袋涨大了十倍二十倍;耳朵里轰轰响,头部的所有动脉都突突地跳着,脸颊和耳朵都开始发烫,大脑里混乱成了一滩浆糊。 她手足无措地呆站了几秒钟,突然冲向窗前。 下午离开的时候她并没有拉上窗帘,此刻一眼就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从她的房间望下去刚好能够看到柳泉宅的大门口,门外的街道上已是一片空旷——迹部家的那辆豪车已经开走了。 她呆呆地站在窗边,一时间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直到系统菌那高冷的声音重新在她脑海里响起来。 【友情提示:现在感伤也已经晚了,玩家。】它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很显然是看到了令人愉快的好戏,因而也不吝惜稍微流露出一点感情似的。 柳泉不理会它,猛地回过身,重重地踩着脚步,咚咚咚几大步迈到房间里的书架前,开始逐格搜寻。 她很快就找到了目标的那本书,从书架上拿下来。 封面上写着几个大字——《伟人传》。 说起来,这本书其实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注意到了,当时还在心里吐槽过,谁能想到它背后的隐藏设定居然和迹部大爷有关呢?! 柳泉默了一下,揭开封面,里面的内容果然不是什么伟人的传记。 ……居然是《西游记》的日文版。 柳泉简直瞠目结舌。 其中一页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柳泉轻轻一翻就翻到了那一页。 那一页上的内容,似乎有点令人意外,又似乎毫不意外。 是孙悟空指使猪八戒去弄“乌金丹”的原料的段落。猪八戒被白龙马鄙视了,却跑回去向大师兄报告说白龙马便秘。结果又获得了大师兄的一顿鄙视。 原来是这么……这么无聊而又有趣的段落。柳泉想。虽然她早就已经看过原著,但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的确……是会让人在第一次看的时候,露出笑意的故事啊。 而夹在其中的那个东西,则更出乎意料一点。 是一张撕下来的周刊内页。仿佛是某个新闻或访谈的一部分。虽然正文的大标题不在这一页上,不过上面还有个小标题,写着“对于理想的女性而言,网球并不是一切”。 细看那个小标题后面的内容,果然是迹部家的老太爷接受采访时发表的言论。 老先生先是怀念了一番亡妻的温柔贤惠,然后又极有针对性地发表意见道“我当然支持我的孙子打网球”,“不过对于鄙人来说,理想的女性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变成单单在某方面有些才华,就以为能够凭借这个横行无阻的女人”,“这也是迹部家全家共同的理念”,“所以作为一个女人而言,偶尔打打网球作为娱乐,当然是高雅的选择;但是作为终身的职业或以此为目标,似乎就有点过分粗蛮了呢”。 柳泉拿着那张撕下来的周刊内页,不知为何脑海中回想起了一句话。 【啊~啊,果然当时曾经好好的交往过啊。】 是那个自称为冰帝女网部队友的川崎成美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柳泉沉默了一瞬间,手中紧握着那张周刊内页与那本书,视线却投向书桌最下边那个抽屉的位置。 那里,藏着一本青学手帐。 她在书架前停伫了几分钟,最后还是转身走向书桌前,拉开那个抽屉,将其中已经几乎要记满整整一本资料的青学手帐拿了出来。 来到这个游戏世界里之后,第一次,她有种冲动,想要问问系统菌,当自己离去之后,这个已经修复完成的世界,到底会怎样运行下去的细节。 自带读心术的系统菌当然不会等她召唤——毕竟今天是系统菌通知她能够呆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天。在她从新手村毕业、将被正式投放进下一个需修复的子世界这样重要的时刻,一个合格的系统菌当然是不会缺席的。 因此它几乎马上就又浮上了水面,自动解答道: 【修复完毕的世界,将沿着玩家设定好的故事路线继续向前自然发展情节,直到这个世界被自然规律所终结。换言之,这个世界从此也是一个正常的世界了,一旦玩家被判定成功完成任务,就再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柳泉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柳泉信雅将会在这个世界里治好伤势,重新回到这里吗?] 系统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撒,你说呢?】 不可能说出来吗……这属于剧透吗? 柳泉一时间感到稍微有些茫然。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冲着虚空稍微晃了晃手中的那本青学手帐。 [这个,里面被我记满了搜集来的资料。一旦我离开了,这个应该属于会崩剧情的物品吧?是回收也好,重置也好……请处理一下吧。] 系统菌对这个提议倒是没有什么异议。 【在玩家脱离本世界之后,该影响剧情进展的物品将会被恢复为玩家进入本世界时的初始状态。】 ……也就是说,恢复成一片空白,被很好地保存着的全新状态吗? 柳泉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一个请求。] 系统菌哼了一声,当作默认。 [请使用500积分,兑换一朵红玫瑰给我。] 系统菌挑高了声音,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柳泉不理它。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系统菌很快就满足了她的要求。光芒一闪,一枝红玫瑰出现在房间里的书桌上。 柳泉微微勾了一下唇角,轻声说道:“谢谢。” 然后她走向书架,重新把那本包着《伟人传》封面的书放回原处。之后她转向书桌,把那本现在还满满地写着关于这个世界的各种资料的青学手帐端端正正地放在书桌的正中,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今天在机场手冢才交给她的那本全新的青学手帐,整整齐齐地并排摆放在旧手帐旁边;最后拿起那枝红玫瑰,注视良久之后,把它斜斜放在了那两本青学手帐之上。 系统菌似乎就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她花费了宝贵的500积分去兑换一件自己已经用不上的物品,看着她把这几样东西依次摆放在似乎最应该出现的地方;最后它闲闲地评价了一句:【玩家,你这是在进行橱窗陈列吗?】 柳泉不理睬它的嘲弄,双手撑在桌面上,注视了那几样被重叠放置在一起的物品许久许久。 然后她说:[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 系统菌轻笑了一声。 【那么,充满勇气的姑娘,往前迈进吧。】 · 【~第一卷·完~】 第63章 伴随着那首断头歌第三次响起,柳泉眼前一花。 然后她发现自己所置身的地方,已经从柳泉信雅的房间里瞬间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圆形大厅! 那座大厅的建筑式样是西式的,四周隔一段固定的距离就有一根欧式的高柱,显得气势宏大,金碧辉煌,十分具有土豪的气质,但也不乏宫廷式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然而柳泉环视四周,却发现整座大厅的墙壁上只有一扇门,门上挂着一个门牌,上面写着“网球王子·#1692358”。 【那是你刚刚完成的新手村的世界之编号。】系统菌突然冒了出来,提示道。 柳泉愣了一下。 [那么请问这里是哪里?] 系统菌答道:【无尽殿堂。】 柳泉:[……诚然一看到这里我就知道肯定是个高大上的地方但您也稍微帮忙解释一下“无尽殿堂”到底有什么作用好不好无为之治在这种地方就不要使用了ok!?] 也许是因为回到自己的地盘而感觉格外轻松,系统菌轻声笑了起来。 【无尽殿堂是本游戏每位正选玩家在完成每个世界的任务之后,暂时回归的地方。由系统菌友情建造提供。玩家可在此看到所有自己已完成修复任务的世界,以及进行下一个任务世界的抽取活动。】 ……说白了就是个没什么卵用的系统存储界面吧,而且每个已完成的任务世界看样子还不给配上cg和回想什么的! 柳泉走到那扇写着“网球王子·#1692358”的大门面前,果然看到上面挂着一把明晃晃的大锁。 [没有cg和回想的系统不是好领导啊……]她悻悻然地吐槽了一句,[简直剥夺玩家的乐趣好吗……] 系统菌高冷地哼了一声。 柳泉不作声了。 【欢迎玩家正式脱离新手村,进入未知的游戏世界。由于玩家在新手村之世界中表现出色,下面可解锁一项优秀玩家奖励特权:进入每个待修复世界时随机抽取与该世界相关的一项特权技能。】 柳泉还没来得及惊讶与欣喜,系统菌就又补充了一句。 【注意:该技能与本世界一定相关,但不一定有用。】 柳泉:…… 我了个大槽你这也算是优秀玩家奖励特权吗——?! 系统菌压根不理会她内心的疯狂吐槽——事实上它从来就没有理会过玩家心里到底奔腾过多少万匹草原神兽。 【下面随机抽取下一个游戏世界。】 柳泉:[……等等我还没准备好啊你们这个伟大的游戏不给玩家准备客栈吃饭睡眠回血回蓝也就算了居然通过每个关卡以后都不给任何休息时间的吗!?] 当然这句长长的抱怨也阻止不了高冷任性的系统菌。 【世界随机选择中……】 柳泉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的景象就似乎又改变了——居然是深夜,她只身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面对着一座似乎是废弃大楼一样空旷荒凉的建筑! 【选择完成。】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以心念控制可瞬间停止一切有形之物。】 ……谁特么来告诉她一下这个乱七八糟的特权技能到底都是些什么鬼!!! 系统菌当然是不会特意给她作解释的。 【本世界任务执行方式为:系统随时发布多个任务。请玩家注意。】 【下面发布本世界首个任务——十束多多良支线任务之一:拯救十束多多良。请玩家在一小时内,拯救剧情人物[十束多多良]的生命。】 听着系统菌毫无感情的、冷冰冰的声音在脑海里袅袅而尽(!),柳泉大惊失色,感到眼前一黑,前途无亮。 ……那个,谁来告诉她,十束多多良君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高冷的系统菌保持了一贯的沉默。 ……喂至少告诉她一下现在到哪里能找到这个马上就需要她去救命的倒霉鬼十束多多良君吧! 高冷的系统菌继续沉默。 柳泉挫败地双手用力抹了一把脸。 ……一点提示都不给,难道这个世界里又是那种“到处是秘密”的解谜游戏的节奏吗!! 高冷的系统菌始终沉默。 连续三次向系统菌提问未果之后,柳泉已经对它的尿性懂得不能再懂了。 ……果然除了布置任务之外,这个系统菌就是摆着好看用的吧! 正当她认命地打算迈开脚步,想在四周稍微探索和解锁一下这张全新大地图的迷雾地带(大雾!),一如既往地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去迅速找出这个眼下马上就需要她去救命的十束多多良君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自己头顶的正上方爆出砰的一声巨响! 柳泉惊愕地下意识仰起头来,正好看到在自己面前这栋废弃大楼的楼顶,有一个人影似乎被刚才的爆炸气浪掀了起来,身影越过了楼顶的栏杆,陡然向下坠落下来! 柳泉大吃一惊。 [喂!系统菌!人命关天!!快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他!!] 管他是不是系统任务里提到的“十束多多良”,她只知道要是现在系统菌还不给她开点金手指的话,这个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肯定死定了!! ……我了个大槽她总不能去主动当人肉垫子垫在那个人下方吧!那样她只会跟着这个倒霉鬼一起死透透好吗!! 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系统菌那高冷而毫无感情的声音再一次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 【提示:玩家现已拥有本世界之奖励特权技能。】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提示啊! 我特么在这个见鬼的世界抽到的特权技能是什么来着?! 柳泉慌乱地想着,然后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了“以心念控制可瞬间停止一切有形之物”这句让人不明所以的话。 柳泉来不及多想,高速运转的大脑马上咔咔两声锁定了“瞬间停止”这四个大字,如获至宝般立刻全神贯注,仰望着那个距离地面愈来愈近的坠落的身影,全心默念: [快停止快停止快停止——别掉下来别掉下来别掉下来——!!!] ……她的【心想事成】技能果然没点满。 一开始的时候好像毫无效果。那个坠落的身影眼看着就飞快地接近了地面,柳泉几乎要怀疑起系统菌刚才是不是真的说了那句提示自己自带金手指的话。 她的眼珠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陡然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似乎是想要把那个身影在半空中托住一样,心里继续大声喊道: [现在就停止——马上就停止!!] 突然,在那个身影几乎已经掉到柳泉眼前——也就是说,差不多和柳泉的双目视线平齐的高度——时,柳泉突然感到自己的双手掌心一阵灼热。 然后,毫无预兆地,那个人影倏然停滞在那里! 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里,柳泉就这样保持着先前那种掌心向天、目眦尽裂的愚蠢表情,瞪视着那个似乎已经被爆炸的冲击波击昏了的人。 那个人也保持着下坠时的姿态——身体微微弯曲,呈头下脚上的l型,双目紧闭,甚至一头细软的金发都还保持着随着下坠时带起的风力微微飘扬的状态——堪堪停在与柳泉的额头平齐的位置上。 柳泉瞪着那个人的脸,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之后,突然感到身体一阵虚软无力,掌心里那股灼热也倏然消失。 而几乎与此同时,那个人的身体重新开始下坠! 电光石火之间,柳泉只来得及飞快地伸出双臂挡了他一下,刚巧把他的姿态从头下脚上的l型转为面朝上而后背朝下、头部稍微高于身体的其它部分;然后下一秒钟,只听砰的一声,那个人的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 柳泉的双臂也同时被那个人重重砸了一下,本来就已经脱力的双膝似乎再也无法支撑自己身躯的重量,她砰地一声坐倒在地。 不过对于那个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少年来说,从不到两米的高度以后背着地的姿态摔在地上,总比从十几米高的地方以头下脚上的姿态摔在地上,要强一百倍。 那个少年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爆炸的冲击波被震昏了过去,还是因为高空急剧坠落、或者是直接后背着地的冲击力肇事,总之现在他仰面朝天平躺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柳泉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凑近那个少年的面前,伸手到他的鼻子底下去试探一下他的鼻息。 ……幸好,还有正常呼吸。 那个,从一米多高的地方摔下来的话……应该不会摔坏什么要紧的地方吧?!那么她现在是不是可以试着推一推他,看看这个人会不会被她推醒什么的? 虽然这么忐忑地想着,但是急救知识十分匮乏的柳泉还是不敢擅自轻举妄动,只好半蹲半跪在那个少年身旁,小声喊道:“喂喂……你还好吗?!醒醒!!” 现在四周情况不明,这条街道一看就不像是什么治安良好地带会有的面貌,系统菌又高冷到连这个同人世界的原作名称都不告知玩家——当然以柳泉的动漫废属性而言,告诉了玩家其实也没什么卵用——所以她现在完全不敢大模大样地高声喊叫。 面前的大楼楼顶刚刚爆炸过——没有炸塌楼板或者炸飞太多水泥块导致直接把玩家砸倒在楼下gameover,真是堪称金手指护体的奇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她甚至不知道面前这个被她救了的人是好是坏,万一救了个反派*oss她就欲哭无泪了;虽然这个少年一脸温和无害的模样但是也不得不小心!坏人可不会在额头上刻着坏人两字! 第64章 “喂喂,你倒是醒醒啊骚年……”柳泉简直要抓狂了。 她还顶着个“拯救十束多多良”的任务没有完成呢!而且限时一小时现在也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要是他再不醒的话,以这么荒凉的街景,她要怎么把他送到医院去?而且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到底在哪里?! 她试着第三次呼叫地上躺着的受害少年,“喂喂……你醒醒啊……你有没有家人或者亲友啊……到底应该怎么联系到他们啊……” 喊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无可奈何的自言自语。 柳泉刚想一咬牙站起身来找个公用电话报警,撑着膝盖站起来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就听见身后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 “十束哥十束哥!十束哥你到底怎么了——!!??” 完全是一个咋咋呼呼的少年音。 柳泉还没来得及回头,旁边就呼地一下横冲直撞地闯过来一个……滑板少年! 那少年操纵滑板的动作简直出神入化,吱地一声在滑板前端撞到地上躺着的金发少年之前的一瞬间刹停下来,嗖地一下从滑板上跳下来扑到那个金发少年身旁,猛烈地推着那个金发少年的身体。 “十束哥你怎么了!是谁暗算了你?!你快醒醒!!” 柳泉压根就来不及事先提醒那个滑板少年不要随便乱移动地上躺着的那个金发少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抱歉,那个……他刚刚重重地摔了一下,现在还是不要随便乱移动他比较好吧?” 她指了指金发少年,冲着那个刚刚到来的滑板少年说道。 这个时候她总算看清了这个滑板少年的长相。他看起来似乎比那个金发少年稍微小一点,一头发尾乱翘的橙色短发,头上戴着几乎包住整个头顶的深色头巾,个头不高,整个人看起来有点莽撞,但给人的感觉是个挺不错的孩子—— 柳泉不由得冲着因为听到她的声音而转向她这个方向的滑板少年友善地笑了一笑,继续说道:“你认识他?这么继续让他躺在地上是不行的,有没有方法赶快联系到他的家人,送他去医院……” 她的话被那个滑板少年爆发出的一阵大叫打断了。 “女、女女女女女生啊——!!!喂镰本!快快快快快过来……!!!” 他叫得声音都快劈了,脸上的表情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柳泉不由得有点惊讶。 ……这、这是哪里窜过来的恐女症少年啊。即使他显然认得这位受害的金发少年,但是指望跟他沟通救人的事,真的可靠吗……? 一个庞大的黑影应声从她身后奔过来停在那个滑板少年的身旁,还不断地喘着粗气。 “八、八田哥,你跑得太快啦——!!我、我跟不上你……” 那个滑板少年立刻把后来的这个庞大黑影半推半扯地弄到自己和柳泉中间。 “喂镰本!快、快跟她说……说说十束哥的事!对,问问十束哥发生了什么事,为、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有那个巨大黑影挡在他们两人中间,滑板少年的口齿也变得流利起来。只是他让那个巨大黑影居中传话的行为真是很奇怪——柳泉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在心底又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这个世界彻底崩掉了吗……无论剧情也好、人设也好,看起来都这么脱线,莫非是那个被抽取的玛丽苏的力量太威猛,导致所有的原作人物全体ooc了?! “……你好。”她试着和后来的这个巨大黑影——现在她看清楚了那也是个少年,体形胖胖的,留着极短的黄发,长相也显得有点年龄感,大概是因为下巴上留起了一小片胡渣的缘故——打招呼。 毕竟她解决完了这里的事,还得赶快去找那个十束多多良救他的命呢——等等?! 刚、刚才那个滑板少年叫那个躺在地上的金发少年什么来着?!十、束、哥?! 柳泉立刻指着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金发少年,问那个胖胖的少年说:“请问,他的名字叫什么?” 胖胖的少年看了她一眼,还是乖乖回答了她。“那个,是十束哥啊。十束多多良。” ……我了个大槽谢天谢地!! 柳泉心头一块大石陡然落下,她长出了一口气,没来由地觉得一阵欢天喜地。 总算完成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个任务!! 虽然看起来十束多多良还在昏迷中,不过一定是小case啦——从一米多高掉在地上,最多应该只是个皮肉伤吧? 她连忙向那个胖胖的少年解释道:“刚才我经过这里,看到他从……从二楼的某扇窗户里掉了下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是后背先着地的,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也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你们两人都认识他?能不能先想办法把他送去医院?然后联系一下他的家人什么的?” 那个胖胖的少年脸上露出为难的情绪,回过头去问滑板少年:“喂,八田哥,现、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接下来突然把声音压低,柳泉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一些单词。 “不能……没有……找尊哥……草薙哥……” 柳泉心想:虽然我和你们都是初次见面并不了解你们的性格,但是总觉得那个滑板少年八田不像是在这种重大时刻能够作出冷静且正确的决定的人呢…… 十束多多良一直没有醒来。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柳泉开始怀疑他刚才是不是撞到了头。 胖胖的少年镰本还在和滑板少年八田交头接耳地商量。柳泉觉得不能再放任他们浪费时间了,忍不住跨前一步,提出了新的提议。 “假如你们也不能决定的话,就打电话找能够做决定的人来。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提醒你们,这个十束君的伤势不明,真的耽误不起时间,你们赶快!!” 这句话显然提醒了那两个少年。但是在一通慌乱之后,那两个少年的脸色都渐渐地变得更糟了。 滑板少年八田捅了捅镰本的后背。镰本立刻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冲着柳泉露出一个稍微有点尴尬、又有点讨好意味的笑容。 “那、那个……请问你有终端吗?” 柳泉一愣。 终端?!那是什么玩意儿?! 她刚刚才被投放在这个世界里,现在连自己的设定都不知情,只知道自己一上来就被扔在这栋废弃大楼的楼下,身无分文,还不得不半夜摸黑救人——而那个高冷得不得了的系统菌在她完成任务之后还是在潜水,那么现在剧情怎么接续下去?! 她摇了摇头,打算把目前的问题先蒙混过去再说。 镰本和八田的脸色都变得更颓丧了。八田嘟哝着“可恶!为了寻找十束哥,跑出来得太快了,所以根本没有带终端啊!”之类的抱怨,镰本则是满脸为难地摸着身上的口袋,好像是打算找出几个硬币来去打公用电话联系别人似的。 柳泉又叹了一口气——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不满半小时,她叹气的次数就几乎已经要超过上一个新手村的世界了。 “不能先想办法送十束君去医院吗?”她决定把眼前的乱局理清楚,重新蹲下身来探了探十束多多良的鼻息,觉得呼吸还算平稳,就抬起头来望着镰本——经过刚才八田的一番大吼大叫,她也算是猜到了这个滑板少年大概对女生是超级苦手,所以干脆不折磨他了,直接问面对陌生女生比较冷静的镰本更节省时间。 镰本摇了摇头,一脸为难。 “那么你们谁家离这里比较近?可靠的地点也可以,”柳泉决定再说出一点实情来,免得这两个少年没有太足够的紧迫感。“十束君刚才并不是自己从窗子里跳出来或者失足坠落的,他是因为里面发生了爆炸所以被震出来的。” 镰本和八田相顾失色。八田立刻喊道:“去horma!” horma是什么地方?!柳泉询问地盯着镰本。 镰本啊啊了两声,正要上前背起仍然倒在地上的十束,他们就听见十束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一样的声音,然后费力地掀起眼皮——醒了过来。 ……真是时候! 柳泉在心底赞了一声,也不由得松了口气。眼见八田先是一愣、继而兴奋地扑上去问长问短,觉得自己的任务应该也没问题了,就对镰本说道:“既然这样的话你们赶快去那个horma吧。我也走了。” 镰本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趁乱一溜烟地转过街角跑掉了。 ……其实是因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向那些人解释十束从楼顶掉下来而幸免于难的事情。毕竟十束假如没有因为撞到了头而引发失忆的话,他就一定记得自己被炸飞前是身处于楼顶——除非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昏过去了。但是柳泉也不敢赌那一丁点的可能性。 飞快地连续转过数个街角,冲着远处灯光集中的地区跑去,刚刚又转上一条小路,脑海里的声音倏然冒了出来。 【本世界首个任务——[十束多多良支线任务之一:拯救十束多多良]完成。】 柳泉长出了一口气,彻底放下了心。 看来那个金发少年今晚是不会死了。 紧接着系统菌要做的事情更是让她愕然。 【本世界基础设定与知识导入中……】 然后柳泉就觉得大脑里嗡地一声,像是一瞬间涌入了一股巨大水流那般,冲得自己脑袋里一团混乱,并且因为过于海量而几乎超出了大脑容积,整个脑袋都开始一涨一涨地刺痛。 第65章 ……我、我了个大槽!!要传输文件的话能不能找个安全些的地点别在半夜无人的黑暗小巷里让人当街死机啊这还能不能好了?! 不过好在这个痛苦的传输过程比想像中更早完成。 当然下一秒钟柳泉稍微搜寻了一下这些新获得的讯息之后,险些立刻就炸了。 ……还能有比这些讯息更简单的设定吗?!果然不愧“基础”二字啊! 拿刚才那个被她救过一命的十束多多良来说,对应的资讯居然只有寥寥几个字: 【十束多多良,男,生日:2月14日,三年生,赤部部员。】 那两个后来的骚年的资料也没好到哪里去。 【八田美咲,男,生日:7月20日,二年生,赤部部员。】 【镰本力夫,男,生日:5月18日,二年生,赤部部员。】 柳泉心里感到一阵无名火升起。 ……这些乱七八糟的简单资料到底都有些什么卵用!攀比身高来增加玩家自信(大雾!)还是提示各npc生日时玩家要记得送礼刷好感?! ……这果然还是一个解谜游戏吧! 既然都已经被强灌了一脑袋(?)的无用资讯,她索性又翻了翻,从中找出了两个刚才镰本压低声音和八田耳语时提到的人名。 【草薙出云,男,生日:4月10日,大学生,高中时系赤部部员。】 【周防尊,男,生日:8月13日,三年生(二次留级中),赤部部长。】 ……咦?! 倒不是因为草薙出云的年龄比前三位少年都大一点——假如不是这样的话八田和镰本也就不会第一时间想到要向他求助了吧。作为前辈的话必定应该是很可靠的才对。 而是周防尊——显然是八田和镰本口中的“尊哥”——作为这个不明意义的“赤部”之首领,居然已经留级两次了?! 柳泉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只看他们部长的简介的话,还真的会误以为自己救了不良少年啊……] 系统菌这一次却没再潜水。 【你没说错。】 柳泉反而大大地一愣。 [……欸?!] 系统菌悠悠地说道:【赤部,在学园岛的“超苇中学园”里,就是会被很多人认定为不良少年聚集的社团啊。】 柳泉默了片刻,在自己头脑里灌满的一大堆无用资讯里搜索出了关于“学园岛”和“超苇中学园”两个关键词的简单定义,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这个地方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生活和战斗的地方了啊。] 她带着一点自嘲似的轻声说着。 [说吧,这一次我本人的设定是什么?您能大发慈悲地告诉我?还是也需要我本人继续解谜才能发现?] 系统菌冷哼了一声。 【由于本世界为崩毁度较高之同人世界,玩家人设可提前提示。】 崩·毁·度·较·高·……柳泉第n次长叹了一声。 果然……她就知道自己还是个幸运e体质! 从新手村毕业之后的第一个世界就赶上这种糟糕的局面,而且还随机抽取了类似异能一样的玩家奖励特权技能——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该世界凶险,本玩家危矣! 不过系统菌才不会理会玩家的吐槽呢,她早就知道的。 【玩家在本世界的人设基础资料如下:姓名:柳泉信雅。】 系统菌刚念了一项设定,柳泉就吃惊得睁大了眼睛。 系统菌在上,你到底是觉得这个名字有多好啊所以必须一再利用?!玩家可不会相信随机抽取的两个世界——也就是说,不同的人写的两本同人——都会不约而同地使用完全相同的四字人名作为女主角姓名呢! 系统菌冷冷地说道:【你猜对了。】 柳泉一愣,[什么?!] 系统菌略带一点不耐地答道:【这两个同人世界的创造者虽然不同,但姓名并非决定性的指标。本世界之所以采用系统随时发布多个任务的形式来进行修补程序,是因为该同人作品与其它单纯因为玛丽苏程度远远超过了正常容许的上限、必须由系统来执行“净化”过程的同人作品并不完全相同。】 柳泉听得更加糊涂了。 【该同人世界被判定违反了正常的“世界的法则”,有着崩溃危机,因此必须执行“净化”过程。但是执行过程进行到一半时,系统的自查自纠功能启动,提示该“净化”过程有误。】 柳泉简直不能更惊奇了。 您原来还具备自查自纠功能?!这什么系统啊智能也太高端了吧?!还有,那个“净化”过程有误到底是个什么鬼?说明你们自己的自查自纠功能后来又判定当初的结论有误、该世界原本不应该被净化吗?! 系统菌很难得地默了几秒钟,才用一种死板的语气继续说道:【……该世界的构成十分奇特。虽然同人作品中的女主角——与原作女主角一致,姓名为“木野花沙耶”——毫无疑问被判定为必须被净化的玛丽苏,但是该主角在原作中出现的时候并不具备有危害性的玛丽苏力量。所以单纯地抽取和净化该主角人物及相关剧情,就会给本同人世界的基本结构造成过于巨大的危害,有可能会立即引发世界崩溃。】 哦,柳泉总算是听明白了。 系统菌的意思是说,这个同人作者菌太作孽,把人家原作女主角好好的一个并不怎么玛丽苏的正常妹子写成了超级玛丽苏。系统菌举着柴刀去扑杀的时候,砍人砍到一半却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人家好歹也是堂堂原作女主角,真的要整个连根拔起的话那么原作搭起的建筑骨架都要塌了,再往里填多少个玩家代打都没有什么卵用了—— 柳泉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也就是说,这个同人作者要写的,与其说是基于原作基础上有所发挥的同人文,不如说是因为不满原作的某些安排和剧情,就直接把人家原作给改写成了一整篇玛丽苏文?!]她惊叹道,[这种一个原创妹子都不往原作里塞的无私作者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啊……] 系统菌假如能露出脸来的话,它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总之!你在这个世界里并不是女主角,而是要担任系统为了纠错而特设的女配角之职!】它义正词严地说道。 柳泉笑了。 [是是~我懂了。也就是说,你们本来打算修理一张做工粗糙、感觉早晚会塌的桌子,但是按照老常识上来就把一条歪歪扭扭的桌子腿砍了半条下去以后发现哎呦我去这样桌子就直接废了,所以我就是那个去垫桌子腿的角色,而且不但要垫桌子腿,还要垫得漂漂亮亮的,是吧是吧?] 系统菌居然被她的话堵得默了片刻,才用一种更加高冷的语调说道:【……因此为了玩家的方便与适应,沿用了新手村中已熟悉的人物姓名。接下来继续放送玩家角色之基础人设讯息:生日:5月2日——】 柳泉大吃一惊。 [你真是神通广大啊连我本人的生日都知道?!] 这种疑问听上去像是一种恭维,系统菌的语气稍微好了一点。 【根据系统的事先调查表明,金牛座的女性,做事努力、性格坚韧、态度温和,还拥有恰到好处的交际技能,是正选玩家的适当选择。】 柳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种官方安利的既视感是肿么回事? [这么说来还真是谢谢您的鼓励啊……]她笑着说道,在大脑里稍微翻找了一下刚才系统菌强行灌输的相关资讯,然后找出一条正确的路线来,迈开脚步。 [请继续。] 难得和她这个正选玩家有这么和平(?)的交流时刻,系统菌也稍微缓下了一点语气。 【身份:“超苇中学园”二年生。系剧情主要人物[木野花沙耶]、[伏见猿比古]、[夜刀神狗朗]、[伊佐那社]、[八田美咲]、[镰本力夫]之同班同学,一个月前刚刚转入该高校就读。尚未选择所属社团。】 柳泉灌了一耳朵各种各样的人名,而这里面除了八田和镰本她已经见过、也翻看过他们的资料之外,也就是刚刚系统菌提到的原作女主角木野花沙耶听上去还稍微有点熟悉感了。其他的三个名字十分陌生,她慌忙在大脑里翻找出对应的资料。 【伏见猿比古,男,生日:11月7日,二年生,原赤部部员、现青部部员,生徒会室干事兼风纪委员长。】 【夜刀神狗朗,男,生日:1月5日,二年生,白银部部员。】 【伊佐那社,男,生日:6月1日,二年生,白银部部长。】 ……所以说这间高校里到底有几个以颜色命名的活动部啊?他们的部活都做什么啊?网球部要练习网球、篮球部打篮球,美术部画画、文学部读书,就算是归宅部也是回家啊……他们难道就是分别穿着以本部名称中的颜色为主色调的衣服,然后在学校里来回溜达吗?! 系统菌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玩家可自行寻找答案。】 柳泉被它又冷不防地噎了一下。 [好吧。]她好脾气地耸了耸肩,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宽宏大量地告诉我的吗?] 大概是这种放得很低的身段令系统菌感到了满意,它又说道:【玩家下一个任务将在适当时刻再行发布。那么,祝好运。】 然后就此又嗖地一声人间蒸发了! 柳泉瞠目结舌地呆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半分钟,才一边吐槽着系统菌的不靠谱画风、一边沿着自己大脑里的正确路线图回到了那间据说她一个月前刚刚转入的高校“超苇中学园”。 第66章 第二天早上,柳泉只能硬着头皮去上课。 好在系统菌这一次友情大赠送相关资料的时候居然还每人都附带一张半身正面近照,完全是求职(?)简历的画风。所以她熬夜硬记下了那些重点人物的简短资料和长相,务求不要第二天一进教室就穿帮。 谁叫系统菌已经警告过了这个世界是崩毁度较高的世界呢?!这个崩毁度,恐怕不仅仅只是指“净化”过程出了岔子,导致必须塞进一个垫桌子腿的女配角来修补剧情吧?! 只怕原先的剧情本身也让原作人物崩得惨不忍睹,否则系统一开始又怎么会错误判定并不算是特别苏到必须灭掉的原作女主角属于必须被咬杀(大雾!)的类型,进而导致了今天这一连串的糟糕局面呢?! 一边这么想着,柳泉一边出了宿舍楼,拐弯进了校园。 ……然后迎头就碰上了一位风度翩翩、气场强大、玉树临风(?)的高大帅哥。 柳泉一抬头,脑海里马上条件反射般唰唰列出了两行简短的个人资料——就好像打开一份坑爹婚介所刚刚寄过来的、具有欺骗性质的速配邮件里的金牌会员介绍似的。 【宗像礼司,男,生日:10月1日,三年生,青部部长兼生徒会室室长。】 ……难道最近她定义里的大帅哥统统都出生在十月吗这到底是怎样一个魔性的月份啊…… 而且面前这位一看就是足以碾压整个“超苇中学园”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洁白的制服,胸口绣着青部的部徽,腰上悬挂着一柄——西洋剑(?!),身材略显清瘦却颀长,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看起来像是个斯文书生的造型,却不知为何(?)浑身透露出一种压倒一切的强大气场。 ……还没开口就把柳泉瞬间秒杀了。 “早安,柳泉信雅君。”他用一种郑重的语气率先开口。 和他的外形给人的印象不太相同,他的声线十分醇厚低沉——有一点点像手冢国光的声线特点,然而跟手冢的声音比起来,宗像礼司的声音似乎更加轻缓,说话的方式也不疾不徐、有的时候尾音甚至略微带着一丝笑意。 假如说手冢说话的时候十分严肃沉稳、令人觉得可以安心信赖或依靠的话,那么宗像礼司则是让人没来由地觉得有点——防备?!惊悚?!觉得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发奇想给自己挖个坑?!…… 虽然柳泉也知道自己在完全不了解宗像礼司的情况下,擅自根据他说话的风格来推断他的性格品质是非常不礼貌且不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她的直觉就是这么叫嚣着要自己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防御(?)。 为什么同样都是戴着眼镜、声线醇厚的学生会长,宗像礼司就不能让人放心呢……?! 这么想着,柳泉却早已经拿出了经过新手村锤炼的高超(?)演技,立刻立正站直,向宗像礼司点头致意。 “早安,宗像前辈!” 也许是她的声音过于高昂了,宗像礼司一顿,随即微笑了起来。 “哦呀哦呀,一大早就很有精神呢。”他笑着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道明亮的晨光刚巧随着这个动作在镜片上划过。 柳泉刚想勉强笑一下把这个奇怪的场面蒙混过去,就听见宗像礼司抛出了石破天惊的下一句台词。 “那么,你是不是因为昨晚做了一件救人的好事所以今早感到心情舒畅呢?” ……卧槽他是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从柳泉的表情里读出了这句潜台词,宗像礼司心情很好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说起来,昨晚赤部可是经历了一场大骚动呢——也许等一下他们就会来感激地邀你入部了吧。” 柳泉扶额,觉得有点无奈。 ……即使我昨晚救了一位赤部的部员,这又关青部什么事呢……我又不是青部的部员,何况就算是青部也没有“部员不得对赤部部员做任何好事”这种规矩吧?! 她叹了一口气。 “坦率地说,宗像前辈,我只是偶然经过事发地点,看到十束君坠落的过程而已,实在也称不上是救了他啊……” 宗像礼司微笑着摇了摇头。 “哦呀,这可不够坦白哦?柳泉君?我可是一大早就听说十束君向他们赤部的人声称是你救了他,并且打算郑重地来找你致谢呢?这种待遇可不像是给予一位单纯的目击者的啊?” ……系统菌在上,和消息灵通的聪明人说话,心好累。 柳泉的脸色都灰了。 “……我不知道十束君都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并没做太大的好事,不值得他们这么正式的致谢。”她一脸挫败地说,“而且我也无意于加入赤部——假如作为青部部长的您是在在意这个问题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回答您。” 宗像礼司看起来有点惊讶。 “哦~?”他拖长了一点尾音,随即露出一个让人有点看不懂的笑容。 “那么,我可以知道柳泉君打算加入哪个社团吗?毕竟入学一个月之后还没有决定社团的学生,我作为生徒会室室长,必须加以严重关切呢。” ……先森您一定不是真心的麻烦您不要把“没错我就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几个大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好吗!? 柳泉干脆地回答道:“网球部。” 在上一个世界里已经练习到最高级别的网球技能,不用白不用啊亲!何况现在换了一个世界以后,在原先的世界里那种为了剧情合理而必须按照原角色人物的设定削弱个人数值的束缚已经取消了,她现在的个人能力值也足以使用各种逆天网球大招,不加入网球部更待何时?!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选择普通社团,宗像礼司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妙的笑意。 “哦呀,柳泉君对自己的网球实力很有自信吗?” 柳泉毫不害臊地点点头。 开玩笑,上一个世界学来的技能,那可是堪称开了外挂的网球啊?正常人应该都不可能亲眼见过那么眼花缭乱的大招吧?! “是的。”她回答道,“已经苦练了很多年,稍微……也有一些心得呢。” 宗像礼司勾起唇角,又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细框眼镜。 “那么,网球部一定会感到很遗憾——错过了像柳泉君这么出色的人才。”他再度毫无预兆地抛出石破天惊的对白。 柳泉一瞬间简直被他丢下的这个雷给劈焦了。 “……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参加网球部?!” 宗像礼司好整以暇地微微一笑,语气还是那么一本正经的温文。 “因为,柳泉君必须加入特殊社团。在我看来,最好是青部。” 说到这个份上,饶是柳泉再好脾气也不由得有点恼了。 “我只是个凡人,特殊社团什么的太高大上了恐怕不适合我的画风呢。”她平静地答道。 出乎意料地,被这样生硬地当面拒绝了,青部的部长兼生徒会室室长也没有丝毫气恼的样子,仅仅只是藏在那副细框眼镜后的狭长双目微微睁大了一点,须臾间又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哦~是这样吗。”他拖长了一点声音,微笑着说道。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不过我相信柳泉君会最终改变主意的。” 他微微向她点了点头。 “那么,下次再见。” 柳泉觉得有一点气闷。 她现在可以断定这种人完全不是自己擅长应付的类型,笑容满面却散发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叛逆风也好、中二风也好、甚至是蛇精病风也好,大概都无法动摇得了这个人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这种自主意识已经强大到了极限的人是可怕的,柳泉决定立刻撤退。 不过在她经过宗像礼司身边的时候,高大的男人又恰到好处地转过身来,刚巧赶上他们两人擦肩的一霎那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 “柳泉君,仪容不整,请整理好,否则就不得不扣去风纪分了啊。” 柳泉一口气梗在喉咙里险些没上来。 “请、请问宗像前辈,我哪里仪容不整啊?!” 敢不敢更有魄力一点直接说个莫须有啊?!她明明是把自己打理清爽了才出的门好吗?现代女性生存的真谛之一就是明明房间乱成狗,出门整洁小清新啊! 宗像礼司微妙地笑了一下。 “头发。” 柳泉伸手一摸,发觉刚刚跨出楼门的时候刚巧来了一阵风,把她的头发稍微吹乱了一点。可是就这种小事也不至于上升到仪容不整的层次上啊?先森你打算给我一点k也应该找个更好的理由先啊? 柳泉只好伸手把自己前额被风吹乱的碎发拨弄了一下,将之全部抚平。在这个过程中,她实在气闷无比,忍不住嘟嘟哝哝地小声自言自语:“……明明伏见君才是管风纪的不是吗……” 宗像礼司大概是和常人不同,五感都放大到了极限,居然听见了柳泉这句用气音轻似无声说出来的吐槽,双眼瞬间就笑眯了起来。 “作为生徒会室室长,伏见君同样在我领导之下,所以他错过的职责范围,身为室长也不可能装作没看到而不帮一帮忙呢。” ……说得好像她并不是刘海被吹乱,而是干脆打扮成不良来上学或者在校期间斗殴,严重触犯了本校风纪条例一样! 柳泉觉得虽然早上的空气十分清新,但经过这一轮憋气之后,差不多全部进入她肺泡里的都已经变成了乌烟瘴气。 可是经过新手村的一轮锤炼,危机面前立仆(?)已经不是她的画风;柳泉决定稍微迎难而上一下。 “是的室长!那么请问我现在合格了吗?”她唰地一个立正,站姿无比标准。 宗像礼司似乎没预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双眼感到有趣似的眯起了,右手托着下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不合格啊。”他一本正经、义正词严地回复道。 柳泉险些没立刻爆炸! 然而宗像礼司的下一句话又让她拾回了一些理智。 “……在你同意加入青部之前,都不可能算是合格的啊。” 他发出一声轻笑,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转身走开了,临去之前还丢下一句不知是威胁、还是劝诫一般的话。 “做好觉悟吧。” 第67章 摆脱了可怕前辈(?)的路遇攻击,走到班级门口,柳泉仰头望了一眼班级铭牌,还是不由得在心底雷了一下。 原先还以为资料里写着的“二年二班”就是这间高校班级的正确命名方式,虽然二了一点然则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一路上走来看到的命名法都是【(数字)年级(字母)班级】的方式,让她忍不住有一点忐忑地想“不会到了二年二班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二年b组这样的牌子吧”。 ……结果现在还是要接受残酷的现实啊。 这难道正好可以暗示她在这个世界里的画风也是*女青年的风格吗。 心里这么一路吐着槽进了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一抬眼皮心里又是一囧。 邻座分明是昨晚背诵重要人物资料时见过的黑长直清秀少年,夜刀神狗朗。 好吧她现在也相信自己的苏力了——昨晚救了赤部重要部员、今早在校园里被青部部长高深莫测地摆了一道、现在又发现自己的邻桌是白银部的,12小时之内这新发掘的朋友圈(大雾!)就横扫了校园三大特殊社团,这个游戏的苏(酸)爽(爽)值简直不能更高啊! ……而且目测系统菌为她这个原创(?)角色创造的玛丽苏设定还没有完。 因为那个一头黑长直在脑后简单地绑起一个马尾、乌黑亮泽得连她这个女生都要嫉妒的夜刀神狗朗少年,随着她的落座,十分自然地转向她这边,很严肃地问道:“还记得我们今天中午要比试的事情吗,柳泉君?” 柳泉愕然。 “比、比试……?!” 她的目光很自然地滑过他整洁笔挺的天蓝色制服,落到他腰侧露出一截的——刀鞘上! ……系统菌在上,这到底是个什么见鬼的世界啊为什么这种小清新的校园里会一个两个学生都随身携带长刀这种管制刀具啊!而且不管是宗像礼司还是夜刀神狗朗,目测都是优等生——好学生带刀上课?!这到底是什么糟糕的设定?! 柳泉一瞬间灰心得简直想拿头撞墙。 她又想起系统菌在抽取那个奖励特权技能的时候说过的话——【该技能与本世界一定相关,但不一定有用】!! 好吧以她那个用心念控制一切有形之物的鸡肋技能,不知道能不能在和黑长直少年比剑的时候瞬间定住他向自己头顶劈落的锐利长刀……毕竟刀也算是有形之物,应该是吧?! 她颓丧地想了想,决定还是趁着糟糕的事情没发生之前就认输了事。丢面子事小,丢命事大啊。 “对不起夜刀神同学!我、我忘了比试这件事了……”柳泉瞬间就冲着夜刀神狗朗弯下腰去,双手合十举高,一脸深深忏悔的表情。 黑长直少年的脸上先是一愣,继而露出一抹失望的表情。 “这么说……你今天没有带便当来了。”他还是用一种平稳的叙述语气这样说道。 柳泉一怔。 ……便当?!什么便当?!原本难道还约好了谁打输了的话就直接发便当吗?! 妈妈啊这特么到底是什么蛇精病的剧情和设定啊。我才刚刚出了新手村我不想现在就领盒饭啊。柳泉一瞬间觉得简直欲哭无泪。 “那、那个……早、早上起晚了,没、没时间做便当了,所以我就直接来上课了……”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耻于承认自己由于烹饪技能的缺乏所以压根就没有带便当的计划,本来是想去学生餐厅或者小卖部买午餐的。 夜刀神狗朗叹了一口气。 “唉……原本以为一定可以和你以煎蛋一决高下的,”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的情绪,“这么看来要等到明天了。” ……什、么?!煎蛋?! 正当柳泉震慑于“以煎蛋一决高下到底特么的又是什么鬼”之中,旁边就有个吵吵闹闹的欢脱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吓了柳泉一跳。 “欸~?!饭团没有带便当喵~?!吾辈还很期待今天中午黑助和饭团的煎蛋对决喵!” ……谁的名字叫做饭团啊!?能不能不要这么随随便便地给别人用食物起外号啊人家好歹也是顶替过玛丽苏垫过桌子脚的正经……不,正选玩家啊!!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正常人了啊?! 还有,黑、黑助又是谁啊?!总不可能是夜刀神狗朗因为那一头黑长直就得到了这个昵称吧?! 柳泉觉得今天早上还没上课,自己叹过的气和冒过的黑线已经比以前两辈子(?)加起来还要多了。 还好黑助(喂!)及时喝止了那个尖尖的声音。 “喂,猫!柳泉君今天因为时间紧来不及做便当而把比试推迟到明天,这是很正常的举动,应该要体谅!” ……谁、谁答应把那个什么比试推迟到明天了啊黑助君!? 名字就叫“猫”的女生还没说话,另一个声音就插了进来,及时打断了夜刀神狗朗和猫之间马上就要爆发的嘴炮大战。 “好了猫,小黑说得对,煎蛋的话明天比试不是也一样吗?”个子稍矮、留着清爽的白色短发的少年柔和地笑道,然后又转向柳泉点了点头。 “早上好,柳泉。” ……这强大的自来熟体质是肿么回事? 诚然柳泉觉得系统菌有可能事先已经为了安插她这个垫桌子腿的女配(大雾!)而对剧情设定作了一点小小的调整和预设置,但是面前这个白短发少年不知为何给人以一种“即使我跟你不太熟我也可以在几分钟内自然而然地把你的防备心降低到零而友情值刷到中等以上”的感觉。 而且她没忘记,夜刀神狗朗刚才称呼她的时候可并没省略姓氏之后的尊称。既然这个叫做“猫”的女生和这个白短发小少年一进教室就直奔夜刀神狗朗这边来了,想必他们三人应该是好友小团体——何况柳泉很快就认出了那个白短发小少年就是伊佐那社,白银部的部长——那么他跟自己这个垫桌子腿的女配能有什么更深的渊源,让他足以省略尊称来称呼自己呢。 这么想着,柳泉表面上可没忘记【不动声色地发挥演技】这项技能。 “早上好。”她冲着伊佐那社笑了笑,又尴尬地瞥了一眼猫,道歉道:“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要推迟……呃,那个,煎蛋的比试……” 伊佐那社笑得善良无害。 “没关系没关系,本来这个比试也就是小黑提出来的嘛。要不是他说想看看到底是校长教他的‘做料理时心里要想着品尝的对方,才会做出充满心意的好吃的料理’这样的理论更高,还是你那天说的‘做料理时要对食材充满感情和谢意,食材才会发挥出最高的作用,做出最棒的料理’正确……” 猫突然从旁插嘴说道:“所以~猫和小白要作为评委,约定了黑助和饭团要以煎蛋作为比试内容,一决高下~!” 柳泉听得额头上又挂下了三条黑线。 所以说系统菌上次提起的那个500积分兑换煎蛋的技能……居然还是能够在游戏里派上用场的吗?!假如明天要比试的话,今天最好回家就兑换一下吧? 她忍下又一声叹息,点了点头。 “明天一定……一定进行这个比试。我、我会用心做出自己能力所及的最强煎蛋的……!” 所以说这种诡异的对白和决心到底都是些什么糟糕的台词啊……这个世界到底还能不能好了啊…… 柳泉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忍不住再度在心底叹了十七八声气。 当然,这一天除去早上的时候经历了一番惊涛骇浪之外,其实过得还算平顺。 柳泉也顺利地见到了传说中险些被错误地[哔——]掉的原作女主角——木野花沙耶,以及她的好友雪染菊理。 相处起来就知道,木野花沙耶确实是个挺不错的妹子。长相可爱、做事认真、性格温和,稍嫌有些不够自信——经常说着“假如我像信雅这么出色就好了!”之类的台词,让柳泉有种错觉,好像自己这个来垫桌子腿的反而才是这个世界里最玛丽苏的那一个——但是不管做什么事都绝对任劳任怨,除了大家对她的好感度似乎都挺高之外,简直看不出一丁点必须被[哔——]掉的需要。 系统菌突然又毫无预兆地冒出来,冷冷地说了一句: 【现在已经是经过你的加入、因而产生变化的世界了;要不要看看这个世界起初的剧情是多么荒谬?!】 柳泉吓了一跳,慌忙在脑内谢绝了系统菌的恶意。 [不不不我只是感叹像沙耶这么可爱的妹子居然也能被写成玛丽苏……这个世界果然需要认真地纠正和修复才行啊!] 她的这种态度还算令人满意,系统菌冷哼了一声又潜了下去——仍然没有发布第二个任务。 ……看起来明天的煎蛋对决不需要非赢不可了。 不过即使这样,柳泉也硬着头皮唤出系统菌,兑换了煎蛋技能。为了以防万一,她还顺便一道将【日常烹饪】这个打包技能都兑换了。 反正自己现在目测是单独住学校宿舍,多多少少也得做几次饭才说得过去;何况学校也有家政课,烹饪这回事怎么也不可能完全躲过。而且【日常烹饪】的打包技能并不贵——和上个世界真·信雅酱的终极大招“爱与失意的交响曲”一个技能就要花掉一万大点比起来,三千点绝对是良心价! 下课之后是部活时间,柳泉反正是个还没决定社团的自由身,索性决定去超市买一打……不,两打鸡蛋回家突击练习一下。 因为她今天旁敲侧击地和木野花沙耶以及雪染菊理两个身娇体柔易推倒……不,随和温柔易搭讪的好妹子套了一下话,得知了许多重要资讯——包括夜刀神狗朗的隐藏人/妻属性满点,烹饪和家务更是超拿手;所以突然对自己临时兑换出来的技能信心不足,需要刷级。 柳泉拎着两盒一打装的鸡蛋出了超市大门,往宿舍溜达的路途中,突然有个一脸没睡醒模样的男人把她拦住了。 第68章 不,与其说是拦住她,不如说是她正巧经过他面前,然后被叫住而已。 “……喂。”她听见有个懒洋洋的低沉声音这么说道。 柳泉觉得那肯定不是在叫自己,所以继续往前走。 下一秒钟那个极有特点的低沉声音就略微提高了一点。 “喂!你——” 柳泉有点惊讶,不由得停下脚步,四周环视了一圈,才看到路旁的长椅上,居然有个高大的红发男人躺在那里,双手枕在脑后,只睁开了一只眼睛——不过那只眼睛毫无疑问正在直直地盯着她的方向。 柳泉左右看了看,确定他是在看自己,只好指了指自己的脸,礼貌地问道:“那个……请问您是要……找我?” 那个男人哼了一声,说道:“……过来。” 柳泉迟疑了一下,觉得不管怎么说他作为一个大活人应该也能算进“有形之物”的范畴,所以万一他暴起打人的话她应该也能使用自己的特权技能把他定住,于是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到他的面前,隔着两步远就站定了不再前进。 那个红发男人突然哼笑了一声,说道:“……慢死了。而且是个胆小鬼。” 我勒个去,一上来就开嘴炮?! 不过直觉告诉柳泉这个人很危险——和宗像礼司一样危险、强大而不可捉摸。所以她很没骨气地选择了忍气吞声。 “我只是……呃,不想打扰你休息……你刚才在睡觉?”柳泉拿出史诗级瞎掰技能,把话题岔开了。 那个红发男人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柳泉默了两秒钟。 “……周防前辈,是吧?” 我可是昨晚熬夜死记过你们的标准照的啊那可不是做白工啊! 不过系统菌免费赠送的资料果然不够详尽,她可不知道赤部的部长还有当街大模大样睡觉的属性。 但是对着一张仿佛有着起床气(大雾!)的脸,她可耻地气势全敛、瞬间换了一副乖孩纸的画风。 ……古人云,车到山前必有路,能屈能伸呆胶布! 做好了心理建设,下限就会崩溃得十分迅速。柳泉居然还摸出【乖巧无害的微笑】之表情包拍在自己脸上,然后用柔和的嗓音问道:“周防前辈,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什么?你想问早上碰见宗像礼司的时候为什么她画风没变成这样?! 这个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吗?以宗像礼司那种腹黑画风,外在形象可是“品行方正大明神!”(雪染菊理语),你见过品行方正大明神当街拔刀砍人的吗?!他假如想要报复一下也必定会背地里小小阴你一把,不会当众就把你立劈于当地的;可是现在这个周防尊不一样啊…… 赤部部长,全校最大的不良头儿,高三念了三年还没毕业、整天睡觉逃课,据说身怀绝顶特殊能力,即使在睡觉的时候感觉也像是一头狮子!这么富有男子力……啊不,攻击力的危险人物,柳泉当然不可能当众捋虎须了好吗!她还没摸清楚周防尊的特殊能力到底是什么,万一他一翻脸、手一抬就把她给放了血卸了胳膊肿么办! 周防尊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 “哼,原来也很聪明嘛。” 评价了这么一句之后,他也不坐起来,就那么依旧躺在长椅上枕着双臂,懒洋洋地问道:“就是你昨天救了十束?” 啊,果然是为这件事啊。 柳泉笑了一笑,“谈不上救不救的,只是路过现场刚好——” “别说假话。”周防尊打断了她,“十束已经说了当时的经过。八田和镰本也告诉了大家你的说法。”他又哼了一声,“两种说法可对不上呢。” 柳泉倒抽了一口气。 这个人给人的威压感太强烈了。即使他的本意也许是打算稍微感谢一下他某个手下的救命恩人,这种天生的强大气场也能瞬间把方圆十公里以内的人全部炮灰掉啊…… “我、我……”她结巴了一下,勉强挤出一句话来。“我只是觉得这没什么值得特别说出来的……周防前辈要关心的话,不如关心一下昨晚为什么十束前辈会遇上那种事吧?” 周防尊陡然睁开了双眼。一瞬间那双金褐色的眼眸里似乎隐含着某种过分明亮的光芒,直视着柳泉,把柳泉盯得打了一个寒颤。 “你是权外者?”他突然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柳泉愣了一下,“权外者?……那是什么意思?” 周防尊似乎有点惊讶,顿了一下才解说道:“就是天生就拥有特殊能力的人。” 柳泉犹豫了一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如实招认自己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都抽中了什么奖励。 周防尊显然也没什么耐心等她慢慢思考招认与隐瞒之间到底哪一个选项更糟糕,他哼了一声,又说道:“十束说他是从楼顶坠下的。” 他的说话永远十分简洁,但是柳泉当然可以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十束多多良身上最多只有因为被爆炸波及而受到的一些外伤,并没有高坠造成的伤势。而且昨晚柳泉为了掩饰这种伤势上的不符合事实、避免引起八田和镰本的疑心,声称她看见十束是从二楼坠下的,这种说法和十束本人的说法不符,更加说明她这个知情者隐瞒了很大一部分重要的事实。 柳泉觉得这个世界真不愧是新手村外的正式游戏世界。即使一上来就被系统菌开外挂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堆资料和一种鸡肋超能力技能,也还是会被自己遇见的每个npc问得哑口无言、陷入困境! 重要的是,这些npc她一个也惹不起…… 柳泉叹了一口气,认命了。 “周防前辈……所谓的‘权外者’,是那种很危险、必须受到特殊对待的人吗?” 也许是没有想到被揭穿了自己说谎的事实,她也没有防线崩溃、上来就招认一切,而是问出了这种问题,周防尊“嗯?!”了一声,睁开双眼盯着她,脸上的浓重睡意已经消散了一多半。 片刻之后,他带着点轻蔑似的哼笑了一声。 “哼,不会。”他说,“只是这里有奇怪的规定,‘权外者’必须加入特殊社团,被置于任意一个特殊社团的监视下,防止特殊能力失控而已。” 柳泉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稍微思考了一阵子。 周防尊倒也没有催促她继续招认昨晚的真相,而是躺在那里,一言不发,好像又快要睡着了似的。 最后柳泉又叹息了一声,露出一个苦笑。 “这么说来……难怪早上宗像前辈说我不能加入网球部啊……” “哼,宗像去找过你?”周防尊突然出声,好像柳泉提到宗像礼司,让他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似的。 柳泉微微一愣,下意识觉得这件事不宜过多渲染,毕竟今天雪染菊理刚刚说了青部和赤部是死对头,恨不得天天当众群殴——她很快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特意找我,而是我今早起晚了,没好好整理仪容就来上课,结果在校园里被宗像前辈抓住了,险些被扣风纪分……” 周防尊又轻蔑地冷哼了一声——话说他还真是喜欢哼啊?——说道:“青部那些人,不是就喜欢用这种借口来恐吓别人吗。” 柳泉一瞬间微妙地……有点囧了。 恐、恐吓……作为全校最大的不良,说生徒会室室长兼全校第一优等生恐吓同学,这、这也太……太猎奇了吧?! 柳泉试图假装没听到这句猎奇的评论。 “宗像前辈顺便询问了一下我到底想要报名哪个社团,我、我说我以前对网球还是稍微有些自信的……不过宗像前辈说……很遗憾网球部要错过我这样的人才了,因为我必须加入特殊社团……” 听到这里,周防尊居然用一种稍微带着一点兴趣的口吻问道:“你,是如何回答他的?” 柳泉苦笑。“我谢绝了,我说我只是个凡人,不适合特殊社团……” 周防尊似乎微微一怔,然后从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哼笑声。 柳泉很确定,他绝对是因为很高兴看到宗像礼司被人拒绝这件事而发笑的! “真难得啊,那个宗像。会因为这种事被人拒绝……”周防尊虽然声音还是那么低沉,但是语调里好像很微妙地带上了一抹愉快(?)似的。 “你,最好还是加入一个特殊社团。否则宗像那个人会一直不停地来烦你的。”他下了个结论,不过并没有像宗像礼司早上所预测的那样直接邀请柳泉加入赤部。 “不过,你救了十束这件事,多谢了。” 柳泉一怔,不知为何有点受宠若惊(?)似的感觉。 能被全校最大的不良道谢,这也是一般人很难得到的成就了吧……喂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不、不客气。”她有点僵硬地回答道,觉得被周防尊道谢这种事,简直比被周防尊的气场炮灰这种事更加难以应对啊…… “能、能帮上十束前辈的忙,我很高兴。”她又补充了一句。 周防尊嗯了一声,又合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这场没头没尾的对话突然结束,柳泉一时间觉得有点不真实,眨了眨眼睛。 等到发现周防尊是真的大模大样又开始打盹的时候,她慌忙拎起购物袋,低声说了一句“那么我告辞了”,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她可没有忘记,明天还有煎蛋决斗呢! 第69章 所以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地步的?! 那天之后,第二天中午的煎蛋决斗不分胜负——那个带刀上课的黑长直清秀少年夜刀神狗朗出乎意料地是个烹饪满分的家事天才,即使柳泉使用了【系统出品,必属精品】的史诗级煎蛋技能(什么鬼!),也只是将将和他打了个平手。 于是认定了修行无止境这一人生真谛的夜刀神狗朗少年当场就愉快地决定了次日再战! 柳泉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反对,一旁的评委兼观众伊佐那社、猫、木野花沙耶和雪染菊理就欢呼赞同了这一提议。 但是……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现在都十多天了,比试的内容从煎蛋、炸鸡、鸡蛋烧、天妇罗、烤青花鱼等等一直延伸到乌冬面这种主食,却始终不分胜负。 柳泉觉得一腔郁闷无处发泄。 ……老娘来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磨炼厨艺的吗!老娘连个安定的cp都没有,就算练出了一身史诗级厨艺又有什么卵用,究竟到底要做饭给谁吃啊!系统菌憋到现在也不发布第二个任务到底是在搞什么!哪怕是它发布一个【与剧情人物[夜刀神狗朗]比试厨艺】的日常任务,她也好增加一点动力,开心地每天刷一遍攒点积分是不是?! 一大早踏入二年b组的教室,看到坐在隔壁的座位上从容地看着书的黑长直俊秀少年,柳泉简直有点心塞。 ……骚年啊来告诉姐姐你到底还会做多少种料理啊……姐姐不想把宝贵的人生都耗费在做料理上啊……姐姐是可悲的单身狗所以做完料理也没人吃啊…… 心里疯狂地吐着槽,柳泉刚想慢吞吞地一点一点蹭到自己的座位那里去,身后就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嘁,别站在这里挡住路。” 柳泉的头皮登时又是一炸。 ……伏见猿比古! 说起来为什么全校的奇葩全都聚集在这个二年b组了啊这个*班级果然非同凡响啊……不但有天天追着她要以料理一决高下的白银部三人组,还有赤部那个女性苦手的滑板少年八田美咲和他的召唤兽镰本力夫,另外当然也有险些被[哔——]掉、才引发系统自动纠错的原作可爱女主角木野花沙耶,以及现在这个无声无息间就出现在她身后、说话的方式永远是一副生无可恋状、仿佛整个世界都欠了他八百万的青部中坚兼风纪委员长伏见猿比古。 柳泉被他的突然出声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抱怨似的用气音在唇间低低说了一句:“……这人上辈子是做忍者的吗……” 但是伏见猿比古的耳朵很尖。 “哈~?!忍者?!”他那一副快要没气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八度,柳泉这才发觉其实他的声线也很不错,提高了之后显出一种属于少年人的清润来。难怪即使他整天一副死人脸,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还是为数不少。 ……不过这位死人脸少年显然很不能欣赏柳泉的脑洞。 “喂,你今天想好了要加入青部吗?”他的声音又降低下去,一副没好气的态度,语速飞快地把这个已经连续问了十多天——持续时长等于夜刀神狗朗与她的料理决战——的问题再度问了一遍。 他的话音刚落,柳泉就更加流利地答道:“不,谢谢。”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大家眼中的“品行方正大明神”宗像礼司是个乳齿具有恶趣味的人啊?! 那天拒绝了宗像礼司加入青部的建议之后,第二天一早,伏见猿比古就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在教室的过道上与她狭路相逢(?!),并且向她劈头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当时柳泉也是一脸“我靠你不是在驴我吧?!”的表情瞪着这个跟什么人都显得十分有隔阂的帅哥同学。 直到伏见猿比古恼火地又补充了一句:“嘁,这个不是我要问的,是室长要我问你的。” 然后柳泉就释然了。 ……她总有一种“啊其实那个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兼生徒会室室长做出这种事来一点都不奇怪呢”的奇妙直觉。 宗像礼司多半是想同时看他们两个人的笑话吧——拉拢柳泉这个“权外者”入部当然是目的之一,但是假如能借此机会适当地拿伏见这个总是一副死人脸的好部下寻一寻开心当然也是很不错的事情——所以他异想天开地给伏见派了这么一个糟糕的任务,让伏见“借着与柳泉君作为同班同学的机会加深一下友谊,每天问候她要不要加入青部”。 不过伏见完全白瞎了宗像礼司的一番良好(?)用意。 他每天就是以一副毫无语调起伏的麻木语气问这个相同的问题,在得到柳泉相同的“不,谢谢”答复之后,五秒钟解决这个日常任务。然后如无必要,一整天不会跟柳泉再说一句话。不要说加深友谊了,就算是稍微混熟一点都不可能。 好在柳泉暂时也没有心情把他当作一条支线来解决。 虽然系统菌此后并未出现,但是根据柳泉这几天接近木野花沙耶——不,与其说是柳泉接近她,不如说是系统菌不知道在即将崩溃的剧情上动了什么手脚,一开始就让木野花沙耶对柳泉的友情值至少是50起跳,表现得友善热情——的心得,不知出于什么肇因,沙耶酱好像对赤部的好感度更高。 既然她是原作的女主角,那么一定是青、赤、白银三部都可以通吃的类型;虽然不知道在那部把她写成超级玛丽苏的同人里,她最后走的是哪条线路——说不定np也有可能呢——但是在这个需要修补的世界里,木野花沙耶君现在还是处于游戏一开始的选定攻略对象阶段,尚未进入个人线。 当然,以她现在靠近赤部的风格来说,cp是赤部的哪一位成员也很合情合理。 柳泉拿不准假如木野花沙耶选择了赤部之后,剧情都会出现什么漏洞让自己来修复,只好暂时按兵不动,安定地刷一刷校园的日常。 ……虽然这种日常生活看起来也跟正常的标准有一点距离就是了。 中午时分,在楼顶天台上,夜刀神狗朗与柳泉信雅之间的第十四次厨艺比试再度以平手告终。 猫心满意足地放下便当盒,抹抹嘴,宣告:“饭团的盖饭比较好吃喵!” 一旁的伊佐那社闻言面露为难的微笑。 “嘛……猫,虽、虽然我承认柳泉君的厨艺确实很棒,但是这两周以来,你每次评判的时候都说是柳泉君赢了,这、这也太……” 同样不知为何名列厨艺决斗评审团之中的木野花沙耶,看了一眼因为被揭穿这个“因为猫讨厌黑助君因此每次评判都必定会说是信雅赢了”的残酷事实而被气得脸色发黑的、名副其实(?)的小黑君夜刀神狗朗,慌忙帮腔道:“那个……!我、我觉得今天中午,是、是小黑君做的盖饭,那个、好像……比较……好吧?” 雪染菊理笑眯眯地收好便当盒,推到柳泉的面前,说道:“既然小黑君那边已经有两票了,那么我今天就投给信雅吧?” ……又来了。 柳泉扶额叹息,不由得闭了闭眼睛。 “喂你们难道就不觉得这个评审制度本身就很可疑吗……评审团总共四个人,每天都是二对二的票数,这难道不是你们为了骗我和小黑君心甘情愿每天拼尽全力为你们做便当而想出来的妙计吗……?!”她忍不住吐槽道。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是一愣,然后爆发出一阵嘿嘿嘿哈哈哈的大笑声。 不过在热烈(?)的笑声里,大家的反应各异。 猫:“原来还可以有这么棒的方法吃到好吃的午饭真是太棒啦!喂,黑助,我明天想吃饭团!” 伊佐那社:“……啊哈哈哈猫你不要这样光明正大地点餐啦……” 夜刀神狗朗:“猫!!小白!!原来你们怀有如此阴暗的想法,我真是看错你们了!想吃什么也可以堂堂正正地提出请求,为什么要使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 柳泉:“……喂喂小黑君请不要暴走……说是‘不光彩的手段’未免也稍微有点太严重了吧……骚年你这是地图炮啊……” 木野花沙耶:“呜……我、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有那样的想法!小黑君请不要生气,正是因为托了你和信雅的福,我们才能够一连那么多天都吃到超级美味的午餐!非、非常感谢!……” 雪染菊理:“咦,饭团是不错的想法!说起来这么多天了居然还没有以饭团为目标决斗过,真是大疏忽~!” 柳泉:“……” 伊佐那社:“诶~饭团啊~说起来真是不错呢~这么简单的目标其实才越是难以达到呢……因为越是普通的食材就越不容易体现令人惊喜的变化,正是所谓的‘平淡即修行’——” 柳泉一阵无语。 什么平淡即修行啊那一定是你两秒钟前瞎编出来的名人名言或者心灵鸡汤吧小白君! 夜刀神狗朗却若有所思。片刻之后,他突然抬头,干脆地朗声说道:“好!” 柳泉被他说出的这个单字弄得心惊肉跳。 “好、好什么好啊小黑君……那、那是在诈你啊……别上当……”她无力地阻止道。 这方面意外天然的夜刀神狗朗少年总是很容易被一本正经的伊佐那社小少年说出来的一套一套的大道理所蒙骗……但是他总是不记得教训啊!目测他这一次又要轻易上当啊!她必须拦住他不要再次跳坑啊! ……可惜已经晚了。 夜刀神狗朗已经转向柳泉,目光清澈坚定。 “就以饭团作为明天的第十五次比试的内容吧!柳泉君!” 第70章 柳泉扯了扯唇角,简直很难挤出一丝笑容来。 ……我这到底是在干嘛啊就算为了在新任务公布之前安定地刷个日常好感度的话但是这种事持续至今也太荒谬了吧……而且人数为偶数的评审团这明摆着就是为了来黑我们两个决斗当事人的吧…… “拿出全部的实力来毫不保留地去争取胜利吧,柳泉君!”正义的少年黑助君(?!)又在声音清直地发布犹如战前动员一般的约战宣言了。 柳泉觉得一阵头痛。 “是……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吧……”她有气无力地答道。 “啊啊。”夜刀神狗朗应了一声,少年清俊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很高兴的表情。 ……怎么能够愉快地决定了啊!掀桌!老娘可是怀着崇高的目标和坚定的信念来这里拯救世界的少女啊!不是给你们这些崩坏的家伙们天天花样翻新地做午饭的厨娘啊!魂淡! 怀着这种吐槽不能的心情度过了一整个下午,部活时间柳泉和同属转学生、只是转来本校的时间比她更短的木野花沙耶十分自然地形成了“还没拿定主意加入哪个社团的废柴组合”,手拉着手在校园里晃荡。 ……不,以上只是一些美好的想像。事实上,下课后沙耶妹子确实拉住打算去网球部看一看的柳泉,吞吞吐吐地似乎想要单独跟柳泉说些什么,但事到临头又退缩了,一松手就跑掉了,其速度之快简直让一瞬间划过柳泉脑海的“追及问题”变成了一道笑话题。 说起来在来到这个每一个人都不太正常的世界之后,近半个月间跟柳泉混得最熟的大概就是这位原作女主角木野花沙耶。也许是因为同属【新转来的女生】这一类别,再加上每天中午吃柳泉的嘴软(大雾!),沙耶妹子对柳泉的友情值简直是高得出乎柳泉一开始的想像。 其实柳泉也很高兴能在这里交到属于【女生】这一范畴的新朋友。毕竟在上一个世界里的信雅酱画风就是在女生里拉满了仇恨值、从女生群中走过以后全身中的眼刀能把自己戳成刺猬的这种【易受仇恨体质】,所以认识的有限几个女生,比如柳泉谦雅也好川崎成美也好,统统都只会给她挖坑坐等她出丑。 因此对她充满友善和信任的木野花沙耶妹子是何其可贵! 于是柳泉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抓住沙耶妹子关切一下她最近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 ……然后她也没再去网球部,而是直接回宿舍去了。 当然,玛丽苏的命运注定是充满奇遇的!(大雾!)所以柳泉没那么顺利就成功抵达宿舍。 半路上有个人挡住了她。 柳泉定睛一看,自己最初刚刚被抛进这个游戏里时遇到的那个头巾卷大叔的名言就涌到了嘴边。 “howareyou?howoldareyou?”——不我们还是来翻译一下这两句生动的台词吧。 柳泉:“怎么是你?!……怎么老是你?!” 对方比她还没好气——不,应该说,对方整天就没什么好气。 伏见猿比古连眼皮都不掀一下。 “室长问你有没有确定要加入哪个社团。”他的声音毫无高低起伏地说道。 柳泉有丝意外。 “这个问题今天早上就已经问过了啊,伏见君。”她有丝好笑地说道,“现在再来刷一遍也不会再给你一天之内第二次完成日常任务的积分了啊。” 被她小小地揶揄了一下,伏见很烦躁。 “啧,麻烦死了。”他低声抱怨,又提高了一点声音。 “你,难道不是‘权外者’吗?!” 柳泉微微一愕,继而面露“啊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的表情,脊背也慢慢挺直了。 “……这座学园里应该有三个特殊社团吧,伏见君?” 伏见那总是敛着的眼睛睁大了一下,顿了片刻才压低声音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嘁……这种话跟室长去说才好啊。” 虽然伏见的声音很低,但也没到完全听不清楚的地步。何况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拦住自己,柳泉心里当然也很明白原因。 “一直不能决定自己要参加的社团,看起来确实是让宗像前辈和伏见君担心了呢。”柳泉冠冕堂皇地说道,无视伏见的那副“啧谁会担心你啊不要自作多情了好吗”的鄙视表情,继续发挥出了自己堪称浮夸(大雾!)的演技。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选择加入白银部好了,反正平时也总是受到小黑君和小白君的照顾呢……”柳泉继续说。 ……才怪! 选择白银部其实只是因为看起来人口最简单,而且好欺负(?)吧……毕竟青部和赤部的部长看起来都并非好相与之辈,加入那两个社团的话说不定分分钟会被炮灰得渣渣都不剩!她只是个凡人即使抽中了什么玩家奖励特权技能然则也还是个凡人!所以还是加入安定的烹饪社……不,白银部吧!! 伏见听了她的宣告之后脸色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既然如此,我就这么回去报告给室长好了。”他语调毫无起伏变化地说道,看起来根本对她拖延许久、又决定得这么随意的这个选择压根无所谓,并且转身就走了。 反而是柳泉在他身后稍微出了一下神。 ……就、就这么突然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生徒会室室长的愿望吗……?! 她可没忘自己真正来到这间学校里的第一个早晨,在校园里遇见的、身穿洁白而笔挺的制服的少年。 【我相信柳泉君会最终改变主意的。】 【在你同意加入青部之前,都不可能算是合格的啊。做好觉悟吧。】 那种初听上去稍微有点像是手冢国光的醇厚声线,却说着和手冢的风格完全不同的强硬台词,偏偏还用了那种一本正经的礼貌语气。 真让人为难啊……为什么必须加入青部呢?!说起来即使是身怀特殊能力的“权外者”,在超苇中学园里加入赤部或者白银部不也完全可以吗?即使会担心能力万一失控、需要有能力十分高强的人出面控场的问题,她觉得以周防尊的能力应该也完全能够胜任这一光荣职责啊……还是青部与赤部天生是对头,所以不愿意看到下次揍架的时候对方阵营中又增添一名生力军……?! 她可没自恋到以为自己的苏力能够横扫本校头号优等生、生徒会室室长,让他必须促成她加入自己麾下的社团、置于自己的保护范围之下才放心什么的——这种梗实在是太恶俗了!套用在宗像礼司身上的话会崩掉整个世界的!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地走回了宿舍,直到她开始练习做饭团的时候,手里动作不停,脑袋里还在想着今天伏见反常(?)的再次出现和提问。 这个……难道说明宗像礼司的耐性在渐渐消失了吗?所以他以这种方式来催促她下定决心?他大概是没想到她倒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很快就下定了决心,不过这决心却并不如他的意吧。 明天不会被找个理由叫去生徒会室挨削吧……她提心吊胆地想着。 说起来虽然同为学生会长,但是宗像礼司的画风跟手冢国光及迹部景吾实在是相差得太远了啊!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巧妙而合理地应对啊!! 正在伤脑筋的时刻,系统菌又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 【现在发布本世界第二个任务——宗像礼司支线任务之一:加入青部。请玩家在24小时之内,加入剧情人物[宗像礼司]领导下的青部,成为正式部员。】 ……我勒个去乃这个神出鬼没又喜欢给玩家拆台的系统菌请问玩家可以退货吗!? 柳泉心里的草原上瞬间就有一万只神兽欢快地跳跃着、向着夕阳奔跑(大雾!)而去。 [既然有这种任务为什么不早说?!非要等到我回绝了伏见君以后?!我敢打赌现在那个死人脸的伏见少年肯定都已经把我宣称要加入白银部的事情报告给宗像了!!] 系统菌无动于衷。 【玩家初始选择错误,请择时修正自己的选项。】 柳泉勉强忍耐住自己想要掀桌……不,掀锅的冲动。 [所以说真的不能把该任务目标修正为加入白银部吗!] 系统菌冷笑了两声。 【呵呵,很有趣。】 我勒个去是不是下一秒钟你的台词就要变成【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之类的糟糕对白啊!?……说起来那种酷炫狂霸拽的霸道总裁口吻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柳泉站在流理台前正在捏着饭的动作慢慢停滞了。 系统菌微带一丝嘲弄似的说道:【那么,玩家,祝好运。】 然后就又潜水(……)了。 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柳泉又猛地摇了摇头,开始利落地练习。 明天,一定要赢得这场比试。她暗下决心。 因为,唯有爱与饭团不可辜负呀。 第71章 第二天一大早,刚刚进了校园没多远的柳泉,再度遇上了本校的品行方正大明神(?!),青部部长兼生徒会室室长,宗像礼司。 他仍然是一身洁白笔挺的制服,身姿修长凛冽,腰间的西洋剑的刀鞘在清晨的日光照耀下偶尔会有几个角度闪现出明亮的一点光芒;当柳泉脚步匆匆地走过时,他施施然地从一旁的树荫下现身走出来,从容地开口叫住她:“早安,柳泉君。” 柳泉一听到他的声线,脑袋里就嗡地一声,简直要炸。 可是再借给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现在转身就走。非但是因为宗像礼司此人表面上是【品行方正大明神】可实则黑得出汁,而且她可没忘记自己还背着一个【宗像礼司支线任务之一:加入青部】的限时任务呢!把青部部长气跑了的话她要找谁去申请加入青部?! 柳泉十分憋屈地慢慢转过身来,深呼吸吐了一口气,脸上挂起一个【若无其事的友善微笑】。 “真巧啊又碰到你了呢……宗像前辈。”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似的慢吞吞说道,“早安——” 宗像礼司就仿佛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的磨牙声一样。 “是很巧,你今天居然会走这条路。”他笑了笑答道。 柳泉的太阳穴简直都要突突跳了。 “这、这称不上很巧吧宗像前辈……事实上我每天都要走这条路的……” 宗像礼司啊了一声,推了一推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细框眼镜。 “然而在昨天你正式拒绝了加入青部的选择之后,我还以为你会为了躲掉今天早上这场可以预见的见面,而选择绕路呢?”他缓缓说道,一出手就正中柳泉心虚的重点。 柳泉忍不住额角绷起了十字形青筋。 “我干吗要绕路我又没做亏心事……”她低声吐槽了一句,才咳嗽了一声、重新端起先前那副【若无其事的笑容】。 “假如宗像前辈想找什么人的话,对方大概是躲不掉的吧。所以我觉得完全没必要躲开。”她说。 宗像礼司闻言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哦呀,柳泉君似乎很了解我呢?”他的语气一点也不真诚,“那么你又能不能猜到我打算跟你谈些什么呢?” ……还能有什么好谈的我都这么下了你的面子说起来应该是完全不可能一起愉快玩耍的类型了吧……柳泉内心os。 不过她绝对不敢把这句话真的说出口。 “正因为完全预料不到宗像前辈要跟我谈什么,所以也觉得还是不要躲开比较好吧?来听一听宗像前辈要说的话似乎是更好的选择。”柳泉深吸一口气,抬起视线来直视着面前的宗像礼司。 “虽然一直认为自己并没有太值得宗像前辈看中的奇妙力量……不过毕竟还属于‘权外者’,即使是怀着不跟青部作对的意愿,自己在学校里也可以选择加入白银部,所以昨天作出了这种选择。就此选择,我也很想听一听宗像前辈的意见。” 宗像礼司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主动攻击吗……”他轻声说道,“哦,这可真是意想不到啊。” 柳泉对他的评价并不作出任何回应,只是站在那条校园小路上,左肩挎着书包、右手里拎着便当包,看起来就像是个最普通的高校女生一样。 ……可是她不但有着奇妙的能力,并且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就和各种青部难以控制的势力建立起了奇特(?)而稳固的联系。 她救过赤部的重要人物之一的十束多多良,现在又和白银部的几位成员交好。并且,她的好友也是这间校园里难得一见的“权外者”,木野花沙耶。 天生即自带特殊能力的“权外者”其实并不多见,青部和赤部的那些成员绝大多数也是自两大部长身上获得的超能力——被部长认可正式入部之后,会被授予一些超能力,然而自身是否能够将其继承壮大,则端看个人资质。比如柳泉信雅曾经救过的十束多多良,身上的火之力就极为不济。然而和赤部以及周防尊这样危险的人搅合在一起,很难说什么时候就会出点事;这大概也是他遇事难以自保的原因之一。 所以,无论是木野花沙耶,还是柳泉信雅,虽然看上去都是柔弱的女生,却都无法轻易置之不理。如果能够拉拢的话那就更好了——因为她们鲜明的“权外者”身份。 宗像礼司突然问道:“作为木野花君的好友,柳泉君一定知道她昨天申请加入赤部的消息了吧?” 柳泉愕然。 宗像礼司早已经从她这个表情里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微微一笑,那笑容更加温文尔雅了。 “哦呀?木野花君并没有向柳泉君提起过这么重要的决定吗?”他假意吃惊道,“这可真是……” 柳泉深吸了一口气。 “假如宗像前辈想要同情女生之间靠不住的友谊的话那就不必了,因为这是沙耶酱应该自己决定的事情。”她淡淡地说道,“正如我昨天打算加入白银部,也没有事先跟她打过招呼一样。” 宗像礼司又推了推自己的那副细框眼镜,镜片上莫名地闪过一道光芒。 “这么看来,柳泉君是决意要加入白银部了——这可真是遗憾。” 柳泉突然出人意料地轻轻一歪头,露出几分狡黠的神色来,忽然咧嘴一笑。 “假如宗像前辈现在想要说服我的话,也并不是不可以听一听哦?” 宗像礼司眉头微动,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优等生的斯文面孔——然而不知为何,柳泉觉得即使他一直都表现得那么温和友善,他的态度里也好像总是带着一丝疏离和高高在上,同时又具有一种不可置疑的权威性。 “哦~?!”这是进入游戏之后,柳泉见过的第二个人能够把简单的一个语气词说得如此一咏三叹,惹人遐想了。 “没想到柳泉君居然这么坦率呢。”他大方地称赞了她一下,“我可以知道你突然改变主意、给我一个机会的理由吗?” 柳泉一口气差点没噎在喉咙里。 那是什么糟糕的措辞啊……听上去简直像是濒临分手的情侣在试着破镜重圆似的……原来青部部长的特殊能力就是一秒钟把对方弄成囧脸吗……?! “是、是我想听听宗像前辈的理由吧……为什么事情一眨眼间就突然又变成我要说自己的理由了呢……”柳泉自言自语地吐槽着,故意没有压低声线。 宗像礼司一定听见了她的怨言。不过正如伏见猿比古某次在从柳泉这里再度得到否定的回复之后、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时所说的那样,室长就不是那种因为别人抱怨就改变主意、开始体谅别人的人呢。 “哦呀,正是因为想要好好了解柳泉君的想法,然后才能有成效地加以说服……怀着这样的愿望,所以才要先听听柳泉君的理由呢。”宗像礼司义正词严地说着,其一本正经的态度不能更庄重了——背后简直自带两块钱的圣光特效。 柳泉叹了一口气。 虽然和面前这位“品行方正大明神”接触的机会还不够多,然而她已经体会到了他【正义凛然地当面挖下陷阱而且还让大家不得不自动跳下去】的画风。 ……真是恶趣味啊。 说起来,虽然头顶还悬着系统菌随随便便丢过来的任务,必须加入青部,但是也不能让自己显得太过急迫了—— “我其实对加入哪个特殊社团并没有什么自己的标准或期望。想要加入白银部也纯粹是因为平时和小黑君、小白君还有猫三个人都相处得非常愉快而已。”柳泉轻描淡写地说道,“说起来,不能加入网球部这件事,仍然让人感到十分遗憾啊……” 宗像礼司轻声笑了起来。 “这么残念的话,青部以后的部活也许可以考虑打打网球的哦。”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满脸都是“看啊看啊我真的有应你的要求在诚挚地说服你加入我们青部哦”的表情。 这种表情不知为何让柳泉觉得一阵泄气。 ……这、这明明就是一种毫不真诚的敷衍啊宗像前辈!即使你脸上的表情再严肃或者再真诚也是一样!你的内心里并不是因为看重我这个人或者欣赏我的能力才来邀请我,而是因为像我这种散发着糟糕的苏力、在短时间内与赤部和白银部两方都建立了良好羁绊的苏妹子,绝对不可以放任加入别的势力——是这样吧?! 柳泉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开始有点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伏见猿比古整天都是一脸生无可恋貌的真实原因了呢(大雾!)—— “可是,青部是不能够代表本校参加全国大赛的吧。”她信口开河地说着,决定再拖延一下时间再执行任务。 “全国大赛?”这一次,宗像礼司在细框眼镜的镜片后因为不真切的笑意而弯起的双眼微微睁了开来,注视着面前的柳泉。片刻之后,他又勾起唇角,摸着下巴,说道:“啊……原来柳泉君的愿望这么远大啊。” 第72章 柳泉很想理直气壮地大声对他说:别看老娘现在天天花样翻新地做便当跟小黑君比试,一副贤惠的样子(大雾!),但是想当年老娘可是来自那个不科学的杀人网球世界里的超一流女子选手!可不要小看了我!! 宗像礼司突然面色一正。 “柳泉信雅君,”他用那副醇厚低沉的声线十分严肃郑重地说道,“虽然无法让你去参加网球的全国大赛,然而我可以保证,你加入青部的话,同样也可以得到那种‘愉快的相处’——假如那就是促使你决定加入白银部的理由的话。” 柳泉大大地一愣。 “……哈?!”她呆滞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宗像礼司在说什么,不由得感到一阵愕然。 “说、说什么‘愉快的相处’啊……至少伏见君就不太可能跟我愉快的相处吧……”她低声自言自语地吐着槽,最后还暗搓搓地低头翻了个白眼。 “啊,假如你担心的只是伏见君的话,我可以保证我会让他跟你好好相处的。”宗像礼司果然五感都超乎常人的敏锐,他语调严肃地保证道。 真、真不知道您的保证到底多少钱一斤啊听上去总觉得有点令人怀疑其真实度呢…… “……不,不用了。”柳泉最后还是说道,“假如您强迫他来跟我愉快地相处的话,那么总有一天我们两个会因为怨气积聚到一定程度而爆发内斗的吧……” 宗像礼司微微挑了挑眉,露出一丝有点刻意的惊讶神情。 “哦呀,‘内斗’?!”他用一种庄严(?)的语气疑问道,带着一点惊讶与愉快的意味。 “这是不是可以表明,柳泉君终于改变了主意,打算加入青部了呢……?!” 柳泉一怔,才发现自己无意中的语病正好被青部部长抓了个正着。 ……真是心累啊跟这种大触交谈真的会掉血的,哪怕是一秒钟的松懈都不可以! 一股被迫要走自己觉得危险的路线的憋屈感在心中升起,柳泉毫不犹豫地听从了自己的直觉。 “是,我是这么打算的,宗像前辈。” 她露出一个久违了的【压迫到极点之后我也会改画风哦】的阳光健气型笑容。 “因为明白假如我坚持自己原来的想法的话,宗像前辈也真的会一直坚持到让我改变主意的。” “这是周防前辈曾经告诫过我的话,我现在相信了。” 她带着这样灿烂的笑容提起周防尊,这种举动让宗像礼司那种好整以暇的表情稍微凝滞了一下。 “是吗……”他顿了一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是周防这么对你说的吗?……那么看来,你也同样回绝了加入赤部的邀请了。” 柳泉摇了摇头。“不,周防前辈并没有邀请我加入赤部。” 这个答案似乎有点超出宗像礼司的意料。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显得很感兴趣似的问道:“哦~?!那个周防……居然没有因为你救了十束的举动而邀请你加入赤部,反而接纳了木野花沙耶吗?” 柳泉开始觉得头痛了。 “这是两件不同的事吧……”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也许沙耶酱是自己去申请的,而周防前辈只是没有拒绝而已。” 不知为何,这句纯粹的对事实的陈述,却微妙地触动了一下宗像礼司的神经。 同样是吸收一位新转学而来的权外者入部,周防尊可以坐等木野花沙耶主动提出申请,而他就必须来说服这个目测比木野花沙耶更难缠(?)一万倍的柳泉信雅……人生的道路何其曲折啊…… 他微妙地勾了勾唇角,“还真是……毫不留情的说明啊?柳泉君?” 柳泉大大地一惊,仿佛呆滞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那种和周防尊要在一切事情上都微妙地较一较劲的心情(?);这种并非事先想好要踩他一脚的表情,无疑瞬间让他感觉好过了一些。 然而下一秒钟她就露出【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会找好机会再踩你一脚】的神情,让他感觉更糟糕了。 “以后……请好好与我相处吧,部长。”那个起初看似温顺、却在看明白了这其中一切微妙之处以后,露出了一点点小小利爪的幼猫……不,少女,发表了这样的入部宣言。 …… 早上终于完成了第二个任务,也成功地在无意中(?)踩到了品行方正大明神的痛处,柳泉却并没有多少胜利的快感。 ……目测精英聚集的正义的化身之青部的生涯也不怎么好混哪……比起来一定是赤部这种聚集着不良、也不会要求成员品行(大雾!)的学渣社团更加适合自己!好不容易抽中了特殊能力的自己假如不来一发就太对不起这么苦心孤诣地要给自己加金手指的系统菌了! 不过即使这么肉麻地吹捧了系统菌,它也潜水潜得十分欢快,毫无现身的意思——即使柳泉已经加入了青部,它竟然都没有出现宣布一下【第二个任务已经完成】之类的事情! 而且这还不是今天所发生的最玄妙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在楼顶上,大家一字排开,开始了第十五次厨艺决斗。 然而这一次,立场摇摆的木野花沙耶虽然继续站在夜刀神狗朗这边作为安慰票(?),但是其他三人却一致决定柳泉是胜出方。 猫:“就说饭团做的饭团是最好吃的喵!吾辈是不可能看错人的!” 雪染菊理:“确实今天感觉信雅酱的饭团好像更胜一筹呢……对不起啦小黑君!可是做人应该说实话,是不是!” 木野花沙耶:“是、是这样吗……?我、我觉得都一样好啊……?那、那我还是投小黑君一票吧……?” 夜刀神狗朗:“……不用。你内心认为谁做得好就应该投谁一票,这也是修行,不应该说谎。” 伊佐那社:“啊哈哈哈……我也觉得双方都一样好,不过其实似乎小黑的饭团味道过于鲜明了,是过于追求调味方面的复杂精细了吗……?柳泉的饭团味道很温柔,有回忆的味道啊……” 柳泉:“……温柔?回忆的味道?那是什么鬼啊小白君?!” 伊佐那社小少年温柔地微笑着,语气宁静。 “嘛嘛,也许是我猜错了……不过,柳泉在做饭团的时候,有在十分用心地……想着什么人吧?也许是想着将要品尝这些饭团的人们?还是以前和饭团有关的记忆里的什么人?……总之,那是属于回忆的,很温柔的味道啊。吃着的时候,会感觉柳泉想要说,‘请来试试这个吧,我很用心地在做呢,请不要辜负了我的努力啊’——” 柳泉呆住了。 【因为——唯有爱与饭团不可辜负!】 【请尝尝吧。是我自己做的,我对此还稍微有一点信心呢。】 几乎已经遗忘了的对白瞬间从脑海深处的某个角落里跳出,使得她有一瞬间的呼吸艰难。 夕阳西下的空旷网球场上,只有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冲着对面的发球机挥拍…… 自己艰辛地绕着整个社区慢跑时,永远落后于前方那个身影,只有靠着石破天惊的发言才能够暂时拖慢对方的脚步、吸引对方的眼光…… 自己坐在场边啃着饭团、面前却站着一个姿态酷炫狂霸拽的人,用一种近乎于质问和说教的语气,说出让她动容的台词—— 【你听从你的内心最想追求的事物,为此作出牺牲一切的觉悟,并且付出令你痛苦的努力……这样的选择,不是比什么都要珍贵吗?】 果然……再次想到这些对白、这些回忆,虽然已经是不同的世界,再也不可能见到对方,但是仍然会感觉内心一阵温暖,就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全无意义,仿佛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拥有着最正确的动机,让自己不论何时也能够坚持下去啊。 柳泉眨了眨眼睛,微微垂下了视线,微笑了起来。 “确实……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呢。”她说。 “想到了一些……应该不会再有机会见到的朋友。” 即使是为了他们……为了那些期待着自己一直能够往前走,一直能够不断地获取胜利的同伴们,她也必须在这个世界里继续赢得每一个微小的胜利。 她抬起视线,眼神异常明亮。 “所以呢,小白君?……你觉得你这一票应该投给谁呢?”她直视着伊佐那社,先前那种一直以来总是笼罩着她的【好吧既然阻止不了这种以比试为名骗取午餐为实的糟糕活动那么我就认命地接受每天中午的荒谬平局吧】的忧桑(大雾!)气氛在这一瞬间完全消失了。 [……即使是这种荒谬的、微不足道的胜利,我也想要获得。] 她整个人霎那间散发出这样的气场,不由得让伊佐那社稍微愣了一下。 然后,他眨了眨眼睛,微微笑了起来。 “果然,柳泉是个不寻常的少女呢。” 柳泉一瞬间就囧了。 什么叫做“不寻常的少女”啊!!你直接说我是个女神(经病)我也很能适应的啊反正上个世界已经刷过一次类似画风了……啧,回忆打住打住。 观察着她脸上变幻的表情,伊佐那社骤然发出一声轻笑。 第73章 “总之,我觉得——”他稍微拖长了一点声音,对着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到自己身上的大家下了最终判定。 “我觉得我这一票,应当分成两半,一半投给小黑的精细调味,一半投给——”他过于年轻的脸上浮现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柳泉的温柔回忆。” 我、我勒个去这到底是什么鬼——??!! 大家面面相觑,沉默了足足十秒钟,最后居然是雪染菊理出声了。 “这、这么说来——!!最后结果就是信雅酱的2.5票对小黑君的1.5票吗……?!” 木野花沙耶也后知后觉似的啊了一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既然这样的话,那、那就是信雅君获胜了吗?!” 夜刀神狗朗脸上一瞬间掠过略有些惊异的表情,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随即那种表情变成了苦恼和释然,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原来如此。还是被柳泉君击败了吗。”他平静地说道,一脸立即开始反省自身的正直表情。 “看起来我还需要多多修炼才行。不但是厨艺,自己的内心也需要继续锻炼。”他给自己下了定论。 “凡事都需要时间的积累,柳泉君在内心这方面的积累明显高于我,这就是为什么今天我会失败的原因。” 柳泉虽然很高兴自己获得了胜利,然而听到夜刀神狗朗一本正经地在作自身检讨的发言也让人有点囧……她微微汗了一下,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夜刀神狗朗再度十分天然地神来一笔。 “所以,在内心的修行这方面,请务必传授给我一些你的心得,柳泉君!” 柳泉瞬间汗了。 “内心这方面……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我也不能告诉你我是从别的世界积累了充分的回忆才来到这里的啊。 飞快地思考着脱身的方法,柳泉突然灵机一动。 “啊……对了!说起来,小白君刚才不是说我的饭团吃起来像是‘想着将要品尝这些饭团的人们’吗?”她笑眯眯地说道,“那不是其实正是说明,小黑君的理论‘一边想着品尝的对象一边做饭,是很重要的’是正确的想法嘛?” 大家似乎闻言都是一愣,好像被柳泉这个说法击中了似的。 “欸……欸?!”夜刀神狗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被点亮了似的愉快起来。 “这么说……即使我输了,也是因为我自身的修行还不够,并非是一言大人的理论有误……是吧?!” 柳泉更囧了。 ……诚然我们都知道你是死忠的三轮一言厨然而在这种时刻还念念不忘争这样的高低也太……太忠犬了一点吧?! 好萌啊小黑犬什么的……柳泉瞬间就脑补了三千字忠犬八公……不,忠犬小黑的故事。 她黑线着笑道:“啊哈哈哈……正是如此呢……所以小黑君!原来我也是不知不觉学会了校长的理论并且运用到料理中去了呢……这么看来胜利的其实是校长大人的理论吧……” 夜刀神狗朗看上去已经完全走出了“被判定为以微弱劣势失败”的阴霾。 “啊啊,”他高兴地说道,“因此我需要加强的只是内心方面的修炼啊。那么,柳泉君,请务必在这方面帮帮忙。” 为、为什么还在说内心修炼的问题啊我可不想给你做什么心灵导师啊骚年……你的心灵导师难道不是三轮一言大人吗……柳泉觉得自己的整个额头上简直完全爬满了黑线。 幸好午休结束的铃声及时响起,拯救了她的窘迫。 柳泉趁机落荒而逃了。 因为小白君提到了什么【温柔的回忆】,使柳泉的心情变得稍微有点恶劣(?)起来。 于是下午第一堂的数学课,已经学过这部分知识的柳泉顺理成章地托病翘课了。 并不想去保健室,她出了教室之后思考了一下,还是回到了楼顶上。 站在学园的最高处眺望一下四周的景色,也许有助于缓解糟糕的心情吧?她这么想着,推开了通往楼顶的沉重防火门。 然而楼顶的天台上居然有人。 某个阳光正好可以覆盖、又不会被人一眼望去就发现的绝妙死角处,赤部的部长双手枕在脑后,仿佛正在打盹。 那双仿佛能够泛出火焰般色泽的金褐色眼眸被掩盖在眼睑之下,令人感到危险的男人正在悠闲地睡觉,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就这么大剌剌地暴露于人前,丧失了防备地入眠,或许会招来某种危险似的。 柳泉忍不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果然是个足够和平的世界啊……那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救下十束多多良的夜晚,所感受到的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和恶意,果然都是自己因为乍然换了环境、所以才会产生的某种错觉吗? 柳泉无意于打扰周防尊的午后小憩,不过既然已经上来了楼顶,她也并不打算为了避开赤部的部长就重新下楼去保健室。于是她另外找了个地方,站在楼顶高高竖起的铁丝网之后,向下眺望着整个超苇中学园的景色。 ……好像,和冰帝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同样有教学楼、操场,各种建筑物之间是规划得很美的绿化带和小小的花圃。 当然相比之下,冰帝的建筑似乎更华丽一些,很难说那是不是因为经过了迹部大爷捐资翻修的原因——至少她听说在迹部大爷入学之后,立即就捐资翻修了多个校内设施,比如把学生食堂改建为豪华餐厅什么的。 而超苇中学园的建筑,看上去总觉得有点后现代的风格,无论是外形像个飞碟一般矗立在主楼最高处的校长室,还是那些线条利落配色简洁的建筑物,都似乎在暗示着这个世界有点超现实主义的画风——比如可以公然带刀上学的优等生和学生会长,比如身怀特殊能力、必须加入特殊社团加以监管的所谓“权外者”们。 柳泉站在这里,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直到有一滴水珠落在她的脸颊上。 ……原来是下雨了。 伤春悲秋也并不是柳泉的性格,怀念着从前的人和事也并不能让自己再回去。她深深知道自己只有头也不回地一直前进,才能够对得起自己那些无人知晓、只敢在深夜里偶尔醒来的时刻才可以去回想的牺牲,背负着那些舍弃了的美好事物,必须一直往前走,必须冲破在自己生长壮大的道路上的所有阻碍,最终成为一个自己能够想像的最好的人,才不枉费那些连自己都不敢坦率承认的惆怅和感伤。 所以现在落在脸颊上的就是雨滴。只是雨滴。 她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现在她已经正式进入了游戏世界,然而自己抽取得来的特权技能使用得还不够熟练、导致在最后关头还是把十束多多良背朝下摔在地上……虽然在正式的游戏世界里,玩家只有在自身数值不满足技能使用条件的时候才会无法使用技能,换言之上次的失败应该也是偶然的;不过她仍然为了以防万一起见,打算再试试看这个使得自己不得不被迫加入青部的倒霉技能。 她的双手一翻,掌心朝上,在内心默念着“雨水快停下快停下绝对不要掉到我的头上和身上来”。 两秒钟之后,她感觉自己的掌心又温暖起来,逐渐变得愈来愈热。落在她脸颊和肩膀上的雨滴,也不再落下。 她仰首望去,发现雨确实开始变得细密起来,然而围绕着自己周身,却仿佛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茧一样,雨滴无法侵入。 那么看起来水也算是有形之物了……因此技能能够成功使用。 这个念头刚刚钻入她的大脑中,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周防尊还在天台的一角睡觉! 她立刻回头,发现即使略嫌冰凉的细小雨滴落在他脸上和身上,似乎一时间也并没有吵醒赤部的部长。周防尊仍然保持着之前那个悠闲的睡姿,双眼闭着,还在与周公相谈中。 作为青部的一员,要不要多事过去把他叫醒呢……? 柳泉只犹豫了一分钟,就作出了决定。 ……即使自己是赤部的部员,也不敢冒险在赤部老大睡着的时候擅自把他叫醒。 然而自己在这边依靠特殊技能避免被雨淋,那边赤部的老大被淋个透湿的话,万一他醒过来发现她干爽得有如护舒宝、而他自己却被淋成了落汤鸡,那么她肯定会在宗像礼司闻讯赶到之前就领盒饭吧……?! 她当然并不了解周防尊的性格,然而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起见,还是试着圣母一下,帮他也遮一遮雨吧? 她试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周防尊那边移动,一边在心底加快默念更新版的驱动台词“雨水快停下快停下绝对不要掉到我和周防前辈的头上和身上来”。 加大了掌心的输出之后,果然她周围那层无形的茧慢慢地在扩大中,逐渐覆盖了半个天台,最后蔓延至周防尊的身体上方。 然后果真就停止了扩大。 而且随着柳泉走向周防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缩短中,那个无形的茧也在逐渐缩小体积——当然总是刚好笼罩住他们两个人。雨滴在它的外侧滑过,看起来雨势有加大的趋势。 周防尊的午觉倒是睡得格外放松开心,柳泉都在他旁边不远的地方盘腿坐了半小时,这堂课都要下课了,雨也越下越大;而他居然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 第74章 假如柳泉不是小心翼翼地接近他、仔细观察了他一遍,看到他呼吸平稳顺畅、毫无异状的话,她真的要怀疑赤部的老大被什么人暗算了。 最后,柳泉决定自己也不能把整个下午都花在替赤部的老大充当人肉雨伞(大雾!)的事情上。 假如青部的部长、那个“品行方正大明神”知道了这件事就糟了!去讨好敌对社团的老大这种行为,毫无疑问一定是会被本社团老大事后清算的吧……而宗像礼司总给她一种内心黑得出汁的感觉,她可不想被无声无息地阴一把啊! 柳泉咳嗽了一声。 周防尊熟睡(?)如常。 柳泉不得不再加大力度,大声咳嗽。 周防尊不动如山。 柳泉用力高声咳嗽,扁桃腺简直都要直接喷出来了。 周防尊这才施施然把右眼睁开一条缝,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刚刚睡醒时的低哑。 “……是你啊。”他懒洋洋地说道,仿佛对于她在这种时刻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事实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似的。 “感冒了吗。”他继续说道。 才说了几个字而已就成功地把柳泉噎得猛烈咳嗽起来——这一次是真的咳嗽,咳得她眼泪都迸出来了。 她在剧咳之下忘记了以心念控制头顶坠下的有形之物——雨滴,笼罩着他们身周的无形力量一收,马上就有大颗大颗的雨滴凶猛地从天空中砸了下来。 周防尊似乎也没有想到她的超能力这么不可靠,脸上霎那间似乎就被雨滴砸中,使得他发出半是恼怒的哼声,不知做了什么,他的身体周围骤然腾起一团火焰! 柳泉目瞪口呆,一边咳嗽着、一边睁圆了双眼,盯着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然而那团火焰并没有直接点着周防尊的身体或衣服,而只是包围着他的身体,让那些接近他身体的雨水还没有完全落下、就已经蒸发无踪了。 柳泉简直不能更惊奇了——惊奇得连刚才的剧咳都不知不觉停下了,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这超现实的一幕,仿佛打算把每个细节都毫不遗漏地看进眼里一般,好像这么做就可以看明白眼前所发生的超自然的一切似的。 周防尊似乎也并不在意没有超能力护体的柳泉瞬间就被倾盆大雨淋得十分狼狈,在那团火焰形成的包围圈里睁开了眼睛,盯着她双眼圆睁的*呆相,轻哼了一声。 “你的能力还真是不可靠啊。”他评价道。 柳泉恍然惊觉自己没了特权技能形成的那层金刚罩(大雾!)护体,整个人就像是掉进水里的猫一样糟糕,慌忙重新驱动意念,想着“我靠我靠大雨统统离我远点一个雨滴都不要掉到我的身上来”。 于是她的身周重新形成了一个比先前的金刚罩范围还要大一倍的透明罩,连同周防尊以及他那团护身火焰都一道圈在其中;雨滴砸在那层无形的力场周围又滑开,他们两人一时间就像是站在圆形飞船的驾驶舱里、透过透明的舷窗观赏外面的雨雾一样。 对于这种立即表露出来的、关于自身超能力的显示,周防尊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能力,就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吗?”他哼笑了一声,提出了奇怪的问题——但听上去他并不想要从她这里真正得到答案。 柳泉在回答之前略微停顿了一下。 “这是我自己的能力。” “所以我想把它用在我自己认为应该使用的、我自己认为值得的地方。” “诚然会有人想要评论我使用自身能力的地方和方法……不过,我觉得,天生被赋予拥有这种特殊力量的目的,也并不是让自己每一次使用它的时候都感到不开心……” 柳泉说到这里,周防尊突然哼了一声——声音似乎比前几次要不自觉似的提高了一点点。 柳泉觉得,这大概就代表她的话,其实周防尊是有认真在听的吧? 这么一想,反而让她感到有点紧张了——原本之前的那几句热血少年漫似的台词,她在历经了新手村的世界锤炼之后,应该是刷起来毫无压力的。 结果她现在居然开始结巴了,只能说是因为周防尊天生气场太强大,所以还是把她无意中炮灰了吧。 “所、所以……!”她紧张地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把、把能力用在自己认为对的、自己觉得好的地方,就、就没有问题……!我、我是这么想的。” 她磕磕绊绊地说完结论之后,周防尊沉默了很久。 然后在柳泉几乎都开始内心惴惴不安,生怕刷错了台词、今天自己的小命都要交待在这里的时候,他突然低声轻笑了起来。 “……为我挡雨,也算是你认为值得使用能力的事吗。” ……咦?他说什么?! 柳泉大脑里轰然一懵。 不过周防尊显然也没有想要从她这里获得答案的意思。 “哼,还真能说啊,你。” 他突然稍微一用力就从地上坐了起来,屈起一条腿、手臂搭在膝盖上,刷了一发【大帅比的潇洒坐姿】,微微侧过脸,冲着她的方向,视线却投向别处,淡淡地说道:“……已经决定了要加入青部了吗。” 柳泉一惊。 这个人的消息还真灵通啊……明明早上她和宗像礼司在小径上交谈的时候,周围没有其他人在啊?!而且以宗像礼司的风格,他不可能容许有其他人擅自窥探和他有关的任何事情——即使是亲自上阵招募打手也是一样——吧? 不过作为校园三大特殊社团老大之一的赤部部长,周防尊应该自有一套方法和途径来获知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柳泉无意于追问这种途径到底为何,简单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因为事态的发展正如周防前辈上次所说的那样……假如我不答应加入青部的话,宗像前辈就指派了伏见君每天来问我一遍‘今天你要不要加入青部’;在这种生活持续了十几天之后,我、我实在是有点不堪其扰……” 听到她的描述,周防尊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声震动了他的胸腔,仿佛像是低音炮一般在他的喉间震荡。 “呵呵呵……所以说,一般人可不是他的对手。”他这样评价道,似乎一点也没有顾及柳泉作为女性那脆弱的自尊心似的。 “不过,能让他这么耗费心思来招募的人,可不多见啊。”他又追加了一句。 柳泉刚刚稍微镇静了一点点的幼小心灵又开始七上八下。她勉强地干笑了两声,答道:“啊哈哈……那个,会这样大概也是因为我当初……呃,帮了十束前辈的忙吧……” “那只是一部分原因。”周防尊打断了她。 然而当柳泉正打算乖乖静听赤部部长发挥自己【预言帝】的天分、继续发表有远见的预测时,周防尊却停住不往下说了。 当然再给柳泉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周防尊面前催更……啊不,催促对方往下说。 所以最后,周防尊只是淡淡地又哼了一声。 然后作出了让柳泉咋舌的发言。 “……以后跟随青部找上门来打架的时候,不用手下留情,尽管发挥你的能力好了。” 柳泉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什、什么叫做“跟着青部找上门来打架”啊?!而且还说得那么轻描淡写,感觉就像是青赤两部的日常一样!? 可是这种揍架的日常也太可怕了一点吧!即使赤部是出了名的不良聚集的社团,然而青部难道不是可以等同于生徒会和风纪委员会一样的维持秩序的学生组织吗?!居然要带头登门找赤部打架……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生存法则啊……?! 柳泉一瞬间就灰心得想拿头撞墙。 注意力一分散,杯具的事情又重演了——没了以心念控制的超能力,那个金刚罩又瞬间消失,于是已经小了很多、然而还是能把人淋个透心凉的雨再度哗哗地倾泻在她和周防尊两个人身上。 周防尊啧了一声,似乎有点不耐似的站起身来,也没再用那种奇妙的火焰来替自己挡雨,说了一句“在打架前就感冒的话也不错,可以少对付一个人了啊”就径直绕过柳泉身旁走掉了。 柳泉呆了一下,又觉得紧跟着敌对社团的老大一起下楼似乎哪里有点不对;于是今天第三度发动特权技能用以避雨。 等了几分钟,她觉得周防尊应该已经走远了,这才慢慢移动到天台的大门前。 前途无亮啊……难怪系统菌一开始就警告自己这个世界的崩坏度很高!哪里有这么乱七八糟的校园风故事啊!? 一想到自己这个被强行投放进来垫桌子腿的女配被迫加入了青部、而系统菌险些简单粗暴地错误[哔——]掉的原作女主角木野花沙耶自愿加入了赤部,脱轨的剧情和设定大概也即将开始发生让人烦恼的改变了,柳泉就头痛地叹了一口气。 而且青部的两大重量级人物——生徒会室室长宗像礼司和风纪委员长伏见猿比古——目测都是鬼畜性格,这种对玩家毫不友好的朋友圈到底要怎么混才能刷高友情值啊!万一变成折在出了新手村之后的第一关的正选玩家,大概可以永久被记录进这个游戏的大事记里了吧…… 所以……面对这样的困局,她也只能拿出自己最高的演技(?),不要大意地上吧! 第75章 刚刚立下了这样远大的志向(?),可是到了下午部活时间,柳泉就立刻遭遇了挫折。 她虽然在青部活动室受到了大家的欢迎,然而伏见猿比古看见她的时候还是一副死人脸,只是在她和他打招呼的时候稍微蠕动嘴唇说了一句“啧,早点答应不就好了吗”,似乎还对之前持续了整整半个月的日常任务感到怨念中。 热情的欢迎持续了几分钟之后,活动室大门打开,宗像礼司进来了。 看到了柳泉站在活动室里,他并没有立刻说什么,而是先分派了部活时间大家要完成的事情——主要是各种学生活动事务的处理,让柳泉有种“我其实是加入了生徒会而不是青部吧”的错觉——然后转向柳泉。 “真抱歉,暂时不能让柳泉君作为正式部员进行正常部活。”他彬彬有礼地说道,“因为临时部员都要接受一项入部考验,通过之后才可以转为正式部员。” 柳泉一瞬间就顿悟了为什么她早上就答应入部,然而一直拖到这个时候系统菌还在潜水、并没有出来宣布她完成第二个任务的原因。 ……原来本校的品行方正大明神还在这儿挖了个坑等着她哪! 她就知道,自己之前半个月拒绝入部的行为,是不可能被青部部长这么轻易放过的。 假如她最后真的加入了赤部或者白银部,那也还算了,反正她可以算是只从头到尾都不识好歹的、养不熟的野猫;然而现在她迫于系统发布的任务而最终同意加入了青部,还是在前一天下午声称要加入白银部的基础上改变了主意,这种烂梗简直像是个没大脑的玛丽苏为了刷存在感而自作聪明地打算挑衅青部部长的权威,看起来应该是讨厌愚蠢的人的宗像礼司当然也没有那么炉火纯青的涵养把前事一笔勾销。 柳泉都不需要去看活动室里的其他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个规矩是一分钟之前青部部长最新订立的。然而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她也无意于拆穿宗像礼司的托词,更何况对方摆明了压根不怕她拆穿。 “是的,宗像前辈,我明白了!”她干脆利落地大声应道,“考验的内容是什么呢?” 宗像礼司的眼里似乎有笑意一闪而过。 “啊,既然是女生的话那当然不应该太为难你,就给你一个简单的测试吧。”他含笑说道,“给你半小时的时间,请在校园内找到一样令我满意的东西,把它带来给我。” 柳泉一愣。 ……这就完了?! 令你满意的东西?你以为这是园游会的寻宝活动,还是坑爹婚介所举办的大型单身男女相亲大会上为了增进双方了解而举行的互动活动啊?!我压根一点都不了解你,到哪里去找你满意的东西?!我把赤部的部长带来让你揍一顿出气行不行?! 看到她糟糕的脸色,宗像礼司果不其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善意(?)地提醒她道:“计时现在开始,你可以出发去找了,柳泉君。” 柳泉一脸乌烟瘴气地出门了。 路上碰到一堆npc,于是发生了如下对话: 庭院里,和宗像礼司同为高三学长的秋山冰杜:“诶?对不起,室长那个人的心思好像是很难猜的呢……很抱歉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过……柳泉君,我、我们都是很欢迎你加入青部的!” 柳泉:“……没关系,不用觉得这么抱歉,秋山前辈。青部的成员都很友善,我一定会通过入部测试,加入大家的!” 离开庭院后,柳泉内心os:【秋山前辈那一脸担心的样子真是白费了感情啊……他不知道我背后有个系统菌鞭策着所以即使宗像前辈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才能入部我也必须完成啊!】 小卖部附近,雪染菊理:“咦?信雅酱你不是去青部参加部活了吗?!什么?宗像前辈让你完成入部考验才能正式加入青部?!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青部还有这么一项规定?!……啊,从好的一方面想,宗像前辈这一定是很重视你的存在,才会特别磨炼你吧?他身兼数职,还是要升学的高三学长,每天的事情多得大概连睡觉时间都减少了,能够这么为你费心思,他的心里一定是觉得信雅是和别人不同的、很重要的人吧?” 柳泉:“……请不要再说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了,小菊理。你再说下去的话我身上的一阵阵恶寒就要蔓延到四周去了。” 天台上,伊佐那社:“诶?你问我在这里做什么?……就算你这么问我也……说起来柳泉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现在不应该是青部的部活时间吗?” 柳泉无可奈何地告诉了他宗像礼司给自己出的难题。 伊佐那社听完后,露出了微笑。 “嘛,我觉得……这道题是不会有答案的。”他那格外柔和的少年嗓音这样轻缓地说着,“其实……宗像前辈想要考验的,是柳泉的决心吧?” 柳泉默了片刻,“啊……你也这么觉得吗?” 其实面对这种刻意的为难要求,在宗像礼司向她提出来的一霎那,柳泉就听明白了他的真正意图。 是因为之前经历了一番糟糕的周折,所以怀疑她突然同意加入青部的诚意,因此设计了这样为难人的题目,来考验她的决心么? 伊佐那社的表情微妙地动了一动,随即亲切地弯起眼眉。 “柳泉,是宗像前辈认为即使会意见相冲突、会相处起来并不那么愉快,也要冒着一切风险招入青部的人啊~”他感叹似的说道。 然后,他微妙地笑了一笑,“嘛,这不是很好吗?” 柳泉苦笑。 “……是很好……吧?”她不甚确定似的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率说出了自己的隐忧。“就是不知道以后成了他的部下,他还会有多少种花样挖坑给我跳啊……” 伊佐那社似乎惊讶地微微睁大了双眼,片刻之后,他撇了撇唇,首次露出了和他那种小少年的外形相称的神情。 “没关系没关系~”他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柳泉的肩膀——因为两个人相差不多的身高差,这个动作显得稍微有点滑稽——安慰似的说道:“假如宗像前辈为难你的话,我们就让小黑君蒙面去替你揍他一顿吧?” 柳泉一瞬间满脸黑线了。“那、那是什么糟糕的提议啊……” 伊佐那社微微敛下了眼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片小小的阴影。 “那么,其实应该说——没关系,假如宗像前辈为难你的话,你自己也一定能够找到取得胜利的方法,是吧?” 柳泉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正是这样啊!小白君!承你吉言!”她健气十足地应道,好像瞬间就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伊佐那社脸上似乎挂下三道黑线,呵呵地笑了几声,目送着柳泉脚步轻快地奔向防火门拉开,一溜烟地跑下了楼梯,大门慢慢地回弹回来,“砰”的一声重重撞上了。 柳泉游走在校园里,几乎把主要的几处地方,比如中庭、操场、楼顶天台、走廊等等都逛遍了,然而也没有找到什么更好的、关于【令宗像礼司满意之物】的线索。 柳泉忍不住腹诽,为什么都已经堂堂迈入正式游戏世界了,结果还是不停地在解谜番中打转!系统菌就这么喜欢这个老梗吗!? 系统菌还在继续潜水中,总是一脸生无可恋貌的伏见猿比古倒是上线了。 他在庭院里截住了柳泉,压根没有跟她打招呼的意图,直接对她说道:“青部要出临时任务,你也一起来参加。这是室长的吩咐。” 虽然他总是一副死人脸,然而今天柳泉却觉得他的那双隐藏在黑框眼镜之后、经常显得冷漠狭长的眼眸里,似乎有一抹亮光在一明、一暗,隐隐闪现着。 ……是这个任务的内容让他感到有些兴趣了吗? 柳泉干脆地应了一声“好!”,也不再纠结自己压根找不到那所谓的【能够让宗像礼司满意之物】,转身跟上伏见猿比古飞快的脚步。 而且,她也并没有询问伏见他们要去哪里、又是要做什么。 伏见很明显是不会详细回答她的。既然反正他们也要去任务地点,她就紧跟伏见,确保自己不会半路跑丢就好了。至于任务内容——到达现场之后直接问宗像礼司岂不是更好? 伏见带着她在占地广阔的校园里三绕两绕,最后上了一条已经接近学校边界的石板路,路两旁都是一些小店铺,住校生们的日常生活需求全部都能够在这条店铺街上得到满足。 伏见径直冲向店铺街尽头。那里的石板路居然一分为二、形成了一个y形,在分叉点那里,矗立着一座红砖外墙、门面装潢得很有品味的——酒吧! 第76章 这段日子以来柳泉从未到过这个地方,然而她到了那间酒吧近前,一抬头看到酒吧大门上方写着“horma”的招牌,心中瞬间顿悟了—— 这个地方,应该就是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那个夜晚,为了救护十束多多良而进行商量的八田美咲和镰本力夫所提到的那个地方吧? 既然八田在慌乱中下意识一般飞快地决定要把遭受意外的十束送来这里,那么这里一定就是赤部的所有人都十分信任的安全地点——换言之,赤部觉得安全的地方,那么一定就是他们的死对头青部觉得看不顺眼、想要铲平的地方。 柳泉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她加入青部的第一天——甚至在还没有转正的情况下——不会就要参加这么大规模的群架吧?! 伏见已经带着她来到了horma酒吧门前。 “室长,柳泉已经来了。”他的声音仍然毫无起伏。 正左手按在刀鞘上、面对着horma的大门身姿凛然地站着的宗像礼司,闻言回过头来,视线径直掠过伏见猿比古,落到了他身后的柳泉脸上。 “很好。”他这么评价了一句,也不知道这句赞美是给这么快就在偌大的校园里成功锁定柳泉的位置、并把她带到这里的伏见,还是给丝毫没有质疑或拒绝这个奇怪的命令、乖乖跟着伏见一路没命地狂奔而来的柳泉。 然后,他明确了自己说话的对象,目光径直盯着柳泉,说道:“青部接到学生投诉,说这里正在进行的活动过于喧闹,打扰到了其他人。作为维持学校风纪的社团,我们不能置之不理。所以你也一道来吧。” 他说得义正词严,然而柳泉却只想叹气。 诚然horma里面似乎正在开着什么party,确实很热闹,即使现在她站在大门外都能听得到里面隐约传出的欢声笑语和点唱机运转着唱出歌曲的旋律——然而你能对一家酒吧稍微热闹一点的事实说些什么呢?这里是酒吧,又不是图书馆,【保持肃静】从来都不是酒吧应有的选项,是吧? 不过要铲除赤部,也总得找个娓娓动听的理由是不是?而且,目测这一次青部老大打算要亲自带新人,这是要她前排观战并交上投名状、以表自己入伙之诚意的节奏?! 柳泉从宗像礼司的注视里读出了他的意思,叹着气绕过伏见,走到了宗像礼司身旁站定,应道:“是,宗像前辈。”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下一刻,宗像礼司就直接走向horma酒吧的大门,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带有弹簧的大门啪地一声被推得大大敞开,门上悬挂的风铃叮铃作响;门外还很耀眼的午后阳光瞬间照进稍微有点阴暗的室内。柳泉紧跟宗像礼司的脚步进入酒吧,飞快地环顾四周。 酒吧内的装潢也显得颇有几分品味,从原木制成的酒柜和吧台、还有座椅和其他家具的配色和样式选择,到灯光的搭配,无不显示着这间酒吧的主人其实是个很有生活情趣和良好品味的年轻人。 “打扰了。”宗像礼司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斯文,敬语用得分毫不差,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是来砸死对头的场子、就省略场面上的礼仪的意思。 这时,一道清朗柔和的关西腔从吧台后传出来。 “这不是青部的部长吗?带这么多部员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啊。” 柳泉的脸上瞬间空白了一瞬。 ……真是走到哪里都能碰到类似设定的关西腔青年呢……目测又是一位十分受到女性欢迎的温柔型大帅哥吧?! 一位高大的金发年轻男人从吧台后走出来。很奇怪地,即使是在光线昏暗的室内,他还是戴着一副紫色的墨镜。然而即使是那副墨镜也遮不住他颇为俊秀的五官。面对明显是来上门踢馆的死对头,他的表情也很从容温和。 “难道你们也是来祝贺我们加入了新成员吗?”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柳泉才注意到,在室内不引人注意的一角,木野花沙耶正站在那里。她的身旁站着的人,就是柳泉刚到这个世界的那个深夜执行任务救下的十束多多良。 柳泉忍不住想要叹气。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宗像礼司却十分镇静,语调居然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彬彬有礼。 “不,我们并非前来参加迎新欢迎会的呢。” 一旁有个语气很冲的少年发声了。 “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柳泉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十束遭遇不测的那一晚也出现过的滑板少年、她的同班同学八田美咲。 此时,站在她身后半步之遥的位置上的伏见猿比古,却一步迈过她的身侧,硬是挡在了她的面前,径直面对着八田美咲,语气也多了一丝嘲讽似的起伏。 “是来肃清你们的哟,美~咲~” 那一声“美~咲~”叫得千回百转,即使他们两人之前在班里吵架时,柳泉已经听过伏见用这种口吻叫过八田,也知道这种叫法不过是伏见打算挑衅和激怒八田的一种手段,仍然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八田还没被点着,没见过这么险恶阵仗的沙耶妹子先惊异得睁大了眼睛,声音都不稳了。 “肃、肃清……这、这是为什么……?” 她慌乱的眼神在跟随在宗像礼司身后的众位青部部员身上扫了一个来回,当看到站在宗像礼司身侧、几乎被伏见的身影遮住半个身子的柳泉时,她的眼神陡然一亮,求助似的喊道:“信雅酱……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双方对峙的紧张情势下骤然被敌方点了名,柳泉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还不明白吗?”她有点讪讪地低声提示沙耶妹子,“这就是部活啊。” 沙耶妹子看起来简直像一头惊慌失措的小鹿一样,双眼大睁、表情紧张,眼眶里甚至开始蓄积明亮的水光。 “部、部活?!部活怎么可能是……是……” 她完全没有get到柳泉幽了一默的笑点。柳泉不由得用手按了按眉心,感到一阵心累。 “理由并不重要啊沙耶酱。重点在于打架……”她不得不说得更露骨一点,好提示可怜的沙耶妹子。“你不是经常会看到青赤两部在校园的各处起冲突吗?现在你只不过是躬逢其盛,又赶上了一次而已。” 沙耶妹子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宗像礼司却已经发出一声轻笑。 “说得不对,柳泉君。”他义正词严地说道,声线清直。“我们是接到学生投诉说这里过度吵闹,大概有事情发生,才前来核查的。” 柳泉还没来得及翻个白眼,酒吧深处的一个黑暗角落里已经传来一声低沉的哼笑。 “哼。……我倒觉得你们的新部员说得没有错呢,宗像。” 周防尊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手里捏着的玻璃杯里盛着深色的不明液体(?!);此刻他的视线投往宗像礼司这个方向,目光漠然地掠过宗像身旁的柳泉脸上。 然后,他轻轻晃着那个杯子,说道:“别管闲事,宗像礼司。” 被这样明晃晃地挑衅了,宗像礼司居然还是一脸正气凛然貌,公事公办的态度更是端到了十足十。 “请恕我不能从命。把你的杯子放到桌子上,周防尊。” 周防尊脸上闪现了一丝危险的兴味。他压根不理会宗像礼司的通牒。 “哼,我用不着听你的命令。”他回答道。 宗像礼司显然也早就预期到了自己只能获得这种回应,他的右手按到了腰间的刀柄上。 “那么我就做一件你应该也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吧。”他的声音里居然隐约带了一丝笑意,“全员,拔刀!” 青部的部员们训练有素,霎那间全部齐刷刷地抽出了各自腰间的佩剑,动作整齐划一十分好看——只有站位最接近青部部长的、新入伙的打手柳泉一瞬间囧了。 ……诚然好像每一个青部部员都配发了佩剑可是我还没转正啊我只是个临时工!部长大人你还没给我发标配道具呢我要肿么办?!从吧台上临时找把餐刀高举起来吗?! 当然她也知道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身为青部一员,决不能给自己的部长拆台。走傻白甜的画风、弱弱地举起一只爪子呆萌地询问“部长我还没有佩剑肿么办”是职场大忌,绝对不能问出来降低领导好感度、灭了己方士气! 因此她也缓缓一笑,从兜里摸出【真·蛇精病的笑容】拍在自己脸上,秉承着“装备不够、嘴炮来凑”的最高原则,用一种温柔得简直可怕(?)的语气冲着沙耶妹子说道:“……别怕,沙耶酱。等一下打起来的话,你就躲到吧台后面去吧。” 木野花沙耶简直又是焦急又是担忧,抖着嗓音回喊道:“那、那你怎么办?信雅?!” 柳泉冲着她的方向遥遥地眨了眨眼,显得很快活的样子,莫名地透出某种病娇(?)熟练工种的专业水准来。 “我吗?……我当然是要参与打架了。” 第77章 ……真是说打就打。 宗像礼司和周防尊捉对厮杀,伏见猿比古和八田美咲捉对厮杀;其它没有安定cp(大雾!)的闲杂部员则乱纷纷地混战在一起。 战五渣十束多多良护着沙耶妹子,果然如同柳泉一开始叮嘱的那样,退到看上去十分坚固的原木吧台后面暂避一时。 那个八田的召唤兽、同样是柳泉同班同学的胖胖的少年镰本力夫,大吼一声掀翻一个青部部员之后,举起一张椅子就往那个人身后同样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堆里扔。 镰本的怪力可不是浪得虚名,眼看着自己面前那两三位青部同仁的可怜小身板,柳泉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及时出手用自己那个抽奖中的特殊技能,把那张椅子在半空中挡了下来。 椅子先是在空中一滞,柳泉趁机怒喝了一声“大家让开!!”。 青部的部员们当然也不傻,很多人也知道部长最近煞费苦心地想要吸纳入部的这位新血是“权外者”,天生自带闪亮超能外挂;所以此刻一看大触出手,避免自己被砸得头破血流,瞬间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分散避开。 柳泉呼出一口气,猛地一撤手,那张椅子咣当一声沉重地落地。 镰本听到这声巨响,一抬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兼“十束哥的救命恩人”柳泉信雅,居然还憨厚地冲着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然后自动绕过她身旁去跟别人干架了。 ……害得柳泉刚积攒的一点怒气值又瞬间清空。 她摸了摸鼻子,听见吧台后面传出沙耶妹子的一声惊叫,转过头去,刚巧看见也不知道是哪个赤部不长眼的家伙发出的火焰之力跑偏了,正好嗖地一声低空掠过吧台上方。 柳泉试着提起自己的技能去挡了一下,不过果真如她事先所料的那般,火焰并不算是有形之物,所以她的技能直接无效化了。 那团火焰唰地一声扑到吧台后面的酒架上,瞬间就点着了原木制成的酒架。 之前说话的那个关西腔俊秀青年在混乱中抬头看到了这一幕,发出一声惨叫。 “啊就说让你们出去再打了……!!真是没办法啊到底要打坏多少东西啊!?” 柳泉四下一望,刚巧看见附近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只冷水壶,里面泡着几片柠檬的冰水还有至少三分之二满——目测原本是替这些聚集在酒吧里的未成年人准备的?!——她立刻一把抄起那只水壶,掀开盖子,三步两步冲到吧台旁边,一扬手将一整壶的冰水都泼向酒架上还没造成多大损伤的小火苗。 火苗瞬间就被浇灭了。 几乎与此同时,吧台后面传来十束多多良的声音。 “哎呀——!好危险。” 先前那个“哎呀”是提高了声音喊出来的,后面的“好危险”却像是一种已经稍微放下了心的感叹。 柳泉踮着脚探头往吧台里面一看,却看到十束的一只手挡在沙耶的头上,恰好把柳泉刚刚泼水时一道泼出去的几片浸透了水的柠檬切片替沙耶挡了下来。 那几片柠檬片都泡得软了,湿嗒嗒地贴在十束白皙的手背上。 不知为何,柳泉突然一阵忍俊不禁。 “哈哈哈……抱歉抱歉。”她趴在吧台上,伸着头望向躲在后面的十束和沙耶,顺手把那只已经空了的冷水壶放在吧台上。“没事吧,你们?” 十束一抬头,看见是柳泉,温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啊,是你啊。”他似乎很高兴看到她似的,“放心吧,我们都没事。” 沙耶却突然大惊失色,指着柳泉的身后大叫:“小心啊信雅——!!” 柳泉头也不回地及时举起了右手、掌心朝向自己身后,心中默念“stop”这一咒语(大雾!);数秒后,她又施施然撤回了右手,然后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一个原本冲着她的后脑飞过来的玻璃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柳泉的这一套动作做得端的是行云流水,居然显出几分潇洒的神气来。坐在地上的沙耶还惊魂未定,然而看到了这一幕之后,十束的脸上却显出一点感兴趣的神采。他兴致勃勃地一骨碌坐直了身子,居然跟柳泉攀谈起来。 “哇哦~那就是你的能力?真是太炫啦。”他笑眯眯地称赞道,一副自来熟的模样——虽然在此之前他和柳泉只不过见过两三面,其中第一面是那天深夜柳泉执行任务救他、第二面是过了几天他养好伤之后特意找来二年b组的教室向她当面致谢、第三面是他们某次偶然在走廊上相遇所以寒暄了几句;然而他现在却表现得好像已经和柳泉认识了很多年一样,活脱脱一副老友的语气。 柳泉也有点无奈。 “谢谢——可是,十束前辈,假如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双方社团可是还处在群殴状态中啊?”她提醒笑得非常怡人的十束多多良,“逃命也好、对打也好,都是在群殴中正常的反应——可是现在跟敌方社团成员友善地闲聊是怎么一回事?” 十束微微一怔,马上就又展开一个微笑。 “啊啦,不要说得这么一本正经嘛,柳泉君。”他笑嘻嘻地说道,“在我心目里,柳泉君可不是‘敌方社团成员’哦,而是‘救过我的好朋友’呢。” ……柳泉被一秒瞬杀了。 所、所以说这强大的一秒自来熟的亲切体质,放在赤部这个著名的不良聚集的社团里还真是……真是有点显眼啊?! 背后还在各种杯盘碗盏乱飞,柳泉却一瞬间稍微有点分心了。 像十束多多良这么好的一个人,到底是谁,又为了什么,想要他的命呢?! 难道那天晚上他从那栋废弃大楼的楼顶被爆炸造成的冲击波推下楼,真的只是一件偶然发生的巧合吗?! 虽然一瞬间想了这么多,不过柳泉当然没有忘记现在她可还是在群殴……不,部活中。 她再度利用自己的特殊技能替十束和沙耶挡开几个飞过来的盘子,忍不住苦笑道:“我们的部长还在那边和你们的部长互殴……我却躲在这里替你们挡枪,要是叫那个黑得出汁的‘品行方正大明神’看到了,我一定会杯具的……” 十束啊了一声,目光瞬间转为歉然,望着柳泉的脸,语气十分真诚。 “啊……说起来也是啊。不知不觉就依靠着柳泉的我们,还真是不够可靠啊?” 他温和地笑着,语气里有一抹自责而体贴的成分。然而柳泉也没有忽视他对自己的称呼上的微妙改变——那个跟在自己姓氏之后的尊称不见了。 柳泉汗了一下,“不不不也没有那么夸张吧……说起来到底双方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天天揍架呢……你们也是无辜的吧……” 十束眼里隐有笑意,“欸~说起来也是呢。到底是为了什么跟青部闹到天天冲突的地步啊~”他拖长尾音,似乎想了一想,然后很快又放弃了追根溯源,冲着柳泉一笑。 “虽然想不出来原因,不过我也知道现在不能一直继续让柳泉困扰了呢。”他回头向沙耶妹子说道,“木野花也想离开这里吧?” 沙耶妹子先是一愣、继而大喜。“真、真的可以吗……?!” 十束好脾气地微笑着,“当然。我们只要找最有能力的那个人替我们开道就行了。” 柳泉脑袋里嗡地一声响。 下一秒钟十束就拖长了声音,玩笑似的呼叫道:“king~我们想逃跑,求开道~” 周防尊未置可否,甚至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们一眼;然而下一秒钟他就一掌挥下,唰的一股强烈的火焰笔直袭向自己面前的宗像礼司,使得宗像不得不退后了几步避开。 周防尊哼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回答十束道:“那就趁现在!” 宗像礼司的表情立即就冷了下来。 “不行,在今天的投诉被妥善处置之前,这里的赤部成员一个也不允许离开。”他语气冷冽地命令道。 可惜赤部好像没有一个人打算听从他。 十束一手拖起沙耶妹子,就闷着头径直冲向周防尊以强大的火之力从人堆里为他们开辟出的一条通道。与此同时,周防尊则不忘回了宗像礼司一记嘴炮。 “那你今天可要失望了。” 十束虽然身怀的特殊能力并不是太高,然而逃跑起来的时机、方向、速度等等技能却是一等一的好。他拖着沙耶妹子在人堆里三绕两绕,已经安全地跑到了homra的大门口,一秒钟也没有浪费,就砰地一声用力拉开大门,像只兔子一样地窜到街上,身影消失在自动反弹回来关上的大门之后。 宗像礼司被周防尊拖住,无法亲自进行追击漏网之鱼的行动,气得脸色都微微变了一变。 第78章 伏见猿比古也在不远处跟八田美咲打得风生水起。眼看他们沿着墙壁连续砸了一整行桌椅,先前那个心疼着自己的这间酒吧又要被砸烂一次的俊秀青年——根据柳泉被系统菌强行灌输的那堆资料显示,他名叫草薙出云,算是赤部在周防尊之下的第二号人物,身高、4月10日生,原本和周防尊同龄,然而并没有像周防尊那样连续留级两年,所以他现在是超苇中学园的毕业生,正就读大学一年级,开设了这间homra酒吧、并对其中的一切都爱惜到发指的地步——现在连唉声叹气抱怨的力气都消失了。 宗像礼司一边和周防尊缠斗,一边腾出有限的视线四下扫视,试图立即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指派去追逃跑了的十束多多良和木野花沙耶。 他眼角的余光,很快落到了再一次利用自己的超能力替青部的同伴挡下飞过来的杯盘碗碟的柳泉信雅身上。 “柳泉君!立刻去追十束多多良和木野花沙耶!追上他们,把他们带回这里来接受处罚!”他略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喝道。 柳泉的手一抖,险些又失去对自己抽奖中得的超能力的控制。 就、就不能选择更安定一点的部活内容吗……?! 周防尊哼笑,“哼,迟了。” 宗像礼司表情异常严肃。“不,我对柳泉君有信心。” 周防尊似乎对宗像礼司这种毫不犹豫的回应感到有趣,微微掀起一点眼皮,扫了宗像礼司仍然一本正经的严肃脸一眼,继而又往柳泉脸上投去一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随口叫道:“八田。” 正跟伏见猿比古打得风生水起的八田美咲一听到周防尊叫他的名字,压根不用对方再多吩咐他半个字,立刻从原地弹起,大声应道:“是,尊哥!我知道了!去追十束哥是吧?!” 周防尊哼了一声。 还没等其他人有所反应,和八田先前打得很开心的伏见猿比古就从鼻子里哼出更响的一声。 “哼,十束可是和木野花一起走的,你的恐女症痊愈了吗,美~咲~?” 八田的名字再度被伏见以一种抑扬顿挫的长音说出,语调里充满了恶意。 八田一秒钟就爆了种。 “喂,猴子!别小瞧别人啊,可恶!!” ……心塞。 ……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经常秀你们之间的相爱相杀啊同学们。你们自己都内部解决了所以老娘才只能安定于当一只单身狗了啊知不知道。即使老娘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少女,重点也不是【拯救世界】而是【少女】啊同学们!假如可以的话老娘也是有一颗纯纯少女心的当然也希望能有个安定的cp啊同学们!! 自从进入这个世界以来,柳泉第n次森森地感到了世界(?)的恶意。 眼看着八田一边怒骂一边冲向酒吧大门、一脚踢开大门跑了出去,伏见猿比古当然也习惯性地紧跟而上。然而这一次他对八田美咲的穷追不舍(好像哪里不对?!)却被他尊敬的室长喝止了。 “伏见君,你留在这里。让柳泉君去追就可以了。” 伏见一个急刹车,堪堪在大门前站定,回过头来,一脸的不可思议。“……哈?!” 他似乎对于这次不能继续和八田美咲缠斗而感到有些不满,“室长,柳泉还不是青部的正式成员……” 柳泉在一旁暗搓搓地替伏见加油。 是的是的伏见君你说得一点都没错!所以这种招人恨的追杀工作千万不要派我去!我可是正派好青年!恶役担当什么的你不觉得伏见君那副死人脸更适合这个角色一百倍吗?!要知人善任啊英明的部长大人!! 很明显宗像礼司完全没有听到柳泉和伏见的心声——或者说,他即使预料到了这两个人的心声,也完全不打算满足他们的心愿。 “不,正因为这样我才要让柳泉君去。这也算是一项入部前的考验吧。”他一脸正直(?)地回答道。 伏见很不满。 柳泉也很不满。 然并卵,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敢对此吱个半声。 柳泉下意识瞥了一眼伏见,心想伟大的室长这一次替她可拉了不少本部某同伴的仇恨值啊……然后就看到伏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冷冷地回过来一眼,目光毫无温度。 柳泉打了一个激灵,决定还是不在这里碍着伏见的眼、继续惹他心烦了吧——于是扭头就冲着homra酒吧的大门跑去。 她从光线阴暗的酒吧室内闷着头一下冲到大街上,夕阳刺眼的光线从西边的天空投过来,竟然照得她一时间有点睁不开眼。 柳泉眨了眨眼,停了一下好辨认方位,然后远远地看见八田那矫捷的背影——好在他冲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滑板,否则现在她真是拍马也赶不上了,更不要说只凭两条腿——已经快要跑到了这条商店街的尽头,于是赶忙迈开脚步,拼尽全力地往那个方向也冲了过去。 不过八田既然是被伏见嘲笑过“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那么他的体育神经就真的有一点可观。眼看着自己尽了全力冲刺也无法缩短与八田之间的距离,柳泉的心塞程度简直再度突破了原有的上限。 而且跑了辣么远还没被体育能力爆棚的八田少年甩掉,该说她真的应该感谢在上个世界里从手冢国光那里领到的日常任务【绕着操场/社区/校园跑十圈】替自己提升的体能值和长跑技能吗? 就这么和八田一前一后地跑着,柳泉忽然发觉自己几乎已经要从学园岛这一侧的商店街跑到学生宿舍的附近了。 啊,对了。沙耶妹子同样是住宿舍的,而十束是个那么温柔体贴的人,从homra跑出来之后一定会选择先送沙耶妹子回宿舍的——反正今天的赤部也不可能再继续搞什么部活了,因为部活的内容都已经变成传统的【和青部对殴】这种事了不是吗?! ……唉,这种解谜番要是再玩下去的话她的隐藏推理和脑补技能就快要满点了啊。下个世界她是不是就可以试着申请去修复一个神探夏洛克的同人故事了呢。 然而她和嘴炮技能天生完爆自己的人应该是犯冲的吧。还是祈祷未来不要碰上这种世界的好。 一边跑着,一边在心里想着这些念头、以分散自己对“特么今天一定是跑的姿势不够潇洒竟然才跑了这么一会儿就岔气了”这件事的怨念和和岔气这件事使自己的身体上感到的痛楚(?),柳泉远远地跟着八田的脚步跑近了学生宿舍楼。 突然,久未露面的系统菌毫无预兆地像个浮球一般啵地跳上水面。 【下面发布本世界第三个任务——十束多多良支线任务之二:拯救十束多多良。请玩家在一小时内,拯救剧情人物[十束多多良]的生命。】 柳泉惊得脚步一滞,一个急刹车就停在原地! 她、她听到了什么——?! 系统菌你还能更敷衍一点吗?!你醒醒啊玩家的第二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呢!而且这次的任务内容和第一个任务重复了啊!!诚然你只是改动了任务计数的那个数目字,以使这个数目和真实情况一致,然而你这不合规矩啊哪里有反复出现的雷同剧情任务啊?!这又不是每天要刷的、无足轻重的日常签到任务!!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哎!!! 当然这一通咆哮系统菌是不会回应的。它又沉默了。而且秉承自己一贯以来的尿性,一个字都没有提示玩家,该去哪里寻找任务对象十束多多良。 ……难道十束已经把沙耶妹子送回了宿舍,两人其实已经分别了,所以现在系统菌要选在这个时刻发布任务?因为假如十束有危险的话,沙耶妹子难道不会帮忙或者逃出来求救吗?再说八田跑得也不慢,目测会很快追上先行离开的十束和沙耶——也就是说,中间只差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事情就能变得这么糟了?!十束君你头顶的死亡g到底是竖立得有多坚/挺啊啊啊啊?! 心里疯狂地想着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然而已经久经战阵的正选玩家柳泉当然不会因为思考而停下自己进击的脚步(什么鬼!)。 根据上一次系统菌发布十束多多良支线任务时的时机和地点来判断,自己这一次听到系统公告的时候,应该距离十束的位置也不会太远。然而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寻找十束,也不知道以自己自带定身术的那个单一技能,如何再次在危急关头救下十束。 “老娘下次一定要好好查问一下那个家伙到底都惹着了谁!!”她发出恼怒的诅咒声,站在校园小径的正中,向四周张望。 足足看了好几分钟,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这条小径是从通往学生宿舍楼的大路上半途延伸出来的一条支路,平时没什么车流通过,行人也极少。也许是八田为了尽早追上十束和沙耶,选择了从这里抄近道,于是紧追着他身后的柳泉也被他带上了这条歧路……啊不,捷径。 现在她这么一停顿,八田早就像是兔子一样地跑远了。何况即使他知道她跟在后面,也不可能停下来等她——刚才在homra里宗像礼司下命令的时候,八田也在场,当然知道柳泉是遵循着宗像礼司的指令来追回十束和沙耶去受处罚的;那个单细胞的少年没来主动解决她这个大/麻烦就已经是看在她当初“救过十束哥”的情分上了,不能再期待其它。 然而柳泉之前并没走过这条支路,不知道接下来还要怎么左拐右拐才能到达学生宿舍啊。 八田酱,求你回头指个路先。迷失在校园里这种事情也太扯了……不符合姐姐我英明神武女中豪杰的人设啊。 第79章 柳泉心音吐槽了一句,决定自己还是往前走吧。 毕竟老是停留在这里也不可能指望十束多多良自动从天上掉下来砸在自己头上,就像上一次任务一样—— 等、等等——!!对面走过来的那个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黑色制服是赤部成员的指定色,就像成为青部成员就必须穿白色制服一样——一头柔软的金发、脚步轻快的少年,难、难道不就是她现在的任务目标人物,十束多多良吗?! 柳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在原地,呆呆地注视着对面向她这边走过来的金发少年。 十束多多良看上去完好无损,一如往常。他轻轻哼着歌,走在这条没什么行人的小路正中,愈走愈近。 在他距离柳泉还有大约十来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对面站着的女生。当然因为柳泉还没有正式加入青部,所以穿着的还是普通学生的天蓝色制服。他似乎起初没有多想,把她当作一个普通路人那般,哼着歌好像打算直接从她身旁走过去。 不过当他又往前走了两三步之后,他看清了柳泉的脸,然后立即在自己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惊喜的笑容。 “诶~是柳泉吗?!真惊喜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嗓音微微扬起,带着一丝属于少年的温润柔和,含着笑意。 “难道是……homra那边已经打完了?!那么今天结束得还真早呢……”他带笑地半真半假似的感叹道, 柳泉无语了。 喂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吧骚年!虽然你自己不知道然而你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能不能不要这么快活地站在街上闲聊啊果然她还是应该上去扯住他然后把他拉回homra交给他那看似无所不能的老大周防尊看管更安全一点吧…… 她心里的吐槽来回刷了个屏,她脸上的表情却仍然绷着。未完成的任务——乃至未曾发现的生命威胁来源,都仍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咦?)一般高悬在她头顶,让她坐立不安。 “是啊是啊所以十束前辈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周防前辈他们那边的事怎么样了呢……”柳泉随口敷衍着这个品行优良好学长,想在短时间内把他忽悠回homra去——至少呆在那里的话,除了青部有可能不知何时突然以某个很扯的理由破门而入开始打架之外,不会有其它的性命之忧啊…… 十束有点惊讶,微微睁大了眼睛,瞬即又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了。king那里有草薙帮忙,什么事情都会料理好的。” 柳泉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无比崇敬、甚至不惜一口一个“king”来称呼的老大如此放得开手,简直伤脑筋到了极点。 她又不能说十束前辈你还是回去找你老大来暂时防个身吧你呆在这里的话道路两旁耸立着的都不是行道树而是你的死亡g这里太危险了啊! “我说……你倒是对周防前辈和、呃……草薙先生很放心啊?”柳泉忍不住小小地刺了十束一下。 提到了周防尊和草薙出云这两个他深深信任并在情感上牵挂和仰赖着的好友,十束多多良脸上瞬间浮现出一种比他平时流露出的更为温暖美好的笑意。 那是近似于想到“家人”这个字眼的时候,才会不自觉地流露出的情感吧? 柳泉的思绪突兀地在半途中断了。 因为她忽然看到,在十束多多良的身后,一辆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白色汽车,好像已经失控了似的,横冲直撞地径直冲着十束的身躯撞了过来! 该死啊她就知道——!! 柳泉疾扑上去,一下把还浑然未觉自己身后险情的十束多多良猛然推到一旁;然后立刻竖起双手、掌心朝外,心里疯狂地默念着[这辆白色汽车快停下快停下马上就停下!!!]。 她的心念一动,对面的那辆白色汽车的轮胎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像是被某种外力作用而紧急刹车、却因为惯性而一时停不下来似的,车轮向一旁偏去,在路面上留下两道长长的黑色轮胎印。 那种尖厉的刹车声简直能够刺破耳膜,轮胎颤抖着和路面急速摩擦,车轮偏向一旁导致车子的方向也发生了偏转。虽然柳泉感觉这一幕漫长得像是永远都看不到尽头、下一秒钟也许这辆失控的汽车就要迎头狠狠撞上自己;但是下一刻那种杯具的命运并没有真的降临,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那辆车的车头狠狠撞上了一株路旁的行道树,终于停了下来。 柳泉在撤去自己的技能之前,没有忘记走到十束身前,然后侧身用自己的肩膀顶了顶十束,把他顶到了自己身体的侧后方一个她料定绝对不会被撞到的位置。 接下来她飞快地拉着十束跑向那辆汽车——这种总是竖立在十束头顶的死亡g,出现了一次就已经足够可疑,毕竟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的那种诡异环境和氛围就不正常;而现在竟然出现了第二次就更不正常了!必须慎重地加以调查!! 可是她也不敢把十束一个人放在旁边——万一事情没完,又从哪里掉下个凶手或者凶器来把他暗算了,可肿么办!?任务完不成是一回事,让她眼睁睁看着良善温柔的好学长就这么领了盒饭的话,良心会持续受到严重谴责的! 所以她只好把十束带在身边(?),谨慎地将他置于自己的保护圈之内,小心翼翼地接近那辆已经撞到路旁一棵大树上、车头的引擎盖之下冒出一阵黑烟的汽车。 走得离那辆车愈近,她就愈能看清楚车里的情况——只有司机座上有人,而此刻那个开车的人因为撞上大树的强烈冲击力而往前倾倒在方向盘上,好像整个人已经昏过去了似的,脸朝下倒在那里,完全看不到长相。 十束在她身后微微倒吸了一口气。 “真可怜啊,那个人……”他小声说道,拿出口袋里的终端,打算打电话叫救护车。 “十束前辈最好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呢。假如不想报警的话,就打电话叫周防前辈过来这里,越快越好。”柳泉突然头也不回地甩出这么两句话。 十束愣了一下。“……诶?!” 此时他们已经很接近那辆出事的汽车了。十束能够感受到柳泉几乎像是一只浑身的毛都炸起来的、时刻准备战斗的警惕的猫一样。 不过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险些被意外出车祸的车子牵连进去,充其量只是运气不够好而已,而且这个时代每天街头出意外的汽车不知凡几,能碰上一起车祸的几率也很高,她实在不用这样如临大敌一般吧? 而且还要立刻把king叫过来……啊,说到这个,不知道homra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了啊? 虽然他先前回答柳泉信雅的时候显得信心满满,但实际上他只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能力值太低,即使回去了大概也只能害得king和草薙还要分心照顾他……不如就呆在这里,等待事态平息之后再说。 不过……被她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开始担心了。 不知道king有没有处理好那边的事?什么事情一旦和青部有关就显得格外棘手呢……king又是个不擅长处理各种微妙事件的人,即使有草薙在现场帮忙也很难马上解决吧?要勉强king现在就丢下那边的事、为了自己跑到这里来也太……再说青部的那个宗像礼司也不可能坐视king就这么大模大样地离开而丝毫不加以阻止吧……?! 各种各样的思绪都在十束多多良的脑海里来回交错着浮现,然而他没能继续想下去。 因为下一秒钟,他突然听到身前有意无意地总是挡着自己的那个少女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喊。 “……危险!!” 随即他就被人重重扑倒在地。 他猝不及防,往后踉跄,仰面朝天地倒下去,后脑勺咚地一声撞到了地面,疼得他一阵眩晕。 然而即使在这种时刻,他也能感觉得到有人扑在自己身上,好像拼命要把他遮挡住一样;几乎与此同时,他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炸响。 “轰!!” 他的耳朵被这声爆炸带来的巨响震得一阵嗡鸣,片刻间几乎暂时失聪。 他现在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身上还压了一个人的重量而完全动弹不得。他只能被动地等待着被爆炸的冲击波炸飞的什么杂物落到自己身上来,而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默默祈祷自己和那个名叫柳泉信雅的低年级学妹不要被爆炸伤到、也不要被炸飞的杂物砸得头破血流。 然而静静等了一会儿,直到他从撞击的晕眩和爆炸造成的耳鸣失聪当中慢慢恢复过来,他才意识到—— 哪怕是一丁点方才的爆炸所制造的碎片和杂物,都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第80章 除了乍然向后栽倒而撞痛的后脑和后背,以及擦破了一点皮的肩膀和手肘,他完全处于平安无事、完好无损的状态。 他昏头涨脑地慢吞吞从地上坐起来,才发觉不知何时那个先前把他及时扑倒在地、再度救了他一命的青部学妹已经站起身来,正在转着脚腕、揉着手肘和肋部等等明显是刚才摔倒时撞痛了的地方,脸上露出一阵龇牙咧嘴的疼痛表情。 十束多多良直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那些爆炸击飞的各种碎片和杂物,都乱糟糟地落在地上,中间形成一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圆形,圆形之内却一丁点爆炸的碎片都没有——而他们两人现在正是处在这个圆形的“平安生存区域”之内。 十束的头脑其实运转得很快,他马上就想到了刚刚在homra里已经见识过的、身为“权外者”的柳泉信雅所具备的特殊能力—— 当时,在她身后的混战之中,不知道是谁扔出了一个玻璃杯,径直冲着她的后脑飞了过来。在木野花沙耶出声示警之后,柳泉信雅只是竖起右手、掌心朝后,微微闭眼似是在心中默念了一些什么,他就看到那个玻璃杯突然中断了飞行的轨迹、赫然被定在半空中停住了! 然后,当柳泉信雅再度撤手之后,那个玻璃杯重新受到地球重力的作用,径直下落,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就是她的能力吗?能够以心念瞬间定住那些物品? 那么他们刚刚在爆炸之中幸免于难,也是因为她以自己的能力挡住了所有被冲击波炸飞向他们这边的碎片和杂物?! 不知为何,十束多多良突然想起了他稍早前和周防尊的一段对话。 【king,刚刚下雨了,难道……你还是跑到楼顶天台上去睡午觉了吗?但是你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淋湿呢……难道说,你用了自己的能力?!这、这太危险了……不是说最近能力稍微有些暴走的倾向,所以最好还是不要随便动用吗……】 [哼,基本上没有使用呢。] 【……诶?!可是king你在楼顶天台上呆了至少一节课的时间啊……】 [……是那个救过你的人。] 【诶?!king是说……和小八田同班的那位柳泉信雅君?!】 [……嗯。] 【她、她也在天台上?这种时刻……不是翘课吗。她看起来可是个优等生呢……不过,是她替king你遮雨的吗……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方法呢,难道是——那天救我的时候动用的超能力?!】 [没错。……也就是因为这个,那个宗像才无论如何也想让她加入青部吧。] 平时总是慵懒沉默、抑制着体内不安定的巨大能力的king,一次说出了不常见的、过长的语句。 【那个……假如king觉得让她加入赤部比较好的话,我也可以……】 [不用了。] king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 嘛……让人觉得有点遗憾呢? 虽然king说出的过长语句中,存在有两位相关人物——柳泉信雅和宗像礼司,然而青部部长宗像礼司,一向都是king的宿敌,两人不知道交过手多少次,甚至在这种冲突之中蕴生了一种类似英雄惺惺相惜的情感,是相互对立又相互牵绊的存在。 但是那位新来的转学生、天生的“权外者”,救过他一命的柳泉信雅,对于king来说,其重要性当然不能与“一生的宿敌”宗像礼司相提并论;然而她却与宗像礼司出现在了同一句话里,被king这样的提起…… ……是因为她救过自己,所以在king的心目中也就属于稍微应当被关注一下的人物了吗。 十束多多良想起柳泉信雅那种神奇的、然而在king操纵的火焰面前全然无用的特殊能力。 十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然而他思考的中心——此刻正站在他身旁的柳泉信雅,则拿出了一等一的行动力。 她径直向着十束下命令道:“你的终端,拿来给我!” 十束还沉溺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潜意识里也认为柳泉信雅一连救了自己两次——不,三次(今天应该算是两次了吧?避免被车撞是一回、避免被车子爆炸的冲击波所波及又是另一回)——所以她应当十分值得信任;于是他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乖乖地拿出了口袋里居然没甩出去或者摔坏的终端,交给柳泉。 柳泉也毫不客气地在通讯录里直接找出了标着“king”这个名称的号码,很快拨通了电话。 出乎意料地,电话铃响了短短两三声之后就被接起。看起来在那个永远冷漠慵懒、怕麻烦而和所有人几乎都保持了一定距离感的周防尊心目中,十束多多良还真是十分重要的人啊?! “……喂。”那个柳泉现在已经不会认错的低沉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周防前辈,我是柳泉。”柳泉语调急迫、一口气地说道,“十束前辈在接近学生宿舍楼附近的一条小路上遭遇了意外,他现在没有事,但是请你马上过来!” 电话那端一丝犹豫都没有,立即被挂断。周防尊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柳泉就是奇异地觉得他会立刻飞快地赶来这里的。 她把终端递还给十束,拍了拍手,还是像一只探测危险的天线全开、十分警惕地炸着毛的猫似的,有意无意地把十束挡在自己身后,甚至连那辆已经撞上路旁的行道树而爆炸、车内的司机生死不明的白色汽车都没有再上去察看。 十束被她这么谨慎地挡在身后,屡次想要探头望一望那辆倒霉的汽车里是否还有生还者、附近还有没有受害者需要救助的尝试都一一失败了。最后他只能用手扶着自己的前额,低头轻声笑了出来。 “……喂,那个司机,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哦?”他站在柳泉身后,伸出一根食指,暗搓搓地戳了柳泉的后背几下,小心翼翼似的提醒她道。 “我一次只能救一个人。”她语气*地答道,完全一副“这事没得商量”的强硬感。 十束多多良低下头,笑着叹了一口气。 “嘛……至少让我给校医打个电话吧?”他让步了。 说起来建在学园岛上的这座超苇中学园,规模庞大,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学园岛;岛上当然也有设立警察局和医院,然而这些机构现在似乎都远水解不了近渴。 在超苇中学园里,维持日常秩序的与其说是警察局,不如说是势力庞大的青部——确切地说,是主要由青部负责运行的风纪委员会和生徒会室。他们和警方合作,前者维护学生方面的日常风纪秩序,后者派出几位警察入驻学园、维护校园治安。 而且在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前,整个超苇中学园都是那种治安极其良好的地方,不要说是爆炸案以及可能的命案这种重大案件了,就连小偷小摸、入室盗窃都很少发生。 不过,上次十束多多良在爆炸中受到波及,还可以勉强说是意外;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惊悚得有点可疑。 交通肇事并不是罕见的事情,然而肇事之后紧跟着汽车爆炸,当事人还是系统菌不得不二次发布相同任务、命令柳泉出手拯救的十束多多良,这件事看上去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然而柳泉现在也不能直说自己的疑虑,只是歪了歪嘴唇,说了一句有点赌气似的话。 “……那还不如直接打电话给宗像前辈,反正学校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青部势必也要介入调查的……” 十束微微一愣,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笑了。 “啊啦,柳泉果然还是很有身为青部部员的自觉的呢。”他的语气里居然带着一丝遗憾的成分,“我现在开始觉得king就这么放任让你加入青部,太遗憾了呢。” 柳泉一愣,转过头来盯着十束。 十束多多良脸上露出无辜又纯良的微笑。 ……这个人,果然有点天然黑的潜质吧? 柳泉忍不住在内心吐了个槽,板着脸又转回头,继续戒备地环视四周,包括那辆爆炸过后的汽车。 其实虽然刚才那阵爆炸惊天动地,然而单看现在的汽车残骸(?)的话,还真是有点神奇之感,因为那阵爆炸似乎并没有把汽车的车身以及车里唯一的那位司机炸得七零八落、粉身碎骨。 当然现在前引擎盖部分是看上去最糟糕的地方,引擎盖完全掀起了、被巨大的爆炸冲击力扭曲成折过很多次的皱巴巴纸张一样的外形;其下的包括发动机在内的一切机器都一团焦黑,车子两侧的后视镜也飞了出去,玻璃全部破碎,一部分玻璃碴洒了满地、另一部分则是穿过了窗框被喷到了车子内部,铺满了车座。 伏倒在方向盘上的那个身影现在更加一动不动了。 第81章 仔细看一看,那个人似乎是个清瘦的年轻男人,因为趴伏在方向盘上的姿态,反而凸显出他的一段肩胛骨部位的瘦削线条;他穿着一件现在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连帽卫衣,帽子也戴在头上,然而卷翘的刘海和略长的发尾还是从帽子的边缘钻了出来——虽然发梢上也同样沾满了碎屑和尘污,然而还能勉强分辨得出来他原始的发色是金色。 柳泉感到有点惊讶。 “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只看这种打扮的话似乎有点奇怪啊……”她喃喃自语道。 现在仍然是部活时间,学生们绝大多数还在参加社团活动。即使是归宅部,现在应该做的事情也是回家,而不是开着一辆车在校园里偏僻的小路上横冲直撞——何况,他到底有没有到法定开车年龄啊?!而且更不要说他穿着的是便服! 十束被她挡在身后,而他们两个人相去不远的身高差无疑给十束越过柳泉肩头张望现场的尝试增添了难度。听到柳泉的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那个人……他死了吗?” 柳泉默了片刻,很诚实地回答道:“……不知道。” 她当然对那个开车的年轻男人持有怀疑和戒心,然而当然也对他怀有某种近似于怜悯的不忍。无论如何,看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失去生命,都是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体验。然而现在系统菌还没有冒出来宣布第三个任务完成,所以她还不能掉以轻心。 幸好周防尊来得很快——宗像礼司也是一样。 柳泉最后还是决定用自己的终端给宗像礼司打电话,报告这里发生的事情。反正最后青部也是要到这里来处理这种糟糕事件的,她知情不报也好、或者只把赤部的老大叫过来保护他手下的部员也好,都不是什么作为青部一员应该有的举动。她当然没忘记自己第二个任务【加入青部】也并没有完成,要是在这个时候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被宣判出局的话,那也太……太让人不甘心了。 “宗像前辈,在接近学生宿舍楼附近的一条小路上发生了交通肇事事件,一辆汽车失控撞上了路旁的大树并爆炸了,请尽快到这里来。”电话接通后,她尽量言辞简洁地把将要面临的状况向宗像礼司汇报了一下。 “我在这附近追上了十束多多良君,刚要把他带回去就发生了这种事件……现在我们都在现场,并没有被波及。然而那辆汽车的驾车人看上去不太好,我是否应该立即找医生过来?” 电话对面的人停顿了片刻,然后居然发出一声轻笑。 “做得不错,柳泉君。”那种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说道,“而且假如你再晚来电话几分钟,我大概就已经跟着周防尊赶到现场了。” 柳泉一凛。 ……果然,她就知道!周防尊突然从双方紧张对峙的homra酒吧落跑,会引起宗像礼司的注意和疑心!假如宗像礼司不跟来看个究竟的话那么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呢……幸好她决定在最后关头向他报告! “不过……”他含笑又补充了一句,“既然你在最后一分钟还是打电话给我,说明你心里还是忠于青部的。这么说来,你就不算是有什么罪过了。” 柳泉一口气险些梗在胸口! 这种【大方宽恕险些立场不坚定反水的部下的宽宏大量好上司】的既视感是肿么回事!! 总之,这位【大方宽恕险些立场不坚定反水的部下的宽宏大量好上司】,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几分钟之后就与他今天试图铲平的敌对社团老大一起赶到了。 宗像礼司一到现场,就发挥了他无与伦比的领导力和控场技能,拿出终端,一边打电话叫人、分派任务,一边走到那辆汽车的旁边去察看事发第一现场。 而周防尊则是径直走向十束多多良这边,站在十束面前,一言不发,目光却如同x光一般在十束身上来回扫视了两遍。 站在十束身旁的柳泉被那种有如具备赤部特殊能力一样的目光顺带烧灼了几分钟,实在是觉得如坐针毡,只好出言打断:“那个……周防前辈,看到你来真是太好了……那么,十束前辈就交给你了。放心,十束前辈一点事都没有……啊,也许有点擦破皮的外伤,回去上点药应该就没事了……” 结果不说还好,她一说这个,周防尊那两道火焰一般灼人的视线径直扫向她的脸上。 柳泉更加尴尬了——说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尴尬,然而这种忐忑感在周防尊面前简直是无时不刻都挥之不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没继续说话来稍解一下这种沉凝的氛围,就听见周防尊总算开了尊口。 “多谢。”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词,也足够柳泉惊喜的了——当然不是为了赤部老大居然向她这个青部新成员道谢,而是因为随着周防尊的这句道谢,已经潜水了好一阵子的系统菌再度出现了。 【本世界第三个任务——[十束多多良支线任务之二:拯救十束多多良]完成。】 然而它只吱了这么一声,就继续沉下去了。 ……喂喂?莫西莫西?你好?伟大的系统菌,你莫不是忘记了我身上还背着任务no.2吧?!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这个喜好“无为之治”的系统菌的好时候。 柳泉左右为难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解决赤部这边的问题。她冲着周防尊挤出一丝有点不知所措的笑意,人设不由自主地瞬间从【面对十束多多良时的气场满满】萎缩到了【面对周防尊时的小心翼翼】,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叮嘱了周防尊一句。 “周防前辈,那个、我想……短时间内,还是尽量多跟十束前辈呆在一起比较好吧……?” 周防尊默了片刻。 十束多多良也默了片刻。 甚至刚刚把一群青部成员叫到现场来做苦力、准备走过来详细询问一下事发经过的宗像礼司,也同样默了片刻。 柳泉一脑袋【???】的回望着这几个居然听过她的忠告之后没有吱一个字的人。 最后,还是十束扑哧一声失笑出来,打破了这种令人迷惑而尴尬(?)的沉默。 “啊啦,放心吧。这只是偶发事件……是个巧合啊。”他居然抬起手来,像是摩挲一只猫似的随意揉了揉柳泉的头发——虽然碍于身高差不甚理想,他揉乱的是柳泉后脑的头发,这个举动仍然瞬间让柳泉僵掉了——“所以,不用这么郑重其事地嘱咐king跟着我啊。在king睡觉的时候,难道我也得一直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吗。” 他居然还有闲心开了个玩笑。“但是,我觉得……男人的睡颜可并不可爱啊?” 周防尊脸上一瞬间就木了下来,似乎对十束的玩笑完全无语似的。 宗像礼司咳嗽了一声,似乎对这种短暂的、青部部员弱气于赤部部员的事实感到有点不满似的。 “好了。下面我要询问一下事发时的详细状况。针对赤部今天部活时间因为太过喧闹而触犯风纪条例的处罚,暂时押后。”他严肃地宣布道。 看了一眼十束多多良,他好像作出了选择。 “柳泉君,请你跟我到这边来。” 他居然这么抬抬手,轻轻松松就暂时放过了赤部,柳泉感到十分意外,“诶?!”了一声。 宗像礼司站在原地,身姿凛冽挺拔,左手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似乎在等着她迈开脚步跟上自己。 柳泉一瞬间就作出了决定:不管是不是有肉吃,都要跟着部长走。 于是她向着周防尊和十束多多良点了点头,就跟在了宗像礼司身后,颇有一点垂头丧气、猫耳都向下耷拉着塌在头上的既视感,惹得站在她身后目送她离去的十束不由得微微一笑。 当然十束的这个笑容,柳泉并没有看见。 她跟着宗像礼司来到那辆已经有一半被燎黑的汽车旁边,刚巧伏见猿比古正在那里监督着校医和助手率领着其他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那位从汽车撞上大树之后就一直脸朝下伏倒在方向盘上的驾车人,从已经略微变形了的车里抬出来。 校医蹲下身去检查了一阵,抬起头来冲着宗像礼司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死亡了。” 柳泉跟在宗像礼司身旁,这个时候才第一次看清了那个驾车人的脸。 是一张意外年轻的、少年的脸庞。看上去和这间学校里的学生处于同一年龄段,也难怪他混入超苇中学园,却并没有受到任何特殊的注意。 宗像礼司短暂沉吟了一霎,然后转过头来直视着柳泉。 “对这件事,你怎么看,柳泉君?” ……我、我不是元芳啊尊敬的部长大人……!柳泉一瞬间下意识地就想这么说。 不过她及时忍回了那种不合时宜的吐槽冲动,低头思索了一下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想法,才慢慢答道:“我认为……这件事有点可疑,不太像是单纯的意外……” “哦~?!”宗像礼司又用那种一咏三叹的语气,意味深长地吐出一个语气助词来。 第82章 柳泉无视宗像礼司那副兴味十足的眼神和一本正经的表情,继续说道:“单以我的经验来说,就已经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碰到在十束前辈身上所发生的意外了……意外发生一次、还可以说是真的意外;然而今天先是出现了朝着十束前辈身后直直冲过来的失控汽车、继而又发生了爆炸,这件事不得不让人觉得有些……太过巧合了啊?” 宗像礼司还没有说话,一旁的伏见猿比古就冷冷地开口了。 “啧,这两次事发时你也都在现场,难道不可以解释成是针对你而来的预谋事件吗。”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一瞬间全部转向伏见、再像约好了一般几乎同时又齐刷刷地转向柳泉,把柳泉盯得瞬间就前额上冒出了几条黑线。 ……她又不能说她上来就排除了这种可能,是因为这两次都是系统菌发布的任务,而任务内容说得再清楚不过,是【拯救十束多多良】啊! 柳泉勉强冲着拆台技能满点的伏见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诚然这也是可能的假设之一,不过我想谁要是打算暗算我的话,也用不着先把十束前辈害死,再用他的遗体来砸死我吧?!”她毫不客气地反诘道。 宗像礼司闻言微微一挑眉,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扫过伏见和柳泉两个人,最后视线落在柳泉脸上。 “听上去很有道理。”他严肃地评价道,然而立刻就安抚(?)了伏见一句。 “但是伏见君的担忧也并非毫无原因。” 伏见刚要扭曲的表情因为宗像礼司的这一句话,又生生拗了回来,使得他此刻的表情显得格外晦涩难懂。 然后,宗像礼司干脆利落地下了个一如既往让在场全体人员一秒钟黑线的结论。 “所以,柳泉君和十束同样应当受到调查。” 柳泉一瞬间就感到了整个世界(?)的恶意。 ……难怪系统菌迟迟不宣布第二个任务【加入青部】成功完成的喜讯(?)呢。大概就是因为防着宗像礼司今天这一出吧……?! 听到这种话,她觉得自己可以准备一下接受那个系统菌在游戏一开始阐述过的【从正选玩家的行列里刷掉,要去做游戏的各种npc赚取积分,累积到一百万分的时候就可以回家了啊】的惩罚(?)任务了。 这句话怎么听都感觉是【加入青部】这个任务即将失败的信号啊……都已经把自己和敌对社团的重要成员并列提起、且要一起接受调查了,不是吗?!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最应该表现出来的是镇定自若的情绪,这样的话作为一个loser还能够获得大家的尊重和同情、体面地退场;然而血液一瞬间就完全不由自己支配地涌上了脸颊和头顶。柳泉感觉自己的双颊和耳后都*辣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痛起来。 系统菌在上,她真的还不如在一开始的那个明媚的早晨,当她在校园小径上与宗像礼司初次相逢的时候,就干脆利落地直接答应他的邀请,加入青部呢!!这样的话不但省了她的事、也同样省了伏见猿比古的事,更不会发生今天这种因为一点命运未可知的微妙波折(?),就引发任务失败这种*ug啊啊啊啊——!! 然而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任何后悔药的。 在这种难堪的时刻,她一瞬间就想到了——在上一个世界里好好地告别了的那些人们。 那些以为她可以继续往前走、一直壮大自己,直到成为一个最好的人的同伴们。 【你不会永远只能接受失败这个结果的。因为你所历经的每一次失败都是磨炼,都会让你有所成长。】 【这种时候,没什么可惊慌或者担心的……也不需要迷茫。因为那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完成的事情。】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对手,也都会有弱点存在。即使不能及时找到对方的弱点,但是只要堂堂正正地战斗过了,就总会得到好的结果。】 手冢国光的声音——那种起初几乎让她有种错觉,以为宗像礼司的声线有点与之相像的、醇厚沉稳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你听从你的内心最想追求的事物,为此作出牺牲一切的觉悟,并且付出令你痛苦的努力……】 然后,迹部大爷的这种华丽美妙、富有磁性的声线也在她的记忆深处响了起来。 ……你,有认真地听从自己的内心,作出牺牲一切的觉悟,付出令你痛苦的努力吗? ……你,有堂堂正正地拿出巨大的勇气和决心,与强大而不可战胜的对手奋力地战斗过吗? ……你,配得上获得这些人珍贵的信任与友谊,配得上他们对你的期待,对你美好才能的珍惜吗?! ……你,好好地在这里战斗过了吗?打算现在就放弃吗?仅仅只是因为出现了气场强大性格鬼畜、能力深不可测、足以压过你一头的剧情人物,你就打算这样顺着剧情的自然发展低下自己的头,屈服于对方的戏弄、威压或者设计,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被炮灰掉吗?! 柳泉慢慢地昂起了头,扬起那弧线美好的小巧下巴,挑衅似的瞪着刚才发言黑了她一记的伏见猿比古,以及毫不考虑地作出踢她出局之宣告的宗像礼司。 ……至少现在,系统菌也没有浮上来正式宣布她的任务失败,所以她还有可以战斗的时间和空间,不是吗。 “请容我多问一句,针对青部的成员所进行的调查,应该和针对其它社团的成员进行的调查,是稍微有些不同的吧?” 听到她这个稍微有些碍口的问题之后,在场的人们反应各不相同。 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写着【???】这样简单的表情。而作为重要剧情人物,伏见猿比古啧了一声,脸上瞬间浮现出【她啰啰嗦嗦地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啊麻烦死了】的不耐情绪;而她直视着的青部部长宗像礼司,却慢慢地露出了一个意有所指的笑容。 ……不,尊敬的部长大人,请你不要露出那种【有趣,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一类狗血的表情可以吗。用膝盖想也知道你又成功想到了什么戏耍别人的新点子好吧。而且你骨子里其实暗搓搓地很喜欢看到部下露出一脸恶寒、或者被雷得外焦里嫩的惊悚神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哦~这么说来,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呢。”宗像礼司大概是秉持着【赶尽杀绝】这样的恶趣味,再度开口了。 柳泉简直想暴起在他的后脑勺上狠狠扇下去一巴掌! 然而他们之间大约20cm的身高差,成功使得这种渴望变成了一种妄想。 ……真想投奔赤部啊果然还是赤部那些江湖气息浓重的不良们有人情味!在双方群殴中还记得闪过救了自己同伴的恩人去揍别人、或者笑眯眯地冲着救过自己的敌方部员打招呼并引以为友的赤部,才是她应该去的地方啊! “恕我直言,即使两次事件事发时我都在现场,严格地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之一。把受害者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简单粗暴地当作容疑者,这可也算是犯罪的一种哦?”她沉下脸,冷冷地说道。 宗像礼司脸上的那个笑容简直如同铁铸的面具一般牢固不可打破。 “啊,这么说来,你提出的意见也相当合情合理呢。不能不认真对待啊。”他答道,好脾气得简直不像是刚刚被新入部的临时工挑衅了一下自己作为高高在上的部长的威严一样。 一旁的众人眼见部长和新入部的部员之间面带笑容、却剑拔弩张的诡异氛围,神色各异。 秋山冰杜面露担心之色,而伏见猿比古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等到宗像礼司的下一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众人简直要齐齐翻白眼了。 “……所以,针对赤部的十束多多良进行的调查,由伏见君来担当。”宗像礼司异常严肃地分派任务。 伏见出气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然而他并没有什么异议——当然谁也不敢对青部部长兼生徒会室室长的命令有什么异议的吧——他点点头,应道:“是。” 宗像礼司满意似的笑了笑,转向柳泉。 “针对本社团新进之部员的内部调查,就由我本人来接手。” 他的命令一经宣布,现场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恨不能在眼神里发出【哈——?!】这个惊叹词来。然而所有的人都是嘴巴紧闭,除了齐齐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之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的反应。 和其他部员不同,听到宗像礼司的宣布之后的一霎那间,柳泉的脑海里所浮现出来的,只有一个词。 【绝处逢生】。 当然,和这个词几乎同时浮现出来的,还有久违(?)了的系统菌。 【本世界第二个任务——[宗像礼司支线任务之一:加入青部]完成。】 柳泉长出一口气! [我了个大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系统菌保持缄默,并未回应,也没有继续发布第四个任务。 然而假如使用上帝视角的话此时作为旁观者的我们应该说:不,这只是妥妥的又被宗像礼司不动声色地摆了一道。 第83章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柳泉坐在生徒会室一角,面前的桌上摊着至少十几份各种待处理文件,桌子的一角还叠放着大约四五个已经完成、所以整齐地合上摆放好的文件夹。 而这间面积很大的生徒会室正中摆放的那张颇有点豪华意味的办公桌后面,青部部长兼生徒会室室长宗像礼司正端坐在那里,和柳泉一样忙于处理文件。 这种没有正式委任状就必须免费给人当秘书兼跑腿兼杂役兼打手……并且必须随传随到、随时面带笑容服务周到的生活,真是不能更心塞! 自从那天在一小时之内连续完成了两个任务【加入青部】和【拯救十束多多良系列之二】以后,柳泉就陷入了这种忙成狗的糟糕生活模式。 ……诚然都是当狗,然而她更情愿当个单身狗而不是加班狗啊。 而且如果加班还没有任何钱拿、更要经常顶着领导审视、监视、注视、蔑视(并不)的眼神,接受领导的监督,处理事务的速度稍慢或者执行各种跑腿任务之后回来复命得稍晚,领导就会加以诸如“看起来你不会通过内部调查这一关了呢”或者“是不是应该开始认真考虑一下之后对你应当采取何种处罚措施呢”此类的威胁(?),那么这种遭遇简直是惨成落水狗。 现在的柳泉觉得当初的自己真是图样图森破s拿衣服!! 天哪,她不应该为了那天离开车祸现场、被迫跟着宗像礼司回到生徒会室之后所受到的良好对待而一时心软的。现在看来,那天的待遇简直就像是鸭子被褪毛架上烤架之前的最后一顿断头饭,即使再美味,也不过是为了之后把她零刀碎剐。 柳泉捏着笔,不着痕迹地停下写字的那只右手,活动了一下早已酸痛不堪的手腕和手指,利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前、看似专注于处理各项案头事务的宗像礼司。 这个人虽然总是摆出一副时而高深莫测、时而平易亲切的态度,然而他的内里早已经黑得出汁,不堪挽救了。她怎么还会笨到中了他拉拢的小手段!! 那天,在沉默地跟着判了自己死刑之缓期执行(?)的宗像礼司,回到生徒会室之后,柳泉还以为他会对她立即开始一场详细异常、深入灵魂的拷问,借以从中了解所有事发时的细节,以及她这个人是否有任何可疑之处。 不过宗像礼司随口吩咐她关上门之后,他自己却弯下腰去在某个柜子里翻了一阵,拿出一个——急救箱! 柳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打开那个居然分了两三层之多的初回特典豪华版急救箱,第一个涌入脑海的念头居然是“这个人不会选在这种地方杀人分尸吧”。 下一秒钟她就看到宗像礼司拿出了剪刀。 她还没来得及出透一身冷汗,就看到他又从急救箱中拿出了药水、绷带、棉签、消毒喷雾等等一系列用以处理外伤的物品,然后直起身来,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用一根修长的手指笃笃地敲了敲干净整洁的办公桌面。 “到这边来。”他随口吩咐她。 柳泉迟疑了一霎。 这种场面很明显,要是放在乙女游戏里必定是足以回收一枚cg或回想的【上药事件】——然而发生在宗像礼司身上,给人的感觉就不是乙女心dokidoki而是诡异感爆棚。 柳泉虽然知道这么想很荒诞,然而就是忍不住要怀疑那个喷雾瓶里装着的是硫酸,或者她刚一放下戒心、靠近生徒会室室长,伟大而权威的室长就会直接手起刀落,把那柄闪着金属冷光的小剪刀直接插/在她手臂上—— 正在这时,又一个异变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那个永远都是神出鬼没、画风已然马上要晋级为【鬼畜】级别的系统菌,再度浮上了水面。 并且,下达了第四个任务的指令。 【现在发布本世界第四个任务——宗像礼司支线任务之二:绝对服从。请玩家在本世界剧情结束之前,无条件服从剧情人物[宗像礼司]的一切要求并加以执行。】 柳泉噗的一声,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她呛得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系统菌才不管她是不是因为接到了难以理解且难以完成的超s难度任务而险些把自己呛死。安定(?)地发布完第四个任务、完成了阶段性使命之后,它又一声不吭地沉了下去。 ……我了个大槽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眼看玩家没打算按照系统菌构思好的剧本来贴近青部、紧跟室长,所以打算强行把玩家扳回正道(大雾!)上来吗?!可是发布这种形如脑残粉一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节奏?难道宗像礼司就喜欢一切绝对服从他的抖m吗?!要是他让玩家杀人放火肿么破!? ……不,说起来以宗像礼司这种“品行方正大明神”、形如【正义的化身】的画风,也不会让她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不法行径吧。然而这种理智的说法并不能抚慰柳泉受到了已完蛋……不,一万点巨大伤害的脆弱神经和幼小心灵。 冷静下来想一想,既然系统菌是为了补救之前对原作女主角木野花沙耶的错误抹杀行为,才把她这个炮灰女配投放到这个世界里来垫桌子腿;那么她所作出的抉择,应该都与沙耶酱相对才算正确。 比如说,沙耶酱加入了赤部,那么她就应该加入青部;沙耶酱走温柔体贴可爱风,那么她就应该走偏执邪恶神经风或者傻白脱线脑残风(大雾!)。 总之,她现在稍微有点明白了——她所做的一切,都应该为沙耶酱未作出的选择填坑。 青部与赤部,是原作中产生冲突的两大主线(别提白银部,那只是一个安定打酱油的第三方桃花源)。虽然不能简单以正邪相区隔,但也是立场截然不同的两方。所以,要使本世界形成一个完整圆满的故事,这两条线就缺一不可。 换言之,原作女主角选择了哪一方,就等于同时舍弃了另外一方。而她这个垫桌子腿的炮灰女配,就必须选择沙耶酱忽略的那条桌子腿……不,那一方去补完剧情。 然而被迫走青部线真的大丈夫?!既然她注定要走青部线的话那么系统菌一上来就让她去救赤部的重要成员十束多多良,又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系统菌又突如其来地在她脑海里冒出来一句:【因为当时原作女主角、剧情人物[木野花沙耶]尚未作出最终选择。】 柳泉:…… 拜托你能在该出现的时候再出现吗?!能更可靠一点吗?!净是发布这种自相矛盾的任务,前一分钟还让她去救赤部重要成员,后一分钟就让她无条件服从青部部长,真的大丈夫吗?!万一哪天宗像礼司让她亲手去结果了十束多多良怎么办?! 【那种不合情理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玩家可以放心。】自带逆天技能[读心术]的系统菌又用嘲讽的语气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大概是今天柳泉心音吐槽它太多太激烈,弄得一向高高在上的它,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不能容忍的质疑和挑战吧。 不过柳泉暂时没空理会系统菌的嘲讽。因为她总算从这一阵剧咳之中摆脱了出来,然后……就开始为如何完成新接到的任务而感到头痛了。 宗像礼司还一副服务周到的优雅态度站在办公桌边,等着她过去受死……不,疗伤。 柳泉慢吞吞一步两步蹭到桌子旁边,挤出一个有点扭曲的笑容来。 “宗像前辈……这、这是做什么?”她明知故问着,妄图拖延时间。 开玩笑,即使是给她刚才受到爆炸时扑倒十束多多良、因而在粗粝的路面上蹭破的手臂上药,她也比较想去保健室而不是生徒会室啊。 宗像礼司非常可疑(?)地拿出了十足的耐心。 “啊,我注意到你刚才在事故现场活动手臂和肩膀的时候,不但动作有些僵硬,并且脸上也露出疼痛的表情,因此推测是那两处在事故中受了伤,所以认为必须加以处理。”他义正词严地答道,表情圣洁(!?)得简直自带三块钱的圣光特效。 柳泉觉得心好累,声音简直都要虚弱起来了。 “那个……处理伤口的话,难道不应该去学校里正式的医疗场所——保健室吗……?” 宗像礼司有趣似的哦了一声,挑起了眉。 “哦~柳泉君难道是认为,我不是专业的医生,所以连处理这点小外伤的能力和资格都不具备吗。”他巧妙地扭曲了柳泉话里的含义。 柳泉觉得自己的太阳穴都在一跳一跳地疼痛。 “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让室长您亲自来帮忙处理这种小伤的话未免有点太大材小用了会耽误您处理事务拯救世界的宝贵时间的……”她勉强答道。 宗像礼司脸上的兴味更加深了。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用一种严肃的态度说道:“并不是这样呢。如果我认为这么做是值得的,那么当然就是值得的。” ……尊敬的室长sama求您不要这么严肃地说出带有歧义的乙女游戏台词好吗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柳泉连叹息的力气都没了。 第84章 “撒,现在把手伸出来吧。”宗像礼司似乎很高兴看到她被堵得无话可说的样子,愉快地选择了外伤处理用的消毒喷雾拿起来。 柳泉只好伸出右臂,自行卷起袖子露出擦破了长长一道表皮的伤口。 那道伤口从小臂一路延伸至手肘,并且因为时间略有些久了而稍微有点结痂的趋势,虽然并不是很深,但是疼痛感却很清晰,伤口表面还渗出透明的组织液,好像沾到了她的衣袖并将之粘在伤口表面;她卷袖子的时候动作又有点过大,一瞬间疼得她五官都皱起来了。 宗像礼司却好像完全没有看见她那种令人同情的表情一样。 他伸出左手握住她的手腕,柳泉当即抖了一下。 宗像礼司稍微抬起眼睛来看着她,柳泉讪讪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开、开什么玩笑——!突然握住手这种事也太、太惊悚了吧!而且上药借机拉拉手这种老梗已经不流行了啊尊敬的室长sama!! 宗像礼司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正气(?)地屈起右手的指节,用那里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那副细框眼镜,然后重新低下头去,右手里的消毒喷雾俐落地来回喷了几下,确保覆盖了整条伤口的范围。 然后他十分干脆利落地松开了她的手,把瓶盖盖上之后,直接把那个喷雾瓶放在她张开的手心,仍然一脸正气(?)地说道:“你肩上的伤口我就不便代劳了。你回去之后自己处理吧。” 柳泉一愣,后知后觉地弄清了他的意思,不知为何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发烧,整个人十分窘迫,有点迟钝地握紧了手中那瓶消毒喷雾。 ……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尊敬的室长大人开启了恶趣味(?)的新世界,打算走一走乙女游戏路线的直觉,果然是错觉啊。 自从那件事之后已经过去了一星期。她手臂上的擦伤都已经结痂、不再疼痛了。 但是她水深火热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最近,她的人生大致都有以下几种模式: 【之一:清晨的偶遇】—— 校门前或者校园小径上,宗像礼司:哦呀,早安,柳泉君。 柳泉:……早安,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柳泉君来上学的时间好早啊?真是优秀的学生呢。 柳泉:不不不室长您来得更早呢……(小声说)所以说为什么要来得这么早啊……特意等在这里劫道的吗…… 宗像礼司:因为有必须拜托柳泉君去做的事情。在班会之前,请先到生徒会室来一趟。有几份文件必须在那之前及时送到各位老师手中呢。 柳泉:……这种事不是随便找任何一位青部的成员都可以做吗为什么必须等在这里把我拎去呢…… 宗像礼司对她的怨言(?)置若罔闻。 宗像礼司:因为在我眼里,柳泉君是个可靠的人选。 柳泉简直被雷得险些打个冷颤。 柳泉:是吗……嘿嘿,嘿嘿……那还真是感谢室长您的看重啊…… 宗像礼司假装没有看到她磨牙的小动作。 宗像礼司:(义正词严地说)欸~是呀。而且,作为新入部的部员,以及现在还在接受内部调查的部员,必须加以更多的磨炼才行呢。 柳泉:…… 宗像礼司:那么,我就先告辞了。等一下请尽快到生徒会室来。……对了,柳泉君仪表不整,请尽快整理一下,以免被扣除风纪分呢。 目送着生徒会室室长身姿挺拔、飘然离去的背影,柳泉的怒气槽瞬间刷到了max。 柳泉:……所以说又是因为头发被风吹乱了一点这种小事吗?!诚然大家都认为学校里的一切事情都要由青部来维持秩序,然而天上刮的风到底应该怎么管辖,您倒是给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啊?! 【之二:忙碌的中午】—— 教室里或楼顶天台上,柳泉刚刚打开便当盒,响彻整个校园的喇叭里就传出宗像礼司严肃郑重的声音。 【二年b组的柳泉信雅同学,请速到生徒会室来。】 柳泉置若罔闻,还打算夹着一筷子鸡蛋烧什么的继续往自己嘴里送。 木野花沙耶:那、那个……信雅酱还是去一趟比较好吧?那可是生徒会室长的召唤,万一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好了…… 柳泉:…… 雪染菊理:呐呐,信雅酱难道是对宗像前辈产生了什么误解? 柳泉:…… 猫:饭团又要去工作了吗?这个宗像前辈为什么每次都不想让人好好吃饭喵!吾辈已经好久没有吃到饭团亲手做的三层豪华便当了喵! 柳泉:……不,原本也就没有做过那种东西吧。 伊佐那社:……啊哈哈……猫,想吃三层豪华手作便当的话可以和小黑说,不可以在这里阻止柳泉去做正事哦。 柳泉:……不,八成没什么必须牺牲午餐时间也要完成的“正事”,这只是他的一种喜欢把人调遣得像只陀螺一样团团转的恶趣味吧。 夜刀神狗朗:虽然难以理解为什么宗像前辈每天都有急事必须占用午餐时间来完成,然而宗像前辈既然还身兼青部的部长,所以即使对你要求得严格一点也是必然的。不磨炼就无以成事,这是一言大人说过的。 柳泉:……诚然我也十分尊敬三轮一言大人……然而昨天的“要事”是把我叫去之后问我“中午的便当你都做了些什么”,然后跟我讨论营养搭配的问题。前天是叫我去买果汁作为下午部活时间的慰劳品。大前天是说我写字好看所以要我把什么生徒会打算寄给家长委员会诸位理事的请帖和汇报信全部手抄一份再寄出!!…… 伊佐那社:……啊哈哈。但是这些事从另一个方面来看的话,也说明柳泉的才能是多方面的,所以不管什么事情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来完成的话,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柳泉吧? 柳泉:……不了谢谢其实满校园都是可靠的人好吗!?小黑君就很可靠啊!要说营养搭配的事情难道他不比我研究得更透彻吗?!写毛笔字的话当然也是小黑君更好一些啊!!毕竟那可是“尊敬的一言大人”要求他认真练习过的技能之一不是吗!? 夜刀神狗朗:…… 夜刀神狗朗少年一瞬间好像愣住了。 雪染菊理:这么说来,自从信雅酱和小黑君的料理决斗结束、信雅酱加入青部以后,中午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两位做的美味料理了……唉~有的时候自己的肠胃还真的感觉有点寂寞哦? 木野花沙耶:小菊理,也别这么说啦…… 伊佐那社突然一拍双手,笑得十分愉快。 伊佐那社:嘛,说起来还真的是这样啊?小黑哪天再来做个三层超豪华便当如何? 猫:是啊是啊虽然吾辈讨厌黑助但是黑助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喵! 夜刀神狗朗:为什么我非要替你们做便当……还有!你们那是认真拜托别人的态度吗?! 正在这个时候,响彻整座校园的大喇叭里再度传来和刚才一模一样的、镇静冷然的声音。 【二年b组的柳泉信雅同学,请速到生徒会室来。】 大家:……(一致转向柳泉)你快去吧。 【之三:放课后的地狱】—— 任意一个任务地点,宗像礼司:柳泉君,请去做xx事。 等柳泉完成这个支线(?)小任务之后回来向宗像礼司这个负责发布任务的npc交差之后,这个npc继续说:柳泉君,请去做〇〇事。 然后这种疲于奔命做任务的日常(?)就陷入了死循环…… 当然,今天稍微有些不一样。 当柳泉来到生徒会室的时候,宗像礼司正在皱着眉看着一份文件。 柳泉不由得有点好奇。 作为大家口中的“品行方正大明神”,宗像礼司可总是那么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严肃模样——虽然也许与此同时他的心里早已经转过一百种恶趣味的想法或者黑得出汁的念头,他的表面上也总是一副端严庄重的模样;不客气地说,简直像是一尊过分英俊的庙里神像。 能让他稍微皱起眉来的事情,可不多见。 不过宗像礼司今天似乎并没有为难柳泉的意思。在柳泉处理完自己手边的那些文件、并且整理好之后拿到他的桌前,对他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他很快就抬起头来,将摊开在自己面前桌子上的那份文件径直递给她。 “看看,你以前见过这个人吗?” 柳泉疑惑地接过来,发现那份文件是一份类似于简历一般的东西,上面写着“姓名:艾利克·苏尔特,年龄:19岁,生日:3月19日,血型:o型,身高:”这样的内容,右上角还贴着一张标准照,照片里是一个头发稍长、发色为金色、前额和脑后的发尾乱翘,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眸,表情带着点冷漠且桀骜不驯的意味,穿着一件蓝白色连帽卫衣的少年。 第85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找到了伏见君,传达了室长的命令。伏见君是很可靠的人,不会完不成这项任务的。我认为这件事是自己报告给室长才会引发的,所以自己有义务必须跟随室长第一时间赶到呢。” 她这么一长串话说出来声音清朗,极为流畅。宗像礼司闻言不由得微妙地一窒,隐藏在那副细框眼镜之后的狭长双眼也微微睁大了一点,随即微笑了起来。 第86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87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88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89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90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91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92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93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94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一向不乏对头。”他作了结论。 第95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96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97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98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99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00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01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02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03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04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05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06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07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一向不乏对头。”他作了结论。 第108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09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10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11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12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13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14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15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16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17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一向不乏对头。”他作了结论。 第118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一向不乏对头。”他作了结论。 第119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一向不乏对头。”他作了结论。 第120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21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22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23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24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25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26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27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28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29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30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31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32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33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34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35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36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37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一向不乏对头。”他作了结论。 第138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39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40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41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42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43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44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45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第146章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一向不乏对头。”他作了结论。 第147章 ·小剧场【上】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一向不乏对头。”他作了结论。 第148章 ·小剧场【下】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的那种行事风格,一向不乏对头;冰川组又是那种可以被雇佣来作为打手或杀手的暴力社团,所以其动机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之连根拔起,否则是不太可能被查明的。”他作了结论。 柳泉觉得自己开始真正惊奇起来了。 “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品行方正大明神’,在这里满不在乎地说什么要把校外暴力社团连根拔起的话……真的大丈夫吗?”她自言自语地低声吐槽了一句,“这果然不是一部校园漫应有的画风吧……” 宗像礼司的五感大概已经敏锐到了极致。 “对于一切黑暗,必须予以预防和铲除,这也是每个好市民应有的理想和义务。”他一脸正气地微笑说道。 柳泉语塞。 ……可不是每个好市民都想着要去拔除暴力团伙啊尊敬的室长sama!这么看起来跟你一比我压根就不算是好市民啊于是只有被你比成渣渣的份吗! 当然她不敢再出声吐槽,只好予以心音抱怨。脸上的表情也板正起来,以掩饰自己对宗像礼司双重画风的槽多无口。 “说起来,既然幕后黑手是冰川组,那么我可以假设——你和此事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宗像礼司又施施然抛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柳泉觉得要不是自己的自制力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等级,简直有可能当场爆种。 “我怎么可能和暴力团伙有什么关系!每次豁出命去救同学还要受到质疑的话这样下去谁还敢见义勇为啊!”她没好气地答道,因为担心自己一抬头就会冲着生徒会室室长翻白眼,于是只好低着头,因此也错过了宗像礼司脸上掠过的微妙神情。 “啊~‘豁出命去’,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形容。”宗像礼司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嗓音醇厚语调方正,听上去真是正直得不能更正直了。 除了青部那些被他折腾得已经没了脾气的可怜手下,又有谁知道他的内里简直黑出汁来呢?!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和赤部之间有着多么深厚的羁绊,才会一再地‘豁出命去’也要救他们的成员。”他一本正经地用一种学术探讨的语气继续说道。 柳泉:“……不这纯属误会——” 宗像礼司看起来似乎还打算再问,然而柳泉的终端却在这个时候嘀嘀地响了起来。 柳泉不得不向着宗像礼司做了个“对不起请稍等一秒钟”的手势和表情,从口袋里拿出终端一看,却是木野花沙耶发来的一条消息。 【周防前辈单独去找那个冰川组了,怎么办】 柳泉一愣,下意识立刻回拨沙耶妹子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对方接起。沙耶妹子显然是有点惊慌,背景却很嘈杂,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喂喂……” 柳泉立即说道:“沙耶,我先来提问,你尽量用不会被人误会的简单言语来回答。你们是什么时候发觉周防前辈单独去冰川组的?” 沙耶小声答道:“就是刚刚……” 柳泉又续道:“你确定没有人跟他一起去吗?” 沙耶:“是的,其他人都在这里。” 柳泉:“有可能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吗?” 沙耶的声音有点发虚。“不知道……听说整个下午他都翘课没上所以……” 柳泉:“十束前辈也在你们那边?” 沙耶:“??是的。” 柳泉:“好,我马上来想办法。你有事随时跟我联络。” 沙耶嗯了一声之后,柳泉挂了电话,马上转向宗像礼司。 很显然以宗像礼司已经max到爆棚的双q来说,肯定已经从她刚才的只言片语里推测出了事态的真相,所以现在她只是简洁地问道:“冰川组是个很难对付的暴力团伙吗,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的眼中掠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柳泉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宗像前辈?” 宗像礼司略微沉吟了片刻,右手摩挲着自己弧线优美的下颌,然后露出一个很奇怪的笑意。 “现在啊……真是没办法呢。” 柳泉愕然。 然后宗像礼司径直绕过她走向生徒会室的门口,吩咐道:“你去找伏见君,要他召集青部全员,到以下地点来。” 他随口报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陌生的地址,柳泉猜想那就是冰川组的总部地址或者藏身处什么的。 柳泉立即跟上他,一边走一边直接在终端里找出伏见猿比古的号码,给他拨通了电话。 伏见虽然平时一副看着她就不耐烦得像是看到了总是在追着自己要房租的房东一样的表情,然而自从她被当作【室长的秘书、助理兼杂役】使唤之后,他接她电话的速度还是不慢的。在他接起电话之后,柳泉立即语速十分流畅、一个磕绊都没有打地把宗像礼司刚才的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地址。 伏见发出“哈?!”的一声,然而柳泉知道他一定会照办的,于是就一秒钟都不浪费地挂上了电话,仍然努力一路小跑地跟在宗像礼司身后。 一路疾行的宗像礼司终于在校门口稍微放慢了一点脚步,笑着叹息了一声。 “柳泉君还真是……省事啊?”他仿佛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恰当的字眼来形容她似的,稍微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是让你直接去找伏见君,召集齐青部全员再一起赶去的吧?” 听了这句玩笑似的话,柳泉的第一个下意识反应却是——哎呀,第四个任务要糟! 那个什么【绝对服从】之类的,听上去就很可疑的任务……绝对不能现在失败啊!她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天天被奴役得喘不过气来的生活不是吗! 柳泉立即辩解似的说道:“我确实执行了室长的话。” 柳泉几乎是几秒钟之内就反应了过来。她惊奇地抬起头来,问道:“这个人……就是那天驾车冲撞十束前辈的死者?!” 听到她这一句信息量稍微有点大的问句,宗像礼司微微挑了一下眉,用一种玩味的语气评价道:“……你的用词,相当的有趣啊。” 柳泉一愣,“哈?!” 宗像礼司已经双手一撑桌面、借势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走到柳泉面前。 “你说‘驾车冲撞十束’,还用了‘死者’这个词……这都让我感到有趣。”他居然解释了自己言语里的意思,这行为简直不能更灵异了。 柳泉啊了一声,辩解道:“因为这都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汽车爆炸又是不是偶然的巧合,但是驾车冲撞十束前辈这件事,我可以肯定。当时路上并没有什么汽车或行人,他完全有足够的空间躲避开十束前辈、或者至少提前鸣喇叭警示,但是他没有。就那么沉默地径直撞了过来,瞄准了十束前辈的身体,完全无视十束前辈身旁那足以让一辆更大型的汽车通过的空隙——” 宗像礼司似乎在认真地一边听着柳泉的碎碎念、一边在思考着,当柳泉突兀地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只是用右手的食指弯起来轻轻叩了两下自己的下颌,淡淡地接了一句:“……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柳泉一愣。“……诶?!” 宗像礼司露出一个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有些略微发毛的微笑。 “即使他看起来再可疑,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一个死去之人了。”他抬起眼睛来注视着柳泉,说道,“即使我们再怎么调查,暂时也只能查到他隶属于冰川组,是被组里派来暗算十束的。” 柳泉先是一惊,继而感觉有些愤怒。“为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对十束前辈下手?!十束前辈上一次遇袭也是他们干的吗?!” 宗像礼司目光微动。 “撒,谁知道呢?”他轻描淡写地答道,伸手从柳泉手里抽回那份其实只有一页纸的文件——艾利克·苏尔特的简历——随手放回自己的办公桌上。 “也许是有人委托冰川组对十束下手,也许是冰川组的什么人看十束——或者周防不顺眼……打击十束的话,也就等于同时打击了周防吧,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宗像礼司继续说道,语气很淡,只有在提及周防尊的时候微妙地停顿了一霎。 柳泉腹诽——你倒是很了解周防前辈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你最大的对手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或者“你最大的对手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之类的吗? 大概是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这些潜台词,宗像礼司轻咳一声,面色更加端正了。 “总之,查到这里线索就中断了。赤部一向不乏对头。”他作了结论。 第149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似的,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同样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将两柄木刀并排夹在腋下,长长吁出一口气。 ……这就算是蒙混过关了吗……看起来这件事果然有蹊跷啊?从他们的态度上——以及刚才冲田直接用“骗子姑娘”来称呼她——判定,自己的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事实已经暴露,而冲田今天和她比试、且下手毫不容情也是因为这个吧……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认真地打一场,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50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51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52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53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54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55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56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57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58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59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60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61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62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63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64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65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66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67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68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69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70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71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72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73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74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75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76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77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78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79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180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81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82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83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84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85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86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87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88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再一次在试合中击败的柳泉,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第189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再一次在试合中击败的柳泉,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第190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再一次在试合中击败的柳泉,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第191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再一次在试合中击败的柳泉,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第192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再一次在试合中击败的柳泉,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第193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再一次在试合中击败的柳泉,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第194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再一次在试合中击败的柳泉,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第195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再一次在试合中击败的柳泉,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第196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97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98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199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00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01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02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03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04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05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柳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愕地抬起了头,望着冲田。原田、新八和平助也同时把视线转向自从柳泉的真实性别暴露之后,就一直对这位自己手下的说谎队士表现得憎厌且冷淡的一番组组长。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说明的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儿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的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喂喂,总司……你说的这种事情也太……”原田好像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似的,笑着出声打岔,似乎想要打个圆场,缓和一下已经十分紧张的气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出声说道。 她方才转开的视线一瞬间又转回了冲田的脸上。那种心虚一般的歉疚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称得上勇敢和坚毅的神色,一时间不由得令人想起从前她面对每个为了新选组,必须将之毫不留情地斩杀的对手时,所露出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冲田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迎视着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手下最为得力的队士、又因为她的欺瞒而令他憎恶的女子,目光轻轻一闪。 然后,他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一言不发地走掉了。徒留原田、新八和平助几个被刚才的比试吸引而来观战的闲人,站在道场里面面相觑。当然,还有比试落败的那一方——慢吞吞地走到一旁的树下去捡回被冲田击飞的木刀的柳泉。 平助望着柳泉躬身下去捡起那柄木刀的背影,有点迟疑似的开口叫道:“……喂!那个……没事吧,雪也?” 柳泉伸向那柄木刀的手指微微一顿。然后她捡起了那柄木刀,面色如常地转过身来,露出一个似乎是毫无阴影的笑容。 “当然没问题。谢谢你,平助君。” 她将木刀牢牢握在掌心,就像打算下一刻就冲出去,像刚才一样将刀尖指向面前的对手似的。尽管刚刚失败得那么难堪,她的笑意里却充满了愉悦,仿若此刻照耀在她脸上的灿烂日光。 “谢谢你们的关心,永仓君,原田君。”她笑着,轻轻一抖手腕,像是在掂量着木刀的重量。 “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是不是?” 平助还满脸懵懂之色,原田的脸上却露出了明了一般的淡淡笑意。 “啊啊,你说得对。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啊。”他重复了一遍柳泉刚才下的结论,笑着一手一个,勾过旁边还满脸迷茫的平助和新八的肩膀。 “我们也走吧。这里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了啊。啊啊,晚上出去喝一杯吧?” 那两个人立刻轰然叫好,忘记了这里柳泉刚才狼狈落败的窘况。 目送着这三人组的背影,柳泉走到另一边去,拾起了刚才被冲田丢在地上的木刀,长长吁出一口气。 说起来……输得还真是彻底啊。冲田小哥下手真是狠……她咬牙切齿地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暗忖道。 ……这样真的就能被原谅吗。 在冲田亲口承认之前,这仍然是一个不解之谜啊。 第206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07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08章 ·无责任番外【上】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09章 ·无责任番外【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10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11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12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13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14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15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16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17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18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19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20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柳泉刚刚下定决心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才能不辜负自己一路上所经过的风景、遇见的人、作出过的牺牲之时,黑心的系统菌突如其来地拎起她—— 直接投放了。 眼前光芒一闪视野一花,柳泉的身体因为猝不及防的更换场景而重心不稳、失去了平衡,晃了几晃,咚咚咚一连倒退了好几步。 她慌忙用右手里握着的物品随手向下一钉、支撑住自己的身躯,然后猛眨了几次眼睛,再定睛一看—— 直接吓茫了。 这个新场景,分明是一处宽阔庭院的外景。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站在庭院另一端,悠然把道场用的木刀扛在肩膀上,露出满不在乎笑意的高大少年,分明是—— 冲、田、总、司!! 柳泉一瞬间就懵逼了。 妈妈啊这个人设图我认得啊。我难得玩过的游戏其中的攻略对象之一我更认得!然而不管他是不是游戏人物,号称“幕末天剑”的冲田总司不管在哪一篇作品中剑术技能都已经修到了max,目测我这是要跟他一对一pk的场景?!那我还不直接被轰杀至渣啊?! 这是哪里的庭院啊天然理心流的道场吗?!近藤桑你家小总貌似要跟我切磋剑术然而他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砍了你哟”的杀意你知道吗……?! 柳泉心里发苦,疯狂呼叫系统菌。 谁知道系统菌只冒出来吱了一声就又下潜了。 【玩家特权技能抽取中……】 【抽取完成。玩家在本世界之特权技能为:高级剑术。】 打瞌睡送来枕头,真是太棒了!!! 柳泉精神一振。 虽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然而……上去打就对了,是吧? 原先还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剑道技能傍身而担忧——总不能把冲田总司定在原地然后自己上去单方面殴打他吧——现在新抽到的技能刚巧能拿来应付场面!诚然冲田总司所拥有的一定是“史诗级剑术”技能,不过谁又要求她必须打赢了呢?打赢才不正常好吧?! 她环视四周。 果不其然在庭院远处的走廊上看到了斋藤一、藤堂平助、原田左之助、永仓新八等等游戏男主角。 ……所以说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是吗!就没有一个人来同情一下她吗!她可是个弱女子啊弱女子!! 柳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险些被震茫了。 ……男装到底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 这个游戏她既然玩过,当然也记得剧情。女主角雪村千鹤就是女扮男装混迹于新选组内——当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女孩——然而女主角呆在新选组里那是有原因的啊,新选组想要找到她爹,扣住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很正常;但是现在柳泉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也一身男装到底是什么情况?!新选组入队筛选已经形同虚设了吗女性都可以随意变装加入了吗?! 然而现在不是吐槽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她用自己手中的木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地上的姿势维持了太久的时间,对面的高大少年不耐烦似的啧了一声。 “怎么了?你不敢了吗?现在才想要临阵退缩,有点晚了吧?”他轻轻笑着,慢慢把肩上扛着的木刀拿了下来、摆出预备攻击的起势,眼中一瞬间闪出寒光。 “你敢逃的话,就砍了你哦。” “什……什么……!”柳泉惊奇得简直忘记了反应,等到冲田惯用的威胁言论“砍了你哦”出口,她才仿佛缓过神来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又似感叹、又似惊恐的词来。 场边观战的那些人里,藤堂平助小少年突然喊了一声:“上吧!雪也!!” ……雪也?!是在叫她吗?!这个角色女扮男装的化名,原来就叫做“雪也”吗? 来不及思考,柳泉在心里连连叹了十七八声气。 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棘手的状况、看上去冲田小哥对自己的好感度也很低落,不过……像冲田这样的人,是会相信剑如其人这样的说法吧? 冲田大概只相信手里的剑。也只相信剑下比划出来的真情。 虚情假意的人,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是不可能用剑说服他的吧。 怀着这样的觉悟,柳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她直视着对面不远处拎着木刀,刀尖冲下的冲田,一咬牙就率先迈开了前冲的脚步。 一瞬间,自己新获得的那个“高级剑术”技能,以及和这种技能相匹配的对战分析能力,仿佛已经融进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此刻全数出笼了。 ……决不能等到冲田攻过来才出手。只拼格挡的话,无论是力气还是招式,她都决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靠着他让她首先出手的这一点主动权和前冲的气势,以拼命的抢攻一上来就占据一点上风——这样等一下才不至于败得太快太难看。 打定了这样的主意,柳泉前冲的脚步愈来愈快。微微弯曲的、略有些沉重的木刀被她握在右手里,举至与肩膀几乎平齐的位置,刀尖冲前,指向冲田的方向。 冲田仍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犹如利箭离弦一般冲过来的对手。他的刀尖很奇怪地垂落向下,几乎拖在地上,但谁也不敢轻视接下来他一出手就是绝招的威力。他和柳泉,一动一静,在霎那间形成的气场几乎横扫了整个八木邸的小小庭院。 几乎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柳泉已经冲到冲田的面前。紧接着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眨眼间他们两人就已经交手了三招。 冲田一出手,自然是他那著名的平刺式三段变招“平青眼”。人人都说这种招式神速无敌,实际也的确如此。虽然率先发动攻击的是柳泉,看似占到了先手,但是冲田一出手,迅疾如流星急火般,电光火石之间就接下了柳泉攻过来的木刀,然后迅速翻手朝上挥刀,继而斩落——一时间竟然让人觉得柳泉能够在转瞬之内连续接下“平青眼”的这三招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假如不是在应对第三段的时候退了一步的话,雪也大概会立刻被总司的刀击中肩头的吧——哎哎,他也冲得太过头了一点。明明知道总司的‘平青眼’是多么厉害的招数……” 不知何时聚集过来的新选组干部们,站在屋外的走廊上远远望着庭院里激烈的比剑,一边悠闲地评论着。这是藤堂平助发表的看法。他总算没有忘记在公众场合,称呼柳泉的时候为了不露出破绽,依然必须使用她的男子化名——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单纯只是不习惯以柳泉的女性真名来称呼她而已。 站在他身旁的原田却没有他这么悲观的情绪。不,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他习惯性地打算站在女孩子这一方吧。 “作为雪也来说,打成这样已经很出色了——他已经支撑了好一会儿了吧?”原田笑眯眯地说着,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场中火拼的情势已经渐渐发生倾斜——柳泉作为女子,气力不继的劣势已经随着时间的递增而渐渐显露出来。更何况,冲田的剑势一次比一次凌厉。 “……这可不妙啊……总司这家伙看上去完全没有打算让着雪也一点点的意思啊……”这是永仓新八的观点。这个剑术狂人同样可以在比试的时候完全抛开柳泉身为女性的身份,纯粹地评价双方的剑术高低。“雪也那种不知道从哪个道场学来的奇怪剑术,作为实战来说太花俏了……完全不用力的打法虽然可以避免显露她力气较小的弱势,可是一点都不用力的话,如何在周旋之后真正击倒对手?更何况,她的对手可是总司——” 永仓的话音未落,场中就发出砰的一声响。柳泉的木刀脱手斜斜飞出去很远,啪的一声击中了一棵树的树干。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 而冲田双手持着木刀,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凌厉地盯视着对面的柳泉,轻轻地喘息着。汗珠从他的额角慢慢流下来。 他面前的柳泉则以左手握住右腕,喘息得非常剧烈,像是用尽了力气,脸色也涨红了。 “啊咧?这么快就比完了?”平助惊讶地叫起来——刚才他分心去听新八的对战分析,没有注意场内的实际情形。等到他听见啪的那一声木刀撞上远处树干的声音时,已经晚了。赢家当然是冲田总司——事实上,也不可能是别人。 被冲田总司再一次在试合中以较大优势击败了的柳泉,有点讪讪地低了一下头,声如蚊蚋地说道:“……是我稽古不精……” 要承认失败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虽然想必像自己这样的角色每次跟冲田试合之后都必须这样做,但事到如今又一次当众被冲田以出神入化的剑技压倒性狂虐,还是让柳泉觉得有点尴尬。 原田和新八也迅速赶了过来,看看施施然站直,却依旧面无表情的冲田,又看看正在试图不被人注意地活动显然已经十分酸痛难忍的右手腕的柳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最后,还是一贯体贴的原田说了一句:“嘛,其实你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柳泉觉得更加丢脸了。 诚然自己即使抽中了“高级剑术”的流弊技能,也不可能是冲田总司的对手,然而系统菌出品,应该也不是作假的,好歹应该输得稍微像样子一点吧!然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项技能还稍微有些生疏、难以在使用的同时得心应手地控制肢体自如行动的缘故,居然让冲田击飞了自己的木刀! 这种失去对手中武器的控制力,放在这种武士风的时代简直就相当于羞耻y,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发觉了她身为女子的秘密,但是平等比试、男女不论,作为女子并不是失败的借口。 她有丝羞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低低应道:“不……最后我连控制手中刀的能力都丧失了,这是我的失败……” “……知道就好。”她面前的冲田突然说道。 “知道自己失败在何处,以后才不容易被人砍掉。”冲田居然给自己刚才的话添上了一句说明——虽然内容听上去还是有点恐怖。 “这样的话,即使自己做错了事,也可以确保保住小命哦?”他甚至笑了起来,一脸温和好接近的样子,却没来由地令柳泉后背上机伶伶地起了一阵寒颤。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人说话,只有夏日的风吹过庭前,拂动茂盛树冠的簌簌声。 柳泉对于冲田夹枪带棒的话无言以对。她仍然挺直了身躯站立,也没有低下头去,只是不由自主地把直视他的视线转开了一点,越过了冲田的肩头,望着他身后的某一点,微微垂下了眼帘,脸上浮现了一抹又是愧疚、又是伤感的情绪,就好像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感到难过和歉疚,却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似的。 冲田明亮凌厉的眼眸落在柳泉的脸上。片刻之后,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顺手将自己那柄木刀抛在一旁的地上。 “你的剑道里现在充满了心虚,骗子姑娘。”他微微带着一丝嘲讽似的含笑说道,“这样下去的话可赢不了任何对手的哦?即使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丢掉性命也无所谓吗?那还不如让我在这里就把你砍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柳泉却突然说道。 第221章 片刻的沉默之后,天雾和斋藤不约而同地一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没有再说什么,似乎为这样坚定而强大的决心而吃惊起来一样,天雾微微向着柳泉和斋藤颔首致意,然后转身离去。 而浑身浴血、气喘吁吁,很明显经过了一天的激战,已经近乎脱力的斋藤,慢慢收起自己的刀,转向柳泉。 有一瞬间他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他那双微微睁大了的深蓝色眼眸里好像还残留着惊异的目光。然而下一刻,那种支配他身体和精神的镇定冷静又全数回笼了,他微微敛下眼。 “回去吧。”他静静地说道,先前那种因为无法击败强敌、自己的体能又即将用罄而产生的、在他身上难得一见的焦躁和急迫感已经消失了。他又恢复成之前那个沉稳、强大而可靠的一君了。 “……无法攻下这里。事实上幕军那边已经有人来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只是在撤退的路上又遇见了那个男鬼……”他静静解释道。 柳泉啊了一声,对于事态的急速恶化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似的眨着眼睛。 “……已经决定要放弃这里了吗?那么事态对我们来说很不利啊。”她客观地分析着,遥望着远处的山坡上,应该是倒幕军大炮阵地的地点。 “对方不可能停止炮击。只凭血肉之躯的我们即使冲上去,也只能在连敌人都碰不到的地方白白送死……必须另想办法才行。要跟幕军那边要来枪炮作战才可以,或者在我们冲锋的时候后面必须有枪炮作为掩护……”她摸着下巴竭力思考着,忽略了斋藤愈来愈惊异的表情。 起初斋藤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然而他张了张嘴,却好像把话咽了回去,转而向她解释目前的情形。 “萨长那方的军队围绕这里布置了一个半月形阵地,不但占据了制高点,而且从三面包围着伏见奉行所。” 柳泉的眉头皱得很紧。 “我听说双方的火力也差距太大,”她趁机把自己预知的那些消息当作自己一路上听来的情报说了出来,“萨长那些家伙准备了五百多门火炮……幕军这边又有多少?一百门?” 斋藤被这个数字震惊了。 “五百多门?!”他重复了一遍,然后脸上露出严峻的神色来,摇了摇头。 “不……据称幕府的大人们认为一百门大炮足矣,所以……” 柳泉忍不住脱口而出:“愚蠢!!” 听到她这么毫无敬意地评价着他们拼命要捍卫的那些大人物,斋藤却没有严肃地讲大道理,或对她进行说教。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那几名倒在山路上的三番组队士身旁。斋藤弯下腰去察看那几人的情形,柳泉也跟在他身后帮忙。 “喂,还活着吗?能走路吗?”她喊道,扶起一个好像已经疼昏过去的队士。 犹豫了一下,她把那个人的右臂搭到自己肩上,努力撑着他站起来。 ……幸好这个时代里身材矮小的男人们比比皆是,她那一六七的身高不但方便了她极有说服力地扮成男人、混迹于一群鲁汉子中间,而且在这种时刻也不至于立刻被因为受重伤而不得不把身体的重心压在她肩上的那个队士给压垮。 然而当斋藤抬起头来看向她这边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似乎变了一下,立刻站起身来。 “……我来。”他简短地说道,大步走过来从另一边架起那个队士,示意柳泉松手。 柳泉:??? 总之,她在现场统计了一下,这一役三番组也伤亡惨重。 大家多数是中了枪或被炮弹的碎片炸伤,有些人已经不行了;剩下的队士也人人带伤,互相搀扶着走得极慢,连队形几乎都难以保持起来了。 既然斋藤把她搀扶伤员的任务接了过去,柳泉就自行决定担任戒护的任务。放眼望去,三番组整个队伍里只有她一个人活蹦乱跳,不但没有受伤、体能也几乎没有消耗,时间都花在了赶路而不是作战上,赶到战场之后又以自己的不科学外挂吓退了敌方、免于自己动手,可以算得上是吉星高照了。 经过一番难以形容的艰难跋涉,柳泉一路上也确实击退了三两股偶然遇到的、数量极小的萨长兵士,三番组终于在夜幕下回到了伏见奉行所。 然而他们刚刚进门,就收到一个极大的坏消息。 山崎侦查到,萨长的军营里升起了天皇赐给他们的锦旗。朝廷已经宣布幕府为“朝敌”,决定讨伐。萨长的倒幕军摇身一变,成了占据大义的官军。 对这个结果,柳泉并不感到意外。然而对新选组的其他人来说,这无异于伤害值max的终极暴击。 土方眉头深锁,新八暴跳如雷,原田一脸愤怒;斋藤则出神似的用一种生硬的语调低声说道:“敌是官兵,我等则为贼寇……” 井上大叔露出忧虑的神情,把目光投向现在的新选组实际上的首领。 “阿岁先生……” 土方的面色极为严峻,慢慢地说道:“……这哪儿还有什么大义啊。” 他的语气十分低沉,声音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震惊、愤怒和沉痛。 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柳泉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一瞬间似乎变深了,瞳孔微微缩小——那是内心极度痛苦和矛盾之下所产生的反应。 然后,土方吐出了那个关键的字眼。 “……撤退。” 一瞬间,大厅里除了大家齐齐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之外,没有任何人说话。 “但是我们并不是输了!这笔账迟早有一天必定奉还。”仿佛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土方狠狠地说道。 没有人有异议。于是土方开始下达一系列关于撤退的命令。 “带着伤员先行离开前线。”他对井上大叔说道,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重新转向围坐在他面前的那些新选组的干部们——其中包括一番组目下实际上的代组长,柳泉。 “今天我们有着巨大的损失……伤员太多了。然而不能把他们任何一个人丢下。只靠我们几人和没有受伤的队士,也许不能保证当再遇见萨长那些人的时候大家都平安无事——”他思考着说道,脸色微微凝重了起来。 “谁去淀藩寻求增援?” 土方其实并没有特别想要指定柳泉来执行这个任务的意思。他说话的时候甚至并没有看向柳泉坐着的那个方向,然而已经习惯了被副长交付各种各样史诗级的奇怪乃至艰难任务的柳泉,还是下意识条件反射一般地想要出声—— “我去!” 一个女性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大家齐刷刷看向声音的来源。 刚刚还在照顾伤员的千鹤站在那里。似乎是已经旁听了一阵子,此刻脸上带着某种下定了决心一般的光彩。 “请让我也尽点力吧!”她用力地盯着土方,好像这样就能够把她心中的决意传达到对方那里一样。 土方的眉心又皱了起来,一时间并没有说话。 被千鹤抢了台词的柳泉暗暗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担任卫护女主角这个职务的人,果然还是只有她这个配置逆天然而命运可悲的炮灰女配来才行吧—— “我也一起去!” 这一次居然是井上大叔,抢在柳泉出声报名之前开口了。 “这段时间,大家就尽量休息一下吧。由今天担任伏见奉行所戒护任务的我去最合适。”源桑补充道。 土方只停顿了一霎那。 “我知道了。那么就拜托你们了。”他毅然决然地说道。 这可不是纠结于战力或者性别之差的时候。可能的话,每一分战力或人力都要用上才行。千鹤是鬼族,拥有超恐怖的瞬间自愈能力,即使真的冲入枪林弹雨之中,至少也能全身而退——大概这就是促使土方作出决定的原因。 再度被抢了台词的柳泉:“……” 当千鹤和源桑急匆匆出了门之后,大家也纷纷站起身来,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柳泉站在原地茫然了几秒钟。 不用自告奋勇出阵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就像一阵风啊…… 突然,土方的声音严厉地在她身后响起。 “你还有一番组要率领!真是的!就不能稍微有点身为代组长的自觉吗?!” 柳泉:??? 看到她一脸问号,副长一脸乌烟瘴气。 “不要老是想着把一番组丢下,自己跑去做些冒险的事!一个人出阵,听上去倒是很英勇的事情……可这是你现在应该三番两次一再做的事情吗?!就算是做好了觉悟,也不应该依仗着自己……自己的那些能力而不加小心地随随便便到处乱跑!我任命你当一番组伍长的时候是希望有个人来率领这些队士继续前进,好让他们在总司不在的时候也能得到良好的组织,而不是等着在重要决战刚刚开始不久的时候又不得不指定另外一个人来领导一番组!” 柳泉:?! 咆哮似乎缓解了一些副长情绪上的紧张和怒火,他稍微缓下了一点语气说道:“……以前就说过了吧,不是没有比你更有资格接任的人选。然而即使如此,任命了你之后,当然也不想这么快就换人——” 副长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站在自己面前,一身血污、尚未更换衣服的一番组代组长脸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 那个笑容没来由地让他突然觉得一阵发毛,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然而自己说错了什么呢,完全没有头绪啊。 柳泉:……哦~原来如此~副长你想要训斥我“不要总是想着单独涉险、万一受伤的话怎么办、我会担心”的话就直说嘛,扯什么一番组~ 然而这种话一说出来,副长大概就会直接爆炸上天。于是她只好笑着换了一种说法。 “是的,我明白了!”她用一种和眼下弥漫在伏见奉行所内的低迷气氛截然不同的健气语调应道,“决不会给副长这个机会,让你任命我以外的其他人再来担任这个重要职务的!” 土方:……总觉得我们在说的是两件事?!这是我的错觉吗?! 然而副长的心音吐槽还没有说出来,负责打探消息的山崎就急匆匆从门外冲了进来。 “副长!”他喊道,“淀城……淀城已经不可靠了!!” 土方和柳泉同时一惊,转向山崎的方向。土方语调急迫地追问道:“你说什么?!” 山崎大概是奔波了很长的路,现在还喘息未定。他一边扯下自己罩在脸上的黑色围巾,一边急促地说道:“淀藩已经断然拒绝了先行撤回淀城的幕府军入城!听闻他们已经决定要开城欢迎倒幕军,因为……因为他们说,倒幕军既然已经得到了陛下的御赐锦旗和节刀,就、就是被陛下认定的王军……所以——” 土方的声音里有着再度被重击之后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怎么会……!!” 柳泉:……啊,还真是无情啊,这些德川家的家奴们。 淀藩是德川幕府的“谱代大名”,是第一代将军德川家康成为将军大人之前就已经向他臣服的诸侯,是跟随德川家最久的心腹之一;淀城就在三天前还是幕府军的前线指挥部,然而友情的小船说翻就翻,幕府军一败退,这跟了他们几百年的家奴就立刻翻脸无情,现实已经开始狠狠地抽末代将军庆喜公的脸了啊。 不过也难怪,现在的幕府军已经丧失了【正统王师】的大义,被人揪着名分这一点落井下石也是很自然之事。要怪就怪那位呆在京都的新任陛下不想做橡皮图章,正好国内也有那么一大群人想尝尝德川家已经把持了几百年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快感,德川家又已头脑僵化、腐朽不堪,导致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而无法挽救。 然而这一切站在客观角度上的吐槽都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看着土方又震惊又愤怒又无法置信的表情,柳泉突然感到一阵不忍。 “总之……先往那个方向撤退,追上将军的军队,合流以后再作打算,怎么样?”她勉强提议道。 然而土方眉头深锁,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他突然问道:“你从淀城方向来?” 被他突然问到的山崎一瞬间似乎有点惊愕。 “不,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我就去另外打探其它的情况……得知的消息是,朝廷已经给京畿各藩下了密书,将萨长的军队称为勤王之师,现在……幕府的军队可视为叛逆——” 土方呆呆地站着。片刻之后,他突然按住刀柄,转身向着门外大步冲去。 第222章 柳泉慌忙跟上。 “土方先生!!你要去哪?!” 土方头也不回地吼道:“源桑他们现在很危险!必须去淀城接应他们!毕竟,他们现在算是……贼寇了啊——” 柳泉:!? 她立刻喊道:“我也去!!” 土方不但没有停下来等她,反而加快了脚步。 “我刚刚才对你说过……不要总是想着自己一个人出阵,你还有一番组要率领……你是都忘记了吗?!”他并没忘记冲她咆哮,声音里带着【家里有个熊孩子到底应该怎么管教呢】的暴躁感。 柳泉愣了一下,脚步为之一顿。 趁着这个工夫,副长已经跑远了——作为游戏原作的官配男主,果然数值全满不是盖的! 柳泉呆滞了片刻,然后反应过来,立即又想迈开脚步追上去。 你是说过【不要总是想着自己一个人出阵】的话,然而我也说过【下次的话希望从一开始就跟着土方先生一起出阵】的话呢。 但是她的脚步刚刚一动,就被人拉住了。 她不满地回头看去,发现拉住她的人是一身黑衣劲装的山崎。 “副长刚刚才说了,要你留下来领导一番组。”同样作为【副长厨】而和柳泉的友情值不低的山崎,此刻却是板着脸的,语调也有点死板。 柳泉:“……听副长的话也不是这么听的!!既然副长都知道淀城现在很危险的话,他不让我一个人去,难道他一个人去就不会碰上什么危险之事吗?!” 山崎也默了一下。 “那么,由我去吧。”他说,“各位干部都有自己的任务,只有我去最合适。假如有什么事情需要传令的话我也会更快赶回的。” 柳泉竭力思索了一下自己所记得的游戏原作内容。 然并卵。玩这个游戏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该忘的、不该忘的,总之都已经被自己的大脑清除出去了。而且更糟糕的是,有的情节还跟银魂的情节混在一起,分不清是真是假;在焦急的时候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柳泉:“……可恶啊……” 自言自语地这么说了一句,她转向山崎。 “那就拜托你了。”她有点无可奈何地说道。 山崎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飞奔而去。 然而呆在伏见奉行所里,指挥着因为参战晚而人数相比较来说最为齐整的一番组作着撤退准备的柳泉,无论如何都心神不定。 其实没有人在这种时刻还能真正冷静沉稳下来吧。即使是一贯十分可靠的无口小一也不行。 在不知道多少次叹气之后,柳泉终于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一番组由我来暂时代管。” 换下了之前那件血污几乎板结在上面的羽织,斋藤走到正坐在那里检查必须携带和清点的物品清单的柳泉身后。似乎犹豫了一下,他伸出手来按在柳泉的肩上。 “如果真的很在意淀城那边发生的事情,那么你就去看看。”他的语气仍然沉稳平静,然而细听之下就会发现那种隐含着的不确定和忧虑感。 “在局长已经负伤不能上阵的现在,必须保证副长的安全。” 柳泉猛地回过身,仰首望着斋藤。正好他也微微垂下眼来注视着她,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微微一碰。 下一秒钟她已经猛然站起身来。 “是!”她响亮地应道,“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一君!” 没有再浪费时间,她直接穿过大厅、冲出了伏见奉行所已经被炮击损毁了一些的大门。 柳泉在黑暗的山路上飞奔。 快点,再快一点。 不是能够停下来的时候呢。 肺部叫嚣着被压缩出最后一丝储存的空气,胸腔像是被压上了沉重的石头一般难以扩展呼吸。黑暗的前路漫长无尽,日间的硝烟味仍然弥散在空气里,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借着今夜意外明亮的月光,还能看到路旁倒着的一具具尸体。那些尸体里,有穿着萨长军队制服的、也有穿着幕府军制服的,甚至还有一些其他服色的人们,像是同样在京都活跃着的见回组成员,像是穿着新选组那浅葱色羽织的同伴—— 柳泉一口气冲上了夜间的山路。 其实此刻天际已经接近破晓,曙色微现,几乎和新选组的羽织极为类似的一种淡淡的蓝色慢慢染满了头顶的整片天空。 这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黎明即将降临世间。 在静寂的山路上,空气还带着一丝夜间露水的清新气息,柳泉却已经喘息沉重、心跳过速,觉得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难以抬起。 ……有的时候还真是希望这里像银魂一样,至少在赶路的时候还有车代步啊…… 这种茫然的念头刚刚在她因为疲累而糊成一团的脑海里浮现,一声清脆的枪响就撕裂了黎明前的静谧。 “砰!!” ……我了个大槽到底是怎么回事?! 肾上腺素一瞬间就被枪声激发出来,柳泉奋起最后一丝体能,重新发动了刚才就已经因为体力不支而被迫收起的【高级轻功】技能,向前冲去。 这个技能还是很好用的。跑了没几分钟,柳泉就听见前方传来的一声尖厉的大喊。 “土方先生——!!” 卧槽真的出事了?! 【高级轻功】被她情急之下发挥到了极限,身体里最后一丝潜力也被激发了出来,柳泉赶到的时候,刚巧看到距离自己仅有数米之遥的土方肩头处爆出一丛小小的血花。 来不及思考这是怎么回事,柳泉一个急刹车,张开双手。 【一切针对土方先生的攻击立刻停下!!马上停下!!】 下一秒钟划过空中嗡鸣的子弹就骤然凝结在半空,土方踉跄了一下跪倒在地,用自己右手中的“和泉守兼定”剑尖朝下钉住地面、借以支撑自己的身躯;并没有被柳泉刚才的指令冻结的千鹤慌忙冲上前去扶住土方。 然后,在土方跪倒之后,他的身躯先前挡住的另一个人——在他身前的那个对手,诧异地转过头来。 “啊,是你啊。”对方毫无敬意地说道。那种和尊哥极其相似的声线,一瞬间就提醒了柳泉对方的身份。 是风间。 柳泉不敢分心,甚至连看一眼土方的伤势到底如何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死死地一直在心底默念【一切针对土方先生的攻击立刻停下!】这句话,表情绷得咬牙切齿。 远处有十几个穿着萨摩藩兵制服的人涌了上来。也许是因为柳泉并未限定其他人的移动,那些人举着枪,很快就站到了风间身后。 “风间殿下!您没事吧!”为首的一个像是小头领模样的人喊道。他身后的一个藩兵迅即越过风间身前,冲着土方举起了枪瞄准。 柳泉:……!!! 虽然知道那个人即使对着土方举枪,在她的超能力镇场之下也不可能击中土方,然而她的额角仍然渗出了汗珠。 土方剧烈地喘息着。也许是因为受伤导致的失血过多,他的嗓音低沉发紧,说话也十分艰难。 “清原……是不是清原来了……?!” 在他身旁的千鹤慌忙点头。 “是的!是雪叶君!她就在我们身后!好像……好像就是她阻止了那些子弹!刚才那一排射击,我还以为——” 她还没有说完,风间就发出一声嗤笑。 “还不明白吗,以为那家伙每一次都能这样顺心如意吗。……那家伙的能力是有弱点的。” 千鹤:?! 土方:……?!! 然而作为西鬼的大将,风间行事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格调的。他厌弃似的盯着那个几乎要将枪口顶到土方前额上去的萨摩藩兵。 “让开。”他漠然地说道,倏然一刀穿过那个萨摩藩兵的心口。 “碍事。不要打扰我们的决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倏然严厉起来。 那个小头领似乎一瞬间就吓破了胆,倒退了几步,喃喃着“这、这是做……做什么?!”,然后好像突然回过味来,啊的大叫了一声,转身和那些萨摩兵一道逃走了。 然后,风间丝毫没有顾忌不远处的柳泉,而是走到土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望着他。 “肩膀受了枪伤吗。真幸运,你们新选组的那个女人再晚来一步,你就活不长了啊。” 柳泉:……!!! 心情无可遏制地波动起来。掌心感受到的暖流输出瞬间就消失了。 既然超能力已经因为心念的波动而自动消失,之前显然是开枪向土方射击的萨摩藩兵又已经被风间吓跑,柳泉也就收回了手,警惕地一边盯着风间,一边打算奔上前去和土方及千鹤会合。 正在这个时候,风间哼笑起来。 “……不过,在这种时刻作为大将却不能战斗,很痛苦吧。我这就帮你解脱。” 他朝着土方高高举起了自己那柄“童子切安纲”,仿佛下一刻就要挥下! 千鹤乍然站起、挡在了土方面前,拔出了自己那柄代表东之鬼正统的小太刀! “住手!!”她大声喊道。 柳泉大惊,立刻向前迈出脚步—— 然而她刚才为了尽快阻止土方被攻击而发动自己的能力,站位距离他们太远了。现在即使拼尽全力,也不可能转瞬之间就到达他们面前,阻止风间。 果然,下一秒钟风间就冷笑着握住了千鹤拿刀的手腕,猛地拧向她的身后,像是打算借此击落千鹤手中的小太刀。 千鹤发出一声啊的大叫。 几乎与此同时,因为受伤而连呼吸都似乎变得很艰难了的土方开口了。 “……慢着!” 从他的背后看去,他似乎伸出受创的左手,动作十分艰难迟缓地探手入怀,好像要去摸什么东西。 柳泉:……?! 风间很快就替她揭晓了答案。 “变若水吗。”他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抹嗤笑般的叹息。“愚蠢的人类啊。即使是这样,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土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从齿缝间挤出声音来。 “……这种事,不试试怎么知道!!” 柳泉失声大叫:“……不要!!!” 她终于在这一刻及时冲到了土方身边,毫不考虑地冲着土方还在流血的左肩扬手就是一记重击。 也许是没有想到会被她攻击,土方痛苦地闷哼一声,已经受创的左臂霎时被肩头传来的那阵剧烈疼痛袭击而麻痹,左手一松,那个装着变若水的小瓶掉落在地上。 “你……你干什么……!”剧痛让他的声音都变了调,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一样。 柳泉没有回答,而是闪身挡在了土方的面前。 “今天,已经够了吧,鬼大将哟。”她居然微微冷笑了起来。 “占尽便宜的人,还想趁人之危地在这里做什么呢?说什么‘决斗’?不觉得自己可笑吗?对手被自己家豢养的狗偷袭而受伤,然后你就想趁此良机直接下手夺得并不光彩的胜利吗。……这种并非堂堂正正的战斗,以你们鬼族的高傲和自尊,居然也能接受?” 并没有费心拔出自己那柄【量产龙泉宝剑】来,柳泉大剌剌地冲着风间扬起了自己的双手,一副摆明【来啊来啊我可还有余力再战要不要尝试一下被我定住的可悲情形呢】的无赖架势,隐含着慑人的威胁。 风间果然被她的挑衅和嘲讽激怒了。 “你这个混——” 他一扬手,就将千鹤甩到了一旁。他用自己那柄“童子切安纲”直直指向柳泉的面门。 挫败、愤恨、无能为力的痛苦混合了起来,立即点燃起熊熊的怒火,涌上了柳泉的大脑,烧得她一瞬间就丧失了理智。 “请好好想一想吧!!”面对着名刀“童子切安纲”凛然的刀锋,她厉声喝道。 风间的面容扭曲了。 他猛地举高了手中的刀,然后用尽全力向着挡在他面前的那个人挥落—— 第223章 正在这时,半空中忽然有一道黑影直坠下来,砰地一声坠落在风间和柳泉之间,地面上因为这种剧烈的冲击而爆起一阵遮天蔽日的烟尘;下一秒钟只听当的一声响,风间的刀劈到了那道黑影上,发出铿锵的撞击声。 烟尘慢慢散去,那道黑影抬起头来—— 居然是天雾九寿! 他的一只手格挡住了风间的刀刃,另一只手则架住了柳泉的手。 他慢吞吞地抬起眼来,先是瞥了一眼柳泉,又转向风间。 “够了吧,风间!” 出乎意料地,他居然是来阻止风间的。 “继续打下去会在人世间留下遗憾的。……难道你想要再多制造一个你厌恶的赝品吗?!” 风间沿着天雾的眼神方向,看到了土方身前地面上掉落的那个装着变若水的小瓶子。 他狠狠地“嘁”了一声,收起了刀,视线越过柳泉,看向了她身后的人。 “你叫土方,是吧。改日再一决胜负。”他冷冷地说道,向一旁的千鹤投去意义不明的一瞥,转身离去。 天雾也紧跟其后,向着土方、柳泉和千鹤的方向微微躬身施礼,然后身影一闪,和风间一起消失了。 几乎在下一秒钟,柳泉就猛地转头望向土方。 “土方先生!!你怎么样——” 土方嘶嘶地吸着气,面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他没有回答柳泉的话,而是厉声向柳泉和千鹤喝道:“……山崎呢?!山崎怎么样了?!” ……山崎?! 柳泉这才记起来,山崎在阻止自己跟上土方之后,就自告奋勇说要追随副长一起去淀城救援了。刚才事态紧急、强敌当前,她来不及多想,现在危机过去,她才恍然意识到,现场确实不见山崎的踪影。 ……而且,还有源桑!源桑也不在! 柳泉愕然地望向千鹤——因为副长已经负伤,现场唯一平安无事、能够好好转述事情发展经过的就是千鹤了。 “山崎呢?!源桑呢?!他们……他们到哪里去了?!” 千鹤似乎一瞬间就被这么艰难的问题击倒了。她张了张嘴,脸上现出了悲痛的神色。 根本不用她再回答些什么,柳泉就得到了自己并不想听到的答案。 “不可能……怎么会……”她喃喃道,感到一阵浑身发冷。 尽管她已经不记得源桑是什么时候牺牲的了,然而山崎……山崎不是现在就领便当的啊!历史上不是这样的啊! 她脱口喊道:“不可能!!山崎!山崎也……死了吗?!” 这句大吼却似乎一瞬间把因为连续遭受了一连串打击和惊吓的千鹤给震醒了。她先前还有丝茫然的表情突然一变,丢下土方往前冲去。 柳泉立刻意识到山崎和源桑应该都在那个方向的某处。她稍微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土方。 土方咬着牙,用“和泉守兼定”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像是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柳泉慌忙上前搀扶他。他也并未拒绝她的帮忙。 艰难地站了起来之后,土方摇晃了一下。他不得不把自己身体的重心放在柳泉的支撑上。 “山崎……源桑……都在前面。”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似乎说出这个事实就已经让他够痛苦了一样。然后,他顽强地朝着那个方向迈出脚步。 “源桑……源桑已经……”借助着柳泉的支撑,他们两人慢慢地向千鹤跑去的那个方向一点点移动着。 柳泉:……?! 然而土方虽然艰难地喘息着,声音被剧痛影响得几乎扭曲,却好像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赶到的时候……就已经……变若水、瓶子打碎了……没有、来得及……” 柳泉知道山南曾经把变若水交给这些干部们,叮嘱他们“万一到了最后关头还觉得不甘心的话,就可以选择喝下而继续生存下来”。然而,当时山南并没有把变若水交给她这位一番组的代组长。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油小路之变那一天的黄昏。 源桑为她端来晚饭,和蔼地微笑着,说副长出门宴请伊东之前特意叮嘱源桑要盯着柳泉把饭都吃掉,不要像已经病了很久、胃口不佳的总司一样—— 她喃喃地说道:“源桑……” 虽然在这个世界里也经历了很多次生离死别,眼睁睁看着山南和平助在自己眼前变成了罗刹,然而这种像是和自己十分亲近之人真正失去了生命,也不可能变成罗刹再回来和大家在一起的经验,还是第一次。 她突然想起刚刚过去的昨天,当她决意独自前往龙云寺增援小一的时候,土方在她身后喊出的话。 【别死了!!给我活着回来!!】 土方先生……不想看到任何一个重要的同伴死去吧。然而战争才刚刚过去了一天,就已经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同伴。 柳泉突然感到一阵悲恸与感伤,混合了对土方那种心情无能为力的同情,促使她微微侧过脸去,望着土方那张对她而言此刻近在咫尺的脸。 “土方先生……”她轻声叫道。 “不是……不叫你来的吗……”土方就仿佛没有听到她的那一声轻声呼唤一样,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前方千鹤已经蹲下身去的那个地方,声音飘忽得像是意识浮游在另外的空间里似的。 柳泉的背脊猛地一僵,居然被噎得停顿了几秒,才弱弱地低声说道:“因为……我担心土方先生啊。” 土方忽然轻声哼笑了起来。 他的呼吸里都似乎带着来自身体和心灵两方的痛楚,听在柳泉耳中,忽然让她一阵惊悚。 “是吗……是因为、担心我啊……”他慢吞吞地说道,艰难地在她的扶持和支撑之下一步步向前走着。 “担心我……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会失败……会死在这里吗。”他轻声笑了。 柳泉悚然而惊,感觉自己似乎刚才选错了对话的选择肢,导致副长好像要进入什么不得了的黑化支线,立刻出言灭火。 “不!这个跟土方先生的能力根本无关,不如说是即使您再强大,我还是会产生这种愚蠢的冲动……” 土方的侧脸绷得紧紧的,嘴唇紧抿、唇角向下压着,似乎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我已经忍无可忍了……无论是胆小如鼠的幕府,还是那些一直捣乱的鬼……”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甚至是这个……连一个女人都会不信任自己的能力……要依靠女人的保护……才能侥幸活下来的自己——” “不!!”柳泉厉声喝道,感觉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可以控制的范围,假如她再不下点猛药的话,她的失败就会比预想的更早到来! “……我为什么担心土方先生,难道您真的不知道吗?”她踌躇了一下,终于咬着牙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土方的脚步猛然一顿,扭过头来面露震惊之色地盯着柳泉! 然而下一秒钟他就因为这个动作牵动了肩上的伤口而露出疼痛的表情,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柳泉慌忙避开他肩上的伤口,用力扶住他。 “土方先生!……” 摇晃了一下才堪堪站稳了身躯,土方低着头,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苦笑。 “笨蛋……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他低声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事态都恶化到了这个地步……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他的声音愈来愈轻,最后的尾音几乎是含混在口中掩饰过去的。 柳泉竖起耳朵,却没有听清楚他后面的话。 不过她也没有了追问的机会。因为他们身后扬起了熟悉的叫声。 “土方先生——源桑——山崎——你们在哪——” 是新八那个大嗓门。 柳泉愕然地回头望去,新八、原田和斋藤全力向这边奔跑的身影,在曙光中渐渐浮现在视野里。 他们很快就追上了土方和柳泉。刚刚停下脚步,他们就震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原田一边用震惊的语气发问,一边反应很快地立即上来帮忙柳泉架住负伤的副长。 土方语气低沉。 “新八,帮忙照看一下山崎。” 新八慌忙越过他们身边,跑向千鹤那里,蹲下身去查看山崎的伤情。 斋藤则一言不发地直接跟上,在新八弯腰去帮山崎包扎伤口的时候,他径直冲向倒在几米之外的井上大叔身旁。 然而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他忍不住回过头来,语气里起了波动。 “副长,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里有着震惊和痛心的情绪。 原田用力架住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土方,转手把自己那柄长/枪交给柳泉帮忙拿着。 柳泉看到千鹤也忙着在照料山崎的伤势,只好自己先开口。 “我赶到的时候,正好赶上萨摩藩兵包围上来,对着副长开枪……副长因此而负了伤。当时,风间也在场,说是要与副长决斗……不过后来他离开了。山崎和源桑——”她哽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大概在那之前就已经……已经……” 她觉得自己再也说不下去。 “没想到……我竟然会牺牲队士,而自己活下来啊。”土方突然低低地说道。 千鹤猛地抬起头。 “不是……不是这样的!!土方先生赶到这里,救了我……淀城、淀城紧闭城门,听说我们是来求援的,还、还向着我和源桑射击……”她哭了起来,断断续续地开始叙述那漫长一夜里发生的种种不幸。 “他们……他们想追杀我和源桑,说有了……有了新选组这些人头,萨长就可以……就可以高兴地欢迎他们!” “源桑让我先跑……然后……然后……”她嚎啕大哭起来,泣不成声。 土方沉声打断了她。 “……没能及时赶到,是我的错。”他虚弱疲惫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深深的叹息。 千鹤啜泣着,睁大了眼睛争辩道:“……怎么会!没有土方先生的话,我也早就……早就……” 新八替山崎包扎完了伤口,思考了一下,出声说道:“不行,山崎伤得很重。左之,我们两个轮流来,必须把他背回去才行!” 原田愣了一下,看向自己正搀扶着的土方。“那么……副长呢?” “……我自己能走。”土方用虚弱而斩钉截铁的声音说道,“山崎是为了阻止风间对我出手而受伤的……决不能在这里丢下他。” …… 最后,斋藤和柳泉动手,在道边挖了一个坑,埋葬了井上大叔。 千鹤扶着土方,站在一旁注视着他们。原田和新八则先行背着山崎离去。 没有人说话,现场除了斋藤和柳泉用木棒掘土发出的沉闷声响之外也没有别的声音。 直到他们把井上大叔抬进那个浅坑里,看着黄土一点点淹没井上大叔那张熟悉的、温和的脸容时,终于传来了千鹤的抽泣声。 很奇怪地,柳泉并没有要哭的冲动。她只是动作麻木僵硬地一下下掘着土,然后又一捧捧把挖出来的土洒到井上大叔的身上和脸上去。她的动作机械而有点迟钝,脸上的神情也有一点僵滞,仿佛五官在这一刻丧失了所有能够移动而作出表情的本能。 明明昨天还在笑着对她报告最新的战况的……当她急匆匆地一头冲进伏见奉行所的时候,源桑就那么忠实可靠地站在大厅里,在那么危急的时刻,还笑眯眯地带着一丝宽容和好笑的表情,看着她因为险些撞上副长而被副长咆哮的情景…… 那种场景,假如不是发生在昨日,不是发生在注定要失败的一场战争之中的话,她简直要有种错觉,那就是他们曾经一起经历过无数次的、温馨的日常。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被副长咆哮、心情低落的时候源桑会出来劝解,会像个可靠又值得信任的长辈一样安慰自己—— 然而,那个总是和蔼地微笑着、像是父辈一般又慈爱又可靠的源桑,已经被永远留在那个刚刚过去的昨天里了。 最后她和斋藤一道完成了这个艰难的工作。一座小小的坟包在路旁竖立起来,源桑的佩刀被刀尖朝下插在坟头上当作墓碑,千鹤在刀下献上了一束临时采来的野花。 仪式一般的过程结束以后,他们四人一时间还站在那里,好像谁都没有尽快离开的意思。 沉默良久之后,斋藤冷静地开口了。 “副长,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土方没有说话。 柳泉忽然轻声笑了一笑,笑声里带着一丝哽咽。 “昨天……当我赶回伏见奉行所,发现大家都已经离开那里、各自出击以后,源桑曾经说……不阻止那些人的话,再做什么事都没有意义。” 她抬起视线,转向土方。 “所以,就按照源桑的话,去阻止那些人吧。这样才有意义。是吗,副长?” 土方的身躯微微一震。 沉默片刻之后,他回答道:“……是啊。” 他注视着坟墓上插着的那柄刀。 “源桑,我们要进入大阪城。” 他的声音仍然低哑虚弱,然而语调已经重新坚定起来。仿佛火一般炽烈的决意又在他胸中熊熊燃烧起来一样。 “在那里,我们不会再输!” 第224章 土方在淀城郊外中的那一枪,幸运地没打中任何要害地方,从恢复的情况来看也没有伤及骨头或肌腱等重要部分。 可是山崎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从那天起他一直必须卧床静养,这一路上都是乘车行进的。 伤员也为数不少。离开京都之后,一路上也打了几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又有四名队士战死。 作为失败的一方,队里无疑士气低落。看得出来,土方除了竭力振作大家的情绪之外,还把希望寄托在将军大人所在的大阪城。既然将军已经率领会津和桑名的主力部队安全撤回了大阪城,大阪又是长期以来将军忠诚的属地,那么理应在那里作战会有更高的士气、更好的条件、更强的军队。 没有理由会在大阪失败。很多人心里都是这么希望着的。 然而当土方率领着新选组进入大阪城的时候,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只有在战争爆发前不久刚刚被升为幕臣的新选组局长近藤,以及跟着近藤一道在大阪养病的冲田。 面对着先是惊得目瞪口呆、然后因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糟糕的现实而暴怒起来的土方,近藤尴尬地笑着。 “将军大人已经带着会津公,撤回了江户……”他有点碍口似的说道。 一瞬间还在大厅里的所有新选组干部们差不多全都爆炸了。当然,一贯冷静的山南和斋藤不在其中,只是微微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柳泉先是吃惊了一霎那,然后突然又觉得自己应该毫不吃惊。 说到底,这一路上庆喜公就是在重复着逃跑的进程。直到退回江户的老巢、退无可退的时候,他就直接来了个无血开城。后世说起来貌似还算是他怜悯平民的佳话,然而这难道不是怯战软弱的表现吗。 以前拥立新将军的时候,一桥派的人们交口称赞的、据说“颇类家康公”的一桥庆喜,不过如此。甚至还比不过极为年轻、无论是能力还是阅历也都不太突出,却十分努力地支撑着即将倒塌的德川幕府的德川家茂。 柳泉是这么想的。然而即使知道这一切,现在也都没什么用了。 不,不如说是一开始就不可能有用。预先知晓了结局只是会增添自己内心的痛苦、让自己的神经因为提前有了心理准备而磨炼得更强大一些而已。即使针对将要发生的悲剧作出了自己的努力和布置,最后的结果也许还是会像当初的油小路之变一样未能挽回平助重伤、不得不喝下变若水变成罗刹的结局。 ……从现在开始事情只会变得更坏。所以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行。 她没有那样逆天的能力能把幕府的末日生生扭转回来,然而阻止土方的死……她自认为还是有机会的。 只要一直跟随在那个人的身边,总会找到机会。 但眼下他们面临的危机是—— 柳泉听到近藤又好像用一种牙疼似的语气开口了。 “将军大人说,他不能成为足利尊氏第二。” 足利尊氏……这又是什么人?!这种知识已经完全超出了考试范围好吧?! 幸好小一自言自语似的话及时解救了柳泉这个历史盲。 “足利尊氏……是室町时代的将军?那个对锦之御旗出手的人?” 近藤颔首。 “正是。足利尊氏因为对锦之御旗出手,导致室町幕府直至其末代都被刻以叛贼之名。将军大人说,这个名声他背不起,也不想背。所以……” 新八暴躁地说道:“……但是再这样退让下去的话那些萨长的家伙就要逼迫他退位了!连将军的位置都失去的话还计较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啊!?难道现在那些萨长的家伙不是把叛贼的头衔硬按在将军大人头上吗?!” 原田不得不出来阻止新八的大实话。 “新八!……就算这是真的,也不能对将军大人如此不敬!” ……他还不如不说呢。简直就是神补刀。柳泉无可奈何地想着。 新八不服气似的嚷嚷。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淀藩、津藩发生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突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津藩……津藩怎么了?!” 随着这一声清脆的少年嗓音,有个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罗刹队的两位负责人总算到达了这里。藤堂平助仍然一马当先,闯进了大厅。新选组前任总长山南敬助跟在他身后,俊秀的面容绷得紧紧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 不明真相群众柳泉:……?! 诚然他们撤离伏见之后,在淀川作战的时候作为友军的津藩确实是很不地道地临阵倒戈冲着幕府军开炮,德川家友谊的小船又翻了一艘,然而有淀藩这个烂例子在前,津藩的叛离也并不是让人觉得那么震撼到无法相信——所以说平助这是怎么了?是针对某个特定对象吗?还是仅仅只是反应过度?! 平助仍然那么直率,一进门就径直冲着新八面前冲了过去,一边用大嗓门嚷嚷着:“津藩又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然而新八的反应有点奇怪。他看了一眼平助,仿佛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为何强忍了下去,左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很不自然地强行把视线转了个方向。 平助还要再嚷,一旁的小一大概是看不过去他在大家进行严肃会议的时候大喊大叫、打扰气氛的举动了,为了阻止平助继续嚷叫下去,他用一种客观叙述事实的语气冷静地说道:“守卫在山崎关门的津藩军队临时倒戈了。他们隔着淀川向幕军侧翼开了炮……据说,是藩主藤堂高猷大人亲自下的命令。” 藤堂……高猷?! 这个和平助相同的姓氏立即激发了柳泉隐藏的雷达天线。她脑中警铃大作。 平助显得很惊愕,然而一瞬间的震惊过后,他又开始愤怒起来。 “不……怎么可能!?一定是哪里搞、搞错了吧?!津藩……津藩难道不是忠于将军的吗?!” 从意外被津藩的军队炮击开始就憋着一口气、终于忍不下的新八骤然爆发了。 “怎么不可能?!我亲眼看着淀川对面的津藩阵地上冲着我们开了炮!!先是淀藩、再是津藩……这群贪生怕死之徒为了掩盖他们的怯弱,就拿着陛下被萨长欺骗而发下的锦旗和节刀做理由!为了苟且偷生、保住他们自己的荣华富贵,他们哪儿还顾得上什么忠诚、什么大义啊!!” 平助站在那里,呆呆地听着。 突然,他一仰头,爆发出一阵尖厉的、充满矛盾和不解的痛苦嘶喊。 “啊——!!!” 然后闷着头、发泄似的一口气冲出了大厅。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是一惊。原田反应得最快,立刻朝着平助飞奔而去的方向喊道:“平助!?喂平助!!你上哪去?!” 平助当然不会回答他。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大厅里站着的近藤和土方,匆匆说了一句“我这就去追上他!”,然后转身也跟着平助跑了出去。 不明真相群众柳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站在近藤身旁的山南,微妙地望了一眼站在他对面的这些新选组的干部们。 “淀藩作为谱代大名、津藩嘛和平助君又有着那样的关系……这样理应值得依靠的两个藩都不可相信了,我们面临的情况极为不利。”他出声分析道。 近藤叹了一口气。 “我原本希望率领新选组的诸位死守大阪,等待驻扎在江户的二万精兵赶来支援,这样我们还有很大的机会重新获得胜利……” 他先前为了替他尊敬的将军大人辩护而显得有丝尴尬的面色完全沉了下来,有点黯然。 “……但是,听说将军大人不打算派任何兵力再来大阪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整座大厅里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死寂。 片刻之后,土方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也就是说,将军大人已经完全放弃了大阪……是吗。” 新八也同样愤愤然。 “今天放弃京都、明天放弃鸟羽和伏见,后天放弃大阪……这样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将军大人就要放弃江户了!” “永仓君!!”近藤厉声喝道。 “不会的……江户那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一贯的老好人近藤此刻竟然声色俱厉,“你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家吗?!” 新八不服气似的嘟哝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最后进入大厅的山南似乎是为了息事宁人似的,用和稀泥一般的口吻说着:“嘛,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要考虑的是,将军大人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在陛下面前退让了……我刚刚听说,朝廷已经颁布了‘庆喜追讨令’,也就是说,即使是将军大人麾下的军队,按照皇命也不可妄动,并且一切人等都有此责任和义务追讨将军大人……” 大厅里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的人都仿佛像是被这个残酷无情的现实震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有冬日寒冷的风无情地吹过瞬间就仿佛空空荡荡了的大阪城。 长久的死寂之后,土方咬着牙开口了。 “是吗……早在伏见作战的时候,朝廷不就已经宣布了幕府为‘朝敌’,下令讨伐了吗……” 近藤微微垂下了眼睛,脸上像是有种痛心和不可置信的情绪。 “我们……难道不是为了尽忠国事,才结成的这个新选组吗……几百年以来,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的好男儿不都应该向将军大人尽忠吗……我们,怎么就成了‘朝敌’了呢——” 没有人回答他。 沉默良久之后,自认为在这种时刻自己本来不应该开口的柳泉不得不说话了。 “近藤先生……一直以来崇敬的对象,是关公关云长,是吧。” 这是游戏里的隐藏设定,柳泉当时因为感到有点意外而印象深刻,但是现在正好拿来鼓舞大家低落的士气和消除大家无法理解现状的愤慨。 近藤、土方、山南和大厅里的其他人,闻言一齐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柳泉。 “说起来……关云长效忠的对象,究竟是谁呢。” 近藤有丝惊异地盯着她,下意识就飞快地回答道:“……当然是刘玄德啊!” 柳泉微微弯起眼睛,笑了。 “刘玄德可不是汉朝的皇帝啊,近藤先生。那个时候,天子不是在许都,在曹孟德的手中吗。” 近藤好像还有丝反应不过来似的眨着眼睛,然而他身旁的山南已经微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他用那种自己一直以来惯用的温柔声线温和地说道。 “清原君的意思,我明白了。” 和聪明人说话,有的时候感觉还是很愉快的啊? 柳泉也抿唇笑了笑,目光在山南脸上停留了一霎,然后又移到近藤的脸上。 “近藤先生,那个时候,所有来自于许都的政令,都是天子署名……然而谁知道那是不是只反映了曹孟德的意志呢。” 话说到这里,土方好像也反应了过来。其实他的反应并不慢,之前只是因为太过愤怒了、纠结于被朝廷宣布为叛贼和朝敌而一时没有想明白;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脸上那种愤恨的怒色也渐渐淡了下去,换成了一种深思的表情。 “清原说得对。”他抬起眼来,重新直视着面前的近藤。 “刘玄德一开始难道不是面临着最坏的局面吗,假如他和他的那些忠臣当即就放弃了的话,现在哪儿还有三国的故事流传下来啊。” “即使在他病逝以后,那些忠臣不是也认真推动着他能力平庸的儿子继续往前走吗。将军大人是不是有资格与玄德公相比、是不是值得像关云长辅佐玄德公一样被我们辅佐,一点也不重要啊。重点是我们有没有这个决心与能力去做关云长一样的忠臣,不是吗。” 真切的笑意从内心浮了上来,柳泉站在角落里,注视着土方重新变得意志坚定起来的侧颜。 只要他振作起来就好……只要他还有无上的决心和意志,就能够推动着新选组、推动着近藤桑继续往前行。因为他就是新选组实际上的大脑和灵魂,是名震一时的鬼之副长啊。 山南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提醒道:“……海军的两艘军舰富士山丸和顺动丸还停在港口。听闻现在是海军副总裁榎本武扬君在此地负责撤离大阪的善后一事。” 土方断然说道:“我这就去和榎本君交涉,让他许可我们随着海军的两艘船一起去江户。在那里,我们一定能够重整旗鼓再战。” 大厅里的干部们在进入大阪城之后,第一次振作起来,信心满满、齐刷刷地应道:“是!” 第225章 后来,山崎没能撑到江户。在前往江户的途中,他因为伤重不治于富士山丸上逝世,不得不在大家悲痛的注视和追悼之下进行了水葬。 而江户登城之后,幕府这一方的处境也并未好上半分。 将军大人看起来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意,江户城中主和派的观点逐渐占据了上风。为了表示自己某种程度上的恭顺、便于暗中和朝廷沟通周旋,将军下令曾经担任京都守护职、对幕府忠心耿耿的会津藩主松平容保以及他的弟弟、桑名藩主松平定敬禁止登城。两兄弟被迫离开了江户、各自回到自己的领地。 这对于新选组来说绝对是一记沉重的打击。会津公松平容保的赏识,是新选组当初得以在京都站稳脚跟、扬名立万的关键。但是现在一贯忠诚于幕府的会津公和他的弟弟等于被将军放弃和驱逐了,大家的心中不解和愤怒的程度因此被刷到了一个新高点。 有一天,近藤和土方去谒见了将军新近任用的陆军总裁、安房守胜海舟。结果回来的时候,近藤眉头深锁,土方一脸愤怒。 恰好大家这一天差不多都在外奔忙,位于锻冶桥门内的临时驻地里只有冲田在养病、千鹤在照顾他。除此之外,唯一在驻地里替忙碌不堪的副长处理文书等公务的干部就是一番组代组长,柳泉。 看到近藤和土方这样的表情,柳泉不由得深深后悔自己当年没认真学习一下这段历史。只靠几个普及贴花痴贴,知识实在不够用! “到底是怎么了?今天……不是被安房守大人召见的吗?”犹豫了一下,柳泉决定还是把问题问出来。 老好人近藤脸上露出近似于词穷一样的表情。土方则是五官几乎都要皱在一起,一脸阴霾。 “真没想到……安房守大人竟然是这样的人。”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慢慢地说道。 柳泉一愣。 虽然事态愈是往后发展、她就愈是不记得具体的历史细节,然而胜海舟的大名她还是记得的。什么霓虹近代海军的奠基人啊,坂本龙马的老师啊,促成江户无血开城的幕府开明派啊——等等,无血开城?! 这个字眼一旦蹦到她脑海里,她也就差不多猜到为什么近藤一脸失望、土方一脸愤怒了。 虽然同为幕臣,然而大家立场不同,怎么能一起好好玩耍呢。 友谊的小船又是说翻就翻啊……最近总是不停地看见各种友情的小船翻覆,是吧? 柳泉暗自感叹了一句,试探着问道:“难道是……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的志向和决心,与安房守大人的打算……相悖?!” 近藤叹了一口气。 “安房守大人……自有打算吧。作为属下,也只能遵从……”他勉勉强强地说道。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土方愤怒的声音打断了。 “……完全无视近藤君和大家认真商议出来的策略,说到作战计划的时候只会东张西望、说些和稀泥的话!看上去完全就没有好好和萨长军队作战的想法啊!这样真的可靠吗?!将军大人居然任命了这样的人作为陆军总裁,到底是打算做些什么啊?!” 柳泉:……当然是想无血开城了——不,这种事情绝对不能直说。 她默了一下,隐晦地提醒土方道:“……如果是另有打算的话,既然和近藤先生还有土方先生的计划不同,就没有高兴地接受的必要……” 土方一顿,沉默许久,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我也想到了这样的可能性。……但是,现在他们仍有不得不任用我们的地方。” 柳泉:??大人物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 说到这里,近藤终于竭力地振作了起来,以一种高兴的口吻说道:“安房守大人转述了将军大人的命令!要我们新选组前去占据和守备甲府!将军大人并且亲自下达了内示,如若成功攻下甲府城,便以百万石的领地作为奖赏,新选组局长以下干部人人可得!局长十万石、副长五万石,各组长等副长助勤,每人三万石!” 柳泉:……还真是了不得的重赏啊? 看着她露出一脸吐槽不能的样子,土方皱起眉头。 “怎么?你有话要说?” 柳泉:我哪有什么话要说反正将军许的愿从来都兑现不了……他又不想抵抗萨长军,现在拿差不多要进了别人口袋的封地奖赏给自己的手下也是醉了…… 柳泉:“不,只是不知为何想到了之前好像有类似的情形呢……” 土方一愣。“什么类似的情形?!” 柳泉狡黠一笑。 “池田屋事件之后只有我没有拿到赏金啊,副长。”她竭力露出一副为这个所谓的鼓舞人心的好消息而感到开心的神态来,笑眯眯地说道,“所以这次将军的赏格我大概还是没希望拿到,真遗憾哪~只好崇敬地看着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都变成领地几万石的旗本啦~” 土方:“……” “啊~啊,说起来,那次大家答应凑钱送你礼物当作补偿,算到现在只有土方先生还没有给你礼物吧?副长,真小气呢。” 身后突然有个调侃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听这种踩土方的发言,那么来人除了冲田之外还有谁。 今天他好像显得气色不错,披着那件橘红色的羽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靠着墙边,姿态显得很潇洒。猛然一看,仿佛又是几年前名震京都的新选组一番组组长了。 被踩到了痛脚,土方猛地挺直了背脊,脸色来回变幻了几次,脸一沉就要发怒。 柳泉慌忙打岔。 “总司君怎么起来了呢?天气这么冷,就应该裹着棉被好好睡上一大觉啊。这种天气在屋里睡觉最棒了,简直都不想起身呢——” 冲田笑得很淡,瞥了她一眼。 “天天都在睡觉,哪里还分得出来哪天适合哪天不适合呢。”他的话里似乎带着一丝尖锐的情绪,然而他脸上的笑意却把那丝尖锐和苦涩隐藏得很好。 然后他转向近藤。 “我听见了哦,近藤先生。将军大人是打算派我们新选组去攻打甲府,是吧?这次一定也要带上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土方粗暴地打断了。 “别闹了,总司!等你养好病再来参加战斗吧!假如一定要逼着伤员和病人上战场的话那么我们都成什么人了!看现在的局势跟萨长那群人还很有得打呢,你赶快养好病,有的是上战场的机会!这次不行!” 被土方这样直白地拒绝,冲田的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丝惊愕和不敢相信的表情,并且那种神情里还带着点受伤的情绪;然而下一秒钟他就很完美地把那所有出乎意料受到会心一击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脸上重新绽开那个惯常的、有点恶作剧似的调侃笑容。 “哎呀,土方先生,好残忍啊~”他用一种类似撒娇似的语气说道,目光却狠狠地瞪着土方的脸,声调和眼神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近藤先生,就答应带我一起去吧~土方先生一定是想自己在战场上立功,好连我那三万石的封地也一起吞掉啊~那样的话虽然还是比不上近藤先生的十万石,但是他也能大模大样地到处宣称自己是个八万石的旗本啦~正好这里离多摩的家乡也不远,土方先生一定是觉得自己这么在家乡的大家面前一番夸耀的话,就有很多想要嫁给旗本老爷的姑娘们一拥而上,都要嫁给新选组的副长啦~” 柳泉:“……” 土方:“!!!” 柳泉感到自己遭受了上司的地图炮,并且是会心一击……不,真剑必杀。 “……总司!!你到底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土方咆哮起来。 冲田笑嘻嘻地补了一刀。 “诶~难道是我记错了吗~明明之前在壬生村的时候,土方先生难道不是在往家里寄信时,把那些姑娘们写给你的情书也一起寄回去炫耀了吗?”他抄着双手靠在墙上,目光戏谑似的往柳泉脸上一瞥,又滑开了,笑着眨了眨眼睛,施施然地看着土方发飙。 土方:“……” 这绝对是怎么抹也抹不掉的黑历史! 柳泉不知道是袖手旁观看戏的好,还是出来打岔挽救一下副长五颜六色的脸才好。 不过在她决定自己的立场之前,鬼畜化的冲田就把矛头毫无预警地指向了她。 “咦,雪叶酱,你也这么觉得,是吧?” 柳泉:……“这么觉得”什么事啊!掀桌!! 然而她也能够理解冲田那种因为糟糕的身体状况无法登场作战的痛苦。叹了一口气,她决定退让一步。 “总司君是说,将军大人的赏格?”她微笑着应道,故意叹气叹得很大声。“我操心那个做什么呢,我也领不着。” 冲田不动声色地盯着这位暂代了他一番组组长之职的女子,片刻之后,他忽然露齿一笑。 “不,”他说,“我是说,那些‘很多想要嫁给旗本老爷的姑娘们’。” 柳泉:……你这样挑衅我,是因为我作为一个女子却能够登场作战、取代了你的地位和你登场的权利,这样的心理吗。虽然知道尤其不能跟心高气傲又鬼畜值极高的病人计较,然而你这样像个小孩子一般地闹着脾气和情绪,还真是……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啊,总司君? “是吗。我也很想见识见识多摩的‘很多想要嫁给旗本老爷的姑娘们’呢。”她笑着从容回应道,“我会在她们淹没近藤先生之前把她们都拉开的哦?” 战火突如其来地烧到了近藤身上,老好人近藤有点反应不过来似的眨着眼。 “怎、怎么可能还有我?!明明在多摩的时候,姑娘们都更青睐阿岁才对……” 柳泉:……啊,被局长会心一击……不,无心一击了啊。 土方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能用五彩缤纷来形容了。 “近藤君,怎么连你也……”他终于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种表情在鬼之副长脸上可极其罕见——然后突如其来地把怒火对准了始作俑者。 “喂总司!不要胡说八道了!!大家都出阵以后,这个临时屯所大概也不是养病的好去处,我已经替你联系好了住在千驮谷的植木君,承蒙他关照,你住在他家养病的话,我们出阵在外也能够放心……你准备一下,过几天就走。” 冲田愣住了。先前那种轻松的、有丝鬼畜意味的调侃笑容在他仍然年轻英俊的脸上凝固了。 “哦呀,这么急着摆脱我吗,土方先生?”他在沉默得比平常更久了一点时间之后,似乎是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又重新慢慢地咧嘴笑了起来。 “你看,我真的还能行的——要不要来个相扑热身的动作试试看?”他半开玩笑似的说着,看起来好像真的要弯下腰去,来个那些大力士们的半蹲然后踩踏地面的动作。 柳泉不忍地转开了视线。因为冲田的脸上虽然还在笑着,然而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已经完全灰暗下来、失去了全部的神采。他那高大的身躯也仿佛一瞬间佝偻了许多,像是个明知即将被抛弃、却无计可施的绝望的孩子。 自己进入这个世界以后碰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人啊。被他凌厉的剑术几乎在瞬息间就击败,那一幕情景仍然历历在目,然而面前这个仍然年轻的大孩子将会怎样呢?在那个土方替他找好了的养病之所迎接生命的最后一息吗?! ……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个世界里有不科学的变若水,不科学的小千鹤,理应可以让他不科学地活下来啊……?! “说起来,千鹤酱不是说她不打算回到江户的家中了吗。”仿若想要抓住最后一丝能够挽回面前这个年轻剑士生命的机会似的,柳泉有丝急切地开了口。 “那、那么……!能不能拜托千鹤酱在大家出阵甲府之后,在这里照顾一下总司君呢?!”她像个真正急于排斥情敌的恶毒女配一样,顾不得再去思考小千鹤是不是还有走副长线的想法,迫不及待地抛出了这个提议。 在场的其他三人:“……!!!” 被这个爆炸性的提议惊呆了片刻之后,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居然是近藤。 “啊哈哈,假如能拜托雪村君的话那真是再好也不过啦。”近藤好像有丝放下心来似的笑着。 冲田在最初的惊讶之后,表情变得有丝似笑非笑似的,扫了一眼柳泉,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分明是在示意“你这种简单粗暴的提议虽然鲁莽了点,然而我觉得对我也有利,那就这样吧~接下来你就好好针对副长去实现你的阴谋吧”。 柳泉:…… 土方:…… “那,我亲自去和雪村君说吧,这可是要认真拜托对方的请求啊!只要是为了总司的事情,我可都会认真拜托对方的!”近藤的脸上洋溢起了一个“啊啊伤脑筋的事总算解决了一件真是让人高兴啊”的灿烂笑容。 冲田嘟哝着:“……随便你。” 土方沉默着没有说话。 柳泉笑嘻嘻地说道:“真好。十万石的旗本老爷就是比五万石的要可靠呢。” 土方:“……到底在说什么啊你!?不要听信总司那些胡说八道,跟着他一起胡闹啊!不是从以前开始到现在就一直在告诫你这一点吗!” 喔喔,副长发火了。 柳泉对副长的怒吼置若罔闻,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我这就去把千鹤酱叫来!”,然后就脚底抹油,很快地从大厅里溜走了。 第226章 在出阵甲府之时,行军经过日野附近时,近藤、土方、新八、原田等人,在他们的故乡多摩,受到了当地人们的热情招待。 听说不久前将军大人已经正式给近藤和土方册封了官职,近藤被封作“若年寄格”,算是低俸的大名;土方的官名是“寄合席格”,算是上级旗本——还真的像那天冲田嘲讽他的时候所说的那样,成了旗本老爷。 多摩的乡民非常热情,看到近藤和土方,完全没有京都那些居民对新选组又敬又惧,情绪复杂的样子——他们只是很单纯地认为多摩乡间的穷道场之主和药商之子在京城闯荡出了一番名堂、现在竟然还变成了旗本老爷,是天大的喜事,可谓多摩之光,于是晚间安排了盛大的宴席庆祝。 席间的气氛当然热烈得简直能掀翻大厅的屋顶。大家齐刷刷站起来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喊着“新选组,霓虹第一!”的口号,那场面滑稽又温馨有趣,让作为随侍一同列席的柳泉险些崩了形象地笑出来。 当然,近藤却十分为这个场面而感动。他咧开嘴笑了起来,从首席上走下来加入了跳舞的大家,一起手舞足蹈地摇晃起来。 由于报出的职务是“新选组一番组代组长”,所以柳泉的座位在土方旁边。新八和原田的座位则在另一边的近藤手下,两个人隔着过道冲着柳泉挤眉弄眼地作势要过来敬酒。 柳泉狠狠地瞪了他们两眼,夹了一筷子寿司,小心翼翼地避过两三个来向她敬酒的热情乡邻,刚想观察一下副长是不是也有与民同乐的心情,就看到土方那边也被好几个上前敬酒的乡邻们围住了。 土方之前一直不动声色地在喝酒——没错,柳泉先前注意到他喝的酒似乎比吃的菜要多,脸上的表情也有点紧绷,似乎在说着“大战当前,这不是能够安心享乐的时候啊!”——但现在看到以前熟识的乡邻们过来,他还是显露出很高兴的神色。 大家其乐融融地喝了两杯酒,闲聊了一些别后见闻之类的话题,也有人说着在近藤和土方离开多摩之后,他们以前的熟人如今都在做些什么。 “土方先生,你们是多摩的骄傲!” 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放光地这样说道。 土方的脸上似乎也因为这样直白的爱戴和赞美而泛起了一丝笑意。 “说起来,将军大人给近藤君和我都赐下了新名字啊。近藤君现在叫做大久保刚,我呢,现在叫内藤隼人——隼人,可是土方家代代相传的、勇者的名字啊。” 另一个略年老的男人惊奇似的问道:“内藤?!……啊,听说是要成为旗本老爷的话,将军大人是会赐下新姓名的,身份不一样了嘛……” 先前那个称赞土方的中年男人摆了摆手,很无所谓似的笑着。 “哎呀……总觉得是很难记的名字啊。贵族老爷的名字果然不一般!在这里我们就还是叫您土方先生吧,土方家出了像您这样的俊才,以前真是想不到的事啊……” 一旁的人们热情地附和着。 “我们,也召集了这附近的人们哦!想跟你们一起走。多摩这里的人们也想尽力帮你们的忙。” “名字我们都想好了,就叫——春日队!” “一定能派上用场的!我们会拼命的!” “因为这可是为了我们多摩的骄傲啊!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 土方似乎也被乡邻这样简单而直白的热情所感染了一般,唇角浮起一个温和欣慰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非常感谢!就让我们一起并肩战斗吧。” 获得了土方的许可,大家都振奋起来,一阵交头接耳的嘈杂。 然后话题就变得更杂乱了。 “街尾那一家杂货铺的小子也说要来参加我们的春日队哦!当年新选组上京时只有十三岁的小家伙现在也能追随你们的脚步了呢!” “周助君可真养了个好儿子呢!试卫馆以后会成为霓虹第一的道场的吧!因为那里可是近藤勇的道场啊!” “啊啊,说起来!那家三味线屋的大小姐阿琴,上个月出嫁了哟!” 土方拿着酒杯、正要喝酒的手猛地一顿。 柳泉:?! 那个爆出八卦的中年男子大概是喝多了,还在有点口齿不清似的说道:“是真的~嫁了多摩首屈一指的有钱人家哦……” 似乎是看到土方并没有炸毛,其他人也因为喝得有点酒气上涌而哄笑着调侃起来。 “是不是有点遗憾啊?土方先生?” 柳泉:……!!! “当年相亲的时候若是答应下来就好了呢……阿琴难道不是多摩这里首屈一指的美人吗……也难怪都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嫁到那种有钱人家里去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 土方突然哼了一声。 “没关系,无所谓了。”他轻描淡写似的说着,喝了一口酒。 柳泉:……绝对有情况吧这是!!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对玩家的恶意指数这是爆表了吧?!系统菌你再这么下去我们友谊的小船也要翻了啊!!为什么我刚推出去一个千鹤,现在路过多摩又冒出来一个阿琴啊?! 大家仍然在哈哈哈地哄笑着。 “土方先生是做大事的人嘛……如果当年就留在这里娶了阿琴的话那现在也就没有这个旗本老爷可当了吧……”总算有人感受到土方头顶隐约飘着的低气压而出来打圆场了。 柳泉:……很好,我现在不需要系统菌的解说,也能猜到这是什么狗血梗了。感谢这些自带解说背景事件功能的路人npc们! 土方淡淡一笑,突然站了起来。 “酒喝得太多真有点不适应了,我出去透透气。”他敷衍似的这么说着,绕过小桌和那群没眼色的乡邻们,径直穿过大厅走了出去。 柳泉:……啊啊,副长逃掉了啊。看起来这件事又是对玩家不友好的世界恶意之一呢。要不要打听一下详情呢?还是任其过去就算了呢?毕竟听上去事件女主角当年是被副长拒绝的一方、现在又已经成了人/妻,副长没那种爬别人家墙的特殊癖好,所以这位女性的名字应该可以从玩家的特别警戒名单里划掉了吧。 在大厅里呆坐了大概几分钟,柳泉猛地推开面前的小桌站起身来。 ……不行,总觉得还是好介意!必须得出去看看,套一下副长的话才行! 然而迈进庭院里之后,柳泉却被今夜的夜空吸引了目光。 不知为何,感觉这里的夜空显得特别高远,特别明净,一轮明月高悬一隅,温柔的清辉洒满了整个小小的庭院。空气中隐约传来青草的香气。 ……是最后的宁静美好了吧,这样的夜。 一瞬间柳泉油然想起的情景,很奇怪地,居然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初到这个游戏之中的时候,为了刷数值,每晚都在那个僻静的私家网球场苦练的情景。 那个时候,也总是在这样高远的夜空下,头顶是一轮明净的月亮,往往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那座网球场里挥汗如雨,打往球场各处的网球发出单调而有规律的砰砰声。 当然,后来,那座球场里,也会触发剧情/事件。比如说【手冢的特训】或者【迹部的说教】之类的——因为想到了这里,柳泉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还真是让人格外怀念啊……那些年的那些向着网球的巅峰奔跑的少年? 那样的邂逅,是不管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想起,都会温暖心灵的吧? 尤其是在面临明天过后的杀戮战场与一连串生离死别的现在,就更加觉得那样的相遇和那样的情谊,是多么美好。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已经实现了去往网球最高峰的梦想,是不是在四大满贯赛的赛场上拼尽全力要争取胜利呢。 虽然永不可能再身处同一片天空之下,然而或许我们也曾在某个时刻,共同仰望着这同样朗润静谧的夜空和明月呢。 这样,就已经很好。知道你们所生活的那个世界会永恒运转下去,知道你们会在那种和平美好的世界里永远追求自己的梦想,就会奇异地感觉自己好像也被治愈了一样。 柳泉仰望着夜空,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温暖而怀念的笑容。 有一天这一切终将会成为过去。就连这星星月亮和我们所见的静谧的夜也是一样。然而不变的是那些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岁月,伤感也好、艰难也好、快乐也好,都是我们曾经用力燃烧生命所经历的旅程。 是最好的旅程啊。 “手冢君……”她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声,“假如……你所面对的,是一个强大而不可战胜的对手呢?又该如何?” 重复着这句当年的问题,她也并非想要在虚空中寻求那个熟悉的声音给出什么特别的答案,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叹息。 然后,她站在庭院之中仰望着夜空,久久没有移动。 ……直到她仿佛听见庭院一角的某扇小小的门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我知道你已经回多摩了。” “然而……然而你已经变成坏人了啊!” 柳泉的注意力一瞬间就被吸引了。 ……回多摩?! 她猛然条件反射一般回头望着灯火通明、还在欢宴当中的大厅。 近藤的笑声和不成调的歌声隐约传来。大概是还在跟着那些久未见面的乡邻们一起跳着奇怪的舞吧。 难道……是新八或者原田?! 然而她出来透气的时候,新八和原田还在堂上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回到多摩的人中,只有一个人不在那里。 某种冲动一瞬间就涌了上来,柳泉悄悄举步,往那扇小门处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那扇小门其实就是薄薄的两片木板,看起来更像是为了区隔两处庭院而设的,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功能。因此门后那个女人的声音,愈是接近那扇门,就愈是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我都听说了。”那个女人的声音这样说着,语调愈来愈激动。 “你们新选组在京城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杀了无数浪士吧。当初,一起离开多摩的同伴、后来加入你们的同伴……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清除掉了!说杀就杀,一点情面也不讲……” 女人的声音颤抖起来。 “同伴之间……难道就是应该这样自相残杀的吗?!”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强烈的泪意。然后,好像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激动很可笑似的,她扑哧一声含着泪笑了出来。 “……不过啊,又觉得毫不意外。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呢……当初,也是这样,说走就走了,一点情面也不讲……婚约,也是随随便便就这么解除了……” 婚约?! 这个关键词像是一发炮弹那般,咚地一声击中了柳泉的天灵盖。 然而这个抛出爆炸性台词的女人仍在继续。 “大家都这么说……假如新选组更加努力一点就好了!那样的话将军大人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柳泉决定自己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轻轻把那扇小门一推。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 她抄着双手,施施然地从那扇自己藏身的门后走了出来。 “仿佛听到了不得了的发言呢……”她这样说道,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女性的清朗声线。 那边的庭院里的两个人一瞬间都转向了她出声的方向。 果然是副长和一个年轻的女性。 ……不,虽然说是年轻的女性,然而看上去绝对比柳泉要年长好几岁,反而比较接近土方的年龄。 既然是存着观察情敌的心思,柳泉当然会把自己的数值(?)调动到最高限来投入——她飞快地看清了那位年轻女性在转过身来的时候,目光中还潜藏着来不及收回的那种又爱又恨的情绪。 于是柳泉感觉自己的怒气槽有瞬间被刷满的趋势。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对的行为,然而就是很难控制自己下意识的反应。 所以她就笑得更加灿烂了。并且完全收起了那种伪装男人的技能——不,不如说是她刻意地把自己女性的一面暴露在了那位指责副长的年轻女人面前。 “还真是好笑呢……这位大姐,你是以为近藤先生当了老中,还是土方先生当了大名啊?”她含笑问道,声线甜美。 “会津和桑名藩的藩主大人都阻止不了的事情,你们却指望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做到?!该说家乡的大家对新选组如此有信心,还真是令人感动吗?” 土方的脸色为之一变。 第227章 “喂,别胡说,清原!”他低声喝道,语调里不知为何有种羞恼(?)的情绪。 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的柳泉感觉更不爽了。于是她的笑容就更甜美了一点。 “因为以前的事情憎恨副长的话无可厚非……阿琴小姐。”她决定不再纠缠,而是打出一记直球。 毕竟,以前那个最早生活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的“网球玛丽苏大小姐”柳泉信雅,最擅长的技能之一,也是利用自己的实力,打出对方虽然能够看到、然而却完全无法接起的直球,不是吗。 “坦白说,假如有人敢这么对待我的话,也许我会直接拿刀把对方砍成八段也说不定哦?” 阿琴看起来是完全愣住了。土方则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听到她作出如此杀气腾腾的发言时,五官还猛地皱了起来。 “……然而,”柳泉话锋一转。 “因为这个就去否定副长在离开你之后所活出来的精采人生,是最可笑的事情。这不过是因为气不过‘对方没有了我反而活得更好’这一点而已吧。我知道承认这个大概很难,然而没有你的承认,新选组迄今为止所实现的事情也是前所未有的。” 她直视着阿琴那张仍然十分温柔美丽的脸庞,一字一顿地说道。 “副长或许是个负心汉……你因此揍他一顿,也不是不能理解。” 阿琴:……?! 土方:“……你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啊清原!” 副长第一次用这么无可奈何的软弱语气对她说话。大概是已经被她气得快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吧。 柳泉突然露齿一笑。 “然而,你不能因此否认,他就是多摩之光。和近藤先生一样,他们都是多摩走出来的英雄……一个药商之子成为旗本,你以为那是简单得不得了的事情吗?” 她的笑容犹在,声音里却已经带上了一点严厉的色彩。 “你没有看到多少个为了处理公务而不眠的夜晚,副长房间里亮起的灯……你也没有看见为了向将军大人效忠、为了维护自己心里相信的正义,副长独自面对上百人在战斗的情景……甚至是为了维护同伴,拼了命也要去救援,不惜放弃生命、不惜变成怪物——那种心情,你全部都没有看到过!请不要因此就随随便便地说这样的人是坏人!因为你压根就不知道真正的坏人是什么样的!你压根就不知道真正的土方先生是怎样一个人!!” 在这种压倒一切的气势之下,阿琴蓦地往后倒退了两步,咚地一声撞上了土方的身体。 土方下意识伸手扶了一下阿琴的肩,帮助她站稳之后,才收回手,绕开阿琴走向柳泉的面前。 “不要再说了。”他停在柳泉的面前,双眉微微压平下来,注视着她的眼神很柔和。 “我不知道她也在庭院里,否则我会去别的地方的。”他低声说道,似乎因为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个苦笑。 “不管怎么说……当年确实是我拒绝了相亲的对方,假如因此而怨恨我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柳泉:……咦,是在向我用某种方式解释吗,副长? 她还来不及想明白土方这几句话背后蕴藏着的含义,就听见阿琴的声音。 “你……你到底是谁?!” 也许为刚才柳泉高涨的气势所慑,她的声音微微有点发抖。此刻大概是看到了土方对柳泉说话的情景,她的声线里带上了一丝不可置信的受伤。 柳泉重新把目光投向这个似乎已经被自己的语言杀一击ko了的对手,微微一笑。 随即面容一肃,一本正经地说道:“新选组一番组代组长,清原雪叶,参上!” 土方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说什么‘参上’啊?!这又不是对战……” 柳泉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突然狡黠一笑。 “不,这就是对战。土方先生太笨啦。” 阿琴倒吸了一口气,忽然发出尖厉的笑声。 “呵呵呵……我,可算明白了啊。” 土方和柳泉一齐看向她,都面露诧异之色。 “你,原来喜欢这种不男不女的怪物吗。”阿琴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种睨视的表情盯着柳泉。 虽然在出阵之前新选组上下就遵照副长的命令全体换穿了洋服,但柳泉现在当然还是穿着一身男子的装束——在无数次被草鞋妨碍了行动的便利或者硌到脚底之后,她不得不表示自己还是很高兴重新穿回西式长靴的。 ……不过跟穿着女式和服、充分显露出女性的修长曲线的阿琴相比,无疑还是个女汉子。尤其是在刚刚才作出了那么杀气腾腾、诸如“砍成八段”之类的发言以后。 对于阿琴这神来一笔,土方也不由得默了一下,像是完全没有语言可以回答了一样,他露出“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完全意味不明!”的表情。 “你们新选组居然连女人都收吗,不是说想要当武士的吗,那么还允许一个女人混进去么。”阿琴继续尖刻地反问道。 土方:“……” “……那么我也无话可说。”阿琴冷笑道,像是非常看不上柳泉那种男人的装扮一样,蔑视地扫了她一眼。 “因为我可做不到像她那样,打扮成这个怪样子混迹在一堆男人中间,做着什么奇怪的事情——” “喂!”土方突然提高声音,略带一丝粗暴地打断了阿琴。 “……够了吧。”他随即又放低声音,平静地注视着这个自己当年差一点就娶了的女人。 “你怨恨我,我无话可说。但是,不要随意言及别人。你既然不知道是什么促使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没有权利对别人的选择口出恶言。”他严肃地说道。 “……不管她是不是女人,打扮得怎么样……都是新选组重要的同伴。”停顿了一下之后,他这样说道。 柳泉:?! 阿琴:!!! “以前的事情,我很抱歉。”副长最后说道。 “关于那件事给你造成的伤害,我也感到很对不起。祝你以后幸福。” 阿琴呆愣愣地看着土方的脸。 半晌之后,她忽然低下了头,发出一声啜泣,掩着脸很快地转身小步跑走了。 柳泉:……手撕情敌虽然有点爽,然而一想到这是副长的黑历史,就感到不那么爽了啊……? 土方站在她身旁,望着阿琴跑走的方向,沉默良久。 作为一个苏爽又恶毒的炮灰女配,果然这个时候还是应该刷点恶毒的台词才适合吧? 柳泉:“……露出了有点舍不得的表情呢,副长。” 土方猛地把脸转向她,表情张口结舌,像是窘迫不已似的。 “别、别胡说!!我只是……只是想起了从前在多摩的事情而已!” 柳泉:“啊,相亲吗?” 土方暴怒。“……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什么总是要说这种让人生气的话!明明……明明刚才不是说得很好吗……” 柳泉:咦?!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啊?! 不小心说出了什么类似于心声之类的东西,土方显得更加窘迫而暴躁了。 “别……别乱想啊!我只是想到以前背着药箱卖药的时候,绝对不可能想到自己会像今天一样变成武士,握着刀要上战场为了忠诚而死战……”他恼羞成怒似的说道,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视线因此没有再望向阿琴离开的方向了。 柳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所以,还是有一点感到遗憾的吧,副长。对方可真的是个大美人呢。”她促狭似的说道。 难得有副长露出软肋任你捉弄的时候,不趁此机会狠踩副长的话,那还算是一番组的优秀成员吗?回去会被冲田组长砍了的吧? 土方:“……” 副长完全被击倒了。 柳泉嗤嗤地笑着,愈想愈觉得有趣,不由得一直笑个不停,觉得自己终于气势压过了副长一头,真是活久见(?)啊! 土方瞪着她,看着她愈笑愈是开心的模样,不知为何竖起的眉慢慢放平了,最后竟然叹了一口气。 “说得好像你自己没扮过阿雪太夫一样……”他没好气地咕哝着。 柳泉的耳朵嗖地一下竖了起来。 什么什么?副长是在绕着圈子称赞她也是个大美人吗? “……原来,那天晚上,副长有好好地看我的扮相啊。”她笑着说,“我还以为夜色太昏暗,副长又忙着生我的气,我装扮成什么样子你根本没注意到呢。” 土方果然又炸了毛。 “……你这家伙,口口声声的在那里说什么‘是出来会旦那的’,作出这种震撼的发言简直都要把人吓死了好吗!对于能够作出这种发言的家伙,不可能不注意到吧!” 柳泉微微一愣,然后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土方被她笑得恼羞成怒。 “你这个家伙到底要笑到什么时候……” “原来,是这样啊。”柳泉突兀地停下了笑声,转过脸来望着土方,明亮的眼眸中还有愉快的光芒在跳动。 “这样的话,我就原谅土方先生那天晚上无情地把我一个人扔在岛原的行为吧。” 土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异的神情。沉默片刻之后,他恼怒地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那件事的话,我不会道歉。” 副长突兀地说道。 柳泉惊异地望向突然异常严肃起来的副长。 “因为你是我信任的队士,从决定允许你留在新选组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说过了吧,我们会一如既往地用对新选组队士的要求来对待你。你不会得到任何优待。执行任务时也不得有任何犹豫或后退。” 副长严肃地说道。 “正是因为本着这样的原则,我那天才决定让你单独留下监视那些不逞浪士的。千鹤并不是新选组的队士,但你是。能够执行那个任务的人,除你之外不会有其他——” 柳泉突然轻声笑了。 “我明白了,副长。” 皎洁的月色下,她微微仰首凝视着新选组的鬼之副长。朗润的月光映照在她那张年轻而美好的面容上。 “请对我说‘我相信你’,那样我就能够和从前一样,听从副长的命令而一往无前地拼死去战斗。” 土方惊异地微微睁大了双眼。 片刻之后,他突然把脸撇向了一边。 “那种话……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他用一种不自然的语气说道,“一个女人别整天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你就算不想活也得给我好好活着!总是让重要的同伴随随便便就死掉的话那么我们新选组都成什么了!” 柳泉瞠目结舌,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系统菌发布的那个主线任务名称的意义。 向死、而生……是吗。 是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好好活下去啊。 刚刚被卷进修罗场的不快已经全部消失了。柳泉弯起眼睛。 “是的,我明白了,土方先生。” 第228章 庆应四年三月六日。 得到甲府已经被新政府军抢先一步占领的消息之后,新选组被迫在距离甲府六里的胜沼扎营布阵。 每个人都脸色凝重。 近藤眉头深锁,土方狠狠地一拳击在一门火炮的炮身上。 “都是因为等着幕军那边……一直不把这玩意儿运过来!假如早一天……早一天抢先进入甲府的就是我们了!!” 柳泉站在他身边,默然无语。 虽然途中在多摩附近驻军过了一夜,然而新选组——不,现在改名叫做“甲阳镇抚队”了;她很怀疑胜海舟给新选组起这种路人甲的名字的真正居心——一路上的行军速度其实并不慢,算起来每天在崎岖的山路上强行军接近二十公里的速度,还要同时携带火炮和辎重,对于实际上没有经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新选组及新招募的协同作战人员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斋藤从另外一边的山路上迂回过来,向土方言辞简洁地报告说:“已经打听清楚了。甲府城代佐藤骏河守已经向新政府军献城投降。新政府军先锋部队已经进驻甲府城,大约合计有六个半步兵小队、两个炮队小队,总共近千人,还有九门火炮。” 近藤:“……” 土方:“……” 新八和原田对视一眼,脸上都现出了掩不去的焦躁。 “我们这边只有三百人……其中只有不到七十人是原新选组成员!山炮只有两门!还是等到出征已经来不及的时候才勉强送到的!!”新八暴躁地说道,“那个安房守大人……是真的想让我们新选组打下甲府吗?!还是不安好心,想让我们新选组不要回去?!” 最后那两句问话说得太重了。近藤和土方同时大喝一声:“永仓君!” 新八却没有停下他质疑幕府和胜海舟的言语。 “还有——好好的新选组……非要改个什么‘甲阳镇抚队’的名字!明明新选组已经闯出了名声,有多少来加入我们的人都是冲着这个响亮的名号聚集到诚字旗之下的!假如真心想要信任我们、依靠我们继续努力作战的话就不应该把这个能够聚集志士的名字改掉啊!安房守大人在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去谒见他的时候,态度也很奇怪吧?!对于想要忠诚地为将军大人死战到底的志士,他就是这个样子吗?!” 近藤沉默了。原田也沉默了。斋藤原本就很沉默。只有土方大喝一声: “新八!!” 原田也同时拉了一把新八,新八不服气似的勉强闭嘴了。 喝止了新八的抱怨之后,土方的脸色也阴沉下来,少有地在干部们面前叹了一口气。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该想想的是应当如何布阵、去打好这场战斗。”他严肃地说道,“那些大人物……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但是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想法。被说成是叛贼也好、不被幕府的大人物们重视也好!一路上我们不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吗?!从一开始就被人说成是乡下来的杀人集团,不配当武士……但是现在!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们却是以武士的身份,堂堂正正站在这里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 “说我们是叛贼也好、乡下人也好,不被重视也好……为了澄清自己,除了战斗之外没有其它方法。” 他目光灼灼地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低沉的声音里仿佛带着火一样炽烈的决意。 一时间大家仿佛都被这样的决心所震慑了,在场的人们没有一个人出声。 然后,土方开始飞快地计划起来。 “我们可不能在这里打败仗。必须尽快去江户城中寻求增援。那里还有现成的军队可以马上开拔,然而其他人去提出请求的话,都会被那些大人物轻视吧……那么就由我去。另外多摩那里还活跃着一支名叫菜叶队的队伍,也可以借重……我路经多摩的时候一定要再去联络一下……” 土方一边张望着附近的地形、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很快地分配着任务。 “本阵就设在柏尾桥这里吧,炮兵队也留下……斋藤,你去北边的观音坂。永仓君,你就负责南侧岩崎山一带的防御……岩崎山和柏尾山之间这条峡谷,就由春日队来守御。原田,你也留在本阵这里,要防御好正面来敌啊。” 这种兵力分配计划已经是现阶段能够作出的最好选择了,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 土方的视线从地图上抬起来,张望了一下远处的山地,眉头紧皱。 近藤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对着斋藤说道: “哦对了,斋藤君,你先去向队士们传令。就说我们从会津藩那里还得到了六百援兵,很快就会赶到。不然的话,面对强敌军心不稳,再不止住这种阵前脱逃的局面是不行的。” 斋藤沉稳地应道:“了解!” 新八一愣,“会津藩的……援兵?” 原田也不抱多大希望似的问道:“真的会来吗?什么时候会赶到?” 近藤豪迈地哈哈一笑。 “应该很快吧……要相信会津公啊!不管怎么说会津公对我们都有知遇之恩,没有他的赏识和支持,我们也不可能在京都闯出一番名堂来……” 新八嘟哝着:“嘛,这倒也是……会津公的确是比幕府其他那些大人物都可靠多了……” 简单议定之后,大家散去,各自去向自己的手下布置任务、前往预定的阵地。 一番组也被分配在柏尾桥这里的本阵,然而原田主动担负起了向队士们布置任务和守备地点的工作。 柳泉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似的眨了眨眼。 原田向她笑着挥了挥手,“雪叶就负责去送送土方先生吧。这里有我在。等一下再回来也可以。” 柳泉:……左之君你总是这么体贴,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给别人的恋爱之路创造一切可能的机会助攻,真是感人啊…… 土方当然也听到了原田的话。他狠狠地“嘁”了一声,却没表示反对。 于是柳泉跟他一道走到本阵的后方,走上了通往江户的那条崎岖的山路。 一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语。最终土方停了下来,对柳泉说道:“就到这里吧。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柳泉点了点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这种时刻,作为一番组代组长的自己,不可能把一番组整个丢下,跟着土方回江户求援。假如自己这么选择了,那么副长的好感度大概也就到头了——可是面对这场几乎是必败的战争,她的心中也第一次产生了某种茫然无措之感。 “路上要小心……土方先生可是一个人哪,”她勉强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在土方先生回来之前,我会拼命守住这里的。” 土方没有笑,反而微微皱起了眉。 “都说了别只顾着拼命,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上……才过了几天啊你就都忘了?!”他一脸不悦似的说道。 “这不是死番。我没有向你下达赴死的命令,所以别做愚蠢的事情!……你听明白了没有?!”他微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声调里充满了某种魄力。 柳泉:?! 她的脸上一瞬间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仿佛是不太满意于她的反应,土方又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我现在命令你担任近藤先生的护卫。你要率领一番组,守卫在局长附近,协助他。” 柳泉愣了一下,立刻正色应道:“是!” 她的脸上重新显出的作为新选组优秀队士的凛然神色,就仿佛先前的动摇只是一种幻觉而已。然而土方的表情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 “还有一个条件。”他沉默了片刻,狠狠地说道。 “你,绝对不许死。” 柳泉:!!! “土方先生?!”她一瞬间失声脱口叫道,用一种又是惊异、又是疑问的语气。 土方的视线从她的脸上飘向了他们身后,远远地望向甲府城的方向。 “这次的对手是萨长军吧,他们可是很好地经过了近代战术的训练呢。我们不可能获胜的,从人数、火力、战法上来看,都处于绝对的劣势。”他语气冷静地分析道。 然后,他的视线投向柳泉。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假如在我回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变故的话,你和斋藤就保护着近藤君一起逃走吧。” 柳泉:?! 看着她满脸问号的样子,他一瞬间好像有点气闷,继而又有点无可奈何似的,突然冲着她下令道:“把你的刀拔/出/来!” 柳泉感到自己满头都是问号。 拔什么刀啊这个命令很容易让她联想起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已经置身于另外的世界里的男人啊? 而且干嘛突然要拔刀啊敌人还没有攻上来啊?难道副长要在这里跟她决斗吗?! 不过副长大概是有自己的用意的,柳泉慢吞吞地把自己那柄【量产龙泉宝剑】从剑鞘里拔/出/来大约三分之一的长度,磨蹭着想试着推测一下土方的真正用意。 土方反手将自己的爱刀“和泉守兼定”从腰带里抽出,也从刀鞘里拔/出/来,径直将露出的刀刃与柳泉手中的宝剑剑刃轻轻一碰。 金铁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是‘击金为誓’。”他说,“武士们在立誓的时候,会这样做。” 柳泉愣住了。 看着她那一脸受到了巨大震撼的呆相,土方突然微微勾起唇角一笑。 “虽然说你我都不是真正的武士,但订立誓约时也不妨这样学学样子。” 这还是第一次,提起自己并非真正的武士之时,他的语调里没有自嘲或愤懑的情绪。 “订立……什么誓约?!”柳泉的声音都结巴了。 ……副长你这样子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好吗!大战在即实在不宜胡思乱想啊会让人难以集中精力对敌的啊!! 然而这方面思维并没有柳泉这么复杂的副长,却坦然一笑。 “我一定会回来。你也要活着来见我。谁都不许死。” 他略有些低沉的声线仿佛在她的耳中震鸣,轰击着她的胸腔和心脏。 “这就是誓约。” 一瞬间,毫无预兆地,一股猛烈的酸意蓦地席卷了柳泉的五官和意识。眼泪几乎是迅速地冲进了眼眶里,她不得不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才把那阵软弱的泪水忍了回去。 “……我、我明白了。”她不可遏止地结巴了一下,觉得咽喉因为泪意上涌而一阵阵发紧。 “若有任何不测……我也一定会平安把近藤先生带离战场,重新和土方先生会面。”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也绝对会活着……在大家都已经绝望了的时候,也要努力地活下去。因为我跟土方先生约好了……” 因为,以前也曾经有人说过,这是我的美德啊。 第229章 然后,目送着土方纵马在山道上离去的背影,柳泉轻声说道:“兼桑?” 和泉守兼定的付丧神在她旁边现身。一同出现的还有三日月宗近。 面对这几乎复制了他们记忆里的那种历史上真实的战况,两位付丧神的表情都显得十分严峻。 柳泉毫不犹豫地说道:“兼桑,跟上去。” 和泉守兼定一愣。 他的本体刀当然是被土方携带着离开了,然而从三日月宗近的case就可以看出,这两位来自已经崩坏的另一同人世界里的付丧神,其实也并不需要总是逗留在自己的本体刀附近。 虽然和泉守兼定对旧主人土方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然而大战当前,他还是很有作为一个有主的付丧神的职业道德素养,留在了他认为的审神者柳泉的身边。 不过现在他的审神者向他下了命令。 “去那边随便找一匹马,”柳泉的下巴向着一旁的山林微微一点,示意新选组一路上赶路和运送辎重所用的马匹现在差不多都在那处小树林里放养——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再去专门料理它们了。 “然后追上土方先生。看看他这一路上、以及到了江户以后到底遇到了什么。假如他有危险的话,尽快回来汇报。” 和泉守兼定默然,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柳泉转向三日月宗近。 “你也去,三日月君。” 三日月宗近总是带着一丝温和笑意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错愕的神色,那丝笑意消失了。 “……什么?” “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何况我是你们的审神者,不是吗。我无意于改变什么历史的大势,这一点刚刚土方先生也已经说过了,这一战新选组必定失败……” 她漫望着土方的坐骑飞奔而去、扬起烟尘的山道,语气有丝轻飘飘的意味。 “江户城中的形势瞬息万变,作为新选组的一员,我可不想现在就送命啊。我和土方先生约定好了的。” 她的目光收回,扫过三日月宗近俊美的脸庞。 “三日月君,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保证审神者的平安不受威胁,这也是应有之义吧?” 三日月宗近顿了一下,摇着头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主殿。”他温和地说道,“不过,现在的我们也只能为您做到这些了……想起来还真是惆怅呢。主殿,要一切小心啊。” 和泉守兼定果然到那边的树林里牵来了两匹马。上马离去前,三日月宗近又回头望了柳泉一眼。 “您从未让我失望过,主殿。”他的声线变得稍微有些低沉,像是勉强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一样。 “希望这一次您也不要让我失望。” 他说得并不直白,然而柳泉却意会到了,冲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三日月君在担心我吗?放心吧,我会活蹦乱跳地回去找你们的。因为当初让你们找到了我,现在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不是我的风格呢。” 好像这也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保证,然而三日月宗近唇角微微勾起,轻轻一颔首。 柳泉当然还要不放心地嘱咐一下偶像派的兼桑。 “兼桑!一路小心!现在不论是萨长也好、幕府也好,哪方都不可信任,看到让自己感觉奇怪的事情,要好好地跟三日月君商量,或者赶快来报告我哟?” 和泉守兼定愣了一下,三日月宗近发出一阵哈哈哈的老年人风格的笑声。 “哈哈哈,主殿对和泉守君颇不放心啊,像是临行前姐姐对弟弟一般的叮嘱呢,真亲切啊。” 一句话就把柳泉和兼桑之间的定位钉在了“姐弟”这个定义上。 ……该说不愧是腹黑老爷爷吗。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跟兼桑和婶婶耍心眼?!你欺负兼桑听不出来难道我也听不出来吗我好歹可是已经经历了三个世界的优秀玩家啊?! 柳泉又好气又好笑,暗忖其实兼桑在三日月老爷爷眼里虽然年轻,但是对于来自现代世界的自己来说可也是个板上钉钉的老爷爷啊?! 不管如何,她总算把这两位自带的腿部挂件(大雾!)送走了。 在瞬息万变、战况激烈的杀戮战场上还要注意腿部挂件的去向,也太费神了一点吧? 重要的是,这次很有可能败战,到时候为了让近藤桑退下战场,说不定又要祭出【语言杀】之类的大招,万一让这两个付丧神听到了什么诸如“近藤桑率领的新选组是决不会永远一直处于弱势的因为我们可是霓虹第一的新选组啊多摩的乡亲们不是这么说过吗”之类的言论,难免又要费点心思解释。 真麻烦。 所以在麻烦产生之前,还是先把他们遣送回江户,顺便替她沿途监视一下副长有没有被什么女流氓袭击好了。 …… 然而在激烈的战事面前,她的美德要先放一放,暂时无法全力去思考这件事。 新政府军从一开始就利用自己的火力优势,毫不留情地连续炮击新选组的本阵。炮弹倾泻在阵地上,原本就是出发前临时招募而来的队员们又伤的伤、跑的跑,作为意志坚定的干部也无法约束他们。 讲真,新政府军除了炮击新选组的阵地之外,也是派了人冲上来,意图跟新选组这些“已经没多少当年横行京都街头的壬生狼、现在全都是从四周搜罗来的只会挥舞锄头的乡下人”白刃相见的。 所以柳泉现在又要顾及管理一番组剩下的队士们、又要戒护在近藤旁边、拔刀和冲上来的萨长士兵对垒,忙得除了杀杀杀这个字眼之外,脑海里已经没有了其它想法。 唰的一声,她的剑尖精准地划过一个冲上来的敌兵的咽喉。下一秒钟,在对方失去生命的躯体沉重地向着她倒下来的时候,她就势一个侧身、转了九十度,剑尖紧接着利落地送进一个打算从侧面偷袭她的敌兵前胸。 不过这一连串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大概是看出了柳泉在阵地上隐约身为一个小头目的地位,又紧随近藤左右、显然是身份重要,于是围攻她的敌兵数目甚众。 连续刺倒了两个敌兵之后,柳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随即一道凛冽的刀光似乎已经居高临下向着她的后背劈砍了下来! 咒骂了一声“魂淡在别人身后偷袭算个什么武士!”,柳泉矮身弯腰侧头避过那一击,顺手以几乎练到满值的体力挥出一剑。 剑刃劈破对方的血肉,发出沉闷的嗤响。因为柳泉的体力——其实简而言之就是力气和体能——远远高于这时代的普通女性,所以这一剑下去也把对方胸腹处豁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对手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完全来不及得意,柳泉又纵身向着一大波僵尸……不,敌兵冲了上去。 总之这假如是一个大家都能看到的游戏的话,那么现在世界的主界面上应该不断弹出这样的消息: “玩家清原雪叶达成了一次双杀” “玩家清原雪叶正在大杀特杀” “玩家清原雪叶接近暴走” “玩家清原雪叶无人可挡” ……够了再这样下去读者会投诉字数注水的。 然而面对人数和火力都四倍于自己的敌军,而且己方队士在开战后还处于一直有人逃走的士气低落状态,作为最核心的新选组干部一员,不拿出全副本事来大杀特杀,难道要坐等对手涌上来把整个新选组团灭吗。 不过正在暴走中的柳泉,莫名地感到了一丝异样。 突然,原田在她身后暴喝道:“结城呢!!结城那家伙去哪里了!!” 柳泉一凛,立即回过头去。 在激烈的战斗中,原田总是风度翩翩的外形也消失了,他的洋服外侧沾满了血迹和灰尘,正从一侧的阵地后面向着这边跑了过来,还没到柳泉面前就大喊道:“喂!你看见结城那家伙没有!!” 柳泉知道原田说的是新选组的大炮差图役结城无二三,这个人平日总有点夸夸其谈的风格,而且遇到大事总是畏缩不前,假如不是因为他是目前新选组唯一懂得炮术之人的话,大概早就被副长清理出去了吧? 柳泉摇了摇头。“从到达甲府以后就没有看到过他。” 结城也不属于他们一番组,而且柳泉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因此也并没有对他多加注意。 原田狠狠地发出愤怒的声音。 “嘁!他准是逃走了!那家伙原本就不是个勇敢的人!混迹在新选组里也是想骗口饭吃吧……现在谁来操炮?!” 柳泉一怔。“他没有教过其他人吗?!这不应该是他的职责之一吗?!” 原田怒气冲冲地说道:“他就跟炮手比划了那么几下,谁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那些家伙的炮打出去连炸都不会炸!萨长那边打过来的炮弹倒是一个个都炸得满地开花……” 柳泉觉得一阵头痛,想按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右手一抬起来却发现手上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又是血又是尘土,从手背到手臂上还有几处擦伤,只好又重新讪讪地放下手。 “……再坚持一下吧……”她只能无可奈何地这么说道,“新八和一君那边都有消息传过来吗?” 原田的脸色更难看了。 “新八那边,不乐观啊……陷入了苦战。临时征募来的那三十名使□□的当地猎手,说是要努力报国,然而枪炮一响,就吓得纷纷逃窜了……要是白刃战还好说,新八他们还有优势;可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洋枪和火炮啊……” 说到自己的好基友,原田一口气就说了一大堆,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第230章 柳泉皱着眉头听完,然而却也无计可施。 “一君那里呢?!”她只好打断原田。 原田摇了摇头,脸上忧虑的表情更深了。 “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柳泉默了一下,“那么,春日队呢?!” 原田不甚有把握似的说道:“……应该还能支撑一阵子吧……?!之前掌握到的消息是,那些家伙真不愧为多摩好男儿,正在拼死与对方搏斗哪……” 柳泉心情沉重,抬起头望了一下新八和春日队所据守的岩崎山方向,但是除了一片烟尘滚滚以外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近藤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似乎是把他们的这一番交谈全部听进了耳朵里。但是自从战事展开后就一直陷于苦战、局势一边倒地不利于本方,敌军用长/枪和炮击的方式不断杀伤己方手中只有太刀、茫然不知如何使用火炮和步/枪的队士们;阵地上血肉横飞。这种残酷的现实似乎马上就要将近藤击倒了似的。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痛心地望着展开激战的三面阵地,望着炮弹落在本方阵地上、砂石横飞,烟尘散去之后队士们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无法移动……他喃喃地说道:“可恶……怎么……怎么会这样?!” 柳泉这才记起来,近藤因为被刺负重伤,并未参与鸟羽伏见之战,所以也并没有见过幕府军这一方溃败的残酷情景吧。对新政府军的先进战法与装备缺乏必要的认识,单纯地以为这还是以前那个只要凭借高超的剑术与坚定的信念就可以取胜的时代——然而这样的想法已经完全过时了啊。 突然,一个浑身浴血的队士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在距离柳泉和原田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一头栽倒在地上! 近藤、柳泉和原田都吃了一惊。原田迅速跑上去扶起那个队士。 “喂!没事吧?!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已经注意到那个队士腹部有一个被枪弹打穿的血洞。事实上那个队士居然捂着中弹的伤处跑了这么远,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那个队士没有回答原田,而是急促地、断断续续地说:“……敌方……从后包围……猛烈开枪……我们、伤亡惨重!快……去增援……斋藤组——” 后面那个“长”字还没有说出来,那个队士的身体就在原田的手臂支撑中沉重地往下一垮,头也歪到了一边。 原田不忍地闭了闭眼睛,把那个队士失去生命的身体放平在地上,才站起来,望向近藤。 “现在怎么办?近藤先生?!” 近藤的脸绷得紧紧的,眉心几乎拧成了死结。 他不是不知道大家面临的状况有多艰难,然而现在本阵也几乎快要被敌军攻破了!根本无兵可援!但是就这么狠心地让斋藤在观音坂自生自灭显然也不可能,新选组决不能就这么无情地对待同伴!可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柳泉深吸了一口气,决然说道:“左之君,你在本阵这里护卫近藤先生。我一个人去观音坂增援。” 近藤:!!! 原田:!? 作出了这种近似于送死的决定之后,柳泉的脸色苍白,嘴唇发抖,却还握住手中的剑,抬起头来冲着近藤和原田勉强笑了一笑。 “……不能把一君就这么丢在那里。必须有人去帮助他……” 她的声音好像都在发着抖,然而她发言的内容却简单而极为勇敢、甚至透着一丝鲁莽的悍勇。 “近藤先生和左之君……都知道我的能力吧。只要能够和一君好好配合,或许……我们还有反击的机会呢,消灭敌军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她颤抖着声音,努力开了个玩笑,然而近藤和原田都没有笑。 近藤似乎被她的这个形如自杀一般的决定彻底击倒了一样,嘴里嘟囔着“怎么能让一个女人独自去送死呢”,“要靠女人牺牲来换取部下的生命,我近藤勇已经落到了这种让人看不起的地步了吗”,满脸都是沉痛的自责,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开口阻止她,或者自己热血上涌、头脑一热就打算宣布要亲自跑去增援一样。 ……说起来,局长就是个又传统又老派的男人,不管她或者副长再重申一千一万遍她不需要特殊优待,局长也总是觉得她是理应被宽待和照顾的那种人啊。所以现在要眼睁睁看着她赌上自己的生命,去救援从一开始就跟从自己至今的忠诚部下,感觉很难接受……很痛苦吧。 不等近藤开口,柳泉抢先对原田说道:“那么,本阵这里一切拜托了。” 原田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忍。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喊住她,然而他的理智清楚地告诉他,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其它路可走。 “喂!雪叶!”他喊了她一声,却好像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平时游刃自如的交际能力此时好像完全派不上用场了一样,他艰难地想了想,挤出一句话来。 “你要是……让我们怎么向副长说……” 柳泉似乎有点惊讶,顿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副长?!”她已经走出去几步远,此刻因为原田的喊声而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就那么望着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柔和的笑意。 “放心吧。我会自己对他说,我擅离职守,跑去支援一君了。到时候,希望他不会暴跳如雷地让我切腹啊。” 她半开玩笑似的说着,语气里终于摆脱了方才的茫然、忐忑和畏惧,居然还流露出了一丁点轻松的情绪。 “还有,副长当初给我的命令是‘最危险的时候,要和斋藤一起保护着近藤君’——”她技巧性地省略了副长命令的前提——败战的时候。 “……假如连一君都丢了的话我也算是没有完成副长的命令啊。”她的脸上浮现一丝坚毅的神情。 “所以,本阵这里和近藤先生,就拜托左之君你了。我要去把一君捡回来。” 她前一句话还说得铿锵有力,让原田一瞬间喉咙里好像堵上了什么硬块一样发紧;结果后一句话就立刻变得语气轻飘飘的,活像斋藤是一只走丢的小狗一样。 笑声和叹息声同时挤拥在原田的胸腔里,导致他发不出声音来,只能望着柳泉用力地点了点头,目送着她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左手按住自己腰间重新入鞘的那柄造型奇特的剑,一路小跑地往北边的山上冲去。 顶着一路上在头顶和身体两侧嗖嗖乱飞的枪弹和炸开的炮弹残片,柳泉飞快地钻入树林,向着观音坂跑去。 虽然置身于这种杀戮地狱里总会害怕,会恐惧自己受伤、自己会死,但是她也一直牢牢记得,系统菌一开始就保证过了,玩家不会真的领盒饭的。只是身体上受到的痛苦,不会减损一分一毫而已。 踩着高低不平的林中山路,柳泉拨开两旁大树碍事的枝杈,一路狂奔。 简直难以想像,小一是在怎样的劣势之下与敌军战斗。人数、战力、火力配备这些客观方面就不用再说了,只看那个负重伤下山求援的队士就能够知道——小一以前可是个冷血剑士,不论什么时候、执行怎样的任务,再艰难也没有派人求援过啊?! 在油小路,他不是一个人独自面对几十上百的萨摩藩兵吗?在伏见的龙云寺,他不是独自与天雾九寿对战吗?哪一次都是距离死亡如此之近、并没有必胜把握的艰苦战斗,然而他从来没有主动求援过。柳泉去增援,一次是出于山南的命令、另一次则是由于土方的指派。 可是现在……新选组的无口剑士,要面对的是什么—— 柳泉一口气钻出了树林,还没有四下环顾现场的状况,就突然感到身后有一道冰冷锐利的杀意直冲她而来,激起她身体表面的汗毛直竖—— 她的反应也不慢,来不及拔刀,就双手一张,大喊道:“全部给我停下!!” ……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一点超能力保命的,不是吗。 浸血的长刀刀尖唰地一声劈破空气,停在距离她咽喉只有数寸之处。 柳泉定睛一看,顿时惊悚了。 “……一君?把我当作萨长的坏蛋砍了吗?” 她慌忙收回手。几乎同一时刻,对面一身黑衣的青年微微睁大了双眼,顿了一下,才缓缓收回自己的太刀“池田鬼神丸国重”。 他微微喘息着,似乎因为力战之后有一些疲惫力竭之感,总是站得笔直的身躯也微微垮了下来。他瞪大眼睛紧盯着从树林里毫无预兆就突然钻了出来的女人,气息有些急促。 “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的视线飘向她身后,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一瞬间他就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脸色因而更加难看了一些。 “……你又一个人独自跑来……支援我?!” 柳泉拍拍因为奔跑和刚才险些被刺中的惊吓而跳得飞快的心脏部位,冲着浑身浴血的小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是啊。我看我已经快要成为专业的‘一君后援团’了啊~” 这个玩笑并没有让对面的青年脸色稍缓半分。 “这里很危险。”他语气无比严肃地警告她,“即使你有那种……那种神奇的能力,也难以控制从四面八方爬上来偷袭的敌人。他们在把我们冲散了之后就也分散开来,打算把我们一个个包围起来绞杀掉……他们还有威力巨大的火/枪!你的能力再神奇,难道能够抵挡子弹吗?!” 柳泉听了无口小一难得的一长串巴拉巴拉的警告之后,却微微弯起双眼,笑意变深了。 “欸~是呀。”她居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看着小一那张写满“你到底在说什么?!”的震惊脸,笑得好像更得意了。 “我说,我的能力可以将子弹定在半空中——所以,一君,接下来就由你我去绞杀他们吧?” 第231章 斋藤现在觉得自己每次看见这个姑娘,她都要涤荡一次自己的三观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他下意识喃喃道:“……你说什么——?!” 其实,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被某种神奇的力量定住的一霎那,他就反应了过来,那个从身后看,弓着腰鬼鬼祟祟地从树林里悄悄钻出来的瘦弱背影,到底是谁。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非常吃惊,又好像觉得自己毫不吃惊。 就仿佛在潜意识的深处,已经习惯了经常在自己面临十分艰难的时刻之时,看到她不知道又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大叫着“我来做你的对手!”,然后拔刀冲向敌人。 虽然他从来都认为不管多么艰难的任务,自己都可以独力完成——假如不能完成的话,自己也会赌上性命去做,就像今天一样——然而每次看到她咋咋呼呼地突然冒出来,钻进敌人堆里一顿勇猛异常的砍砍杀杀时,他心中总会涌现出像现在一样的感觉:像是有点头痛、又像是想要叹息,还有点觉得无可奈何;而且更混合了一种陌生的、促使他不由自主微微勾起唇角的奇怪情绪,让他毫无办法。 他咳嗽了一声,面色重新严肃了起来。 “萨长那些人也并非容易对付的对手,一切小心。”他叮嘱了一句,然后率先向着某个方向迈开脚步。 “走吧。”他头也不回地说。 斋藤手里握着他的爱刀“池田鬼神丸国重”,在枪林弹雨之中穿梭。 确切地说,是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而毫发无伤。 他和柳泉冲出去没多远,就在观音坂旁边的菱山山坡上遇到了很多翻越菱山、打算继续从背后偷袭三番组的新政府军。 准确地说,这些新政府军并非萨长的直系军队,而是萨长的同盟——土佐和鸟取的军队。然而土佐人因为坂本龙马被刺的关系,跟新选组也是有着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的,冲锋起来格外奋勇。再加上优势兵力和优势火力的加成,从战斗开始的时候一直到刚才为止都是大肆收割着三番组队士以及协同作战人员的生命。 然而这种场面在三番组组长身旁出现了一个面目格外清秀的队士之后,彻底扭转了过来。 那个面目清秀得近乎女相的年轻队士,不知道做了什么,然后那漫山遍野爬上来、举着枪进行射击,把斋藤手下队士们一排排扫倒的土佐和鸟取人,突然都凝固在原地。 他们保持着各种各样古怪得近乎滑稽的姿态,有眯起一只眼举枪瞄准的、有高举佩刀打算砍杀下去的、有正好放下枪更换弹药的、还有正抬起一条腿准备迈步继续向前冲杀的……总之,他们保持着那些姿态凝固在了原地,活像是山坡上突然出现的一尊尊雕像。 就连他们已经发射出枪口的子弹,呼啸着穿破空气飞向那些他们憎恨的新选组队士们,却都在半空陡然定住!从侧面看上去,映着正午的阳光,那些子弹就像是凝结在这片葱郁山林里的一个个灰扑扑的、不祥的小点点,停留在空中。整个山坡上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而令人畏惧的奇诡场景。 而斋藤毫不犹豫、更不动摇地穿梭在这一幕奇诡而无法解释的场景之中,一次次挥动太刀收割那些短短一瞬之前还在肆无忌惮地使用枪弹轰击和杀戮自己部下的敌军的性命;一次次挥刀将那些凝滞在空中、阻碍自己前进方向的子弹击落在地上。他一身黑衣,即使溅满了血迹看上去也不太明显,迅疾的身影如同地狱而来的使者一般,刀锋过处,总有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敌军沉重倒地。 但是,制造了这一场单方面砍杀的先决条件的人,却完全没有心情去注视这一切。 因为她不可能分散一丁点注意力去看斋藤如何大发神威、之前因为有所依仗而凶暴杀戮的敌人又是如何反过来被他们两人结果性命的场面。任何分神在这种生死相斗的时刻都是致命的,更何况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超能力的确是跟自己的体能与精力联系在一起的,假如体能或精力用尽的话,超能力也会随之消失。到时候,他们只有两个人,要面对数十敌军和火/枪,无异于自动送死! 因此她死死地盯着面前血腥的战场,目光仿佛凝定在某个点上,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看进去一样。心里一遍遍用力地重复着“任何对我和一君的攻击马上停止!现在就停止!!”这样的台词,体内那种熟悉的暖流在四肢百骸涌动着逐渐汇成两股,分别从她双手的掌心奔涌而出。 ……然后,异、变、突、生! 柳泉正在专注于掌心超能力的输出和内心重复着阻止敌方攻击的意念,突然,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突袭了她,仿佛像是身体内部忽然刮起一股龙卷风那样,瞬间就席卷了那阵涌动着的、绵绵不绝的暖流,倏然将其吞噬! 那股赖以阻止敌方攻击的暖流倏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泉大骇,顾不上深究这是怎么一回事,立刻趁着敌方还没人意识到这一点的短暂时刻,大喊一声“一君!小心!!”,然后忍着痛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抓起斋藤的右手,就转身逃向一旁茂密的山林间。 能够最终获得这场战争胜利的新政府军当然也没有辣么弱智。即使柳泉一发现情形不对就像兔子一样蹦起来拖上队友立刻窜了出去,还是在跑出大约二百米的时候,身后就隐约传来了各种奇怪口音乱七八糟的喊叫声,以及嗖嗖地在林间穿过、在他们身旁掠过的子弹。 不过好在柳泉好歹是优秀玩家所以貌似稍微带了一点【玩家光环】(什么鬼!),那些嗖嗖擦过他们身边乱飞的子弹,打在树干和树叶上不断地爆出木屑和被打落的枝叶,然而却没有一颗长了眼睛打到他们身上来。 身体里之前突来的那股疼痛也很快消失,柳泉因为有那个和系统菌兑换得来的【高级轻功】技能打底,体能值和力气这种个人数值也练得很高,所以即使强行拖着一个男人也并没有露出什么疲态,在山林间左弯右绕、跑得飞快。 一口气奔出好远,斋藤总算在柳泉的脚步渐渐慢下来的时候找到了机会,提高声音喊道:“怎么回事?!你又因为体力的关系所以……?” 柳泉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按着一不小心又跑岔气了、因而隐隐作痛着的腹部,觉得脑袋里嗡嗡响。 “我、我不知道……我觉得我的体力还有剩余啊……?!”她喘着气,语调茫然地答道。 同样气息急促、一脸疲态的斋藤,似乎仔细地看了一下她的表情和脸色,眉间渐渐升起了一种狐疑。 “那么你为什么……” 柳泉没有回答他。 事实上,她现在正在疯狂地脑内呼叫系统菌。 精力还有、体力槽也没空,自己又没分心,超能力却凭空这么消失,就和它当初来的时候一样辣么快就像龙卷风! 这么蹊跷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一个家伙能完美解释。 [喂!系统菌!!快点出来!!现在不是潜水的时候!!人命关天——] 终于,貌似已经出门度假好几年不在家的系统菌,居然一叫就到。 【根据系统判定,玩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它用一种死板的语气说道。 【并且玩家并不会因为在游戏世界内遭受的物理或化学伤害而真正致命。本游戏绝非如此不人道的游戏,玩家即使输掉游戏,后果也早已在新手村说明时向玩家阐述清楚,惩罚机制是转职为npc在游戏世界里做任务赚取积分——】 柳泉带着一丝焦急和不耐地打断系统菌为自己辩解的长篇大论。 [那么刚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怎么解释?!难道上一个世界我抽中的超能力现在不能继承到这里来了吗?!] 系统菌沉默了片刻。 【因为玩家肆意过度使用特殊技能,导致该同人世界剧情即将产生重大变化,使本世界的发展方向与剧情和正常的“世界之法则”发生不可逆转之危险冲突,这一后果有可能导致该世界在短时间内崩溃。因此触发了系统特别预警。经系统特别判定之后决定,有必要暂时封锁该种特殊技能的发动和使用,直至玩家成功完成本世界主线任务之后方可解锁。以上。】 柳泉:……我了个大槽——!!! 系统菌声音僵硬死板地说完这么一大串话之后立刻下潜,不给柳泉任何质疑、愤慨甚至是狂喷它“这种事你一开始可没说过所以现在突然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之类投诉的时间。 柳泉在原地僵站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地转动颈子,看向一旁的小一。 此时因为她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好久、脸上的表情阴晦不定,所以小一居然正在拿一种有点关心的眼神、略带一些忧虑地注视着她。 “怎么了,雪叶?”他询问道。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一开始像是他称呼冲田和平助时那样,对她直呼名字了。也许是因为终于认命地接受了她擅自略过了他的姓氏、大大咧咧地热情称呼他“一君”这件事吧。 ……然而,要怎么解释这超自然又不合常理的一切呢? 冷静下来,才感到体内原先那种技能被封印时带来的刺痛感并未完全消失,而是仍然有着细微的抽痛感,伴随着一阵一阵的浑身发冷。 也许这种浑身发冷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突然丧失了可以依仗的超能力,因而也同时丧失了自信,产生了茫然和绝望的情绪吧。 柳泉不死心,默念【一君定住快定住】,然后试着调动自己体内的那股熟悉的暖流。 ……然而自己的躯体仿佛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内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似乎风一吹就能吹透,只有冰冷的意味驻留其间。 柳泉感到一阵茫然、愤懑与绝望,先前就岔了气的下腹部更加抽痛起来,胃部好像绞成了一团,疼得一瞬间仿佛连呼吸都困难了一样。 她忍不住双手环过来抱住胃部那里,蹲下身去,一瞬间有点想哭。 斋藤好像被她这种异常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同样弯下腰来蹲在她身旁,将爱刀“池田鬼神丸国重”放在地上,仔细观察着她骤然苍白起来的脸色,神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第232章 “到底是怎么了,雪叶?!”他的声线微沉,脸色也变得严峻起来,目光关心地停留在她的脸上。 “是哪里受伤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突兀地中断了。 因为他看到那个刚才还悍勇无比的姑娘,突然一仰头望向头顶被浓密树冠遮蔽的天空,像是极力忍耐着眼中突然涌出的泪水似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这不公平……我只是想要活下来而已……我只是不想看到我重视的人们一个个死去而已!!” 她的声音逐渐由低到高,声线因为强烈的愤怒混合着泪意而几乎变了形。 但是尽量抑制着自己强烈的感情波动、却仍然忍不住喊出来的这句话之后,她却仿佛又卡了壳一般,就那么仰着脸望向头顶被大树茂密的枝叶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出了一阵子神。 最后,她居然扯动唇角,一点点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她轻声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这种想法的产生……就已经破坏了“世界运行的法则”,所以才会遭到系统菌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强行封技能来阻止自己变得更疯狂吗。 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很强大,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要强大,所以我理应利用这种强大来做些我想要实现的不合常理的事情,比如说——强行让自己喜欢的、想要照顾的那些人们吐便当”这样玛丽苏得不得了的想法呢。 系统菌可只要求她让土方一个人吐便当啊。然而现在她想挽救的是整个新选组,这种危险的想法难道还不足以撼动这个世界存在和运行的根基,摧毁这个世界的正常发展轨道吗。 她的脸色一点点灰败下去,然而她唇角那个奇异的笑容却愈来愈深。最后,她猛地闭上了双眼,无声地大笑起来。 原来,我已经变成一个自以为是、以为用一己之力就可以更改这世界进程的玛丽苏了啊。 所以,不可能被系统菌接受的吧。 从来没有那么强烈地想要当一个真正有用的玛丽苏。然而这已经被证实为不可能了。 即使再怎么想要挽回这一切,即使再怎么想要让这些美好的亲切的重要的人们活下去,也不可以吗?不可以吗?! 眼泪莫名其妙地突然涌了出来,有一颗泪珠直接钻出了她的眼角,沿着她脸颊的美好弧线慢慢滑了下去。 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年轻……他们勇敢,热情,认真,率直,努力活着,努力去关心自己的同伴,努力去追逐着一个已经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了的、落伍的梦想…… 这样的一些人,只是因为梦想与这个时代不相容了,所以这个世界就不能容下他们了……他们不能活着吗?!必须去死吗?! 突然,拼命地仰着头、闭着双眼、忍住眼泪的柳泉,感到有一只手迟疑而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她的头顶,停顿片刻,笨拙地揉了揉。 蓦地,随着这个动作,她自己的声音仿佛在脑海中突然回响了起来。 【摸头吗,表示“友善的支持和坚定的信赖”啊,就是代表——我是站在一君这一边,信赖着一君能够作出最好的选择的哦?】 是吗。认真的一君,当时也好好地记下了自己信口给他普及的【摸头杀】的含义吧。所以现在,他是想向她表达相同的意思,是吗。 “‘友善的支持和坚定的信赖’吗——”她忽然轻声说道,微微一勾唇角,眼角就有大颗的泪珠掉了下来。 然后,她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直视着蹲在自己身边,表情仍然冷静、眼神里却有种困惑和担忧的小一。 “一君,我的那种神奇的能力,消失了。”她直率地说道。 斋藤大大地一愣,那只还在实施【摸头杀】的手也因此停在了她头顶因为打斗而凌乱的黑发上。 “消失?!消失……是什么意思?” 柳泉苦笑着叹了一口气。 “……就是说,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大概是频繁使用、透支了自己的身体吧……” 必须给出这个时代的人们稍微能够理解的解释。她搜索枯肠,思考着措辞。 “这种神奇的能力,原本就是以某种方式去掏空自己身体的某个方面,来作为交换的吧……刚才在战场上,我突然感到身体里传来一阵前所未见过的剧烈疼痛,再尝试使用那种能力,就已经用不出来了……” 柳泉语气干巴巴地说着,表情失落而伤感,还有一点茫然无措。 在这么残酷的战场上突然丧失自己充满信心地倚靠、以为一定能够凭此获得胜利的神奇能力,很难接受也很痛苦吧…… 这么想着,斋藤又重新笨拙而僵硬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把她的头发揉得更乱了。 “……没关系。那就不用吧。我们总会有别的办法获胜的……假如要付出极大代价、甚至摧残自己才能换取的能力,放弃掉的话,说不定对你来说也不算是件坏事呢……?”他稍微有点结舌似的说着。 安慰别人从来都不是斋藤的长项,更不要说是在充满危险的战场上,安慰一个落泪的姑娘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边磕磕绊绊、词不达意地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最终离开御陵卫士的屯所、回到新选组的那个夜晚。 那一天他其实过得格外艰辛。白天的时候突然被伊东甲子太郎叫去密谈,被强迫着听到了他打算暗杀近藤先生的惊天计划,即使内心无比震撼,也只好顺势假意答应了自己要参与他的计划。 然而他应承下来之后,也许是不放心他的忠诚,伊东甲子太郎又指派了两个心腹随时有意无意地监视着他,使得他压根没有机会离开屯所去和清原雪叶见面、把御陵卫士准备暗杀近藤的惊天消息传回新选组。 到了晚上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他和清原雪叶约定好的见面时间,他甚至已经慎重地开始考虑是不是要铤而走险,半夜强行偷偷潜出高台寺、跑回新选组通风报信。然而这么一来的话他势必会暴露自己卧底的身份,并且更重要的是——引起御陵卫士的疑心和警惕,进而影响新选组对付御陵卫士的其它重要计划。 但就在那个时候,她来了。 他被一脸惊慌、没什么心眼的队士桥本叫出门的时候,还觉得有一点狐疑。因为他并没有什么桥本口中的“相好”——虽然要和清原经常假扮成情人的模样在外见面,然而那种俗气而猥琐的说法显然不能用来形容他们的伪装;再说他觉得清原也不会因为他错过一次见面,就敢孤身一人闯到御陵卫士的屯所来找人—— 然而他错了。当他看到门外那面目有点陌生的少女,用一种沙哑的嗓音哭着喊出“你忘了你曾经那么喜欢我,还送过我吃都吃不完的樱饼”这种羞耻y的台词时,心中一瞬间涌出的惊讶和惊吓都同时达到了最高点。 啊啊,原来是她啊。他想。 因为他曾经送过“吃都吃不完的樱饼”的人,只有一个。 而现在,是他第二次看到她哭了。假如上一次还是因为做戏的话,那么这一次,他能够察觉得到她内心涌现的愤懑、无力、自责和痛苦。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说“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又觉得这种话听上去未免有点语气生硬;仓促之间,他忽然想起了她曾经摸过自己的头这种奇怪的举动。 也许在她心目中,那样做就可以安慰和鼓励一个人吧? ……大概,真的是这样啊。 因为他看到她含着泪慢慢微笑了出来。那是一个真切的笑意,笑容里重新染上了坚定的意味,像是已经作出了某种决意。 “而且,你已经使用那种能力,支援了我三次了。必须为此向你表示感谢啊。”他异常认真地郑重说道。 她的目光闪了闪,似乎有点惊讶,不过很快她的表情就缓和下来,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假如真的想要感谢我的话,就买很多很多樱饼送给我吧。” 后来,他们从观音坂上成功找出一条路逃脱土佐和鸟取藩兵的重重包围,回到了本阵。 然而在本阵等着他们的,是更残酷而难以置信的事情。 ……能够在白天活动自如的罗刹。 山南和平助虽然喝下变若水变成了罗刹,然而正如同罗刹的本源——西方的吸血鬼一样,他们只能在夜间行动自如。白天要勉强出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到暴露在阳光下、大到去做各种事情的行动,一举一动都会令罗刹的身体感到无比痛苦。 这是罗刹的局限性。所以之前新选组的罗刹们才只能在夜间活动,即使是这次甲府之战也并没有派出罗刹队出阵——因为大白天的罗刹们威力要打很大的折扣,自制力和意志力稍差一点的普通罗刹队士还会发生各种各样不可预期的问题,权衡之下弊大于利,因此暂时雪藏了他们。 但是现在活跃在胜沼柏尾桥的新选组本阵上的罗刹们,却一举一动都没有受到日照或白昼的任何影响,完全呈现出罗刹在夜间的恐怖杀伤能力,除了几位武力值极高、身手不凡的干部们之外,普通队士和临时征募来的其他助战人员完全就是任其宰割的节奏。 当斋藤和柳泉急匆匆地从山上冲下来的时候,刚巧赶上一大波罗刹来进攻。 顾不得向其他人汇报观音坂的战况、也顾不得通知其他人“清原的超能力以后指望不上了”的糟糕事实,斋藤和柳泉立刻拔刀投入了战场。 第233章 在和近藤、新八还有原田合力解决完这一大波的罗刹之后,大家一碰面才发现每个人都浑身浴血、衣着破烂、满面灰土、身上挂彩,而且血条蓝条都处于马上就要告急的状态,士气也颇为低落。 斋藤、原田和新八都力主这场战斗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打下去就是全灭的节奏。然而近藤仍然本着他那种顽固的士道精神,认为既然要为幕府效命、幕府又给钱给枪大力支持,对他们新选组寄望很深,那么他们就应该在这里舍身报国,而不是像三位组长提议的那样暂时后撤,徐图来日。 新八的火气很大。这一次就连原田都喝止不了他了。 “近藤先生,你说的会津六百援兵呢?!我这一队已经近乎全灭,再打下去的话就连切腹都来不及进行——你看看那些萨长的家伙们到底是在使用什么攻击我们!!洋枪!火炮!经过训练的精准射击!” 新八发挥了难得一见的口才,像是胸中憋闷了一口气压抑许久,现在终于按捺不住地剧烈爆发了。 “我们这边呢?!结城那个混蛋去哪里了?!本来火炮就少,而且现在炮手压根就不会操炮!只会呆呆地站在那里等着对方一炮过来把他们连人带炮都炸上天!还有那些口口声声说着要做报国志士的猎手,大炮一响就跑了个精光!居然还有忙着逃跑而摔进炮弹坑里把腿摔断的!你看看这种场面!这不是光凭士道和太刀就能够打胜的年代了!!” 近藤有点反应不过来似的眨着眼。片刻之后,他好像终于消化了新八这难得一见的长篇大论,然而却感觉有些难以置信似的,盯着新八看了一阵子,又痛心地把目光投向周围其他的几个新选组最可靠的干部。 他看向原田,原田皱起了眉头,不自在似的用手搔了搔鼻翼,那个样子像是在说“嘛,我觉得新八说得也有道理啊,试试看怎么样?”。 他失望地转开视线,又看向斋藤。对,斋藤一贯是阿岁最忠实的追随者,而且身上又隐约有种古代武士的风骨,他会理解自己的想法的。 然而斋藤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微微垂下视线,右手按着腰间已经重新入鞘、似乎因为战斗了太久时间所以刀刃上已经大小伤无数的太刀刀柄,姿态隐约有种不赞同的意味。 他最后感到一阵失望,觉得这些跟随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兄弟们为什么都突然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和精神了呢,于是他充满希望地望向站在斋藤旁边的清原雪叶——他现在觉得,和斋藤比起来,这姑娘才是阿岁最忠诚的追随者;他深信假如阿岁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理解他,那么即使阿岁不在,这姑娘也会遵循着阿岁的想法来行事的,是不是?! 然而那个外形看上去和其他几位大男人一样狼狈不堪的姑娘,站在那里坦然地回视着他的脸,毫不犹豫地说道:“近藤先生,请撤退吧。因为土方先生临走前交给了我这样的任务,当最危险的时刻来临时,我和一君要保护着您安全退往后方的。” 近藤感到一阵晴天霹雳,不敢置信。 ……她在说什么?! 她是在说,就连阿岁也对这场战争失去了信心、不看好他了吗?! 这个事实似乎击倒了虽然明明处于巨大劣势、仍然秉承着自己一向对己方的实力信心满满的特点,打算在此力战到底的近藤。 后来,带着激战后幸免于难的极少数部下,近藤和其他干部们一道回到了江户。甲府之战以失败告终。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在甲府之战时——不,应该说,从更早些的鸟羽伏见之战前后,新八和近藤的某些想法和理念上的不同,以及在甲府之战时迟迟不下命令撤退导致更多的队士无谓伤亡的现实,让直脾气的新八累积起来的怒火和怨气达到了最高点。 随即爆发了。 在留下一句“从现在开始,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战斗”之后,新八毅然决然地退出了新选组。 他的好基友原田跟他一起共进退,同时一道离开了。 这个爆炸性消息沉重地打击了近藤、土方,以及身为罗刹所以决定留在队中的平助。 柳泉也很吃惊,然而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投入更繁重的队务之中。 在这种时刻,可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感伤或是消沉啊。 尤其是甲府败战之后的现在,江户的情势几乎已经很明朗了——那位安房守大人几乎是以一种“什么什么你们居然能够活着从那里回来啊”的态度来面对近藤和土方的,对于他们两人的谒见请求也拒不允许。 留在江户的一些幕府的大人物基本上都属于主和派,主战派的大人物们,比如会津公松平容保和他的弟弟、桑名藩主松平定敬,以及一些从前很赏识新选组的官员们,差不多都已经被清理出了江户。 在这种情况下,近藤和土方名为幕臣、还分别有着那个大名和旗本老爷的头衔,然而却在江户得不到任何支持。甲府败战之后,临时招募来的队士们也纷纷自动脱队逃亡,就连土方制定的“擅自脱队者必须切腹”的局中法度都视若无物。 现在新八和原田又都离开了。新选组干部处于一种奇缺的状态,繁重的工作几乎要把土方压垮了。虽然有斋藤和柳泉尽力替他分担,但有些公务和交涉是必须身为副长的他去办的。他忙得甚至连饭都吃不上,经常彻夜不眠地办公,和柳泉的交谈也缩减到了“清原,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清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拜托了”等等极为简洁的公事应答上。 糟糕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很快,新选组被迫转移到了位于江户川沿岸下总台地的一个小镇,流山。 这里距离江户并不远,然而在江户城中受尽了排挤、甚至被一些大人物明示暗示着“不要再作无谓的事情了,特别是不要再擅自行动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和对方达成的默契”之后,还想要征募队士、按照西式方法进行练兵的近藤和土方,也不得不另做打算。 流山是个距离江户不太远、又够隐蔽和低调的小地方。在这里,新选组重新开始了西式操练。虽然干部们还在十分辛苦地操劳着,大家的表情也一直都很凝重;然而从队士们的训练情况来看,却似乎重新燃起了“重振新选组昔日威名,善尽士道之重任”的希望。 但是,有一天晚上身为罗刹的山南和平助巡逻归来,脸色却极为难看。 然后大家就都得知了当晚发生的事情。 山南和平助巡逻时路遇一群他们从未见过的罗刹,很快意识到这就是千鹤的父亲雪村纲道替新政府军制造出来的新型罗刹,或许在甲府时近藤等人遭遇到的、能在大白天行动无碍的罗刹,也是他们。 然而在交手没几个回合之后,对方突然动作僵滞,随即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毫无预警地化成了灰烬! 天雾九寿随后现身,告诉了山南和平助一个巨大的秘密——罗刹的力量,包括惊人的恢复力、过人的臂力和敏捷性,都是他们自己原本就潜藏在体内的力量;成为罗刹之后大肆抽取这些力量,后果则是在这些力量被很快消耗一空之后、生命也就消失。 换言之,罗刹就是拿缩短生命来换取力量的大幅上升。 虽然柳泉已经知道这件事,然而其他人似乎都不清楚。在副长房间里临时召开的会议上,每个人都是脸色凝重,表情难看的样子。 然而现在大家也都没有其它路可以走,只能沿着这条已经义无反顾选定的道路,闷着头一口气地冲下去。 在大家都离去之后,身为一番组代组长的柳泉走在最后,却在即将迈出房门的时候犹豫了片刻。 还跪坐在她身后的土方:??? 柳泉在门口顿了一顿,回过头来望着土方。 土方手里还拿着那杯没喝完的茶,正一头雾水似的微微仰起头来望着她,满脸问号。 那种不常出现在副长脸上的表情让他一瞬间显得有丝完全不符合形象的呆萌意味,不知为何突然击倒了柳泉。 她轻声说道:“……那天,及时阻止了土方先生,真是太好了。” 土方:“……在说什么啊,你?” 柳泉:“我说的就是在淀城郊外的时候……无视了副长的命令拼了命地赶过去,正好赶上阻止土方先生喝下变若水……” 土方微怔,片刻之后哂然一笑。 “啊,你说的是那件事啊。” 副长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虽然这样说好像对那些已经变成了罗刹的同伴们并不公平……然而我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敢干啊。” 副长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一挥手就那么重重地打在我已经受了枪伤的肩膀上……一瞬间我觉得即使从前受过的再重的刀伤也没有这个疼……想着这家伙是不是打算打死我啊,下手之狠简直不次于那个西鬼的大将——” 很难得地,副长的语调里带着很明显的、轻松玩笑的意味。 “假如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这么干的。”柳泉毫无预兆地打断了他。 “您一天不放弃这种‘为了让自己变得无限强大、即使变成罗刹也无所谓’的危险想法,我也就一天不会放弃这种和西鬼的大将一样狠的下手方法。”她直视着土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而且,下次我绝对会比淀城的那回下手还狠。即使要把您打晕了也无所谓。流血什么的、加重伤势什么的……只要能够阻止您,我什么都会做。”她清清楚楚地说,语调异常严肃。 土方好像愣住了,微微睁大了双眼望着她。片刻之后,他的表情缓和下来,露出一个“真是没办法啊”的微笑。 “唉,真是服了你了。……你这一点,简直跟我姐姐一模一样。” 柳泉:……!!!谁想当你的姐姐啊掀桌!!副长你的人设可比我大好几岁吧你已经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你没忘了吧?!好人卡我以前也不是没有收到过,甚至在本生世界里还收到过妹妹卡——就是对方抢先说“在我心里你就像是一个小妹妹啊”之类的话——然而收到姐姐卡这还真的是第一次!!我本来还以为即使要收到姐姐卡也是从小一那里收到呢毕竟他才是年下好吗!!副长你的男友力果然是负的吧?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