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寻命》 番外一 大猛子的猛 我跟大猛子约好晚上一起在公司附近的鲁菜馆吃饭,临下班前,我让她先陪我去艺术用品市场买些颜料,在去买颜料的路上,我遇到了小恬。当时那丫的正坐在一辆600上玩微信,老远就听到摇一摇的卡啦卡啦声。不是有句话么?寂寞的女人玩微信,寂寞的男人搜附近。看来,三百万的大奔已经满足不了丫的了,丫想换车坐了。 我就觉得她简直就是二货一个,微信上怎么可能有真正的有钱人和真正的漂亮妞呢?因为真正的有钱人都在忙着搞真正的漂亮妞,他们绝对不可能有时间玩微信。不过也有个例外,有个叫张萌的漂亮妞没被有钱人搞,而是紧紧地挽住了我的胳膊:”走!姐替你出气去。” 大猛子早就听过我的感情经历,她十分同情我的遭遇。可是你替我出什么气啊?被她甩了还不够丢人么?我这没车没房的怎么出气去啊?况且她有她的生活,我平时抱怨抱怨也就算了,我不想再在现实中与她有任何的交集。 受不了的是大猛子一直在旁边撺掇,还一直说:“郭新生,你是男人么!怎么这么怂?你这怂的可是没任何理由啊!大姐我这是在帮你,你怎么不知好歹呢?说,你上不上?” “我...我...上!可是?我怎么个上法?”我被大猛子骂得都有些抬不起头来,拿我性别说事儿,太打击人了。 大猛子把自己的一只高跟鞋脱下来拿在手里,然后抬起两只胳膊:“走,背着我到她车前去。” 大爷的!背你,背你不就代表我受压迫么?那还怎么帮我露脸? 大猛子见我犹豫,啪就弹了我一个大脑门儿:“笨蛋,想报仇就背我过去。” 姐!我根本没想过报仇好不好?我心想豁出去了,于是一矮身,背着手把大猛子摁在我背上,然后站起身,走了两步,还行!挺轻的。 “你……你慢着点,我今天穿的裙子。”大猛子的声音难得透着害羞。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双手托着大猛子的大腿内侧,我去!我一想到大腿立马就有了生理反应,然后兴奋得走都走不动路。可怜我这个二十多岁的老处男,竟然要受这般痛苦,苍天无眼啊! 大猛子见我背着她不动,立刻从我滚烫的手心感受到了我内心的邪恶,她恶狠狠的对我说:“敢动邪念就膳了你!” 我一听立刻吓得稳住心神,然后背着她朝小恬走去,快到跟前的时候,大猛子说话了:“老公!对不起哟!人家脚如果不扭伤你就不用背人家受累了,老公亲亲。”说着大猛子把脸贴到我脸旁假装亲我,同时小声对我说:“聪明点儿,把我当成你现在女朋友,表现得怜香惜玉一点。” 说这些的时候大猛子把气吐在我脖子里,我忍不住又意乱情迷起来,不过很快就因为惧怕大猛子而清醒了,然后非常不自然的对大猛子喊:“哈哈!亲爱的,没关系!为你效劳是我们少先队员应该做的,别说你扭伤脚我背你,就算你扭断手我依然会背你。” 大猛子在背上狠狠的拧我:“白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委屈的说:“我又不是金马影帝,不会假装啊!” 大猛子说:“那你就别说话了,单纯配合我就行。她已经注意咱们了,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温柔些,等下要体贴的给我揉脚。” 我按照大猛子吩咐的把她放在路边的石凳上,然后托起她的右脚踝。虽然刚刚走路让大猛子的脚有些微微的汗臭味,可是丝毫不影响我将”纤纤玉足”这四个字赠给她。 我轻轻地揉着大猛子的脚踝,她对我说:“老公,你帮我揉一揉,我看看能不能走,我不让你背了,我怕你累。” 我得配合她呀!所以我说:“亲爱的,没事,揉一揉就好了,要是还痛我就接着背你。” “老公,我想吃话梅,我包里有,你帮我拿出来” “老公,我最听话了,你抱我一下吧!” “老公,来笑一个。” 我不知道大猛子在小恬面前秀恩爱能有什么效果,我只知道那小娘们停止了摇一摇的动作,偷偷得用眼睛看我们,看来她认出了我。 “老公,明天带咱儿子放风筝去吧?孩子天天上学挺苦的。” “老公,你那天给我买的睡衣太性感了,我想换件更性感的。” “老公,我爱你。” 我听大猛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双耳嗡嗡直响,我开始渐渐的享受“老公”这个称谓,整个身心都变得愉悦起来,直到大猛子对我大吼一声:“郭新生,还不给老娘滚起来!” 我猛的一激灵,大猛子已经把鞋穿好,双手叉腰站在我面前。 “傻瓜,发什么呆呢?人家已经走了,被咱们气跑的。” 我对大猛子说:“咱们又没做什么?她生什么气呀!你叽里呱啦叫半天老公就算替我出气了啊?” 大猛子骄傲的撇撇嘴:“你懂什么?你说她现在最怕什么?” “这个我知道,她从小就害怕蛇,还害怕吃芹菜。” “笨蛋,不是问你这个。她现在最害怕没人要,她这种女人已经沾染了铜臭气,这辈子的人生已经改变了,你不要以为能管住媳妇,能打骂媳妇,能压迫媳妇就算有出息了,告诉你,会心疼媳妇的男人并且被媳妇心疼的男人才算有出息。 刚才我们透露给你前女友几个信息: 1、我很爱你。 2、你很宠我。 3、我们有钱做必需品之外的消费。 4、我们有个儿子。 5、我们有时间,能陪儿子放风筝。 6、她背着你找了个相好的,她却没想到你比她更狠,连孩子都有了。 7、重要的一点,你的媳妇比她漂亮。 8、综合以上几点,她必须妒忌你,甚至会恨你,不过无所谓了,你们目前这种状态,感情早就淡薄了,她恨你,也算是一种结果。郭新生呀!你就是太心善,怪不得老陈把你招来。” 我听完大猛子的说明,一阵胆寒,这就是所谓的“最毒妇人心”么?恨一个人真的要恨得这么透彻,恨得这么有始有终吗?更可悲的是因为大猛子扮演了一次我媳妇,所以她借我的三百块钱成功免掉,还另外宰了我一顿大餐,我对此事始终耿耿于怀,丫太猛了! 番外二 工作轶事 我来公司以后工作得还算比较踏实,这毕竟是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所以各方面都想表现得积极一些。有一次,我连续画佛像画了六个小时直到手抽筋,最后实在画不下去了,就跟着陈叔的入殓小分队赶了趟白事。主家是位政府领导的亲戚,是大贾,住的豪宅可说是金碧辉煌,死的是他家闺女,还算安详。其实这是废话!谁死了之后尸体都安详,不安详的那是诈尸了!据说这小娘们生前染毒,正是因为来瘾了手中却没货,一激动就从别墅跳下来,不高,才三楼。 要说人吧!就是他妈活作孽!你说投身到这么好的人家整点啥不好,你非整毒,那是好人整的么?你看你吸成啥样了都?看她遗体目测身高168,体重顶多60多斤。他妈的!死的好!我对这类人可说是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丫可能生前太痛苦,直接撞碎落地窗掉下来,脸都他妈花了,还有不少碎玻璃渣子在肉里。 这下可苦了我们入殓师小月,得用镊子一个一个地把碎玻璃镊出来,还得使劲往她脸上呼粉。我实在不不忍心再看她那张日本艺伎似的脸,于是就在她家遛来遛去。我看到在她周围的亲友里,有两个小伙和一个姑娘哭的最凶!我这人就是闲得蛋疼,不蛋疼我的女朋友也不会跟人跑,于是我过去挨个的把这仨人安慰了个遍,当然,我只是好奇他们哭的原因而已。 我原本以为那俩男孩一个是她男友,一个是她前男友,那个女孩是她闺蜜来着,结果一打听才发现全他妈错了。瘦瘦的男的是她的毒友,平时都是她给这男的喂毒,稍微胖一点却略带女性化地男的却是她的闺蜜。而那个哭的死去过来的女的,是她的爱人。卧槽!这世道真得乱了! 说到借钱我就想起大猛子给我说的一件关于借阴币的事,我刚开始听时挺不以为然,现在看来那应该是真的。 大伙可能都知道,以前的烧纸上都得用铜钱哐哐的砸上痕迹,这叫打印子。只有打过印子的烧纸到地府才能流通。后来随着阳世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出现了天地银行发行的一百亿或者十亿的一张的烧纸,但大多时候一刀烧纸里就一张印好的,所以依然得用这一张模子在空烧纸上比划比划,当然这也可以。可发展到后来,有的人不大重视这些礼节了,直接拿100元的人民币在纸上比划,还挺随意。你就想吧!不是一个银行发行的,到地府能用么?兑外币?扯淡! 一般来讲钱在下面不够花了第一人选是托梦给自己的亲人,但是大猛子做梦遇到的那个,却是她一点都不认识的陌生老太太。具大猛子讲,那个老太太挺凶,每晚都去她梦里骂她,跟她借钱。一次两次的做梦大猛子没在意,可是天天梦到这死鬼老太就觉得蹊跷了。 大猛子这脾气大伙儿也都清楚了,就算在梦里她依然非常强势。 她一看死鬼老太一直缠着她,就两个巴掌甩过去:“说!你是我妈不?” 老鬼有些被打愣了,迟钝了一下。 大猛子又是两个嘴巴子过去:“我让你说呢!你是我妈不?” 死老鬼真被抽蒙了,支支吾吾:”这个……那个……” 大猛子再接再厉又是两巴掌:“不是我妈我他妈凭啥给你烧纸?你爱跟谁要钱就很谁要钱去!” 大猛子这么一说,那老鬼却哭了:“姑奶奶,我不跟你要不行啊!我屋里全是你的气味儿,我闻不到回家的路啊!” 大猛子也傻了,这老鬼住处怎么会有自己的气味儿呢? 这就说到了禁忌。各行各业都有自己不成文的规矩和禁忌,我们跑白事儿的这些人其实平时言行也有很多不能做的的,比如我画完佛像上色的时候,理论上讲是一句闲话也不能说的,要一心虔诚的默诵佛家真言,这样所做的功才能积善德,得善果。而大猛子就是有一次被刻刀划了手,一不小心把血滴到了手中的骨灰盒里,这个骨灰盒就是那个老鬼的,尽管后来用漆把血盖住了,但是死者的用品又怎么能让活人的血给污了呢? 大猛子知道原因后后悔的不得了,那咋办呢?只能听老苗的,找黄姨买了好几刀烧纸送走了老鬼。老苗是我们公司的一个高人,主要负责扎彩这方面业务,我们都喊他苗扎纸。他在六爻梅花,断字命数方面的造诣极深,但是他经常卜些无聊的卦,比如门外停的车是什么颜色,出门遇到第一个是男人还是女人之类。 后来,大猛子给老陈说起这个老太太,老陈把他知道的事告诉了我们。 这老太生前就不是东西,还有些神经兮兮。她以前是地主婆,可能划成分的时候受了刺激,见了人老是骂骂咧咧的。有人说她命硬,把老头给克死了,只剩下俩儿子。她俩儿子都是好人,慢慢的都成家立业了。这个时候老太太却病倒了,人一老就得病,病分好坏:寿终正寝病催命是一种,得病不死乱扑腾是一种,老太属于后者。老太太得的是糖尿病,到后来都烂脚趾。她俩儿子觉得再疯再傻再埋汰也是自己老娘,于是就没日没夜的伺候着,折腾了得有多半年吧!老太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哥俩觉得要尽最后的孝道,就请老陈的入殓小分队搞了个风风火火的葬礼,当然骨灰盒就是用的大猛子刻的那个。 谁也想不到这死鬼老太有多毒,她连死都带自己俩儿子一起走了。是这样的,那时候正是腊月天,老太太刚过世,她俩儿子还在为她守灵,天不是冷么?就点的烧大渣的煤炉。因为后半夜冻得没法,灵堂又光剩了他们哥俩儿,他们直接就把门关上了。一关不要紧,等再开的时候,老陈又多卖了两个骨灰盒。 唉!这都是命! 老陈他们还处理过一桩非常可怕的白事: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尸体是上下分离入殓的。 都碎尸了为啥没有警方介入呢?因为这小伙子是自杀。这得从小伙子的身材说起,他死时28岁,身高175,体重130,有人说身材很好啊!但是我要说的是,后面的130是kg。 二十五六岁按说也不着急结婚,但是小伙子家赶上拆迁,是按户口本上的人头数分房子,于是他父母非常着急给他介绍对象,可是相亲相了十几次,女方都以身材太胖为由拒绝了他,这就使得小伙子很有压力,慢慢的就成了心病。他一直跟别人说:人的体重都集中在上半身,内脏啊!肠子啊!要没这些,人的体重是非常轻的。这时候人们就会问他:你的上半身有多重呢?他回答不上来,人们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也陪着笑,但实际上心里早已有了执念,他在日记里写着:我恨我的上半身,他让我痛不欲生!我恨我的内脏,他们都没了才好。这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这确实是老陈亲口讲述给我的。这个小伙子一旦有了心病,便有了魔障,没人阻止只会越坠越深,最终堕入魔道。终于有一天,他躺在自家的木匠锯上按下了电源,血、器官、肠流了一地,小月后来说一大块一大块的油从尸体里出来。虽然带着手套可依然恶心的不得了。 番外三 菜鸟怎么了? 第八章的时候曾经详细描写过一段打“dota”的剧情,后来教官与读者都嫌冗长,于是果断删掉。但是毕竟竞技游戏是我的青春年少,所以有喜欢dota又恰好喜欢本文的朋友可以观看下面一段已经在正文里消失的文字: ――――――――――――――――――――――――――――――――――――――――――――――――――― 我登进去平台,匹配了一局rd模式的游戏。近卫与天灾的对抗在倒计时5秒后开始,很快我就在心中选择好了要用的英雄――冰女,因为只有通过神级的辅助才能展现我过人的胆略、娴熟的操作以及出色的大局观,我耐心等待着我选人的那一刻到来。 “yourturn“,随着一声熟悉的提示音,我的表演开始了…… “我操!”我忍不住骂道,由于手速太快,一不小心点错了,选成卓尔游侠了。 “六楼你sb吧?上来就选小黑。”队友在队伍聊天里骂我。 “废你妈什么话?犀利,神级,15分钟三大件。”我对那死孩子回答道。但是,三大件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牛逼就好,看你的了。”这兄弟倒是好糊弄,转眼就被我征服了。 双方阵容选好了,近卫方是:潮汐、混沌、sf、sven、ts; 我们这边是:小黑、老牛、vs、lion、船长。 唉!赢起来略显吃力啊! 我迅速的调整好心态,不能让选错人这种低级失误影响了我的发挥,三下五除二就买好了出门装:一个小鸡、一个飞行信使卷轴,一个魔棒、一个大罐子。 “小黑你mb!”lion骂我:“你放什么大招呢?你出你mb什么装备这是?” “单上,不解释。”我不理会这个菜鸟,他根本就不明白哥的无私,几百块钱对于哥来说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就这样,我在上路对ts和混沌,中路lion跟影魔solo,下路vs跟老牛游走,线上是船长对潮汐和sven。 “小黑开共享!”刚才骂我的lion又对我说。 “开你大爷!你丫不是不让我买鸟么?有本事你别用啊?”我对他说。 “我操!想赢就开。”lion在中路反补了一个远程兵后对我说。 “你喊爹,我就给你开。”我挑衅他。其实吧!我一般是不会拿别人父母开玩笑的,但是我今天就是看这lion不爽,老是有些人用嘴打dota,我就讨厌这些人。 “你爱开不开。”lion说完这句之后就不再理我。 嘁!你不理我,我还不愿意理你呢! “firstblood!”耳机里突然传来这么一声提示。我操!光顾着打字了,被ts拿了一血。 “小黑,你搞什么呢?”vs对我说:“上他!” “上毛线!老子在家里。”我对vs说。 “草!我跟老牛说话呢!没说你!” “没说我那你喊我小黑干什么?” “草!不可理喻!”vs说完这句之后也不再理我。 游戏进行到8分钟,大多数英雄都已经6级了,作为一名骨灰级玩家,我深深地知道现在是gank的黄金时期,我要把握好机会。 “小黑,你不用跟我们来抓人,而且眼睛让vs买就可以。”一直都没有开口的老牛对我说:“你打钱吧!我们胜利都靠你呢!” 你瞧瞧人家这话多中听!胜利都靠我呢!还是老牛靠谱。 15分钟的时候,我终于有足够的钱买了一双500的草鞋。其实我打钱速度还是可以的,累积金钱数也不少,只不过每次我攒的差不多时就会被人抓死。 25分钟的时候,游戏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都不想拖入后期,于是遭遇格外激烈。这个时侯我合出了支配头盔,我见别人用小黑都出这个,而我的战绩则是0杀9死2助攻,差一个人头就超鬼了。 “中推!”我对所有人说。 on!“对面的sf说。 “推你mb,就你那装备你怎么推?”lion骂我。 “听小黑的,推!vs注意抢先手,lion做好视野,船长猥琐收割,小黑用好沉默。”老牛说。 “嗯!知道了!”我对老牛说。可他不知道,我听人家说黄点流小黑比较犀利,所以我加了冰箭、光环和大招之后一直升的黄点,一级沉默都没加。 对方有意让出中路二塔,所以我们很快就推到他们中路高地。 “vs,你瞅准机会跟sf交换,然后自己推推棒回来;lion控好,别让sf摇大;小黑注意先手沉默,不要让其他人放出技能。”老牛沉稳的指挥道。 “好!”我刚打完这个字,就突然看到一个绿巨人跳到我们中间,同时地上冒出无数的尖刺。我操!潮汐先手跳大了! 幸好这个大只控住了我、lion和vs,我因为没起撑血的装备,所以潮汐一个大就下了我快一半的血。 与此同时,对面的sven和ts也跳进战场,对眩晕中的我们疯狂地输出,疯狂地蹂躏。 以后的战况我不忍心再看。 …… 我默默地alt+q+q退掉了游戏,招呼都没跟队友打。我就是嘴硬,其实我也知道我很菜,而且非常坑,可是菜就得一开局就被骂么?谁不是从菜鸟过来的?我挺喜欢我们这边老牛的,因为只有他没骂我。 以前我总是坚持电子竞技是中国体育总局承认的第99项体育项目,它不是游戏,但是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处世越来越深,我越能明白:游戏毕竟是游戏,它不能代替生活。 番外四 人骨念珠 喜欢看恐怖片,特别是喜欢在深夜时自己一个人戴着耳塞看恐怖片,还必须得看以鬼魂为主题的,最后揭秘的不行,那样没意思,越灵异越好,越惊悚越好,那才过瘾。 因为喜欢探索未知事物,所以格外的喜欢接触灵异,尽管如此,我的胆子却一直小得出奇,总是害怕走夜路,还不敢一个人睡觉,整夜整夜的开着灯,动不动就做噩梦,直到初二时在一个叔叔那里接触了一样东西,我的胆子才渐渐大起来。 那样东西是一串念珠,用人骨做成的,叫做嘎巴拉佛珠。嘎巴拉,指的是藏传佛教里的人骨制品,包括嘎巴拉珠、嘎巴拉鼓、嘎巴拉碗、嘎巴拉笛等。 我这个叔叔姓严,他可不是普通的结缘信徒,而是正儿八经的密宗俗家弟子,每年他都会去西藏参拜活佛,而且还长年在外给人看宅子、换风水,可说是集密宗佛教和民间术数于一身的大师。 那天晚上,我妈气急败坏的把我带到严叔叔开的诊所里:“念时(严叔叔的名字),有法子治治小生的胆小不?我快被他气死了,这么大熊幌子了还不敢自己睡觉,冬天非得开着屋门,一个男孩子哪能老这样!” 当时严叔叔正在看《中国中医药报》,只见他慢慢的放下报纸,端起盖碗抿了一小口茶,笑呵呵地问我:“小生啊!你为什么不敢一个人睡觉呢?” “严叔叔,我老是怕有鬼。” “你信世界上有鬼?” “不知道,反正就是很害怕。” “那你开着屋门鬼不就进来了?” “鬼都能穿墙,我开屋门的意思不是让鬼进来,而是鬼来了我能及时逃出去。” “哦?你的想法倒是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怕鬼都是关紧门,蒙头躲被窝里;你却是开着门,面朝门睡,呵呵!这说明你本身是不怕的,你有面对鬼怪的勇气,你比那些躲起来的人要胆大。”严叔叔起身拨了拨暖气炉里的火炭,继续说道:“可为什么你要想着开门逃呢?主要还是因为你没有应对鬼怪的能力,挑战未知事物的信念不够。” “信念?”我似懂非懂地问。 “是啊!信念!佛法无边,法源自何处?源自于信。你如果相信自己能跟鬼对抗,那你还怕吗?” “可是我根本不会什么魔法啊!” “不需要魔法,来,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严叔叔摘下了盘戴在项上的念珠。 “这不是佛珠吗?”我用单手接过念珠,竟然差点没拿稳,很重,不是指重量,而是指心里突如其来的压力。 “嗯!是佛珠,你数数,这一共多少颗珠子?” “一、二、三……”我低着头一颗一颗的数着如棋子般的念珠,数完之后我回答道:“棕黄色的一百零八颗,白色的两颗。” “不错,是一百一十颗。你知道这白色的两颗母珠是什么吗?”严叔叔问我。 “是不是白玉啊?”我看着这两颗造型古怪但是晶莹剔透的佛珠说道。 “这是两位得道高僧的舍利。”严叔叔神色庄重的说:“那你又知道这剩下的一百零八颗黄珠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这是一百零八个罪孽深重之人的眉轮骨串成的,代表着世间的百八烦恼。” 我一听念珠是用死人骨头做成的,刚才摸念珠的手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害怕了?不用怕,这些人同意把骨头做成念珠,本身就是一种觉悟。通常念珠只有一百零八颗,我这串一百一十颗,是取‘超越’的寓意,也是对一百零八个灵魂的祝福,早日飞升超越。” 我听了严叔叔的解释后内心的恐惧渐消,随后想到了念珠的重量,就问道:“严叔叔,为什么这念珠感觉这么重啊?” “是啊!我也盼着它早日变轻啊!”严叔叔好像回答了我的问题,又好像没有回答:“感觉到信念了吗?” “什么信念?” “佛的信念。” “没有。” “会有的。” “现在还害怕吗?” “好像胆子大点儿了。” ……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个看不清模样的人教了我一些斩妖除魔的本领,那可真是开天劈地,移山倒海!可惜的是,醒来后记住的招式所剩无几。不过有一招没有忘记:右手抬起向左脚划,然后向右脚划呈交叉状,最后拇指与中指相交结成降魔印,这一招在以后的好几年里都给我挑战黑夜的信念,但是直到我大学毕业后在北京遇到一些事情,我才明白了信念只不过是糊弄初二小孩子的鬼话,我那个梦,也不过是潜意识给我安排的骗局罢了! 刚才给大家说到了嘎巴拉珠,就不得不说一说嘎巴拉鼓。嘎巴拉的人骨一般都来自于高僧,用以感化、指引,像严叔叔那串用罪人眉轮骨制作的念珠其实是很少的,那代表着赎罪、超度。嘎巴拉鼓,又称作人皮鼗鼓,藏语发音是扎玛如,鼓身为反扣的两枚头盖骨,鼓皮则是人皮。 最早的时候嘎巴拉鼓是由大喇嘛的头颅骨做成的,大喇嘛的法力越高,鼓的威力越大。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大喇嘛,都想着拿他们做鼓那你还让大喇嘛活不活?于是改由少男少女的头骨和皮做鼓,其中少女做成的嘎巴拉鼓有另外一个名字:阿姐鼓。 阿姐鼓,听起来多么的温柔。可她背后又有着怎样血淋淋的故事呢?在西藏,只有处女的皮和骨才是圣洁的,才有资格做鼓,而这个处女必须是自愿,是顿悟的,是用自己的死来寻找生命真谛的。藏传佛教的教义中精神是不死的,生与死的轮回稀释了信仰的残酷,但是这个残酷,只是之于我们而已。 朱哲琴有首歌就叫做《阿姐鼓》,歌词是这样的: 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 在我记事的那年离开了家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想阿姐啊 一直想到阿姐那样大 我突然间懂得了她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找阿姐啊 玛尼堆上坐著一位老人 反反复复念著一句话 唵嘛呢叭咪哞 唵嘛呢叭咪哞 …… 歌词描述的是妹妹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哑巴阿姐,直到听到玛尼堆旁的老人对她念出六字真言,天边传来鼓声的时候,她才知道阿姐去了哪里。 姐姐活着的时候不会说话,死了之后却能将声音传的很远很远…… 最初听这首歌的时候是在大二那年,因为我当时可能听的有损音频,所以感觉没什么特别之处,只当作是普通的民谣,直到有一天,我从大猛子的手机中听到朱哲琴的另一首关于生命终结的歌《一个真实的故事》时,才猛然记起了《阿姐鼓》,重新聆听,阵阵鼓声震彻心扉,此时的我,已经对生命有了新的认识。 阿姐鼓是代表着生命的终结,但是敲响她时,却宛如腹中胎儿在一下下踢动母亲的肚皮,充满了对生命的追求与渴望。 我非常喜欢写这些歌的人,是他们把这些故事写成了一首首动人的歌,也是他们用这些歌告诉我们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番外五 入侵酆都的小故事 大师兄的事迹我就不必说了,大闹地府,撕毁生死簿,踩着海龙王和地阎王的肩膀扬名立万,敢于棍挑整个天庭,是惹不起的一号人物。而东华帝君和沉香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是身为八洞神仙之一的吕洞宾前世,一个是二郎神的外甥;一个下地狱救母,一个闯地府救父,无论个人能力还是背景靠山都十分之牛掰,这三个人都可谓法力通天,能自由进出地府是必然现象。 再说说白素贞。虽然大家印象中是一只千年蛇妖,为报恩嫁给许仙,但其实这白娘子大有来头,据可靠资料记载,白素贞可是天上紫薇帝星的守护神嫡亲。你想啊!千年的小妖哪有能力闯地府,上凌霄啊?可阿白偏偏做了,而且做的毫无压力。为什么? 就因为阿白的靠山也比较硬!有坊间传闻白素贞是女娲身边圣兽白矖和腾蛇的女儿,但这不是史实,白矖是雌龙,腾蛇是雄蛇,龙蛇混种出来的是蛟而不是蛇。而且照蛇的习性来说,不可能把保护色生成白色,白蛇在世上可说是少之又少,唯一出名的就只有被刘邦斩杀的那条,不错,白素贞跟这白蛇,是一家子。 紫薇帝星依照天命,是由赤帝子与白帝子轮流掌管天下的,刘邦时期尚火,正是赤帝子大盛,于是白素贞的父辈作为白帝子的守护神便被刘邦所斩杀,而到了宋代,则轮到白帝子掌权,为了顺应天象,白蛇再闹乱子,按理说也是罪不至死的,再加上阿白还有一个十分牛逼的师父——骊山老母。骊山老母的前世便是斗姥,斗姥又称斗母,星斗之母,她的九个儿子分别是勾陈大帝、紫薇大帝以及北斗七星。有了这层关系,白素贞能不受到特殊照顾么?就法海那不懂爱的小气样儿,恨不能把白素贞千刀万剐,却不得不在雷峰塔开个单间好吃好喝照顾着;还有观世音和众神仙,包括老色谢必安在内,哪一个不是对白素贞明里暗里的帮一把?这都是卖她师父斗姥的面子啊!这样看来,白素贞下了地府能再出去,也是天理所归。 还有包拯包大人,这可是被传为“日断阳,夜断阴”的主,当然没有这么夸张,老包哥哥毕竟不是什么阴阳先生,不懂过阴之术,不过他确实下过地府,而且还当着阎罗天子的面儿怒斩了一名判官,成为他唯一一次在阴间查明的案子。 说的是宋仁宗年间的一年元宵节,皇帝大放花灯,与民同乐。这本是普天同庆的事情,可偏偏有一名叫柳金蝉的女子在逛灯的途中与家人走失了,更不幸的是还遭遇到了一个叫做李保的无赖之徒轻薄。金蝉生性刚烈,不忍受辱竟气急攻心,愤愤而死。李保将金蝉的尸首搬至书生颜查散的家门口嫁祸于他。颜查散大呼冤枉! 老包哥何等眼力?一看就知这颜查散非天一之徒,于是便偷偷地问公孙策:“元芳,此事你怎么看?”公孙策捋了捋胡子,略略沉思片刻,然后面色凝重的说:“大人,属下是阿策,不是元芳。”老包哥微微尴尬但瞬间恢复常态:“公孙先生果然谋略过人哪!”公孙策一惊:“大人,属下还未进言。”老包哥自顾自语:“就按公孙先生所言,本府要下地府,询判官!” 当时山东鄄城县有一个有名的阴阳先生叫邴五行,老包哥派展昭快马加鞭把五行大师接到开封府,然后由五行大师作法把老包哥的魂魄送往酆都城。老包哥在人世素有青天之称,办案可谓雷厉风行,立即找到第五殿的阎罗天子,由阎王出面查询生死簿。殊不知当时掌管生死簿的判官是那淫徒李保的亲娘舅,丫竟然偷偷改了生死簿,一口咬定柳金蝉是被颜查散侮辱至死。 颜查散与柳金蝉本是极要好的一对,现在也含冤而终,死后尸首立而不倒。 老包哥大怒,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便用自己还阳的机会作为抵押,要求阎王把柳金蝉的冤魂从阴山传来问话,这阴山又叫酆都山,离地狱道不远。柳金蝉来到阎罗殿前大声呵斥李保的娘舅,也就是这个叫张洪的判官。而张洪却死鸭子不怕开水烫,俱不承认自己篡改生死簿。这时曾目睹张洪恶行的油流鬼过来揭发,才还了颜查某和柳金蝉清白。五殿阎罗一看自己手下犯了事,自觉羞愧难当,遂将张洪交给包拯带回阳间发落,而金蝉与颜查某则破例还阳成亲。 老包哥回到阳间公堂之上,立即办了三件大事,一是铡了判官张洪;二是铡了淫徒李天一,噢不,是李保;三是给颜查某和柳金蝉随份子,人家成亲呢!老包哥好意思不表示么? 我们再着重把太宗皇帝李世民的英雄事迹说一下,为什么呢?因为幸亏民哥游了趟地府,我才有机会进了酆都,好吧!让我们来共同回忆一下,想不起来的不要紧,家里有老人的可以回去问一下,说的是唐朝贞观一十三年,在长安城内有一位有名的算命先生叫袁守诚,此人上晓天文,下知地理,更是袁天罡的叔父。 袁天罡是谁?李世民钦点军师之一,称骨算命的发明人,与唐王座下另一名军师李淳风合著完成了一本奇书流传千古,这本书很多人都知道,叫做《推背图》,而袁守诚的卜卦能力,只在自己侄子之上。 在长安城外有一条泾河,很多人在此河中打渔为生,这本无甚稀奇,可偏偏有渔民信奉易学,每日用金色鲤鱼一条,去袁守诚的卦摊前换取泾河水族的最新动态,从而掌握一手资料,网无虚撒,船船爆满。渔民个个喜笑颜开,泾河河底却有人潸然泪下。谁啊?可怜的泾河老龙王。你想啊!自己的虾兵蟹将、鱼子鱼孙遭人涂炭,作为首长能不急么?于是这泾河老龙就化身成一白衣儒生,直奔袁守诚卦摊儿前。 起初老龙想直奔主题,质问袁守诚为何与自家水族过不去。可一看之下才发现这袁守诚确实气貌非凡,于是就收了轻视之心,问出一卦准备试探试探。老龙问:“久闻先生秒指生花,今日前来拜见,还请先生占一占天气阴晴。”袁守诚随即袖传一课,断道:“云迷山顶,雾罩林梢。若占雨泽,准在明朝。” 这老龙又问:“那先生能否再卜一卜这雨量如何啊?”袁守诚轻声答道:“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袁守诚说完,就听老龙大笑起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感到快乐你就拍拍腿。今日有这天地为证,倘若你所讲卦象应验,明日准时按你所说雨量降雨,那么我便奉上黄金百两,可是倘若你测的不准,那就别怪我砸坏你招牌,踢散你卦摊,将你赶出长安城,以免混言惑众。”袁守诚一惊,心道:“我去年买了个表的,原来丫是来砸场子的,不过爷们儿不怕。”果然是真金不怕火炼,真人不怕混蛋。只见袁守诚微微一笑,欣然允道:“如若不准,要砸要赶任你处置,咱们明日雨后再见,请了,请了。”泾河老龙轻哼一声,回到龙宫。他本以为自己身兼长安城司雨要职,一定比那袁守诚要懂行雨之事,不可能还没一个凡人先知道降雨的时辰。却不料片刻后天庭便降下旨来要老龙行雨,而行雨时辰及雨量与那袁守诚的卦象所示不差分毫。老龙大惊,感叹的同时又心有不甘。 最后好胜心战胜了理智,泾河龙王延后了降水时间,还克扣了三寸八点的雨量。老龙心里这个爽啊!原来违抗御旨是这么过瘾的一件事情,于是凑着心头的这股热乎劲儿,老龙又杀去袁守诚家,这时候的袁守诚在门口摆了个空卦摊,人却是在家中休息。只听泾河龙王拍着大门,吼着嗓子大喊:“袁守诚,你给我出来!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卜错卦,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哼!哼!你有本事卜错卦,你有本事开门啊!我知道你在家!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袁守诚在家中休憩正鼾,听到泾河老龙歇斯底里雪姨般的叫声大怒,一开大门,大喊道:“你这马上要死的人了还他娘的让不让人睡觉?” 泾河龙王一下子就懵了,真懵了,在门口冒着鼻星泡儿愣了半天。袁守诚拍了拍老龙的肩:“哥们儿,我知道你不是凡人,你是泾河龙王对吧?”老龙木讷的点了点头。“唉!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那些渔民在泾河打渔这不是间接刺激你们水族取消计划生育政策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限制水族子孙们产卵?” “你说你不从自身找原因,非得跟我怄气,这下好了吧?抗旨行雨,违反天条,死罪!真儿真儿的死罪!”老龙回过神来心想:“你他娘的给我叨b叨的啥玩意儿啊这是?”可他又彻底心服于袁守诚的超凡卜艺,于是就十分慌张的求袁守诚给一个亡羊补牢的方法。袁守诚叹了一口气:“龙哥啊!事情还不算太晚。明日午时三刻,你将由当朝丞相魏征问斩,丞相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去找这在魏征之上的一人拜上一拜,或许还有得救。”泾河龙王赶紧谢别了袁守诚赶去皇宫。这时我们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老龙本来去找袁守诚是想拯救自己的水族子孙,结果自己反而性命攸关了,到了自身难保的时候,老龙也把族群恩怨抛开了,还是先顾自己要紧,他甚至还向袁守诚感恩的说谢谢,这有点小品《卖拐》的神韵没?龙王到皇宫的时候天色尚早,于是他就依附到寝宫的蟠龙柱上,此时长孙皇后逝去刚满三年,世民哥对这位爱妃贤后日日思念,夜夜难眠,在龙床之上辗转到子时才渐入梦乡。 因为河里的龙始终不如真龙天子金贵,所以泾河老龙是有忌讳的,只敢趁唐王睡时潜入他的梦里。在梦中,老龙急匆匆的对贞观皇帝喊道:“陛下救我!陛下救我!”李世民吃惊不已:“你个臭流氓,你谁啊你?我凭什么救你?”老龙解释道:“陛下真龙在上,我乃长安城外泾河龙王,因做业触犯了天条。” “明日午时三刻,罪臣当被陛下贤良魏征丞相处斩,臣自知罪孽深重,但还请真龙陛下救我一救,留臣一命。”说完泾河老龙便长叩不起。李世民何等胆略?用杀兄逆父评价不为过吧?可就这么个为大家,弃小家的帝王人君,对着老龙这一拜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世民哥现在刚从丧后的悲痛中缓和过来,心理十分脆弱,他上前一步扶起老龙,说道:“既是魏征处斩,朕便能帮你,龙兄放心去吧!”老龙一听唐王答应,顿时长舒一口气。次日清晨,唐王醒转,反复思量梦中老龙所托,觉得还是保险一点好,于是就传魏征进殿,命魏征今日不得离开皇宫半步。早朝过后,皇帝身边就剩下魏征一人,魏征还心想呢!这是皇上要宠幸于我? 李世民干咳一声:“玄成爱卿,你想太多了。”魏征尴尬一笑:“不知陛下唤臣前来所为何事?”李世民哈哈大笑:“怎么?没事朕就不能宣你了?”魏征一看皇帝有没事找事的嫌疑,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自己的言行。其实吧!这李世民还真就是没事找事,他本意就是拖延些时间,找个借口让魏征多留一会儿。于是李世民就和魏征魏玄成摆开了龙门阵,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定国安邦,他甚至问了魏征一个十分有技术含量的问题:“玄成爱卿,你说七世纪什么最贵?”魏征摇了摇头。李世民颔首而笑:“是人才!”魏征大悟。就这么东拉西扯连吹牛带扯淡的快到午时,李世民看魏征实在坐不住了,就命人取来棋枰。 魏征一看皇帝又要与自己对弈,不禁暗咽苦水,这皇帝棋艺不佳,棋品却差的可以,每每有关键棋招失误时都要想办法耍赖悔棋。魏征皱着眉头:“陛下,您可是金掌玉指,落棋有声,万万不可再有悔棋之举。”李世民点点头:“必须的,来,走一盘。”如果不悔棋,李世民绝不是魏征的对手,几个回合之后就开始举步维艰。李世民埋头苦思,半天不见走一步棋。这时魏征莫名其妙的哈欠连天,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唐王思索良久,等到拈子落枰的时候,才看到魏征伏在案前已经熟睡,唐王笑曰:“贤卿真是匡扶社稷之心劳,创立江山之力倦哪!”李世民疼惜爱臣,不忍将其唤醒,就这么等到午时三刻。 唐王心想,时辰已过,那泾河龙王应该逃过死劫了吧?他又看了看魏征,只见魏征额前汗珠密布,神情微有焦躁,唐王想恐是因天热,便亲自为魏征打扇,凉风徐来,魏征密汗顿收,睡得甚是沉稳。这基情四射的君臣关系不禁让我想到了刘欣,也就是汉哀帝。哀帝身边有位驸马都尉侍中名叫董贤。 这董贤生的眉清目秀,面若涂脂,很是好看,美貌甚至盖过了哀帝三千后宫,于是哀帝对董贤宠爱有佳,与其形影不离,甚至同床共枕。有一日午后,哀帝从眠中醒转,欲下床却发现衣袖被董贤压住无法起身,哀帝恐惊动董贤,于是用剪刀自断衣袖,此中情意实在是让世人惊叹,而这个故事,就是断袖之癖的来历。 这让我又想到了另外一对君臣:钮祜禄·和珅与爱新觉罗.弘历。大伙对和珅的第一印象是大贪,第二印象是刘罗锅、纪晓岚,第三印象是王刚,当然,这些印象皆是因为银幕上的戏说留下的。其实历史上的和珅不禁貌美如花,而且武艺过人,是满清少有的文武全才,更重要的一点和珅的样貌像极了马佳氏。 马佳氏可能大家不是很了解,她是雍正身边一个非常艳丽的妃子。弘历非常小的时候,有一日见马佳氏坐在镜前梳妆打扮,有意与其嬉闹,就伸手蒙上马佳氏的眼睛,马佳氏不明就里,就拿木梳往后挥打,正好碰到弘历的额头。弘历的额娘孝圣宪皇后见状大怒,跑去雍正跟前儿告状,说马佳氏调戏太子。 马佳氏遂被赐死。弘历自觉愧对于她,就用朱砂在其颈后点了一下,悲道:“我害尔矣,魂而有灵,俟二十年后,其复与吾相聚乎?”二十年后,和珅入宫,此时弘历已是大清国皇帝。乾隆帝初见和珅就觉得他眼熟,越看越发觉得和珅像马佳氏,更巧的是,和珅后颈上正好生着一枚红痣。 于是乾隆帝便认定和珅就是马佳氏的转世对其恩宠非凡,从打气死风灯的御前侍卫一步步赐封为一等忠襄公。和珅在他四十九岁那年被嘉庆赐白绫而死,死前作绝命诗一首:五十年前梦幻真,今朝撒手撇红尘。他时唯口安澜日,记取香魂是后身。那么和珅是一直以来都贪的吗?并不是的。起初他也想做个清廉的官。 怎奈官场水太深,和大人最终落个同流合污。好啦!这题跑的有点远,从唐跑到汉,从汉跑到清,让我们重回主题,再关注到李世民身上来。说着李世民给魏征扇扇子扇的正嗨,忽听外面有人大呼小叫,宣进来以后看到是秦琼等人,秦琼手中还提有一物。秦叔宝见到皇帝后将手中之物往地上一扔,李世民定睛观看地上之物,竟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不是别个,正是那泾河老龙。李世民大惊,吓得赶紧问秦琼:“此物从何得来?”秦琼答道:“千步廊南,十字街头,云端里落下这颗龙头,微臣不敢不奏!”这时,魏征被殿内的喧闹声吵醒,赶紧步至唐王跟前俯伏在地:“臣罪该万死!适才微臣倍感倦困竟然睡着了,请陛下治微臣的欺君之罪。”李世民摆摆手:“爱卿日夜劳累,欺君之罪就免了,你且平身看这龙头作甚讲法?”魏征仍旧长跪不起:“陛下,此龙头乃微臣所斩。”李世民又是一惊:”爱卿你伏困案前,又怎会外出擒龙?““禀陛下,是微臣梦中所”,魏征顿了顿接着说道:“此龙犯下天条,当被臣于今日处斩,臣虽身在君前对局,却梦离陛下驾云提剑追斩此龙,谁知孽龙仓皇逃窜,一时竟追不上,臣正心中焦躁,幸有陛下为臣打扇,借那几扇凉风,臣撩衣进步追上孽龙,手执霜锋一举斩下龙头,那龙头就此滚落虚空。”唐王听罢长谈一口气,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哪! 李世民心中不由喜悲参半,喜的是大唐有魏征这样的能者,安有不平之理;悲的是自己欠下了泾河龙王的命债,不仅没阻拦了魏征,反而因为几扇凉风给魏征的斩龙之举推波助澜了。唐王浮躁不已,强打精神赏过了魏征秦琼,然后让众人散去。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完全没有,入夜二更的时候,泾河龙王的鬼来了。 无头龙王提着自己血淋淋的脑袋摇摇晃扑向李世民,手中头颅还不停的喊:“李世民,还我命来!既已许诺帮我,为何又助那魏征杀我?快快随我去阎王处说理!”李世民大骇,却又有口难言,惊的汗流遍体,怎也挣不脱龙王纠缠,大叫一声有鬼,方从梦中醒转。至此连续几日,唐王便被吓得落下脉弱体虚之症。 唐王病重,鄂国公尉迟恭与护国公秦叔宝入宫探视,得知皇帝病因,二将军便劝慰唐王:“陛下宽心,今晚臣等把守宫门,看到底是什么鬼祟。”唐王应允,二人谢恩而出。当日晚,两位将军各取披挂穿戴整齐,金盔银甲,威风凛凛,持剑举斧在宫门外把守。一夜间,竟再无半点响动,唐王得以安寝无事。 可二位将军终归是有国务在身,唐王心疼爱将,恐其日夜劳累过度,于是就命袁天罡、李淳风想出法子,寻得丹青妙手将二将军的英姿绘于纸上贴在门口,从此之后,老龙鬼魂再没前来闹事。二将军的画像能辟邪在民间流传开来,这就成了今天的门神。那事情结束了么?依然没有结束,李世民的病体日渐虚弱。 再加上国事、家事、心事的困扰,连早朝都无法上了,竟有乘龙西去之态。这日魏征求见,唐王叹道:“朕如今病体难安,谅不能与卿再聚矣!”魏征言道:“陛下勿忧,臣妾…噢不!贫僧…噢不!是微臣可保陛下转危为安。”唐王虚弱的瞄了魏征一眼:“玄成爱卿,你是专程来气朕的么?我病已入骨,你且去吧!” 魏征悻悻告退,刚离开没多久就有宫人传话皇帝病危,魏征既懊恼又庆幸,懊恼的是自己嘴爱突鲁的毛病又犯了,庆幸的是幸亏自己退的早,不然皇帝在自己跟前儿驾崩,自己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魏征赶紧回转头再次来到龙床前,此时的李世民气息已经渐弱,众宫女侍卫哭成一片,文武百官陆续赶来。 魏征见状大声号令:“尔等且不要悲伤,本官可令陛下圣体还阳,明日此时必有喜讯。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陛下圣体。”说罢,魏征便从怀中取出书信一封,引火焚烧在龙床前。袁天罡,李淳风见状,暗自讥笑魏征:“这老魏又犯邪乎病了,我们都不能让死人还阳,你能?还是择吉日吉时安葬陛下吧!” 可袁李二人官位没魏征大,不好言语什么?只能心里瞎嘀咕。那么这魏征真有法子让唐王还阳?有。他刚刚所焚烧的书信是一封阴笺,写给谁的?判官崔钰,崔钰生前是李渊的旧臣,与魏征可说是八拜之交,死后崔钰做了酆都判官,仍然时不时去魏征梦中与他喝酒打屁吹牛逼,感情十分铁,所以魏征才会这么自信。 再说这李世民昏昏沉飘出皇宫一路往三岔口飞去,突然听到前面有人高喊:“大唐皇帝,往这里来,快,ehere.”李世民迷迷糊糊心想:“卡母黑儿?这龟孙子是在骂我么?”喊话那人哈哈大笑,来到李世民面前跪拜在地:“陛下,微臣乃先皇驾前礼部侍郎,现在酆都任判官,刚才收到老魏的书信,特来恭迎陛下。”李世民大喜,扶起崔钰:“快快请起,不知魏爱卿还说了些什么?”崔钰言道:“老魏让我想办法送陛下还阳,那还不是小事一件?不过陛下暂且随我去地府一游,见见那十殿阎君,微臣也好交差。”于是李世民便由崔钰引路一路行往后酆都的阎罗十殿。 待到唐王到达第一殿时,地府的十位阎君已经走下台阶在列队欢迎,李世民心生忐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面对阎王。十王笑曰:“陛下勿拘束,陛下乃阳间人王,我等乃阴间鬼王,是应同礼。”听到这话李世民才敢随十王进了森罗殿。进殿与礼毕坐定,秦广王开口问道:“几日前有一龙前来鸣冤,说陛下出尔反尔,许救而不救,可有此事?”李世民答曰:“此龙触犯天条,理应由人曹官魏征问斩,朕曾允诺允诺救此龙,于是问斩当天不让魏征离开朕半步,不料魏征昏昏睡去,剑斩孽龙于睡梦中,这实在是天网恢恢,人曹官奉天命行事啊!与朕一点瓜葛都没有。”(袁守诚可能在暗自窃喜:幸亏没查到我头上。) 秦广王点点头:“原来是那老龙污蔑陛下,本王失礼了。另外还有一事,令兄建成与令弟元吉天天哭诉陛下害其性命,此事如何解释?”李世民道:“这是他们兄弟屡屡设计陷害于朕,又是撺掇父皇排斥我,又是给我下毒酒,要不是朕驾前有秦琼这些能人勇士,恐我命早就休矣。朕忍无可忍起兵反抗,两军交锋,刀剑无情,他们兄弟二人的死何尝不是咎由自取。”秦广王连连称是:“唐王远道而来,请恕我等催促之罪,崔判官,快取天下万国之王生死簿来,看看唐王陛下还有多少阳寿未尽。”崔钰应声步入司房翻看生死簿,岂料测上明白写着大唐皇帝李世民,注定贞观一十三年,这不是阳寿尽了么? 崔钰大惊,急忙提笔蘸墨,在一上添了两横成了“贞观三十三年”,这才将生死簿拿出呈上。十王问李世民登基多少年,李世民回答说在位一十三年,十王赶紧招呼崔钰:“快快送陛下还阳,陛下命里还有二十年人寿。”崔钰窃喜,遂告别十王送李世民还阳。话说这阎罗十殿是位于酆都山之上,山顶是地藏道场,山脚则是一座枉死城,李世民路过枉死城时里面千万个冤魂哭喊:”李世民,还我们命来,李世民!还我们命来。”喊得李世民战战兢兢,差点跌倒。崔钰叹一口气:“陛下,此乃江山易变枉死的冤魂,如陛下不做个水陆道场,恐难超度他们啊!”李世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心中已存弥补之意。 回至长安城,崔钰告诉李世民还阳口诀,并掏出一张纸递给他,要他分发天下,这纸就是冥府路引,凡行善积德者凭此引可直达酆都。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说没有李世民我就进不了酆都城的原因。李世民还阳后大建水陆道场,四处宣扬佛法,更是派玄奘法师前往雷音寺拜佛求经,以度世人亡魂,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番外六 茂子 熙熙攘攘的人群,彰显着人们的忙碌,走到站牌时,我遇到了一位四五年未见的故人,是一个弹着吉他卖唱的小伙子,只听他正唱着一首歌: 春风吹过桂花岗哟! 哥哥的心儿多么乱哟! 写一封信给情妹妹哟! 害怕没人收呀没人收! 妹妹打工去广州哟! 哥哥的心儿多挂念哟! 想再次牵起你的手哟! 只在梦里头呀梦里头! 妹妹回村来探亲哟! 哥哥的心儿多欢喜哟! 哪知道妹妹成了娘哟! 空白少年头呀少年头! …… 听着卖唱小伙儿的歌声,我忍不住挤过围观的人群与他一起合唱起来,你要问我为什么会唱?因为这首歌是我写的。 “生哥?生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小伙子一脸惊喜地看着我。 “前几天刚回来的。茂子,这几年去哪儿了?”我问道。 “没去哪儿,一直在大西北流浪,去年刚回来的。” “原来琴行那几个哥们儿呢?” “有去音乐学院深造的,有去北漂的,总之都散了,追梦去了。” 我从茂子的话里听出了凄凉,就没再多问。 茂子是以前我在古城区的琴行里认识的朋友,当时我们那伙人有六七个吧!年龄大小不一,互相之间谁也不可解谁,但是我们却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原创音乐。后来我去了外地读书,再回来时琴行已经搬走不知去向了,那时候不跟现在一样个个都有手机,好像互相留了家里的座机,但是抄号码的本子早就不知丢到哪里。 茂子叫沈红茂,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想做一个流浪歌手,当时他天天跟我嘟囔着想去戈壁,想去敦煌,想去青海,还企图拉我一同前往,可我家人哪会同意。没想到几年不见他真的去了,而且我更没想到他还记得我瞎写的这首歌。 “回家了吗?”我问茂子。 “回了,家里还是那样。我准备攒点钱过几天再出去一趟,这次往南走。”茂子的母亲死的早,父亲另娶了一个。虽然继母并不坏,但是茂子始终跟她有隔阂。 “我今天有点事,给我留个号码,改天找你喝点。”我对茂子说。 “生哥,你信不信?我一直没用过手机,那玩意太浮躁。” 浮躁吗?我看着茂子凌乱的长发,看着他言语间如炬的目光,仿佛看到了一只高傲的苍鹰,看到了一颗不肯媚俗的心。 第零一 章 燕平缘 秋天,总是给我淡淡的忧伤,也总是给我蛋蛋的忧伤。听着隔壁小夫妻又折腾到半夜才睡,我这个单身屌丝也冲动的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这是我到燕平市后的第六十二天,除了刚来时看了看广场上的降旗仪式,其余时间全部窝憋在这个小格子间里。 北漂,蜗居,活在当下。 当初来燕平其实是找我那个同年同月同日生从小就认识的女朋友小恬,顺便奉献我苦守二十三年的处子之身。谁知等我到了这里,辗转公交地铁来到她租住得小区时,她才他妈的告诉我,丫早跟一高富帅好上了。她怕我不死心,还恬不知耻的将她二人的手机合照彩信给我,你娘的!至于么?我这人虽然没钱敢打榨金花,没纸敢把便便拉,没个儿敢把篮球打,没票敢把火车搭,但是有一点我却不敢,那就是,我绝对不敢搞破鞋。可是?我这人又偏偏这么没种,连个破鞋都放不下。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再他妈有缘分,再他妈青梅竹马,再他妈海誓山盟,都比不过毛爷爷和银行卡。 我平时抽烟不是很凶,可自从被小恬劈腿以后烟瘾立刻大增,一个月抽了六条中南海,还不带给公寓保安让烟的。他大爷的!让我吸死算了。不过不行,丫离开我不就是因为我没钱么?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得赚钱啊!我得活出来个精神头儿给丫挺的看啊!我得奋发啊!至于怎么个奋发法儿,唉!走着看吧! 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我找到了一份薪水还算不错的绘画工作。只不过这个工作的客户群不是活人,而是那些往生的朋友,我,郭新生,应聘到了一家寿材公司的画师职位,从此算是在燕平有了着落。 公司规模也算是差不多,给我的待遇也挺好,就是经营业务不大靠谱,具体一点可以说是承接一切白事活动,销售一切白事用品。不过我好歹也是个美术生,去了之后也算学以至用,在棺木上画些松树、山桃、二十四孝图之类的。 我去公司报道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的秋雨,有些冷。也许最近的《北京青年》实在是太火了,我路过李家胡同的时候就听见俩2b孩子说也想重走青春路,我当时心里就骂上了,你重走你麻痹!你俩加起来能超过25岁不?该干嘛干嘛去,别老跟电视剧里学。 不过骂完我就自责了,谁不是从孩子过来的?我小的时候不也胳膊上套个酒盒子大喊“天马流星拳么”?唉!这还真不是咱该管的事儿。 到公司以后我去找一个姓陈的人报道,头天面试的时候我已经见过他一次了,大家都叫他老陈,他是公司专门负责入殓的团队负责人。他们团队非常专业,专门给主顾提供入殓相关的吹拉弹唱,撰文择日,小殓大殓,基本是一条龙服务。老陈本人写的一手好祷文,熟了之后我们都管他的团队叫入殓小分队,他任队长。 他把我带到二楼,然后指着一间写着“宣传部”的办公室对我说:"小生,你以后就在这里上班了。“然后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开门的是一个留着栗色大波浪长发的姑娘。老陈对她说:"小萌,这是郭新生,以后跟你在一个办公室工作,有什么事情互相多照顾照顾。” 这个叫小萌的姑娘很是大方,伸出一只小巧的右手到我面前对我作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张萌,是这里的雕刻师,负责给灵盒雕花,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听了这话颤抖着伸出手跟她握了握,心里想着:"这么猛干嘛?不带这么吓唬新人的啊!我还想多活几年,最好别对你手下的产品有需要。” 因为张萌实在太猛了,所以跟她熟络之后我决定赐给她一个为她量身定做的称呼“大猛子”,而她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外号,还嘻嘻哈哈的答应着。 她总是边捣鼓着骨灰盒边对我说:“郭新生,你算废了,大学毕业就来这么个地方工作。” 我十分不以为然,总是反问道:“还说我,你不也跟我一样?” 这时候,她就会坏笑着对我说:我跟你不一样,你充其量算个不得志的艺术家,我可是致力于让人民安居乐业的伟大建筑事业,我给大家修房子呢!怎么着,送你一个?有山有水有龙有凤有日有月有浮云有夕阳,怎么样?帝王级的待遇,保准你住的安心舒适。” 我赶紧摆手并迅速推开她递过来的骨灰盒,然后十分明确的拒绝她的好意,同时告诉她:“大爷未来的几十年还用不到你送的住房。”她大笑着仰起脑袋,手中的刻刀闪着寒光,这让我又紧张起来。怎么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内心世界这么复杂呢?不是说越漂亮的越脆弱么?她这看起来可一点也不脆弱。 我们这个寿材公司也是有老板的,但是怎么说呢!我们虽然对外宣称是有限公司,但对内却是分门管理的,各干各事,各收各钱。要真说最高层管理的话,那就是卞叔吧!卞叔打理公司的日常事务和总的一个收入支出。我们每月的盈利除了满足员工工资与国家纳税,其余全捐作善款。这是公司全体上下的意愿:为死人做事,为活人造福。 起初我干这工作的时候也有抵触心理,总觉得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天天跟棺材打交道不是这么回事,后来老陈告诉我:你这是在行善。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就从事了一个这么高尚的职业。 我从来没敢跟家里说我在燕平干的是什么工作,我只告诉他们我现在生活得挺不错的,做着跟专业爱好相关的美术工作,拿着比普通人高一点儿的工资。而且,我也没告诉他们,我跟小恬分手了。 在这家公司工作一段时间之后,正好是我二十三岁生日,早上一到公司,大猛子就双手握拳.交替着捶我的肩膀:“大寿星,请客!大寿星,请客!” “请啥客啊?你不还欠我三百么?你先还我钱我就请。” “哼!小气!人家这是祝你生日快乐呢!” “别整那个,大猛子,连个礼物都没有还说祝我生日快乐?没诚意。” “谁说没有的?嘻嘻!”大猛子不怀好意的从提包里拿出包装精美的礼品盒给我。 哟呵?你这小丫头还挺有心,看来是我小人了。请!这顿饭一定要请。我看看你送我的是啥,包装的还挺仔细,我瞧瞧……”我跟捡到宝贝似的笑盈盈地拆开礼品包装。 “我去!张萌!你...你这啥意思?”我看着礼品盒里的一个袖珍骨灰盒,下来了。 “什么啥意思?这可是我为你亲手做的限量版骨灰盒钥匙挂件。世上仅此一件。”听到她这么说,当时我就惊了,而且这个惊绝对不是惊喜的惊。 虽然她的礼物不咋地,但是我这顿饭算是请定了,她还大言不惭的说能请到美女吃饭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这话我同意,因为大猛子确实长得非常漂亮。我时常笑话她有眼袋,她总是一本正经的告诉我:“别瞎说,我这可是标准的卧蚕。”后来我在网上查了查,她这果然有说道,叫做卧蚕桃花眼,张国荣、梁朝伟、范冰冰他们都是桃花眼,水汪汪的眼睛能说话,光用眼神就把人看醉了。 当天下午,我正捧着佛典研究一些宗教的纹样,就听大猛子突然问我:“郭新生,你住哪里啊?” 我告诉她我在酒仙桥附近,她接着问道:“我能去你那里寄宿一夜么?” 啥?什么情况?你来我这里寄宿,那我寄哪里?七个多平方的小格子间你想怎么睡?除非咱俩一个被窝。我倒无所谓,可是你丫不得劈了我……电光石火间我的大脑高速运转,面对美女同事的要求我一下子思考了很多,我果断拒绝了她:“大猛子,我那里没啥好玩的,而且很小很闷。” 她见我不同意竟然直接哭了起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我立刻慌了,这可不是平时的大猛子,肯定有什么事儿,怎么办?让不让去?我可是从来没跟女孩子独处过……唉!反正我单着身,也不在乎这么多,我犹豫着说道:“别哭,别哭。你要真有啥事儿就去我那里吧!不过可别嫌脏。”大猛子听了立刻转涕为笑,这不禁让我怀疑她刚才的哭是不是装出来的。 “猛儿啊!跟家人吵架了啊?”我问她。 “想死得早的话就接着问。”大猛子面色平静的回答我,但是手却把刻刀狠狠地扎在木头盒子上。我吓得浑身一颤,不再言语。 下了班,我如往常一样的坐地铁回家,不同以往的是我身边多了一个跟屁虫——大猛子。整个下午,她都没告诉我不回家的原因,只是说跟家里闹别扭了,不想回家,我知道人人都有不同的故事,所以也就没多问。 我是这么计划的,在楼下米粉店吃碗米线,当然可以额外加笼小笼包,然后回住处,大猛子睡我床,我坐着玩电脑直到天明。但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我万万没有料到今晚的变化会如此的生猛,如此的让人猝不及防。 我住的这个公寓比较老,估计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建筑,一进入楼道就给人非常破旧的感觉,楼梯十分的狭窄,写满小广告的墙皮子一碰就掉;电源线路也不好,声控灯一会儿好使,一会儿失灵;走起路来啪啪作响,不是因为钉了铁鞋掌,而是因为踩到了蟑螂;公寓名字很没水平,叫做“大众公寓”,而有水平的是“大众公寓”这四个字是用小篆写成的,远远一看跟“大象公寓”似的。就这公寓里的一间小屋,一个月还收我八百块钱,你说我这是作的哪门子孽?唉!生活啊! 第零二 章 连命孤 我住在七楼最里边,隔壁就是那对经常奋战到半夜的小夫妻。我的房门两边贴着一副对联,上联是:故骨古孤,下联是:午雾悟无,横批则是:渡度。这是老陈送我的一副对联,我觉得丫写的太有禅意了,就把它贴在我那小房门外。我觉得这联儿挺能凸显我们汉字精髓的,于是也比着写了一段:申时,绅士审视婶尸,身始伸尸,肾失身死,神似糁死。深思,深思,甚似婶师。然后我拿给老陈看,老陈大笑:神诗,神诗! 进了屋子,我先开开窗户通了通风,不是我讲究,味儿实在是忒大了!我总是觉得不对劲,大猛子可以住单位啊!而且她不是有很多闺蜜么?干嘛非得到我这里闻我臭脚丫子?她是本地人,如果被父母知道住我这里,会不会以为她在外面乱来呢?反正越想越蹊跷越想越不自在。 他妈的,算了!想那么多干啥?既来之,则安之,或许大猛子有别的事也说不准。 “靠!郭新生,你这里是猪圈么?”这是进了我屋之后,大猛子说的第一句话,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是野猪圈!” 我纠正她:“野猪被圈养了就不能叫野猪了。” 她立刻大叫:“厚脸皮,滚一边去。” 我揉了揉鼻子,不屑的脱鞋盘腿坐到床上:“别废话,你要累了就睡吧!” “本姑娘精神好着呢!让我来看看你这里都有什么好玩的。”说着大猛子就在我屋里翻腾起来。 我赶紧起身去制止她!我褥子底下那十几条没洗的臭袜子要是被她闻到了的话非出人命不可。 “郭新生,你这些都是什么啊?”大猛子指着我桌子底下的一个纸箱问道。 “都是在学校带过来的一些东西。你慢点!别给我翻乱了。” 我嘱咐道。 “去你的!你这明明就很乱好不好?你看看都有啥!毽子、透明胶带、风干的柠檬、名片夹、月饼盒、还有一次性筷子……你是收破烂的?”大猛子满脸的鄙视。 “你懂啥?这些都是我无悔的青春。”我对大猛子的无知嗤之以鼻。 “无悔个屁,哎哟?这是什么?日记?”大猛子从箱子里找出了几个软皮笔记本。 我看到这几个本子,思绪立刻飞扬到了八零年代,这确实是日记本,而且还是少女日记本,只不过,这个少女今年已经四十二了。 这几本日记是我在一间无人居住的教师公寓找到的,起初我是以一种寻找神秘宝藏的心态去读它的,读到后来才知道日记的主人竟然是我工艺美术史的老师,她是个非常和蔼的女人,我想,她一定是乐意与我这个晚辈分享回忆的。 她大学毕业那年,我刚上了小学,作为最后一届使用黑白课本的小学生,我与她有着接近的想法与爱好,而且都有个通病,就是会在日记里“骂”老师,让人莞尔的是,随着日月轮转,日记主人竟然从事了当初她十分“仇视”的职业,这真的是时间遁地走,仇人变基友啊! “唉!时间……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郭新生,你听说过连命孤么?”大猛子突然问我。 我一愣:”什么连命孤?” “唉!算了,不知道就算了。”大猛子叹了口气:“小生,我要换睡衣。” 我识相的走到走廊里关好房门,然后抽出一支烟叼上。大猛子这是怎么了?她可从来都喊我郭新生的,咋这会儿这么柔情似水了?他大爷的,怎么女人都这么难琢磨呢? 我深深的抽了一口烟,然后把无以鸣状的烦躁吸进肺里。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它有一个作用我很喜欢――它可以让我一个人的时候不寂寞。 我看着走廊里的白炽灯,然后听着隔壁小夫妻呼哧呼哧的亲热声,想着我屋里的那个同事,那个美女,那个异性朋友,那个大猛子。妈的!今夜,这个格子公寓注定难眠了。 君子爱人以色,我从不避讳说自己是个色狼,如果我遇到喜欢的姑娘,我也一定会对她表白,我绝不怕丢面子,面子和姑娘哪个重要?当然是姑娘了。 大猛子是美女,但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短发,特别是叫波波头的那种,而大猛子却是黑色加栗色的大波浪。当然,发型并不能影响我这个二十三岁大龄处男的冲动,如果要真把我俩关在七平米的小房间里,我保不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可是个男人! “你们都滚!呜呜……怕我为什么还给我打电话?呜呜……都滚!”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屋里突然传来大猛子的哭喊声,我赶紧扔掉烟头推门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大猛子蜷缩在床上通着手机。她哭得有些歇斯底里,看到我进来好像不认识我一样:“啊”的大叫一声,抬手就把手机冲我脸上砸过来,我感觉有东西深深的呼在我鼻梁上,然后就有液体从鼻孔流出来。 哎哟!疼!真他妈疼!我用手捏住鼻子,血还是流到嘴里。大猛子现在清醒了点儿,赶忙过来扶住我的肩问我有没有事。我以前听人说举起胳膊能止鼻血,就把左右胳膊都举得高高的,而且为了彰显我的男子气概,我还忍着痛露出一个非常坚强的微笑。“鬼呀!不要吃我!”大猛子这会儿极其脆弱,又被我这副满脸是血还举着胳膊冲她微笑的表情吓哭了,我赶紧去外边洗手池洗干净了污血,然后找卫生纸把鼻孔堵上。 “郭新生,对不起啊!”大猛子给我道歉。 我认真的对她说:“张萌,你必须告诉我怎么了?到底跟家人有了什么样的矛盾?他们为什么要怕你?我不希望看到你哭,你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很强势,今天你到底怎么了?” 大猛子红着眼睛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噗哧笑出来:“郭新生你鼻子堵着纸好搞笑噢!” 我去!这不神经病么?笑着笑着又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我没给大猛子好脸儿看,她见我不理她,叹了口气说:“我是连命孤的命格。” 我听后很迷惑,连命孤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从刚才她就问我知不知道连命孤? 大猛子接着解释:“你肯定听过天煞孤星和杀破狼这两种绝命吧?我的命比这两种还要绝。这两种命还可以化解,我的命却是连轮回都无法改变的。” 什么是连命孤,后来苗扎纸告诉了我。苗扎纸叫苗传水,是我们公司的高人,主要负责扎彩这方面业务。他在六爻梅花,断字命数方面的造诣极深,但是他经常卜一些无聊的卦,比如门外停的车是什么颜色,出门第一个遇到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之类的。提到连命孤,他回答道:“似是天仙堕凡途,世世凄苦连九族,待到海枯山平日,方可化破连命孤。连命孤者,上界主神被贬下凡也,不仅仅命犯天煞和孤星,从此刑克六亲,更可怕的是他们还要生生世世的承受这种痛苦,除非大海干枯了,高山平覆了,才可化解这种绝命。” 他还说大猛子现在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积了一些善缘才没有很快应命,但是顶多到三十岁,她的命数就会显现出来。 其实,命运之轮早就开始运转了,大猛子在十四岁那年失去了最亲近的两个人,现在跟着哥嫂住,哥哥倒无所谓,是个不信命的人,只是她那个嫂子一直背后叫她扫帚星。 “郭新生,海会枯么?山会平么?”大猛子憔悴的坐在床上,杂乱的床铺更凸显出她的无奈与无助。 “笨蛋!这是二十一世纪!这是燕平!这是无神的时代!你不要听苗扎纸瞎说。”我收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把电池和后盖重新安上,还行,能开机。 “小生。”这是大猛子第二次这么叫我:“有些东西不信不行的。从小到大我一直梦到一座大大的城池,巍峨的城门,高高的玉台,祥云萦绕,龙飞凤舞。然后我梦到有人把我押出城门,我还看到远处的云层里隐约有人在打斗,城门和玉台上都写着字,小时候我不认识,后来上学后我知道了是什么字。” “什么字?”我像听天方夜谭一样。 “南天门!诛仙台!” “不可能!这不是小说和电视剧里才有的地方么?诛仙台?神仙不是不会死么?怎么当神仙也要受罚?你一定是看电视看多了。” “小生,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对吧?但是你仔细想想,你去人才市场应聘时是不是只拿了一份简历?是不是忘了带钱复印简历?是不是觉得很懊恼然后随便投了个公司?是不是接公司面试通知的时候正在快餐店吃十元套餐?”大猛子一连串的问题使得我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我刚想表达我心中的震惊,谁知她又接着说道:“小生,苗扎纸说你是我的命中人,是我改变命格的关键,你得帮我!” 我他妈彻底呆了,你大爷的!太玄乎了!太刺激了! 第零三 章 要出事 我问大猛子怎么帮她,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苗叔只算出了你的名字和入职的时间。对了,他告诉我一首解命诗:“十生十世遇一人,阳错阴差再重轮,连命孤上连孤命,了却当年救命恩。” 又是苗扎纸,为啥他不直接告诉大猛子破解的方法?他的这首诗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连命孤无解么?这些都成了我心头的疑惑。 这时,大猛子的电话响起了,是吴虹飞唱的《仓央嘉措情歌》,还挺洋气。打来电话的可能还是大猛子旳哥哥,不过听她的语气平静不少:“我不会连累你们的,以后我不回去住了,我在外面跟同事租了房子,有事再说吧!再见!” 放下电话,大猛子红着眼圈看着我:“小生,求求你,帮帮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这个比纯爷们还纯的大猛子竟然在求我。我还是不敢相信,便对她说:“苗扎纸的话你也信,他怎么证明你的命格就是连命孤?” 大猛子说:“苗叔知道你不信,便告诉我一个方法。很简单,你拿一枚硬币掷正反,如果我是连命顾的话,它会三次正,三次反,最后一次消失不见。” 我不信,于是到存钱罐抠出枚硬币来。我将硬币一次次的抛起,又看着它一次次的落下,每落下一次我的心情就加重一分。真他妈邪乎,我连掷了三次全是正,我又掷第四次,反,第五次,反,第六次,反! 我心中的震撼是没办法用语言形容的。好家伙!我倒要看看掷第七下这个消失看不见是怎么看不见的!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把硬币高高的掷到空中,大猛子到底是不是连命孤就看这次硬币消失不消失了。我紧盯着不断翻转的硬币,就在它升到最高点的时候突然违背了物理规律,像子弹一般朝窗玻璃射去,啪!玻璃碎了。 我和大猛子都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突发情况,还好我心理素质过硬,迅速的跑到窗边把碎玻璃拨开,趴在窗户上往下看,我这里是七楼,硬币掉下去真他妈的算是消失看不见了。我四处望着,想找出硬币转向的原因,突然!我看到窗户正下方一个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小娘们仰着脸冲我笑,笑的那叫一个难看,跟鬼似的! 等等!她……她上个星期不是得病死了么?好像死得也不是多很光彩,算起来今天恰好是她的头七,难道她真的是鬼?没想到我郭新生竟然能遇到这种只有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东西。硬币的反常轨迹一定跟这小娘们儿有关,可她为什么要现身来骚扰我们,挑衅么?大爷的!挑衅的好!哥们儿当初在梦中学的那一招神技经过十几年的演练正愁没用武之地呢! 我怕我看错了,赶紧扭头招呼大猛子过来确认一下,结果就在我扭头的这一瞬间,那诡异的小娘们不见了。 “这下你相信了吧?”大猛子平静的对我说。 卧槽!难道我眼花了,不对,今晚的事儿太复杂了,太邪乎了。我得给苗扎纸打个电话,我得问丫到底什么情况。 “是谁出的题这么的难,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我刚拿起电话准备拨号手机铃声响了,我一看,他娘的!正是苗扎纸! “人人都晓地狱苦,石磙碾来开水煮,恶业女鬼来回七,不愿踏上黄泉路。惶恐难度四十九,今日丑时难连孤,速速来找苗大师,求得逢凶化吉术。”苗扎纸没等我开口就叽哩咕噜的先给我念了这么一段顺口溜。别的没明白,那女鬼小娘们要来为难大猛子我听懂了。 我就纳闷了,大猛子怎么这么招仇恨?她这个连命孤真这么邪乎? “老苗,大猛子为什么…”我刚想问苗扎纸一些具体情况,他就打断了我:“你与小萌速来我住处,否则必遭祸事。” 得!不听苗扎纸话不行了,都要遇祸事了,这事儿有点严重,看来电话里一时半会是说不清楚了。况且那鬼娘们笑得实在是太瘆人了,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房间里充满了危险,奶奶的!见了老苗再说吧! 放下电话,我把苗扎纸的意思转达了一下,大猛子嘟囔着:“难连孤……难连孤……真的有女鬼吗?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我见她发呆,赶紧让她脱下睡衣,换好衣服,事不宜迟啊!当然,换衣的过程我是处于回避状态的,咱一码归一码,节操可不能乱丢。 我跟大猛子下了楼之后直接打了个车,老苗平时住在公司,其实离我并不是很远,坐地铁只有几站路,但是为了节省时间,我们还是能快则快。 到了公司,我们穿过一堆纸车纸马来到一间库房的内堂里,苗扎纸就住在这里。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正给一尊神像上三合香。 “老苗,快说说,怎么回事?”我脚步还没停下就着急的问道。 他没回话,礼拜完毕后才慢慢起身转过头,从桌上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慢条斯理地念道:“秋高气爽精神好,蜡笔小新起得早,唐僧师徒…”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人话!”我赶紧制止了他的胡言乱语,把我和大猛子紧急召来自己却没个正型。我看了一眼他桌上的香烟品牌,双响!我去!这是哪里产的香烟?咋不叫二踢脚呢?这老苗…… “唉!小生啊!你应该听过恶人死后会下地狱的说法吧?”他问我。 “当然听过,不是说坏人死后都要下十八层地狱受苦吗?” “不错,六道轮回里面数地狱道受的苦最重,时间过得最慢,只要作过孽的人死后都要入地狱道。然而地狱道又并非跟你们平时所理解的地狱一样,十八层地狱的”层”是指服刑时间长短的层次,而不是空间高低的层次,可以这么说:十八层地狱之间是并列关系。 这十八层地狱可分为八热地狱、八寒地狱,游增地狱和孤独地狱,其中更包括无数小地狱。拿第一层地狱来说,凡是恶鬼入此地狱便要受满一万年业报,地狱一天等于人间三千七百五十天,一万年就相当于人间的一百三十六亿年,而地狱与地狱之间的刑期是成倍递增的。 据我所知,你所看到的女鬼是因为生前作风不正得病死的,要分别接受冰山地狱和油锅地狱的苦痛,还由于她年纪轻轻就早逝,导致“白发送黑发”,孝道未尽,所以还会发往枉死地狱受苦,这就得多少万亿年了?少一天都不成,简直可以说是万劫不复,就算真有刑满的那天也会先打入畜生道求善果。 “乖乖!看来这人生在世,还是得积善为先啊!可为什么这女鬼要在楼下冲我那样的啊!”说着我边翻白眼边冲老苗模仿那女鬼笑,大猛子见我这副德行,一个高抬腿就使劲踩在我的脚板上,疼得我嗷嗷直叫。 “她来找你们也是有原因的。”苗扎纸吐出一口烟气,干咳了几声说道:“一般人都有三魂七魄,死后每年失一魂,每七天失一魄,因此我们要给死者过三周年以及守灵七七四十九天。这四十九天是魂魄的游离时期,佛教里称为中阴期,在此期间魂魄要接受阴君的审问,根据审问的结果决定下辈子入哪一道轮回。 中阴期的前七天就是我们常说的头七,头七之前魂魄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通常都会迷茫地继续死前的工作和活动,因为失了一魄,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去考虑人们为什么不理他们,为什么看不到他们。一直等到头七这天遇到天煞地冲,鬼魂才会惊醒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他们会因为思念而回家吃最后一顿饭,这时家人一定要回避。 按理说这女鬼应该正处于中阴期,可奇怪的是她不知受了什么外力,竟然提前有了鬼识知道自己是鬼,并且还利用鬼的能力戏弄路人,我这几天已经听说了好几件她引发的灵异事件。 最棘手的是她好像该丢的那一魄没丢,三魂七魄俱全,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一个人拥有了鬼的能力,或者说一个鬼拥有了人的思想,这就不好办了。为了躲避天煞地冲她一定会找个依靠,而且丑时以后,就到了阴差前来勾魂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会堕地狱道,肯定会想办法躲避阴差,而最好的避风港在哪里你们可知道? “在哪里?”我下意识的问了问苗扎纸,结果他丫的张嘴就唱开了:“我的怀抱是你最好的避风港,你越无奈我就要更加的坚强,oh..baby..” 第零四 章 回七鬼 靠!我要不是看他比我大二三十岁我非抽丫挺的不可,我转头看了看大猛子,大猛子也是一头冷汗。不过因为苗扎纸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个玩笑,我们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 等苗扎纸发完神经,他接着说道:“游魂最好的寄附媒介就是命犯连孤的人体啊!今天是那女鬼的头七,如果我没猜错,她今晚的目标是小萌,像这种无赖恶鬼最是难缠,生前破罐子破摔,死后也不好打发。” 苗扎纸叹了口气:”你们今晚有难了。” “那怎么办?要不然,把那女鬼引来你直接灭了她?”我提议道。 “不可。因为她现在无骨可附,又含怨而终,所以灵体是离不开你们那座公寓的,也就是有些电影里提到的地缚灵。” 我有些疑惑的问:“既然她来不了,为何不让大猛子在你这里躲上一晚?等着那女鬼被阴差抓走了不就好了?” “也不可。”苗扎纸一口否定了我:“我总感觉背后有隐情,那唤醒女鬼鬼识的神秘力量还不清楚来自何方,所以你二人需要返回住处,制服女鬼后我再查个水落石出。” “什么制服?那女鬼穿的是一条白裙子。”我脑子突然有点短路,问了这么一个傻逼问题。后果可想而知,我另一个脚板也被大猛子踩到脚下,边踩还边骂我:“让你制服!让你制服!你个色狼!” “我去!大猛子,我没有邪恶好不好?我根本就没想到制服诱惑之类的;就算我想了,你有必要把我的脚踩得失去知觉么?”我坐到苗扎纸床上爱惜地抚摸着自己的脚:“还有你,老苗!咱们到底是不是同事?怎么能把同事往火坑里推?我跟大猛子这一回去,说好听点是诱敌,说难听点就是当炮灰啊!再一个,你可别到处宣扬大猛子跟我在一起,人家是有特殊情况才去我那里借宿的,她可还是大闺女,别把名声坏在我这个老处男手里。” 大猛子听了推了我一把,笑骂道:“去你的!苗叔不是那种人。对了!苗叔,你说我左右开弓抽丫四十巴掌,丫能被我制服么?”大猛子显然没有见识到那女鬼的恐怖,说起话来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呵呵!我想依靠凡人之力,你们是很难与她抗衡的。不过不用怕,我这里有灵符两道,可保你二人有惊无险,逢凶化吉。”说着苗扎纸俯下身半跪在床边,从床底一堆箱子里扒哧起来。 也不知苗扎纸多久没收拾床底了,这么一折腾,从里边翻滚出一大团一大团的灰尘,呛的苗扎纸直皱眉头,我和大猛子在一旁捂着嘴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着床底下的东西被苗扎纸一点点扒拉出来,他的另类嗜好暴露无遗:各种各样的两性刊物摆了一地,什么《人之初》,什么《两性私语》,什么《洞房夜谈》等等等等,大猛子看得一个劲儿的冲我吐舌头,后来干脆掏出手机,擦拭之前砸我时壳上沾染的灰尘。 等了半天,苗扎纸终于找出来两张比废纸还废的黄纸条。这两张纸条皱皱巴巴的,上面的朱砂纹路已经不很清晰,形状看起来像加长版的机器人瓦力。 “老苗,你确定这个能辟邪?”我得跟这老不正经的家伙问清楚,保命的东西可容不得含糊。 “没问题。虽然是多年前的存货,但是威力绝对不减当年,只要符不离身,保你们符在人在!不过现在还没作用,我得先给符开了光。”说着他就挽起袖子,将两道符合于双掌之间,念道:“弟子轮回在一方,恭请祖师现神光。 一敬东山野香果,二敬西海蛟龙肠,三敬南极雪梅草,四敬北原嫩羔羊。 以上四礼没现货,恳求祖师先记账。世间难有太平在,弟子小六来除害。 灵符两道纳神力,我祖速速救命来!急急如律令!” 说完他右手结成剑指迅速指向黄纸条。虽然没有声音,但是我和大猛子明显感觉黄纸条周围的气“嘭”的一下炸开了,纸条隐隐的发出金光,朱砂符文清晰夺目。 苗扎纸给我们一人一张,然后叮嘱我们:“此符务必贴身而带,不可丢失。” 我小心翼翼的把符收好,心中算是有了底,打刚才我就对苗扎纸嘴里的祖师爷感兴趣,就问道:“老苗,你拜的是谁啊?怎么还兴记账的啊!” “废话!咱们没贡品我不先让祖师爷记着么!” “那祖师爷到底是谁啊?”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老大娘,她那刀刻般的皱纹让我日夜忧伤,忧伤……” 忧伤你大爷!我就问问,不告诉我拉倒!我跟大猛子收好符,准备跟苗扎纸一起去会一会那女鬼。 “祝你们好运!”苗扎纸拍拍我的肩。 “啥?你不是说要跟我们一起去么?” “我是要去你那里,但是时机还不到,我要是跟你们一起去了,你们认为女鬼还会出现么?不用担心我,该出现时我自会出现。”苗扎纸慵懒地打着哈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奶奶的!鬼才担心你,我是怕我跟大猛子有什么意外。我掏出兜里的中南海,想用烟草来平静一下自己的内心,刚插进嘴里就斜着眼瞄到桌子上的那包“双响”烟,他奶奶的!不吸白不吸,尝尝老苗这烟啥滋味。我收回我自己的烟,抽出根双响烟点上。 咳咳,真他妈辣呀!怪不得叫双响,跟抽火药似的。 “呵呵!怎么?小生,你怕了?”苗扎纸突然诡异地笑着问我。他娘的!笑得比那女鬼还yd。 “怕,怕什么?我只是找根儿烟抽。”我心虚的回答。 我说过我烟瘾不算很大,也就是五天吸两包烟的水平,不过我还是有自己喜欢的香烟品牌的。我比较喜欢家乡烟,来燕平后因为买不到才改抽中南海的,小熊猫也不错,大中华就有点消费不起了,以前在学校也抽黄果树,各种版本的,白盒,黄盒,蓝盒,磨砂,想起来就挺爽。 今晚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我就知道大猛子来我这里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使劲的咬着烟蒂,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看我,我一转头,果然看到了大猛子清澈的眸子。 “小生,你会跟我回去的,对吧?” 听到大猛子的话我瞬间有种想要抱住她的冲动。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这么坦诚的表达对我的需要。虽然我跟大猛子只是同事关系。虽然我不知道破解连命孤的具体方法。虽然我不知道到底能不能逃过回七女鬼这一劫,但是我想我愿意,愿意陪这个外表刚强,内心软弱的女孩子去逆天改命。今夜,是我与大猛子共同命运的开始,无论这命运是好是坏,我们都将勇往直前。 我望着眼前这个假装坚强太久的女孩,再也没有了一点犹豫,我摸了摸胸口内兜里的神符,然后义无反顾的握住大猛子的手腕:“大猛!刀山火海我郭新生也陪你去,谁让你说我是你的命中人呢?我们走!” 看着我与大猛子毅然决然的离开,苗扎纸露出一抹笑意,有释然,有苦涩,有期盼。我,郭新生,从今晚开始经历影响我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的生活。 当我们回到公寓的时候很多住户已经关灯休息了,按说燕平的夜是不眠的,但是我这幢公寓住的全是些北漂打工族,作息都非常的有规律。 进公寓的院子以后凭借着微弱的路灯灯光,我看到路边呼啦呼啦地随风飞着许多纸钱,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顿时就起来了,这些纸钱都是上个礼拜那女孩死时公寓老板请人烧的。听公寓老板说,女孩并不是本地人,平时不太回公寓住,偶尔回来一次身边也都跟着一些不三不四的青年男女,不过这些男女倒还算有情有义,女孩病时一直在她身边,直到死后还替她收了尸。 老板还说,女孩很早就入住这里了,幸亏她是病死的,要是真有意外的话,公寓就该关门大吉了。我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这公寓楼已经破旧得不成样子,稍微出点儿事,国家就不允许对外出租了。操!奸商!可我们这些北漂有什么办法呢? 走到公寓楼前,公寓的小保安远远的冲我挥手:“生哥,生哥,赏根烟抽。” 我笑了笑把剩下的半包中南海都递给了他:“省着点儿抽,别被你爹看见。” 我这栋公寓的保卫工作是由这小保安和他父亲两个人负责,平时他父亲不让他抽烟,只要闻到他身上有烟味,立马两脚就踹过去。 小保安点头哈腰的接过烟,一脸暧昧的问我:“哥,妞不错,晚上住这儿了?”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问。”我挥了挥手告别了小保安,跟大猛子一起进了公寓。 我边走边对大猛子说:“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就赶紧告诉我。” “知道了。”大猛子笑了笑,看来她精神头还挺好。 想想也对,大猛子又没见过那女鬼,而且本身还有在梦里掌掴死鬼老太的经验,所以她还是比较放松的;我则不同了,上楼小心翼翼的,开门小心翼翼的,就连尿尿都得尿一下,停一下,抬头看看,转头看看,再接着尿。 第零五 章 女色鬼 回屋后,我让大猛子先睡,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今晚熬一夜。我扭头叮嘱大猛子把神符放好,却看到她上身正裸得只剩件胸罩在那里换睡衣,我赶紧假装没看到。 “好看么?”大猛子问我。 我一下子感觉头皮发紧,双耳发烫,有种做贼被抓了的感觉。我不自然的捏了捏鼻子,然后说:“好看,啊!没,我没看。” “嘻嘻!看了就看了!别害羞嘛!”我突然感觉有重物压在我的肩上,然后眼前伸过来两只雪白的手臂,接着我嗅到一阵让人酥软的清香,靠!大猛子趴在我身上了。 感觉着那一对紧贴我后背的柔软,我的心跳扑通扑通的。怎么大猛子这么奔放了?难道她暗恋我?大爷的!我告诉你大猛子,别看我平时对你没兴趣,但是只要你敢脱,我郭新生绝对敢上,你可不要逼我。 我强忍住丹田下面的一团火,掰开搂着我的胳膊:“大…大猛子,别…别这样,我们只是朋友。” “傻瓜,逗你的。”大猛子放开了我:“我躺好了,你转过身来吧!” 我犹豫着转过头,看到大猛子已经躺到被窝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这猛丫头怎么了?想秀自己的好身材么?那也不至于挨这么近啊!这不是诱我犯罪么! 等她睡下后,我打开空间,想把今天的事儿写成日志,因为这实在是太玄乎了,一下子把我从现实世界拉入了一个有鬼有神有命运有轮回的世界,我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别人?我估计就算我写出来估计也不会有人信,鬼神仙怪在这个社会是无处容身的,因为有些人远比鬼怪要可怕,所以犹豫再三,唉!还是算了吧! 从此以后我俩都不是随缘的人了,因为随缘就是顺应天意,而破解连命孤是忤逆天意的事情。但是到底该用什么方法改变大猛子的命格呢?我暂时无从得知,只能通过以后的生活多接触大猛子,多揣摩上天安排给她的命运。 到底天是什么?是无形的存在,还是有形的主宰?苗扎纸说大猛子是天神贬世,那她的前生是谁?到底犯下什么过错?如果真有神,神王又是谁?耶和华?宙斯?玉帝?大爷的,这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么?先他妈平安度过今晚吧! 我在电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个几天前从“附近的人”里加上我的傻逼聊着天,我网名叫裸奔的油条,可这丫挺的非说我是个女的,让我做他老婆。你妈的,女的有起名叫油条的么? “美女,给个话题聊聊呗?”这傻逼问我,他的网名也猥琐的不行,叫“偷吃你的美”。 “哥们儿,我是男的!别他妈再叫我美女了成不?” “范冰冰还自称是爷呢!可她真是男的么?赶紧的从了我吧!” 这是真他妈花痴啊!都没见过我啥模样就让我从他,我从你奶奶的腿儿! “我连你真名都不知道呢!怎么从你?”我逗他。 “我叫汪大成,大成的汪,汪大的成,你可以叫我汪成,也可以叫我汪成,今晚有空吗?我可以让你请……” 真他妈诙谐!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朵奇葩,果断把他拉了黑。 一晚上的时间干点啥好呢?要是以前我就打开我的f盘,仔细观摩里面那些岛国进口的学习片了,可现在有女士在屋里,一会雅蠛蝶,一会一库的,太不像话!我漫无目的地随便浏览着网页,这好像回复了几年前我最初学会上网时的状态。 没过多久,我就到了大猛子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慢慢放了下来,看来苗扎纸也有算得不准的时候,这不是啥事都没发生么? 人一闲,烟瘾就犯了,可手头根本没存货呀! 早知道从小保安那里留几根了。我想下楼去买,又怕大猛子出什么事,想喊她一起去吧!可她刚睡着又不能把她喊醒。我左思右想,还是忍受不了煎熬,决定自己下楼买烟,反正离公寓不远就有商店。 我小心翼翼的放好笔记本,生怕弄出一点声音把大猛子吵醒,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可是我一步步刚挪到房门前就听背后传来她的声音:“帅哥,你要去哪里?” 我却!大猛子醒了,可是刚刚不是还睡着吗?我又没出动静,怎么醒的? “大猛子,我下去买烟。”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你帮我把衣服递过来。” 得!那就让她一起去吧!本来留下她自己我也不放心。我十分不好意思的拿起大猛子的小衬衫和牛仔短裤,女孩子的衣物拿在手中,爽在心里,我忍不住捏了捏。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大猛子的神符放到哪里了? 我迅速的把大猛子衣服上的口袋摸了个遍,胸部的,胯部的,屁股的,都是空的! 大猛子在床上看我这些古怪的举动害羞的说:“活人在床上你不来摸,你摸衣服干什么?” 哼!活人么?我他妈就怕你是死鬼。我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大猛子的身份,大猛子绝对不会这么主动,甚至有些放荡的对我言语、肢体百般挑逗的! 如果这是大猛子的话,那神符最后放置的位置肯定在她身上,可是她现在只穿件内衣,难不成女人的内衣上有口袋?我必须确认一下,这关系到大猛子的安全,我不能让她出事。我将计就计,嘻笑着对大猛子说:“别急呀!我摸完衣服就摸你了。” 大猛子假装生气的头一扭:“讨厌!” 讨厌你mb!他妈的,这丫铁定不是大猛子,大猛子绝对不会这么骚包! 说起骚包,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因为滥情得病死的小娘们。操!她果然来了,可是她是什么时候上的大猛子身呢?想到我眼前的大猛子已经被怨鬼附身我既害怕又担心,我咬紧着牙关,不能怂! 我要先稳住这女鬼,想办法救出大猛子后再配合苗扎纸查清幕后真相。他娘的!我怎么感觉自己比大猛子还要命苦? 有些人一到危机时刻就吓得屁滚尿流,有些人一到危机时刻就冷静得可怕,我属于后者。从很早以前开始,我就觉得自己急中生智的能力特强,越准备充分越容易胆怯,越突如其来越能从容思考。 我不知道老苗有什么打算,更不知道他到底来没来,我现在只能等,赌上自己的性命与大猛子的命运等。 我把衣服丢给那小娘们:“亲爱的,先跟我去买烟吧!抽根烟能让我更加嗨皮。”说这话的时候我的汗都从后脑勺下来了。 那鬼娘们也不管我在没在旁边,掀开被子就换衣服。大爷的!大猛子身上光溜溜的,根本没有神符的影子!大猛啊!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告诉过你要把符收好吗? 我深呼一口气:“宝贝,等下还是用昨晚的姿势来吧!感觉挺爽的。” “随便你!只要你喜欢。” 操!昨晚我就压根儿没跟大猛子一起,这女鬼真把我和大猛子当情侣了。 我等她换好衣服就推开门出去。已经立秋了,夜里还挺冷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琢磨着如何将女鬼赶出大猛子的身体,第一时间里,我就想到了在梦中学会的那招从未实践过的必杀技,哼!哥用摸过嘎巴拉念珠的手赐你一记十字降魔印,看你丫死不死! 我不动声色的跟她走下楼,在公寓门前的的花池里,我看到了大猛子那张快被泥水泡烂的符,操!怎么掉到这里了?大猛子的口袋漏了么? 我不敢走太快,我怕那小娘们从背后对我使阴招,我的眼睛始终可以用余光瞄到她的身影,我这才发现,被附身后的大猛子连走路都变了,以前比爷们还爷们,现在走一步得他妈扭七下。贱人,哥现在就给你好果子吃! 第零六 章 拖时间 我轻轻把右臂抬起,向左脚划下,再次抬起,向右脚划下,手指结成降魔印,暗暗凝聚意念于掌中,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充满了力量,盘弓错马,恰似惊弦上弓一般蓄势待发。 “走你!”我轻喝一声,将降魔印隔空推向大猛子后背。我伸着胳膊一动不动的摆着pose,满怀信心的期待着女鬼如青烟一般从大猛子身体里脱离出来,但事实证明那只是电影里的特效罢了,大猛子身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傻住了,这十字降魔印可是当初我在梦中所学,我可是一直把它当成绝世武功,正是因为有这招才壮大了我年少时的芝麻胆儿,没想到这招式任何法力都没有,纯粹就是瞎比划啊! 我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是信念,原来信念就是他妈的自我催眠,凭借着一个梦我就认为自己可以斩妖除魔,把自己催眠了十几年,这样一想,信念还确实挺可怕的。 “你怎么不走了?”那女鬼察觉到异样,停下脚步转头问我。 我被她盯得心里直发毛,但是又不能实话实说,我总不能对她说,妖孽!爷爷正在发功降服你!快快举手投降吧!那样的话我估计这女鬼立刻就得撕了我。 前边说了我属于应变能力非常强的选手,所以这点儿状态我还是能应付的,我很自然地将右手结成的降魔印捻成了兰花指,然后唱了一段《孔雀东南飞》:“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丝弦中寄。弦声习习似秋风,仲卿难舍我爱妻。” “发什么神经呢?快走!”女鬼不耐烦的对我说。 我答应着,快走了几步跟上了她。他妈的!被一个梦忽悠了十几年的感觉真不爽,差点被这梦害死!我的脑子飞速的思考着还有没有其他办法,黑狗血、黄鸡血、艾蒿、桃木、糯米粉、朱砂、雄黄……我他妈一样没有……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一样东西――童子尿!哈哈!关键时刻还是哥的处男之身来救命啊! 到了超市里我跟老板要了一条中南海,然后拿了一瓶红茶。 “帅哥,我想吃雪糕。”那女鬼上了大猛子的身竟然还恬不知耻的管我要雪糕,我差点被气死,不过想到吃进的是大猛子的身体,我心里还平衡些。 “老板,给我女朋友来十块巧乐滋!”你娘的,吃死你算了。 老板担心的对我说:“吃多了容易肠痉挛。” “没事,她平时吃的比这凶。”我满不在乎的回答。 我拆开一包烟,给老板让了一支,付了钱,然后自己点上一支。那女鬼也不多事,提着一袋子雪糕跟着我往回走,很安静,有一刹那我差点把她当成大猛子。我边走路边酝酿着尿意,到住处后便找了个理由钻进厕所,咕咚咕咚把红茶一气儿喝完,然后把自己随身携带二十多年的老陈酿全尿进了瓶子里。 “帅哥,快来呀!我在等你噢!”我从走廊里就听到那鬼娘们咋呼。我去!你能小声点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跟你在这儿人鬼情未了吗?我推开门,把我的圣水放在靠门的小桌上,然后坐到凳子上看着她。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把衣服都脱光了,两眼火辣辣的注视着我。 现在已经是丑时了,据说是天地间阴气最重的时候,在这种时候被附身,大猛子所受的痛苦一定很深,我忍不住就要拧开瓶盖把童子尿往她身上泼。可是我不能,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万一童子尿没效果怎么办?早知道刚才就给苗扎纸打个电话问他到哪儿了,我从心里狠狠地咒骂苗扎纸,你个狗日的老家伙到底来没来?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如果两点你丫再不来我就跟这女鬼拼了,我绝对不能让大猛子有一点点损伤! “宝贝,你不先把雪糕吃完么?”我拖延着时间,我不能真被这女鬼给诱惑了,这可是大猛子的身体啊!没经她批准我就算死都不会碰! “亲爱的,我们做一次我就吃一块好不好?”我去!你还玩起新花样来了?不行不行!我必须要稳住,稳住…… “宝贝,你不是经常问我小时候在家乡的事吗?现在你要不要听?”我必须找个话题才能拖延时间。 “我们做完再听好吗?” “不行,我现在想说了。” “那好吧!说快一点啊!” 说快一点?我他妈从我刚出生说给你听!想快都快不了! “我生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天,同样是北方,但是我家的冬季跟燕平的一点也不一样。” “燕平的冬天,冷漠、寂寞、沉默,而我家的冬天,则有着各种各样的趣事,我的童年就留在了雪中那一串串的脚印中成了永恒。我的初恋,也就是半年前分手的那个女朋友,跟我相爱也是在雪中。我们以前住一个大院里,打小就认识。她爸妈是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回来的,我们院小孩喊她新疆妞的时候我总护着她……” 我把一些与家人的,朋友的童年趣事娓娓道来,还真别说!那鬼娘们渐渐听入迷了,一个劲儿的问我然后呢!然后呢!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接着讲: “那一年我十二岁,我俩在同一所初中上学,但是不在一个班。有一次我因为逃课打游戏机被我妈打了个半死,她哭着劝我妈别打了,我从那时开始觉得她特疼我。我开始慢慢的喜欢她,开始比平时更频繁的接近她,或许这就是情窦初开吧!我偷偷的在头上喷摩丝走在她面前;大声的在她面前唱任贤齐的《任逍遥》;时不时的在她家门口等她上学,然后从身后跟着她;我故意当着她面儿跟一帮小痞子打招呼,然后猥琐的在男厕所吸着一毛钱一根的散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她能多看我一眼。” “毕竟还是太小,只是心理上觉得她好,却并没有急于表白,那时候流行把情书叠成方胜儿,可是我始终觉得自己写字太烂而迟迟没有动笔,就这样一直到了初三。她有一天非常着急的对我说:‘郭新生,我爸说带我去市里读高中,你准备怎么办?’我不知道她对我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当时的成绩烂得一塌糊涂。 ‘什么怎么办?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呗!’我认为她这是在对我炫耀,当时我正在班里的停车区值日,负责把自行车排放整齐。” ‘郭新生!你能不能用功一点儿?你不是喜欢我么?我希望你为了我能好好复习,跟我考一样的高中。’ ‘跟你考一样的高中,你以为你是谁啊?我爸说了,送我去读技校,不用你操心。’ ‘你!你怎么这么不求上进!我明天就走了,你去上你的技校吧!’她说完就红着眼圈走了。我愣在了停车场里,明天就要走了吗?她也喜欢我吗?我为什么要辜负她对我的希望?我脑子其实也不笨,我可是初一时我们班发展的第一批共青团员。我真的不能为了她做点什么吗?我为她出洋相可以为什么不能为她学习? “第二天我逃了初中最后一次课。我从我们大院胡同口远远看着轿车把她一家接走,然后跑着追出去好远,好远,她可能看到了,也可能没看到,那是我俩认识这十四年以来第一次分开。从那天起我把从前的课本都复习了一个遍,我开始越来越想念她的大辫子,越来越想念她的小虎牙,还有她圆圆的屁股,我认为她最大的魅力就在于她的屁股。” “最后我经过三个月坚持不懈的各种突击复习,我终于没有像我最初说的那样去读技校,而是与她同样考上了市里的一所高中,只不过她读一中,我读三中。我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她,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反正误会已经产生了,即使我再怎么去联系她,也还是会有芥蒂的。” “但是有一次偶遇,却让我跟她又一次把心连在一起,并且从此确定了我们的恋爱关系。”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过了好久才把烟吐出来,我知道这样很伤身体,但是我慢慢的开始喜欢这种被香烟冲击心肺的感觉,它能让我暂时的忘记寂寞。 “给我也来一支吧!”也许这女鬼看我一时半会讲不完,竟然也准备抽支烟来打发时间,大猛子从不抽烟,我知道的。我微笑着递过一支中南海,并起身给她点燃。那女鬼娴熟的夹着香烟送进嘴里,然后吸气呼气。 “老烟民。”我心里想着。 “那时候网吧刚在我们那里出现,我们身边很多同学不管男生女生都会一起去体验通宵的感觉。那时候的qq号可不跟现在一样好申请,通宵一晚上能申请两个就不错。很意外的,我跟她在市中心一家网吧相遇了,我一进门她就看见了我,但是没吱声,我也没打算理她。可能她身边有女同学,她不好意思跟我说话,后来忍不住还是偷偷的到我身边问我:‘郭新生,你不是读技校了么?怎么跑这么远到市里来上网?’” “我心里感到十分好笑,就对她说:‘许你读高中就不许我读高中?许你上通宵就不许我上通宵?’听到我话里有话的讽刺她不但没生气,反而很开心的大嚷了起来:‘真的?你真的上高中了?郭新生!你真厉害。’她其实不知道,我是为了她才读高中的,那晚我们聊了很多,到天亮的时候她还把申请到的qq给了我一个。” “就是我现在用的这个qq号,我们再后来就一直写信联系,每逢周末放假还一起在车站坐车回家。终于在一个下雪的冬天,我把‘喜欢你’这三个字说给了她听,我知道她也喜欢我,我们很自然的相爱了,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到这里,我笑了一下,想到从前,还是会忍不住得感到幸福。 “那你们后来怎么分手了?”女鬼问我。 “还不就是因为你们女人爱慕虚荣呗!按理说她家条件也算不错,可是后来她爸因为朱总理上台而下台了,家里慢慢的也变得拮据起来。可我万万没想到,她真的会为了金钱而背叛了自己最初的理想与生活。”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到现在都还怨恨小恬的堕落。 “那你告诉我她的理想是什么?”女鬼在床上弹了下烟灰问我。 我看着我的新床单染上烟灰,心疼的要命,回答道:“她最初的心愿是能当一个像三毛一样的作家,过着知性、自由、享受人生的生活。” “那你怎么知道她现在不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女鬼问我。 “我能感觉得到她的不快乐!” “感觉?你的感觉值几个钱?你们男的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当你们的女人在背后默默为你们付出的时候你们想过她们没有?到最后把什么责任都一股脑儿推到女人身上,你们的责任心在哪里?”女鬼的语气突然急躁起来,脸色变得非常的差,可能是因为情绪激动,也可能是因为附身之后的副作用。 我扭头看看墙上的电子钟,1:56,还差4分钟,我又看了看桌上的那瓶康师傅牌的童子尿,妈的!不能再让大猛子受苦了,我得抓紧时间。老苗啊老苗!你到底来没来!来没来! “呃!”正在我走神儿的时候突然感觉脖子里一紧,一双冰冷的手掐在了我的喉咙上,我艰难的仰起头,正好看到大猛子扭曲的笑脸。 不好!那女鬼先下手为强了! 第零七 章 鏖 战! 我用“鏖战”来作为这一章的标题实在是一种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举动,因为鏖战是指交战双方势均力敌,战斗得非常激烈,而女鬼回七那一晚的情形说好听点是一边倒,说难听点就是我被大猛子血虐。 狰狞,太狰狞了!用一句话来形容当时大猛子的恐怖程度那就是恐怖得让人窒息。废话,不窒息才怪,她拿手掐着我脖子呢!操!我喘不过气来!怎么这小娘们力气变大了?明明没我身体壮实,但是整个人却压倒性地把我摁地上,让我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出。我心想完了完了,童子尿白准备了,这还没等我出手呢!她就先把我秒杀了。 我感觉脸越来越热,呼吸越来越困难,脑袋越来越涨,一次次的挣扎着想脱身起来但是未果,只能用双手无力地掰着女鬼的胳膊。那女鬼大笑着,嘴里的哈喇子流到我袒露的胸口上,大猛子的卷发本来就长,沾上女鬼的口水后湿漉漉地在我脸上蹭来蹭去,搞得我一阵反胃,差点儿就吐出来。 女鬼的笑声像极了我山东老家坟地里的夜猫子叫,笑得还非常有层次,一会儿像拿吐了唾沫的泡沫塑料擦玻璃,一会儿又像用手掌揉搓方便面包装袋,中间还夹杂着哭声,汪峰有一首歌的歌名很适合用来概括女鬼现在的笑,就是《笑着哭》。只见她翻着白眼气呼呼地压在我身上,断断续续地呜咽着:“你们男人……都是混蛋!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女朋友了对不对?你真虚伪!你们男人……都要去死!啧啧啧!” 我绝望的闭上眼睛,看来我命休矣!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隐约听那女鬼继续说道:”啧啧……我不止要了你现在女朋友的身体,我……我还要了你前女朋友的命!哈哈哈!……知道我得的病是传染病吧!我和你……前女友的富二代男朋友上过床噢!啧啧!我估计他现在jj都已经开始烂了……哈哈!你前女友也跑不掉的!” 什么?你个死娘们怎么得病了还跟人乱搞?虽然小恬的所作所为深深地伤了我的心,但也不至于被你害死啊!你凭什么用自己的恶果来惩罚别人?狗日的富二代!狗日的女鬼!我一想到这女鬼害了小恬和大猛子这两个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的女人,就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竟然一下子拿膝盖把她顶开了,我赶紧翻身站起来,使劲地呼吸了几口空气。妈了个八字的!能喘气儿,真好! 这时女鬼也站了起来,确切地讲是弹了起来,就那么赤身裸体的摆着一个非常夸张的造型与我四目相对,我没有被这滑稽的动作分了心,因为我知道生死攸关的时刻容不得有半点闪失。这种紧要关头苗扎纸都没有出现,丫是不是睡过头了? 半分钟后,女鬼率先打破了沉默,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虽然她垂着双臂,但我知道她随时都有掐住我脖子的可能,我本能的向后退,可由于房间太小,没退几步就靠到了墙上。 女鬼冷笑道:“哼哼……接着反抗还是准备逃跑?只要你舍得让你女朋友受苦,我可以给你时间开门逃走……” 我逃你mb!几个小时以前我刚答应陪大猛子上刀山下火海,因为一个破b女鬼我就要背弃自己的誓言吗?我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开始沉住气仔细查找这女鬼身上的弱点。都说“打蛇要打三寸七寸,打人要打脐下三分”,可这是指的打男人,打女人的下三路能奏效么?我不敢尝试,奏效的话是一击即中,不奏效的话那就是耍流氓,对一个被鬼附体的女人耍流氓,我郭新生不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那怎么办?我陷入了沉思。女鬼跟得了帕金森症似的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我突然意识到女鬼的话说不利索,是因为魂魄跟大猛子的肉体不匹配,导致她对语言系统的驾驭还不是非常完美,看她说起话来支支吾吾,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根本就是魂不守舍的表现。这就好说了,当初李小龙为什么能击败比自己高大的对手?就因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比我高大威猛,我就比你快速灵活。虽然本人的体重已经超越了一五零,但是跟你这走路像跳机械舞的女鬼比起来,还不跟开加速齿轮似的?这种迂回战术可是有专业术语的,英文叫做“hitandrun”,中文叫做“放风筝”。 “啊哒~~”想到应敌对策,我不禁喜出望外,忍不住就长叫一声,推掌向前,摆出了李小龙经典的战斗pose。 “啧啧……你还真是有勇气……我……要是能有个你这样的男人多好……快认输吧……我留你不死……”女鬼好像有些多愁善感起来,这正是我出手的好机会。 “不死你大爷!你把我的台词抢了!”我把右脚使劲往墙上一蹬,然后借助惯性冲向女鬼,一拳打在她的腮帮子上。打完之后我迅速的跳到床上,继续怒视着女鬼,没办法,地方太小,要想与女鬼保持距离,我必须跑到床上来。 “啧啧啧……你还真下得去手……这可是你女朋友的身体。”女鬼摸着已经肿起来的下巴对我说。 我看着她嘴角流出的鲜血一阵心疼,忘了忘了!不能来硬的,不能来硬的。 “掐人中啊……啧啧……你没看过恐怖片吗?” “对!掐人中……不对!”我掐你大爷!竟然这么看不起我!我什么时候需要敌人来给我出谋划策了?我被气得气儿不打一处来,一时激愤脑子里蹦出了一大堆骂人的词儿,我指着那女鬼突噜突噜地骂道: “冻死迎风站,饿死把肚挺!我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向你一个死人认输。无论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千里马之行始于蹄下,哥儿们我今天就要做一回山大的骆驼当驴骑,活马当成死马医的主儿!我真诚地奉劝你一句:一心向善莫装逼,装逼活活遭我医!不管你有多可怕,我始终都会怀着一颗后现代爱国主义的赤子之心跟你斗争到底,虽说不能赐你一腔正义的热血,但是绝对能送你丫一枪邪恶的热精!来呀!“ 呼!骂完之后,我感觉肚子里的恶气出来不少,反正又没有旁人,我今天就cosy一次泼妇,你能拿我怎么样? ”啧啧……你……骂的爽吗……你不是赤子之心么?我今天……就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赤不赤!“说着女鬼就爬到床上,然后手指聚拢成锥状向我的胸口刺来。 “我却!”我不敢硬抗,只能向旁边躲闪,然后顺手把墙上的电子钟摘下来迎向了女鬼的指尖。 “啪!”电子钟的金属外壳应声而破,被女鬼的右手穿了一个大洞。操!这可是纯铜的! “别跑啊!帅哥……啧啧……”女鬼把破钟扔在地上,一转身又向我扑来。 你说别跑我就不跑啊?我要是不跑你不得扎我一个透心凉?我利用速度上的优势再次躲开了女鬼的攻击,没想到慌乱之中却碰落了头顶墙上的草帽,这草帽是我大学去云南实习时买的纪念品,一直被我挂在屋里当装饰,现在却成了女鬼要我命的帮凶。 “啊!啊!啊!”我大叫着一阵胡抓乱挠,草帽盖在我脸上让我看不到任何东西,我一开始还以为有其他人在攻击我,当我摇着头甩掉草帽的时候,女鬼的手已经抓到了我的胸前。 黑虎掏心,这是我闭上眼睛等死之前想的最后四个字。 …… 第零八 章 老苗到 “啊!”女鬼一声惨叫,我睁开眼睛,看到女鬼握着右手痛苦的倒在地上,是苗扎纸!不,确切地说是苗扎纸的神符!虽然大猛子的那张莫名其妙地丢了,可是我的还在啊!我怎么把这茬儿忘了呢? 我欣喜地把手伸进上衣内兜里,本来我还想感叹一句这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呢!结果我的感叹没有变化快,成了“峰回路转,乐极生悲——我胸口的衣服已经被女鬼的口水搞得精湿,不掏神符还好,一掏神符……烂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苍天啊!能让我的快乐走得再迅速一些么?不,我还不能死心,我还有童子尿。事不宜迟,我抓起桌上的红茶瓶子就想使用我的终极处男必杀技——佛山童子尿! 没想到这一举动却把地上的女鬼逗地狞笑起来:“啧啧……你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喝红茶?那你肯定也喜欢吃雪糕咯?啧啧……这里还有九块雪糕,你别客气!”说着就用超越我本能反应的速度将我压在身下,然后把桌上剩下的雪糕拽下来连塑料袋一起往我嘴里塞,她的右手受了神符的打击好像已经不能动弹,但是身体协调度明显比之前要好很多,单凭一只左胳膊就让我的双手举不起来。 我咬紧牙关,使劲闭着嘴,士可杀不可辱,谁批准你他妈玩我的? 她见我紧闭着嘴不张开,非常的生气,一下子把雪糕扔到墙上,然后用右肘压住我的脸,左手抠进我嘴里使劲掰着。 我的倔脾气上来了,死活就是不张嘴,既然我身体动不了,我就必须用我最后的嘴巴来跟着女鬼斗争到底!可这斗争没坚持多久就随着咔巴一声响结束了,我的下巴好像脱臼了,张着嘴合不上,更恶心的是我的嘴巴好像被撕裂了。 我感觉我的嘴巴被撕裂到了腮帮子处,鲜血顺着脸颊流到我耳朵里。疼!疼得我头皮发紧!一想到我裂开的嘴我竟然想到了dota中的食尸鬼,操!这算什么事儿! 我还有什么方法能跟这女鬼抗争?打不过她,嘴巴也不能说话了,连老苗也不知身在何处,救不了大猛子,自保都有困难。可是我就这么认输吗?不能!认输不是我的性格!我强忍住嘴巴钻心的疼痛,然后用尽最后的力量把双手掐在女鬼的人中上。 “啊……松……松口!“我这会儿非常的想哭,我怎么这么单纯,女鬼让我掐人中我就去掐,事实证明一点效果都没有,反而被她咬住了双手的大拇指不放。 "哈哈哈……“女鬼狞笑着张开嘴巴,再次用手卡住了我的喉咙。我扭动着身躯想挣脱开这鬼娘们的压制,可是任凭我怎么使劲,我的胳膊已经连动都不能动一下,我的体力完全透支了,等待我的只有死亡。 正在我万念俱灭,准备放弃抵抗的时候:“哐当”一声,房门开了,来人大喝了一声“住手”,然后叽哩咕噜的念起不知是咒语还是经文的东西。 骑在我身上的女鬼明显停止了动作,松开了掐紧我的左手,只见她“伊伊呀呀”的扭曲着站起身朝房门走去。我虽然无法起身看到来者是谁,但是我知道:老苗来了。 我总以为电影中最烂的剧情就是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要在最后关头才出现击败敌人,我认为这是老外为了凸显个人英雄主义而编造出来的故事情节,可谁知现实中竟然也是这样,狗日的苗扎纸不死人不现身。虽然哥还没死,可哥变成大嘴怪了!你他妈要是早来一会儿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 我在心里把苗扎纸一顿臭骂,又忍不住地跟大猛子道着歉:“大猛啊!对不起!我既不知道怎么帮你改变命格,又没能保护你。但是请你相信我!只要你挺过了今夜,我一郭新生一定会竭尽全力去为你寻找改命的方法,你要坚持住啊!” 那女鬼支配着大猛子的身体,表情木讷地走到苗扎纸跟前,猛地张大嘴咬住了他的肩膀,苗扎纸只是加大了念咒的音量,却并未出手制止,任凭大猛子的牙齿扎进肉里,他这是怕伤了大猛子的肉身啊! 老苗疼得头上直冒冷汗,可仍然把咒语念得声声入耳,字字清晰。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咒,是经,还是决,就姑且称之为咒吧! 天上灵山。 修吾三三。 禅法有别。 大道无边。 命有轻重。 运有福难。 世有业海。 界有祸端。 驭吾灵通。 气纳混元。 证果正果。 神光速现 …… 我听苗扎纸叽哩咕噜地念着,心中对他信奉的大神又起了好奇心,丫到底信的是哪一教?怎么听都是四不像啊?跟什么金光咒、静心咒、金刚经、地藏经的感觉都不一样啊! 我艰难地撑起身子,可是脱臼的下巴依然合不上。我忍着痛摸了摸嘴角的伤口,还好,没有想象得深,但是仍然疼得我直打哆嗦。我张着大嘴往门口看去,苗扎纸正用右手按着女鬼的头念咒,那女鬼早就松开了自己的嘴巴“啊啊啊啊”的大叫着,边叫还边喊:“不要!不要!求求你,我保证不害人了,我不害人了!我只是怕进地狱啊……” 苗扎纸摇了摇头:“姑娘,世间先有业障,而后才有苦海,我知道你根性本善,但无奈却用别人造的业来加深了自己的罪果,地狱道虽恶,却是苦海之际,我想你终有一日会看开的。” 那女鬼听到这些话竟然逐渐的安静下来,苗扎纸继续说道:“姑娘,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这个岸不是你来时的岸,而是彼岸,彼岸何在?放眼望去,可走之路皆为彼岸,可是有些路却是不归路,是走不得的。我知你幼时被人强行侮辱,大后被人恶意抛弃,你可知那二人现在一个出车祸成了残疾,一个被油锅烫伤了脸毁了容?你又可知你家中父母联系不到你,从外地赶来北京时在西站被扒手偷了行李?姑娘,去你该去的地方吧!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女鬼慢慢蜷缩到地上“嘤嘤”地抽泣着,苗扎纸道:“放心吧!我已经托人去接你父母了,我会把你的事婉转些告诉他们。有一个问题,我需要你回答我。” 那女鬼眼中恢复了一些清明:“大师请讲。” “是何方神圣将你鬼识唤醒,又是何方神圣告诉你来找我这二位朋友附身躲难的?” 女鬼答道:“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只感觉有一阵清风将我唤起,我随风飘去,迷迷糊糊地到了一个黑影面前,是他用法术让我看了地狱的惨状,又告诉我要想不下地狱就必须找这女人附身的,它还说只要我借助这女孩肉体修炼,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仙的。” 苗扎纸听了之后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除非有大修为和大造化,否则成仙谈何容易。况且,成仙真那么好吗?” “时辰差不多了,再依附下去,恐怕小萌的魂魄要受损,姑娘,出来吧!七星借法,卍字解煞,离!”苗扎纸轻喝一声,就见大猛子头顶一缕白烟“嗖”的一下被吸他的右手掌心,随后掌心中便有一个佛家的卍字发着金光,跟电影中的后期特效一般,看得我目瞪口呆。 业鬼离体,大猛子虚脱的躺到了地上,跟睡着无异。 “你在那里傻笑什么呢?还不过来把小萌扶到床上?”老苗对我说道。 你娘的!我这哪里是傻笑,我嘴巴被那女鬼卸掉环儿合不上了好不好?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啊啊”了两声,意思是我嘴巴出故障了。 苗扎纸见状淫笑了一下,然后走到我跟前来用发光的右手拖住我的下巴。操!不会吧!你要把那女鬼放到我嘴里么? 我刚想摇头躲开却没想这孙子出手速度奇快,只听“咔吧”一声,我的嘴巴就被他强行合上了,刚结痂的伤口又流出血来,我忍不住疼大骂道:“你大爷的!苗扎纸你搞什么?我……”咦?我能说话了? 我赶紧识趣的低下头,费劲地把光溜溜的大猛子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我刚想扭头跟苗扎纸说话,却突然被窗外刮进的一股阴风吹的睁不开眼。 卧槽!不会吧?又来事儿了?难道那女鬼有同伙?我张嘴问苗扎纸,发现他冲我做个不许说话的手势,小声的说:“嘘!躺下,装睡。” 我不知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瞅这阴风可能来头不小,就赶紧掀开被子跟大猛子躺在一起,危机当前,我虽然紧挨着美女的身体,但没有一丝的非分之想,刚才抱大猛子时她的身体还冰凉,现在已经开始回暖了,大猛子,你可千万别有事! 第零九 章 谢必安 “阴兵踏境,鬼差勾魂,不想死就千万别睁开眼!”苗扎纸叮嘱着我。 我去!勾魂?这么猛?我这小心脏已经不能再承受一丁点儿的刺激了,赶紧按老苗的话闭紧了眼睛。 不一会儿就听屋子里响起一个跟拿指甲刮生锈铅笔盒一样的声音:“六爷,劳烦您老出手了。” 我正寻思着六爷是谁,苗扎纸接话了:“应该的,应该的,谢兄,你还是叫我苗扎纸吧!六爷这个名字我实在消受不起。” “六爷,您那点破事儿咱们兄弟都知道,你又见外什么?叫你六爷就是六爷,没有什么消受不起!”那个被称作谢兄的家伙阴阳怪气的说道。卧槽!这孙子是话里有话啊! “呵呵!谢兄的记性真好,这点破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住,那你还记得当年有人差点被一棒子抡进地狱道的破事儿么?”苗扎纸不动声色地说道。 “你……”听声音谢兄明显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别废话,把她交出来吧!小范还在前边等我呢!” 苗扎纸“呵呵”一笑,把手往旁边一挥,喊了一个“解”字,那女鬼就“唰”地出现在房间里,只不过感觉好像已经魂魄不全,呆呆的看着那个叫谢兄的鬼差。 这谢兄喊了声儿“走吧”,女鬼就轻飘飘的跟他朝窗口飞去。这个时候,我犯了一个非常傻逼的错误――苗扎纸不是让我闭着眼睛么?我他妈太好奇给睁开了。 我睁开眼时这个谢兄刚好飘过我的头顶,我刚看到他,他就好像有感应似的突然低头瞪向我,整个身子像苍蝇拍似的朝我压下来,然后从大概离我一米多高的空中悬着。只见他头戴着白色尖顶高帽,身穿白衣,披散的长发跟轧过麦粒的麦秸一般,手握一枚大砍刀似的令牌,帽子和令牌上还写着血红的几个大字,帽子上写着“一见发财”,令牌上写着“你可来了”,更他妈要命的是这兄弟惨白的脸上长着个腥红的大嘴,嘴大中垂下一条血红的长舌头,舌头尖还一下下的往我脖子里滴口水。 卧槽!我终于知道这个谢兄是谁了,这是谢必安!白无常啊!他娘的,苗扎纸怎么跟他还有交情? 我本来是想假装没看到谢必安的,可他的口水实在是冷的刺骨,滴在脖子里跟他妈喷了云南白药一样。谢必安是吊死鬼,舌头伸的跟不要钱似的,他见我神色紧张,竟然把脸又压低了一些打量着我,舌头耷拉在我脸上蹭来蹭去。 我擦!我受不了了!我“啊”的一声翻身下床,一闪身躲到了苗扎纸身后。 “六爷,这怎么回事?”谢必安皮笑肉不笑的问苗扎纸。 老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陪着笑脸对白无常说:“谢兄,这位是鄙人的不才弟子,也是吃阴间饭的。” 我本来想开口问苗扎纸什么弟不弟子的,可一看到谢必安那鬼样子,就吓得不敢多嘴了。我发现自己胆子变得挺大的,一晚上经历这么多事儿竟然没被吓死! “吃阴间饭?我怎么看着不像呢?六爷,咱们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窥觑阴差办案者,势必拘其魂魄入地狱道处以七千七百四十九亿次剜目之刑,再打入畜生道投成蝠类。我看你这小徒弟也不可例外吧?”说着,谢必安就把手中的招魂令牌向我头上拍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连眨眼都来不及,苗扎纸就用力把我身子按了下去,正好躲开谢必安那一下子。我一下子没掌握好平衡跪到了地上,苗扎纸借机大声的训我:“小子,还不快给无常老爷磕头认罪!” 然后苗扎纸又双手握拳朝那白无常谢必安行了一礼:“谢兄,我这徒弟没见过什么阵仗,有些事还需慢慢教导,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谢必安一甩衣袖,轻哼一声:“六爷,我今天就卖你这个面子,再有下次,直接带走!” 我冒着冷汗长嘘了一口气,然后跪在地上不住地给白无常叩着头:“多谢谢老爷,多谢谢老爷。” 谢必安一听乐了:“哟?你这小辈还知道爷爷我的姓氏?” 我可不傻,赶紧奉承道:“知道知道,您可是威名远播。而且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您本人比《新白娘子传奇》里帅多了。” 谢必安听我这么夸他,表情甚是得意。只听他长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别提那白娘们了,当年爷爷我看她长得不错没舍得下死手,不然她一个长虫精哪是我对手。六爷,你这个徒弟我看着挺机灵的,回头赶紧给他签个阴司文书吧!不然我这边可不好交待。” 苗扎纸见风波已息,笑着说道:“劳烦谢兄操心了,回去就给这小子签上。”说完后还伸出手摆了个“八”的手势:“八千亿,天地银行的,回头烧给谢兄换些酒吃。” 谢必安见此终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六爷,你说你当初要是懂点事儿,也不至于落个今天这下场。唉!行了,小范该等着急了,告辞!” 我跪在地上一直没敢起来,也不知应该行什么礼,于是跟个傻逼似的冲白无常挥着手。 那丫的可能被我夸的当真以为自己是帅哥了,飞到窗外了还扭头冲我微微一笑。你个狗日的白无常,你知不知道你自以为梦露似的迷人微笑,却把爷爷我吓得差点尿裤子! 我目送着白无常带着那女鬼越飘越远,最后凭空消失,长舒了一口气。 “起来吧!你不嫌累啊?”苗扎纸也是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我床上。 不嫌累才怪!你娘的,一晚上就强制性的让我接受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拜托!我可是社会主义现代化教育过的国家栋梁,我可是无神论者!连命孤、头七女鬼、鬼上身、白无常哪一样挑出来都足够颠覆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也得亏我心理承受能力好,不然非疯了不可。还有一件事我觉得非常蹊跷,屋里折腾得这么大声儿,为什么隔壁的邻居们都没有醒? 我把疑问告诉了苗扎纸,就见他抠着鼻孔轻描淡写的说道:“醒啥醒,我进来之前早就给他们下了周公旦五行入梦咒,明天他们不迟到就是好事儿。” “不是吧?没这么邪乎吧?老苗呀老苗,你到底是谁?还有,那白无常为什么要叫你六爷?” “那啥,小生啊!听说麦蒂来中国打球了。”苗扎纸又把话题扯开了。 大爷的,丫总是玩神秘! “你咋没问问白无常唤醒那女鬼的黑影是谁啊?”我提醒着。 “哎呀!光顾着各应那吊死鬼了,忘了!”苗扎纸一拍大腿:“这事儿改天再说吧!渴死我了。”说着苗扎纸就伸手把我桌上的那瓶20多年的窖藏康师傅拿在手里。 “哎!老苗,老苗!不能喝,不能喝!”我赶紧把瓶子夺过来:“这是特供的红茶,喝不得。” 苗扎纸白了我一眼:“小气吧啦的,亏我还救了你。” 我一听这话也没好气儿的说道:“救我?救我还给我张不结实的护身符,一湿就烂,还没起啥作用,大猛子那张干脆不翼而飞了。” “难道有人搞鬼把符文给搬走了?我说怎么小萌被附身了呢!”苗扎纸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说:“我那符是固守本元符,只能避免被鬼上身,对灵体有效,可是攻击你的是大猛子肉体,威力变小也是正常。” 我听了连连骂着“老苗,你太水了,太水了……” 苗扎纸哈哈笑了一下:“这不没事儿了么!对了小生,告诉你个秘密,你那血盆大口该去医院看看了,你不觉得疼么?” 我听后顿时感觉到钻心的疼,这他妈算哪门子的秘密,看来我嘴巴确实伤的不轻,可刚才紧张得都给忘了。 “走吧!我陪你去医院,我这肩膀也挺疼的,等下去包扎包扎。”苗扎纸对我说。 我看了看熟睡的大猛子:“那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让小萌接着睡呗!被鬼上身可是个体力活儿,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这孩子自打知道自己是连命孤以后,心里一直不好受。” “那你为什么非要告诉她?”我埋怨着苗扎纸。 “不告诉她谁告诉你?不告诉你谁又去帮她?我要是直接告诉你,你认为你会信吗?” 苗扎纸说的对,如果没有这一系列的事实发生的话,我是万万不会相信世界上真有轮回和鬼神的,我认为这些东西的存在都跟人的道听途说有关,谁知道他们确确实实的出现在了现实生活中,而且我一下子有了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可能是被苗扎纸,也可能是被其他人,反正就是心里不舒服。 “老苗,你扶我一下,这会儿我怎么感觉腿不好使了?”我突然感觉腿软得厉害,于是招呼苗扎纸。 苗扎纸“哎哟哎哟”地摸了摸肩膀,极不情愿地搀着我走出了房门。 第十零 章 医院里 与其说“的哥”是燕平城的一种职业,倒不如说是它的一种文化,有篇文章曾经这么描写燕平的哥:许多人来燕平听到的第一句方言来自燕平的哥。在西客站阴暗又气味可疑的停车道里,你会听见的哥对着后视镜问:“您去哪儿?”你要去公主坟,或者宣武门,或者马连道,那张脸立刻因失望而黯淡下来,嘴里咕哝两句,不情愿地踩下油门,极个别的还会扭过头来看着你:“您会走吗?”潜台词是:我排队排了一小时,结果拉了一起步价,您能换个车坐么?倘若你说,我去望京,或者通州,他的表情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答应你时那声“哎”的声调里,却有掩饰不住的暗暗的喜悦。 把燕平的哥说成是当地人文的一道风景线一点也不为过,他们大多是燕平土著,能侃,能聊,能白和,能知天文,也能懂地理,能制定十年规划,也能参与联合国大事。他们滑而贫,热心且好事,为乘客消磨着一段段从“坐稳了您内”到“拜拜了您内”的美好时光。 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二十九分,这时我正捂着脸跟苗扎纸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座上。 “嘿?哥们儿,跟谁碴架了这是?怎么被人花成这样儿?你宽宽心,哥哥炮局里有人,只要你肯花点米儿绝对能把份儿讨回来,想办谁就办谁。”开车的的哥对我说。 我擦着他喷到我手上的唾沫星子摇头苦笑,我要说是一个回七的恶鬼拔的我份儿,你信么? 到医院后,大夫满脸匪夷所思之情地给我清理伤口,碘伏一消毒,我忍不住一哆嗦,于是我这悲催的伤口又裂开了,这次可真得把我疼哭了。 大夫安慰我道:“年轻人,别哭,以后说话注意点儿就是了,被人撕烂嘴事小,毁了容就不值得了。”我去!你才被人撕烂嘴呢!你全家都被撕烂嘴,老子是被鬼!懂不懂?懂不懂? 我的嘴巴不出意料地被缝了几针,而且还办了住院手续,挂上了消炎和破伤风的吊瓶。苗扎纸装模作样地在肩膀上缠了好几圈绷带,死皮赖脸地非要跟我躺到一个病床上,还说什么为医院节约床铺,可你大爷的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啊! 卞叔那边我已经打电话请了假,他嘱咐我好好养伤,说下午下班带公司员工一起来看我,我嘴上客气着说不用了,但心里还是想他们的。虽然只隔了一夜没见,但是这生离死别之后的重逢,让我满心期待。卞叔很够意思,托朋友给我调了间只有我一个人的双人病房,我心里感激的同时也感叹着中国的关系网体系,有关系可以让我免于在走廊输液,可以让我有一个安静的疗养环境,即使我只是皮外伤,即使大夫说我完全没必要住院占床位。 一时手贱,我忍不住摸了摸针口,然后疼得“嘶哈嘶哈”地问老苗时间,刚刚九点半,这时大猛子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感觉浑身酸痛,非常艰难地接通。 “喂!郭新生,你丫太不厚道了!起床不叫我!上班都快迟到了!你在哪儿呢?赶紧给我滚过来!”大猛子在电话那边冲我咋呼,能听出来精神头儿不错,看来被鬼上身后的影响不大,可是…… 真的没影响么? 半个小时后,大猛子赶到医院,只见她气喘吁吁的推开房门,一进来就”哇”地哭开了。 “小生,你怎么了?小生!你别吓我。”大猛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我。 我慢慢睁开眼:“姐,你轻点,我刚睡着。” 大猛子见我只是嘴上受伤,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她告诉我,她最后的记忆是截止到从苗扎纸那儿回来到进我住的公寓楼,之后一直到今早的事一概不知。 果然那女鬼从一开始上楼就附在了大猛子身上。 “大猛儿啊!从我上衣兜里帮我拿支烟出来。”我说。 “不行!医院不让抽烟,再说了你现在是伤员,要注意克制不良习惯。”大猛子果断拒绝了我。 无奈,我只好频繁地叹出气来吞掉,以解无烟之急。我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地给大猛子描述了一遍:“原原本本”的意思就是没错过任何细节,包括女鬼**我那段儿。 大猛子问我:“我身材好看吗?” “好看。”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好看你大爷!”啪!她一巴掌打在我后脑勺上。 我直咒骂这个暴力女睡我的床,撕我的嘴,还打我的脑袋瓜子。突然,大猛子一扭头冲我身边的床大喊:“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打男人啊?” “谁看了啊?大……大猛子,这屋里就我自己,隔……隔壁床位没人。” “不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看他还在冲我笑,喂!别给脸不要脸好吗?姐姐我今天心情不好,别惹我!” 我都快哭了,姐,能不吓我么?我太需要休息了,咱不带这么刺激的,苗扎纸给我交住院费去了,这屋里真真真真的就剩我和大猛子两个人。 “这么说…”大猛子突然不说话了,然后背对着那张空床冲我使眼色:“他是鬼?”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看都看不见,上哪儿知道去,你是不是眼有毛病啊?” “有个鬼的毛病!哎!哎!他走了!他走了!”大猛子大叫起来:“他穿墙出去了!” 我被大猛子这一惊一乍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我仍然对她的话半信半疑,认为她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才出现幻觉的,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大猛子陪我在医院待了一天,很乖,没跟以前一样吵吵闹闹,而是玩了一天愤怒的小鸟,她最近特迷这个,也不知道这个借助小鸟征服小猪的阴谋论游戏有什么好的。 快下午六点的时候,苗扎纸带着卞叔他们进了病房,我一看他们的架势,又快哭了。 你们来看我,没必要都穿一身黑吧?这是探望病号,不是参加遗体告别会,我还活着!更可气的是小月手里还捧着一大把白菊花,妹子,菊花不能乱送,知道不? 不过大伙儿都来了,我心里挺欣慰的,卞叔,老陈,黄姨给我买了好些水果和营养品。 黄姨特别关心的对我说:“小生,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下次睡觉把门关的紧一些,省得再梦游出了事儿。”我一听就无语了,肯定是丫苗扎纸给我瞎编住院的理由。 等卞叔他们走了我问苗扎纸:“老苗你整啥呢?黄姨说的什么梦游?” 只见他摸了摸跟油洗一样的大背头回答道:“为了替你和小萌保密,我告诉他们,你梦游之后爬到马路栅栏上跳江南style,把自己摔伤了。” 简直太扯淡了,我醒着都不会跳舞梦游就会了?栅栏?栅你妹的栏!还江南死呆狗,简直就是欧巴你大爷的死呆狗! 我跟苗扎纸穷犟犟的时候大猛子一直在旁边偷笑,可是笑着笑着就不笑了:“小……小生,那个男的又穿墙回来了……” 我一听立刻警觉起来悄悄对苗扎纸说:“老苗,大猛子说你坐的床上还有个男的,你能看到吗?” 苗扎纸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身边,又看了大猛子一眼,然后起身出了门。 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身上有明显的酒味儿,我好奇的问他怎么回事儿,他捂着嘴小声对我说:“柳叶泡酒,然后涂在眼睛上,跟牛眼泪一样作用,都可以见鬼。” 我更好奇了:“涂眼睛上也不至于你说话都带着酒味吧?” “突然馋酒了,我把剩下的二两酒都喝了。阴性太大,这会儿有些上头。” 去!你有点谱好不? 我刚想挤兑苗扎纸几句就听他对我说:”嘘!别说话,那床上真有个男的。” 我听后立马怂了,妈的,怎么一夜时间地球就从一个无神的世界变得到处都是鬼了?我要过苗扎纸随身带的小酒壶,好歹抖出几滴酒抹在眼皮上,然后我朝右边床位看去,嚯!不看不要紧,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哆嗦着问大猛子:“大…大…大猛子,你怎么没说这男的这么吓人?你自己就不害怕?” 大猛子无辜得说:“怕,当然怕,不过那是上午,现在不怕了。” 我去!你是不怕了,可差点把我吓尿了。你想啊!你在医院住单间,本来应该你一个人在屋里,突然一扭头看到一个穿病服的老爷们出现在你跟前,你怕么? 这兄弟吓人的不是模样,而是他的动作,他妈了个八字的,他不好好站着或者躺着,非得跟暴走八神似的弯着个腰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两只胳膊无力的垂到地上,我竟然还能听到他嘴里说的话,他一直嘟囔着:“不要拔……不要……不要拔。” 什么不要拔?拔牙拔死的么?我的恐惧逐渐被好奇取代。 “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他现在虽然已经是鬼魂,但是仍然处在中阴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如果一旦刺激到他,周围的气场产生变化,他很容易就会往厉鬼方向发展,到时又是麻烦事。”苗扎纸嘱咐我。 “他……他为什么一直喊着不要拔不要拔啊?”我战战兢兢地问苗扎纸。 苗扎纸掐指算过,又闭着眼睛冥想了一阵之后叹了一口气:“唉!为与不为,皆圆不了人心啊!” 原来这男的半月前因为突然昏厥送来医院,当时的诊断是脑血管畸形破裂,生命垂危,做了几次手术后情况更加恶劣,只剩下呼吸和心跳,脑死亡的同时甚至连做植物人的资格都没有。他的家人不忍看他受每天的伤痛折磨便商量着放弃治疗,可醒着的人永远不明白睡着的人的感受,他伤的是肉体而不是灵魂。 所以当他的家人听医院的拔掉呼吸机和生命检测仪上的管子时,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在挣扎着:不要拔,不要拔。可是谁又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呢?拔管十分钟后,他就成了现在这样子,不甘与执念让他暂时留在了医院,估计要等到头七以后阴差勾魂的时候才会离开吧!唉!总是有些人认为死就是解脱。 第十一 章 难安眠 这又让我想起了我们公司入殓师小月给我讲的一件事,讲的是前几年她父亲在老家因为出意外不幸住院进了重症监护室,因为她哥哥跟院领导比较熟,所以她可以进监护室去陪床,陪床的这段时间里,监护室里死了一个人让她感到非常的难过,确切说是感到惋惜。 要说重症监护室里死个人那真跟玩似的,为什么要感到惋惜呢?因为死的这个人是个年轻小伙子,阳光年少,风华正茂,顶多二十岁,据说是因为医疗事故才进的重症监护室。这小伙子出事前一直想去外地打工,可他家人偏不让,非得要小伙子去他姐开的ktv里帮忙,小伙子很内向,认为ktv这种场合不正当,死活不愿意去,跟他姐吵得非常凶,一生气就推着自行车去了同学家,谁知刚出门没多久,就在桥上被一辆普桑撞到河里。 小伙子被救上来送到医院时,其实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只是肺里进了水,需要动个小手术。他虽然整天抱着个跟气球一样的东西辅助呼吸,但是丝毫不影响走动说话吃饭。动手术时他父母建议去市医院做,可是他姐说在县医院吧!县医院医药费报销得多。于是悲剧就发生了,手术进行了一半就有医务人员找小伙子的家人签责任书,他家人越想越不对,可是医院又不让进手术室,就只有焦急得等着。 手术结束后,他家人发现本该在前面动的手术却在小伙子后背划了一刀,问医生医生只是说治疗需要,随后小伙子就被推入了二级监护室,二级监护室与重症监护室只有一帘之隔,小月隔着帘子能看到这小伙子。进来的头天晚上小伙子自己还能坐起来,小月看他想穿鞋上厕所,就想扶他一下,小伙子摇摇头说不用了,就没下床。 等到了半夜里,小月突然迷迷糊糊地听到身后病床上的小伙子嘟囔了一句:“怎么非得在这里动手术,唉!”随后就没了声息,这句话成了小伙子生前最后一句话。 快凌晨的时候,值班护士才发现小伙子情况不对,于是又联系专家,又打电话通知同事,可专家这么牛逼的角色哪能天天值班?拖来拖去拖到专家上班,又对小伙子紧急抢救,搞来搞去小伙子没抢救过来。 小月说她从帘子底下看到小伙子床头的心电监测仪还有波动,四五个大夫就摇着头拔掉了连接到他身上的管子。因为吵架的姐姐,住院决定的也是姐姐,所以后来小伙子的姐姐内疚得都给他父母跪下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人没都没了。 “唉!死得真憋屈。”小月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眼圈都红了:“生死由命啊!” 是啊!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可留人到明天,人妖仙神,何时生,何时亡,命里活多久,在那册小纸簿里都清楚的记着,到时鬼差来摄魂,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说到鬼差,我们就说说昨晚遇到的白无常。 说到白无常谢必安,就不得不说起黑无常范无救。这二人在阳世时本是莫逆之交,而且都是言出必行,尊情重义,可惜范无救在某个下雨天的桥头等待谢必安回家拿伞时被大水淹死了。谢必安拿回伞发现兄弟溺水,心中无比内疚,一冲动也在桥头自缢身亡随兄弟去了阴间。阴君念其二人友情真切,便将十大阴帅之一的无常一职赐予二人。 十大阴帅之职分别是鬼王、日游、夜游、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这些职位都是在编的,享受地府公务员待遇,他们之间各司其职,各勾各魂,只不过有一点得说明一下,并不是每个鬼魂都必须阴帅亲自出马,阴差就跟中国特色一样,找人麻烦的都是临时工,许多阳寿未尽投不了胎的鬼都当了跑腿勾魂的鬼差。 顺便再说说地府里的等级划分,地府的首都叫鄷都,这个可能大家都知道,因为在重庆也有一个丰都鬼城。地府的社会阶级势力可以划分为地藏王菩萨、阴君、阴官与小地狱主、阴帅、阴差、阴魂、游魂,其中阴君又可分为十殿,以其中第五殿的阎罗天子为尊,主管一切地府的大小事物。 从这一点看出,黑白无常也就是个小科级干部,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么牛逼。但是怎么说呢!我们作为刚上路的新鬼,他们作为派到阳间来的勾魂使者,我们得直接服从他们管理,他们就是地府发派到人间的现场管理员,负责把该进酆都的亡魂安全、按时地到达地府,所以我们还是对无常客气些得好。至于苗扎纸到底有什么话柄被白无常抓着,白无常又为什么对苗扎纸毫无办法我就不得而知了。 再说无常的装扮,白无常谢必安是头戴”一见发财”的高帽,手持“你可来了”的令牌,黑无常范无救则是头戴“天下太平”,手持“正在捉你”。别看黑无常的职称不高,但是他的战斗力在地府里还是数一数二的,难办理的鬼都找他,因为有实力战胜恶鬼,所以黑无常才得了“天下太平”这四个字。那么为什么白无常要“一见发财”呢?传说看到白无常以后不要怕,找块板砖拍他,他不光不抓你,还会给你扔金元宝让你发财。但是这个传说百分之一千不靠谱,因为白无常不是贱坯子,不可能你虐他,他反而给你钱。 还有就是无常勾魂属于阴兵借道,又叫阴兵踏境,除了宗教的大德或者高位尊者,再比如跟阴间签订某种契约,吃阴间饭的阴阳先生、出马弟子或者萨满大神看到无所谓外,像我这种屌丝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我算是比较幸运的,当时有苗扎纸把事儿给挡下了,普通人如果遇到,跑都来不及,更别提太平发财了。 到了晚上,大猛子说什么也不肯回家,可她更不想留在医院。虽然我的柳叶酒效力失灵,可我知道旁边那位好兄弟还在,看大猛子的表情就知道,于是她就去医院旁的宾馆住了一夜。苗扎纸则继续留在了病房里,他可不管有没有鬼,脱鞋就躺在旁边床上实,我以为我的脚就够上百年难遇的奇臭了,没想到遇到苗扎纸这么个千年难遇的,来给我查房的护士美眉被老苗和我熏跑好几次。 终于满鼻痛苦地睡着了,睡着后我却被一阵拍床声吵醒,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碰碰”地拍我的床板。 “谁家孩子这是?喂!小孩儿!一边玩去!”我有些生气,大声地凶着这个小男孩,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对他的模样进行怀疑,大冷天儿的他只穿了一件小裤衩,而且眼睛是没有眼白的。 “大坏蛋,这是我的床,你走开!”小男孩没张嘴就把话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你的床?拿什么证明?你喊它它答应吗?”我气呼呼地耍着无赖。 “我喊了,它也答应了,是你自己没有听到。”小男孩比我更无赖。 耶呵?还是个小刺儿头?我他妈被女鬼和白无常欺负也就罢了,怎么住个院还得受你个小崽子的气? “赶紧哪儿来回哪儿去!”我不耐烦的说道。 “我是从太平间来的。”小男孩咧着嘴对我笑着说。 “就算你从太平洋来的也得给我回去,这床是我的!”我莫名其妙地跟个小孩子吵着架。 “可我没有脚回不去啊!”小男孩说着就往我床上爬。 我赶紧把他往下撵,就在我伸手往下推他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小男孩的左右小腿往下根本没有东西。 那他怎么走进来的?我一激灵,开始对我眼前这个小男孩产生了怀疑,这时他已经爬到了我跟前,我仔细看他的模样,妈的!眼眶里空空的,只剩两个眼洞。 "啊!“我大叫着翻身躲避这小男孩,一下子摔到地上,醒了!我摸着摔疼的屁股爬起来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凌晨四点,这梦也太邪乎了! 第十二 章 忆凤仙 医院里有四件事值得高兴,第一件事是病愈出院;第二件事是复诊时发现初诊结果是误诊,患者根本没有重病;第三件事是医院有熟人,主刀医生痛快地收了红包;第四件事则是家中添丁,还得是男丁。要按现代人推崇的观念,生男生女其实是一样的,可有的家庭不行,觉得不生男孩就断了后,我曾亲眼见过老婆婆看到儿媳妇生的是女儿后立马摔门而去的,我就想说去你妈了个八字的,生女儿就亏了?生女儿就不孝顺了?生女儿就不是你的骨肉后代了? 别以为儿子有多好,我就觉得女儿挺好的,最起码在孝顺父母,关心生活上要比儿子体贴得多。生儿子坑爹的不有得是?甭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用心赡养,关怀孝顺,这对于老人来说就是福。 父母上了年纪要多关心关心他们的身体,不要觉得现在医学发达,得了病花钱给治就行,肯花钱治病可不是真孝顺,先不说得的是小病还是大病,就说医院那环境,能避免让老人去的就别让他们去,特别是隔离间和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不允许家属陪床,每天开放二十分钟的探病时间,只有这段时间里病人身边的环境才是整洁卫生的,其余时间他们床底下堆满了装着垃圾、排泄物的一次性袋子,甚至有人脱下了老人的脏衣服都不知道给他们换身干净的,任由他们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谁愿意让自己父母去受这苦? 所以及时行孝,不要出现“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情况,那是人生的一种遗憾,永远无法释怀的遗憾。 医院里的邪乎事儿很多,卫生间、手术室、病房、走廊、停尸间,到处都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灵异传闻,那么到底这些故事是不是真的呢?我的观点是这样的:真得不能他妈再真了! 你想啊!连我住的公寓里都能出个回七女鬼,更何况是这生死面前人人公平如刍狗的医院呢?每天死那么多人,不闹鬼才怪! 知道了医院里有鬼以后,我就没让大猛子再来医院,我生怕哪个不开眼的脏东西再上了她的身,到时候她身体真就要垮了。 苗扎纸第二天回了公司,我也住没几天就出院了,嘴角留下两条灿烂的疤痕,打老远一看跟二憨子傻笑似的。出院那天老陈开车来接的我,车上跟着大猛子,她好像已经忘记了遭遇女鬼这件事,本来嘛!除了害怕自己的连命孤以外,从来就没见她怕过谁。 我们直接回到了我住的公寓,想起几天前倒了八辈子大霉在这间小屋里见到了女鬼和白无常,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还愣着干啥?快收拾收拾啊!”老陈看我在屋里发呆,招呼我道。 收拾?收拾啥啊?房间平时不就这么乱么? 大猛子看我傻愣着,就搂住我的肩说:“哥们儿,我跟苗叔商量好了,咱们一起搬到他那里去住,反正我家人不喜欢我,我正好离他们远远儿的。” “你离家人远远儿的,我还想离苗扎纸远远儿的呢!我不去!” “去不去?不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大猛子就掀开我床尾的褥子,作势要把我刻录的那些岛国动作片都扔到楼下去。 “别扔!别扔!姑奶奶,我去!我去!”我一把把cd包抢了过来,心疼地拍了拍皮套:“我去你大爷个腿儿!差点儿把我命丢了。” “唉!小生,不想跟我一起就算了,我本来就不该强迫你什么的。”大猛子的脸色突然黯淡许多,用一副幽怨的样子看着我。 他娘的!我最怕她这个表情了,明明知道她多半是假装出来的却总是不能拒绝。 “其实我是想我们多在一起,破解命格的机会就会要多一些,对不起,我太自私了。” 卧槽!大猛子,你别介,怎么还道开歉了?我不跟你在一起是怕公司的人说闲话,毕竟你还是个未婚小闺女,要成天被人指指点点的显得多不好。 “傻妞,你要是答应天天替我叠被子,我可以考虑考虑。”我哄着大猛子,顺便转移话题。老陈在旁边似笑非笑,我心里想着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跟大猛子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同居关系。 这老陈也真够淡定的,一路上听大猛子这个那个,始终保持一副微笑的表情,是他坚持世界上没有鬼,还是他早就习惯了这个有鬼的世界?或者他知道些更深层的东西,比如黑白无常,比如连命孤。 唉!我发现自己最近一直在叹气苦笑,我非常深刻地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身不由己的局中,这个局很大,前世今生为引,命运轮转为面,天地为解,堕入还是离开为迷,而我和大猛子则是解谜的人。 我无奈地拿起电话跟房东说了一声,告诉她我改天来办理退租手续。就找了个口袋把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装进去,其实也没啥大物件,都是一些衣物和小东西,我把它们整理了整理,再次坐上了老陈的皮卡车,目的地——公司。 经过这几天地观察,我们确定了一件事,就是大猛子被鬼附身以后多了个技能:见鬼。这个技能不知道是好是坏,也不知道有没有冷却时间。一路上大猛子都在给我秀她这个技能,一会儿给我说路边有个没腿但是却飘在空中的老大爷,一会儿给我说商店前有一个浑身跟焦炭似的烧死鬼,我反正看不到,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其实普通鬼在白天是不会显形的,阳光天生对它们有屏蔽作用,不过你要有见鬼的方法,还是可以看到。 我听大猛子跟向导似的给我介绍沿途的鬼,耳朵都麻了,她指着前面一辆昌河的车顶跟我说:“你看,前面车顶坐着个脸比白纸还白的小孩儿,哎呀!他还冲我笑。啊!……”正在大猛子兴高采烈的描述时,老陈突然一个急刹车,我慌忙往车前看,就见前面那辆昌河跟喝醉似的从高架桥上冲了下去。 “那……那个小孩倒挂着趴到了司机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大猛子捂着胸口后怕地说道。 我跟老陈都没有说话,只是满脸诧异地看着大猛子。 之前说过了,苗扎纸是住公司的,地方很大,是由一个车库改的,一进门的大堂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纸扎物品,这些是老苗的买卖;还有各种烧纸冥币,这些是黄姨的买卖,算起来,黄姨跟苗扎纸算是一个科室的。 穿过大堂,就是用好几块压缩板隔出来的内堂,里面有苗扎纸的床,有香案供桌,还有那尊不知名的神像。刚进内堂,我就因为一股混合供香、彩纸、臭脚丫子味道的异味儿皱起眉头,刚想大嚷着挤兑挤兑苗扎纸,却突然听到一阵古琴歌声,我一下子就听入迷了,琴声婉转动人心弦,歌声悠长叫人遐想,唱歌的,正是苗扎纸: 命轮转兮未相搀。 夜不寐兮难相安。 抚瑶琴兮不思凡。 遥盼辰兮忆凤仙。 罗裳舞兮美无言。 翘首语兮吐春兰。 月影沉兮叶芊芊 玉明媚兮绾连环。 南天别兮千世短。 归去来兮万年晩。 一入尘兮山河变。 永隔世兮情难断。 不畏天,不畏天。 只羡鸳鸯不羡仙。 不相干,不相干。 再入轮回走一圈。 …… 此时此刻,听觉盖过了嗅觉,苗扎纸的歌声洪亮得如一口古刹老钟,再难闻的臭脚丫子味儿也都变得不是事儿了。 一曲听罢,我迈步朝里走,老陈却拦住了我:“等他把琴收起来吧!”我只得站着等待。 过了一会儿,就听苗扎纸在里边大喊了一声:“欧巴刚南斯带欧,进来吧!”大爷的,江南style就这么火?你是苗叔!不是鸟叔! 进去之后,苗扎纸的歌声带给我的高雅形象立即被满屋子的破烂垃圾和满床的臭袜子打散。 “苗叔,你这屋子比郭新生的还乱。”大猛子捏着鼻子说。 “老苗,你这环境也能供神像?”我指着那尊神像说,那神我从来就没见过,尖嘴猴腮的,就像……就像个猴子一样。 苗扎纸弹了弹刚抠出的鼻屎:“没问题。” 我十分好奇的问苗扎纸:“你唱的那是啥歌啊?还怪好听来!” “我唱的?”苗扎纸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就是刚才你凤仙啊兮啊的那首歌啊!你听到了吧?陈叔。”我转头向老陈确认道。 “呵呵!老苗,你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呢?”老陈竟然转移话题,我就说他们这些老东西不实诚,有啥说啥呗! “呵呵!你们就住在这里。”说着苗扎纸伸手推动身后的墙壁,那面墙竟然也是压缩板的,还带旋转的。咔啦咔啦!一下子就给让出一米多的空隙来。我和大猛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老陈则在一旁继续笑而不语。苗扎纸一下一下的捋着自己的下巴,对我微笑着。我心说:“你捋啥?下巴光秃秃的又没有胡子。” 虽然苗扎纸给我的惊奇已经够多的,但当我看到内堂后面的房间时仍然大吃了一惊,那是一个比前边大堂还宽敞的房间,里面整洁、华丽、庄严的室内环境与苗扎纸的猪窝形成鲜明对比,这俨然是一个真正的佛堂,让人置身其中,肃然起敬。 不对,这不只是佛堂,我居然还看到了供奉的道家三清。我去!我虽然不知道苗扎纸供的那个猴子般的神像是谁,但是佛堂里供的这几位大仙我却大多都认识,因为他们是这个天地间最牛逼的五位祖师。 第十三 章 上供香 先说左手边这三位,分别是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徳天尊,这三位是道家的三清祖师,元始为道中之祖,灵宝为法中之祖,道德也就是老子李耳,是教中之祖。 再说右手边这两位,一位是接引佛祖,他的另一个称号叫“阿弥陀佛”,另一位则是菩提老祖,也就是孙悟空的师父。他们二人在《封神演义》里被人称作接引道人和准提道人,分别是西方教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接引就是阿弥陀佛,准提就是菩提。我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哥们儿曾经在地摊上买过一本《天地英雄传》,里边把各路神仙的来历和模样都描绘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这书的作者是谁。当然了,我只是用我有限的常识去认知他们,谁也没真见过神仙,很具体的也不知道。 要说两侧的这五位大仙我勉强还能认出,那佛堂正中墙壁壁画上的这位,我就万万不认识了。这是个舞动身姿于百鸟之中的年轻女人,我从来没听过有谁能力压三清与佛祖而位居中正,看来这小娘们儿大有来头啊! 更奇怪的是我发现三清和佛祖跟前都是三柱香,而菩提跟前却供着三三九柱香?怎么老苗烧香还偏向? 众多疑惑我却没有发问,因为我知道问了苗扎纸也不会告诉我,我觉得他应该叫x-man,一切都是x的男人。 苗扎纸指着佛堂前方左右两个墙角的小门说:“小生住左边这间,小萌住右边这间,以后外面的院子包括我住的屋子都归你们打扫,而且去公司上班时要记得先敲门,省得你们偷看到本人的美好春光,还有,佛堂里边不许洗脸刷牙打嗝放屁,也不许抽烟,更不许骂人。”交待完,他还抠着鼻屎加了一句:“水电自理。” 我去!你敢把抠鼻屎禁了么?你丫怎么就对那俩鼻孔有瘾呢?还美好春光,我看你是春光灿烂猪八戒! 不过还算苗扎纸有点良心,给我和大猛子留的房间都比较干净,大小也正合适,我跟大猛子收拾收拾就住了进来。 后来……我发现佛堂的墙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推拉门,打开以后竟然直接通到了公司的后院,厕所,澡间,马路,汽车……一瞬间佛堂给我的神秘感荡然无存。大爷的!要说能从后院直接进来,我们干嘛还要经过你那猪窝啊?我彻底对苗扎纸无语了。 我和大猛子搬进来的当晚,苗扎纸就让我签了阴司文书,没办法,谁让我这狗眼不争气看了白无常勾魂呢?我这条命还在谢必安手里呢!阴司文书很简单,我是以苗扎纸徒弟的名义签的,而且出来混总得有个名头,我以后在”吃死人饭”这条道上也有了艺名儿,叫“燕平二哥”……你娘的!这真不是我本意啊!这是大猛子那混蛋丫头给我起的。 万幸的是,我跟大猛子住进来以后离公司近了许多,而且在佛道五祖的庇护下也没整天听她咋呼着见到鬼,生活基本平静下来,并且除了上班我们每天还被苗扎纸多安排了一个任务——上香。 上香,上的是供香,为什么是“供”,而不是“贡”呢?因为”贡”是卑微的一方向高贵的一方付出,而”供”,则是供养、供奉,是发自内心的虔诚敬仰,是众生平等的交往,是无界无类无时空无生死的回向。供香有很多讲究,我先说说一般的流程: 大家先回答我供香首先要做好的准备是什么?对!选好香。咦?我为什么要说对?刚刚有人回答我吗? 什么叫好香呢?好香采用上等香料磨制而成,燃之赤而不邪,嗅之芳而不郁,感之沁而不斥,受之安然而极乐,通俗一点就是味儿正。香好香坏这一点儿,我不用怀疑苗扎纸,因为他库存的这好几十箱子供香燃起来都散发出静人心脾的芬芳,一闻就知道是极品供香。 准备好了香,就要静口、静手、静心,然后点燃供香持于胸口,口中默默念诵主神真言。持诵完真言,便要放香,放香时先插右边那根,口中念“誓断一切恶”,其次是左边那根,口中念“誓修一切善”,最后是中间这根,口中念“誓度一切众生”。 放香完毕,双手合十,口诵供香偈,大抵是:愿此香花云,直达三宝所,恳求大慈悲,施与众生乐。诵罢,顶礼佛陀三拜,再次合掌于胸前,口念回向,是以完毕。 我刚才说的流程是正常情况下的,而苗扎纸教给我的供香方法就比较简单了,每天只需把佛道五祖的法身周围清洁干净,分别点燃三柱香插于三清与佛祖跟前的香炉里,然后点九柱香,三三地插于菩提祖师像前,最后对菩提祖师三叩首,这就算供香完毕。 大猛子则更轻松了,她只负责每天打扫佛堂以及擦拭那幅小娘们的壁画,刚开始时没这种感觉,后来随着对比的次数增多,我越看壁画上那妞越像大猛子。 为什么上香一般要上三柱呢?不同信仰观点的人理解不一样,有人认为是礼的三才,有人认为是礼的三宝,也有人认为是礼的三清。而我认为正确的解释是三柱香分别礼的佛、法、僧,这与道家的道、法、教其实是殊途同归的,当然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三柱香是为了便于上天神明为信徒揭示香谱,将福凶祸吉诏示于明香之中,这些都是苗扎纸告诉我的。 那天早上我如往常一般供香完毕,然后帮着大猛子打扫佛堂。(这哪是帮忙?这分明就成了我的活儿,大猛子那家伙连动都不兴动一下的,真是懒得出奇!)突然我看到菩提祖师金身前的三组香都燃的很奇怪,就好像有人对着香吹气助燃一样,就赶紧告诉了隔壁的苗扎纸,苗扎纸淡定的抠着鼻孔走到佛堂,嘴里还责怪着我大惊小怪打断他的美梦。 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苗扎纸也紧张起来:”快快快,小生加香,加香!”苗扎纸边招呼着我,边又把菩提祖师的像擦了一遍,我以为又有妖邪来作祟,所以也不敢怠慢。 等我俩气喘吁吁的折腾完,我问苗扎纸怎么了?苗扎纸诚惶诚恐的说道:“祖师爷要来了!祖师爷要来了!” 我问他:“祖师爷是谁啊?你就来了?” 苗扎纸一拍脑袋:“哎呀!我没告诉过你么?” 你大爷的!你啥时候告诉过我?我问你你丫都不回答我。 “听好了,咱们祖师爷就是你跟前儿这位。”说着苗扎纸指了指菩提祖师。 我就说九柱香的含义非常吧!果然有说法。可是你祖师爷又不是我祖师爷,我干嘛这么低声下气的供香磕头? 苗扎纸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捋了捋光秃秃的下巴,然后突然说:”谢必安来了!” 卧槽!不是吧?佛堂他也能进?我赶紧抓紧了苗扎纸的胳膊,然后东张西望的找白无常。 第十四 章 催命谱 “逗你的。”苗扎纸轻描淡写地说。 逗你大爷! 他见我想恼,就对我说:“燕平二哥,你可是在阴司文书上签了字的,死了到地府都是我名下的徒弟。”接着他又指着菩提前的香炉说:“你看这组香,最左边的香比其余两根明显燃得快,这叫催供香,意思是三日内祖师爷要临玄显圣,需要急加香火;再看这一组,左、中两根香比右边的燃得快,但是左、中两根的燃烧程度却差不多,这叫长生香,意思是三日内有人相邀,你再看最后一组,这一组……咦?这是……这是……”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苗扎纸,看他神色好像比祖师爷临凡还吃惊。 “这是……这是催命香,月底有人丧命之兆。”苗扎纸吞吞吐吐的低声说道。 “啥?丧命?这香谱是针对谁的?” “针对烧香之人。” “不是吧?我可是身体健康、四肢发达、百邪不侵的单身处男,而且下个月就是我等屁民盛大的单身节和屌丝节,我怎么会点儿背到丧命呢!”我不相信地说。 “也许吧!香谱也针对你身边的人……香的质量可能出问题了。”苗扎纸含糊地回答了一句,若有所思地转身出了佛堂。 虽然老苗对催命香予以了否认,但是我的心情却突然变得很糟,我喊醒了还赖在被窝里的大猛子,告诉她还有三分零六十秒就迟到了,然后就一个人推开门朝公司走去。 要说我们公司买卖还是不错的,除了长期在外赶白事的,剩下的人租了个三层小楼用作日常办公,一楼是库房和陈叔的入殓小分队,三楼是卞叔的办公室及图书室,我和大猛子则在二楼的宣传部,宣传什么?通过我俩的寿材作品宣传孝,宣传善,宣传德。 我进办公室的时候考勤机刚打了九点半的上班铃,不一会儿,就听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对我喊道:“郭新生,你丫真孙子!怎么不早叫我?害得我迟到了。” 我放下手里正在调和的金粉,无精打采地抬起头对大猛子说:“你玩个愤怒的小鸟都能玩到凌晨两点多,起不来还怨我。” 大猛子惊道:“你怎么知道我玩到两点?你是不是偷窥我了?” 我偷窥你大爷,凌晨两点我睡醒一觉撒尿时,还能听到小鸟咿呀咿呀的叫呢!我没搭理她,只是低下头继续调颜料。 “问你话呢!小伙儿。”大猛子又把刻刀亮到我面前。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大猛子,老苗算卦准不准?” “准!可准了,占卜、测字、解梦都十分灵验。” “那看香谱呢?” “什么香谱?” 我想了想,还是没把早上的事告诉她,改口道:“人家说日本的相扑都十分短命。” “别说日本相扑短命,我巴不得日本人都短命呢!”大猛子显然没注意到我的反常。 唉!我这人有一点儿好,就是自我调节能力极强,这也是所有屌丝都具备的能力,不然屌丝在高富帅的压迫下不都得跳楼了? 经过了一上午的低谷后,下午我就唾沫横飞的给大猛子讲窝子鸡和鞍子鸽的故事了。 我对大猛子说:“窝子鸡和鞍子鸽是发小,窝子鸡翅膀短不会飞,鞍子鸽会飞但没腿。一天这哥俩去偷果子,刚从墙头上准备往下跳,就听扑通一声,其中有一个掉到了墙下的粪坑里,你猜猜,是谁掉进去了?”我问大猛子。 大猛子正儿八经的想了一会,然后回答:“窝子鸡掉粪坑了。” 我说:“回答的很好,但是不对。” “鞍子鸽掉进去了?” “也不对。” “那是谁?” “是你。” “为什么啊?”大猛子问。 “因为是大猛子你自己说的‘我自己’和‘俺自个’掉进粪坑里了,哈哈哈……” “郭新生,你大爷!”大猛子一个巴掌就想往我头上招呼,我一个转头闪过,然后右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女侠饶命,今晚在下愿意请客赎罪。” 大猛子噗嗤乐了:“我要吃鲁菜,我要吃九转大肠。” “没问题,下班就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答应得这么痛快,反正就是想多跟大猛子待一会儿。 晚上下了班,我跟大猛子一起来到公司旁边的这家鲁菜馆,生意挺红火,我们排了会儿队才有位置。我让大猛子点了几个菜,然后我自己要了四瓶啤酒。 “你喝得了?”大猛子问我。 我弹了弹烟灰:“这不还有你么!” 大猛子笑了笑:“要是带上我四瓶可不够。” 我没说什么?只是转头对服务员喊:“再来一提!” 我跟服务员要了个大玻璃壶,启开五瓶啤酒一下子都倒进去,然后对大猛子说:“大猛儿啊!下个月就十八大了,让咱们提前庆祝一下。” 大猛子拿起两个杯子倒满,一杯递给我,另一杯一仰脖子就干了,然后对我说:“十八大关你大爷的什么事?你丫到底怎么了?别给姐揣着,赶紧麻利儿的告诉我。” 有时候我真挺怀念被鬼附身那晚的大猛子,显得那么的小鸟依人。而平时的她则是那么强势,让人来不及拒绝。 “今天是二十八号吧?老苗说我可能月底丧命,也就这几天了。”我对大猛子说道。 “什么?真的是苗叔说的?”大猛子一拍桌子站起:“我去找他问问。”她这一举动引得旁人纷纷侧目,我赶紧让她坐下。 “你着啥急啊!只是可能,后来老苗给否定了。” “那也得问清楚,苗叔一般不说无用之话的。” 废话就废话,还无用之话,苗扎纸说的废话还少?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害怕还是什么?我对大猛子说:“先喝酒后谈别的。” 大猛子见我不想说什么?也只好端起杯子与我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喝到后来俩人都醉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躺在一条马路的中间,身处一处陌生之地,大猛子也不知去向。奇怪的是路两旁雾蒙蒙得看不清,路上的情况却看得一清二楚,这条路一平如砥,直通远方,路上没有车辆,也没有人。 他娘的!燕平怎么还有这么奇怪的地方?不对!我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我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走了好久,竟然被我走到一个丁字路口,直走一条路,右拐一条路。右拐的这条路迷茫依旧,而直行的这条路,却开始出现一些景色,出现些花,也有了人。 我一看终于有了人,挺高兴,屁颠屁颠地的跑过去问路,我跟上去拍了拍一个青年男子的肩说:“嘿!哥们,这是哪儿啊?”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差点吓尿,丫身子动都没动,脑袋却咔啦咔啦来了个180度的后转。 我这个怕啊!扭头就跑,边跑边听后面那哥们喊着:“活人,别跑,活人,好吃。” 卧槽!我是活人的话,那你是鬼? 第十五 章 师兄弟 我发现这个三岔路每一个路口前都有界碑,分别写着“黄泉路”、“回魂路”、“不归路”,我忍不住停下脚步打量这三个石碑,这时那个脑袋朝后身体朝前的2b饿死鬼追到了我跟前儿。他逮着我的胳膊就咬了一口,刺骨的疼痛一下子让我惊醒过来,原来是场梦。我摸了摸满是冷汗的额头,这才记起原来昨晚跟大猛子俩人都喝醉了,醉了之后我俩聊了许多,有些事有些话好像说了,有些事有些话又好像没说。 头疼的要死,喉咙也干,我看了看表,早上五点半,这个点儿我爸妈应该都起来上班了吧?我不知道昨天早上的香谱是否会灵验,我只知道,在这个深秋的早晨,我很想家。毕业后没回家直接来了燕平,一转眼就来了四个多月,算上在学校的时间,快十个月没回家了,我特想爸妈,特想给他们打个电话过去,可是酝酿了半天,只用手机给我妈发了条短信过去。 短信内容是这样的:“老妈,家里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时,记得挑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告诉我爸,他给我泡的治颈椎病的药酒已经喝完了,非常管用。” 短信发送出去,不一会老妈就回过来了:“你爸脚扭了,这两天休息,等他起床后我让他再去泡点药酒,在燕平如果有好对象就找一个,妈不嫌远,自己要保重,爱你儿子。” 我手机的铃声这两天刚改成了年少二人组唱的《妈妈》,当短信声响起的时候,我听到里面的那句“你曾经告诉我你坚强的理由,对于我来说那已是非常得足够……”,我的泪水瞬间决堤。我不想死啊!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才二十三啊!我才刚毕业啊!我他妈还没还完我爹妈的养育恩呢!我他妈还没帮大猛子逆天改命呢! 想到大猛子,我就十分的内疚,还没破解连孤命,我自己就先成了短命。我点上一支烟,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这种感觉真不好受,就好像《死神来了》里的那样,知道自己要死,但是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具体怎么死法,这应该就是等死的感觉吧! 要说以前算个卦,别人说我快死了我铁定不信,不光不信,我还得使劲儿给丫两嘴巴子。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开始信命,开始对老苗解的香谱深信不疑。 抽完一支烟,我再也睡不着,于是就起来打扫佛堂,我愈发觉得自己应该有个信仰,有时候人不能解决的问题,倒真的不如去跟神佛说道说道。 等我把香上完,佛堂打扫完的时候才七点,还很早。这个时候苗扎纸起来了:“小生,今天你跟大猛子都别去上班了,我有事跟你们说。”我点了点头,看老苗模样就知道他夜里没睡好。 我在我屋玩电脑,大猛子则继续睡,到了大概快中午的时候,就听苗扎纸喊:“小生,你出来一下。” 我无精打采地走到外边房间,看到苗扎纸屋里多了两个年轻人。 “这位是我徒弟郭新生,小生,这二位是三清门的教外弟子,路成和姚远,专门从四川过来的。”苗扎纸给我们作着介绍。 我冲这俩人点头示意,然后打量了一下他们,叫路成的这家伙个子不高,一直在笑。虽然样子有点猥琐,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个外向的人;另一个叫阿远的却是又高又帅,不过不苟言笑,除了点头以外,没有了多余的动作。 我问苗扎纸:“出什么事了?老苗。” 苗扎纸少有的一本正经:“昨晚祖师爷托梦显圣,说华夏九州频繁出现妖邪之兆,天地间恐有大恶出世,果然今天一早就应验了,路成他俩的师父给我打电话,说巴蜀之地有邪灵已经成形,让我去四川与他共同施法镇压,我这一去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回来。”说着他又对那师兄二人道:“我跟老道士说了,先留你们几日,你们一定要保护好郭新生。” 然后,苗扎纸拍了拍我的肩膀:“小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福由祸中生,祸去人安乐。不要怕,这两天尽量别出门,再加上他兄弟二人的保护,我想无论是客观因素还是邪魔外道,都不可能让香谱应验。” 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我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交待完毕,苗扎纸便转身离开,临出门前又嘱咐阿成他俩道:“小萌的体质非常容易招惹邪气,你二人也要好生看护好。” 等苗扎纸出门后,大猛子也起了床,起来后一个劲儿的咋呼头疼,我心想能不疼么!昨晚喝那么多酒。姚远见了大猛子只是说了声你好,而路成却十分积极的作开自我介绍:“我叫阿成,这是我师兄阿远,我们是四川人,我二十二岁,单身,职业是三清门徒,特长是符咒与遁甲,我们这次来主要是请苗叔进蜀……” 我见丫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收不住嘴,赶紧招呼大猛子:“大猛子,你看路成和姚远从四川路程遥远的过来,肯定还没吃饭,咱们出去吃饭吧!” 阿成目不转睛地盯着大猛子说道:”好啊!好啊!” 阿远却摇了摇头:“小生,苗叔给我们的嘱咐不能让你外出,我们还是随便吃点吧!” 无奈,由大猛子负责跑了一趟腿儿,去超市搬来一箱方便面,我边吃边问阿成:“你会画符?” 阿成这兄弟可能天生人来疯,嘴里咬着半截面指手划脚地说:“何止是画符,我还会捉鬼除妖,想当年地震时死了多少人?原来是一条成了气候的泥鳅作祟,我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开坛作法才镇住那妖孽,当时…” “吃饭吧!阿成,别把师父的事情往自己身上说。”阿远哭笑不得地打断自己的师弟。 阿成尴尬一笑:“当时我护法来着……” 很快的,我们四个便熟络起来,时间也到了下午四点,期间我们都不约而同地避讳着连孤命和香谱,尽量聊些轻松的话题,聊些各自家乡的趣事,聊些匪夷所思的八卦,可是?越刻意,越出事! 第十六 章 伏偏儿 大概四点半的时侯,黄姨气喘吁吁地从大堂外面领进来一个人,是个脸色煞白,双眼乌黑,骨瘦如柴的男人。 黄姨擦着额头的汗说道:“这人是来找老苗的,来好几趟了,小生小萌,你们快跟他解释解释,他就是不信老苗不在,死缠着要进来,把我累够呛。” 那人一听黄姨的话,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他不在也没关系,你们一定有苗大师电话,告诉他让他回来,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的家人吧!” 我看这人挺着急,就小声询问阿成阿远的意见。 阿成盯着来人的后背偷偷对我说:“小生,此人惹上脏东西了,你看他印堂发乌,额生横纹,恐怕要遭横祸啊!”我听了没说什么?毕竟我自己也可能是个短命的人。 我和大猛子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搀起来,我弹出一支烟给他点上,然后问他:“大哥,你别激动,到底咋回事?” 那人抽了几口烟,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开始把他的事讲给我们听:“我叫余景连,老家在河南,现在在丰台住着,本来辛苦了半辈子终于在燕平安了家,家人都挺高兴,可是自从今年夏天开始,家里怪事儿就没停过。”说着,他又抹起眼泪来。 阿远赶忙说:“余哥,你不要着急哭,先把事情说完。” 那人可能觉得老哭也不好意思就继续说道:“我看到有一个穿黑衣的女人,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家里,我问家人,他们也都看到了,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只有一只眼睛,脸上根本没有其他的器官。” “什么?只有一只眼睛?”大猛子惊呼道。 “对,而且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后,我的家人便开始相继发烧,我的小孙女都已经转成肺炎了,可医院里根本查不到原因啊!我早就听说苗大师是这方面的高人,所以就过来求救,谁知大师不在,求求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啊!”说着余景连又跪下了。 我看了实在不忍心,于是问阿成:“这是咋回事啊?” 阿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问我师哥吧!” 我看了看阿远,阿远正掐指算着什么?他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对余景连说道:“余哥,你回去吧!” 余景连见让他回去,直接跪地上不起来了。 我见老这样也不是回事儿,就想给苗扎纸打电话,阿远摁住了我的手:“小生,让他回去吧!等下告诉你原因。” 我见阿远这样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于是赶忙配合他对余景连说:“余哥,说实话吧!也不好瞒你了,苗大师前几天……前几天……刚刚……驾鹤西去了。” 有时侯,简单的理由更具有说服力,余景连居然信了,只见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然后无力地转身朝外走,嘴里嘟囔着:“去世了吗?老天都不帮我,老天都不帮我…” 就在他转身以后,大猛子突然指着余景连的后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能看到?”阿成问。 “能…能看到,怎么他背上趴着条大泥鳅?”大猛子捂着嘴说道。 “那是伏偏儿,阴气所化之物。”阿远说:“按理说伏偏儿一般只在夏季结成,伏期一过便立刻化去,有气但无实体,并且这东西只留在聚气的风水局里,不会纠缠人,顶多降低一下室内的温度,可为何现在都深秋了他遇到的这只还附着他?” 停了停,阿远继续说:“你们知道吗?这个余景连根本就没家人。” “没家人?那刚才他说的那么有鼻子有眼的,还有外孙女呢!”我不禁问道。 “这在医学上叫癔症,俗话叫撞克,在我们玄学上就叫中邪,他家人在一个月前早就出车祸死光了,我估计这与他看到的独眼女人有关,而且,那女人可能就是伏偏儿。” “啊?那伏偏儿为什么要害他跟家人呢?”我问阿远。 他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算出果,却还不能算出因。” 我又问阿成:“你说的他遭横祸怎么回事?” 阿成撇了撇嘴:“横来之祸,绝非偶得,轻则患病,重则丧命。既然他家人都死绝了,他肯定也快了。”. “那你们刚才怎么不告诉他情况?你们一定有办法帮他对不对?”我有些生气地问阿成。我觉得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有能力帮助别人就一定要帮别人,他们学道法的初衷难道不是为了匡扶正义,助人为乐么? “有是有,不过比较麻烦,毕竟我们不了解他的具体情况。”阿成说道,他看了看阿远:“而且…苗叔交代我们这几天一定要看好你,我们也不想节外生枝。” “胡扯!我这个催命香只是有可能应验,而他这个横祸已经发生了,家人都死绝了还不帮他,想眼睁睁看他也送命么?”我的语气有些急躁,我开始为阿成阿远的不作为感到气愤。 “小生你别激动,凡事皆有个缘由,我们不可贸然介入。” “阿远,照他的情况一定是有怨,我们去帮他化解这些怨,不是应该的么?怎么可以说是贸然呢?” “可是你…” “你们不用管我!我本来就是选择了陪大猛子逆天改命,你们不是说因果么?既然我选择了因,我就不怕承担果!”我斩钉截铁地说。 阿远叹了口气:“好吧!阿成,你去叫住余景连,我们去一趟他家。” 我要求跟阿远一起去,一开始他没同意,好说歹说才答应带着我跟大猛子。我并不是没事找抽,我只是觉得,该来的迟早会来,我又何必畏畏缩缩?连个香谱都怕,还谈什么逆天改命? 哼!去!必须得去! 去余景连家之前,我先问了问阿远阿成要不要准备什么?他俩都摇摇头说不用,余景连很是高兴,连连地把我们往一辆商务车上让,生怕我们再变卦不去了。一路上余景连在前面开着车,大猛子就在后面小声给我描述他背上的伏偏儿,圆头,窄尾,独目,跟个大头泥鳅似的,时不时还看一看后座的我们。 阿远坐在副驾上,一直询问余景连身边最近还发生过什么特殊事情,余景连想了想,说:“冷,算不算?今年的夏天我家根本不热,甚至有些冷,晚上睡觉都得盖被子。” “然后呢?感觉到冷以后你跟家人都做了什么?”阿远似乎发现线索似地问道。 “没什么啊!我还对我老婆说家里通风好呢!真的是无缘无故就出现了那个女人,害得我家里不得安生。”说着说着,余景连眼圈又红了,阿远怕他带情绪开车出了事,赶紧安慰了他几句,然后陷入了沉思。 阿成趴我耳旁对我说:“刚才那伏偏儿听余景连说话有反应了。” “啥反应?”我问道。 “你看看大猛子的反应就知道了。” 我听阿成的话扭头看大猛子,发现她正惊恐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我拍了拍她,吓了她一跳:“嘘!小生,你别说话了,我刚才看到那大泥鳅张着大嘴想要咬他的脖子。”我听了之后不禁皱起眉头,果然不是善茬儿啊! 第十七 章 风水煞 我问阿成:“你跟阿远为啥不用开眼就能看到伏偏儿?” “开眼?你是说开阴目?怎么你不会?”阿成好奇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他奶奶的上哪儿会去。 阿成仍然好奇地问道:“苗叔没教你么?他说你是他新收的徒弟,他不可能连最基本的法门都没传授给你吧?” 我苦笑道:“真没有,他只让我每天给神像上香。” 阿成笑着说:“噢!我还以为你嫌开阴目麻烦呢!原来是不会啊!我跟师哥都是从小就开了的,而且比较彻底,属于永久型的。我们都在九岁之前吃了坟地里捉的乌鸦眼睛,而且要被黑狗血泡过,还必须生吞…” 我赶紧打断了他,因为我怕他再说点更加重口味的内容:”那我应该怎么开阴目?柳枝泡酒?” “不用那么麻烦,来,我帮你。”说着他就从自己宽松的休闲上衣里抽出一张黄纸:“这是三清太玄破邪符,比酒得效果好,而且见鬼于无色无味无形之中。” 阿成用手指将符摁在我额头上,那符就跟吸铁石一样“啪”贴上了,他十分夸张地大喊一声:“小生,你见鬼去吧!急急如律令!”我就感觉那符瞬间发热,然后没见燃烧就成了灰。 余景连被引地转过头来,阿远也狠狠地瞪着阿成,我和大猛子则被这种违背常理的现象惊呆了。 阿成尴尬地咬着嘴唇:“我热热身,热热身。” 余景连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脸崇拜地冲阿成伸出了大拇指。 不开阴目还好,开了之后我果然就看到了余景连背上趴着的伏偏儿,操!真猛!跟个大泥鳅……不!跟个大蝌蚪似的,好像还有脚,是嵌进余景连身体里的,看来丫仇恨挺深啊! 这伏偏儿的独眼得有鹅蛋那么大,哎……哎呀我去!竟然还在看我,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赶紧低下头不再看它,这时车停下了。 余景连对大家说:“到了。” 我迷迷糊糊下了车,竟然发现回到了我的家乡,我正纳闷呢!就看到以前的女朋友小恬在路边冲我挥手,我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她对我说:“郭新生,这些天你都干嘛去了?高考完了也不来找我。” 我去!我大学都毕业了怎么还高考啊?小恬不是跟我分手了吗?我不是去余景连家了吗?大猛子和阿成阿远他们人呢?无数个疑问从我脑中出现,更奇怪的是我竟然无视了这些疑问。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那个…小恬,我…我去了趟燕平,刚回就来找你了。”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回答,我他大爷的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回到老家。 小恬突然抿着嘴笑着对我说:“你个呆头,就知道你有事。原谅你啦!我们去玩吧!” “去…去哪儿玩?”我感觉好被动,竟然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老地方啊!”说着,小恬就拉起我的手。 天啊!一瞬间,跟他妈蒙太奇似的,对话场景就切换到了我高中时经常跟小恬来的一个高架桥下面,这附近有个鱼塘,我们经常在塘边散步。到这里来主要是因为环境很适合谈情说爱,而且这地儿比较偏,家长看不见。我鬼使神差地爬上鱼塘边的一棵歪脖子树,然后把小恬拽了上去,我俩肩并肩靠着,然后感受着无限绿意。 等等!我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不是深秋吗?怎么成夏天了?啊?现在是深秋吗?我好像失去一些记忆,但我又想不起失去哪些记忆,算了,不想了,我要珍惜跟小恬在一起的每一分钟。 我开始找回了高中刚毕业时的感觉,开始给她讲我们班主任的糗事,给她讲高考的题目有多难,给她讲从其他同学那里听来的笑话,然后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突然,她跳下歪脖树,挽着我的胳膊说:“小生,我如果瞎了你还要我么?” 我动情而果断地回答道:“要!” 她又接着问:“那我要是只剩一只眼睛你还要我吗?” “要…要…我要你大爷!”我一把把小恬推开,因为我看到她脸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大眼睛看着我。这?这是……这是伏偏儿! 想到这里我的头痛得要死,幸好大猛子的声音把我唤醒:“小生,快醒醒,该下车了。”我这才发现原来我还在车上。 我看了看已经下车上楼的余景连,他后背上的伏偏儿正看着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操!果然是这玩意儿,怪不得余景连会得癔症,原来这些邪物真的能干扰人的思维,连小恬给我起的外号“呆头”都知道,我再也不敢看它,低着头随大伙上了楼。 上楼时,我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寒意,然后与一个白头发老太太擦肩而过,当我看她的时候她冲我点头微微一笑,我挠着头怎么也想不出她为什么给我打招呼,后来我在余景连家照了照镜子才想通,那是因为回七女鬼赐给我一张爱打招呼的脸啊!他妈的!我两边嘴角的疤痕比空姐笑得都妩媚。 余景连住在四楼,进门后他边给我们沏茶边对一间空空的房间喊道:“小华,今天好些了吗?没事儿,爷爷请到高人了,我们有救了。” 唉!他果然是得癔症了,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怪不得……”阿远看着余景连家里的室内环境皱了皱眉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怪不得?”我好奇地问阿远。 他悄悄地指着余景连家的室内摆设答道:“这是冲了五黄二黑煞啊!” “什么是五黄二黑煞?”问出这问题的时候我自己都惭愧。 我这苗扎纸徒弟的身份都传到阴曹地府了,竟然连一丁点儿的风水常识都不懂。 果然阿远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但是没有表达什么?只是尽可能的将“五黄二黑”这两种风水煞解释清楚。 五黄和二黑,是数术中洛书紫白九星里最凶的两颗,这九星分别是一白水天枢贪狼星、二黑土天璇巨门星、三碧木天玑禄存星、四绿木天权文曲星、五黄土玉衡廉贞星、六白金开阳武曲星、七赤金瑶光破军星、八白土招摇左辅星、九紫火梗河右弼星,其中,一白、六白为吉星,八白、九紫不定吉凶,剩余五颗皆为凶星。 五黄星主招灾祸,二黑星主惹疾病,因为此二星的煞位流年轮换,所以谁若是不小心犯了煞,那轻则诸事不顺、费力无功,重则颠肺流离、家破人亡。今年的五黄在巽位,也就是东南方,二黑在坎位,也就是正北,所以这两个方位最好不要居住或者开灶。 有人说越凶的煞位越容易旺财,这么说有时候对,可是不要忘了富贵险中求,一旦借力不当,只会惹祸上身;也有人根本对这些不信,但是中华几千年的数术文化不是让”走进科学”三言两语就推翻的。 科学?科学这词儿才出现了多少年? 余景连估计就是疏忽了风水格局,才招致横祸连连。其实本来他家也没什么?可他不知道怎么突发奇想在屋内加了个屏风隔断,这样入口直接成了正北冲了二黑煞,还在屋里的东南方位不是养鱼就是放微波炉之类的厨具,又冲了五黄煞,想不出事都难。 “那你的意思是余景连家人出车祸跟伏偏儿没关系,反而是中了风水劫?”大猛子小声地问阿远。 “十有八.九吧!” “可是他背上的伏偏儿怎么来的?”我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先观察观察再说,我觉得让余景连清醒清醒比较好些。虽然可能对他是二次打击,但是有些问题我必须问清楚。”阿远说着拍了拍阿成的肩。 此时的阿成正开着电视看林正英的《僵尸道长》,边看还边笑着说:“看到没?那道袍,哥有好几件。” 第十八 章 要动手 “阿成,拿张醒神符出来。”阿远说。 “哎呀!这样好么?”阿成犹豫着。 “没什么不好的我们必须先让余哥看清家人去世的现实,而且,要想真相大白,我必须向他问清楚一些事情。” 阿成叹了口气,又从上衣里拿出张纸符来:“给。” 阿远接过符,对从刚才就一直不明就里的余景连说:“余哥,有些事是无法逃避的。” 余景连有些糊涂,想问些什么?可是阿远没让他说,只是将手中的醒神符贴到了他的额头之上,右手结成剑指放到唇边,轻喝了一声“急急如律令”! 只见那道符跟之前车上的破邪符一样瞬间化成灰,周围的小范围气场有个明显的膨胀,然后余景连一愣,就瘫坐在地上,大猛子赶紧扶起他坐在沙发上。 “余哥,余哥?”我叫了叫余景连。 他嘴角动了动,幽幽地哭起来,哭着哭着就转成嚎啕大哭:“鸿赫,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舍得丢下爸爸一个人在这里!小华,命苦的孩子,爷爷想你啊……” 我们四个听着余景连的哭声都没有打断他,失去亲人的痛是直入血脉的痛,我们是没有办法阻拦的,想到这儿我就想起自己也是生死未卜,不由地摇了摇头。 在现代有个女诗人叫李小洛,她写过一首诗叫作《我要这样慢慢地活着》,写的是一种“慢慢地”人生态度,我多希望世间的一切事都能如诗中所写慢慢地发生,慢慢地给人带来喜悦与伤悲,而不是那么得突然,那么得让人猝不及防。 突然失去至亲之人的打击是沉重的,我们任由余景连失声痛哭,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痛和对家人的思念,等他稍微平静下来之后,阿远问道:“余哥,有些事不是我们自己能掌控的,请节哀,我想问一下,那个黑衣女人是在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是在你家人出事前还是出事后?” “出事前就出现了,我儿子就是被她搞得睡不好觉,白天精神恍惚才开车出的事。” “那是不是你的家人做出过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阿远又问。 余景连摇了摇头:“没有啊!那女人出现以前什么怪事都没发生过。”过了一会,他又说:“我孙女总是看着空气笑算不算怪事?” “肯定算啊!”阿成抢着回答:“那是因为有东西在逗她。” 阿成这么一说,阿远好像想到了什么:“余哥,给我指指你家的房间分配。” 余景连带着阿远各个房间都看了一圈,阿远紧皱着眉头说道:“不可能啊!余哥家里根本没有容易招惹邪物的东西,怎么会来了这么多游魂野鬼呢?” “怎么?这里鬼很多么?”我问他。 “当然多了。”阿成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你真的开眼了?咱们上楼时遇到好几个呢!” “好几个?” “对呀!你忘了上楼时冲你抛媚眼儿的那个老太太了?还有那个低着头走路的姑娘,她们可都是比鬼还鬼的鬼呀!” 我这才想起来上楼时遇到的那几个人,仔细想想确实奇怪,走路都跟常人不一样,肩膀都不带动的,原来是鬼呀! “既然是鬼为什么不收了他们?你们不是号称驱鬼除妖么?”我不解地问道。 “你有点人道主义好不好?世间这么多鬼我们难道要挨个抓啊?人家鬼也有鬼的自由好不好?况且抓鬼是地府的事情,我们只不过是替他们制服一些作孽的鬼魂而已。” 这时余景连好像想起了什么?对阿远说:“小兄弟,我家人的遗物有些我还留着,要不然你看一下?” 阿远点点头。 不一会儿,就见余景连从卧室里拖出来一个大木箱:“唉!本来我是想永远放起来当做纪念的。”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书和衣物,还有一些玩具,阿远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都拿出来摆放整齐,突然他盯着其中的一件金属做成的玩具愣住了。 “这是……”阿远沉思着。 “师哥,这不是苗家的引魂铜铃吗?”阿成说道。 “是啊!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可是苗家巫师引魂仪式上用的,是施展巫术用的重要法器,根本不可能丢吧?难道……” “余哥!这铜铃怎么回事?你老家到底是西南还是河南?”阿远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与敌意。 “当然是河南啊!你看俺给你讲两句家乡话听听中不中?”余景连赶紧解释着:“这铃铛是我夏天时在送货回来的路上捡到的,我看上面有花纹而且声音挺脆,就带回来给小华当玩具,谁知道没……没过多久……”想到孙女,余景连忍不住又哽咽起来。 “这下总算有些头绪了,伏偏儿和这些鬼应该就是……趴下!……”阿远猛地大叫一声,一把将余景连推倒在地上。 卧槽!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三个小伙子打一个老大爷,这合适么? 我胡思乱想着抬起头,却发现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这样,刚才我们几个光顾着研究铜铃,没想到那伏偏儿竟然慢慢脱离了余景连的后背飘到空中。 只见这伏偏儿张着大嘴呼呼地吐着冷气,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身体较之前竟然长大了好几倍,挺着个硕大的脑袋面向我们,脑袋下面的两只爪子清晰可见,一只独眼也目露凶光,如果他是实体,那么刚才要不是阿远,余景连的脑袋肯定就被咬下来了。 看着阿远兄弟二人如临大敌,我和大猛子有些手足无措。 阿远大声地招呼阿成:“阿成!保护好他们三个,我来对付伏偏儿。” 阿成答应了一声,然后迅速地掏出几张神符贴在周围。他贴完之后大喊了一声“急急如律令”,这些符就一下子全部发出夺目的金光,视觉效果绚丽至极,而且这些神符有明显的排列规律,我们四周的气场不断地流动、变换,隐隐现出龟甲纹路般的金线。 阿成右手结成剑指持于胸前,冷笑了一声:“哼!这是我路成最拿手的北极斗鳞玄武大阵,放心吧!我保管各位毫发无伤。” 再看阿远,不知他什么时候已经脱去了外套,挽起里面衬衣袖子后露出他健硕的右臂。 我问阿成:“阿远这是准备干嘛?肉搏战么?” 阿成白了我一眼,说道:“这是请仙上身,准备借胡家的仙骨。” “借仙骨我听过,那不是北方的出马弟子才会的吗?都说南茅北马,你们不是四川的三清道士吗?” 阿成回答道:“我师哥家可是正统的北派阴阳世家,因为他父亲跟我师父是好友,所以从七岁就把他送到了四川,他基本属于南北二合一型的。” 我说怎么老感觉阿远说话别扭呢!原来是混血的口音啊! 第十九 章 保家仙 我转头看向阿远,此时的他嘴中念念有声,裸露的右臂逐渐笼罩上一层红光,或者说红气,一缕缕向上升腾着,红气在手臂周围慢慢凝聚,竟然有了形状,像极了一只锋芒毕露的狐狸利爪,原来这就是胡家仙骨!”胡”是指的”狐”啊?我看着阿远不禁说道:操!漩涡鸣人啊! 胡、黄、白、柳、灰,也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这五大家是动物界中最易修得道行的五大妖仙。由于从畜生道修成正果需要受比普通修真者更多的苦,所以很多妖仙选择贴近人类,为人类驱邪、治病积善德,还有一些与人类签订了契约成为他们的保家仙,很多人类特别是北方、东北一带也会把妖仙当做正神来供奉。 这里我们要说的是东北姚家,也就是阿远家的保家仙胡三太爷。这么说也有些不准确,后来阿远告诉我,他们家的保家仙其实是胡三太爷的小儿子:胡红爷。 这要从阿远的爷爷的爷爷辈儿说起,当时胡三太爷已经是中华妖仙界的一把手,无论是家仙还是野仙都要听令于他,而姚家也是当时东北名噪一时的阴阳大家。 那一年,正赶上长白山喷发,造成火山运动的,竟然是一只千年火蟾出世,一时间神州大陆风云变色,各路仙朋道友也都齐集黑吉辽,誓将火蟾镇压制服。 可是要拿下这火山之中生出的妖蟾又岂是易事!三日不到,人类方面便伤亡惨重,这时幸有胡三太爷率领众妖仙杀将出来与人类结为盟友。 时值严冬,东北最冷的地方能达到零下四十多度,很多正冬眠闭关的妖仙诸如白家、柳家都是自损道行赶来支援的。胡三太爷率众仙又与火蟾厮战七天七夜,终于突破无数火蟾分身的封锁线杀入长白山最底层,与其一同前往的,还有阿远的爷爷的爷爷姚天鸣。 这一妖一人协力逼出火蟾真身并与之展开殊死搏斗,胡三太爷靠的是无坚不破的利爪与獠牙,姚天鸣靠的是法器与阵法,而那火蟾,则倚仗的是自己千年的修为和一身厚皮和毒液。本来胡姚联手也绝非这火蟾对手,可由于火蟾真身并未完全出世,再加上多日来与人仙盟军的持久战,竟然逐渐落了下风。 就在此时,胡三太爷却突然浑身打颤虚脱的坐到地上,原来不知不觉已农历十五,而狐仙在月圆之夜都会散去一切法力虔诚拜月,火蟾借机直扑胡三太爷。就在胡三太爷危在旦夕之际,姚天鸣毅然用自己的身躯和法器保护了它并拼死制住了火蟾的自由,胡三太爷用尽最后的力气掏开了火蟾的肚子取了蟾宝,火蟾终因蟾宝离体而毙命,身神双亡,再不能作恶。姚天鸣死了,却换来了胡家的恩情报答,胡三太爷亲自出马成了东北姚家的保家仙。 转眼,就到了阿远的爷爷姚广顺这一代,这时中国正处于各地工人农民兴起的起义、斗争中。胡三太爷因年事已高有意归隐山林潜心修行,于是就让小儿子胡红旗接管自己保护姚家。这胡红旗嫉恶如仇,好勇斗狠,正值道行初成,保护姚家的同时还经常暗暗的帮助东北抗日联军在东北老林里伏击日本关东军。用现在话来说,胡红旗,红爷,其实那时就是一愤青,数不清的日本鬼子都栽在了他跟他的狐狸崽子手下。可笑的是新中国建立以后,尤其是文革期间,全国竟然开始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摧毁家仙庙,断了家仙的香火,折了家仙的功德。胡三太爷知道这是大势所趋,所以也并没记恨人类,仍然命胡红旗留守姚家。 胡红旗个人也是十分喜欢姚家的,他看大了阿远的父亲,又看大了阿远。特别是对阿远,胡红旗爱护的格外用心,当初阿远从东北去四川,红爷为了保他平安,特地将自己的仙骨借给他,要知道红爷的战斗力现在可是妖仙界数一数二的,他的仙骨威力自不必说。 此时此刻阿远运起红爷的仙骨目不转睛地盯着伏偏儿,伏偏儿的独目也注视着他,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伏偏儿突然说话了。 “年轻人,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怒目相对呢?”伏偏儿注视着阿远说道。虽然她没开口,我们却可以听到她的声音,这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然而奇怪的是,她的声音不仅没有想象中那么刺耳,反倒是让人感觉十分温柔。 “乾坤朗朗,尔等可入世却不可乱世!你早该随处暑而去,却为何要久久纠缠余景连并加害于他?” “哼!加害于他?年轻人,说话可要凭良心,你口口声声说乾坤,你可知乾坤有道,道皆分阴阳?”伏偏儿毫不示弱地反问阿远,从她语气里丝毫听不出来一点儿反面角色的畏缩:“至于为什么纠缠他,你应该问他才对!” 阿远听伏偏儿这么说,知道其中必有原因,语气便有些缓和,手臂上的气也没有刚才那么猛烈:“此话怎讲?难道你还有苦衷不成?” 伏偏儿发出的女声冷冷地说道:“他直至今日仍然囚禁我夫,算苦衷吗?” 啧?阿远皱紧了眉头,怎么还扯到伏偏儿的丈夫了?等等!她刚才说道生阴阳,难道还有一只伏偏儿? “余哥,到底怎么回事?”阿远实在无法分析事情的缘由,只好将话茬儿转移给余景连。 余景连躲在阿成的阵法里无辜地摇着头,看来他真得一无所知。 那为什么伏偏儿要怪责余景连呢?阿远决定让伏偏儿自己解释清楚:“孽障,今日你务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余哥如何囚禁你夫,又禁在何处,一五一十地交待明白!” “好!既然他把你们请来了,我就当着你们这些正派人士的面把话说清楚,到时别说我让你们下不来台!”伏偏儿冷笑一声,开始把事情的缘由娓娓道来。 原来,这伏偏儿与天地万物一般,在初生之时便已有阴有阳,入世便结成双。它们本是天地间阴气所化之灵体,顶多改变气温,却不会纠缠于人,更不会攻击人,并且它们的存在时间非常得短,仅仅只有夏天最热的那两个多月,不过就在这两个月里,余景连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为了逗自己的小孙女,找了一把伞在屋里打。 伞是什么?遮阳挡雨之物,但凡伞状物下都是阴气集结的所在。伞对于阴性灵物来说就相当于保护伞,当年聂小倩不就是藏在宁采臣伞里出门的么?因此伞对于鬼魂之类的阴物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当日这一对伏偏儿被引魂铜铃引至余景连处,恰好看到余景连在屋里撑着伞逗孙女玩,这雌伏偏儿还稳重些,雄伏偏儿却跟个顽童一样兴奋地钻到伞下玩耍。余景连一个普通老百姓又没有开阴目,他肯定是看不到伏偏儿的,所以收起伞的时候就不小心把雄伏偏儿关在了里面。 都说天地有情,这伏偏儿可比人有良心,凭着对雄伏偏儿的思念,雌伏偏儿竟然捱过了夏季后没有消亡,起初她以为余景连过不了多久就会打开伞把雄伏偏儿放出来,谁知他不知道把伞放到了哪里,再也没打开过。 “你既可幻化人形,又可依附人体,为何不警告或暗示于他呢?”阿远的仙骨已经收了起来,伏偏儿说的话非常得坦诚,不会让人产生丝毫的怀疑。。 “哼!我每次变作人形,他跟家人就拼命躲开,我哪有机会说明。 听她这么说我一下子差点笑出来,我想起来了,余景连一开始是说的他家出现了一个黑衣女人,可你这跟贞子似的神出鬼没,还搞个独眼的模样,别人能不躲你么! “最后没办法,我只好附在他身上,想直接通过心神告诉他,谁知他家人却突然出了意外全部死去,我实在不忍心看他伤心,只好化出其他幻象。”雌伏偏儿又问阿远:“你应该知道我没有什么法力吧?所以才准备用一只胳膊跟我战斗。” 阿远苦笑了一下,他这哪儿是轻敌,他是因为现在的身体只能承受一只胳膊的仙骨而已,如果再多的话就要折损阳寿了。 “我用尽全身的能力为余景连造出一个家人仍在世的景象,然后准备让他家人一个一个的死去,不至于那么突然,可谁知他竟然忘恩负义去请你们把我除掉,我一气之下才几次想要咬断他的脖子。”伏偏儿说得很是冤枉,而我和阿成他们则听得目瞪口呆,余景连更是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伏偏儿,他被附体附得阳气极低,现在是可以看到的伏偏儿的。 “余哥,你应该都听到了吧?伞呢?”阿远有些无奈地对余景连说。 “听到了...听到了...伞…伞...伞呢?噢!对了!伞在地下室!”余景连这会儿虽然没刚才那么害怕,但是明显的有些语无伦次。 “阿成,收起阵法吧!让余哥出去拿伞。”阿远说道。 阿成”嗯”了一声,然后剑指向上一挑,法阵的光芒闪了一下,然后瞬间消失不见,地上只剩了一些纸灰。 第二十 章 分雌雄 余景连看了看阿远,又看了看伏偏儿,仍然不敢动。 阿远对他说:“余哥,别怕,去把伞拿来,如果真如她所说,那是你欠她的,她能留你性命到今天,可见她没你我想象得坏。” 伏偏儿听阿远这么说,冷哼了一下,竟然闭上眼睛飘在空中不说话了,看来她确实不是那种暴戾的邪灵,只要想办法把伞找到放出雄伏偏儿,我想此事就应该好解决了。 不一会,余景连就拿着一把长柄伞回来交给了阿远,我见他脸色铁青,就问怎么了?他哆嗦着说看到好几个只有半边身子的人,我知道,他是见鬼了。 阿远拿着伞看向伏偏儿,她这会儿已经睁开了眼,独目间流露出焦急的神色,她几次想要扑向伞却又惧怕阿远停住了。 “是这把吗?”阿远问道。 “是的!快把我夫君放出来!”雌伏偏儿着急地喊道。 以防万一,阿远右臂再次将仙骨显露出来,然后左手一抖把伞撑开,只见一团白影“嗖”地一下从伞底钻出来,雌伏偏儿发出一种从没听过的声音扑向白影与它纠缠在一起,白影逐渐清晰,赫然是一只白色的大蝌蚪,跟雌伏偏儿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原来这就是雄伏偏儿啊! 我看着雌雄伏偏儿在空中盘旋,突然惊奇的发现,这一黑一白两只伏偏儿,怎么跟太极鱼这么像?难怪说一花一世界,原来世间万物无处不道,就连这并无实体存在的伏偏儿都与阴阳两仪息息相关着。大猛子这个傻娘们儿看伏偏儿重逢,竟然感动地哭起来,阿成阿远呆呆的愣在一边,余景连则一脸茫然的盯着那把伞。 “你们跟我犯啥照啊?没见过妖怪么?”雄伏偏儿突然说话了,而且让我们大跌眼镜的是竟然说的还是燕平土话,这让我们实在苦笑不得。 阿远半开玩笑的用东北口音说:“我去!照的就是你,咋滴?找掂捏?” 谁知那伏偏儿更嚣张:“哎哟喂!还跟我挡横是不是?老婆!抽小丫挺的!”说着雄伏偏儿就扑向阿远。 阿远这次没有催动仙骨,而是微笑着运起一股若隐若现的气罩在身体周围,雄伏偏儿扑到气罩上一下子被弹开老远。我不由得思考着到底是阿远太强,还是伏偏儿太弱。 那雄伏偏儿从地上飘起来,摇晃着大脑袋说:”老婆,你怎么不上啊?” 雌伏偏儿摇了摇头:“相公,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你还是消停些吧!” 雄伏偏儿冷哼道:“这次就饶了你们!你们快些退下吧!” 阿远笑道:“我们退下可以,可你们准备去哪里呢?” 雄伏偏儿瞪了瞪大眼:“去哪里...去哪里...老婆,我们去哪里?” 雌伏偏儿温柔地看了雄伏偏儿一眼:“相公,我们被时间抛弃了,从你被关的那一刻起,我们暑生秋灭的命运就被改变了。我们本该消失在秋风里的,可现在...唉...”雌伏偏儿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被时间抛弃,命运被改变...”大猛子嘟囔着雌伏偏儿的话,眼眶慢慢湿润了。 我知道她想起了自己的连命孤,赶紧跟阿成说话,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我说:“阿成,有没有办法帮助那对伏偏儿?我看他们也挺可怜的。” “怎么帮?”阿成问我。 “他们不是没归宿么?能不能给他们找一个合适的去处?”我问道。 “这个嘛!我想想啊!哎?有了!”阿成说着就从胸前摘下一枚小小的玉佩来:“因为我小时候体质不大好,师父就送我这块暖玉驱寒气,这玉里的温度跟酷暑时的气温差不多,反正也用不到了,他们或许能住进来。” 阿成拿着玉佩走到伏偏儿跟前,对他们做出一个询问的表情。 雌伏偏儿望了雄伏偏儿一眼:“相公,你既已安然脱困,我见他们也都是有情之人,不如先暂时追随他们吧?” 雄伏偏儿哼哼哈哈得老不情愿,但也没拒绝,于是这一黑一白两只伏偏儿就先后盘旋着钻入了阿成手中的玉佩之中,本来透亮的玉佩现在像是嵌了一张太极图,甚是好看! 阿成拿着玉佩想要挂回脖子,大猛子突然对他说道:“阿成,这玉佩能不能我先拿着?” 阿成一愣,看了看阿远。 阿远笑了一下:“给小萌吧!没事的,这对伏偏儿没我们想象得坏,是我们错怪他们了。” 阿成把玉佩递给大猛子,大猛子看着玉佩若有所思。 她摘下自己脖子里的一条红绳吊坠,上面坠着一匹黄金锻造的小马,然后塞到我手里对我说:“郭新生,姐欠你的钱用这个小马偿还绰绰有余,你先拿着,别给我弄丢了,这是我妈生前送给我的。” 我拿着小金马有些手足无措,刚想说“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你欠我的几百块钱不用还”,可看到阿远对我使眼色,就没吱声。 大猛子把玉佩戴在脖子里,转过头对阿远说道:“现在咱们怎么办?” 阿远看了看余景连:“余哥,事情基本水落石出了,你家的风水格局需要调换一下。” “家...家,呜呜...我哪还有家...”余景连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与打击之后终于忍不住哭起来,我们没有安慰他,眼泪,是此刻最好的疗伤药。 过了许久,阿远拍了拍余景连:“余哥,起来吧!生死由命,切莫太过悲伤,过好你以后的生活,这样你家人在九泉之下才会安心。” 余景连点点头,调整了一下情绪,对阿远说道:“兄弟,你们这么帮我,我真的感激不尽。你告诉我怎么调整,我立刻照办。” 阿远嘱咐余景连道:“余哥,要化掉这风水煞其实不算难。你只需去掉进门的屏风,然后把东南角的鱼缸和微波炉换成铜貔貅,以铜化煞,不过最好是铜钟,越大越好,早晚各敲八遍便可。” 余景连听了化煞的方法,懊恼的抱住头:“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救我的家人,我为什么不早点意识到呢!都是我害了他们啊!” 大猛子过去扶起余景连:“余哥,这不是你的错。人生如履薄冰,我们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者什么地方会掉进冰里,就算有人给我们提醒,我们仍然无法确定哪个位置是危险的。我们能做的只有坚强,就算掉进冰里,也要破冰前行,坚强地到达终点。” 余景连听后点了点头:“妹子,多谢你,我想好了,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年后就回老家发展。我的家人都回去了,我也得回去啊!毕竟那里才是家。”余景连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辛苦大家了,都九点半了,回去也不方便,咱们找地方吃个饭,我安排地方住一夜,明天一早送你们回去。” 也许是因为真的都太饿了,也许是因为余景连盛情难却,我们几个竟然都忘了老苗的嘱咐,心安理得地去跟余景连吃饭,吃完饭还住到了宾馆里,这一住不打紧,香谱应验了,我果然死了。 第二十一章 我死了 死这件事,我曾经在看了余华写的《活着》之后花了整整一个暑假的时间去思考,当时我的理解是,死,就是断了联系,命运与生命断了联系,患者与病痛断了联系,亡者与亲人断了联系,肉体与精神断了联系。不过当我自己死过一次以后我才发现,死,是一次中转。 其实我的死跟余景连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余哥给我们开好了房间就回去休息了了,我们到了宾馆才知道,他只给我们开了两个标准间,这并不是说余景连小气,而是他把我们其中一人当成了大猛子的男朋友。 阿成两眼冒光地毛遂自荐,非要跟大猛子同处一室,大猛子和阿远同时向阿成投去充满恨意的目光。 我苦笑了一下,不会又要我跟大猛子一起吧?上次遇到个女鬼撕裂了我的嘴,遇到个白无常差点吓尿我的裤子,这次又会来个什么呢? 不过我没有一丁点儿退缩,我答应过大猛子要与她一起面对,我就绝对不会失信。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真要跟大猛子一个屋住我还真不好意思,你们懂得,毕竟我俩不是情侣。 “我自己一个屋,你们仨一个屋。”大猛子说道。 我长舒了一口气,却没想到阿远说道:“让小生去你屋吧!你们情况都比较特殊,可以相互照应一下,况且,你还戴着他们俩。”说着阿远就指了指大猛子的胸前。 大猛子没有拒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我俩又要在同一间屋子里共度黑夜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晚安各位!” 与阿成阿远分开后,我拿房卡刷开他们对面的房间门。大猛子进门后直接往里边的那张床上一躺:“累死我了,郭新生你累不累?” “嗯!挺累得,不过能帮余哥把风水煞破了,也算没有白跑。”我把房卡插到供电器上,然后打开房间灯,嗓子感觉很干,我就脱去外套,拧开热水器,准备烧壶水泡杯茶喝。 不一会水开了,我问大猛子:“你喝不喝?” 她说:“不喝,晚上喝茶睡不着。”说完就拉开被子盖在身上。 “怎么?这就睡了?不陪哥哥再聊会儿?”我问大猛子说。 “想得美,聊天可以,明天得请我吃火锅。”大猛子用脚蹬掉鞋子,整个人都缩进被筒里,侧卧着身子看向我。 我寻思着昨天不是刚请了客吗?俩人都喝得跟2b似的,怎么还请啊? “嗯?不愿请?那我可睡了。”大猛子的话总是让我无法拒绝,我只好答应她。 “说吧!想聊什么?”大猛子那双大眼水灵灵地盯着我,大爷的!简直就是摄人心魄啊! 可是面对着大猛子这个睡美人我却没有任何的欲望,反而情绪有些低落:“大猛子,你说我们俩谁的命好?” 大猛子见我心情不大好,就对我说:“小生,你怎么又瞎想了呢?连苗叔都说香谱不准了,我们不谈这个。你说说你大学时候的事吧?老实说,你大学恋爱没?” 你大爷的!明知道我为那个前女友小恬在大学守了四年清白,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这一问无疑给我雪上加霜。 “没有!”我没好气地答道。 “像你这么流氓的人能忍住?”大猛子的脸上明明白白得写着”“不可思议”四个字。 “喂!我为什么就忍不住呢?爱美之心,人人皆有,我平时爱看个美女怎么了?那就是流氓?再说了,我平时调戏你是看你没人要,给你感受感受被男人骚扰得甜蜜。”我口无遮拦地说。 说出去我就后悔了,大猛子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是啊!没人要,确实没人要我啊!我会克死他们。” 得!算我傻逼,关键时刻嘴竟然突噜了,我赶紧姑奶奶前姑奶奶后地哄她,不一会儿,她竟然睡着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一下子倒在床上,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隔壁客房里的电视放传来的广告声。 我看着从窗帘透过来微弱的光,这才想起已经一天没抽烟了,于是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来抽出一支,可是想吸,却又懒得点燃,干脆就叼在嘴里吸着空气玩儿,感觉还挺有意思,不知不觉,我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我被“咕噜咕噜”的肚子闹醒,醒来时,嘴唇上还粘着烟卷,他妈的!吸冷空气吸多了,有点想拉肚子。 屎来如山倒,谁都挡不了!我连滚带爬地跑去卫生间,噼里啪啦一阵乱泄后顿时感觉轻松许多,整个人生都有了意义。 我在卫生间折腾了一阵后走回房间,下意识地对大猛子的床一暼,突然发现大猛子不在床上,她不见了! 一开始,我的态度还是“咦?大猛子怎么不见了?”,下一秒之后,我的态度就是“卧槽!大猛子竟然不见了!”,我记得我去厕所之前大猛子还躺床上呢!鼾声都有,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事不宜迟,我得抓紧去对面叫阿远和阿成。可正在我转身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大猛子走了进来。 我去!这是怎么个情况? “大猛子,你去哪儿了?”我赶紧问她。 “啊!我听见有人敲门就出去看了看,结果什么都没有。”大猛子打着哈欠进了卫生间,可能是去方便吧! 我见是虚惊一场,就对卫生间里说:“没事就好,你等下记得关房门,我先睡了。” 卫生间里大猛子答道:“知道了,你睡吧!” 我摇了摇头,看来是我多疑了。 我再次躺到床上,被窝里还有刚才的余温,嘿嘿!还是睡觉幸福啊!我一把拽过被子把我的头蒙上,可就在盖上被子的一瞬间,我看到大猛子床上躺着一个人! 我一个激灵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果然是个人,还盖着被子,我打开手机想看仔细到底是谁,却看到躺着的居然是大猛子,这不科学啊!她刚刚不是去卫生间了么? 我胆子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练得着实大了,在这种不合常理的情况下一点儿都没感到害怕。 我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门果然开着!苍天作证!今夜我是从来没有开过门的,卫生间的灯还亮着,我刚才上完厕所是关掉了的。 “当当”,我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干嘛啊?你怎么还没睡?”里面传来大猛子的声音。 我的脊梁瞬间跟冰冻似的,浑身的鸡皮疙瘩也起来了,卫生间里也有一个大猛子!那这两个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床上那个我是亲眼所见,卫生间这个我是亲耳所闻,总不能两个都是真的吧?肯定有一个是假的!那我到底该相信哪一个呢?如果是假的,她又会是谁呢? 鬼!我立刻想到了这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字眼儿。 阿远、阿成从小就开了阴目,大猛子因为被女鬼上过身也能看到鬼,我则被阿成用神符开了眼,可为什么我们都没发现这酒店有鬼呢?看来这还是跟大猛子的体质有关,苗扎纸不是说过么,连命孤的人身体本身就有煞气,是最适合妖邪寄附的媒介,是不是又有鬼魂过来打大猛子的主意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摸了摸嘴角,上次被女鬼撕裂的嘴角现在还隐隐作痛。 经过了一系列地思索我反而不害怕了,本来就是,连鬼老大白无常我都见过了,我还怕个普通鬼干啥? 我扭了扭卫生间的门把手,犹豫了一下,一把推开门进去,操!里面是空的!我赶紧扭头喊躺在床上的那个大猛子,可发现她已经起身呆呆地走到了玻璃窗边,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的变化容不得我去喊阿远和阿成,我赶紧跑过去拦住正打开推拉窗的大猛子,这里是九楼,跳下去应该不会残废,直接他妈报废! “张萌!“我大声的喊着大猛子,她却无动于衷,依旧以大得离谱的力气拨开我爬上了窗台。没办法,我只能跟着她一起站在窗台上,然后使劲地往下推她,令我惊奇的是她居然纹丝不动:“大猛子!你丫快醒醒!危险!” 这时,窗外突然凭空多出了三个七窍流血的冤死鬼,一个女鬼两个男鬼,都嘻笑着给我打招呼:“郭新生,来呀!来呀!郭新生。 “我来你大爷!我眼见着他们就要扑过来,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用力一推大猛子,她终于被我推下窗台,可是我的身体怎么有点倾斜?卧槽!我这才发现,我推开根本不是大猛子,而是酒店窗户的护栏,而我正失去平衡地往窗外倒去。临坠下去前我看了看屋里,那三个恶鬼竟然变成了大猛子和阿远他们的模样,难道是我中邪了?我听着阿远他们趴在窗台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意识逐渐模糊了。 人家都说跳楼自杀时会回想起生前留恋的一切,果然如此,父母、小恬、老师同学、大猛子,这些人跟胶片一样从我眼前一一闪过。 最后的时候,我看见了苗扎纸,他正冲我微笑,我也冲他微笑:“老苗,你说的香谱果然应验了,我这样的死去,算是横死吗?” 苗扎纸没有回话,却像纸片一样地破碎开来。 “年轻人,就这么死了?”我耳边突然想起雌伏偏儿的声音:“你给我们找的住处我们很喜欢,为了答谢你,我夫妻二人救你一次。” 随后我觉得身下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垫上,不过没持续多久,我就穿透那团东西继续往下坠,我听雄伏偏儿生气地骂道:“你个倒霉孩子,吃那么重干什么?我们的能力有限,你自求多福吧!” 啪!听完雄伏偏儿的话后我就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像身体还跟皮球似的弹了一下,奇怪的是我却一点事都没有,还能正常地走路。 可真的是正常地走路吗?我怎么感觉脚底越来越空呢?为什么我一直朝前走停不下来呢? 我忍不住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早已离地有一尺多高,我去!怪不得人家都说鬼走路时脚是不着地的,原来我也是这样的。 什么?我也是鬼?卧槽!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死了,一点征兆都没有的死了,竟然还是自杀的! 我不由自主地朝前走,或者说是向前飘,在我前进的这段时间里我的注意力根本没在周围的环境上,现在我回过神儿来,才看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前天晚上梦中出现过的那个三岔路口。 那个梦居然是真的,一样灰暗的天,一样灰暗的路,一样大小的石碑,一样触目惊心的字:黄泉路、回魂路、不归路。 第二十二章 大光头 三岔路。 魂环顾。 黄泉、回魂、不归路。 漫天黑云。 左右皆雾。 是生是死不由己。 哪里才能把命驻。 回魂路上遇冤魂。 冤魂偏要迷了心。 要想还阳为人事。 需有护魂千里金。 转身走上不归路。 东南西北皆是路。 条条大路无尽头。 就是没了回头处。 一心大步踏黄泉。 彼岸花开路两边。 从此正式入鬼世。 不必再把尘世恋。 站在三岔口,我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深吸了一口气,咦?怎么感觉不到腹部地起伏?难道我现在不需要喘气儿了?我捏住鼻子,屏住呼吸,过了得有十来分钟,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 唉!看来我是真穿越了,噢!不!是真死了。 知道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的心里难免有些悲伤,说不出来这种悲伤是源自于什么情绪,我也没敢多寻思,说句认怂的话,打内心深处我是怕死的,我不能接受死这件事。 可我真的已经死了,死可是件大事,我得端正态度,认真对待。 首先,我重点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死因,是撞克以后,也就是发癔症以后跳楼自杀的;回忆期间,我多次指出,如果要有烟该他妈多好啊!然后我打量了一下自己,衣服还是那身儿衣服,脖子里也依然挂着大猛子送我的小金马;最后我总结出了当前形式下的工作重点:三选一。 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是二选一,而我所面临的却是比最残酷的还残酷的三选一,因为选项多,所以不果断。 我再次打量着每一块界碑,不归路,顾名思义,有去无回,这个我不能走;黄泉路,名字我很熟悉,这是去地府的必经之路;让人犹豫的是我现在还有第三个选择,就是剩下的那条回魂路,是不是代表着只要我走那条路就能还阳复活? 可是像我这样自杀死的还能还阳?要是能的话世上不早乱了?看来这回魂路也不是人人都能走,不能走为何还有路?路不都是走出来的?我爱犹豫的毛病又犯了。权衡了半天,我还是决定踏上回魂路,因为回魂这个词儿对于我来说太有吸引力了,我有太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 就在我挺胸抬头准备上路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啊嗯!小哥儿,难得来一趟,不多玩会儿?” 谁啊?是跟我说话么?怎么这地方还能碰到熟人?我回头望去,看到一个面相祥和,身穿长袍的大胖光头牵着一条狗冲我傻笑,而且我还发现,不知道啥时候,三岔路口的鬼开始多起来,这些鬼模样倒也正常,只是一个个的脚都离地半尺,显得十分诡异。 我见大光头冲我打招呼,也礼貌地回了一句:“多玩儿你大爷!”本来就是,谁他妈闲着没事愿意上这里来玩儿啊! 他的狗见我骂它主人,于是狠狠地冲我吠,那狗浑身是白色就脑门有撮儿金色的毛,赖儿吧唧地叫着,一看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啊嗯!小哥儿,生什么气啊?”那大光头不怒也不恼。 “你明知道我死了还让我多玩会儿,你死是玩儿啊?那你全家都来玩儿呗?”我越想越生气。 “小哥儿,啊嗯?谁说你死了?”大光头问我。 “怎么?我没死?”我听他话里有话,赶紧问道。 “啊嗯!你现在是说死不死,要死没死,死得还不透。” “说人话!” “你三魂七魄没全部离体,二魂七魄在此,剩下的生魂却还在阳间啊!” “你意思是我在阳间还活着?” 甭管真假,反正我听到自己没死后多少有些兴奋。 “啊嗯!大脑深度睡眠,植物人。”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来这个地方?” “这么跟你说吧!人的肉体从事的一切活动,包括肢体动作、欲望和思考都是来自于三魂七魄,三魂分别是天魂、地魂、命魂,也可以称为灵魂、觉魂和生魂,而七魄分别是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人活在世上,三魂中生魂常驻人体,灵魂在天,觉魂在地,到死时三魂才在这三岔口合为一体;七魄则附在人的器官、内脏、神经之中,由生魂所掌管;人死后,魂由阴差、阴帅勾往三岔口,经黄泉路到阴曹地府报到;魄则随着死者咽下最后一口气逐渐消散在天地之中。你这种情况,说通俗点就是半死不活,魂魄虽离体,但是肉体仍存活,而且像你这种死法,是不会有阴差来接引的。你看到我身后这些鬼魂没有?他们都是跟你差不多的。虽然肉体仍在阳世接受治疗,但是魂魄早已被地府的幽冥之气引来三岔口,他们都要在此做出选择,走哪条路都可以,但是哪条路都没有后悔的机会。” “为什么不能后悔?”我不解地问大光头。 “黄泉路直通地府都城酆都,一旦过了鬼门关便正式入了鬼世,鬼门前有重兵把守,进出可由不得你的个人意愿;不归路,脱离六道之路,迄今为止无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模样的,走不归路的大多是无依无靠、无牵无挂、无惧无恐,对六道绝望之人,他们大多具有过人的胆识,期望在不归路上有所作为,走不归路的最大腕儿要数西楚霸王项羽了,可就是这么厉害的角色进去后依然有去无回。” “啊嗯!回魂路也不是人人都能走。要想走回魂路必须肉体完整,还必须有尚存阳世的生魂指引方向,以防回魂路上迷了路,更可怕的是会有无数无法还阳的孤魂野鬼在路上对你百般迷惑,妄使你成为他们一员,一旦失了本心,那就只能永远留在原地徘徊了。”大光头非常有耐心地给我解释。 说实话我挺感动的,在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有人陪我说这么多话,可我心中的疑问也不少:“大光...大...大哥,你为啥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何方高人啊?对了,为啥你的脚是着地的?我和其他鬼都是飘着的?” “啊嗯!你和他们都是阳气散尽,阴气不足,灵体发虚,当然轻飘飘的。等你沿着黄泉路进了地府,攒够了阴气自然而然就连地儿了。” “可...可我为啥要去地府?照你的说法,我不是还有生还的可能么?我想走走回魂路。” “你不怕被迷惑在路上?” 我苦笑一下:“我答应过一个女孩儿要与她一起做些事情,我不想食言。” “女朋友?” “不是,同事而已。”我说完同事这两个字突然难受了一下,我开始无比地思念大猛子。“ “做哪些事?” “说了你可能不信,逆天改命!”我苦笑着说道。 “逆天改命?我信呀!地府的存在一般人不是也不信么?现在你信了吗?”这大光头倒是挺开明。 “所以我觉得我有走回魂路的必要,这是我应该做出的选择。”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你不觉得地府里更容易找到逆天改命的线索?”大光头突然问我。 “这个...”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确实,轮回转世的事儿去地府准没错,可是我一旦去了,还能回来么?本来我知道自己死以后已经认命,可偏偏一个回魂路又让我燃起再世为人的希望,我他妈怎么这么纠结呢?怎么这么烦心呢?唉!死了就解脱了这句话果然是错的! “啊嗯?小哥儿,你既要帮助朋友,又何需惧那阴曹地府?”大光头微笑着对我说。 我越看越觉得丫笑得假,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你老撺掇我干啥? “大哥,你到底是谁啊?不会是来迷惑我的吧?”我把话挑明了说。 “怎么会,我就是一个来遛狗的。”大光头指了指脚下那条白狗,那狗一见主人说它,赶紧活蹦乱跳起来,操!这奉承的狗东西。 “你把地府当后花园啦?遛狗?赶紧说实话,你怎么死的?”我问道。 “啊嗯!小哥儿我不是不说,我死的年月太久,实在是忘了,我只记得我在这里受朋友之托等一个人。 大光头仍然保持着他迷人的微笑。 “你等谁?” “也已忘记。” “那你还等?”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这么说大哥你也是重情义之人,那地府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能告诉我一些么?” “你决定要去那里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你不怕有去无回?” “地府何所惧,只当会阎王!” “啊嗯!纯爷们!”大光头对我竖起大拇指。 爷们你大爷!我其实很想告诉他,哥是有后路的,我想好了,假如我找到了破解连命孤的方法,就算无法还阳,我也会去求助于白无常,别看这谢必安跟苗扎纸不对眼,可在收服回七女鬼那晚对我印象还是不错的。况且他是地府十大阴帅之一,让我托个梦啥的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我就把方法从梦里告诉大猛子。 “啊嗯!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毕竟我也没进过鬼门,不过从三岔口到鬼门关这段路我倒是可以陪陪你,省得你寂寞。” “那就谢谢你了,还未请教大哥你贵姓?” “呵呵,如果没记错,我可能姓金,就叫我金哥吧!” 还真别说,跟这个姓金的大光头攀谈了这么久,我心里初到阴间时的迷茫逐渐消失了。 第二十三章 赠路引 既已决定,我便跟金哥一起朝黄泉路走去。我看着三岔口的这些鬼魂,默默地在心中说道:“你们还等什么?快走回魂路吧!你们的家人还在你们身前等你们苏醒呢!” 踏进黄泉路后我明显感觉到身体下坠,脚差一公分就够着地儿了。 “金哥,怎么黄泉路上这些鬼魂跟三岔口的不大一样?一个个都傻不啦叽的。”我看着木讷地来来往往的鬼魂问大光头。 “你以为这里的鬼魂都跟你一样七魄齐全么?他们都是横死的,大多阳寿未尽,七魄却早就消散。横死之魂地府是不收的,他们要在这黄泉路上游荡至生死簿上所记的寿终日方可有资格进鬼门。” “那这路边开的红艳艳的花叫啥?怎么跟人手掌似的?”我又问大光头。 “啊嗯!你知道花开时无叶,叶生时无花,花叶永不相交的一种花么?”大光头反问我。 “你是指彼岸花?” “呵呵,你这小哥儿还挺有耳闻,不错!这就是彼岸花,你是在哪里听说的?” “你听过非主流么?我在她们空间看到的。” “哦?飞猪柳?他们是何方神物?没想到人间竟有东西可做到划分空间,更没想到它们空间里也有彼岸花。”大光头惊讶地张大了嘴。 “你误会了,金哥,非主流是一群盲目模仿时尚却又缺乏审美基础,什么事情都玩另类却又独显2b的人,空间也只是他们用来标榜人气处处拉访客的工具而已。摩天轮,彼岸花,熊猫眼、菊花嘴、火星文、自拍照、45度的忧伤,这些都是他们空间里的标志性内容。” 我尽力地给大光头解释,他却表现得仍然十分迷茫,呆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咱们说到哪儿了?啊嗯!彼岸花,这彼岸花有两种,一种是红色的,叫曼珠沙华,是只开放在黄泉路上的,所以又叫黄泉花;还有一种白色的彼岸花,叫曼陀罗华,是只开放在天国净土中的花朵,当有大德飞升天道时,每迈开一步,脚下便开出一朵曼陀罗华,所以此花又被称为天国之花。” 大光头跟个电子词典似的解释得精简而到位,我真怀疑丫生前是不是干导游的,还有他那条狗,摇头摆尾地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动不动就叫两声,真烦人! 黄泉路因为彼岸花的映衬,犹如燃着烈火,所以也被称作“火照之路”。黄泉,就是地府,也叫九泉,是指有九口泉井那么深的地方,与之对应的是九天。 我跟金大光头边走边聊了得有两个多钟头,一点疲惫的感觉都没有。我使劲儿地望了望前面,连鬼门关的影子都看不到。 金大光头跟我说了许多他知道的事,他说鬼魂到了鬼门关时要跟门口的阴差领取鬼魄,这样他们才能进入酆都。鬼门一年会开两次,中元节和寒衣节,中元节是农历的七月十五,这一天还是佛家的盂兰盆会,一年当中属这天的阴气最重,地府会在七月十五打开鬼门放出无人祀奉的孤魂,让他们到人间吞食世间香火;寒衣节是农历的十月初一,这一天各家要烧送衣物给自己的先人,以防家人在地府挨冷受冻,而没有人祭祀的亡魂则会再一次的走出鬼门到阳间寻找耐寒的衣物。这两个节日都可称为鬼节,到了晚上,孤魂们就会在冥司的指引下经过黄泉路和回魂路回到阳世,而这两晚可说是百鬼夜行,孤魂当道。 听他说鬼门开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就问他:“金哥,开鬼门的时间是按的阳间的历法吗?” “是的,按农历。” 果然是天助我也!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我记得我出事儿那天是阴历的九月十七,如果照大光头的说法,只要我十月初一前找到线索,就可以借寒衣节开鬼门的机会溜出地府了,到时候就从回魂路还阳。 也许我想的太过简单了,当我实际行动起来却显得那么困难,我甚至连鬼门都差点儿没进去。 话说的是我跟金大光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鬼门关跟前儿,我的脚也早已经挨着了地面。这鬼门关是个大大的城门楼,城楼的大门紧闭,上面刻着我从未在设计资料中看过的古典纹样,城门两边各站九名配刀鬼头大汉,一个个青面獠牙,不苟言笑。整个城门不算高大,但却从上到下地透着威严肃目。在城门两侧的城墙上挂着一副门联,上联是:无生有死幽冥府;下联是:有去无还鬼门关;横批则是:阴曹地府。 来到鬼门关,我惊奇地发现所有的鬼都被门口的守卫撵到城门外的一个小楼排队,那是个九层的八角楼阁,最上层挂的牌匾写着“予魄阁”三个大字。 “金哥,这就是你说的领鬼魄的地方?”我指着楼阁问金大光头。 “不错。”他回答道。 “可为什么非得盖个九层的小楼,那不费事么?” “人分九等,这予魄阁也...” “我知道了金哥!”还没等金大光头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人分九等,我分他大爷!生前人人不平等,没想到死后对鬼魂也不能一视同仁,这个社会,不,这个地府怎么也这么黑暗? “啊嗯!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极端。”金大光头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小哥儿,六道是轮回不息的。因果循环,这一世的果,包括领什么样的鬼魄都是上一世的因来决定的,而这一世的果,注定也会成为下一世的因。你明白了么?” “不明白。”我摇了摇头。 “你会明白的。” “那我也排队去领一个?”我问道。 “不可。” “为什么?” “这鬼魄是只有肉体已死的鬼魂才能领取的,而你肉体尚存,人魄未散,是不能领取鬼魄的。也不是不能,除非你不想还阳了。”金大光头一改嘻嘻哈哈的表情,严肃地对我说。 得!我这地府十日游,第一站就出问题了。没护照,连鬼国的大门都进不了,如果去办理签证,办完之后我他妈也就彻底移民了。 “金哥,你当鬼的资历比我老,给兄弟我想想办法呗!”鬼生地不熟的,我只能求助于大光头。 “啊嗯!办法不是没有,自唐时起,阴间通路,须有地府亲自下发的冥界路引,近代才改成领鬼魄,假如你有路引的话,也是可以进门的。” “路引?可是我没有啊!” “你没有,我有。” “那借我用用呗!” “好啊!” 我十分自然地把大光头递给我的一张黄纸展开,足足有三尺长,两尺宽那么大,上面写着“为酆都天子阎罗大帝发给路引,天下人必备此引,方能到酆都地府转世升天”,还盖有“阎王爷”、“城隍爷”、“酆都县太爷”三个印戳。 我看着这路引越想越不对劲,我他妈怎么这么自私?我拿来路引,金哥用什么? 我摇摇头对大光头说:“金哥,这路引我不能要,我拿走了,你不就进不了鬼门了?” “啊嗯?呵呵!我进不进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连自己叫什么?哪里人,怎么死的,死了多久了,在等谁都忘了,我还不能忘了自己是个鬼吗?哈哈,我不是说了吗?我就是个遛狗的。”大光头说着就招呼他的狗往回走:“好了,我回去了,哈哈!你进去吧!” 我看着大光头和他的狗越走越远,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激动地说不出来,因为我的个人情感,一下子就剥夺了金哥进酆都投胎转世的机会,我想哭,可是鬼是没有眼泪的。我真该死!等去了地府见了白无常,一定要想办法给金哥弄张路引! 第二十四章 讨人事 “喂!那边儿那小子,跟棒槌似的杵那儿半天了,你干蛋呢?”我听到有人说话,一下子从沉思中醒过来,谁大呼小叫呢? 我赶紧抬起头,发现鬼门前的一个鬼差正拿刀远远地指着我,对我嚷嚷道:“傻b,说的就是你,你不去排队领鬼魄,在那儿发什么呆?” 耶呵!我这暴脾气,你说怎么到哪部小说里都有这样的二货出现呢?我他妈站路边也碍你眼了?我郭新生活着的时候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自认死后也会做个堂堂正正的鬼,怎么就惹到你了呢? 我收好路引,几大步就迈到那鬼差跟前儿:“嘿嘿!这位官爷,您叫我?” “对,就是你!不排队在那儿干啥呢?”这个二逼鬼差用刀鞘拍了拍我的脸,一股寒气扑面,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那啥,官爷,我有路引,不用领鬼魄。” “扯淡!地府的出入境手续办理几十年前就改革了,路引早就不用了,胆敢戏弄本差,小心打你入地狱道!” “真事儿,官爷,您看这是不是?”说着我就掏出金哥给的路引递过去。 “哟?哥儿几个,你们看看,还真是……这还真是咱地府以前发行的冥界路引。”那二货招呼着其他鬼差过来观看,没想到哥还没入酆都就被围观了。 “兄弟伙,看你穿着那么现代,为啷子会有以前的路引?”一个操西南口音的鬼差问我道,看样子是阿成他老乡。 “不瞒各位官爷,小的我是吃阴间饭的。”鬼门当前,骑虎难下!我决定将苗扎纸徒弟的身份拿出来搏一搏。 “啥子?就你吱个样子?我怕不会哦!吃阴间饭的都有名号,而且都签了阴司文书,你签了没得?”那个四川鬼差怀疑地看着我。 “签了,官爷,你们可以查查,燕平二哥就是我。”虽然哥们儿的名号挺挫,可现在是套近乎的关键时刻,我得把握一切机会。 感谢老苗,他之前烧掉的阴司文书还真传到地府来了,那鬼差不知用什么方法变出一沓纸,这些纸的模样正是之前苗扎纸忽悠我签过的阴司文书。 “我找找啊!燕平二哥,你这名字还挺霸气,燕平...好家伙,郭新生对吧?” “嗯!嗯!嗯!”我玩儿命地点着头。 “哎呀!既然是阳世的同僚,那下来时有没有给哥几个带些人事啊?”有一个鬼差问我。 人事,这个名词我听过,当初迦叶和阿傩不就是咋呼着要跟唐僧师徒要人事么?这几个龟孙子是跟我要见面礼啊!我见你大爷的礼,爷死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哪儿还有那美国时间给你们准备礼物。操!腐败!由外到内,由上至下,由阳及阴,无处不在的腐败! “哟!哥们儿,你这脖子里挂的金坠子不错啊?”我正走神儿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人拽我脖子里的小金马,我本能的打开这名鬼差的手。 “操你妈!都他妈滚开,这是大猛子送我的!”我愤怒地吼道,吼完我才记起我这是在地府,在鬼门关的鬼差跟前儿,不是在阳间跟人打架。 “咔咔咔!”六七把鬼头大刀齐刷刷地架到我的脖子上,抢我小金马的那鬼差冷笑着:“小子,想灰飞烟灭了是不?” 虽然不用喘气,可我仍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刚套的近乎就被我一句话给毁了呢? “几位爷,小的不敢。小的只是突然想草泥马了,斗塔马是草泥马的天敌,所以我让它滚开,我这个小金马就是比着草泥马做的。几位爷,小的由于被谢老爷传唤的仓促,等改日让家师烧些冥钱美女下来,再好生报答几位的点拨之恩。”我甭管真的假的说了一大堆,脖子上总算轻松了。 “谢老爷?哪个谢老爷?” “白无常谢必安啊!” “什么?你认识白爷?” “何止是认识,我跟各位说...”我凑到几个鬼差面前假装小心地说:“我这小金马可是给谢老爷的定情信物。” “啊?”几个鬼差跟sb似的张大了嘴。 “嘘!几位爷小声点儿,实话实说,我有个表妹叫大猛子,长得可水灵了,可有一次,就上个月,突然被鬼附身了,多亏了谢老爷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一举将那个回七的女鬼拿下。我那表妹见谢老爷神功盖世,气宇非凡,一下子就春心暗许,非谢老爷不嫁了。谢老爷孤零零这么多年,追求白素贞又惨被拒绝,他一大老爷们着实不容易啊!于是心里也有好合之意,既然二位两情相悦,我这大舅哥儿就趁着往生之际把信物送来了。” “哦...白爷的大舅哥,哎哟!原来是大舅爷呀!你看我们哥几个这眼拙劲的,赶紧的,给大舅爷放行!”一开始骂我sb的那鬼差这会儿典型的一副奴才嘴脸。 真没想到,这地府鬼差的智商如此有问题,让我几句善意的谎言就给摆平了。可你们既然给我放行,好歹把门给我开开呀!我看着紧闭的鬼门直发呆。 “大舅爷,您看其他鬼怎么进的?”那鬼差淫笑着指了指旁边那些排队的鬼,我这才看到原来他们都是穿门而入的。 “大舅爷,咱这鬼门可进不可出,只有在鬼节才会打开,您只管放心进就行。” “是吗?那几位官爷,小的先走一步了。”我见事不宜迟,就咽了口唾沫,搓了搓手,闭起眼睛猛的向前奔去。 哗!我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就亮了,由于用力过猛我一下子扑倒在地上,等我抬起头向前看去,怎么他妈的前面还是一望无际的路啊?我接着向后看,后面也没有来时的城门楼,我开始怀疑我到底进鬼门关没有。 “大舅爷,向前走就是奈何桥,以后白爷那边您还得多多关照!”我耳边传来刚才那鬼差的声音。 看来我是进了鬼门了,成!,那就走吧!这时我的烟瘾不合时宜的又上来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寸呢?早知道以前就不学吸烟了,看看,离不开了吧? 我强打起精神,拦住旁边一个面黄肌瘦的男鬼:“哥们儿,有烟吗?” 那男鬼无力地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操!这哥们不抽烟怎么身体还这么虚? 我又拦住一个老头:“大爷,您身上揣着烟没?” “咳咳...烟叶行不行?”他咳嗽着回答,看样子气管里有毛病。 “行啊!只要能冒烟,抽啥都一样。” “那好,你等等。”这老头说着就从棉裤口袋里掏出一个黄纸包来,打开之后里面都是烟丝。 “咳咳,这东西...咳咳...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劲太大。” 接着他又从棉袄里掏出一张纸来,捏了一小搓儿烟丝卷上,最后用唾沫封上口。 “给,解解烟瘾吧!”我道了声谢接过烟卷。 可是没火儿啊!我跟老头借火,老头一下子就乐了:“咳咳...小伙子,这阴间不比阳间,哪儿有火啊?这烟和纸本身都是燃烧过的,你只要用嘴吸就行。” 我听了他的话试着吸了两口,还真别说,还真能吐出烟来,这大叶子烟还挺有劲儿,吸个几口心中的躁动与不安便一扫而光。没看到火,只能看到烟卷一点点变成灰,这种超自然的现象也只能在地府发生了。 “大爷,您能多给我卷几支么?”我不知道酆都里有没有商店,还是先跟老头弄些存货才是。 “能啊!几支烟不算什么。我这就给你卷。” “叔,给我也来支吧?”我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我抬起头,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 “看什么看?姑奶奶已经有对象了。” 耶?还挺泼!可我怎么感觉这女的声音这么耳熟啊? 第二十五章 黄泉路 “郭新生?” “你是?” “我是你大爷,你忘了?我,英姐。” “英姐?哎呀!真是你,你看你这白纸脸,差点没认出你来。” “英姐,您老怎么这么有空,不是去读研究生了么?”英姐叫徐仁英,是我们大学时的构成老师,跟我们班关系特好,大我们没几岁,我们都称她英姐。 “我这不是想你个臭小子了嘛!你咋回事?不是说傻人长命么?到你这怎么不灵了。”英姐接过老头递给她的烟卷,十分享受地深吸了一口,然后长长地把烟气吐出来。 我苦笑了一声:“英姐,说来话长。” “话长就不要说,既然我们能来这里,肯定各有各的原因。”英姐倒没有追问我的死因,这直接让我不好意思对她的死因进行追问,算了,这么八卦干啥! 我收好老头给我卷的烟,感谢道:“大爷,要是下辈子遇到您,我还您两条大中华。” 老头笑了笑:“别见外了小伙子。你们这么年轻就没命了,真是太可惜了,咳咳……抽我糟老头子几根烟是看得起我,下辈子你也别给我买烟了,记住好好活着就行!唉!我腿脚不利索,你们俩先走吧!” 我只好跟英姐道别了老头,我边走边说:“英姐,刚刚那老大爷真是好人。” “是吗?给你几支烟就是好人了?你没看到他脖子里的东西?” “啥东西?” “文身呀!” “唉!英姐,你在乎人家文不文身干嘛!你不也抽烟么!反正我觉得他挺好的,说话多好。” “也许吧!可能是我以偏概全了。” “对了英姐,你生前信有鬼么?” “我信个鬼,我要不是见了白无常我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你知道不?那白无常老色了,被我三下五除二摆平了,真他大爷的色鬼一个。” 听到白无常,我一下子就想起我这个瞎掰出来的大舅哥,不禁笑出声来。 “小子,你笑什么?我可告诉你,下辈子还得当我学生,知道不?”英姐恋恋不舍地扔掉手里的烟屁股。 “遵命,前提是您老还得从事伟大的教育事业。” “那必须的啊!当老师是我此生此世最不后悔地选择,下辈子你姐我继续。” “可是姐,那您下辈子可得多等我几年。” “怎么?你想让姐一个人先投胎?喔?是不是你小子做坏事了要投胎成猪啊?” “你才猪呢!英姐,跟你说个秘密,我没死。” “没死?你骗鬼呢?” “真不骗你,姐,我会尽最大的可能还阳,我来地府是有其他事儿。” “其他事儿?你小子出息了啊?连地府都能随便进。” 随便进个屁,我苦笑着,你丫是不知道我来地府有多传奇,简直就是“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 “臭小子,你真能再活着回去?” “不是活着回去,而是回去就活了。” “你要真能复活你得帮我个忙。” “啥忙啊?烧俩帅哥给你?”我开玩笑地对英姐说。 “哎呀不是!你帮我跟那个人……算了!算了!死都死了,还说什么啊?”英姐欲言又止,突然变得很浮躁。 “英姐,有啥事您老就言语一声,只要哥们能回去的话,一准给你办利索。”我对英姐说。 “小生,你对我说话的时候能不笑么?糁人!”英姐指了指我的嘴。 我知道她指的是被那个回七的女鬼撕裂的疤痕,大爷的,我也不想啊! 反正话题很多,黄泉路上我跟英姐都没觉得寂寞,但是我们都在刻意回避讨论阳间的亲人和朋友,那太让人思念。 沿途的鬼魂密密麻麻,我跟英姐看看这个帅哥,评评那个美女,很快就到了黄泉路上第二站――奈河桥。其实也不是很快,至少得有两天的时间,因为鬼魂不用吃饭,不用睡觉,所以我们才没觉得累。 黄泉路并不宽,路两边开满了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不过逐渐的,我们的视野开始开阔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横贯左右的大河,奇怪的是河上并没有桥。这他娘的要咋过啊? 我招呼着英姐到路边先坐下,等观察观察再说。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那些无路可去的鬼魂有不少停都不停,直接跟下饺子似的走进河里。 我这才想起金大光头曾经跟我讲过的事:世上有弱水两道,一道是流沙河,也就是沙师弟的老家,一道就是这地府的必经之地,奈河。奈河又叫忘川河,是一条浅却流势湍急的河,水力羸弱,浮不起任何东西,甚至是一根鹅毛。而之前说过,鬼魂所领的鬼魄是有三六九等的,当然也就有聪慧愚笨之分。那些不看路直接跳河的鬼魂领的都是比较下等的鬼魄,连思考的能力都不具备。 “你在几层领的鬼魄?”我问英姐。 “忘了,好像是三层吧!”英姐从兜里掏出一支老头给的卷烟,自顾自的抽上了。英姐的烟瘾很大,从我还上学时就是,那时她总是跟我们这些男生蹭烟,因为她说自己带烟会被其他老师鄙视。 “不是有座奈何桥么?怎么没看见啊?”我问英姐。 “我上哪儿知道去,咦?小生你看,那些鬼都沿着河岸朝左右走了。”我顺着英姐指的看去,果然看到好些鬼都沿着河岸走远,有朝左的,也有朝右的。 “咱们也去走走看吧!可能前边有桥。” “好!向左还是向右?” 向左?向右?向前看,未来却不能理智安排。英姐问我左右的时候,我的脑中突然想起了孙燕姿的《遇见》,这还真是尴尬。 我远远地看了看左右河岸,左边有一条鬼魂的长队直通远方,右边同样也有一队鬼魂朝前走,唉!这两边差不多吧! “英姐,你还记得以前上课教我们人都有向左转的倾向吧?” “对呀!因为心脏位置和地球自转的关系。” “那就好办了,既然人喜欢向左,我们作为鬼当然得向右了。”我说出一个自以为合理的理由。没办法,左边对还是右边对,我们也没地儿问去,走起来看吧! 于是我拍拍屁股站起身,和英姐沿着忘川河又开始了新的徒步。我们边走还边能听到河里传来的惨叫声,你看吧!一个个腐烂的骷髅在河里浮浮沉沉喊着救命,这些恐怕都是不认路掉进忘川河的人,他们一张张被河水泡烂的肉皮脸,张嘴喊的时候嘴角开的角度太大都连着肉丝。 英姐边看边抓紧了我的胳膊,我的心里也直打冷颤,到下边好几天了,这是我第一次感到阴间得可怕。 走了没多久,我跟英姐就发现了这沿河路有什么特点,原来,这忘川河竟然是环形的。 这真是奇了怪了,望川河怎么会是环形的呢?这不科学啊!之前走的黄泉路可都是直的。虽然有些不理解,但是我和英姐都没有停,继续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之前向左拐的那些鬼魂在绕了一圈后跟我们汇聚在两座桥前,桥头立着石碑:奈何桥。 这可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怎么奈何桥建在这位置呢?如果奈何桥真是去地府的必经之路的话,那么望川河所环绕的不就是酆都了么?乖乖!原来这忘川河是酆都的护城河啊!可为什么河水中间的区域看起来并没有多大呢?酆都可是地府的大都市啊!我脑海中蹦出一连串的疑问,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奈何桥居然有两座,一座宽阔壮丽,另一座压根儿就是根望不到尽头的独木。 第二十六章 无奈何 我问英姐:“姐,这俩桥你看出什么端倪没有?” “看出了啊!一个叫奈何桥,何必的何,一个叫奈河桥,河水的河。” 英姐忽闪着大眼回答道。 我听了英姐的话仔细看了看俩桥跟前儿的石碑,还真跟她说的一样,那我们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了,这两座桥不单是样子不同、名字不同,肯定在用途上也不同。 我拉着英姐跑到远处,找了个能看全一点儿的个角度观察着。 这两座桥都有阴差看守,而且走哪座桥的鬼魂都不在少数。我发现一点,独木桥前的鬼差无精打采、昏昏欲睡,任由过桥的鬼魂自行排队过桥;而石桥前的鬼差却个个凶神恶煞,盘查森严。 “姐,是不是两座桥…” 我刚想问英姐话,却被她捂住了嘴:“嘘!别说话,你看。”英姐伸手指向了石桥前的那些鬼魂:“你看他们手里都拿着项链,手镯啥的。” 我一看确实如此,这样我就明白为什么我脖子里的小金马能带到地府来了,原来金银玉器珠宝首饰都是可以穿梭三界的,怪不得以前帝王王妃啥的都喜欢用宝贝陪葬,看来实体的财物确实比银行的账户要靠谱。 我再细心观察,发现凡是过石桥的鬼都要先将手里的财物交给鬼差才会得到通行,我去!原来这些鬼是不想在独木桥排队,跑石桥走后门来了。要是一个两个走后门也就算了,可我看到所有过石桥的鬼魂都他妈往鬼差手里塞东西,他娘的!看来这地府和人间都是一个德行。 “妈了个八字的!”我咒骂着起身,跟英姐走到独木的奈河桥前。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有首歌是这么唱的,但事实证明,谁要是敢在独木奈河桥上逗留的话,会立刻被后面的鬼魂推到河里,再也没有机会翻身。唉!单行道就是危险啊! 我看着胆怵地皱着眉头的英姐,拍了拍她的肩:“姐,怂了?咱这种屌丝可走不起石桥。别怕,你在前面走,我扶你。” “你个臭小子可别在后边给我使坏,否则我劈了你。”英姐威胁我道。 我苦笑了一声:“我是那样人儿么?” “哼,想你也不敢。” 我跟英姐傻不啦叽地跟着队伍朝前走,每天死的人那么多,独木桥的拥挤程度可想而知。这时我就想衷心地对那些准备以死一了百了的人说一句话:sb们!好好活着吧!死了更受罪! 我不知道地府与阳间的时差是多少,也不知道阳间是何年何月了,所以我现在就一个愿望:寒衣节还没过。 我感觉跟英姐得排了一天多时间的队,才走到了独木桥跟前儿,我这才看清桥前的石碑上不止刻着奈河桥三个大字,还写着一行小字“三丈石桥断生路,一根独木通酆都”。看来这俩桥还真有蹊跷,不然不可能又断又通的。 “英姐,您请。”我扶着英姐做了一个恭请上桥的手势,英姐颤悠悠地走上独木桥。 我见她似乎有想退下来的意思,赶紧跟着上了桥:“姐,别怕,我在后边呢!” “嗯!”英姐难得地露出小家碧玉的内秀之色,我却根本没有闲暇去调侃她,因为一上桥我就明显感觉到背后贴上来无数的鬼魂,容不得我分心。 男人的头,女人的腰,不是情人不能招。我扶着英姐的腰走在后边,闻着英姐身上传来的清香,却不敢有半点儿得意乱情迷:“姐,这独木桥还有多长?” “不知道,我前边这魂儿长得跟姚明似的,挡得我看不到。”英姐回答我。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前边那傻大个儿听到英姐的声音这么轻巧性感,竟然忍不住回头搭讪:“妹子你好,我不是姚明,我是赵…哎哟……”那丫挺的还没说完就脚下拌蒜摔到桥下去。 “啊!”英姐一声大叫,吓得又有好几个鬼掉到河里,连我都有些站不住。 “英姐,淡定,淡定!”我一把搂紧了英姐的腰,尽量让她贴着我:“姐,胆怯不是你的风格,稳住,很快就到岸边了。” 虽然一直是我安慰英姐,但是听着不断滑下桥的鬼魂惨叫,我心里也没有多大底。 走了得有一个多钟头,我隐隐约约听到有打雷的声音,就问已经渐渐习惯走独木桥的英姐:“姐,你听到打雷没有?” “听到了,而且还听到远处惨叫声一片。” “是吗?”我禁不住好奇心,朝雷声的来源看去,一看不打紧,真神了! 我们走的奈河桥是木桥,旁边的奈何桥是石桥,之前说了石桥上所走的皆是投机取巧行贿耍滑之辈,我本以为他们悠哉悠哉地走过大石桥去了酆都,谁知这石拱桥拱后另有玄机,放眼望去,真个是天雷滚滚! 只见一道道的黑雷落在那些插队走后门的鬼魂身上,瞬间劈得他们灰飞烟灭,而且我还看到石桥桥身之上刻着几个大字:生前有门路,死后无奈何。 哈哈,怪不得有奈何桥和奈河桥之分,原来奈何桥是让奸诈之徒无可奈何,而奈河桥才是真的横跨弱水,直通酆都! 英姐见我笑得一时半会合不拢嘴,冷冷地在我耳旁说道:“再笑就踢你下去!”吓得我赶紧闭上了嘴。 都说贪官污吏逍遥法外,可哪想奈何桥上地府竟然落个六道轮回都进不了,这也算为那些被贪官所害之人出了气。可是我不相信走独木桥的鬼魂都是清白之身,肯定还有一些不法之魂因为某些原因,选对桥进了酆都,甚至又轮回成人。唉!只能交给阳间那些不靠谱的司法部门处理了。 贪,是人类最可怕的欲望,要说是苦海行成的最根本原因也不为过。贪恋美色、贪恋钱财、贪恋职权,贪哪一样都加深了苦海的罪业,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深陷苦海之中苦不堪言,所以才会出现想不开的人和投不了胎的冤魂。 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桥的尽头,在桥头左边岸上耸立着一块高高的石头,右边堆着一个宽阔的土台,这石头就是三生石了,而土台则是望乡台无疑,我在苗扎纸的古书上看过,望乡台是投胎以前留连人间的唯一场所。看三生石,登望乡台,品孟婆汤是地府旅游必做之事。 第二十七章 孟奶奶 到了桥头,英姐一步蹦下去,大喊着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看来,我们马上就能到酆都了。 我环顾着四周,除了从奈河桥不断上岸的鬼魂之外,这奈河桥头的鬼真是多的数都数不过来,鬼山鬼海,比正月十五看花灯的人都多。 “咦?小生你看,那里有好多小孩子。”英姐招呼我朝忘川河的河滩看去,果不其然,那里蹲着很多小孩子。 “那河滩叫赛河原,但凡在成年以前死掉的孩子,因为孝道未尽,亵渎生命,所以要受堆石子的苦,等到父母来到地府,才可以跟随父母进酆都。”我耳边传来一个温柔慈祥的声音,我跟英姐转头看去,是一个小脚老太婆,笑眯眯地在一个茶水摊前看着我们,头戴的帽子上还绣着一个孟字。 我的妈呀!不是吧?这个传说中贩卖幸福、兜售忘情水、掌管前世今生记忆的神级老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我眼前。 “孟…孟奶奶吉祥。”我跟个sb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孩子,你认识我?”孟婆好奇地问我。 “久仰孟奶奶大名,今日一见,倍感亲切。”到燕平后,我这嘴越来越贫,溜须拍马的话更是张口就来。 “放开我孩子,求求你们放了她!小华别怕,妈妈在呢!”我跟孟婆的亲切会晤被一阵女人的哭喊声打断,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女鬼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哭泣,她跟前的一个男鬼蹲在地上抱着一个小女孩,而一个恶狠狠的鬼差正使劲从男鬼怀里把小女孩提起来。 “余鸿赫,你阻拦本差公务是要下地狱的,快放手!”那鬼差大喝着男鬼。 我一听“小华”和“余鸿赫”这俩名儿,立刻就想到了余景连,这不是他孙女跟儿子吗?难道世界真的这么巧? 我暂别了孟婆和英姐,快步跑到余鸿赫跟前儿,只听余鸿赫央求着鬼差:“大哥,我们夫妻二人是跟我闺女一起死的,求求你放了她吧!” 那鬼差面无表情道:“说不行就不行!你们虽是同日死,但不同分不同秒,子女早亡于父辈,必须受难赛河原。”鬼差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的声音就好像被二进制加密了一样难听,吓得小华哇哇直哭。 我一看路都他妈这么不平了,赶紧拔刀相助吧!于是上前插话道:“这位官爷,您带火儿没有?小人死的太急,没带火器。”说着我就递了根之前老头给的卷烟给那鬼差。 也许这鬼差嫌我卷烟太次,一把打掉我手里的烟。我一下子怒了,刚想找他拼命,突然想起打他就等于袭警,吃不了得兜着走,就立刻切换到了大舅爷模式:“官爷,不是说早亡童只要等到父母就可以一同进酆都了吗?虽然这小姑娘死父母前头,可她父母现在不也死了吗?既然如此,是不应该再受罚的。” “小子,谁告诉你不用受罚的?看你鬼鬼祟祟得一脸奸相,下辈子肯定是汉奸命,赶紧滚开,别影响老子办公。”这鬼差说着就一脚朝我踢来。 我一闪身躲开,再次亮出我的大舅爷身份:“官爷,我不能滚啊!我给白爷送定情信物来的。” “什么白爷?就你?” “对呀!白无常谢必安。”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这么可疑啊?” “当然可疑,因为咱是一家人。谢老爷相中我家妹了,我家妹也喜欢谢老爷,这不托我送定情信物来了。”我指了指脖子里的小金马。 “胡说八道!白爷一身威名,怎么会喜欢等闲女子。” “唉!官爷您怎么就不信呢!谢老爷前几天还嘟囔着要招个阴帅助理呢!要不,我推荐推荐您?” 利益在前,宁信有,不信无!做人这样,做鬼也是如此,这傻缺鬼差终于上套了:“白爷真缺助理?” “可不?范爷可以作证。”我又把黑无常给搬了出来。 这下丫彻底给跪了:“哎哟!真是瞎了我的狗眼,原来真是大舅爷呀!你看这事儿整得。大舅爷,刚才多有得罪,您先抽袋烟休息休息。”说着这鬼差掏出一盒磨砂黄果树递给我。哎哟我去!这鬼差还趁贵州烟儿,这可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丫看我盯着烟盒发愣,以为我嫌少,又掏出来一盒软包大会堂,啧啧!东北烟也有,看来这狗日的没少搜刮了鬼脂鬼膏呀! 我毫不客气地收下,然后说道:“官爷,您为啥抓着这小姑娘不放啊?孟婆刚才说父母未亡的亡童才要去赛河原,你这不是乱用私法吗?” “大舅爷,您老有所不知。”那鬼差哭丧着脸说道:“现在都是独生子女,而且阳间的生活条件、医疗条件都好了许多,赛河原里堆石子的小孩明显减少,那可是我们地府宣扬孝道,珍爱生命的第一道风景线。最近天庭可能又要来领导检查工作,我也是没办法啊!” 我听了差点没把刚抽上的香烟咽肚子里,太扯了! “来领导检查也不能胡乱执法啊!谢老爷算你们领导不?” “算算算!顶头上司!” “那不得了?把这小姑娘放了,回头我在谢老爷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是是是!小的遵命!”说完,鬼差就低头对跪在地上的一家三口喊道:“余鸿赫,大舅爷开恩,不再处罚你闺女,你们快谢谢大舅爷吧!” 余鸿赫听了赶紧带着一家老小跪下给我磕头。 我忙上前扶起他们三口,小声告诉余鸿赫:“余哥,自己人,我认识你父亲。” 余鸿赫一惊,但是没有多说话。 “大舅爷,您老还有什么吩咐?”那鬼差谄媚地问道。 “没事了,官爷,我看好你哦!我会让谢老爷大力提拔你的。” “那就多谢大舅爷了,小差还有公事在身,告辞!”只见他对我一拱手瞬间消失掉,不一会儿就出现在远处又开始对另一个小孩拉扯。 唉!这比他妈人贩子还人贩子,这是明抢啊!我不禁开始埋怨自己能力有限,我要是有阿成阿远的本事,非得打得丫挺的满地找牙不可! 第二十八章 喝不喝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余鸿赫一家,他们也正惊讶地看着我,想问我一些话又不敢说出口。 “余景连是你父亲吧?”我问余鸿赫。 ”是…是的,大舅爷。”余鸿赫哆哆嗦嗦地回答。 “别叫大舅爷了,余哥,你就叫我小生吧!“ “好……好!小生兄弟,刚才多谢你了。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余鸿赫搂紧了小华:“生前都怪我不好,开车从高架桥桥上冲了下来,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要是小华再被抓走,还不如直接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高架桥?车祸?我突然想起被女鬼抓伤出院那天,我坐着老陈的车确实目睹了一场高架桥的车祸,大猛子还告诉我看到面包车顶上坐着个鬼小孩来着,难道那车就是余鸿赫开的?这他妈又不是写小说,不用啥事儿都赶得这么寸吧? “余哥,你那车是辆昌河?”我试探地问了问。 “对呀!福瑞达,小面包,不是啥好车。” 听了余鸿赫的话我心里猛地一震!我早就有种陷入一盘棋局的感觉,无论是计划外还是计划中,无论是日常见闻还是突发事件,都让我忍不住大喊“太他大爷的巧了!“,这真的是顺其自然发生的么?这真的是听天由命的么? 命运到底是什么?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 我觉得绝对不可能是无形的,因为我能感觉到我的命运充满了目的性,充满被安排性,说难听点儿就是充满了阴谋和圈套,我甚至可以回忆起小学时校门口卖冰棍的老太太那一抹销魂的奸笑。 可如果命运是有形的,那么支配命运主权的人或者神又是谁? 我也觉得绝对不可能是老天爷,因为老天爷不是八爪鱼,累死他也忙不过来谱写每个人的命运。 由此可见命运的主权是划分的,那支配我命运的存在到底是谁? …… 等等!大猛子一直说我是她命中注定的人,意思是我跟大猛子的命运有关?她的连命孤是拜天庭所赐,难道我也被天庭算计了? 我不敢想了,操!我竟然也成了别人算计的对象,真他妈像一颗棋,来去全不由自己,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只是不起眼的小兵…… 我从眉头紧缩到陶醉地哼起王菲的歌只是很短的时间,这就是我为啥学习不好的原因了,精力不集中! “小生兄弟,你真的认识我爸?”余鸿赫打断了我的思索。 “没错,余景连对吧?”我回答道。 “那…那他老人家还好吗?”余鸿赫见我真认识他父亲,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本来想说”不好,被伏偏儿附身,中了五黄二黑煞,差点连命都没了”,又怕让这一家三口平添伤心,于是就说:“很好,只是想你们。” “是我们不孝啊!”余鸿赫抱住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他们三口莫名其妙送了命,也是被那风水煞所害,应该可以免去地狱之苦吧? 唉!应该吧! “余哥,你不用太自责,你父亲说处理完公司事情就搬回老家住,你跟嫂子还有小华这一世能成一家也是缘分,但愿你们下辈子还能投成一家。” “谢谢你,小生兄弟。” “咱们没外人,余哥。你们还没在孟婆那里登记吧?咱一起过去。”我带着余鸿赫一家来到了不远处的孟婆摊前,孟婆跟英姐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孩子,没想到你心还挺善。”孟婆说。 “您过奖了,这是我生前一个朋友的家人。”我实话实说。 “哦?是吗?那还真是缘分。” “您老也信缘分?” “信,当然信!这一世的因果不就注定了下一世的缘分吗?”孟婆说。 “可是?人家一喝您老的孟婆汤不就把这一世的事都忘了么?” “傻孩子,如果都忘了,那阳间的人祭祖还有什么意义?” “那为什么死后必须得喝您的汤?” “谁说的必须喝?”孟婆指了指周围的这些鬼:“他们有些已经在望乡台前留连了几十年,几百年,谁也没强迫他们喝我的汤水。” 孟婆拎起一个大茶壶倒满一杯茶水:“只不过进酆都的人必须得喝罢了,而且他们可以选择不进酆都,反正这奈何桥前的地方大的很。” 这话确实对,我本以为奈河环绕的这片土地区域会很小,没想到其实大得难以想象,看来这地府的地形不能用一般的空间理论来理解啊! “噢?原来不喝也行啊?”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为什么进酆都必须喝呢?” 孟婆回答我道:“酆都是地府的都城,如果不喝我的茶水,鬼魂都带着人世的情感羁绊进城,会增加城内的怨气,甚至引发天地浩劫。世人都觉得我的孟婆汤代表着忘却,其实它代表着放下。虽然我这茶汤是用饱含人间冷暖苦乐的眼泪混合忘川河水熬制而成,可人这一辈子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岂是我一杯茶水就能忘记的。喝了我的茶水只会尝尽苦乐酸甜滋味后得到释怀,不至于带着遗憾进酆都。” 孟婆倒了三杯茶水,招呼着余鸿赫一家:“你们一家三口此一世是缘分,但愿下辈子能再续前缘。还有什么心事没?我这身后的望乡台还能让你们再看看家乡,左边那是三生石,可以看到前世今生的姻缘,如果有造化,还可以看到来世,你们要去看看吗?” “不去了,如果有缘,又何必曾相见。我们还是早点喝了您的茶进城吧!”说着,余鸿赫就端起一杯茶到小华的面前:“小华宝贝,乖,老奶奶的茶水可好喝了,喝了它咱们就回家找爷爷。” 余鸿赫的老婆在一旁捂着嘴强忍住哭泣。我难受的不得了,我能深刻地体会到余鸿赫的感受,在某些方面来说,喂自己女儿喝孟婆汤跟喂毒药没什么差别。 小华是个听话的小女孩,捧着茶杯一口一口的喝着。英姐闭着眼睛使劲儿地抓住我的肩,我也不忍心看这个刚为人不久的小生命又要再次地面对投胎转世。 不过还好,等小华喝完孟婆汤,并没出现什么异常,反而开心的叫着爸爸妈妈。看来这孟婆汤果然不会让人忘记,反而是帮助魂魄消除对地府的恐惧,对尘世的痴迷。 余鸿赫把小华抱起来,然后跟老婆端起孟婆汤一饮而尽。 “孟婆,谢谢您!我们现在可以进酆都城了吧?” “可以,从这里向前直走就可以进城,进城后可以选择投胎,也可以选择长住。” “您意思是我们一家可以在酆都住下?” “当然可以,不过阴间毕竟是阴间,生活方式跟阳间是不一样的。而且,这小姑娘是不会再长大的,包括你们夫妻。”孟婆说道。 余鸿赫思索了片刻后道:“谢谢您,我们会把握好时间的,不会自私地耽搁了小华,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没有经历。 “小生兄弟,也得谢谢你!”余鸿赫又对我说:“下辈子有机会请你喝酒!”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余鸿赫的肩,然后用力地抿着嘴唇冲他点了点头。 我虽然与他不熟,但因为他是余景连的儿子,所以心里始终有种对故人离别的不舍之情。讲不出再见,因为这里是阴阳轮回转世的地府,再见是那么得遥不可及,唯有心里一声珍重,愿友人一家一路好走。 故人相逢处,却是离别时啊! 第二十九章 三生石 余鸿赫一家渐渐地走进环绕酆都的雾中,我立在望乡台前注视他离去的方向很久。 “英姐,你也要喝孟婆汤吗?”我问英姐。 “不喝,喝了就得进酆都,我暂时还不想去,我想到三生石前看看。”英姐若有所思地说。 “那望乡台呢?还要看么?” “不了,没打算想那么多。” “我陪你过去吧!” “嗯!” 再强势的女人,当心弦被触动时也总是那么脆弱,比如被女鬼附身前后的大猛子,比如现在的英姐,她们两人的性格是这么得相似,命运又是如此得多舛,更重要的是这么像的两个人竟然都被我遇到。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思念大猛子那傻妞了。 我跟英姐两相无语地来到三生石前,这是块硕大无比的青色石头,在它周围站立着很多或哭或笑或仰天长叹或捶胸顿足的男女鬼魂。这三生石所揭示的“前生、今生、来生”并不只局限于连续的三次轮回,它的前生有可能是几十年前,它的来生也有可能是几百年后。关于这块忘川河畔的石头是有一个传说的: 说的是女娲娘娘在造人的时候,每造成一个人,就取一粒沙丢在灵河边,久而久之竟积成一块巨石立在天地之间。这巨石在混沌初开之时就开始采摄灵气,不知多少岁月后,居然在石身蕴出两道神纹成了精。 女娲娘娘是何等人物?她可是与三清、接引道人、准提道人的师父们平级的上古之神,连盘古和阿弥陀佛都得喊她师叔,你说她牛不?蛇族一度成为中华民族的图腾,所以《葫芦娃》屡次拿蛇妖说事,有丑化民族信仰的嫌疑。呵呵!玩笑而已。 这被神纹划隔三瓣的妖石在灵河边肆意吐纳,大有吞噬天、地、人三界之势,女娲娘娘这么牛掰的人物怎么会任由妖石嚣张?于是三下五除二把其降服。可石头成精毕竟是自己的疏忽所致,也不能把责任全怪人家妖石,女娲娘娘就传它三生决,赐它姻缘纹,然后把它带到幽冥府奈河边,掌管万物三生的姻缘轮回。 …… 我抬头看着这高耸入天的石头,摸着它身上那条若隐若现的红色纹路,缘定三生,聚在一朝。 我从心底对这块石头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好像它是我的爱人一般,渐渐的,我从石头表面看出一些画面来: 百禽归林,静候王鸟。圆月下,一只金凤从天缓缓而降,温柔夜风中翩翩起舞,婀娜多姿,尽显妩媚。一时间众莺其鸣,恰似天籁。 画面转处,金凤在湖边化作一年轻女子,宽衣入浴,一颦一笑,风华绝代。忽然!金凤所化之女子一阵慌乱,仿佛发现被人窥视一般,急匆匆将锦衣穿起。 画面再转处,一位老人憔悴地侧卧病塌,双眼无神,面色苍白。 我的心中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而石头上的映像也逐渐开始模糊,这就是我的前生么?我又想起苗扎纸后堂供奉地与百鸟齐舞的女神,那就是我前生的金凤么? 我闭着眼睛,静静地感受着从三生石传来的一丝丝悲伤,睁开眼时,看到英姐也是无泪凝噎地看着我。 “小生,如果你真能还阳,那就请帮我对那个人说句对不起,并且告诉他,我在三生石前等他。” “怎么?英姐,你不去投胎了?” “小生,我欠他的太多,我现在才知道他前世竟然为我做了那么多事。” “好吧!英姐,他叫什么?我回去怎么联系他?” “这个人你认识,也是咱们学校的老师,艺术系的段小树。” 卧槽!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立刻皱紧了眉头。段小树!这个我们学生口中的长毛大傻b,这个曾经带领一帮比他还傻b的学生用英伦范儿的后现代主义幻想风格涂鸦玷污了二号男生公寓楼整面墙体的罪人;这个曾经因为我走在罢课的八百名学生队伍最前面而一口咬定我是策划组织人的孽障竟然是英姐口中的他! “英姐,这事儿我办不了,长毛大…段小树跟我有过节,我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全校通报批评就是他给的。” “小生,算你帮姐好不好?他其实是个好人。” “哼!英姐,你这么好姑娘怎么会跟他好呢?” “前生注定的。”英姐淡淡地说道。 唉!前生注定,命里相逢。命运啊命运,为何这么多人要着了你的道? “好吧!姐,我告诉他你在三生石前等他,可他要是不信怎么办?” “没关系,你说臭臭在等他就行了。” “臭臭?” “嗯!他经常叫我这个。” “可这是我们家小狗的名字。” “郭新生你给我滚蛋!” …… 自以为是地跟英姐开了个二的不能再二的玩笑,以为能削弱心中的离别之情,却仍然挡不住转身之后的泪水,即使这泪水是我想象出来的。 我把刚才鬼差给我的烟塞给了英姐,然后回到了孟婆这里:“孟奶奶,您说进酆都必须喝您的汤?” “是啊!孩子,千百年来的规矩。” “可我不想喝,能进么?” “为何不想喝?跟你一起的姑娘呢?” “她在三生石等一个人。” “你们不是情人?” “她是我老师。” “哦?” “孟奶奶,我看您挺好的,就实话实说吧!我还没死。” “什么?那你怎么领的鬼魄?” “我没领鬼魄,我带的冥界路引。” “路引?孩子,你多大了?几十年前地府就不用路引了,你怎么会有的?” “孟奶奶,我的路引是一个姓金的大光头给的。” “是吗?能让我看看吗?” “给。”我掏出金大光头给的路引。一路走来遇到不少朋友,我这黄泉路走的真是一点儿也不孤单。 “嗯!这确实是地府通行的路引,金乔觉,金……乔……觉?”孟婆突然变得很激动,拿着路引得手都有些发抖:“孩子,你说这路引是姓金的光头给你的?” “没错,还牵着条白色的狗。” “那他现在在哪儿?” 孟婆这会明显有些不淡定,听她语气,她好像认识金大光头。 “孟…孟奶奶,他给我路引后就又回了三岔口,说在等人。” “哦!是吗?”孟婆表情有些失望,自言自语道:“你还是不肯见我吗?” 正所谓劝人容易劝己难,后来我才知道孟婆与金大光头有着怎样的渊源,当然,这已经是后话。 “孟奶奶,您认识金哥?” “认识,何止是认识。”孟婆那镂刻着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孩子,你既是他引入地府的,我定会帮你,不过你一定要保守秘密,这关系到我的名誉和地府的尊严。” 孟婆说着拿出了一张黄纸,然后把黄纸在盛满孟婆汤的茶杯里蘸了蘸:“酆都城守门的鬼差是通过气味辨别是否喝过我的汤,我把这汤水洒在你身上,应该能瞒过去。”她用黄纸将我全身都洒满了茶汤,片刻后我的身上就发出淡淡的清香,这香味让我神宁心安,这就是那些小非主流们空间里经常念叨的孟婆汤啊!大爷的!果然名不虚传! 只不过人家都是喝孟婆汤,而我却是把孟婆汤当香水洒。 “好了,孩子,你可以走了。我这里还有一本酆都县志你拿好,或许对你有用。”我从孟婆手里接过一本深蓝色书皮的古籍。 “进酆都后地方就宽阔了,有空的话你可以去一趟地藏道场,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嗯!谢谢你,孟奶奶!有时间我一定去。对了,您能告诉我今天几号了么?”说实话我倒没把地藏道场放在心上,我关心的是离寒衣节还有几天。 ”人间的九月二十一。” 我也不知地府怎么计算时间的,照现在的时间看来,距离鬼门大开还有九天时间。 “孩子,你一定有你的计划吧?快去吧!”孟婆对我说。 “嗯!孟奶奶,多谢您!我…我回头给您烧台爱疯八,省得您老寂寞。”我转过身快步朝酆都城走去。 第三十 章 买香烟 都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地下一样处处充满了离别。唉!也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样了,或许大猛子已经把我的事通知他们了,但愿老天保佑我能顺利还阳吧! 走了没多长时间,我就看到了一座高高的门牌楼,由于这地府的雾气实在太大,我根本看不到牌楼两边是什么场景。这牌楼虽没有鬼门那么巍峨,但是静静地伫在那里,仍然让我感到敬畏。牌楼两侧各站立一对鬼差,一丝不苟地检查着每一个进酆都的鬼魂。 我胆颤心惊的走上前去,假装轻松地跟其他鬼魂一起往里走。 “嗬!这…什么味儿这是?二哥,你闻到没有?”一名鬼差疙拧着眉头对旁边说道。 “孟婆汤喝多了吧!”另一名鬼差回答。 我心说要坏事,千万别让他们查出来。 幸好这俩鬼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把我叫住,我赶紧低着头冲进了酆都门内的浓雾之中,进去后,我彻底傻了眼,里面的情况诡异得让我无法接受。 这他妈的真是酆都么?这简直比“法海你不懂爱”还雷,放眼望去是一条笔直的中心大街。虽然很宽阔但仍显得十分拥挤,魂来魂往,车水马龙,只不过车是纸车,马也是纸马。 路上的魂魄什么穿着打扮都有,先秦,晚唐,明清,民国,我甚至还看到了几个老外,这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穿越的感觉扑面而来。难道这酆都没有城管了么?这简直一点地府都城的风范都没有,标准化何在?规范化何在?跟赶大集似的,这整个儿一二手货物交易市场啊! 我习惯性地掏了掏兜,坏了,又没烟卷了,这可真要了我的亲命了,我刚死时都没这么难受,这可要我怎么活呀! 幸亏鬼魂状态下的我好像视力特别好,远远地就看到前边路右边有一家商店,好像叫“酆都县供销社一号代销点”。 我当时就乐了,名儿起的还挺尿性,这酆都的经济贸易还处在农民公社时期么? 嗨!管那么干啥?有烟就行!我快跑了两步进了商店里,一进门收银台里坐着的美眉就把我吓了一跳,大大的脑袋,白里泛黄的脸颊,紫色的腮红,小2b似的微笑,这样式儿的一看就是纸糊的啊! “先生您好!您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 哟?还挺有礼貌,可我就纳闷了,我打你娘的什么尖儿?住你大爷的什么店?你这里不是卖东西的商店么? “有烟没有?” “有,先生请里边请。” “有山东烟没有?” “有,先生请里边请。” “有美女没有?” “没有,先生请里边请。” 我对这纸收银一点儿脾气都没了,径直朝商店里面走去。 “大兄弟,你买山东烟是吧?”一个面相十分随和的小老头给我打招呼,可能是商店老板吧! “没错,大哥,烟瘾犯了,想抽家乡烟。”我对这小老头挺有好感,他一身笔挺的西装再戴一顶地主瓜皮帽,实在有种海归周扒皮的感觉。 “哦?大兄弟你是山东的?我老家也是那里的,你看这些,这些都是山东产的。” 我顺着小老头的手指看,果然摆放着一些山东香烟品牌,可是……青州、孔府、红锡包,这些都是停产的啊? “大哥,你这烟存多少年了?”我问道。 “这些都是前天刚进的,噢!你是新进城的吧?可能不了解,因为最近几十年有人从阳间走私香烟,所以酆都的烟草总局规定只准生产销售阳间停产的香烟品牌,其余的牌子一律算违法。” 我心说怪不得这些烟停产了,原来都跑地府来生产了。 “那就给我来条大**!”我客气地对小老头说。 “什么?大鸡……吧?”小老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立刻意识到说错话了,尴尬地解释:“是大鸡烟,给我来条大鸡牌的烟吧!” 小老头压力顿失:“你看我这反应,见笑了啊!大兄弟,给。” 他递给我一条红色的香烟,然后大声地冲门口的收银纸人喊道:“大鸡烟一条,冥币二十五亿。”我一听,差点跪下,怎么这么贵? 不过我一想这二十五亿冥币最多相当于阳世的三十多块钱也就不再惊讶。 “开票么?”小老头问我。 “什么?”我没太听清。 “开**么?不开票可以算你二十四亿半,另送一张酆都政区图,对你们新鬼来说,还是很划算的。”小老头跟我解释着。 我去!地府也有不开票这一说? 酆都地图确实对我有些帮助,于是我对小老头说:“那就别开票了。” “好嘞!您收好了,请去门**钱。” 我接过装着香烟的纸袋走到收银台前。 “先生您好,二十五亿冥币,谢绝刷卡,请支付现金。”那个纸妞又怪里怪气的对我说。 可刚刚不是说好二十四亿半的吗? “大哥,大哥,你来一下,这烟不开票到底多少钱?”我大声地招呼小老头,他赶紧过来。 “大兄弟,你可小声点,最近查的严,不开票要挨罚的。”小老头紧张的说:“这纸人是我从一家客栈买的二手货,不太灵光。” 我说呢!怪不得问我打尖还是住店,原来祖籍是客栈。 “那这烟到底多少钱?” “二十四亿半!二十四亿半!为表愧意,多送一张地图。” 我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准备掏钱付款,可突然感觉世界末日来了! 我居然没有钱!不对!是我本来就没钱!你想啊!之前过鬼门时的鬼差跟我要人事我都没有,我上哪儿整钱买烟去? 商店的小老头可能发现了我的问题,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操!刚才还觉得你面善,没想到也是个势利奸商。 “小生!听到了吧!小生!我是阿远。”我的无奈被一阵呼唤打断,阿远?是阿远! 我赶紧四下里找人,却根本没发现他的身影。 “小生,如果苗师叔说的没错,那你现在应该身处地府了,他跟家师还在处理别的事没有回来,不过他委托我们给你烧些纸钱下去以备不时之需。我现在在用家传秘术向你传话,有些事来不及说我都写在随钱烧给你的阴笺上。长话短说,等你回来。” 我听完阿远简短的交代,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温暖,原来大伙儿都还记着我,都还在等我回去。苗扎纸一定算到我现在的处境,知道我还有还阳的机会,可你大爷的给我烧的钱到底在哪里?我急得满地找钱…… “喂!你背上这不是背着包袱么?里面有钱吗?没钱的话就赶紧滚蛋吧!”那小老头给我下最后通牒。 第三十一章 看阴笺 包袱?我怎么不知道有包袱?我摸了摸后背,不知啥时真多了个纸包袱出来,鼓鼓的,装了不少东西。 我取下包袱解开,好家伙!这成亿成亿的冥币现金一沓沓叠放得特别整齐,还有几张天地银行的承兑汇票,数额得有个几万亿,这真邪乎!你说阿远他们在哪儿搞的这些。 我从现金里随便抽出几沓!”哐”一声拍在收银台上,纸收银台差点被我拍散喽! “给老子再来十条富贵大鸡!再……再来十条红锡包!”一下子变成富二代我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那小老头立即切换到了奴才模式:“大……大爷您……您稍等,我马上去提货。” 你大爷的!怪不得都说钱是好东西,这有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大……大爷,您要的烟给您装好了。”小老头过来道。 “先生您好,一共一百二十五亿,谢绝刷卡,请支付现金。”那纸收银依旧怪腔怪调的说话,可现在我对它的印象已经好过商店老板了。 我又拿出几沓钱:“还有,收银的纸人我也要了,这些钱你拿去。” 小老头接过钱一个劲儿的说:“使不了,使不了。” “使不了就留着以后给自己买棺材吧!”我终于感觉出了口气。可一细想这小老头本身就是个鬼了还用什么棺材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收好那几张大额的承兑,然后揣了些零钱,剩下的东西还是放到包袱里交给纸人拎着。我就说阿远这家伙烧什么承兑给我,你给我弄两张存折或者支票不得了?破承兑听到就觉得麻烦了。 我大步迈出商店,后面的小纸人屁颠屁颠的拿着包袱跟着我。 或许因为它现在跟我混了,所以我越来越觉得它顺眼,我得给它起个名字纪念一下。 嗯!看模样它是个女的,叫啥好呢?她有啥特点呢?大脑袋?红脸蛋?小细腿?算了!既然她的工作场所从饭店到商店再到我这里,三度易主,就叫它小仨儿吧! “先生,您走慢一点,这包袱有些沉。”小仨儿在后边喊道。 我去!你在商店时不是挺一丝不苟么?怎么到我这里连个包袱都不肯拿了? “停停停!小仨儿啊!对,就是你,你连几条烟都拿不动么?” “先生,我成型时用的料不足,只能从事脑力劳动,不能从事体力劳动。” “是吗?那用一笔把‘口’分成两个字,是什么?” “两个口字,先生。” “错!是凹和凸!就你这不拐弯的脑瓜儿还从事脑力劳动?你有办法加强一下么?”我问小仨儿。 “可以,前面就有家纸扎店,不过……得花钱。”小仨儿说花钱的时候明显有个停顿,还挺不好意思的。 我拍拍它的肩:“仨儿啊!以后有啥难处就跟哥说,哥最不缺的就是钱。纸扎店是吧?咱们现在就过去。” 走了没多远我就跟小仨儿来到路边的一家纸扎店,门口立的牌子上写着”高氏扎彩”。 看到扎彩店我立刻想起苗扎纸,这老家伙知道我死了也不亲自给我烧点钱过来,还让阿成阿远代劳。 “孙子!太孙子了!”我骂着苗扎纸进了店。 “哎哟?小伙子,这是谁得罪你了?”一个矮个子的猥琐老头过来招呼我。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我立刻想到苗扎纸。 “没,没啥!叔,我没骂你。”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嗯?年纪轻轻,火气别太大,骂谁都不好。”矮老头劝我。 我心说我年纪轻轻就下了地府,能不火大么? “叔,你这儿能修理一下我这纸人不?”我把小仨儿叫到跟前来。 “这是哪家的手艺啊?也太差劲了。你看这脑袋,你看这身子,你看这大脸盘,纸人!纸人!这像人么?”我没想到这矮老头的脾气更大。 他这么一嚷吓得小仨儿的纸身子骨直哆嗦。 “小伙子,我也不多收了,三十亿,叔帮你把它好好捯饬捯饬,保你满意。” “行,叔,您也消消气,你呀!就看着给我收拾就成,钱多钱少无所谓。”我这会没工夫跟老头絮叨,烟瘾又犯了。 我让小仨儿把包袱给我放下,然后从里面破开包大鸡烟自顾自地抽起来。 这味道真他妈久违,立刻让我感觉回到了在校门口买一毛钱一根儿的散大鸡烟,然后躲到厕所里吞云吐雾的中学时代。 要说这矮老头的手艺确实不错,店里扎的东西真可以用活灵活现来形容,你看这床头柜,你看这电冰箱,你看这长寿龟,你看这守家犬,哎哟卧槽!怎么还咬我,这……这他妈真是活的!我这才知道阴间的扎彩跟阳间的区别,阳间的扎出来是死的,烧到地下才能活,而阴间的东西扎好就活蹦乱跳了。 我看了看桌上的纸扎清单,男人女人都能扎,老中青三代,模样、身材任你选,缺个媳妇老伴儿啥的扎个纸人就能解决。我不禁感叹这鬼城的服务真他妈人性化! 我抽了半截儿烟,猛地想起阿成给的阴笺还没看,就打开包袱开始整理里面的东西。 我先把一封书信模样的东西拿出来,上面还写着燕平二哥亲启的字样,这就是阴笺了,然后我清点了一下剩下的东西,9盒红大鸡,10条富贵大鸡,10条红锡包,一些冥币,一本《酆都县志》,两张酆都政区规划图,再加上我身上的几万亿承兑和一枚小金马吊坠,也称得上是有钱鬼了。 我拿起来阴笺,小心翼翼的拆开封口,我不知道阿远是用什么方法把信烧给我的,我只知道这是来自阳间的讯息,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问候。想到阿远、阿成,还有大猛子,一直都身处冰冷地府的我顿失感觉心中温暖很多,这是超越时空的温暖。 阴笺信纸的手感很奇怪,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格外的细腻。 信的内容分三段,分别由不同的三种笔迹写成。第一段是非常清秀的小楷: “新生吾兄,展信佳。我是阿远,不知你现在怎么样了,我们都很想你。苗师叔说你的魂魄去了三岔口,而且依你的性格,你一定会前往酆都。他怕你在下面为难,所以让我们烧点花费给你,你应该收到了吧?那天晚上幸亏伏偏儿救了你,不然你真的会魂归地府。害你的鬼魅我们已经收服,奇怪的是她并没有鬼识,只是一般的游离野鬼,或许有人在控制她,不过我们还没有线索查找,事情有些复杂,书信中不容多讲。苗师叔说你若是能遇名垂九华之人,受骨肉分离之苦,怀平山移海之念,历百鬼迷心之劫便可还阳。小生,明白了吗?等你回来。” 明白?我明白个屁!后两句是让我调查连命孤和走回魂路我懂,可前两句啥意思?名垂九华?安徽九华山?怎么扯到安徽去了?骨肉分离?我还没后代呢!怎么跟骨肉分离?我有些头大,没空多想,继续往下看。下面这段文字字迹放荡不羁如群魔乱舞一般。大猛子的字我见过,不是这样式的,所以第二段是阿成写的: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转眼小生你不省人事已经四天有余,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三个紧密团结在你病床周围,不辞劳苦,没日没夜地聊着天,回忆着你昏迷之前的点点滴滴。阿远说你三魂七魄只剩下生魂留在体内,其余魂魄全下了地府,你是忘了把生魂带走么?开个玩笑啦!你在下面又有了不一般的经历吧?遇到哥哥和梅姑没有?我可是他俩人的粉丝,如果遇到就替我跟他们要个签名。唉!我跟阿远的体质都不适合过阴,不然的话我们就下去找你玩了。总之,祝你一帆风顺,鹏程万里,情人节快乐!中秋节快乐!好了,下面的时间,让我们把毛笔交给大猛子!由她代表我们进行精彩的发言,大家鼓掌欢迎!啪啪啪……” 第三十二章 小纸人 我去!啪啪啪是怎么回事?这阿成说了一堆废话,纯粹属于浪费感情型的! 我从烟盒里弹出一支烟接上,继续往下看,第三段是大猛子的字迹,有可能她写不惯毛笔字,所以每一个字都写得没有以前那么坚定、大气,但是我仍然知道这是她写的,因为我看到每一处字迹模糊的地方,都有泪水蜿蜒过的痕迹 “小生,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之后大猛子一直都是写的“我想你”,我忍不住把每一个“我想你”都轻轻地念出声音,每一遍念出”我想你”都是对大猛子的回应,也是我自己感情的一种抒发。 真的,我早就说过了,下地府后我越来越想念大猛子。 我总认为我还惦念着我那个该死的前女友,可其实大猛子早已慢慢的进入了我的内心深处。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因为我之前恋爱时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不过我喜欢跟大猛子相处的每一天,无论是她用刻刀敲我脑袋,还是她趴在我耳边猛地大骂我一声“笨蛋”,我都觉得这个眼睛永远水汪汪的姑娘是值得疼爱的。 我来到地府后并没有埋怨过大猛子,我的死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连命孤吗?我都说好要帮大猛子逆天改命了,我还会惧怕命运吗?即使真的有命运在掌控天地万物,我也会尽力将这个命运揪出来,看看丫到底是人是鬼,是神是怪! 或许,命运只是一部分权力的剧本,可是这个剧本的缔造者们,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剧本中角色的感受么? 呼!……我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气,看来这个阳我是非还不可了。 “叔!好了没有?我得赶时间!”我满怀干劲儿地问在里面改造小仨儿的矮老头。 “不着急,再等会,我一定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纸扎艺术!”看来这矮老头还在跟小仨儿的生产商怄气。 我把阴笺重新折好,收进贴身口袋,这可是我还阳的信念所在。 然后我随手打开《酆都县志》翻看着,没想到这本被我忽略的旧书却给我带来十分有用的信息,而且这信息量着实有点儿大。 酆都,阴曹地府的都城所在,也是地府中唯一可以让鬼魂安居乐业的地方,它分为前酆都和后酆都,前酆都基本是居民区、贸易区,还有酆都城隍庙,而后酆都则囊括了阎罗十殿、地藏道场等。我再打开《酆都政区分布图》,这其实更像是一张民用地图,除了标出后酆都的位置外,其他地理信息都是前酆都的。 前酆都的道路规划很简单,以黄泉路的南北延伸大道作为中轴线,中轴线上又有三条笔直的东西路,这样就把前酆都划分为了八个行政区:花市、鬼阳、夳邟、炓城、小壵镇、安回、里台、城隍。我现在的位置,算是在鬼阳县的最南端。 《酆都县志》里说,前酆都的每一个行政区都有商业区和居民区,而且分别设有城隍庙负责辖区执法,而在最西北边的城隍区则是前酆都的总执法机构,里面是地府的兵力所在。在居民区里,有公寓区和别墅区之分,说白了,就是地府里的穷人区和富人区。有钱的人家,买得起坟地,进酆都后便会拥有自己独享的一套别墅,而普通老百姓,死后的骨灰存在骨灰堂的,死后就只能住进酆都里这些高耸入天的公寓里。当然,还有一种情况——烈士陵园,但凡在阳世立功牺牲的烈士,死后都会住进对应单位编号的小区。 无论是穷人、富人,还是烈士,都有权选择长住酆都,不过一旦决定去投胎,那么他所居住过得房间或者别墅就会消失。 《酆都县志》里记载了很多千万年来地府里发生过的奇闻趣事,有可能很多人不理解,说人类出现文明才多少年?怎么酆都发展了成千上万年了呢?这里再说明一下,阳间、地府与地狱之间的时间换算并不是对等的,地府比阳间的时间要慢得多。 这本《酆都县志》就好像一本地府的宣传手册,里面大多提到的是酆都里的居民怎么安居乐业,怎么其乐融融,地府发展过程中经历过什么样的重大改革,包括交通的发展,通讯的发展,服务业的发展等,却很少有文字来介绍地府历史上不光彩的那些事,比如大师兄大闹地府等,我翻遍大半本书,终于发现有两页半的篇幅记载着地府被入侵的事。 说是入侵,其实我看大多还都是地府引狼入室,属于自作孽。县志记载入侵地府的案例分别有孙悟空、东华帝君、沉香、白素贞、包拯,还有小银龙。这几个人的“劣迹”在书里描绘得可谓罪大恶极,但是实际上不是这些人先找地府的茬儿,而是地府先得罪了他们。这里面除了小银龙我不知道,其余几人可是大有来头。 小银龙是谁?我真不知道。这县志上将前几位出入地府的牛逼人物都描写得含糊其辞,唯独写这小银龙的时候极尽恶毒之词,说他为一己私情闯地府,劫冤魂,杀鬼差,伤阴帅,目无冥法,扰乱酆都治安,但是却没提这个小银龙最后怎么着了。难道也跟天朝的和谐事儿一样不了了之了? 不可能啊!照我收藏的那本《天地英雄传》来看,这小银龙绝对没有任何背景,压根儿听都没听过,我绞尽脑汁回忆苗扎纸那些古籍上的记载也没想起有这号人物。 正在我跟傻逼似的皱着眉头乱想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把我叫醒:“先生,可以走了。” 我抬起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扎彩店的矮老头正一脸淫笑地看着我,猥琐的神情像极了苗扎纸。他跟前是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虎头虎脑,跟个瓷娃娃似的,很是好看。 小男孩见我看他,说道:“先生,您帮我付升级费吧!我没钱,一共三十亿。” 我听这话差点没承受住,感情这小男孩是小仨儿啊!怎么纸人升级连模样和性别都能改的吗?看来这矮老头的技术不是吹的啊! “叔,您这手艺真不是盖的,比我们那儿苗扎纸强多了。”我由衷的赞叹。 “苗扎纸?”矮老头眼睛一亮。 “对啊!我们公司的扎彩店老板。哎呀!不说他了,叔,给您钱,我得赶时间。”我取出三十亿冥币给了矮老头,然后让小仨儿帮我背着包袱。真别说!别看小仨儿现在个头小,可身体确实壮实了不少,而且神情透着机灵,我越看越喜欢。 “年轻人,你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儿啊?”我身后的矮老头问我。 我回头一笑:“去里边办点事儿。” …… 走出扎彩店,我领着小仨儿沿着黄泉路一路向后酆都走去。 我小声问他:“仨儿啊!你这升级后有啥功能没?” 小仨儿眨巴眨巴眼睛:“先生,我也不知道,这算么?”说着小仨儿的身体就跟漏气气球似的扁了下去,左右对折,上下对折,最后成了一个纸团。 我十分无语:“仨儿啊!你这算是啥技能?” 纸团傻呼呼地回答道:“先生,这样可以节省空间。” 我哭笑不得:“你赶紧给我变回来,以后你就跟我一个姓,叫郭小仨儿,别老把自己当商品,还节省空间。你是我小弟,得高姿态一点儿!” 我心里嘀咕着:“这小仨儿看着挺聪明怎么说话还是这么不着调呢?” 不一会儿,小仨儿鼓吧鼓吧又跟瓷娃娃似的站在我面前:“先生,我的名字叫郭小仨儿么?” “嗯!” “可为什么我不叫郭小四?”看来升级后变化最大的是爱问为什么了。 “郭小四是另外一个人。”我一下子想到那个伟岸的男人。 第三十三章 命命命 说话间就到了小壵镇,我不明白酆都为什么给人一种空间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感觉。根据地图来看我们离小壵镇还有很长的路,可走了没多大功夫怎么就到了呢?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空间小了,而是我的时间观念越来越淡,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路依然是熙熙攘攘,只不过路口的路标标着左前方是小壵镇,右前方是安回。 当我正琢磨着为啥酆都这么安居乐业,鬼文气息这么和谐时,不和谐的事情来了,这种不和谐让我内心绞成一团,让我一瞬间明白了尚存于世的人在鬼城里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和谐,而且我也知道了阿远在阴笺里提到的“骨肉分离之苦”是什么。 我远远地在朝小壵镇拐的路上看到了我爸,骨肉分离!我是他的骨肉啊! “爸!”我大喊一声朝小壵镇方向跑去。怎么回事这是?老天爷啊!你让我短命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让我爸也早早地来酆都呢?他可是个好人啊! 小仨儿呱哒呱哒地跟着我跑,边跑边喊:“先生,等等我!先生,等等我!”我顾不了那么多,头也不回地继续狂奔! 突然,我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就腾空飞了起来,幸亏鬼魂的重量是非常轻的,落下来时并没有摔疼我,这一摔,我反而清醒了。 我爸身体状况一直很好,不吸烟,酒量还没我大,而且也没什么要命的病,抵抗力特别好,上下班经常跑步去,偶尔感冒了根本不用吃药,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操你妈的命运!”我狠狠地骂着。 我是独生子,别看我现在吊儿郎当,混得是真正意义的人不人,鬼不鬼,说活不活,说死不死,可小时候我可是我们大院出了名的三好学生,当然一直是第二名,第一名是我们大院那个被人喊新疆妞的女孩——我的前女友小恬。 之所以成绩比较好,跟我爸的教育是离不开的。他那个时候工作不是很忙,经常会给我买些有用的课外书给我,而且也经常给我解答一些钻牛角的学习问题,他更开明的是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一些事情,甚至还给我买了当时很贵的八位游戏机打魂斗罗。 虽然我初中以后非常叛逆,常做逃课打架拍小姑娘屁股的行当,可我那时真的没做过什么危害社会的恶劣事情。 从小到大他教会我的做人准则我到现在仍然牢记于心:不到七十七,不到八十八,别笑话人家聋,别笑话人家瞎;饿了吃糠甜如蜜,不饿吃蜜蜜不甜;宁让三分,不争一秒等等等等。 他跟我妈关系特好,我长这么大就没见他们两口子吵过架,都四五老十了出门时还牵着手,乡里乡亲的都说我们家是模范家庭。 …… “知道你难过,先节哀吧!”一个耳熟的声音在旁边对我说,我这才意识到刚才是被人绊倒的。 我扭头看去,是之前高氏扎彩店的矮老头,小仨儿在他旁边累地坐在地上。 ”小生,你应该成熟起来,人总是有旦夕祸福的。”矮老头对我说。 我十分惊讶:“叔,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矮老头把小仨儿拽起来:“我不是你叔,我是你师爷。” “师爷?” “怎么?苗传水不是你师父?” “苗传水?” “就是你说的苗扎纸,你是他徒弟,我是他师父,你不叫我师爷叫什么?” “可我没听老苗说他有师父啊?” “什么?这个孽徒!等他再下来我非劈了他!”这矮老头的火气还是这么大。 “可是?我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我爸被带走?” “你爸他现在被鬼差引着去小壵镇的城隍庙,那里的判官会根据你爸生前的为人判定他下一世接受哪一道的轮回。”矮老头把我叫到一旁:“生死有命,本不能强求,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种情况?” “你都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了,苗传水都跟我说了。” “他怎么告诉你的?” “过阴啊!只不过有时间限制,所以他没能等到你来,但是关于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总得来说,有难度。” “您真的是我师爷?” “肯定是,苗传水的手艺都是我教的,会的那点本事也是跟我学的,怎么?不相信我?” “不是,师爷,老苗他只跟我说祖师爷是菩提老祖,从没提您的事情,您要是真有神通,能不能想办法让我去见我爸一面?” “见是可以见,但现在不可。”矮老头摇了摇头:“既然已经到了这地府,也就别这么着急了,先干正事要紧。” 我听完感觉十分别扭,怎么我见我爸不是正事吗? “师爷,那可是我亲爹!”我一下子又有些冲动,深呼吸一口气,想继续往前追。 “你去吧!我不拦着你,不想跟你爸一起灰飞烟灭你就只管去!都多大了还这么冲动?都经历多少事了还不知道稳重一些?你知道你身上背着什么重担吗?你去吧!反正你去了你爸也不会复活,你也不会还阳,张萌也不会破解连命孤,中华大地也不会太平,命运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矮老头劈头盖脑地把我一顿臭骂。 “我不去命运就能改变?你凭什么说道我?” “就凭我是你师爷!”矮老头一脚把我踹在地上,这种灵体被攻击的感觉真不好受。 我努力的爬起来,冲矮老头大吼:“什么狗屁师爷?因为苗扎纸吗?他教过我什么?我要真从他那儿学到本领还至于被鬼害死吗?师父?师爷?你们以为是《笑傲江湖》吗?” “这么说,你恨苗传水了?”矮老头的目光如两道刀锋刺向于我。 “我……”我突然蔫了。 唉!起初让大猛子去我住处的是我,答应帮她逆天改命的也是我,差点被回七的女鬼把脸撕烂的还是,跟苗扎纸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而是老苗三番五次地救我,降服女鬼,说服白无常,安排阿成阿远保护我,让矮老头前来帮助我,我应该知恩才是! 可为什么我现在这么惨?被女朋友抛弃,与父母好友阴阳相隔,待到跟父亲重逢时却是在阴间,重逢后又不能前去相认,为什么?为什么我命这么不好?命?命?命!又是命! 第三十四章 上阴山 虽说矮老头一直骂我让我成熟面对,可我现在我真得像个孩子一样地委屈,我一动不动地仰着头,望着酆都灰蒙蒙的天空。我在哭,鬼是没有泪腺的,我知道我身子一抽动一抽动地扯着嗓子干嚎的样子很难看,可是我忍不住,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孩子,别哭了,你要不承认我这个师爷,那就叫我高叔吧!虽然叔身高对不起自己的姓。”矮老头踮起脚尖搂住我的肩。 我被他搂住,一下子感觉有了依靠,扑进他怀里继续哭着。高叔的胸膛很踏实,让我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爷爷把我抱在怀里的感觉,我爷爷去世得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把我抱在怀中哄我睡觉。 过了一会,我感觉好了很多,咬着牙对高叔说:“师爷,您教我法术吧!我不能再这么没用了!” 高叔摸着我的头:“孩子,不是我跟传水不教你,我们怕把你教废了啊!命中注定你的师父是另有其人的。” 我听了又是一阵头痛,怎么又是“命中注定”? 高叔看出我的心思,问我道:“你心中有很多迷惑吗?” “嗯!”我点头答应。 “快了,快有人给你答案了。”高叔说。 我听了一下子站直了身子盯着高叔:“师爷,谁帮我解答啊?” “你原来打算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进酆都时孟婆让我有空就去趟地藏道场,我看地图上说道场在后酆都的酆都山上,本来想去那里看看。” “那你就继续前去便可。”高叔对我说。 “可你不是说有人要给我答案吗?” “不错,给你答案的人就在地藏道场。” 啊?我心中又是一惊。难道孟婆让我有空去趟地藏道场也是别有用意?难道她也知道我命中之事?为什么人人都知道我命里该干些什么?我自己却不自知呢?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冲小仨儿说:“走吧!仨儿,我们去爬山。”说完我就拨开从刚才开始就围观过来的鬼魂往黄泉路口走去,下一站的目的地,阴山。 高叔跟着我走到黄泉路口:”我陪你往后酆都方向走一段路,等过了里台路口就到了城隍镇了,那里是酆都官家势力的集结地,他们大多都认识我,为了低调行事,恐怕到时就不能送你了。 “没关系的师爷,你对我说这么多,我真的很感谢你,说句实话,你要不是说老苗叫苗传水,我真不知道他名字呢!”我不好意思地说。 高叔笑了笑:“我这徒弟随了我三十多年,从八岁那年就来我店里学手艺了,他爹妈死的早,他也没什么亲戚。” “那苗扎纸那些捉鬼的本领都是你教他的?” “有的是,有的不是。” “师爷,您把老苗都教得那么厉害,为啥不能教教我呢?” “原因你到了地藏道场便知,还有,小生,我怎么听你喊师爷喊得这么别扭呢?你还是喊我高叔吧!” 我尴尬地撇撇嘴:“我……我看《让子弹飞》看的。” 还是那句话:黄泉路上有个伴,唠嗑吹牛闲扯淡。我跟高叔、仨儿我们三个有说有笑地来到安回路口,就是他妈的这个“有说有笑”,把我的时间观念彻底葬送了。我之前说了,没有时间观念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再加上鬼是很难感觉到累的,我们三个不知不觉竟然耗去了好几天的时间,等我们到达安回路口的时候才意识到时间所剩不多了,因为我们听到城隍镇方向传来官兵洪亮的操练口号:鬼节大练兵,誓要保安宁! “坏了!小生,你知道阳间的历法是几月几号了吗?”高叔脚步猛地一停,我还以为他看到钱包了。 “我不知道啊!高叔,我上哪儿知道去?死多久了我都不知道。怎么了?”我问道。 “他二大爷的,寒衣鬼节要到了!”高叔一拍大腿。 “啥?寒衣节了?”我暗自埋怨自己太大意了,这狗日的地府时间怎么计算的?到现在一大堆谜底等着我去揭开,突然一下子没时间了,我去!玩我哪?寒衣节鬼门开时我要出不了鬼门,那就彻底要跟阳间说拜拜了。 “高叔,怎么办?时间来不及了呀!” “唉!要真来不及那你就留下来陪我吧!” “别介!高叔,我这不是还没到绝望的时候么?不说了啊!退是来不及了,我赶紧去地藏道场了!” 我撒开丫子就狂奔起来,突然想起还有小仨儿,就背过他身上的包袱,让他把自己变成一个纸团,我这才知道他这技能有啥好处。 我把小仨儿放进上衣口袋:“不闷吧?”我问道。 “没感觉,先生。” “那哥可就跑了!”我一鼓劲儿朝阴山方向狂奔起来。 “小生,我刚问了问,今天是九月二十八,你还有两天时间,切记不可冲动,凡事要三思。路过阎罗十殿的时候一定不要让那几名阎君发现你,否则,魂体难存!”老高远远地用秘术把声音传到我耳朵里。 “仨儿,教给你个任务。” “先生,你尽管吩咐。” “你从现在开始数数,不用数太快,每数60个数给我记作1分,每记够60分换作1个小时,每满一个小时你就提醒我一次。” 虽然阴间的计时方式跟阳间不同,但我必须让小仨儿来提醒我时间的流逝,在地府待的久了,我发现对于时间的判断能力越来越差,我怕再因为什么事情而忘记剩余不多的时间。 一路向前,黄泉路上行人越来越少,道路也越来越窄。路左边的安回村逐渐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荒原,里面时不时的能看到几只纸狗纸猫啥的,路右边依然是地府兵力的驻地,有兵营,有操练场,为什么前几个行政区都没见过这么多阴兵,到这里反而这么多呢?这个问题在小仨儿给我报了十一次时间之后得到了解答,因为我看到了枉死城,枉死城后面有一座高耸入天的黑影,那是阴山,也就是酆都山。自打进地府后,我就没见过黑天是什么样的,可到了枉死城前,天色骤然暗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阴森恐怖。 枉死城说是一座城,其实是地府的羁压机构,通俗点就是监狱,里面关的都是枉死的冤魂。枉死跟横死还不太一样,虽说都是气数未尽,但枉死鬼通常都带着怨气,这怨气要是得不到化解就会化戾成煞,所以枉死城建在阴山下是有原因的。阴山顶上的地藏道场每天都会传下慧语梵唱,而这些慈悲宽恕的梵唱会洗涤净一切前世的冤屈不平,让枉死城中的冤魂得以超度,超度后的鬼魂大都打入畜生道或者地狱道开始六道轮回,只要一心向善,总会有再世为人的那天。 想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我去地藏道场要找的人是谁。地藏道场里还能有谁?大愿地藏王菩萨啊!我怎么现在才想到呢?可这位发下宏愿誓要渡尽一切冤魂苦鬼的大士真的就是我要去找的人吗? 我去年买了个包的!菩萨是说见就能见的吗? 第三十五章 遇无常 “先生!十二个小时啦!”郭小仨一声整点报时把我差点吓尿了。 “嘘!你他娘的小声点!”我冲口袋里的小仨儿骂道:“吓死我了” “先生,你听到歌声没?很好听啊!”小仨儿不理会我的粗鲁小声对我说。 我竖起耳朵听去,果然从阴山山顶传来阵阵梵唱,忽近忽远,听得不是很清楚。 “仨儿啊!从现在开始别报时了,我们到关键时刻了,你千万别再出声了,听到没?”我交代着小仨儿,可他好像没反应了,我赶紧拍了拍口袋。 “先生,你不是不让我说话了吗?”小仨儿说道。 我这才放心,说真的,我现在真挺喜欢我这小弟的,不过不知道还阳后仨儿能不能跟我去人间。 确实到关键时刻了,我现在趴在枉死城对面不知名的荒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不远处的枉死城门前把守着两队长枪大刀的鬼差,要被他们发现,非把我剁吧了不可! 可是时间紧迫我又不得不继续前行,我一下下地朝前爬,时不时从枉死城传来的鬼哭声让我心惊肉跳,隐约还能听到冤魂在城中哭诉。 “还我家来,还我家来,呜呜,求求你们了,别拆了……” “别打我,别打我,我再也不在这里卖东西了……” “人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我偿命?呜,为什么……” 这些冤魂的喊叫撕心裂肺,那些守卫却无动于衷。 也许这些鬼差已经见惯不怪了,这就跟人间那个世界一样,面对冤屈与不公,有的只是麻木与沉默。 …… 唉!老这样爬也不是办法啊!看着离阴山挺近,实际上还有好些距离呢!时间又他妈这么有限,更恶心的是祸不单行,我正头痛呢!又遇到麻烦事了,我听到了那种拿指甲刮生锈铁盒似的嗓音。 草泥马!白无常谢必安来了! 我偷偷望去,果然看见了那个舌头比脸长的吊死鬼谢必安,这丫的还跟以前一样戴着高帽子,拿着招魂令牌,一脸灿烂的笑容,能把人吓死又吓活好几个来回。在他身后跟着个一身红衣服的女鬼,呲牙咧嘴想咬人似的,吓得枉死城门口的那几个鬼差守卫一愣一愣的。 “白爷,逮了个猛的?”其中一个守卫问道。 “嗯!被阳间一个副县长掐死的厉鬼,害了不少人了。”谢必安吩咐那几个鬼差!”我说你们几个小鬼怎么还不开门?爷爷我昨儿个没休息好,这女鬼又难对付,可把爷爷我累坏了!” 然后谢必安转身笑着对那红衣女鬼说:“你个小**现在有能耐了,会害人了?怎么不去找掐死你的人报仇?” 那女鬼好像已经没有意识了,只是一味的用长指甲向谢必安抓呀抓的,谢必安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法术,任凭这女鬼怎么挣扎,都无法靠近他半步。 这时枉死城的门开了,我远远向里面望去,一片漆黑,什么情景都看不到。就见白无常冲女鬼招招手,女鬼就随他往门里走去。 谢必安说道:“小娘们,不用你凶,进去后让我家兄弟好好拾掇拾掇你!哈哈哈……” 那女鬼听后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叫什么?好像极不愿意进枉死城,一直在跟白无常的法术作斗争,最后扒住枉死城的大门横竖不往里进了。 谢必安气不打一处来,冲门里喊:“哎哟!兄弟!快出来吧!这女鬼我是治不了了!你把她带进去吧!”说完谢必安闪身立到一旁。 那女鬼见谢必安收了神通,感觉重新获得了自由,居然哇哇的大叫着向我飞来。我心说要坏菜,这他妈非被白无常发现不可,于是赶紧伏低身子,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先生,你的心跳。 我小声冲胸前口袋骂道:“好快你大爷!我都死了,哪儿来的心跳。” “主人,我活跃一下气氛。” “嘘……”我打断了小仨儿的废话,这小仨儿是真不知道害怕啊!这都什么情况了还他娘的给我活跃气氛…… “必须死!”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抱怨,虽说刺耳,但是比白无常的笑要容易接受些。我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去,好家伙!那红衣女鬼被一团黑影一下子抛到半空中,那团黑影也弹到空中撞向女鬼:“必须死!” 反正我是看不清楚黑影到底是什么?就见那黑影在空中对着女鬼撞来撞去,女鬼逐渐被一个黑色光球包围,还不时的从光球传出“必须死”与女鬼的惨叫。 “兄弟,教训一下就得了!别打散了,到时不好跟卞城王交待。”谢必安朝空中的黑球喊。 黑球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我这才看清那一声声霸气的必须死来自何人。只见空中那哥们跟白无常一样头戴高帽,面色惨白,一手拿着招魂牌,一手拎着已经没有鬼样的女鬼,那女鬼咧着嘴呼哧呼哧的傻笑,头发凌乱的遮住脸庞,手脚都无力地向下垂着。这哥们跟白无常的衣服颜色正好相反,是一身黑色长袍,他的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手中的招魂令牌上则写着“正在捉你”。 没跑了,这是黑无常范无救无疑。可这孙子怎么跟语言系统有先天缺陷似的只会说”必须死”?更牛逼的是白无常谢必安竟然能听懂这三个字所表达的意思。 “兄弟,下来吧!过瘾了吗?” “必须死!” “没打够也先省省吧!再有厉鬼让你出马。” “必须死!” “我让东北的老崔又给咱烧了几个日本妞,等下让那些妞陪咱哥俩儿喝几杯?” “必须死!” “兄弟,阎王大人那边又来查岗没?” “必须死!” “那就好,来来,小鬼们,将这女鬼扔牢里去,把门关上,我陪你们黑爷喝点儿。”谢必安一招呼,那些鬼差就嘎啦啦把大门关上,重新在枉死城门外站好,留下我跟个傻逼似的四脚朝下趴在地上张着大嘴,活像一只巨型蜥蜴。 这真神了!我没想到黑白无常这哥俩儿不用翻译就沟通自如,这得多默契啊?还有这黑无常也太猛了,二话不说就把那女鬼揍一顿,好歹人家也是个冤魂,怎么说揍就揍呢?简直就是暴力执法!不过也幸好黑无常把女鬼打到半空中,不然我准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愈想愈后怕,心说也别嫌慢了,赶紧爬吧!慢点爬总比被黑无常范无救ko了好,于是我使上了吃奶的劲儿复习大学军训时学会的低姿匍匐前进。 荒原里的这些草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就好像有磁力似的往我脸上贴,我得边爬边拨开两旁的草,就这么一窜一窜地往前摸索,最后总算是爬过枉死城,来到阴山脚下,回头看看来时的路,爬的还挺远。这么能爬!我下辈子不投胎成壁虎算是可惜了。 阴山之上便是地藏道场,可要想上山,真的是比登天还难,因为阎罗十殿就坐落在上山的石阶之上,要想上山,势必要穿过十座森罗殿。 我仰望着直耸云霄的阴山,长叹一口气:“老天爷这他妈是想让我学圣斗士勇闯黄金十二宫啊!”叹气归叹气,该走的路还得走,老高的嘱咐我一直记在心里,这也成了我担心的事情。 又要赶时间,又不能惊动十王,那我要怎么办?我看着眼前巍峨的秦广王殿直犯愁,这大殿之内恐怕不止有阎王,更可能有跟黑无常一个级别的鬼帅守卫着,我擅闯阎王殿那可是万劫不复的罪,他娘的!这《酆都县志》也没记载去地藏道场有没有什么捷径。 第三十六章 金哥在 我分析了一下,我之所以这么为难,是因为我现在比较废柴,而要想改变现状,就必须到达地藏道场一探究竟,如何平安到达地藏道场,又是我这个废柴感到非常为难的事,总之,让废柴去闯黄金十二宫,基本上是自寻死路的事情,因为我没有女神赐予的圣衣,我也不是打不死的小强。 我摸了摸胸口的小金马:“大猛啊!保佑我吧!” 说完我自己都感到好笑,一般都是活人让死人保佑,哪有死人祈祷活人保佑。 正在我呆立着浮想联翩的时候,秦广王殿里传来说话声:“最近人间很是混乱啊!也不知五弟那几个手下干什么吃的。” 另外有一个声音附和着:“是啊!听说上边已经猛鬼成灾了,到时候估计又要咱们兄弟几个派人帮忙。” “哼!帮忙!大哥,咱帮多少次了?这人间的孤魂野鬼本身就难管理,是五弟他想出风头主动向天庭申请接管的,你我插手帮忙,算谁的功劳?” “话不能这么说,三弟,我们十王虽然各司其职,但为了人间安宁,又何必分什么彼此呢?” “唉!大哥,你就是太好心,我看这阎罗天子换作你比较合适。” “混帐!这种话怎可以乱说?你快些退下吧!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咱们谋权夺位呢!” “大哥!我是说真的!” “退下!” “我知道了,那我告退了。”听完,我就看到秦广王殿里走出一位身穿长袍,手持芴板的男子,这恐怕就是刚才的三弟。 他边朝我这边走边嘟囔着:“谋权夺位怎么了?哼!” 我赶紧闪身到石阶旁边的山脚下,突然我在山体之上看到几行发光的字: 心生畏惧,山似天远; 心生意念,道若平坦; 山高之处,自有前缘; 心生新生,佛爱无边。 耶嗬?闯十二宫还有剧情提示?真把我当他妈打游戏了?待我正欲细观这提示时,它却他娘的消失了,我真是异常的无语。不过大概的意思我懂了,倘若我能心生新生之念,那么登山之路自然平坦。 新生么?郭新生么?一瞬间我好像有些懂了。 “仨儿,还在计时没?” “是的先生,快十六个小时了。” “你说鬼要是从高处摔下来,还能再死一次吗?” “那得看多高,先生。” “多高哥现在都得上了,咱们走。”我豪情万丈地对小仨儿说,阴山攀岩运动就此展开。 可是这徒手攀岩又谈何容易,一是我本身没有极限运动的经验,二是这岩壁滑得离谱,三是我有点怂。虽然本人生平怂过无数次,但是只有这一次才是最完美的。所幸的是岩壁虽滑但却十分结实,我只要找到受力点,还是可以抓牢固的。我一点点地远离地面,起初还可以朝下张望,后来就再也不敢低头了,因为地面上的一切已经消失在浓雾之中。 感到欣慰的是我兜里还有小仨儿这个活宝跟我说说话,提醒我时间,让我感到不是十分寂寞,我这人其实挺怕被人冷落的,我怕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 为了在阳间的老妈,为了去见见我爸,为了大猛子,为了苗扎纸为我做的一切,我一定要坚持,我郭新生一定要重获新生! 之前说了鬼魂状态身体很轻,所以并不是非常消耗体力,不过时间长了依然累得感到眼花。可真的是眼花吗?我怎么看着像真的啊?我看到一只额生独角的白狗头朝下垂直地向我扑来。 “我去你妈的!”我赶紧侧身躲避,可是我挂在岩壁之上能有多大的活动空间?一脚踩空,我就直线向下坠,更可气的是那白狗凭空消失了。 唉!有比我倒霉的么?生前坠楼,死后坠岩,人生与鬼生都透着悲哀。地藏王啊!你到底在顶上吗?你他妈到底在不在?能显显灵吗?我这么一心去见你,你怎么忍心看我摔落在这阴山之下?你不是大愿地藏王菩萨么?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到来,可就在我心灰意冷之时,情况有了转机。 我听到了一声鸟叫,顺着声音望去,我看到了一只凤凰,不,是孔雀,一只墨绿色的孔雀。 “又是幻觉吧?”我心想。可又不对!我能明显感觉到孔雀翅膀拍打扇出的风。它鸣叫着向我飞来,很快便把我载到它背上,是真的!我真的被一只孔雀救了。 我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抱紧孔雀的脖子亲了亲:“孔雀姐,谢谢啦!” 孔雀见我亲它,竟然有些激动,明显有些兴奋,差点撞到山头上。 我们扶摇直上,转眼就能看到阴山山顶了,这速度,真个比神七还快。越近山顶,感觉天气越温暖,我抬头看到一片光华,那里应该就是地藏道场。 娑婆世界,识你识我; 苦难障业,不舍不得; 三千性相,菩提一棵; 活在苦海,往生极乐 …… 阵阵梵唱传来让我心静,这些梵唱都来自于人间,来自于地藏王菩萨的信徒所作的供养,地藏王把这些供养回向给地府冤魂,以渡他们早日超生。 “啊嗯?小哥儿,我们又见面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我唤醒,我这才发现孔雀已经背着我飞落在山顶之上,我从它背上跳下来,抬起头看着跟我说话的这个人。 这个人我认识,就是给我路引的金大光头,只不过此时的他面相庄严,身披法衣,早以没了初见时的轻浮与狡猾,他身边有一老一少两名僧人,脚下则蹲着那只在三岔口仗势乱吠的白犬。不过又有点儿不像,三岔口的白狗头上是一撮金毛,现在的白狗却是一根独角,我去!这不就是在阴山把我吓地坠岩的大白狗么?怎么小了一号啊? “金……金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支支吾吾地问道。 “啊嗯!那你又怎会立于此地?”金哥目光如炬,笑带慈威,让我根本不敢直视他。 “我……我来找个人。”我也不知道为啥自己现在这么心虚。 “找到了吗?金哥问我。 “那个啥,我要找的这个人是个菩萨,他……咦?金哥,难道你也是来找地藏王的?” “啊嗯!我知道他在哪里。”金哥答道。 汪!汪!那白狗突然又冲我吼起来,他娘的,我真的烦死这狗东西了,有事没事叫两声。 “呵呵!谛听,不要老是吓他,以前你们不是相处的挺好吗?” 切!谁和这傻狗好啊?不对,这光头佬儿明显是话里有话啊!以前……以前……我突然想到了三生石,难道我前世曾经跟这傻狗共过事儿?那这金大光头知道的也太多了,他还知道什么? 一旦对一个人产生了怀疑,那他眨下眼睛都是可疑的。我想到了他的路引,想到了孟婆看到路引时说起的金乔觉这个名字,想到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地藏道场,种种迹象表示,这金大光头一定与地藏菩萨脱不开干系。 第三十七章 菩提扣 兵不厌诈,我不如唬他一唬:“唉!来时孟婆都告诉我了,包括你是金乔觉的那些事儿。” “呃?都告诉了?”金大光头的反应明显有点大。 “都告诉了,是他让我来这里找你的。”我继续试探。 “唉!这个多事的婆娘。”金哥……噢不!应该是地藏王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高人模式关闭,恢复成了三岔口时的小市民神态。 我不是傻子,我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金大光头默认他就是地藏王菩萨的时候我仍然心头一颤。大爷的!没想到居然见到了菩萨,我这死也值了!可转念一想不对,我他妈辛辛苦苦来见地藏王就是不想死的,怎么能轻言“值了”呢? 我赶紧跪在地上,哐当一个响头到地:“我佛在上,求降慈悲。” 我伏在地上,敬畏得不敢抬起头来,在地府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现在终于到了拨开云雾见晴天的时刻了,我心中有一种难以明状的酸楚。地藏王菩萨是我唯一的希望寄托,别看我给老苗佛堂里的神像上了那么久的香,可我仍然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我始终没有大彻大悟的精神寄托,但是此时此刻,我开始虔诚祈祷,开始成为大愿地藏王菩萨的信徒。我感觉有一团温暖的力量将我的身子托起。 “起来吧!孩子。”地藏菩萨眯着眼睛对我说:“众生皆佛,我却非佛,万物慈悲,你却还要继续受苦。” “为什么?”我着急地问。 “因为这是你的命。” “又是命!菩萨!求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错了?”我的情绪有些失控。 “孩子,不要着急,你没有错,错的是命。” “菩萨!弟子听不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到大堂内坐下,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地藏菩萨转身与他的那两个随从朝道场的佛堂走去,那条叫谛听的傻狗也一步三回头地紧随其后,而那只救过我的孔雀则看不出什么表情,还是立在外面的道场里。 “坐下吧!孩子,不必拘礼,你我从三岔口就见过面了,这次再见,算作老友重逢。”地藏菩萨依旧眯着眼睛对我说,我不知道他到底睁没睁眼,看没看我。 “菩萨,当初要不是您,弟子根本进不了这酆都鬼城,请受弟子一拜。”说着我又给菩萨跪下了。 “唉!孩子,当初要不是我怂恿你走黄泉路,你可能早就沿着回魂路还阳了。” 我摇了摇头:“菩萨,您既然让弟子来酆都,肯定有您的用意,弟子洗耳恭听。” “呵呵!小生啊!你想听什么?” “菩萨!菩萨!您能告诉我我爸是怎么死的吗?” “你真的想知道?” “嗯!” “那你还记得之前苗传水告诉你破解连命孤的方法吗?” “菩萨,求您明示,为什么我爸的死会跟连命孤有关!”我站起身,扑倒在地藏菩萨的莲花台前。 “孩子,连命孤又作百年孤,凡应命者皆刑克六亲,一生孤苦。”地藏菩萨再次用神力将我托起,而且有一团昏黄的光把我围绕住,让我内心平静下来,地藏菩萨接着说:“应此命格者寿命都长于耄耋,受老年无依无靠之苦,要破解此种命格,除非海枯山平,或者……” 说着地藏菩萨睁大眼睛瞪了我一眼:“或者两名命犯连命孤的人相依为命。” “为什么?” “因为命运不会让连命孤者八十岁之前死去,如果两个人都命犯连孤的话,反而会改变刑克六亲的命运,谁也不会犯了谁的煞。” 天哪!一下子所有迷题竟然全都解开了!竟然!竟然是我把我爸害死的!大猛子的命中人竟然指的是命中注定陪她一起孤单的人!我也是连命孤!命!命! “菩萨,上苍都有好生之德吗?为何还有连命孤这种泯灭人性的命格?” “还是那句话,此一世的果是上一世的因。” “可连命孤是生生世世不随轮回改变。” “这是因为命运错了。” ”刚才您就说过命运错了,那命到底是什么?” “命运由天,天道无常则命理无常。” “您意思是天错了?” “天没错,错的是有人企图代替老天来支配大千世界。” “您意思是有人想要掌控命运?” “阿弥陀佛!” “那这个人凭什么去控制命运?” “无上的法力,膨胀的欲望,不肯悔改的野心。” “他是谁?” “阿弥陀佛!”地藏菩萨关键时刻又宣了一声佛号,看来还是有许多天机我这个凡人不能知道。不过大致我明白了,有个非常牛掰的大反面企图接管老天来控制世事,而我和大猛子都在这个大反面的控制之下。 “那为什么我跟大猛子会遇上这种命格?” “因为许多年以前,你们都不是凡人。” 啊?难道哥们前生也是有后台的人?可我在三生石前看的自己是个糟老头子啊?难道这糟老头也有什么说道?我心中的疑惑逐渐散去,可还有很多地方不是很清晰,不清晰又他妈不知从何问起,时间有限我又干着急,一时半会我头疼得要紧。 这时,地藏菩萨说道:“孩子,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菩萨您请问。”我赶紧回答。 “为何你到达阴山的时间比我预想的推后?” “启禀菩萨,弟子与师爷二人一时疏忽,耽搁了路程,到城隍镇时时间已经所剩不多。” “你们如何赶的路?” “走的啊!” “那为何你们不打个出租呢?” 啥啥啥?打!出!租?我他妈累死累活得差点跑死,这会竟然出现“打出租”三个字!要不要这么没节操? 不过也可能是我们疏忽了,因为前酆都里确实车来车往,有各种品牌的纸糊汽车,这得怪我,我还是不习惯当鬼,我脑子里还没完全融入鬼都,根本意识不到原来自己可以乘坐纸车。 “菩萨,您不是说百年孤么?我才二十三为什么就要来了地府?” “你在三岔口时不是已经说过要回去了吗?” “可……可时间恐怕来不及了。” “你还有一天时间,不试过怎么知道?” “这么说?我真的死不了?”不知为何,此时想到自己因为百年孤而死不了,竟然有些高兴的感觉。 “阿弥陀佛,命理由天,事在人为。以后的日子还会有更多的事等着你去做。” 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我如此废柴,怎能从容应对?之前老高说酆都道场有传授我技艺的人,难道就是要我拜地藏王菩萨为师? “菩萨!弟子有心去接受历练怎奈不懂任何的法门口诀,您佛法无边,收下我吧!”我“哐哐哐”连磕仨响头,然后额头贴着地面不再抬起。我是真的想学些捉鬼降妖的法术,回七女鬼,伏偏儿,没一样是我能对付得了的。 “孩子,修行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你若真要学艺,我怕等你学成之后张萌早就转入下一世了,而且你在人间的肉体恐怕也不保。” “那怎么办?菩萨!我要任由自己命运地宰割?” “苗传水告诉过你,他的祖师爷是谁吗?” “嗯!他之前说祖师爷是菩提祖师,我没相信。” “你为什么不信?” “因为那都是神话里的人物。” “我是吗?” “嗯?您……” “菩提师叔曾经让我交给苗传水的徒弟一样东西。” “交给我的?” “苗传水的徒弟只有一个,是你吗?” “……”我稍稍沉默,随即坚定地回答道:“是!” 地藏菩萨微微一笑,伸出厚实的手掌抚摸着我的头顶,我身上那团让人心安的黄光逐渐凝聚,汇聚成一颗玻璃珠大小的光球飘到我跟前儿,我伸出手掌来托它,光球感受到我的温度,一下子内敛了光华不再闪烁,我一看掌中,竟然是一枚黄色的纽扣。 “这?”我疑惑地看着地藏菩萨。 “这就是须菩提赠予你的信物。” “啊?”我惊诧的张大了嘴巴。我这传说中的祖师爷就给我这么颗四孔纽扣?这……这是抠门还是贴心?怕我扣子丢了给我备用吗? “啊嗯!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地藏菩萨在我发呆的时候又化成那副小人得志般的操蛋德行。 我知道这枚纽扣并不是我想像得这么普通,四大菩萨中最无私的大愿地藏王菩萨不可能让历尽磨难才来到阴山的我去拿着扣子学做针线活,就冲那团让人顺畅的黄光,就知道这纽扣绝非凡物,物跟人一样都不可貌相啊! “啊嗯!小生啊!时间差不多了!你该上路了,回去后替我跟苗传水问好。”地藏菩萨摸着那只叫谛听的傻狗的狗头上的独角的角尖对我说。 这……这就可以还阳了?没……没啥嘱咐的么? 第三十八章 千里金 “菩萨,我这就能回去?”我问地藏菩萨。 “啊嗯!你陪我下盘棋再走也可以。”地藏菩萨冲我暧昧一笑:“你以后还是叫我金哥吧!”没想到这老和尚还是个角色扮演控。 他对左边年轻的那个僧人吩咐道:“道明,你去送送小生吧!” 那僧人行礼答应,然后带我朝佛堂外走去。 “啊嗯!小生,你的东西掉到我这里了。”我听地藏菩萨提醒我,扭头看去,他手里正拎着大猛子送我的小金马。 我去!啥时候掉的啊?当初大猛子在我脖子里打的可是死结。不过我倒没多想,叩别了地藏王就随那道明和尚来到了地藏道场的院子里。 隐隐约约的我好像听见佛堂里有人说话:“师父,以前你要收他他不从,这次他要拜你你却不肯,莫非还是缘分不够么?” “闵公啊!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现在有何资格做他的师父?现在我将菩提师叔的大神通传给了他,希望他能在人间妥善利用。” 这阴山顶上的平地面积并不大,平地一头是上山的石阶,另一头则是无底的悬崖。 我问道明:“师傅,这悬崖之下是什么地方啊?” 道明回答:“地狱道。” “啊?六道轮回里的地狱道入口在这阴山之上?” “这是入口之一,从这里堕下去以后是没有空间时间,万劫不复的;在枉死城后还有一个入口,那里才是接受地狱道轮回的地方。” 道明伸臂指向石阶,做出了请的动作。 我去!走着下去?孔雀姐姐呢?我在道场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带我来的孔雀,不是吧?地藏菩萨典型管接不管送啊!那我咋回去? “师傅,我离鬼门大开还有一天,可……可我就这么走回去肯定来不及啊!” “呵呵!施主,你大可不必步行,你可以找个坐骑背你啊!” 这不扯淡么?我一穷二白的哪有什么坐骑,难不成要我骑着口袋里的小仨儿走? 想到想到小仨儿我马上拍了拍口袋:“仨儿啊!没闷坏你吧?” “先生,我没事,就是感觉身体有点热。” 啥?纸人也发烧?不对,我赶紧伸手进口袋把小仨儿变作的纸团拿出来,低头的一瞬间我看到胸口的小金马在发着光,我惊讶地把它掏出来,没想到这指甲盖大小的金坠子竟然越来越沉,越来越大,不一会就长到真马大小。 “施主,还不赶快上马赶路?”道明对我说。 哎哟我去!这可真有点小神奇! 事不宜迟,我提起刚变回人形的小仨儿就翻身上了马背。 “去吧!小生!想着回家的路,去吧!”地藏菩萨的声音传出来,只听金马一声仰身长嘶,活了! “金哥,谢谢您,但愿活着的时候还能遇见您!我走啦!” 我告别了地藏王菩萨,告别了道明,学着电视中驰骋沙场的骑兵那样双腿一夹,抱着马脖子就狂奔起来。 这可真是风驰电掣,疾步如光!转眼我们就到了前酆都的上空,这小金马跑的跟他妈喷气飞机似的,我连它身体划下的金色轨迹都看的一清二楚,要照这个速度,赶在鬼门大开时踏上还阳路完全不是问题啊! 心情一放松我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我摸着滑溜溜的大金马心想,这要是带到人家得卖多少钱啊!也不知道人间的黄金降价没有,大猛子给我一个小的,我给她带回去一个大的,她不得感谢死我啊? 同时我又想起了好多问题还没有问,包括我最想知道的小银龙是谁;名垂九华之人是谁;在秦广王殿听到的对话是怎么回事;我跟大猛子之前是在天上是什么身份;犯了什么罪;为什么祖师爷会给我留信物;为什么有人会召女鬼来害我;那个人到底是谁等等等等,我总以为离真相越来越近,却发现探索的道路越走越远。 十月初一,寒衣节,这一天鬼门大开,百鬼夜行。 鬼门乃幽冥地府出入口,任何人进了地府没有冥司引领都不得擅出鬼门。过阴,又叫下阴,并不是我之前想的魂魄进酆都办事(比如苗扎纸通过过阴通知老高帮助我),而是通过秘术让自己进入沉睡状态,将意识传递到指定地点,指定人的面前,类似于全息图象的视频通话,极其耗费体力,稍有不慎便无法苏醒。过阴之术因人而异,像阿成阿远他们那样的体质根本无法施展。 鬼门打开的时间每年有两次,其余时间全部处于关闭状态,而且鬼门从内往外的位置飘忽不定,不到时间鬼门根本不出现。鬼差去往阳间勾魂也不是走的鬼门,而是有他们官家的专用通道。 如果我被阎王那边发现擅离地府的话,一准儿吃不了兜着走,死人不能还阳,这在官方说来是个硬道理!除非,我有牛逼的靠山。地藏王足够牛逼,但是我不能忘恩负义。 我骑着金马飞到鬼门的时候,鬼门已经打开了,无数的鬼魂在鬼门前面排起长长的队伍准备出门,队伍周围站满了维持秩序的鬼差。 怪不得这些鬼差要大练兵,这么多鬼魂要真闹点啥乱子可真不好控制。 鬼门正中间有个提着灯笼的冥司,冥司可相当于人间的部级干部,是大官。 只见他一手提灯,一手拿纸,正在给这些鬼魂做出门总动员:“女士们,先生们,同事们,朋友们,值此一年一度的寒衣佳节到来之际,我谨代表冥界中央政府,冥界各部门领导,冥界的工作人员,向大家送去节日的祝愿,祝大家今天在阳间玩得开心,玩的得快乐,玩有所得,玩有所获。” “不过,咱们丑话说前边儿,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在鬼门关闭之前必须再回到这里集合,到时候各分管鬼差注意清点魂数,谁他妈要是耽搁时间没回来,一律按抗命不从,影响公务来处置,到时候真要被抓住,打个魂飞魄散可别怨我…… 哎?我操!谁啊?”这冥司正说得嗨皮非常,我骑着金马就一个低身加速冲出了鬼门,照我们这速度,丫根本看不清楚。 “快通知黑白无常,有人善逃地府!”我听下面那冥司喊道。 真爽!我就讨厌打他妈官腔的人,有事儿说事儿,整那么多废话干嘛!通知黑白无常有个鸟用,你知道我是谁? “先生,出来鬼门了,能不能慢一些,我都快被吹散了。”小仨儿在我怀里说,我赶紧拍了拍马背,示意金马减一下速,没想到它还真能理解,速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不一会儿,我们就沿着黄泉路来到了三岔口,故地重游的感觉很是让人感慨,我让金马停下,然后在路边采了一束彼岸花,也没啥礼物,就把这个带给大猛子吧! 再次上马,我们的方向很明确,回魂路!回阳间! 第三十九章 回魂路 一世机缘一世情。 一世凄舛不得宁。 冷眼观尽人离去。 笑叹命里我独行。 …… “唉!仨儿啊!要是让你跟我去阳间,你去么?”我低头问小仨儿。 “先生,您把我买来就是我的主人,除非我坏了,不然我会一直跟着您。”小仨儿眨巴着眼睛回答我。 我听了小仨儿的回答后好一阵鼻酸,我不知道有没有从地府将纸人带回人间的先例,我只知道我绝对会去试一下,因为在我心中,小仨儿俨然已经成了我的朋友,兄弟,孩子。 想到”孩子”这个词,我就想到了我爸。爸!都是我连累了您!如果来世有缘,如果我破解了连命孤,我愿意继续做您的儿子,爸!对不起! “驾!”我大喝一声,骑着金马一路狂奔。 回魂路上的情形与黄泉路上差不多,都是雾蒙蒙的。但是过了一会,景色竟然渐渐好看起来,开始有了蓝的天,绿的草,青的河,万紫千红的野花。 “仨儿啊!你看这地方多漂亮啊!要是阳间也有这地方就好了。”我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先生,周围黑漆漆的,根本就看不到东西。” 什么?那怎么我能看到这些景色?小仨儿虽然有点呆但是绝不会说谎。我开始发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我想起了金哥当初在三岔口告诉我的,回魂路上迷惑重重,一旦失了本心,便再没机会还阳,而且阿远也在阴笺中说过要回人间我必须历经百鬼迷心之劫,看来,劫来了! 这是一种非常难受的感觉,不是恐惧,因为眼前根本就是一片风和日丽;不是迷茫,因为我的目的地很明确;我心中只是非常得不安,我明明知道这是障眼法却还有些留连路上的风景,有些想要停下的感觉,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想办法破了这障眼法。 终于,我有些忍不住了,太他妈莫名其妙了:“你娘的!装啥大尾巴狼啊?你这风景有光腚美女好看吗?都给我滚蛋!” 还真别说,我骂完之后,光腚美女真出现了。 “帅哥,停停啊!我也想回阳间。”我转头一看,猛咽了一口口水,真大,最小也是dcup。 可是我岂会因为两个大奶就忘了阳间的兄弟姐妹?告诉你们,哥们儿可是不折不扣的贫乳控。况且!我他妈就没见过外国妞说中文说得这么好的,还带他妈地方口音!哥也称得上阅片儿无数,光看你毛儿长啥样就知道你丫哪国货色。 我停都没停,瞄准丫胸部就是一脚:“去你大爷的!给我来亚洲的!” “抠你鸡哇!”一名穿和服的美貌女子瞬间出现,躬着身子冲我打招呼。 卧槽!亚洲的真来了! 咱有点智商好么?我他妈都说了美人计对我无效,有点创意不行吗? “走你!”我依然没停,只是伸手去抓那日本妞和服背后的枕头,大爷我早就想摸摸这枕头了,没想到在回魂路上如愿,更没想到的是那枕头到我手里立刻化成灰烬吹落风中,果然是鬼魅作祟! 我大声冲着空无人烟的路边原野喊道:“孙贼!省省吧!爷们不是这么好骗的,爷们是真汉子,不是什么好色之徒!” 说完这话,我心中充满了羞愧。 …… “小生,你骂谁呢?这么生气。”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我怀里传来,我低下头……我去!我骑的金马啥时候成了辆大梁自行车?横梁之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个同年同月同日生打小儿就认识的前女友小恬,只不过模样竟然是她初中时候的打扮。 我赶紧左顾右盼地找小仨儿,小恬拍了一下我的肩:“呆头,你不好好骑车子,找什么呢?” 我明明知道这是鬼魂的迷心之术,可嘴里还是回答道:“没,没找什么。” 四周的景色也不知何时开始变成了我们那里的小县城。 “呆头,你这几天干嘛去了?” 妈的!这回魂路上的野鬼确实猛,估计会读心术之类的,能知道我以前的事情,跟小怡一样的语气,一口一个“呆头”喊的我心力憔悴,太他妈像了!可是相同的招式对圣斗士用第二次是没用的,这伎俩我已经在伏偏儿那里领教过了。 “这几天我去地府了,现在还没回来,被一帮傻b鬼魂给迷住了。”我决定把话摊开了说,我不想看到我熟悉的人被复制和模仿。 “呆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地府不地府的,咱们到补习班了,快下车子去上课吧!” “噢!噢!下车子,下车子。”我不由自主地答应着,就把自行车停了下来,然后用一只脚撑在地上。眼前的地方确实是我们初中时开补习班的地方,因为教育局不允许学校收费加课,所以补习班开在了一家武校里。 “小生,听到了吗?喂!哈喽哈喽?么西么西?喂?小生,听到了吧!”阿成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我心中一喜,救星来了。 阿成对我说:“小生,你终于要回来了,我们可想死你了。苗师叔说你现在正在回魂路上,回魂路是啥样的?好玩不?苗师叔说回魂路上充满魅惑,一不小心你就回不来了。不过他让我告诉你破解的方法,你听好了……” “郭新生,你到底下不下车去上课啊?你不去我去了!”我刚想把破解的方法听仔细,怀里的小恬就不合时宜的打断了我。 “听明白了吗?祝你好运,撒有拉拉。”说完阿成就没了动静。 我去!?我听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听到啊!方法是什么?你娘的!都是这个假小恬。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就打在这冒牌货脸上:“滚!爱去不去!爷爷还有事呢!跟你去了爷爷还有命吗?” “那你不去就有命吗?”怀中的小恬捂着脸幽幽地说道。 突然!她张大了嘴巴向我脖子里咬来,那嘴巴跟拉开拉链似的一直裂到后脑勺,整张脸都腐烂得面目全非,俨然一副山村老尸的样子。 我赶紧伸手去挡,一下子把手指抠进了她眼里。这时周围的建筑和行人通通消失不见,一片漆黑,只剩下眼前这个裂口女鬼和无数的幽蓝鬼火,我骑着的也不是自行车,还是隐隐发光的金马。 妈了个八字的!怎么又是个女鬼,怎么又想拿我脖子开涮?那女鬼的眼球被我抠的与眼窝分离,只剩下一根肉丝连着,在我脸上晃来晃去。这金马现在突然又像个死物一般不动了。马哥!你跑起来啊!哥们儿要撑不住了! 第四十 章 还阳间 “先生!地藏菩萨不是给了你法宝吗?”小仨儿用头顶着女鬼的肚子艰难地说道。 “那……那扣子连个口诀都没有,我……我不会用啊!”我沮丧着脸,胳膊已经弯曲到了一个程度,眼看着那血盆大口就要咬住我的脖子。 “儿子,坚持住啊!”突然从远处传来了我爸的声音,可是情况危急,我根本没机会扭头去看。 不一会儿,我听到一声鸟鸣,然后就看到一道绿光划过,这道绿光带起的劲风直接把鬼火和裂口女鬼打散了。 我虚弱地躺在马背上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待我睁开眼睛,才看到空中的这团发光的墨绿色是阴山遇到的那只大孔雀。 “儿子!你没事吧!老爹来送你回家!”我爸坐在孔雀背上对我喊。 我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爸,路上这么危险,您怎么来了?” “说什么傻话呢?儿子可以还阳,爸爸高兴还来不及,现在你遇到危险,我当然得来帮你,老子疼儿子,义不容辞!” 孔雀降落到地上,我爸从它后背上跳下来走到我身边,他伸出手把我从马背上扶起来,然后抚摸着我的脸,触感冰凉,心内一片温暖。 “儿子,没受伤吧?”老爸心疼地问我。 “没事,老爹,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没事就好。地藏菩萨知你有难,所以让孔雀兄弟和我过来送你回人间,时间紧迫,我们得抓紧赶路!” “兄弟?这孔雀不是姐姐吗?” “你见过会开屏的雌孔雀?”我爸提醒我。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我怎么给忘了,我看小说看的以为通灵的孔雀都是母的呢!我尴尬地看着孔雀对我翻出的白眼,不敢再乱说话。 “你们爷俩儿别磨磨唧唧的了,赶紧上来走人。”孔雀忽然开口说话了,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听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我赶紧抱着小仨儿跳下马背,这金马立刻缩小变回了之前金坠子般大小,我将小金马捡起来收好,嘴里嘟囔着:“怎么不跑了呢?咋回事啊!” “你说咋回事?地藏菩萨专门嘱咐你要一心想着回家的路,你看你整得这破事儿,又是光腚妞又是日本妞的,不被鬼迷了心才怪。你的意志力驱动着金马前行,你分心了,当然金马就不跑了,本来菩萨就只注入了非常有限的法力,现在油都没了,汽车还能跑么?”大孔雀劈头盖脑逮着我就是一顿数落,因为有求于他,我连声儿都不敢吭。 “赶紧地坐上来吧!待会我跟狗熊还有事儿呢!”孔雀命令着。 我连忙把我爸和小仨儿扶上孔雀,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坐稳了!”只见孔雀双腿一蹬,翅膀呼啦啦展开,一眨眼我们就到了空中,由于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绿光,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在朝哪个方向飞。 就这么飞了很长一段时间,小仨儿突然喊着热,我心想怎么又热啊!就赶忙摸了摸小仨儿,结果一摸之下吓了一跳,烫手! “孔雀哥,他这是咋回事啊?”我着急地问孔雀。 “哼!冥界之物,见不得阳光,前面很快就到人间了,自求多福吧!”孔雀答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就这么看着小仨儿被烤成灰? “仨儿,忍忍,我想想办法。”我安慰着小仨儿,可是我哪儿有什么办法。 “哥们儿,你父亲也快不行了,你抓紧看看他。”孔雀对我说。 我这才发觉我爸已经好久没说话了,于是赶紧扭头去推我爸:“爸!爸!您怎么了?” 只听我爸虚弱地说:“儿子,爸……没事,等送你出了回魂路爸就回去,你高师爷让我……在他店里帮忙,我在那里等你妈一起去投胎……回去后记得要多活动,不能老低着头玩电脑,那天老爹抓完中药回来还没到家就出了车祸,都怪我不小心,等回去后让你妈给你泡药酒吧!……” 我听着我爸对我的嘱咐一阵难过,果然是我害了我爸!我如果那天早上不发短信告诉我妈治颈椎病的药酒喝完了,我爸也不会拖着扭伤的脚给我去抓中药。 “爸!您回去吧!”我扑进老爸的怀里,他的胸怀我是那么的熟悉,小时候最愿意让我爸搂着睡觉,现在,我不得不告别这厚实的温暖。 “爸!求您了!”我哭出声来,也许是离人间近了,我竟然感觉哭出了眼泪。 “唉!叔,你跟我回去吧!小生有生魂指引,不会有事的。你魂魄不全,再往前走可就要灰飞烟灭了!”孔雀也对我爸劝道。说完,孔雀就停了下来落到地上,多亏了这只孔雀,一路上我们才没再遭遇孤魂野鬼。 我看向前方,已经可以看到一个白色的小亮点,原来这回魂路更像是一条隧道,隧道的出口就在眼前。 “好吧!儿子,爸……就送你到这里,你回去……告诉你老妈,能娶她做老婆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哭着抱住我爸,与他做此生最后的告别! 回魂路难,难别慈父。 “儿子,去吧!”我爸推开了我,冲前方的光亮点了点头。 “哥们儿,出了回魂路会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到时候沿着声音你就能找到肉体还阳了。”孔雀告诉我。 我恋恋不舍地朝出口走去,此时已经没有了小仨儿的声息,或许他已经被这人间的阳光焚毁了吧!仨儿啊!哥对不起你,不该让你跟我还阳,可我真的是因为喜欢你才带上你的。我的情绪十分低落,我没想到自己的连命孤连纸人都能克死。 孔雀挥舞翅膀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而我眼前的光亮也越来越大,朋友们,郭新生回来了! 走出出口,我立刻有种双脚踩空的感觉,低头一看,果不其然,我正飘在一座大都市的上空,我看这城市堵车的情况就知道这是我们的“首堵”燕平。 我回头看回来时的路,却发现回魂路的洞口已经消失了,我的心中一阵唏嘘,就这么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草泥马!爷爷回来了! “郭新生,郭新生,郭新生……”我听到在远处有个沙哑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喊着我的名字,不是别人,正是大猛子。 大猛啊!我回来了,我马上去找你!你等我! 第四十一章 笑一个 我寻着大猛子的呼唤一直向西飘去,这种俯瞰众生的感觉其实也不错,就是路过长安街时遇到了几个断胳膊断腿的阿飘有点煞风景。 大约摸飞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位于向阳区的这家医院,我循声入得医院,来到七楼的住院部,本来想敲个门再进去,结果不小心一个趔趄就穿墙而入。 “大爷的!”我大骂一句。 要说屋里的是平常人也好,可偏偏我要面对的是一帮开了眼的人,所以我就看到屋内的阿成、阿远直愣愣地看着我。 “嘿嘿!差点摔倒,让你们见笑了。”我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 “你娃儿可算回来了!”阿成高兴地扑向我,结果一下子没抱住,直接趴到地上:“靠!忘了你还是灵体了。来来来!赶紧回你身体吧!再不回来你可真就回不来了!” 我顺着阿成的手指看向病床,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躺在上面,一只手打着吊瓶,另一只手被一个坐在床边,身穿病号服的女子握着,那女子嘴里还小声地喊着“郭新生、郭新生……”。那男的是我,女的是大猛子,可是这她为什么会憔悴成这样?为什么还穿着病号服? 大猛子跟入迷似的一直呼唤着我,根本没发现我的魂魄进来,阿远想要喊大猛子,我示意他别出声。我飘到自己肉体的上空,水平着躺下来,然后用孔雀告诉我的方法感受着肉体内的生魂,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徒手去捞水里的游鱼,总是能看到却抓不到,我果然是离开太久了。我不再胡思乱想,开始默念孔雀临走时传给我的口诀: 七魄归体。 三魂化一。 重聚本元。 再续生息。 …… 慢慢地我就感觉自己一阵心慌,就好像饿肚子般空虚,然后慢慢被一股引力吸引着向下坠,直到后背贴到了病床。我尝试着眯开一条眼缝,明亮的光线从窗**进来让我无法睁开眼睛。我看着大猛子低着头把脸贴在我的手臂上,心中一阵酸痛,猛子,我回来了。我想把手抽出来去摸一摸她凌乱的头发,结果发现胳膊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的轻微动作惊动了大猛子,她抬起头看着我:“……小生?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大猛子哭着抱住我。 我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依然眯着,身体也无法动弹,但是嘴巴好像还能说话:“傻妞,给大爷笑一个。” 没想到大猛子哭得更凶了:“郭新生,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打我吧!骂我吧!我不该缠上你的。” “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你的命中人啊!”这会儿我的眼睛要好受一些了,已经可以慢慢睁开,只不过流了好多眼泪。 大猛子抽出一张纸巾擦去我的眼泪,然后不说话,只是抽泣的看着我。我感觉有气无力,说了两句话就累得够呛,于是我也沉默的看着她。 她一向是个要好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打理的漂漂亮亮的,可是现在她却连头发都没梳,本来就不胖的脸颊现在更显消瘦,唯一没变化的是她那双大眼睛依旧水汪汪地望着我。 “小萌,你去给小生端些粥吧!看看他现在能吃进去吗!”阿远对大猛子说道。 “对对对!我这就去,这就去!”大猛子猛地站起身,西里呼噜地朝病房门跑去,还差点儿被凳子绊倒。 看着大猛子跑出房门,我艰难地说道:“她都病了怎么还让她照顾我,我休息休息自己去吃就好,反正现在我也不饿。” 阿远叹了一口气:“就让她去活动活动吧!昨晚听苗师叔打电话说你要回来,她一刻没离开地守在这里,再不活动活动身体可就垮了。” “那她怎么穿着病号服?也住院了?”我紧张地说道。 “相思病呗!”阿成嘻嘻哈哈地凑过来:“小生,地府里有啥新鲜事儿没有?给兄弟讲讲。” 新鲜事儿?到处都他妈是新鲜事儿,你让我从何说起? 我一阵苦笑:“以后慢慢告诉你吧!” 这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先生”,嗯?是小仨儿的声音,可他不是消失了吗? “先生,先生,快让我出去。”确实是小仨儿的声音,难道我幻听了?不对啊!声音很真,好像是从被窝里发出的。 我赶紧招呼阿远帮我掀开被子,然后就看到我肚子上有个纸团在哆哆嗦嗦地说话:“先生,这是哪儿啊?你的肚皮真暖和,我睡得可舒服了。” 小仨儿一说话,阿远就运起了仙骨,阿成也抽出一沓神符准备降妖除魔。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小仨儿危在旦夕,我用尽全力喊了一声:“等一下!” 阿成一愣:“咋个了?小生,这妖孽来历不明,定是要加害于你,待我和师兄收拾了它。” “收拾个鬼,这是我小弟。”我尴尬地说。 “那他怎么是个纸团啊?” “他本来就是个纸人。”我问小仨儿:“仨儿啊!你还能变成人么?” “可以先生,您稍等。”说着就见那纸团在我肚皮上慢慢伸展,跟个瘪气球充气似的慢慢涨大,悲催的是没想到小仨儿的体重也随着体积慢慢增加,等到他又变成瓷娃娃般可爱的小正太时,我的肚子也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娘的!你赶紧给我下去。”我左手扎着针不能动,只能拼命地用右手把小仨儿拨开,小仨儿跳下床,一脸无辜的模样。 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刚还阳又差点被小仨儿压死。 阿成阿远卖傻似的看着我和小仨儿,估计他们心里已经对小仨儿的来历猜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遍了,不过他们怎么都不会猜到这小仨儿是由酆都一个纸扎的女收银改造而成的。 我看到小仨儿还活着,感到非常得开心:“仨儿啊!咋回事儿啊?可把哥给伤心坏了,你现在怎么能晒太阳了啊?” 小仨儿咬着手指回忆道:“嗯?我也不是很清楚,在回魂路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被烈火焚烧一样快要不行了,却突然有几滴奇妙的液体滴在我头上,让我全身都非常得舒服,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来到了这里。” “啥液体啊?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您正跟叔叔告别,一直在哭,可能没注意到,那液体不是您的口水,就是您的眼泪。” “口你大爷的水!”我暗骂小仨儿。那是眼泪吗?我当时确实感觉自己哭出了泪水,难道鬼的眼泪可以让阴间之物存在于阳间?我不得而知。 “小生,这小娃娃是谁啊?”阿成问我。 “我儿子!郭小仨儿,可爱吧?”我得意地回答道。 有时候我就是嘴贱,你说我要是说“我兄弟”多好?我说他娘的什么“我儿子”啊?刚说完大猛子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她又不是聋子,肯定听到了我刚才那句话。 她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本来就通红的眼睛现在更是被泪珠湿润了,她强忍着鼻酸把一茶缸小米粥放到床头柜上,里面还有两个剥好皮的茶蛋,然后她对阿远说:“阿远哥,你喂喂小生吧!我……我再去给她儿子弄点吃的。”说着就又走出房门。 第四十二章 活 着! “郭小仨儿!”我大声地喊小仨儿,这会儿我跟回光返照似的浑身充满力气:“我命令你一分钟之内把你的来历给刚才出门的姐姐去解释清楚,并且一定要把她给我带回来,听到了吗?” “听到了先生,我这就去。”小仨儿屁颠屁颠地去门外追大猛子。 我哭笑不得地把小仨儿的情况大概跟阿成阿远描述了一下,阿远感叹道:“怪不得鬼的眼泪被古籍列入七宝,原来还有这等功效。” 阿成却一脸的不高兴:“小生,你真不够意思,也不说给兄弟带个媳妇上来。” 我对阿成的思想嗤之以鼻:“还给你丫带媳妇,我敢带么?你连小裤衩儿里都揣着神符,我要带来还不立即被你处理了?” “阿远,我住院的事告诉我妈了么?”我问阿远。 “唉!我还不知道怎么告诉你呢!阿姨之前来过电话,说……说叔叔……去世了,我没敢说你住院了……怕她更加担心。”阿远支支吾吾地说。 “没关系的,我在下面见过我爸了,我想等我出了院回老家一趟。”顿了顿,我又问:“我没回家,我妈没怀疑吗?” 阿成回答道:“师哥托他家的老仙儿找了个擅变化的兄弟化作你去山东尽孝,阿姨应该看不出来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爸去世肯定对我妈是个不小的打击,我要再出事那还要我妈怎么过?等等吧!过几天就回去一趟。 “老苗还在四川?” “嗯!苗师叔一直跟家师在一起,好像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阿远回答道。 “那你们怎么不去帮忙?” “苗师叔一再嘱咐要我和阿成守护你到苏醒为止,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医院里。” “真是谢谢你们了。对了,你们之前在阴笺里说害我的女鬼是被人控制的?” “对,那女鬼没有鬼识,就是个普通的游魂,根本不会去害人,我猜测她是被人控制利用的。” 听了阿远的话我陷入了沉思,从前那个回七的女鬼也是突然被人唤醒鬼识加害于大猛子,这次又是个女鬼诱我跳楼自杀,两件事联系在一起,难道又跟连命孤有关?背后使坏的那个人目的何在?他也是内行人?也知道连命孤?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还未水落石出,这边却又扑朔迷离。 娘了个腚的!在阴间犯愁,回到阳间还是犯愁,就不能来个搜索引擎让我查查这些事儿的答案? “你不知道,小生哥哥他可怂了,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走廊里传来小仨儿的声音。 “然后呢?黑无常发现了你们没有?”这是大猛子的声音。 …… 没想到小仨儿这家伙在我这里是个天然呆,跑到大猛子那里却成了个门儿清,啥都明白,你听他说得那兴高采烈劲儿,可你丫能别拿我的糗事说事儿么?黑无常那么牛掰我能不怕么? 我生气地瞪着门口,过了一会小仨儿和大猛子果然出现在了房门口,大猛子左手牵着小仨儿的手,右手拿着我从黄泉路折的彼岸花,美女配正太,还真有母子相。 “郭小仨!你给大猛子说我什么坏话了?”我怒斥小仨儿。 “先生,我在给姐姐讲您智斗黑白无常的英勇事迹。”小仨儿面不改色地对我说。 “鬼扯,我都听到了,快把你大猛姐姐扶过来把粥喝了。” “你喝吧!我不饿。”大猛子走过来把床摇起来,然后端起茶缸坐在我床边:“我喂你。” “你们这里都说喝粥吗?”阿成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 “对啊!难道你不说?” “我们那里说吃粥。” “那喝面条呢?” “吃面。” “语言习惯而已。”阿远说:“当初我从东北去四川的时候也不太习惯。” 我让大猛子也喝了些粥,跟她一人吃了个茶蛋,人间的伙食即使是鸡蛋稀饭也是好的啊! 肚里有了东西精神头好多了,这时我吊的液体输完了,大猛子按了按床头的按钮,停了一会就进来一个胖胖的护士,她进来后先问了句:“是郭新生的床吗?”然后看到我正“喔妞喔妞”地嚼着茶叶蛋,立刻被震惊了。 她慌忙说道:“怎么病人醒了不及时通知工作人员?什么时候醒的?别乱给病人吃东西!” 胖护士帮我把针头拔出来,接着就把值班专家叫了过来。这大夫戴着一副跟平底锅似的眼睛,盯着我的脸说道:“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是奇迹!我从来没听说植物人还能醒过来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说完后他觉得不妥,又补充道:“当然,醒了是好事,等明天给你安排个全面的检查,没什么事的话观察观察就可以出院了。” “卧槽!怎么这么多针眼儿?”医生走了之后我才发现胳膊上一个个的小红点。 “一天吊几十瓶水,针眼当然多了……”大猛子抚摸着我的胳膊又想哭。 “没事儿了啊!哥们现在马上就可以出院了。”我抓紧安慰她,并且掀开被子光着脚丫子跳下床。 可谁知下半身就跟不是自己似的一点儿也使不上劲,腿刚一用力撑地就无力地弯曲,整个人都趴在病床上,阿远赶紧扶我起来坐好。 “你好长时间没活动关节了,要慢慢恢复。幸亏小萌每天给你按摩胳膊和腿,不然肌肉早萎缩了。”阿远说。 我感激地看着大猛子,此时的她面色已经红润多了,一如既往得漂亮。 “大猛子,我想过几天回老家一趟,回去看看我妈。” “好啊!我跟你一起回去。”大猛子很自然地说出跟我回家,连犹豫都没犹豫,唉!一起就一起吧!我也不想刚回来就跟大猛子分开,谁让我俩都是连命孤呢?想到我二人的命格,我估计我们以后再也没有理由分开了。 “公司那边你给我请假了吧?” “当然了,这么大的事不跟公司汇报怎么行?而且你医药费还得公司给报销呢!” “我不是交着保险吗?” “那又不可能给你全报,还有……”大猛子弯腰从床头柜底下拿出好几个包装袋,里面有外套,裤子,袜子,鞋子,甚至是内裤:“这些都是给你买的,一共一千三百多,给你凑个整数,还我一千五得了。 卧槽!讹人么?刚醒了就让我做赔本买卖。不过我这么聪明的人是不会把我的不满表现出来的,那样做等同于作死。 “那去我家的火车票谁帮你买?”我弱弱地问。 “你说呢?”也不知她把刻刀放哪里了,这会儿又拿出来在我面前晃啊晃的。 “去我家当然得我买,必须我买!哪儿能让女士掏钱?衣服钱也不用担心,还你两千,妥妥得!不够咱再添……”说这话我心疼的豁豁得,恨不得左右开弓地甩自己嘴巴子。 大猛子貌似很满意的样子,点点头,然后起身准备出病房让我换衣服,她无意地往地上一看,却皱起了眉头:“郭新生,我让你给我保管好小金马,你怎么给我扔地上了?” 我赶紧趴床上往脚下看,果然看到小金马掉到了地上,旁边还有那枚地藏菩萨转交给我的纽扣。 我连忙捡了起来,并且一再强调小金马是因为走还魂路时才把吊坠撑断的,并不是我没有好好保管;这枚纽扣也不是普通扣子,而是地藏菩萨送我的见面礼。 大猛子半信半疑地说:“真假?还菩萨,刚好点就在这儿给我胡诌!”她哼了一声,从我手里抓起小金马和纽扣,转身出了病房。 “哈哈哈……”旁边传来了小仨儿的笑声,他正被阿远抱着坐在凳子上看《喜羊羊》,阿成则卖力地研究着小仨儿,一会拽拽他的耳朵,一会又摸摸他的头。 我长呼了一口气,活着真好! 第四十三章 涮火锅 我利利索索地换好了衣服,无论是裤腰还是鞋子的大小,都非常得合适,看来大猛子没少费了心。 “我的电话呢?”我问阿成。 “被那个代替你的狐仙拿走了。” “那把你的拿过来。” “你可省着打,我这是漫游的。” 我不顾阿成的阻拦拨通了卞叔的电话:“卞叔,最近还好吧?我是郭新生。” “小生?你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卞叔,我中午醒的,现在刚能活动。” “那就好,那就好!老苗说你今天醒,我本来还不信,这样吧!等公司忙完晚上我去看看你呢!” “不用这么麻烦,我挺好的。对了卞叔,得麻烦你个事儿。”我对卞叔说。 “什么事儿啊?你尽管说。” “卞叔,你火车站有认识人没?给我订两张回山东的卧铺票。” “我以为啥事儿呢!几号的啊?我晚上就给你送过去。” “今天几号啊卞叔?越快越好!” “你的身体大夫说还用再观察几天吗?今天十一月十四。” “没事的,我身体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那你帮我订后天的吧!我想尽快回家看看我妈!” “没问题,小生,我今晚就给你送过去。” “噢!还有……”我突然想起上次住院卞叔他们穿一身黑来看我,小月还送我白菊花,就赶紧告诉卞叔:“您自个儿来就可以了,别惊动黄姨她们。” 卞叔呵呵一笑:“知道了,晚上就我和老陈一起过去。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这阳间的时间真快,一眨眼回到人间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这时房门被推开,大猛子走了进来,她已经脱去了病服,换上了一件修身的小西装,头发也拢了起来扎成一个马尾。她让我低下头,然后伸手把一根编好的的红绳系在我脖子里,红绳上吊着我那枚纽扣和她的小金马。 “要是再弄断了,小心我剥了你的皮。”大猛子警告我。 …… 我们收拾完毕,准备下楼去透透气,顺便带小仨儿看看这个大千世界,谁知道一开门正好遇到刚才那个胖护士,她嚷嚷着不准我和大猛子下楼,说住院病人必须开假条才能出门,我央求说就一会儿,她死活不肯,我们只得又转回屋里。 “我想吃火锅!”大猛子说。 “我也饿了。”阿成说。 “人家不让出去,那咱们就老实待着吧!”阿远说。 “大猛子姐姐,我要看喜羊羊。”小仨儿说。 “操!我感觉我现在痊愈了啊!为啥软禁我。”我说。 “这是人家医院的规矩,你就歇着吧!”大猛子对我说,然后她掏出一串钥匙给阿成:“阿成,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苗叔扎彩店里把他的电磁炉跟锅拿来。” “做啥子?”阿成问。 “吃火锅啊!” “为啥子让我去??” “你不是饿了吗?” “……” “赶紧的,别墨迹。六点之前赶回来。噢!对了,记得买点青菜、海带、肉片之类的,锅底料我要麻辣的,进来时别让医院的人看见。”大猛子强势地安排着。 阿成一脸的郁闷:“我路不是很熟……” “那让小仨儿陪你去!”大猛子把小仨儿抱到门口:“我数三个数你赶紧给我去,跟个娘儿们似的。” 阿成领着小仨儿的手悻悻地出了门,我听小仨儿在走廊里问“阿成哥哥,什么是娘儿们”,然后我跟大猛子就在屋里笑开了花。 大概五点四十左右的时候,阿成回来了,大包小包的,小仨儿现在的小体格也是显得非常壮实,举着一口拿报纸包着的铁锅“呱嗒呱嗒”的跟在阿成屁股后面。 我一看这哥俩儿这么招摇,赶紧问道:“你就不会找个大点的袋子把锅装起来啊?没被护士看到吧?” 阿成一脸奸笑:“肯定没啊!没看到报纸上贴着我画的符文么?” 他把嘴巴伸到我耳边小声说:“给你带了点儿好东西,在苗师叔地窖里看到的。”说着他就打开一个包,我看到里面有两个陶制的坛子,都用保鲜膜封着口,上面还糊着石灰样的东西。 “这是啥啊?”我问阿成。 “女儿红。估计埋不少时间了。”阿成说这话的时候口水都快出来了。 “你们叨咕啥呢?赶紧找地儿把锅支上啊!”大猛子催促着。 阿成不愧是四川人,吃火锅就是有经验,连电插板都带来了。我这病床周围有一条环形的布帘,是给病人检查身体时回避外人用的。我用插板把电源延伸到床里边,然后拉上布帘,正好隔断出来一个小空间可以供我们小坐。 “太乱来了,小生你还没完全康复呢!不能喝酒。”阿远一直觉得我们在胡闹,现在见阿成又带了酒来,顿时表示强烈的抗议。 “抗议无效。放心啦!我不会让小生喝酒的。”大猛子把阿远拽到里边,让他坐在医院给陪床的家属准备的折叠椅上。 我把小仨儿抱过去靠着阿远坐下,然后和大猛子把凳子歪倒在地,铺上报纸坐下。 “闪开闪开,水来咯!”阿成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刚才还嘟囔着跑腿跑的累,这一会儿就又打水,又洗菜的忙活起来了。与我之前认识的很多四川爷们儿一样,阿成也秉承了四川人耿直、热情的性格。 准备完毕!锅底烧开!开涮!大伙儿热热闹闹围坐一团,言谈里带着重逢的喜悦,说笑里透着青春的欢畅。我夹了块儿腐竹,咀嚼着这人间至上的美味,看着眼前一张张亲切的面孔,就是这些人在我离去的这段时间日夜守护着我。阿成与阿远,这对远道而来的师兄弟,在与我认识后迅速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大猛子,这个从我的同事一夜之间变成命中人的女孩,大方,美丽,率直,坚强;小仨儿,原本是酆都供销社里一个二手的纸收银员,还是个一开口就露出诡异微笑的女纸人,现在却被老高师爷改造成了一个可爱招人疼的瓷娃娃。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谢谢! “来,阿成!把酒拿过来!”我对阿成说。 阿成胆怯地看着阿远,阿远咳嗽一声,装作没看见。 “阿远,阿成,大猛子!我必须敬你们一杯!照顾我这么多天,真是辛苦你们了。”我有些激动地说,同时我自己起身去拎过来一坛酒。 揭开坛子盖,立刻闻到酒香四溢,沁人心脾。 “阿远哥,这可不是我让他喝的啊!”大猛子解释着,然后抽出几个纸杯分放在众人面前。 “唉!拦不住你们,少喝点儿吧!我去看看房门关紧了没有。”阿远起身去检查房门。 第四十四章 女儿红 “耶!我倒!我倒!”大猛子从我手里抢过酒坛子,这丫头也不知道为啥这么爱喝酒,而且酒量还大得离谱,我反正是喝不过她。 酒过三巡,话题开始多起来,我们喝的这绍兴女儿红并不跟普通酒一样呛鼻辛辣,反而有些甘甜爽口,说起这酒,其实是有故事的。 “大猛啊!你知道这女儿红是怎么来的吗?”我问大猛子。 “我知道!我知道!”阿成抢着回答。 “女儿红就是一个名字叫红的女孩酿的酒。”阿成边回答边抓了些香菇丢在锅里。 “肤浅!”我白了他一眼:“告诉你们,女儿红的来历是这样的。” 话匣子一打开,我开始把这绍兴名酒的来历讲给阿成他们听: 女儿红,原来叫做女儿酒,是采用糯米和红糖发酵酿制而成。说的是以前在绍兴,家家户户都懂得酿制米酒。其中就有一个裁缝,在自己妻子怀孕的时候酿了十几坛酒,准备生儿子操办宴席时用。谁知这裁缝是个姥爷命,生了个女儿。当时重男轻女的观念多严重?生个女儿比出门遇到丧事还晦气,这裁缝也不例外,一看老婆生了个千金,气地就把十几坛米酒埋到了后院的桂花树下,死活不喝了。 可谁知这个女儿非常聪慧,而且针线女红天生就会,裁剪缝制样样都出类拔萃。很快,裁缝的店铺就因为自己有个手巧的女儿闻名十里八乡。这时裁缝也看开了,女儿也有女儿的好处,就非常开心的把女儿许配给了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喜事当天,裁缝突然想起自己十几年前埋在桂花树下的米酒,遂挖出来分于众人喝,没想到这经过窖藏之后的米酒异常的芳香可口,随后裁缝的酿酒工艺流传开来,就成了女儿红。 “原来如此!”阿成点着头。 “那你知道状元红的来历吗?”我又问他。 “什么来历?” “呵呵!状元红就是女儿红。”我笑了笑,继续讲道:“因为女儿红太好喝了,以至于凡是酒席都用女儿红招待宾客。其中男孩的满月酒和抓周酒最为隆重。虽然宴席之上用的酒是女儿红不假,但是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状元红,寓意状元及第,高中功名。” 停了停我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人女儿夭折了,女儿红就改叫做花雕,同凋谢的凋。” 我这嘴爱突噜的臭毛病又犯了,本来挺开心的聊个天,我非提什么夭折凋谢干嘛?大猛子的脸明显阴了下来。我赶紧转移话题:“哥们儿这次去地府真是磨难重重,不过总地来说算是有惊无险。” “为什么无险?万一你回不来了呢?我们可担心你了。”阿成说。 “连命孤又叫百年孤,都是长命百岁的主儿,我跟大猛子想死都死不了。来!走一个!”我眉飞色舞地说。 “你……你也是连命孤?”大猛子端起杯子的手停在空中。 这真是一突噜成千古恨,再突噜成万年殇。本来没打算把我也是连命孤这件事告诉大猛子,但是既然说了,就说明白吧! 于是我把如何进的鬼门关,如何去的酆都,黄泉路上遇到的事情,地藏菩萨给我说的话都原原本本的讲给大家听,一开始他们还吃吃喝喝的听我讲,后来越听越入迷,干脆放下筷子静下来听我讲。不过郭小仨显然对我的故事不感兴趣,跑一边专心看动画片去了,他本来就是阴间的,坐在桌前简直就是滥竽充数,因为纸人是不用吃饭的。 “你说孟婆认识那个给你路引的大光头?”大猛子问我。 “何止是认识,告诉你们。”我压低了声音:“那孟婆好像还挺留恋那大光头,你们猜大光头是谁?” “几十年前的光头,难道!难道是……蒋公?”阿成惊讶地说。 “蒋你个头,是地藏王呀!” “啥子?地藏王?他为什么去三岔口帮你啊?” “我也不知道,好像因为我祖师爷吧!” “对了,阿远,你之前阴笺里说的名垂九华之人是谁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苗师叔告诉我的,不过根据你的经历来说,十有**就是地藏王。” “可地藏王在阴山,跟九华山有什么关系?” “资料记载着地藏王的转世金乔觉王子是在九华山圆寂的,但是有一点我没弄明白。” “怎么了?” “金乔觉是唐玄宗时在新罗国出生,唐德宗时在安徽九华山圆寂的,终年九十九岁。不过……不过在太宗时就有地藏王的记载。” “你意思是地藏菩萨是在太宗以后投胎成的金乔觉?” “有这个可能。” “那可真奇怪了,地藏菩萨为啥到人间来走这一圈呢?”我好奇地问。 “你再去一次酆都问问地藏王不得了。”阿成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去你大爷的!你以为酆都那么好进啊?你不知道那无常双煞有多变态,打的那女鬼没个鬼样,我看了都不忍心。” “哼!你是看那女鬼漂亮才心疼吧?”大猛子说。 “怎么可能?那女鬼可是个红衣厉鬼,连白无常捉她都没少费劲……”我开始讲述那晚白无常拘女鬼进枉死城的故事:“……那女鬼横竖不进枉死城……” “吭吭!” “后来白无常只好把黑无常叫来……” “吭!吭!” “我说阿成!你老打断我干啥?我……”我正要骂阿成,可是我发现他的脸正惊恐地看着窗外,已经扭曲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程度,一股刺骨的寒意往我后背逼近,看来阿成是在提醒我什么。由于我跟大猛子是背对窗户的,所以我们根本看不到窗外,我见阿远也瞪着窗外不说话,就心知坏了,而且背后的寒意我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摸着大猛子的胳膊小声警告她别出声,随后假装淡定地站起身朝布帘外边走去,走到布帘前时我慌忙捂住小仨儿的嘴:“仨儿,抓紧盖上被子,变成纸团,快!别说话!” 等小仨儿藏好,我再次强作镇定地朝窗户走去,然后假装惊喜地喊道:“哎哟!谢老爷!您啥时来的啊?快坐!坐!” 第四十五章 阴酒局 你说因为嘴爱突噜这毛病我得招惹多少杀身之祸?明明阿成都提醒我了,我还跟个傻逼似的叨b叨,这下好了,被白无常听到了吧!更要命的是他后边还跟着那个战力非凡的黑无常,难道我他妈又要被送回酆都去了? 幸好我嘴突噜脑子不突噜,急中生智对白无常谢必安说道:“谢老爷,您来的正好,我正给我这哥儿几个讲您当初如何制服回七女鬼,救小的性命于水深火热之中呢!” 谢必安听了眼眉一挑:“是吗?我怎么听到有什么红衣厉鬼了呢?” “嘿嘿!谢老爷您耳朵还真灵,我刚才是说电影里的红衣厉鬼都没有那回七女鬼厉害,结果还是服服帖帖被您收走了。” “必须死!”你大爷的!我刚拍完马屁黑无常范无救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把我十二指肠给吓出来,怎么说死就死呢?给点想象空间好不好? 我哆哆嗦嗦地对黑无常说:“范老爷,小的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求范老爷饶命。” 谢必安冲我摆摆手:“小辈莫慌,你范爷是问这几个人是谁。” “范爷?范冰冰吗?”大猛子终于耐不住好奇扭过了头。 “啊!”大猛子惊恐地大叫。我心说毁了,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从刚才开始大猛子就好奇为啥阿成阿远吓成那个熊样,一直想要回头看,我使劲使眼色也没控制住。我跟阿成阿远都是签了阴司文书的人,好歹还能混过去,而大猛子就不行了,她可啥安全保障都没有。 就见白无常皱着眉头,直溜溜地飘到大猛子跟前,我本想立刻举双手投降,跪地求白无常饶大猛子不死,结果没想到他撇着嗓子说了一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仙子啊?” 大猛子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只是惊恐地盯着那条娇艳无比的长舌头。 我一看白无常好像认识大猛子,就没敢插嘴。这时黑无常又卯足了劲儿来了一嗓子“必须死”,吓得阿成腿一哆嗦,差点把椅子上的锅给拱歪。 我一看不能冷场啊!这黑白无常想取我们小命还不跟玩儿似的?得抓紧时间套近乎啊!于是我就硬着头皮,冒着被勾魂令牌拍的危险对白无常介绍道:“谢老爷,这两位是四川三清门的弟子,路成和姚远。” 我用手肘杵了阿成一下:“还不快给无常老爷跪下,报师父名号!名号啊!” 阿成听了我的话赶紧跪在地上,阿远虽然不善察言观色,但这会儿也看清了形势,与阿成一起给黑白无常磕了三个响头:“禀无常老爷,弟子恩师乃三清门紫元真人。” “哼!紫元那老道的徒弟吗?本帅倒是好久没见过他了。” 谢天谢地,看来报师门这法子不错。 “谢老爷,您这次屈尊降临燕平又准备铲除什么造孽?”我继续巴结道。 “哼!不让爷爷我坐下?”白无常没回答我,只是用没有瞳孔的眼睛瞪向我。 “对对!坐!谢老爷您坐!范爷您也坐!”我把白无常让到座位坐下,然后扶着黑无常也坐定。 黑无常入座后赞许地冲我点点头,然后拍着我胳膊说了句“必须死”。 我他妈就纳闷了,我怎么又得罪你了?怎么又让我死? 白无常见我发呆,解释道:“燕平二哥不要害怕,你范爷很欣赏你,说等你以后死了让你做个阴差,收你做手下。” 操!他一个“必须死”信息量怎么这么大?不过我明白了,原来这黑无常范无救好话歹话就只会说一句“必须死”,这可真是奇了八辈子的怪了。 由于座位有限,所以我不得不把大猛子支到一边去,我让她去那边看电视,她吓得低着头从黑白无常身边走过,白无常看着大猛子的背影冷笑了一声,看神情颇有嘲笑的意思。 阿成也低着头转身往外走,我赶紧拽住他:“你干嘛去?” “我……我也去看电视……” “你给我坐下!好好听听两位无常老爷讲他们跃马东洋,尽荡倭寇的故事!”我之所以把阿成留下其实也是因为人多踏实些,我也没底啊! 白无常把勾魂令牌放到桌子上,抬起手挽了挽袖子,张嘴说道:“既然您们想听,爷爷就讲给你们听!说到这个跃马东洋……”停了得有三十秒,突然舌头一甩看向我:“什么跃马东洋?” 我尴尬一笑:“夙愿!夙愿!盼着您多收几个扶桑人做小弟。” “哼!小辈!莫要戏弄你二位无常老爷,否则定要你好看。” 阿成和阿远哪见过这么猛的阵势?即使阿远有胡家的仙骨,可面对这地府的阴帅时,也不敢有半分的冒犯。 “六爷呢?”白无常问我。 “家师在四川紫元道长处。”我回答道。 “去四川作甚?” “小的不知,只听说似有妖邪出世。” “那你们为何不一同前往?” “启禀谢老爷,小的前些日子被一名女鬼迷惑坠楼,一直在这医院里疗养。” “那女鬼可曾制服?” “已经被这师兄弟收服。” “不错!作为走阴之人,一定要以肃清人间恶鬼为己任,要记住,能打散的一定要打散,省的给我们地府添乱。” “小辈!为何不给二位无常爷爷倒酒?”白无常这会可能有心事,一直没用勾魂令牌吓我们,可当他发现杯中无酒时,一下子拍了桌子。 “噢!对!对!小的疏忽!小的疏忽!”我赶紧端起酒坛给黑白无常往酒杯里倒酒。 “你想烫死二位爷爷?”白无常长袖一挥,纸杯朝墙角飞去。 我手猛地抖了一下,不是吓得,是气得,你不喝就不喝,别他妈浪费啊! “六爷还真是教徒无方,他没教过你怎么接待下面来的客人吗?”白无常责问我。 我听白无常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不能怪白无常发飙,酒性本烈,属阳,要让鬼魂之类的阴体喝酒,必须把酒转成阴性,柳叶泡酒的法子我倒是知道,可现在医院不让我出门,到哪儿去找柳叶? 我只好小声求助于阿成阿远兄弟:”成仔,酒化阴,酒化阴。”阿成可能太紧张,所以听错了我的话。 他站起身在酒桌上找来找去,我本以为他有办法,谁知他找了一会儿问我:“哪有苍蝇?” 我去!我啥时候说苍蝇了?大哥,你就给我添乱吧!快坐下! 我把阿成拉到座位上:“你犯啥傻呢?我说把酒性化阴!” 阿成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说韭花蝇呢!” 说到酒性化阴,阿成还真有办法。只见他右手拈出一张神符夹于剑指之间,口念一声:“三清借法,神光速现,急急如律令!”神符就散发出不一样的气场,然后阿成把神符折成一个漏斗状,说道:“来,小生,把酒滤一下。” 好一个阿成,我真是爱死你了!虽然你跟小仨儿玩命似的比谁呆,可关键时刻你还真能救命啊! 第四十六章 遭通缉 我兴奋地滤出半坛子酒,点头哈腰地给黑白无常斟上:“爷!爷!多喝点儿,多喝点儿!” 酒杯皆满,重新坐定。白无常环顾了一下我们三个,阴阳怪气地说道:“爷爷这次来不是勾魂的,而是另有公干,适才沿着酒香进来,没想到碰到你们几个小辈。原本窥觑本帅只有黄泉路一条,不过念你们都是吃阴间饭的,我与这燕平二哥又有些缘分,只要今晚把我和范爷伺候好了,本帅既往不咎。” 我一听话都说这么明白了,那还不好说么?不就是陪酒么?3v2我们还真不一定输。 “来来!二位无常老爷远道而来一定受累了,我们干一个,为两位爷爷接风。”我端起酒杯,与阿成阿远一起举向黑白无常。迫于无常的淫威,连阿远这么老实的人都要奉承地陪着笑,小命要紧。 我们都举着杯子在空中不敢动,毕恭毕敬地等着黑白无常先端起杯子,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黑白无常盯着杯子几十秒没动,突然,白无常猛地抬起头对我们喊:“大胆!我与你范爷已经先干为敬,为何你们几个小辈还不饮尽?” 卧槽!我就草泥马了!怎么了你就先干为敬?你跟黑无常明明动都没动好不好?你们酒杯还满着呢!忽悠哪个瞎爹二大爷呢?我在心里骂了个痛快,可却不得不跟阿成阿远把这阴酒一饮而尽。 操!真够劲儿,每喝一口都顶得我想晕,一杯下肚我就有些飘飘然了。 我晃晃悠悠地起身去给黑白无常倒酒。人家是爷爷,既然人家说喝完了,那我就给换掉呗!我端起他两个的酒杯,把里面的酒倒到墙角,我这才知道为什么白无常说先干为敬了,原来黑白无常这些仙家饮酒根本就是吸取酒的精华,留在杯中的只是剩下一些白开水而已。 再次倒满酒,我借着酒劲儿问白无常:“谢老爷,这次有啥公干啊?……啊!”只听啪一声,白无常就把勾魂令牌拍在了我的肩上,我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通额头。 “小辈,不该问的别问,当心小命不保!”白无常恶狠狠地说。我吓得后背都溻湿了,一动不敢动。 “必须死!”黑无常再次拖着长腔念出了他的三字经,我腿一哆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白无常满意地笑了一笑,似乎我这受惊鸵鸟般的表情很是让他满意,他用舌头沾了一下火锅,品了品滋味,然后说道:“告诉你们几个也无妨,最近有人趁着寒衣节脱逃地府,给冥界声誉造成极恶劣的影响,你们这些阴阳先生理应帮助地府缉拿逃犯,有什么线索务必要及时禀报!” 我嘴上答应着,可实际上心里恶心透顶了,我真想过去给白无常两个大嘴把子,然后义正言辞地告诉他,我们这是涮火锅,不是他妈煮下货,少拿你那根红领巾似的口条在锅里蘸来蘸去,有点公德心好不好?还他妈让我们怎么吃?当然,这些咒骂,我都吞到肚子里了。 “谢老爷!那逃犯有啥特征没有?”我问白无常。 “唉!本帅不在现场,如果当时我在鬼门关,还能让他逃了?没有什么线索,唯一的线索就是这鬼魂肯定是个有钱鬼,因为他不知用什么法子弄了一匹金马骑,还有鬼差反应,前些日子有人进地府时身上戴着一个金马的吊坠,我猜这两人肯定有关系。” 何止是有关系,骑金马的是我,戴金马的也是我。本来我听到白无常说金马还挺害怕,不过他一说是个有钱鬼,那肯定查不到我头上了。 边喝边聊边被吓,一直喝到快晚上十点,别看喝的酒不多,可阴性十足,本来这米酒后劲儿就非常大,沾风就醉,再加上光喝酒不吃菜,我们几个一个个得东倒西歪,半迷糊半醒。 你要问我们为什么不吃菜,操!还不是怪白无常那个傻逼,整根恶心的大舌头在锅里涮来涮去,谁他妈还吃的下?两个酒坛都空了,天也不早了,我们都压低了声音说话,怕把值班的护士召来,这时我问了一个问题,差点被黑无常带走。 都说酒壮怂人胆,我脑子现在晕晕沉沉的,也不知怎么就提起了勇气问黑白无常我困扰了很久的问题:“无常爷爷,小银龙是谁啊?” 卧槽!这一问可不得了,我就觉得一阵风把我带了起来,咣当一下后背就贴到墙上,整个人都悬空,黑无常瘦骨嶙峋的爪子死死地卡着我的脖子:“必须死!” 白无常呼啦一下腾空而起,用长长的指甲顶住我的眉心:“说!你怎么知道小银龙的?” 我被卡着喉咙呼吸都困难,更别提说话了,我痛苦地指了指黑无常的手。黑无常稍稍松力把我放到地上,但是白无常的指甲仍然没有拿开:“小辈,从实招来。” 我去!招?我招你大爷!我能招么?我一招可就把地藏王、孟婆和高叔都卖了,我郭新生绝不是什么贪生忘义之人,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编,这真的是用绳命在撒谎。 “谢老爷!我……我真的只是问问而已,是当初我师父告诉我说小银龙本领十分了得,曾经大闹地府,强闯鬼门。我觉得十分好奇才斗胆跟您打听的,看您生这么大的气,难不成这小银龙还没正法?” “哼!”白无常把手放了下来:“你师父背地里没少诋毁地府吧?谁说小银龙没有正法?他已经被我和范爷打入地狱道永不超生了。” 我心说你就吹牛逼吧!《酆都县志》写的清清楚楚小银龙是在逃入侵者,看人家那实力,恐怕早就成仙得道了。 我揉了揉脖子,对白无常说道:“谢老爷,您别生气,我师父也经常给我说您的事情,说如果没有二位无常爷爷,阳间早就乱成一锅粥了,还说让我抽空多送些冥币下去犒劳犒劳二位爷爷。” 我是真没办法了,老苗你别怪我,现在也就你这个六爷面子大了。我其实非常想知道为什么白无常要叫苗扎纸六爷,但是我绝对不会问,那我更吃不了兜着走。 刚才我被黑无常摁到墙上的时候看到阿成阿远都站起了身,阿远的胳膊似乎还闪现着红光,他们二人脸上没有了丝毫的畏惧,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表情,看来他们是怕我出事,想找黑白无常拼命。操!这不是远道而来的朋友,这是亲兄弟呀! 白无常似乎也察觉到阿成阿远身上的气发生变化:“怎么?还想跟爷爷动手?别说几个小崽子,就是紫元那老道在这里你问他敢出手么?” 黑无常倒是没有这么强硬,好像听到小银龙这个名字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一个劲儿的摇着头说“必须死”。白无常见我们几个有准备谈不拢就殊死一搏的架势,倒也没怎么为难我们:“哼!不自量力。爷爷今天喝得高兴不跟你们计较,今天我跟范爷就先回去了,如果见了戴着金马的鬼魂记得及时通知本帅。” 第四十七章 暂离别 送走了黑白无常,我们三人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阿成不服气地说:“好久没有布过真炎诛仙阵了,他要是再屁话这么多,老子肯定动手烧了他。” 我解嘲道:“就咱们几个打起来都不够看,你就别马后炮了。” “还不是为了救你,对吧?师哥。”阿成问阿远,阿远没有说话,只是冲我点了点头。 好兄弟,你们二人的情义,我郭新生定会用生命去珍惜。 我们三个刚收拾完饭菜残局,值班护士就过来查房了,还一再地警告阿成和阿远再出动静骚扰病人休息就把他们赶出去。 好说歹说把护士送出去,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大猛子早就在病床上睡着了,小仨儿不知什么时候变回了人形,蜷在大猛子怀中呼呼大睡,幸好黑白无常没发现他,不然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了。 “小生,你去大猛子那间病房休息一下吧!明天你们都做个检查,没事就可以出院了。”阿远对我说。 “你们两个去吧!都喝了不少,好好休息休息,这屋不是有折叠椅吗?我将就将就就行。”我回答道。 阿远拍拍我:“怎么能让病人睡椅子,你要寂寞的话,兄弟我陪你睡一张病床?” 我笑着打了阿成一下屁股:“就你这小身板,哥消受不起。别废话,赶紧去吧!我想陪陪大猛子。” 阿成指着我说:“说实话了吧!哈哈!好吧!师哥咱们走吧!别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了。” 我去!二什么人?世什么界?郭小仨儿不算人么?歧视纸人么? 推着阿成阿远出了门,我搬了张凳子坐在病床前,也不知道大猛子吃饱了没有,但愿没饿肚子吧!在我离开人间的日子里,都是这个傻妞陪在我床边,为我按摩肌肉,为我擦拭身体,更让我感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端屎端尿地伺候一个不知何时会醒来的植物人,那得是多大情义? 看着大猛子熟睡的脸庞,我睡意渐浓,于是趴在床边,一只胳膊搭在大猛子身上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我好像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一个碧绿色的空间里,四周没有任何的建筑和物体,在我面前的只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是独眼,另一个还是独眼,这两人我虽然没见过,但是看五官就知道是谁。 “年轻人,回来以后也不先谢谢我们夫妻俩?”说话的是白色的雄伏偏儿。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直没来得及道谢呢!白哥,现在咱们身处何处啊?” “还能在哪儿?当然在张萌胸前的暖玉里。怎么样?死而复生的感觉如何?”雄伏偏儿问我。 “还能怎么样,这才刚回来,不过挺高兴的,那晚幸亏有你和黑姐。” “你可别提那晚了,本来你可以什么事儿都没有的,谁知道你丫这么重,我跟我娘子用尽全力都没托住你。” “那……那啥,我是准备减肥来着,可……在饮食上有点控制不住。” “年轻人,既然活着就珍惜生命吧!”黑色的雌伏偏儿奉劝我道。 …… 就这样,我在梦里跟伏偏儿夫妇唠了一晚上的家常,早上被大猛子的一阵吼声震醒:“郭新生!你大爷的!谁让你用胳膊压着老娘胸口的?你个臭流氓,老娘喘不过来气,做了一晚上噩梦你知不知道?” 这小娘儿们是不是疯了?我第一反应是这么认为的。我昨晚根本没意识到那是你的胸好不好? 这时有护士通知去做检查,我气呼呼地对护士说:“这个叫张萌的不用检查了,她现在去景阳冈闭着眼都能把老虎打死。” 大猛子笑着锤了我一下,问护士:“姐,检查结果没事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对吧?” 护士答道:“最好再观察观察。” “小生!卞叔和陈叔来咯!”阿成在走廊里喊,然后大嚷着推门进来。 护士瞪了他一去检查!”然后出了门,紧跟着我就看到了卞叔、陈叔和阿远。 “小生,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老陈握住我的手。 “没事了陈叔,就跟出门旅游了一圈似的。” “你个臭小子,旅游旅地把我们担心坏了,幸亏老苗能卜会算,知道你能逢凶化吉,否则我跟你卞叔要内疚死了!”老陈见我没事,眼圈都红了。 “二位叔,这是我命里该有的一劫,与你们无关。” “那也不行啊!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跟你家人交待。” 听到家人,我的归心又起:“卞叔,车票买了吗?” “买了,明天上午九点五十的k147,按你的意思,都是下铺,到时记得带着身份证。”卞叔递给我两张回山东的卧铺票。 “谢谢您卞叔,最近公司的工作也没帮上什么忙,对不起。” 卞叔摸着我的头:“小生啊!人生在世,难免身不由己,特别是男人。以后可能你还会遇到更多的苦难,但是一定要坚强面对!”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会的!卞叔!我会的!大猛!我会的!老妈! …… 卞叔跟陈叔待了没多久就说公司有事回去了,我跟大猛子分别做了全身的检查,下午结果出来后意料之中的健康,于是就在众专家匪夷所思的注视下出了院。阿成、阿远师兄弟上午已经去火车站买好了回成都的车票,等明天我们一走,他们也要回四川与师父汇合。在此期间我用大猛子的手机给苗扎纸打了个电话,阿成太小气,不让我用他的。 我满含感激地对苗扎纸说:“老苗,有空咱们喝点儿吧?” “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老苗,真谢谢你!这么多天来……” “五筒!你家屋头!紫元,别换牌……小生,我这边遇到个叫哥斯拉的妖怪,先挂了啊!” 嘟嘟…… 我这边还在愣神,苗扎纸已经把电话挂了。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听错了?五筒?哥斯拉?卧槽!苗扎纸,你忽悠大傻子呢? 我本来还想好好地跟老苗聊聊人生,谈谈理想,现在一听这爷们儿太不实诚,算了吧!你大爷的! 当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带着小仨儿一起在公司旁边的那家鲁菜馆聚了聚,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感谢,帐单由我买。 我们叫了两包啤酒,不用喝多,这些正好,既可以聊天,又可以免受宿醉的头痛。 我发现自从还阳之后,眼睛也能够看到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虽然一开始有些不习惯,老是被突然出现的游魂吓一跳,但是见得多了,也就见惯不怪了。 仔细想想最近所经历的事情,可谓颠覆了我从小形成的世界观与价值观,我重新对我所生活的这个世界进行了认识,并且重新开始了新的人生规划。阿成阿远从小就接触灵异,体会不到我这种内心被颠覆时的震撼。 灵异灵异,因为对灵不了解才异,何谓灵?精神为灵,神仙为灵,魂魄为灵。 作为万物之长,我们到底对灵了解多少?到底了解到什么程度我们才不觉得异?而又有多少我们感到灵异的事情等着我们去探索?我们不得而知。 第四十八章 火车上 一切都在生长,一切都在变化,我们留不住时间,时间也挡不住我们无所畏惧的步伐。十一月十六日的上午七点半,我跟大猛子辞别了阿成阿远,奔向燕平西火车站,等待我们的,是更多的生离死别。 到西站的时候,离检票还有半个多小时,我拎着大包小包累得喘不过气,大猛子则牵着小仨儿悠闲地嗑着瓜子。 “你怎么让小仨儿变成人了?”我埋怨大猛子。 “我怕他在我包里闷得慌,让他出来透透气。” “他一个纸人不吃不喝都死不了,你操那心干啥?”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一个孩子,出来玩玩怎么了?” “不怎么,满意了吧?”我拿大猛子没办法:“郭小仨儿,既然出来了就别闲着了,帮我拿拿东西。” “小仨儿别去,让他自己拿!”大猛子没好气地说。 “先生,大猛姐姐不让。”小仨儿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大爷的!这小纸人的良心已经彻底被大猛子带坏了! 我看了看连背加提带挎着的包一脸苦笑,早知道把这些土特产托运回家了,现在带着,这不找虐么? 我们在二楼候车厅找了个地方坐下,大猛子搂着小仨儿给他讲笑话。我对大猛子说:“美女,小仨儿超高了,得买全票。” “买就买呗!” “他现在没票,进不了月台。” “那你赶紧去买一张啊!” “这会儿已经晚了,买回来我估计火车都走了。” “那怎么办?” “怎么办?这不很好解决么?让小仨儿变回去啊!” “我不要!” “你得识大体,顾大局,大不了上车后再让他变回来呗!” “……”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大猛子终于松开了小仨儿的手找了个没人的地儿让他变回纸团。 检票了,放眼望去人头攒动,一个个摩肩擦踵。没办法,我只能我高举着行李,大声地喊:“借光借光!开水!小心烫着!”这招是我挤火车多年挤出的经验,有奇效。 我在众人的白目之下带着大猛子挤进了月台,我说的挤不是插队,而是不断地往前推以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避免那些插队的人有机可乘。 进了月台我们直奔十四车厢,谁知上车时被查票的乘务员截住了。 “同志,请出示你的身份证。”乘务员说。 我一愣,怎么?我长得像坏人?我让大猛子帮我拿着东西,费劲地从钱包里掏出身份证递给乘务员。 “请出示你本人身份证。”乘务员满脸怀疑地对我说。 我去!大姐,这身份证百分之一千是我自己的,只不过上面的照片是一百二十斤的我,现在的我……唉!别提了,体重快超越身高了。 好说歹说,乘务员才让我进车厢,进车厢后我把行李放到车票对应的铺位之下,然后坐在床上休息。其实四个多小时的路程,特别是白天,完全没必要睡卧铺,可是我怕大猛子这个燕平郊区人不习惯坐火车,还是睡卧铺保险些。 我以前坐火车去南方读书,要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一开始还比较新鲜,后来就觉得浪费时间,重复的路程总是让个人觉得十分无聊,而且我们穷学生只能买张半价的硬座票,车厢里人挤人,气氛十分闷噪,于是我干脆就用睡觉打发时间,为了保障睡眠质量,头天晚上还看一通宵的《综艺大哥大》。 我跟大猛子都是下铺票,两个人躺下后正好可以四目相对地聊天,我之所以让卞叔买下铺并不是我矫情,而是因为我有一双拥有酸萝卜咸菜味儿的大汗脚,即使天天洗,也无济于事。这让我想起了高中我跟同桌打架的一件事: 我同桌是个女汉子,无论是性格还是体型都十分彪悍,不是猛,简直就是猛的一半――犬,她天性嗜睡,听到上课铃就趴下,醒来时直接到了推车放学的时间;并且她很难被吵醒,这给我们男生夏天里研究女性胸罩扣带会在其背部形成怎样的轮廓提供了便利,尽管这个背部十分的健硕;她还有一个良好的习惯,凡是睡着时被她口水沾湿的书页直接撕掉,当着老师面就这么干,正是这么个奇异女纸,每次考试都是我们班正数第一,老师也拿她没辙。 有天早上,她一进教室就埋头大睡,我本以为又要到中午才能看到她的脸,谁知没过多久她就痛苦地抬起头。我心说姊们儿,你肿么了?为何面部扭曲成如此模样?作为她的同桌,我冒着被传绯闻的危险关心地问道:“同桌,你大姨妈痛了?” “我痛你麻痹大姨妈!你快给我滚出去!”这可是在课堂上,我又因为身高坐在第一排,就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她就敢这么侮辱我,简直反了!我这暴脾气!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孽障!有胆你就再说一遍!” “我说痛你麻痹的大姨妈!你给我滚出去!”她也一拍站了起来,只不过她拍的不是桌子,而是我的脸。 我疼得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哭着对老师说:“老师,张林打我!”老师本来走过来想问个究竟的,结果过来后也直接提着我的衣领对我说:“快!快!快滚出去!” 后来……后来我才知道原因,头天睡觉把毛衣跟袜子放在了一起,一身的奇臭弥漫在我周围。可我他妈怎么知道影响这么大?这股气味已经伴随了我十几年,早他妈闻惯不怪了好不好? 总之,这是一件十分痛苦的回忆,这件事后我们班不爱干净的男生都变得爱干净了,天天洗脚。 …… 大猛子上面空了两个床位,而我上面的中铺和上铺却都睡了人,是两个比我还重的大胖子,他们两个一上车就躺下了,也不知道为啥这么困。 “郭新生,你怎么不脱鞋啊?”大猛子侧躺在被窝里面带微笑地问我,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从上车后就一直开心地哼着歌,打小没离开过燕平,这次的山东之行对她来说是一次充满期待的旅行。 “我脚臭。”我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用刚买的山寨手机发短信告诉大猛子原因。 我就听旁边大猛子躲被窝里笑得一阵哆嗦。 “脱吧!没事的,我能受得了。”她回信息给我。 “这样不好吧?我上面这两位仁兄正在睡觉。” “难道你还能熏醒他们不成?醒了更好,你不觉得他们如果把床板压断的话你会死得很惨?” “……” “哎哟呵!这啥味儿啊这是?火车上谁还炒豆豉回锅肉啊?”在我脱鞋之后,上面这两个胖子成功醒来,吃货就是吃货,臭脚丫子都能想象成回锅肉。 我一看他俩要下来,赶紧把鞋穿上,假装无辜地对大猛子说:“你也闻到了吗?从哪传来的这是?” 大猛子捂着鼻子笑得合前仰后合,也顾不得跟我一起演戏。 都说胖子好色,这话一点儿也不假,那俩胖子踩着梯子下来后看到笑得花枝乱颤的大猛子,一下子直了,别误会,我是说眼睛直了。 “嗨!美女,啥时候上车的啊?”中铺的胖子率先跟女神搭讪。 “嗨!美女,啥时候下车啊?”上铺的胖子紧跟其后。这俩胖子看情况是一起的,我们姑且叫他们大胖二胖。 大胖二胖十分热情,一屁股就坐在我的床位上,有道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胖子却是屁挨着屁。我实在不愿意把自己的屁股跟左右两个肥臀靠在一起,于是起身去车厢隔断处点燃了一支烟。大猛子游刃有余地跟大胖二胖周旋着,我摇摇头笑了笑,两位胖哥,你们要是知道大猛子的命格的话,还敢靠她这么近么? 想到连命孤,我就想到了我自己,这次回家是探亲,也是告别,以后如果没什么事,我能不回家就尽量不回家,否则一旦应命的话,我怕我妈……我不敢想。 我的家住在山东一个小城市,这里不很发达,甚至经济在省里是倒数的,但这不能成为阻碍我爱家乡的理由,我爱水城,爱她的宁静与浮躁,爱她的底蕴与盲从,爱她的人,爱她的水,爱她的一切。 我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长长的烟气吐在玻璃上。透过窗玻璃看外面飞速后退的树与路,多么像离我而去的那些时光。王小波“时代三部曲”里有一部《黄金时代》,里面描写了一个极尽荒诞的时代,但这个时代却是个伟大的时代,因为他是太真实了才显得荒诞,书中借着“王二”这个身份揭露了大量的社会现象与不公,发人深思。我以前总以为“黄金时代”是某一段时间针对某个人来说的,但是现在看来这种理解不够全面,黄金时代,就是我现在面临的时代,荒诞却又真实。 “啊!哎哟!哎哟!鬼啊!”我烟还没抽完就听车厢里大胖和二胖惊恐地喊,我赶紧过去,就见大猛子一副诡异的微笑,二位胖哥则满脸的惊恐,两个人抱在一起蜷缩在下铺。 我心说坏了,大猛子又被附身了,赶紧就去抓她的双肩,可面对她时,才看到她旁边的床铺上坐着小仨儿,确切来说不是坐着,而是直立着小仨儿的上半身。 “哥们,你们快闪开,我来制服这厉鬼。”我对俩胖子说,他二人听了提醒才想起来逃跑,起身后头也不回地朝前边车厢跑去。 第四十九章 平行线 “哥们,你们快闪开,我来制服这厉鬼。”我对俩胖子说,他二人听了提醒才想起来逃跑,起身后头也不回地朝前边车厢跑去。 “收起你那副“咒怨”般的表情!还有你!郭小仨儿!谁让你出来吓人的?”我紧皱着眉头训斥大猛子和小仨儿。 大猛子一撇嘴:“我让他出来的!” “你不知道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会出大事的吗?” “出就出呗!谁让他们骂人了。” “他们怎么骂人了?不是对你挺热心吗?” “他们骂你挫,还说你胖土豆一个。” “……吓得好!妈了个八字的!要是我,非吓死他们!个狗日的玩意儿……”我听了大猛子的描述十分生气,可以骂我挫,但不能骂我胖,再说了,也不看看自己都肥成啥样了。 我看大猛子捂着嘴笑,老有种被骗的感觉,这时候列车长被那俩胖哥带着朝这边来,我赶忙说道:“仨儿,变回去!变回去!大猛子,快!躺下睡觉!”说着,我也躺在铺上,盖上了被子。躺下后我就后悔了,不知道刚才是哪位被吓尿了,搞得我背上湿乎乎的。 “你们说刚才这里有鬼?”我闭着眼睛听列车长问道。 “是……是的,一个只有一半身子的小鬼。”二胖显得惊魂未定。 “在哪里?” “刚……刚才就在这里的。” 由于背部实在太湿,加上有点恶心,我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呼……睡得好爽,几点了现在。” “哥……哥们儿,你……你把那俩鬼制服了?”大胖问我。 “什么鬼?”我满脸的不知情。 “老公,你跟谁说话呢?”大猛子这死丫头也坐起来凑热闹。 “就是她!就是她!”大胖二胖指着大猛子躲到列车长身后。 列车长一脸狐疑,走到大猛子跟前问道:“姑娘,怎么回事?” 大猛子装出一副胆小的样子:“警察叔叔,我是好人。” “姑娘别怕,刚刚这两个小伙子怎么说你是鬼啊?” “警察叔叔,我哪里像鬼了,你信他们说的话?”大猛子下床穿上鞋子,走到大胖二胖面前看着他们说:“警察叔叔,刚才我睡得迷迷糊糊就听有人从我对面铺上下来,还听到说坐火车太无聊,想搞点恶作剧之类的对话。” 我心里憋着笑都快憋炸了,这大猛子吓人还不够,还来了个血口喷人,我估计这俩家伙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泡妞会泡到大猛子这样的大茬子。 “你们两个到哪里下车?收拾你们东西!赶紧跟我走!赶紧的!”列车长感觉自己被涮,受了莫大的侮辱,就差从腰间拔枪崩了这俩胖子了。我目送着这俩哥们可怜兮兮地跟列车长走了,估计是去受教育,反正直到我下车我都没看到他们回来。 他们一走,我赶紧下床跑到厕所,大猛子问我这么急干嘛去,我理都没理她,这事儿整得太埋汰了。到了厕所我赶紧把外套脱了下来,幸亏只是褂子湿了,他娘的!当初我嘴都被女鬼撕烂了也只到了差点吓尿的程度,没想到这哥们让一个小仨儿就吓得屁滚尿流。我把外套放到水管底下使劲地冲,本来想直接把衣服丢垃圾桶的,可一是因为浪费,二是因为这是大猛子给我买的,没舍得扔。 我拧干衣服之后回到车厢,在卧铺底下打开皮箱拿了个塑料袋装进去,然后找出件干净的外套换上。 “你啥时候这么勤快,啥时候这么节俭了?跑火车上洗衣服不花钱是吧?”大猛子问我。 我沮丧着脸说不出话来,想起来满脸都是泪,哦不!满身都是尿!我不敢再躺在床上,这时突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 “大猛,饿了吗?” “有什么好吃的吗?” “我这里有饼干、蛋糕、面包、鸡翅、火腿、压缩饼干,请问您需要点儿什么?” “有方便面么?” “请稍等,我这就去给您端来。”我撅着屁股在床下袋子里一大堆食物中翻出两桶碗康,然后哼着小调跑去接开水。我到现在还没有发觉到,自己心情的好坏完全由大猛子来决定了,即使自己心情再不好,只要大猛子是开心的,我的内心就无比欢畅。 泡好面,我和大猛子靠窗相视而坐。我问大猛子:“猛啊!我如果不去燕平,是不是我们就跟这铁轨的两条平行线一样永不相交了?” 大猛子听了我的话对我笑了笑:“亏你还是学美术的,在美术里有个概念叫透视,如果两条线走的足够远的话,还是会相交在一块儿的。” “但是相交的那个点叫灭点,是两条平行线消失的地方。” “能一起消失不挺好?”大猛子呵呵一笑:“再说了,你这不是去燕平了嘛!” 我盯着这双依旧明亮的眼眸,感受着初冬时的一丝暖意。 “快吃吧!都凉了。”或许是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大猛子竟然脸红了。 吃完面,我坐在靠窗的小凳上望着窗外大片大片的果树飞速后退,大猛子则继续玩那个小鸟欺负小猪的阴谋论游戏。近乡情怯,确实如此,以前读书时每次回家,家乡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每次变化都让我为生在水城而感到荣幸。 “郭新生,你们那儿有什么好玩的吗?” “我想想啊! ……叫声姑娘你听好。 让我给你聊一聊。 都说水城有三宝。 铁塔、古楼、玉皇皋。 铁塔建有十三层。 层层奇妙皆不同。 护国隆兴寺中立。 浮屠铸成在北宋; 古楼本叫光岳楼。 皇帝年年到此游。 登高望远舒情怀。 水城美景眼中收; 玉皇皋内供玉帝。 前院后院保如意。 怎奈乱世不太平。 一场大火烧了去; 还有一泊东昌湖。 波光粼粼灵气足。 微风拂起千重翠。 风光胜似水墨图……” 我拍着大腿即兴给大猛子来了段儿山东快板书,大猛子颇有兴致地看着我。 “哟!没想到我们家郭新生还有这才艺!”大猛子尖声尖气地说道,十足一副地主婆的模样。 “那是!”我得意地回答。虽然本人是从文艺青年过度到愤怒青年,又从愤怒青年过度到摇滚青年,再从摇滚青年过度到二逼青年的,但是我的本质却是二逼的,卧槽!说错了,我的本质是文艺的,嘴又突噜了。 “小伙子,唱得真不孬,恁家也是水城的?”隔壁床位一个老头儿过来找我聊天,我这才察觉刚才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 “嗯!家是开发区的,大爷您呢?也是回家吗?” “嗯!俺老家在阳谷,俺跟俺二小在燕平住。”老头儿一口家乡话,瞬间让我感觉回到了家。 “大爷!您说的阳谷也在水城吗?”大猛子这会儿的兴奋达到了一个程度,我从来没想过一个大城市的姑娘竟然对我们这小城市如此感兴趣,后来她告诉了我原因――因为这里是郭新生出生长大的地方。 “在呀!是水城下边的一个县城。景阳冈听过吗?就在俺那边,有空让恁对象带你来玩,俺家管吃住。哈哈……”老头爽朗地大笑,大猛子也咯咯笑得十分开心。我微笑着仰起头,闭上眼睛,感受着最近几个月少有的和谐,如果可以,我愿意让旅途慢一些。 第五十 章 到家了 但是这次的火车却很争气,很难得的准时了一次,快下午三点的时候,列车上的广播传来了温柔的报站声音:“旅客们,下午好!本次列车已经行驶了四百一十公里,下一站是水城火车站,预计到达时间十五点零三分,有下车的旅客请检查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提前准备下车。水城地区,位于华东、华北、华中三大区域交界处,代表中国商业文明的京杭大运河和代表农业文明的黄河在此交汇,水城以水而闻名,城中有水,水中有城,有诗句称赞其为‘南有杭州西子秀,北有水城胭脂美’,水城自古以来才子辈出,傅斯年、李苦禅、季羡林、武训均是地地道道的水城人……” 听着广播,我的那种自豪感在心中满满的。大猛子都听傻了,盯着头顶的扩音器一动不动。 “喂!傻妞,下车了!”我对着大猛子的脸吹了吹,她这才回过神儿来。我艰难地又背起了大包小包,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大猛子终于帮我分担了点儿重量,把没吃完的零食接了过去。下了火车,我带着大猛子直奔出站口,本来我是让她跟在我后边的,没想到丫比我路还熟,连蹦带跳得丢下我好远。待我追上她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出站口外面的台阶上。 “哎!姊妹儿!打车不?去哪里啊?”台阶下面一窝蜂的出租车的哥招呼着我们,甚至还有一个走上前来直接拎我的包,跟打劫似的:“哥们儿,跟我走呗!” 你知道我去哪儿就让我跟你走?本来还为回到家而高兴,结果一下子被这些出租车司机扫了兴,其中还不乏黑出租的司机。你们这些的哥能有点素质么?好歹你们站在进入水城的大门前,怎么能给别人留下这么恶劣的印象呢?真的,我并没有诋毁的哥的意思,我老表就是的哥,我从来都觉得出租车司机非常亲切,能侃会聊,从他们嘴里总是传递出来一些奇闻异事,可为啥这车站附近的的哥这么粗鲁这么暴力呢? “师兄,克开发区小李官屯要好多钱嘛?”我操着半白不白的西南方言问拎我包的这哥们。 “哟!那里可有点远,得七十快钱。”的哥煞有介事的回答。 我去!七十你大爷!你把咱家想的也忒大了,四环绕一圈能花三十块钱么?更何况去我家打表的话顶多也就十五块钱,你还真敢开口啊! “哎呀!好贵哦!可以便宜点不?”我假装讨价还价。 “没法便宜,我这也只收你个气钱,看你是外地的也不容易,这么的吧!收你六十,不能再少了。”的哥竟然听不出来我这外地口音是假装的。 “好嘛们!你车在哪点嘛?” “就在前面,跟我来!”我刚才就冲大猛子使了眼色,所以她一直没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我后边。 车起步后,我们就沿着水城的东西主干道朝开发区行驶。 “师兄,你开车好久了?” “得有个七八年了。” 七八年?你这宰人可够有经验的了。照我的计划,我是想让大猛子下车时放出小仨儿吓吓这的哥的,可谁知这的哥一路上嘴没闲着,一直给我这个假外地人担当导游的身份,把一路上经过的站牌名都给我解释的非常清楚,反而让我对他印象有了改观。看这哥们也不像讹人的主儿啊!为啥刚才在火车站要狮子大开口啊? 他问我来山东干什么?我说来探亲,有亲戚在水城,他就问我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这让我越来越觉得亲切。到了我们村路口,我让他停下车子,我正跟大猛子商量着放不放小仨儿的时候,的哥开口了:“哥们儿,一共十四。” 我十分惊讶,一下子忘了讲贵州话:“你不是说的六十吗?” 的哥一听我口音变了,更加惊讶的看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家就是小李官屯的。”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幸亏没跟你多要钱,不然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我纳闷地问他:“为啥刚开始你要价这么高?” 他一脸愁容地叹了口气:“哎!车站活儿好跑,但是要想拉到活儿,要价必须得高,不然其他司机不愿意啊!”我明白原因后不禁为这扭曲的行业规则感到悲哀,这简直就是给家乡抹黑啊! “哥们你是个好人。”我递给的哥二十块钱然后和大猛子下了车。 心情有点沉重,不过看到我们村口的石碑时我立刻长舒了一口气:到家了! 我是在上高中的时候搬到村子住的,那时候县城里的大院赶上拆迁,正好我姥爷这边闲着套房子,我们就搬过来住了。小李官屯,是个回迁楼小区,进小区大门的时候,我跟门岗上看门的老李打了个招呼,按辈分我该喊他舅舅:“舅,值班哪!” 老李疑惑地问我:“小生,你不是刚和小恬出去么?” 我心头一震,好像想到了什么?这事儿坏了!我光想着回家,完全把狐仙的事忘了,阿远之前让胡家的人化成我的模样替我回家尽孝道,我来了之后直接就成了克隆人啊!这真是忘了!忘了!而且为啥老李会说小恬,小恬不是我前女友吗?她怎么在这里?还和我一起? 我觉得大事不妙,赶快拉着大猛子先躲到了小区里的亭子下。 “嘟……嘟……”我拨通了自己之前的电话号码。 “喂!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了我的声音,自己跟自己通话的感觉真是神奇,语气音色一模一样。 “那啥,我……我是郭新生。”我对着电话说道。 “哥们儿,别开玩笑了,我才是郭新生,你是哪位?”电话那头的狐仙似乎没听出我的声音。 我有些哭笑不得:“胡家的兄弟,你好,姚远没通知说我回来吗?你现在在哪里?咱俩见个面。” 经我解释后,那狐仙才明白过来,就听他压低着声音对我说:“郭先生,你可回来了。我跟你说,你女朋友现在跟我在一起呢!咱俩现在不方便相见,等我把她支走再联络你,到时候详谈吧!” “好的,这些日子多麻烦你了。你说的女朋友是谁啊?” “小恬啊!你不记得了?” “记得记得……” “那就好,她过来了,我先挂了啊!” 第五十一章 叫奶奶 放下电话,我跟大猛子面面相觑,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守着家门口不能进,想见我妈却不敢见,更莫名其妙的是小恬竟然也回老家了,而且还跟我和好了,胡兄弟啊胡兄弟!你搞什么啊?你冒充我可以,可是别替我发展支线剧情啊?这倒好,我回来之后你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我要怎么处理?我总不能跟小恬说:你走吧!我们不要再在一起了,因为这几天你一直在跟一只狐狸谈恋爱,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连我爸去世的时候我都魂游地府去了,现在我刚还阳回来了,希望咱们都能活得开心,活得快乐,我们再次一刀两断吧!祝你前程似锦,生活美满…… 我要是这么说了之后,小恬信了,那她就是傻逼,如果她不信,那我就是傻逼 “我们现在去哪儿?”大猛子问我,她使劲地忍住自己的笑意,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不是在关心我,而是在看我的笑话。 “还能去哪儿?在这里等胡家的大仙回来跟我交接交接呗!你看整得这熊事儿,小恬怎么也回老家了?唉!这让我应该怎么跟她解释。” 或许天生就是备胎的命,自从回七女鬼告诉我小恬的富二代男友被她传染后,我就一直担心小恬也被传染,现在听说她安然无恙,我倒是安心不少。 “郭新生,你抽时间带我逛逛你们水城吧!我要看看到底有没有宣传得那么好。” “行啊!等回家踏实踏实,明后天有空我就带你去玩一天。” “我也要去!带上我!”一个清脆的童声在大猛子手包中传出,是郭小仨儿,差点把他给忘了。 大猛子赶紧拉开手包拉链,四下观望没人后,才把小仨儿变的纸团放在地上,就见纸团跟吹气球似的越鼓越大,不一会就恢复了小男孩的模样。“大猛姐姐,你的包包臭了,我在里面闻着可难受了。” 大猛子一脸不可思议:“不可能啊!我里面又没有什么东西。”说着她就把包里的东西往外拿。当她拿一个印着dior字样的小盒子时,小仨儿指着盒子大叫:“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可难闻了。” 大猛子撅着嘴打了一下小仨儿的屁股:“开什么玩笑?这是迪奥香水,花了姐姐九百多呢!” 我听了之后对大猛子混乱的消费观念嗤之以鼻,九百块钱买点啥不好,买什么破香水啊!大猛子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冷哼了一声:“嫌贵啊?这可是我买给阿姨的礼物。” 啥?给我妈的?我赶紧奉承道:“不贵不贵,为了气质花再多的钱都是值得的。我虽然不懂化妆品之类的东西,但是我知道我妈一定会喜欢你的礼物。” “闭上臭嘴!”大猛子瞪了我一眼,我识趣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先生,那边有个阿姨一直往这里看。”小仨儿指着远处对我说。我抬起头顺着小仨儿的手指看去,果然在我家那栋3号楼的楼道口看到了一个中年妇女。我忍不住拽着大猛子褂子哆嗦起来。 “干什么啊?脑血栓了?” “不……不是!那……那是我妈!” “不会吧!这么远距离,她应该不会注意咱们吧?” “绝对会!我妈眼神儿别得不行,看我那叫一个准。小学时放学,几百个小孩都穿着校服戴着红领巾,我刚一出大门我妈就能认出我,还会对我说把刚才你同学给你的第二十六卷《龙珠》从书包里拿出来,封面是孙悟空变超级赛亚人那本。” “天哪!阿姨眼神也太好了!啊!郭新生,她过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儿子见亲娘有什么不能见的?我见我妈过来,赶紧站起了身,生死之后,母子重逢,我难免有些激动,看着老妈臂套黑纱,脸颊消瘦的模样,我一下子没控制好竟然哭了出来。 “干啥了这是?一会儿不见,哭什么哭?小恬呢?” “她……”我犹豫着不知说什么好。 “你小子是不是上学时没做好事?”我妈把我拽到一边:“怎么连孙娃娃都有了?太不像话了,你让我怎么跟小恬父母交代?” 我本来还想解释解释,可是没想到我妈走过去捏着小仨儿的脸说道:“孩子,多大了?你比你爸小时候好看多了。来,叫奶奶。”我听了之后一下子崩溃了,我妈特喜欢小孩子,而且她一直催着让我毕业后抓紧跟小恬结婚生孩子。 “妈!您别生气,小恬她……”还没等我说完,我妈就打断了我:“我生啥气啊?你爸去世少了个人,你现在一下子添了两个,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可算做件好事。” “奶奶!” …… 我去!郭小仨!你给我添什么乱?奶奶是乱喊的吗? “阿姨,您好,我叫张萌。”大猛子笑着给我妈自我介绍。 “都这样了还喊什么阿姨,闺女,我给你做主,一定会让郭新生给你个名分。走,别在外边站着了,跟妈回家。” 我见事态越来越混乱,只好拎起行李跟在我妈身后往家走。小仨儿这家伙典型的豁豁精,你看他那一步三蹦哒的开心样儿,纯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再给我乱说话,就把你送去专家那里研究研究能源供给系统。”我对着小仨儿的背影撂狠话。 一路上我妈的嘴都没闲着,逮着大猛子问东问西:“萌啊!家是哪里啊?” “燕平。” “燕平好啊!天天能看见主席。” “我爱燕平ta门,ta门上太阳升……”小仨儿顺着我妈的话茬儿唱道。我算看出来了,郭小仨根本不是我从阴间带回来的!他是我妈的亲孙子呀!看她们祖孙俩的默契程度,那可是比血缘关系还亲啊! “孩子多大了?”我妈问大猛子。 “不……不知道。” “不知道?” “不,不是,大概三四岁左右。” 听了大猛子的回答我妈一下子哭开了:“我就说你们年轻人不要在外面乱来,你们还不懂得负责,你看看连孩子的年龄都不知道……” 我满脑袋的黑线,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我妈的话:“妈,你哭啥哭啊!这真不是你孙子,张萌也不是我媳妇!我们是同事!” 我妈抹了抹泪:“真的?” “当然真的,我啥时候骗过您!” “那这小娃娃是谁?” “是,张萌的弟弟。” “那他叫啥?” “郭小仨。” “还是姓郭啊!呜呜……”我算服了我这老妈了,以前在家就跟个活宝似的,现在当着外人的面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妈!低调点,到家了!” “到家了你不会开门啊?你又不是没钥匙。对了,我让你买的保鲜膜买了吗?还有你这衣服怎么说换就换啊?我以前咋没见过?”我一听坏了,胡家那兄弟肯定是去买保鲜膜了,现在老妈问起来了,可千万别露馅啊! “你个呆头,跑那么快干嘛?可累死我了。”正在我寻思着如何应付老妈时,下面楼梯传来小恬的声音:“坏了!” “萌萌,你来水城也不提前跟我们打个招呼,我跟郭新生好去车站接你呀!来,先进屋吧!”想不到的是小恬走上楼梯后掏出钥匙打开我家门,然后帮忙拎起一个行李箱,很自然地就把大猛子和小仨儿让进屋里。 “进来就行,不用换鞋,你们原来就认识?”我妈这会儿有点迷糊,打量着我们几个问道。 说实话,我跟大猛子比我妈更迷糊,小恬怎么认识大猛子的?为啥小恬会有我家钥匙?她不是跟胡家的人在一起吗?为什么自己跑来了? “阿姨,我跟小生,萌萌在燕平时就是好朋友,这个是萌萌的弟弟张小飒。她们早就说过这几天来水城玩,没想到今天下午就到了。”小恬把我和大猛子的行李都放到我卧室,然后洗了几个杯子把茶沏上。半年多没回家,家中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变化,但是我知道,顶梁柱已经换了,从此以后,我要代替我爸撑起这个家。看着满桌的花束簇拥着我爸的遗像,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又都涌上心头。如果不是去给我抓药,我爸也不会出事,都怪我!我是连命孤!我克死了我爸!想到老爸,我一瞬间泪如雨下,跪到我爸的遗像前给他磕了三个响头。爸!对不起!如果能破解了连命孤,我下辈子还愿意做您的儿子! 第五十二章 胡玉才 大猛子和小仨儿默默的走到我身边向我爸鞠了一躬,然后把我扶了起来,我委屈地抽噎着,说不出一句话来。现在的处境真不是我希望的,难道爸妈养我这么大就是为了过这样的生活吗? 我妈叹了口气,安慰我道:“儿子,别太伤心,你爸都走了这么多天了,你要坚强起来。生老病死是人的一生都要遇到的事情,不要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影响了全部的生活,振作起来走好以后的每一步。” “知道了老妈!我会为你而努力的!” “真的为我努力?那抓紧努力给我生个孙子。” “……” “先生,那照片里的伯伯我们见过,不就是坐孔雀来送你的那人吗?”小仨儿大声地对我说。我知道他是指在地府时我爸坐孔雀送我出回魂路,但是这绝对不能让我妈知道,我不想让我妈知道关于连命孤的一切,不想让自己的母亲为远在燕平的儿子整天挂念。 “仨儿,现在电视开始演《喜羊羊》了,你去你奶奶那屋看动画片吧!”小仨儿这家伙嘴比我还突噜,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减轻被老妈逼着结婚生子的压力,我让小仨继续喊我妈奶奶并且找个理由支走了他。 客厅里剩下了我跟我妈,还有大猛子、小恬四个人。 “萌啊!几点下的火车?饿了吧?都五点半了,阿姨去给你们做饭。”说着我妈就去冰箱里拿菜准备做晚饭。这样倒好,人越少我越吧! “妈!做个葱爆肉,再做个鱼香茄子。”我对我妈说。 “知道了,胖成这样了还吃。”听着我妈的回答,我心中感觉暖暖的,以前在学校时,偶尔闻到类似家乡味道的菜肴总是吃的特别多,今天才明白家乡的味道是什么?家乡的味道就是母亲烧的饭菜香味。 “小……小恬,你怎么……”我吞吞吐吐地开口想问小恬一些具体情况,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郭先生,你不必多问,我会将这几天你家中所发生的事情尽量详细地告诉你,我们先借一步说话。”我还没问,小恬先开口了,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发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我跟大猛子随着小恬来到我卧室里,卧室里收拾得很干净,比我自己住时要整洁多了。我学生时代买的三把木吉他还挂在墙上,书架上排放着满满的漫画书,电脑桌上摆着我们一家三口的合影,电脑桌后的墙上被刀子刮出的一条白色轮廓还清晰可见,这是个人形的轮廓,当初因为刮这面墙我还跟我妈狠狠的吵了一架。 那时候我刚学美术没多久,觉得画技初成之时我便在墙上用碳笔临摹了一个徐悲鸿的素描女人体,跟真人1:1比例,黑白冲击特别强烈,视觉效果特别好。可是我妈不愿意,说每次进我屋都被一个光腚女人吓到,让我把画擦去。 我觉得我妈玷污了艺术,我妈觉得我玷污了墙壁,于是娘俩儿就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全家投票表决,我爸理所当然地把立场站在了他媳妇那边,我含泪用小刀和砂纸把画刮去,墙上就留下这么块儿人形的空白。 “郭先生,不好意思,我原本以为只是替你回家行孝这么简单,没想到你女朋友也回来了,小远没告诉我有小恬这个人,对不起,现在事情发展得有些复杂了。” “确实有些复杂,我跟小恬其实早就分手了,不过非常感谢胡家人出手帮忙,才不至于使家母过分悲伤,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我是胡玉才,红爷座下二弟子。” “玉才兄,多谢你了,给我父亲送葬都要麻烦你,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选择,你可能听说了,当时……我还没还阳。” “嗯!你的事小远都跟我说了,别的没什么交代的,再过几天就是你父亲的三七,到时候你家中亲戚都会过来,你能少说话的尽量少说话,千万不要露出什么马脚,到时候怕你不好解释;还有,我是在出殡那天第一次见到小恬的,她跟她母亲一起来参加葬礼!”胡玉才顿了顿:“说句实在话,我觉得你确实应该和小恬和好,她……她在燕平的所作所为都是有苦衷的,她爸身体非常不好,得的是花钱的病,她背叛你也是情非得已,其实她心里还是喜欢你的。” “这些是她告诉你的?”我听到胡玉才说这些的时候心中有着隐隐的痛。 “不是,是我自己看到的,胡家的人多少懂点儿读心术,我看着她对你还挺痴情,就替你跟她和好了。” 我苦笑了一下:“玉才兄,我愿不愿意跟她和好是次要的,主要是我压根儿就不能跟她在一起,我……我也是连命孤,谁跟我近我就克死谁。” “郭先生,你不用难过,任何命运都有改变的可能性,前提是你必须付出无限的努力,就好像我们妖仙一样,如果不修炼将会是一种命运,通过修炼度劫飞升又会是另外一种命运,只要有活下去和保护别人活下去的勇气,连命孤又有什么可怕呢?好好干吧!你还年轻。” 我没有想到一只狐狸竟然会说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来,激动地对胡玉才说道:“玉才兄,谢谢你!我在家待一阵子可能就回燕平了,以后我妈要有什么事还得拜托你多照顾。” “放心吧!郭先生,代替你生活也算是对变化之术的一种修炼,等你回燕平后家里要是有什么事我会尽量解决的,小远的朋友就是我胡玉才的朋友!” “胡哥,你……能不能换个模样说话?这样感觉好别扭。”一直沉默的大猛子对胡玉才说道。其实不止大猛子,我也觉得不协调,明明是小恬的女孩子模样,却满口的男人声音。 “我怕被郭先生的母亲看到来不及变回去,不过既然你们要求了,我就……”说着胡玉才就把脸皮刺啦刺啦地撕去露出一张血淋淋的脸…… 第五十三章 不由天 等等等等……这是逗你们的,其实人家胡玉才什么都没做,只是微笑地看着我们,我们盯着他的眼睛感觉有一瞬间得头晕目眩,一阵轻微的凉风过后,刚才的小恬已经变成了一位身穿黑色长衫的美貌男子。虽然这胡玉才是妖仙,但是眉宇间却跟阿远似的透出一股正气,姚家的保家仙果然都是正派大仙啊! “现在顺眼多了吧?”胡玉才问。 “嗯!嗯!”大猛子用力地点着头,能入了大猛子的法眼,足以证明这胡玉才所化之人有多好看了。 “玉才兄,你刚才不是跟小恬在一起吗?她去了哪里?” “她弟给她打电话说家里有客人让她回去了,不然我一时半会可来不了这么快。” “小恬家现在还在北环?” “对,你父亲去世的这段日子她每天都会来你家陪你,即使来不了也会打好几个电话关心你……” “玉才兄,玉才兄,那她没问别的?”我不敢听到小恬对我的好,所以打断了胡玉才的话,我始终还是在逃避。 “没有,她什么都没问,很自然地就来到你家帮着你母亲收拾这收拾那,而且主动提出来要和好,我见你母亲很喜欢她,逢人就说小恬是你媳妇,就答应了。” 唉!我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非常得难受,有一种玩弄别人感情的感觉。虽然跟小恬相处的不是我本人,但却使用的我的身份呀! “对不起,郭先生,让你为难了。要不,我想办法洗去小恬这段时间的记忆?” “是选择性地删除吗?” “不是,不单单是关于你的,是所有的,包括其他人。” “那还是不用了吧!我们没资格左右别人的回忆。” “那你?” “我考虑考虑再说吧!实在不行就实话实说。” “她相信吗?” “有那个小家伙,由不得她不信。”我指了指隔壁屋里正在看电视的小仨儿。 胡玉才会意地点点头:“那就好,不过请郭先生尽量避重就轻,不要太过叙述地府与妖仙的事情,毕竟现在这个社会……你应该明白的。” 我知道他指的是这个无神论的社会,就答应道:“放心吧!我不会给咱们仙家添乱的。” “那就好,等下吃完饭我就找个借口离开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让阿远联系我吧!他有胡家仙骨,可以随时联系到我们。” “我知道了,真是谢谢你了玉才兄。” “郭新生,过来给老妈剥头蒜!”我妈在厨房里喊道。 “走吧!大猛,咱们去给我妈打个下手。” “好啊!胡哥也一起吧!” “嗯!”胡玉才答应了一声,然后再次变回了小恬的模样。 在厨房里,我妈一个劲儿的让我去给小仨儿拿水果吃,我对我妈说:“妈,你不用操心,你孙子已经吃饱了。” “啥?吃饱了?晚饭还没做好怎么就吃饱了?” “刚才他说饿,我已经给他吃饼干了。” “那怎么行?等下让他再尝尝我做的菜。”我跟大猛子对视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吃饭的时候,我们几个连忽悠加骗地终于让我妈停止了对小仨儿的劝食行为,这个我们暂且不表。吃过饭,胡玉才找了个理由离开我家,临走时好像想起一件事,问我道:“小恬的弟弟你认识么?” “认识啊!她叔家孩子,叫小虎。” “不是,是她亲弟弟,好像叫鲁杰。” “啥?鲁杰?小恬可是独生女,而且她姓许,她弟弟怎么会姓鲁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跟这个鲁杰见过一次面,觉得有些古怪,你要留心一点。” “嗯!我知道了玉才兄,回去后也替我跟红爷他老人家请安。” “好的!郭先生,小萌,再下告辞!”胡玉才行了个拱手礼,然后化成一缕黑烟从我卧室的窗口遁风而去。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长呼一口气,自从遭遇了回七女鬼一直到现在,我好像越来越习惯跟这些传说中的事物打交道。伏偏儿守夫,酆都半月游,阴山地藏道场,回魂路还阳,三清神符,胡家仙骨,菩提祖师的纽扣,哪一样都足够光怪陆离,匪夷所思。 “儿子,小恬呢?”我妈收拾完碗筷后来到我屋里。 “她有急事先回去了,妈,晚上让大猛子和小仨儿住我屋,我睡沙发上,你帮我拿床被子出来。” “我晚上要跟我孙子一起睡。”我妈确实非常喜欢小仨儿,可是我觉得这辈分挺乱的,大猛子叫我妈阿姨,小仨儿叫我妈奶奶,叫大猛子姐姐。哎呀!管他呢!我妈高兴就好,在没有破解命格之前我们娘儿俩注定离多聚少了,在有限的日子里,我希望能多让我妈开心开心。 我妈洗了几个苹果给我们,然后就去她屋和小仨儿一起看动画片了,我房间里只剩下了我跟大猛子两人。 “郭新生,你上学时就看这书啊?”大猛子翻看着我书架上的《樱花通信》说道。 “嘘……这么大声干啥?这是我火热的青春,好不容易攒齐一整套。” “火热你个头,明明就是色狼。对了,你给我弹个歌儿听听吧!在燕平只见你有吉他,没听过你唱。” “嗯!你想听什么歌?”我摘下墙上挂的三把吉他中最小的那把棕色吉他。这把吉他只有38寸,比41寸的标准琴少了几个品,是我买的第一把吉他。那一年我读高三,正好赶上专业考试,本来美术生就比较闲,一艺考更是跟旅游似的。那时我正好在郑州蹲点考试,在二七广场遇到了一个卖唱的小伙儿,唱的是许巍的《蓝莲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那叫一个好听!我立刻就爱上了六弦琴,特意少报了两所学校,花一百八买了这把并不标准的练习吉他。 “你随便唱就好了,我就是想近距离看看人家是怎么弹吉他的。” “那就给你唱首我大学时自己写的歌。” “先别弹,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大猛子摁住我的手问我。 “我说给你弹首我自己原创的歌。” “郭新生!你会写歌?” 姐!我以前跟同学组过乐队好不好?“别废话,听就行!”我瞪了大猛子一眼。 我在书架上的小盒里摸出一张匹克,然后快速地给吉他定好了音,简单的给了段solo,然后随着明亮的扫弦节奏唱道: “谁的青春肆无忌惮。 谁的船儿在海上扬帆。 谁的放纵要谁来看管。 谁说人生随命运流转。 我的青春热血热汗。 我的理想升上桅杆。 我用放纵来诠释勇敢。 我说命运由己不由天。 一路向前不回头看。 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 一颗孤胆放逐天边。 天边定会有明星璀璨……” 唱着唱着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好几年前我就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今天的命运:与天为敌。 “这首歌有歌名吗?” “有,叫做《随缘》。” “都由己不由天了能说随缘吗?” “随自己的缘!” “郭新生,你真棒!”大猛子捶了我胸口一下,我知道这是由衷的夸奖。 “坐了一天火车,该累了吧?都快十点了,早点睡吧!我去客厅。”跟大猛子说了晚安,我就来到了客厅里,老妈已经把被褥铺到了沙发上,看着灵桌上爸爸的遗像,我心里面默默地说:“老爹,我回家了,今晚我陪你说说话。” 深秋的夜晚,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寞。我点燃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自从还阳后我一直觉得人间的烟不如地府的烟味道正,我非常怀念那种被烟草直接冲击灵魂的感觉。 “老爹!在高叔那里还好吗?”我关上灯,凭借着窗外偷进来的光亮看着我爸的笑脸,默默地在心中倾诉:“以前总是认为这个世界很真实,传说就是传说,生活就是生活,没想到现在传说离生活越来越近,我自己就好像生活在一本玄幻小说里,小说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不可思议。爸!你说我们的世界会不会只是宇宙主宰的一场梦?当梦醒来时,我们全部都将消失。在地藏道场时,地藏菩萨说我跟大猛子都是天神贬世,但是转世后的命运却被一个幕后黑手所支配着,我难以想象有超越人,甚至是超越神的力量存在,但是它确确实实又存在。连孙悟空的师父都成了我的祖师爷,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等给你过完三七我就得回燕平了,为了我妈,我不得不继续背井离乡。爸!你会在九泉之下保佑我的对吗……” 我将所有的心事都轻声地吐露给我爸,烟火渐息,一夜无梦。 第五十四章 吃呱嗒 “先生,先生!起来了。”我还没有睁开眼,小仨儿就趴我耳边喊:“奶奶让你带我和大猛姐姐去玩,快呀!快呀!” 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玩什么玩啊!让我再睡会。” “我给你一刀,你会睡得非常香。”大猛子那把神出鬼没的刻刀又贴在了我的脸颊上。我一激灵,赶紧把她手慢慢地挪开:“美女相约,困又如何?待俺老郭穿上战袍,蹲完马桶,洗漱完毕就立刻带大猛姑娘去游历水城的大好河山!” “怎么了这是?有话好好说!”我妈从厨房端着早饭走了出来。 大猛子满脸得尴尬:“阿姨,我们闹着玩呢!” “妈,您别忙活了,我跟大猛子出去吃点。” “做都做好了,在家吃点吧!” “不了,我带大猛子出去吃呱嗒。” “油炸食品有什么好吃的,真是的。去吧去吧!”其实我带大猛子出去吃水城的特产小吃呱嗒是一个原因,我怕我妈再劝小仨儿吃东西是另外一个原因。 “呱嗒是什么啊?”大猛子问我。 “待会你就知道了。” 我洗漱完毕,带着大猛子和小仨儿下了楼,小区门口就有家呱嗒铺,呱嗒铺里有八宝粥、胡辣汤、甜沫之类的汤饭,我跟大猛子没进屋里,而是在外面找个个小方桌坐个下来。呱嗒铺旁边有个老字号的油条摊,卖的有油条、八批儿和鸡蛋荷包,八批儿类似于燕平的焦圈儿,而鸡蛋荷包我就不知道怎么形容了,是用油条面拽成四角型放锅里炸,炸半熟时捞出来,再把鸡蛋灌里面重新炸制,面皮成金黄色才出锅,香酥可口,回味无穷。鸡蛋荷包的流传不是很广,仅限于北方部分城市,我在燕平只见过一家,而且还不是很香。我以前总以为鸡蛋荷包是水城特产,可后来天津同学说发源于他们那儿,河北同学说发源于他们那儿,我就糊涂了。 我炸了两个荷包,又要了一个肉呱嗒,两个鸡蛋呱嗒。要说鸡蛋荷包分不清发源地的话,那这呱嗒可就是确确实实是水城特产了。呱嗒是什么样的?咱们听听大猛子是怎么形容的。 “哇!这个臭鞋垫儿就是呱嗒啊?”大猛子一脸好奇。我看着呱嗒铺老板娘的白眼,把大猛子掐死的心都有了。 “姐!你小点儿声,这可是吃的东西。你尝尝,可好吃了。”我拿纸帮大猛子把呱嗒包好递给她,她咬了一口后,兴奋地说:“真香!” 我得意的地点了点头。呱嗒也是一种油炸食品,一张面皮卷上调好的肉馅,用擀面杖压扁,形状确实像鞋垫,然后煎炸至金黄即可出锅。沙镇的呱嗒,在水城是出了名的。 “吃完饭准备去哪儿玩?”我问大猛子。 “我怎么知道去哪里,就去看看你说的什么水城三宝吧!” “水城三宝里面的玉皇皋已经是座名存实亡的建筑,现在政府正计划复原修建,宋代铁塔虽然还伫立着,但是周围没有其他景点,逛起来有些单一,不如我先带你去东昌湖划船,然后再去光岳楼看看如何?” “可以啊!反正我去哪里都是第一次,就随便看看呗!”大猛子说话的时候嘴里塞得满满的,看来她还是比较喜欢呱嗒这水城小吃的。 水城是个小城市,一上午步行都能把东南西北四环走两圈,这也是跟燕平最根本的区别。燕平本身是个鱼龙混杂的大城市,三教九流的人都汇聚于此,虽说统一讲普通话,沟通没问题,但是总感觉人与人之间有隔阂;而水城却不一样,因为她的小,因为她的简单,所以水城人出门后总会遇到认识的人,熟人见面格外热情,间接的就增加了这个城市的人情味。 坐在六路公交车上,我把途径的一些水城标志性景物指给大猛子:“大猛子你看,这大转盘是开发区的标志,据说是水城的太极点所在;而过了转盘,就进入了水城的市区,你眼前的这条河叫做徒骇河,属于海河流域,是黄河的一条主要干流,自莘亭县文明寨起,流经河南、河北、山东,至滨州入海,总长度四百三十六公里;莘亭县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当代保尔张海迪、回民支队马本斋都是这里人,而且人民公仆孔繁森也曾在这里当了四年县委书记;再看路北边这个大胡同,进去后就到了我的中学母校,里面有我的年少无知,还有我那个脸生横疤的变态班主任;看到了吗?那个十字路口就是水城的市中心。”我指着车窗外的金鼎商厦说道:“这就是水城的百货大楼。” “不会吧?这么快就从开发区到市中心了?”大猛子一脸不可思议地问我:“这么短距离公车竟然收两块钱?” “人家是带k的空调车。” “可它根本没开空调啊!”由于水城的公车比较小,所以大猛子的话被司机听得一清二楚。 我见司机大姐一脸怨念地扭头瞪了大猛子一眼,赶紧对大猛子说:“成啦!闭上你的西瓜大嘴,你以为公车都跟你们燕平一样便宜啊?两块钱怎么了?两块钱是城市发展需要。” 大猛子知道说错了话,白了我一眼没反驳我,我就听司机嘟囔着:“切!原来是燕平来的,没见识。” “你刚才说这百货大楼叫什么?” “金鼎啊!” “金锭?这么想赚钱?东西肯定不便宜吧?” “对,比燕平不便宜。” “那还是别去购物了。” “别介,刺激一下异地消费呗!” “刺激你个头!哎!你快看!那就是东昌湖吧?” 我一看,可不是么!已经到了孔繁森纪念馆这一站了,就在东昌湖湖边。 东昌湖也称“凤城湖”或者“胭脂湖”,与杭州西湖、南京玄武湖并称“中国三大市内名湖”,有“南有西湖,北有东昌”之称,是江北水城的一颗璀璨明珠。东昌湖环绕水城古城区一周,我们当地人又叫她护城河,面积达6.3平方公里,与杭州西湖相当,是济南大明湖的四五倍,系宋代时修筑城墙以及护城堤挖土而成。当时的东昌湖是个死水湖,现在经反复规划,历代阔凿,已经引源黄河水,成了长江以北最大的人工活水湖。 东昌湖的两个别称都有着不一样的动人传说:“凤城湖的”来历要跟“东昌湖”一起讲: 最早的时候,水城叫做东州府,东州府里有一片大大的梧桐林,里面住着一对凤凰,与林中百鸟凤舞莺飞,翠鸣欢歌,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是有一年,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条恶龙,这龙贱得有些离谱,不止引来大水淹了东州,还摧毁了梧桐林赶走了凤凰,更贱的是这恶龙干完坏事就拍拍屁股走了,完全就是一副打酱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幸好大水退去后,东州府重回安详,而且地势低洼处还行成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大湖,当地人称为东州湖。很多年后,东州府的地方官见湖中碧波荡漾,湖边林茂花繁,便想傍湖修建一座城池,但工匠们都感到工程艰难,不敢承建。这时,来了兄弟俩人,一个叫王东,一个叫王昌,他们自告奋勇,揽下了建城的活儿。这俩人就是被恶龙赶走的那对凤凰所生的儿子。 王东、王昌建城,凤凰率百鸟送来木石用料,不长时间,一座雄伟的湖城建成了。人们为了纪念凤凰在建城中的功绩,便将该城起名为凤凰城。可谁知凤城刚建好没多久,那条狗日的贱龙就又来了。他在云端吞风吐雨,电闪雷鸣,企图摧毁凤城。王东、王昌二人随即现出凤凰本体飞去空中力战恶龙。恶龙不敌凤凰兄弟,仓皇遁走,大家都以为此事已息,谁知不多时恶龙竟然扒出一条直通东海的水道,欲引海水灌城。为救凤凰城的百姓,王东、王昌兄弟二人钻入水下,用身子堵住了水道。人们为纪念两兄弟献身保城的英勇举动,将凤凰城之外的东州府改名为东昌府,还在凤城北关原来的梧桐林处修建了凤凰台,东州湖从此被称为“东昌湖”或者“凤城湖”。 而“胭脂湖”这个称号,是蒲松龄写完《胭脂》之后才有的,相传《聊斋志异》中《胭脂》这个故事,是蒲松龄骑着毛驴来水城时,在东昌湖边撷取素材写成的。该故事情节跌宕起伏,是妇孺皆知的民间故事,其中讲述的胭脂女系东昌府人氏,美丽贤惠,尝尝以湖水为镜,对镜梳妆,所以东昌湖又多了一个富有诗意的别称“胭脂湖”。 当我向大猛子讲述这些美丽传说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湖滨公园里面。由于近几年水城的宣传力度加大,所以即使是深秋,仍然有不少的游客来湖边玩耍,微波荡漾,秋风轻拂,让人颇有些寒意。 第五十五章 救小仨 “傻妞,冷么?”我问大猛子。 “不冷。”大猛子回答着捶了我后背一下:“你才傻妞呢!” 虽然不是节假日,但是泛舟湖上的人却很多,我指着湖边小栈桥上栓的出租用船问大猛子:“手划的?脚蹬的?电动的?” “脚蹬的吧!其他的在颐和园都玩过。”我交了压金,租了艘双人的小型脚蹬游船,然后穿上救生衣扶着大猛子上了船,上船后我就后悔了,早知道不听丫大猛子的了,这脚蹬的忒费劲。我们得仰着坐在椅子上,然后用近似躺着的姿势蹬踏板,本来哥们儿的颈椎腰椎就不好,这会儿在船上怎么坐怎么不舒服,大猛子还一个劲儿的催我:“郭新生,你大爷的!赶紧蹬啊!船走得真慢!” 姐!你能跟我一起加加油么?光我一个人儿蹬肯定慢啊! 我“吱呀吱呀”地蹬着踏板,小船逐渐驶离了湖岸,大猛子和小仨儿兴奋地像两只嬉戏花丛的小猫,在船上手舞足蹈。 “郭新生,你看那边有个湖心岛。” “先生,你看好多船从那边的桥洞穿过去。” “郭新生,你看那边有人拍婚纱照。” “先生,你看湖里有好多鱼啊!大猛姐姐,你快看!大鱼!大鱼!” …… 我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摇摇头,笑了笑,这次不是苦笑,而是发自内心地露出欣慰的笑容。大猛子受命格的折磨要比我久,现在到水城来了,就让她好好放松放松吧! 可是……这次水城之旅真得那么轻松吗? 跟大家讲了这么长时间的故事,大家一定发现了我有个致命的毛病,就是嘴爱突噜,看着大猛子的兴奋劲儿,我一突噜,说了一句煞风景的话:“知道鱼为什么这么大吗?因为是吃死人肉吃的。” 小仨儿光顾着玩了,注意力没在我这里,所以没什么反应,大猛子则不同了,双手一掐腰,气鼓鼓地蹬着我:“郭新生!你什么意思啊?诚心的是不是?” 我赶紧跟大猛子解释:“大猛啊!其实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这是我姥娘讲给我的。说的是一九三八年秋天,我们水城被小鬼子攻破,守卫水城的范筑先自杀殉国,从此,聊城就落在了日军之手。 七年后,也就是一九四五年的秋天,日军无条件投降,本以为水城就此太平,谁知范筑先曾经的部下王金祥收编了伪军头目郭培德、赵振华、傅崇鲁等人,组成了一支由汉奸走狗领导的国民党部队,这些王八蛋占领东昌湖内的古城区后,立即从城区外抓了一些青壮劳动力,修缮城门,加强工事,目的就是防备共产党部队前来攻城。被抓的壮丁里面就有我的老姥爷,也就是我姥娘的父亲。 一九四五年底,由陈再道、宋任穷率的中原野战军开始强攻水城,但是接连攻打了三天,都没成功,攻城的部队损失惨重。一九四六年底,由杨勇和张霖之率领的解放军再次攻打水城,但是仍然未果,直到一年后的一九四七年元旦,解放军才把水城解放。 从一九四六年到一九四七年间,国民党部队持枪把守城门,只许进,不许出,城中的老百姓缺衣少食,吃尽了苦头,很多人都被饿死或者成了内战的牺牲品,我老姥爷就是被攻城的榴弹炸死的。那时候活人都顾不过来,哪还有人顾尸体,数不清的尸体都被国民党派人丢到湖里,那时候湖上飘的到处是尸体,恐怖极了。 “真的假的?你别吓我,我怎么没看到有东西呢?”大猛子意思是她被女鬼附体后一直能看到鬼,可是这湖面上却没有任何的亡魂。 “等你看到时,水城人民不都给吓死了?那些亡魂早就做法事超度了。”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有一种很荒诞的感觉,水城很小,小的一些山东老百姓都不一定听说过,但是就这么个小城市,里面却有两个号称是天神贬世的连命孤星,其中一个还是经历了死而复生,见过地藏菩萨的菩提祖师徒孙,荒诞得没边没沿儿的。这事儿要是上报给国家,你说水城出不出名?肯定不会出名,因为压根儿就没人信。 “先生,不好了,我的衣服湿了!”正在我跟大猛子各自发呆的时候,小仨儿突然大叫起来,随即我就看见小仨儿的右手手臂被水迅速浸湿,好似抽去了骨头般耷拉下来。 坏了!坏了!这狗日的小仨儿玩什么不好非得玩水,水是你能玩的吗?你他妈是纸人啊! 大家可能都有过用钢笔在劣质草稿纸上写字的经历,那家伙!写一个字能渗透好几页纸。扎彩用的纸质量只会比草稿纸差,绝不会比它好。小仨儿身上的水渍迅速扩大,转眼就只剩了从腰到左肩,再到脑袋这部分保持人样,其他部分湿漉漉得全部成了浆糊。 操!能不能别这么狠?小仨儿只是把手伸进湖里抓了一下鱼而已!干嘛要遭到这样的惩罚?之前我在家里洗手溅到他身上水也没见他怎么着啊! “大……猛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在船上乱动的,先生……这次恐怕真的……要跟你道别了。”小仨儿有气无力地说道。后来我才知道,阴间之物一般都是怕活水的,特别是从阴曹地府领过鬼魄又来到阳间的鬼魂,因为水虽然属阴,但是活水中一旦有鱼有虾等活物,就包含了非常强的生气,变成了阳性,会对灵体造成一定的伤害,在民间异术中,便有养金鱼辟邪化煞的方法,这就是万物皆分阴阳的道理,而且这也说明了周易的“易”字是什么意思,世间万物皆是变化的。水鬼可以在水里待着也不是说能行动自如,它只能在气绝之处的水域活动,那片水域已经成了死水,绝不会有鱼进入,所以夏天在河边玩的兄弟们注意了,要是走到水草浓郁但是一条鱼都看不见的水域边时,千万别逗留太久哦! “郭新生,你快想办法救救小仨儿啊!”大猛子哭着摇晃我的胳膊,一使劲竟然用指甲把我胳膊划开个小口子。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不知所措,唉!猛啊!我也着急,可是无能为力啊!人最大的无奈就是别人求助于自己时,自己无计可施,当初小仨儿能来阳间是因为鬼眼泪的功效,可现在去哪儿找鬼?就算有鬼也不一定让他哭他就哭啊!他又不是奥斯卡影帝。我目视着远方,难以抑制心中的愧疚,这时我发现周围的游船都停下望向了我们这边。 “别哭了,大猛子,救生船都过来了,小仨儿被发现我们就惨了。” “是谁出的题这么的难,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正在我焦躁不安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响了。 “喂!呆头,你在哪儿呢?我快到你家了。”电话里传来小恬的声音。我却!怎么啥麻烦事儿都赶到一起了? “喂?呆头?怎么不说话?呆头……呆……” “呆你麻痹!别烦我!”我心浮气躁地挂了电话,觉得还是不解气,就大骂一声“操!”,然后把手机狠狠地摔到船板上。 “谁……谁啊?”大猛子被我吓了一跳。 “不认识!” “先……先生,你别难过。我就是觉得没力气,其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仨儿啊!虽然你没感觉,可是我跟你大猛子姐姐都痛在心里啊! 第五十六章 菩提法 救生船离我们越来越近,如果他们看到小仨儿现在的情形,我估计能把他们吓死。我看着小仨儿渐渐消融成纸浆的模样,心里面十分得无助。正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感觉胸口一阵刺痛,然后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脑海响起: 五色菩提。 禅道两极。 精血为引。 生死合一。 法雨普施。 永无止息。 …… 这是啥情况啊?我怎么有种又回到地府的不真实感?我赶紧低头掀开领子往自己胸口看,却发现跟小金马栓在一起的黄色纽扣正发出红色的光,我把纽扣掏出来,看到一根红色的光线连着我的胸口,光线从我的胸口不断地流向纽扣上一个小孔,纽扣上有我摔手机时没注意溅上的血。难道这红光有什么说法? 我正拿着纽扣瞎琢磨呢!突然有一股夺目的红光从纽扣射出照向小仨儿,我顿时感觉胸口的刺痛加剧,疼得我直打哆嗦。 大猛子看着我痛苦的表情,非常惊慌地握住我的胳膊:“小生,你怎么了?快扔了它,快!快拽下它来!” 才短短的几十秒时间,我就感觉力量流失的非常严重,浑身没力气,我痛苦地皱着眉说道:“不……不能扔,你……你看小仨儿。” 大猛子低头看小仨儿,却看到小仨儿已经烂成浆糊的身体开始慢慢还原。 “大猛姐姐……好……好暖和。”本来已经快没生气的小仨儿开口说道。 “大……大猛子,这东西在……在吸我的血,不……不过好……好像小仨儿有救了。”我看着逐渐恢复的小仨儿,虚弱地对大猛子说道,此时的我感觉声带已经不震动了,只能靠气发出声音。 “先生!快停下!别管我了!”小仨儿的声音听起来有力多了。我的意识有点模糊,可是仍然坚持把纽扣对着小仨儿,我已经不能睁开眼皮看东西了,一股倦意袭来,我昏迷了过去,昏迷之前我跟个傻逼似的呵呵笑了一声,然后说了一句话:“猛啊!我……终于知道大姨妈来了是……是啥感觉了。” ……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贫血还带孩子出来玩,这多危险呀?”我朦朦胧胧地听到有人在训话,于是睁开眼,看到一个戴“公园管委会”袖箍的老大爷正在给大猛子上政治课,小仨儿抱着大猛子的腿楚楚可怜地一起挨训。 “小……小仨儿,怎么样了?”我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沙发上。 “先生!你醒啦!”听到我说话,小仨儿高兴的跑过来。 “哎哟!你轻点,我头好晕。”我被小仨儿一扑,又无力地倒在沙发上。 “小伙子,怎么样了?以后身体不好就不要从事危险运动。”管委会的老大爷教育我道。 “大爷,我身体……好得很,划船能有什么危险。” “你这小子还犟嘴,这幸亏是脚蹬的,要是电动的,你晕倒了谁来控制方向?撞上怎么办啊?” “我……我错了,大爷。” “喝袋酸奶吧!给!”老大爷从橱子里拿出三袋酸奶分给我们。 小仨儿使劲地摆着手:“爷爷,我不喝,我牙口不好。” 这小仨儿,才多大就牙口不好,真是呆得离谱,不过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我心里十分得欣慰,我他妈终于有点用处了。虽然这是用身体里的血气换来的。 谢别老大爷出了管委会办公室,我们三个就去把租船的押金退了准备坐车去光岳楼,出办公室的时候我从门口的大镜子照了照自己,脸色还是煞白煞白的,我走路也感觉轻飘飘脚使不上劲。我真怀疑这纽扣到底是地藏菩萨给我的圣物还是吸人精血的邪物。后来我问苗扎纸,他才告诉我说,五色菩提扣是菩提祖师爷用自己的大神通凝造出来的,因为祖师爷佛道兼修,所以这扣子的法力也是亦佛亦道,既有佛教的慈悲喜舍,又有道教的天人合一,可谓是神通无边,不过依我的凡人之躯,是很难驾驭这法器的。 那为什么祖师爷让地藏菩萨把这么牛逼的宝贝交给我?这不浪费在我手里了吗?我又有了新的疑问。 东昌湖是水城旧城的护城湖,水城旧城又称东昌古城。古城呈正方形,始建于宋熙宁三年,最初为土城,直到明洪武五年,才由东昌平山卫指挥佥事陈镛改筑为砖城,因其南门东向似凤头,东、西门南向似凤翅,北门北向似凤尾,所以又名“凤凰城”。城高大坚固,易守难攻,大有高屋建瓴、睥睨四邻之势,有“能陷不失的凤凰城”之说,而我们要登的光岳楼,就在此城中央。 陈镛将东昌土城改建为砖城是出于与元朝余党作战的军事需要,而为了更好的窥敌望远,报时报警,便在明洪武七年利用修城余木修建了一座高达百尺的余木楼――东昌楼,因此楼有鼓声报时的功能,我们本地人又称之为“鼓楼”,而光岳楼这个名字是到明朝弘治九年时,由吏部考功员外郎李赞赐予的。当时李大人过东昌府拜访金天锡太守,二人共登此楼,对该楼赞叹不已。李大人赋道:“因叹斯楼,天下所无,虽黄鹤、岳阳亦当望拜。及今百年矣,尚寞落无名称,不亦屈乎。因与天锡评命之曰‘光岳楼’,取其近鲁有光于岱岳也”。此后,历代重修碑记中,便一直沿用“光岳楼”的名称。 我跟大猛子坐着公交在光岳楼西站牌下了车,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顿时从我心里升起,我以前经常在这附近的一家琴行玩,后来去外地上了大学就再也没来过。如今古城区大部分建筑还原重建,琴行早已不知搬往何处。 “你好,给我来两张票。”我对售票的大姐说道。 “给,一共六十。”大姐盖完章递给我两张门票。 “不是十块钱一张吗?” “大兄弟,你几年没来了?” “十五年没来了。” “……爱进不进。” “别介,大姐,开玩笑的,给你钱,正好六十。”检了票,我跟大猛子领着小仨儿嘻嘻哈哈的进了楼。 第五十七章 光岳楼 我确实没有耍贫嘴,我上一次爬光岳楼,确实是在十五年前,那时候我才八岁。光岳楼自建成后便奇闻不断,有人说它底下有一口井,井里面有一条地下河,河里有条金鱼,河岸上有只金鸡,金鱼一翻身,水城就地震;金鱼一吐水,水城就洪涝,而金鸡是水城的守护神,一旦金鱼不老实想闹乱子,金鸡就啄它,不让它给水城带来灾害;1945年日本投降的前夜,光岳楼突然着了火,原来是日本人想临走前把中国的文物都破坏掉,但是火势还没蔓延就被天降大雨给浇熄,后来小鬼子就又在四周布满了炸药,谁知根本就没法引爆,用我们当地话就是全部都“落拈儿”了。之所以有如此多的传闻,是因为光岳楼本身的建成,就有一个十分不可思议的传说: 讲这个传说之前,我们有必要先了解一下光岳楼的大概结构。光岳楼的青砖基座内建有十字通道,基座上为四层楼阁,外有围廊。这在当时实际上并不算有难度的结构,但是监督建楼的陈镛大人要求基座以上部分不能用半寸铁钉,只能用木材料,而且必须在一年之内完工,这就增加了工程的难度,所以承建人将基座垒起后迟迟设计不出图样。 正在工头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白胡子老头又来工地添乱,只见他在工地的木料堆旁胡乱扒拉,找出一堆粗细不等的木条。工头十分生气地说:“大爷,要拾柴火去别处,这里是工地。” 老头回答道:“我知道这里是工地,我就是来工地干活的啊!” 工头哭笑不得:“我们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干活,你这么大年纪,来添乱差不多。” 老头笑着说:““匠心有成人自请,废材巧用大器成。您就别管俺了。” 工头看这老头疯疯癫癫,便不再理会他,谁知第二天早上,奇迹出现了,一名工人起来晨解的时候发现疯老头原来待的地上放着一座用杂木条搭扣的精巧楼阁模型。他急忙回报了工头,工头来此一看,不禁惊呆了!原来这模型,正符合陈大人的建楼标准,他立即让人四处寻找老头,可老头早已无影无踪了。 工匠们听说一夜间有了模型,都争先恐后地围上来观看,只见这小小楼阁,全用粗细方圆不等的木工废料,纵横交错地搭扣着,五向楼角带廊,四面拱排檐,歇山十字脊,坚固异常。惊叹设计者高超技艺的同时,大家各自作了分工,备料的备料,成型的成型,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 木阁第一层最重要的工料是四十根一搂多粗、三丈多高的立柱,由于它是全楼的基础,所以不仅要选料精良,而且根根要尺寸准确,三十九根已经备好,谁知在截锯第四十根时,却发现中心存有严重糠洞,不能使用。这么大的木料没有余数,这可咋办?去外地采购,不说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料源,光是远程运输,也是个大难题。一时间大家长吁短叹,不知如何是好了。就在这时,那位失踪的疯老头,又出现在了工地上。工头见他如见了救星,忙迎上施礼道:“老师傅,您可来了,快给俺想想办法吧!” 老头笑着道:“您这次不怕我添乱了?” 工头道歉道:“老师傅,上次怨我有眼不识泰山,对您多有得罪。如没有您赐赠的模型,俺如今也开不了工,今日又遇到难题了,还请您老再给想想办法吧。” 老头笑道:“此非难事,你今日令人备下锯末五车,芦席二十领,水胶二十斤,明日不误你应用就是了。” 工头听了哪敢怠慢,忙吩咐众人把老头要的料一一备齐,他却在一边闭眼养神,睡着了。工头不敢惊动老头,只好让人备下酒饭,置于他的身边。 第二天一早,只见在工地的空地上,出现了一条又粗又长用芦席紧紧卷着的圆型物体,工头让人打开芦席一看,正是需要的立柱。用尺子一量,粗细长短恰好,无需一锯一斧,其质虽全系锯末合成,却坚实如木。工头心里又感激又敬佩,要人去寻找老人时,和上次一样,又不见影儿了。 工程终于如期完工,庄严宏伟的楼阁被陈镛大人验收认可后,大家欢天喜地地拆除脚手架,可就在这时,却突然有人发现在楼阁最高层的西北角正檐下,露着半拃长的一根椽头。上去锯吧!又得重搭脚手架,十分费工,不锯吧!又十分碍眼。这可怎么办?正当大家为难之时,那神秘的老头又出现在大家面前,只见他慢腾腾地从腰后抽出一把利斧,往那椽子头上一扔:“咔”的一声响,那长出的椽子头便被砍齐了,众人一片欢呼,老头却凭空消失了,大家这才意识到,这老头鬼斧神工,一定是鲁班祖师的化身。于是为了纪念祖师爷,工头特在一楼北墙,修了一个小型的鲁班祠,里面画上了鲁班像,以示纪念,现在鲁班的画像虽然没有了,但那个小祠堂还在,听过这个传说的人都知道,那就是供奉鲁班的地方。 我跟大猛子带着小仨儿登上顶楼,在这里能把整个古城区一览无余,据说大雾天气时,在光岳楼顶能看到泰山。 “你不是说在鬼门关时也有一座古楼吗?”大猛子问我。 “对啊!是发放鬼魄的地方,不过那座楼有九层。” “先生,你刚才给我们讲的金鱼金鸡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听老一辈人讲,以前光岳楼周围的石碑上曾经刻着这个故事。” “我觉得应该是真的,因为我感觉这楼下面有灵气流动。” “你不是没有感觉吗?” “我也不知道,就感觉楼下有种力量让我心慌。” “那这力量是好是坏?”“不知道,我进楼之后才感觉到的。”我看小仨儿不像开玩笑,赶紧招呼大猛子下楼。 “干嘛啊?咱们才刚上来。”大猛子好像挺喜欢登高望远的感觉,赖着不肯走。 “下去吧!大猛子。虽然这楼一直被传是我们水城的守护神楼,但那终归是传说,楼底下震着妖怪也说不准……”说到这里我感觉越来越害怕,我跟大猛子可都是连命孤的体格,最适合妖邪修炼滋长,可不能在这里出了差错。 我一着急,又因为贫血,一下子差点栽倒。大猛子看情况不对赶紧扶住了我:“怎么?你也感觉哪里不对了?” “不是,我就是急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下去再说。” 第五十八章 被跟踪 出了光岳楼之后,我问小仨儿还有没有心慌的感觉,小仨儿摇摇头:“没有了,刚才我忘了说,下面有的灵气不止一股,其中两股跟大猛姐姐给我的感觉差不多。” “啊?我也有灵气?”大猛子听到小仨儿的话大吃一惊。 “嗯!有不过不强烈。咦?大猛姐姐身上有两股气活动得很强烈。” “什么?”我如临大敌,难道大白天的大猛子就被邪魔外道缠上了吗?我掏出五色扣对向了大猛子。虽然我不知道这纽扣有没有战斗的法力,但是我想菩提祖师的法器,多少能辟个邪啥的吧? “兄弟,前几天刚见了面就又把哥们儿给忘了?”我听到这浓郁的京片子就知道是谁了。我高兴地说道:“伏偏儿大哥,你活啦?”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哥们啥时候嗝屁了?我跟我娘子一直跟在小萌身边,说实话,这丫头身上的灵力着实让我们夫妻二人的法力提升不少呢!” “是吗?那厉害到什么程度了?我要是再跳楼能托住我么?”我开玩笑地说道。 “你就算跳海我都能把你捞起来啦!哈哈……”雄伏偏儿大笑着说。 雄伏偏儿笑,我也跟着笑,这时小仨儿拽了拽我的衣服,说道:“先生,那边好多人在看你。”我打眼一看,可不是么!来光岳楼玩的游客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他娘的!看我干啥?我寻思来寻思去,才发现了自己被围观的原因——雌雄伏偏儿不是附在暖玉里么?暖玉不是在大猛子胸前么?我刚才不是正跟雄伏偏儿开玩笑么?我对着大猛子的胸部又说又笑的,在别人眼里不就跟看傻逼似的。 我尴尬地抬起头咳了咳:“白哥(因为雄伏偏儿是白色的),怎么今天有空出来唠嗑啊?既然有空那就现个形说话呗!” “好!”雄伏偏儿答应了一声,我就觉得身边气温咻得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大鱼,大鱼!”小仨儿十分开心地指着飘在空中的伏偏儿夫妇,雌伏偏儿的独目温柔地看着小仨儿,雄伏偏儿则对我说:“刚刚这小娃娃不是说塔下有灵气波动么?” “是啊!小仨儿说塔下有好几股力量,怎么?你也感觉到了。” “嗯!我就是觉得这楼有问题才现身劝你们赶紧离开的。” “楼有问题?”“也不能说楼有问题,是楼底的那几股灵力有问题,有正有邪,但是两者又好像没有冲突,很是奇怪。” “灵力强吗?” “非常之强。” “比你呢?” “打我一百个。” “……白哥,你不是法力提升了吗?” “确实提升了,可是比塔下的那些力量还差得远!别跑!”雄伏偏儿说着说着突然大喝一声划成一道白光朝旁边人群射去。我赶紧转身望去,发现人群中有一个穿橙色外套的小个子男孩正惊慌地往东关街方向跑。 那小孩转身逃跑的一瞬间我发现他长得竟然像极了小恬,乖乖!难道小恬有异装癖?由于雄伏偏儿的速度很快,我们几个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幸亏雌雄伏偏儿之间天生就可以彼此感应,所以在雌伏偏儿的引领下,我们很快在东关街仁义胡同附近找到了雄伏偏儿。 “白哥,咋回事儿?”我问雄伏偏儿。 “大爷的!那孙贼跑得还挺快,连我都追不上他。”雄伏偏儿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哪个小子啊?你追他干什么?” “就是穿橙色衣服那小子,刚才竟然想控制我,可他不知道爷爷的能力是什么吗?哼!” “啊?白哥,你的意思是那小子懂得法术?” “何止是懂得法术这么简单。那小子虽然没能控制我,但不表示他是弱者,你看他这么精通遁甲之术,连灵力都能隐去,这说明他不是高人,就是高人的徒弟。” “那他有什么目的?” “我怎么知道!记住别再靠近那光什么楼了。唉!我看我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继续回去睡觉吧!娘子,我们走!”说着雌雄伏偏儿便又旋转着钻入了大猛子胸前的暖玉中,暖玉再次变回了八卦的模样。 我跟大猛子则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去理顺自己的思路,这时我的手机提示有短信,我打开看了一下,是小恬发来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呆头,我在你家等你。 唉!等我干啥?难道真的得向小恬摊牌?把从燕平到山东发生的一切不可思议的事都告诉她?不然我应该怎么跟她合理解释发生的这一切? “郭新生,你饿不饿?”大猛子问我。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下午一点了,说实话,玩了一上午,别说尽兴了,还不够胆颤心惊的呢! “那我们先找地方吃饭吧!”我带着大猛子来到了一家饺子馆,这家饺子馆在我们当地可是小有名气的。 “吃完饭咱们先回家看看。”我对大猛子说。 “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有,是小恬。她发短信说在家里等我。” “那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 “唉!有啥说啥呗!反正我是编不出来什么故事的。” “那也好,不过女鬼什么的就不用告诉她了吧?省得她再害怕。” “嗯!我就挑重点跟她说说,其他的事多说无益。” 吃过饭,大猛子一直对刚才的饺子味道赞不绝口:“哎呀!吃撑了!吃撑了!” “大猛姐姐,吃饭的感觉真的这么好吗?”小仨儿好奇地问。 “是啊!吃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啊!郭新生,你看对面那家饭店也叫‘溢香饺子馆’。” “那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哈哈!”还没等我开口,饭店里跑堂儿的小伙计就抢着回答,眉开眼笑间一脸的屌丝气质。 出了饺子馆,我们三个就去附近的公交站牌坐车回家,回到家时已经下午两点,我给小恬打了个电话,让她来到了小区的亭子里,我怕上去之后说话会不方便。不一会儿小恬就下了楼,看她的样子肯定跑的很急,她看到小仨儿和大猛子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在亭子外直勾勾地看着大猛子。 第五十九章 火花兰 “看什么看呀!把姐们儿看丑了怎么办啊?”大猛子从来都是这么猛,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敌意。 “看不丑,你真得很漂亮。”小恬平淡地说。大猛子没回话,不屑地转过身跟小仨儿去玩手机。 “呆……小生,这小孩是你的孩子?”小恬问我,我看着她抽动的嘴角,知道她在努力控制自已的情绪。“小恬,有些事我需要跟你解释一下,我们其实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我……”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小恬打断了我:“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要跟我和好?从小到大的感情就换来被你欺骗的结果吗?” 我一听从小到大立刻就火了:“这样的结果怎么了?当初我去燕平你给我什么样的结果?别他妈搞得什么事都是我的错一样,你跟那富二代好的时候我他妈说什么了?我告诉你,大猛子跟我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而且我也没有骗你!因为跟你和好的人根本不是我!” 小恬听了我的话哭了起来:“呜呜……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可我那时候真的很缺钱……我爸他……回来之后我都跟你解释过了。你明明亲口对我说原谅了我,愿意继续跟我在一起的……” “姊妹儿,有事说事,别哭了,有些时候你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并不是真的。”大猛子见我不知所措,就走过来替我回答:“郭新生没骗你,前几天在家的真不是他。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神吗?” 小恬抹了抹泪,眼睛通红地看着大猛子:“不相信。” 我看着她哭的样子一阵心疼,我始终不忍心看她难过,于是抽出一根烟,边抽边仰望着天空。 “不相信没关系,但是有些东西确实存在。”大猛子继续说:“伏偏儿大哥,你们出来一下。”话音一落,我们周围的气温就骤然下降了许多,我知道雌雄伏偏儿又出来了。 “怎么啦?猛丫头,找我夫妻二人出来所为何事?”雄伏偏儿飘在空中摇头晃脑地问道。 “姊妹儿,你看到了吗?以前你相信有这些东西存在吗。”大猛子指着雌雄伏偏儿说道。 雄伏偏儿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东西?你们全家都是东西。” 大猛子白了他一眼没理他。小恬一脸茫然:“我什么都看不到啊!”对了,小恬没开眼,根本看不到灵体。不过小仨儿这时做了一个举动,把小恬吓得不轻。只见小仨儿兴奋地去摸雄伏偏儿,嘴里一个劲地喊着“大鱼、大鱼”,雄伏偏儿也非常喜欢小仨儿,一下子飞到小仨儿身下把他驮到了空中,雌伏偏儿也绕着小仨儿转来转去,这场景像极了那副叫做“年年有鱼”的年画。我跟大猛子早就习惯了这些灵异的事情,可是小恬看到小仨儿飞在空中,一下子吓倒在地:“你……你们是谁?是鬼吗?”很庆幸小恬的本能反应不是大叫,我把她扶起来,她惊恐地甩掉我的手。 “小恬,如你所见,我们这个世界有时并不真实,或者说我们一直被所受的教育欺骗着。”我把小仨儿招呼过来,然后让小仨儿当着小恬的面变成纸团:“你看,有些时候,只是我们不敢去想,但是他们确实存在。” 小恬第一次见鬼跟我第一次见鬼可不一样,我是从小爱看恐怖片,再加上经常接触寿材,所以初见回七女鬼时只是惊恐却并没有失态;小恬就不行了,她从小成绩非常好,成绩越好,受义务教育的荼毒就越深,只能接受课本上已知的,不能接受超出人类知识范围的。也正因为不信,当有事实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心中的反差才越大,受到的打击越沉重。我看着小恬瞪大的双眼,向她解释道:“对不起,我并没有骗你的意思。之前有一些事情住院了,我爸又出了事,所以只好请人帮忙变成我的样子回山东,发生的这些好与不好的事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姊妹儿,你跟郭新生已经不是一路人了,最好离他远一点,这样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他好。”大猛子对小恬说。我惨淡地一笑,她说的没错,对于我这种刑克六亲的命格,人人还是避而远之吧! 小恬没有说话,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讨厌这样,不管是大猛子,还是小恬,或者其他人,只要盯着我跟我对视,我总会有种做错事的感觉。我想继续开口安慰些什么?可是张张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三个人沉默站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小恬的一声叹息打破了僵局。 “唉!我懂了。”小恬失落地转过身:“小生,以后多保重!”不知因为心力憔悴还是因为脚没走稳,小恬一下子摔倒在地,但是她很快就站了起来,我看着她面无表情地离去,心中充满了酸涩。快二十年的感情从此就要付诸东流。虽然我俩在燕平时已经分手,但是我知道我从未停止过喜欢她。呼!从现在起,我正式告别那个北漂的屌丝身份,开始我跟大猛子逆天改命的人生。 “陪我走走吧!”我对大猛子说,我们小区离徒骇河只有五分钟的路程,这个百感交集的时刻,我非常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计划一下以后的日子。大猛子没有回答我,只是让伏偏儿回到了暖玉里,然后牵起小仨儿的手跟在我的身后。我们沿着一条叫“湄河路”的小路向河边走,这条路我跟小恬也走过,而且不止走了一次。 我仍然记得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冬雪已经开始消融,万物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机,我跟小恬漫步在河边,她边走边问我:“小生,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你是指四岁零七个月时在大院第一次见面,还是指上个月21号的下午16点35分42秒咱们确定恋爱关系?”我略略沉思了一下回答道。 “答对啦!小生,你好聪明!哈哈哈……”小恬大笑着跑到我的前面,然后兴奋地转着圈,美丽的长发随风摆动,就像一朵绽放的火花兰。现在我才知道当初用火花兰形容小恬是很恰当的,因为火花兰的花语是“忘不了的人”,而小恬就像火花兰的名字一样,为我留下烟火消失前最美丽的一刹那,然后转瞬即逝,只给我留下了回忆。 “我们什么时候回燕平?”大猛子问我,她似乎习惯不了这种安静的气氛。 “等给我爸过完三七就走,时间长了我怕再出什么意外,今天中午的事我一直觉得蹊跷,白哥追赶的那小男孩长的很像小恬。” “你是不是看错了?” “应该没有,当时他离我们还是挺近的。” “那个狐仙胡玉才不是说小恬有个弟弟吗?会不会是他?” “还不确定,他说的这个弟弟我听都没听过,况且他跟踪咱们干什么?我们不是只招妖邪吗?怎么人也要打我们主意。”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觉得越来越害怕了。”大猛子对我说道。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要是跟鬼斗我多少有些经验了,可是跟会异术的人斗我就是外行了,人可比鬼难搞多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你也怕?”大猛子问我。我笑了笑,即使心中有畏惧我也不能表现出来,大猛子在医院苦苦地等我醒来,不就是为了让我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吗?虽然我很废,没有阿成阿远那些能力,但是我有一股韧劲儿,关键时刻我有一颗敢拼敢上不怕万难的心。我回答道:“没有,我不说话是因为我在想今晚我妈会做什么好吃的。” “但愿奶奶别再逼我吃东西了。”小仨儿这个天然呆,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就囧死人。 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开了,大猛子假装生气地说:“郭新生,你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你是不是不想找化解连命孤的方法了?” “方法?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地藏菩萨说的,只要我们一起生活到死,我们这一世的命格便被破掉,而我们下一世的命格也会被更改。” “就这么简单?我还以为你跟我开玩笑。你的意思是我们从今以后不能分开?”不知为什么?大猛子这会儿显得比较激动。 “理论上讲是。” “那你是不是会突然离我而去?” “理论上讲不是。” “我不信,我要你对天发誓。”大猛子想了想觉得天比较坏,又改口道:“对地藏菩萨发誓。”去!女人怎么都爱让男人发誓? “阿弥陀佛,女施主!贫道已经于今日开始改信耶稣了,阿门!” “少贫嘴!”寒光一闪,刻刀出现。 “好,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离开张萌。”我举起左手三指。 “这就完了?”大猛子似乎不是很满意。 “嗯?那好吧!”我抬起头想了想,起身走到河边的一棵柳树下,伸出手将垂下的两条柳枝编在***成一个结,然后闭上眼睛,双手握住这个结说:“大愿地藏王在上,弟子郭新生今日于此折枝结环起誓,从今以后无论是风平浪静,还是艰难险阻,我都会陪在张萌身边与她生死与共,如若日后我违背誓言,便教我如这柳枝一般筋骨寸断。”说着我便用手折断了柳枝,把这个双柳结拿在手里,继续说道:“多谢命运,赐给我连命孤,让我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多谢命运,让我有幸遇到张萌,使我有机会破去连命孤,不用受那世世凄舛之苦。以上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倘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像这个双柳结一样永远见不到光明。”说着我便举起手,想要把柳枝结往水里扔去。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让你发个誓,你那么认真干什么?干什么就又断胳膊又瞎的?”大猛子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抓住了我举起的胳膊:“你说的我都听到了,我很满意。这个结你就别扔了,留给我做个凭证吧!” 深秋的傍晚,我跟大猛子牵着小仨儿的手走在河边,脚踏在金黄的柳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我们讲述又一个不寻常的故事。燕平的夜,因为回七女鬼的出现而变得无法安眠,而水城呢?又是否可以面不改色地说一句晚安呢? 第六十 章 发高烧 第二天早上,我想起来昨天下午小恬的那种精神状态就有些担心,想给她打个电话却又怕给她一种藕断丝连的感觉。挣扎到了中午,我终于还是把她的号码拨出去,这个号码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意外的是,接电话的是个男的:“你好,请问你找谁?” 嗯?难道我打错了?“你好,我找许恬。” “她病了在睡觉,我是她弟弟,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病了?怎么回事?我是她朋友,郭新生。” “原来是生哥啊!我姐他不知怎么回事,今天早上突然发起高烧来。” “去看大夫了吗?” “嗯!我正陪她在小区的诊所里打吊瓶。” “好了,我知道了,我等下过去。”放下电话,我让大猛子陪我去看看小恬,大猛子想了想答应了。说句实话,大猛子一直都讨厌小恬,或许我们对小恬有很大的误会,但是大猛子的立场非常奇怪,一会儿是替我打抱不平,一会儿又毫无理由的排斥小恬,难道漂亮女人之间天生就存在敌意? 我跟大猛子去超市买了一些探病的水果和补品,逛超市的时候小仨儿可高兴了,一直开心的大叫着,也难怪他这么兴奋,在酆都时的商店还是从前的供销社模式,货物不全不说,还不能自选。 买完东西付钱的时候,小仨儿这家伙竟然给收银台的收银员行了个军礼,那小妞笑得花枝乱颤,摸了摸小仨儿的头,随手给了他一块儿口香糖,小仨儿摇摇头,严肃地说:“刚才我是向辛勤工作的同行致敬,没想到你却是这种用公家财产贿赂私人感情的人,我要去酆都消协揭发你。” 我一看这小仨儿的天然呆又犯了,赶紧拽起他往外走。大猛子在身后给快哭的收银员赔着不是:“妹妹别哭,小孩子的话别往心里去,我回去就揍他,你放心好了。” 大猛子出来后,对着小仨儿的屁股就给了一巴掌,小仨儿因为没疼痛神经,所以跟没事儿人似的没有一点反应,气的大猛子哇哇大叫,我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你不能怪人家小仨儿,他原来在地府就是代销点里的收银员,刚才说的一点也没错。” “没错你跑什么?”大猛子拧住我的耳朵,疼得我嗷嗷直叫。 “别闹别闹,时候不早了,早去早回,下午还有事呢!” 我们三人坐着公车来到了北环的翠苑小区,一路上大猛子和小仨儿都没有消停,我那个烦啊!你说大猛子这么大人了老跟个小孩儿闹什么啊!我忍不住制止了大猛子的高调:“猛啊!你能别跟个孩子似的吗?” “瞎说什么呀!本姑娘哪里像个孩子?” “连胡子都没长出来呢!不是小孩是什么?” “去你大爷的!你见过女人长胡子?” “见过。” “滚你的!许恬在哪里?我可告诉你,把东西放下就回来,不准给我多待一会儿!” “得令!” 诊所离小区大门不远,我们很快就走到了,这个小区建了有几年了,有些楼房的墙上都有了大片大片的雨渍。一进诊所我就看到小恬正躺在靠门的病床上,她现在已经醒了,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都跟脱水似的起了白皮。“怎么回事?怎么发个烧憔悴成这样?”我看到小恬这情况,心里一阵焦急。 “我姐可能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还没等小恬回答,她床边的一个小男孩先说话了。我打量着这个小男孩,十六七岁的样子,头发卷卷的,戴着一副黑框眼睛,显得非常秀气。这就是小恬的弟弟?这就是胡玉才口中的鲁杰?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唯一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就是他怎么这么像那天在光岳楼跟踪我们的人?对!肯定是他! 当然,我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毕竟无凭无据,而且这鲁杰应该知道我是谁,因为胡玉才曾经代替我见过他。我问小恬:“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看到过什么东西?” 小恬憔悴地看着我,犹豫了许久还是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我:“小生,我本来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毕竟我做了那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你昨天告诉我的事情已经彻底颠覆了我对世界的认识,我相信有些事告诉别人,别人也不可能信,我……我昨晚可能撞鬼了。”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昨天从你家离开后我一直不能平静下来,于是就去徒骇河边散散心。”小恬说道。“你也去了河边?我怎么没看到你?”我忍不住问她。“我在河西岸,你呢?”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昨天跟大猛子在东岸,恐怕这就是缘分已尽吧!小恬见我没说话,继续说道:“我从河边逛到大概六点多,坐车回到小区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我心里一直很乱,不知不觉就错过家门口走到小区最里边那排平房的胡同里。我一看没路可走了这才发现走错了路,于是我就调头往回走,突然间我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胡同口。由于天色太黑,也没有月亮,我看不清路,于是就把手机掏出来照亮,这时我才看到那人影穿着红衣服,留着披肩发,正慢慢地向我走开。一开始距离远我倒没有害怕,可越走近越觉得奇怪,因为那个人的走相很奇怪,是扶着墙一小步一小步的往我这里走的。” “我有些害怕,于是停下了脚步,想等这个红衣人过去之后再走,她的个子小小的,应该是个女人。我立在原处大气都不敢出,她离我越来越近,我假装看手机,然后偷偷的用眼睛瞄了这女人一下,她的长发底下是一张好看的脸,只是有些苍白,她好像发觉我在看她于是冲我笑了笑。我稍稍心安了一下,可随即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低着头看到这女人的脚尖是朝后的,可是她的脸明明是朝向前方的,正常人的脖子是不可能扭曲到这种程度的,正常人更不可能在大晚上的跑到没人住的胡同里练倒退。想到这里我猛地一回头,透过微弱的手机光亮,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刚才那个红衣女人正四肢着地地一下一下朝胡同深处爬,说四肢着地其实也不准确,因为她的脚根本就没撑着地,而是跟个尾巴似的拖在身后,她的肚皮是朝天的,脑袋却从身子底下面向我笑。” “我心中恐惧到了极点,于是迈开大步跑了起来,可是无论我怎么跑都离胡同口有很远的距离,我听到有个女人趴在我耳后呼呼的地喘着气,那种感觉有些恶心,可是我不敢回头看,因为我只听到了我一个人的脚步声。”说到这里小恬好像有些累,盯着床单愣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道:“我听老人说如果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朝它吐唾沫就行,于是就闭着眼睛朝身后吐了几口口水,然后卯足全劲往前跑,最后总算是跑出了胡同,可是诡异的事情还没有停止。” “好不容易跑到我家楼下,就看到楼道口一楼住户养鸡的鸡笼边站着一个黑影,看不清模样,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天色暗,现在想想当时楼道口的灯凉着呢!那个黑影跟小杰高的差不多,我以为是小杰在开玩笑,就伸手搂了一下结果就这么搂空了,黑影也消失了。”小恬伸出胳膊比划着:“我本来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更可怕的是我听到脚下的鸡笼里发出了人的呼吸声,就跟之前在我耳边的喘气声一模一样。” “呵呵!姑娘,你这是出现幻觉了。休息休息就好,来,再量量体温。”诊所的大夫递给小恬一支体温表。 “我双腿抖的都不知道怎么上楼的,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早上起床我下楼买早餐,刚出了楼道就看到鸡笼旁立着一公一母两只鸡,编制鸡笼的铁丝明明就很密,也不知道它们怎么出来的。本来这两只鸡还呆呆的站着,可是看到我之后立刻拍着翅膀呼啦呼啦的向我奔来。我吓得赶紧往后退,一直退到墙根底下没路了,然后被这两只鸡追上来狠狠地啄了两口,就跟事先安排好似的公鸡啄左边,母鸡啄右边。你看,都啄出血了。”小恬揪着自己的耳垂给我看,我一看,果然在她左右耳洞上边都有一个小血口,不是很深。 “那两只鸡呢?最后跑哪儿去了?” “奇怪的就是这里,那两只鸡啄完我之后突然就停止了攻击我的动作,在我旁边的空地上找食吃,就好像它们是被人控制了一样。” 被人控制吗?我陷入了思考,昨天雄伏偏儿也说有人要控制他,难道这两只鸡的反常也跟那个橙衣小男孩有关? 我看了看旁边的鲁杰,这个从刚才开始一直安静聆听小恬讲话的小男孩怎么看都不像身怀邪术之人,但是他的镇定又有些出乎意料,也许是我多想了。 “我出去一下。”大猛子从包里抽出纸对我说。我很纳闷为啥女人解个小手也要用纸,当然,这问题有些流氓,跟“女生穿连体裤怎么撒尿”一样的流氓。 “姐,我得去学校一趟,老师下午划期末考试重点。”鲁杰站起身对小恬说。 “你去吧!我没事的。下午放学早点回来,咱妈做饭不方便。” “嗯!知道了,那我去了。”鲁杰跟着大猛子出了门,诊所里只剩下了我、小恬、小仨儿还有诊所大夫。 第六十一章 见严叔 我还是觉得这鲁杰有问题,于是就问小恬:“你啥时候多了个姓鲁的弟弟啊?” 小恬苦笑一下:“不是多了,而是本来就有,他是我亲弟弟。” “啊?从小就认识你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弟弟,姓氏还不一样。” “那时候计划生育正抓的紧,我爸又是国家干部,如果让人知道有了二胎肯定要被撤职的,所以小杰一出生就跟着我姑姑去了外地。 “是不是去了贵州?” “你怎么知道?不错,就是你上学的地方,不过跟你不在一个城市。”果然是这样,我之所以这么问并不是蒙的,而是我看到在小恬枕头旁的一串钥匙上挂着的东西,这是一个小巧精致的凳子挂坠,如果不了解民族物饰的一定看不出门道,可是我大学期间恰好去黔东南实习过,我见过这种造型的凳子,这是侗族的家具。 侗族在早曾经是母系氏族,有些寨子至今都保留着祭拜女神的遗风,这个小凳子是侗族文化中性器崇拜的产物,凳腿间形成了生动的男性生殖器图案,这是鲁杰带来的纪念品吗? “那他怎么又回山东了?”我问小恬。 小恬取出体温计,边看度数边回答我:“贵州那边教育水平比较落后,但是高考分数线底,我姑姑想让小杰在这边读高中,然后回去参加高考。” 听到小恬这么说,我刚才那种不详的预感又加重了,想当初余景连也是无缘无故就捡了个苗家的引魂铜铃回去,现在又突然出现个侗寨回来的小男孩,为啥这西南的少数民族频繁让我撞到?难道当初我考去贵州上大学也是被算计的?与命运打了这么久交道,我算是发现了,所有漫不经心的巧合全是他妈刻意而为的阴谋,操!这次命运又给我和大猛子整出什么幺蛾子? “39度2,还是高烧。”小恬疲惫地对诊所大夫说。 “一开始39度7,现在多少降了些,我这针里有消炎的药,等输完这瓶再看看情况吧!实在降不下来你就得去大医院查个血了,发烧可不是开玩笑的。”大夫皱着眉头说道。 “小生,你说我是不是撞客了?”小恬问我。 说到撞客我立刻想到了回七女鬼和伏偏儿,当时大猛子和余景连都属于撞客了,可他们都反常得厉害,而小恬只是发个高烧,不好判定啊! “仨儿,你有什么异常的感觉没有?” “没有,先生。”小仨儿回答道。 果然也是这样,自从还阳后,我能看见一些灵体,在小恬身边我根本没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难道她真是出现幻觉了?可是听她描述得有板有眼的,就跟真发生似的,到底怎么回事呢?我掏出手机拨出了苗扎纸的电话。 “拨打我的电话,免费获得我的银行卡密码,请您记好,3.141592653589793238462643383279502884197169399375105820974944592307816406286208998628034825342……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我去!什么狗屁银行密码?这不是圆周率吗?我他妈都听到小数点儿后一百零一位了你给我来个无人接听,这老苗真是不靠谱人群中的佼佼者啊! 没办法,只能观察观察再说,等下回去还得去开诊所的严叔家一趟,他在我爸出殡那天,好像打电话跟我妈说等三七时再去我家念段经文,以度我爸往生极乐,我妈一早就让我再去请请他,这样显得比较尊重。想到严叔,我突然发现自己好蠢,为什么家门口有高人不去求助?严叔可不是普通的结缘信徒,而是正儿八经的密宗俗家弟子,每年都会去西藏参拜活佛,而且长年在外给人看宅子、换风水,可说是集密宗佛教和民间术数于一身的大师,我带小恬去见一下他不就得了?他肯定有办法。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小恬,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随我前往了,经过昨日的惊吓,她现在好像把我当成神人一般,我真想告诉她别对我抱太大希望,我也只是一个打酱油的。等大猛子方便回来,小恬的吊瓶也输完了,依然高烧不退。我扶她穿好鞋之后,就带着她出门准备坐车去严叔的诊所,期间大猛子多次给我白眼看,我装作没看到,白眼又怎么样呢?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即使路人有难我这性格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不是?更何况是自己曾经爱过的女孩呢? 我先给严叔打了个电话,他老婆敏姨说他正在二楼佛堂做下午的功课,让我们先过去等等,于是就带着大猛子和小恬她们来到了诊所里。敏姨给我们每个人都倒了杯水,然后对我说:“你妈最近好些了吗?你没事就多回家看看,现在剩她自己在家,一个人有点啥事也不好应付。”听了敏姨的话我感到十分的愧疚,她说的对,我是应该多回家,我甚至应该辞掉燕平的工作回水城,可是我不敢,我怕再有人犯了我的命煞,我不想拿亲人的性命开玩笑。可是地藏菩萨说我跟大猛子一起生活到八十岁以后就可以破解了连命孤,难道我这辈子都不能在家久住了?不,一定还有其他方法,只是我没找到而已。 严叔的中医诊所是一个二层小楼,原来的时候楼下是门诊,二楼是输液的病床,后来严叔的弟子越来越多,他只好把二楼改成佛堂给众弟子讲经和做功课,而一楼的诊所只用来开方子和熬制秘制的黑膏药,不再出售药品。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严叔从楼上下来,面带微笑地对我说:“什么时候回来的?又变胖了啊?” 我不好意思地捏了捏鼻子:“比上次见你重了二十多斤。” “胖点没什么不好,只要健康就行。嗯?这姑娘是怎么了?怎么跟发烧似的?” “严叔,她是我……朋友,今早开始高烧不退,刚才输了几磅吊瓶也不管事,您给她看看是不是被啥东西缠上了?” “是吗?发烧之前是不是遇到什么让人害怕的事情了?”严叔锁着眉头走到小恬跟前,突然他轻喝一声,快速摘下脖子上那串人骨做的嘎巴拉念珠套在了小仨儿头上,然后左手摸住小仨儿的天灵盖,右手结成法印念起了好似梵文的咒语。就见小仨儿呲着牙痛苦地叫着跪倒在地。 严叔突然出手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我知道他一定是察觉到了小仨儿身上的阴冥之气。 小仨儿这家伙就是个冤大头,阿成阿远把他当妖怪,严叔也把他当妖怪,出阴间差点跪掉,划个船又差点跪掉,作为纸人入世的负责人,我太对不起小仨儿了。 我赶紧摁住严叔的胳膊:“叔!叔!他不是鬼!他是我带来的!”严叔一愣,停止了经文,疑惑地看向我,好像我也被鬼魂附体一般。“严叔,这是小仨儿,他是我从别处带来的,最近几个月我遇到一些事情,一时半会跟您说不清楚。” “那你们几个都能看到这小娃娃?”严叔收回了念珠,指着小仨儿说道。 我们几个,包括敏姨都点了点头。 严叔试探地问我:“你入行了?” “苗传水的徒弟。” “啊?苗前辈的徒弟?几年不见,看来小生你的奇缘不浅哪!”严叔听到老苗的名字吃惊不已。 我苦笑道:“我只是个挂名徒弟,什么道行都没有呢!不然也不会请您来救我朋友。” 严叔看了看小恬,摇摇头:“发热原因不外乎两种,一种是外感发热,因感受六淫之邪及疫疠之气所致;另一种是内伤发热,多由饮食劳倦或七情变化,导致阴阳失调,气血虚衰所致,如果被邪祟所侵,从气色上是可以观瞧出来的,但这姑娘好像两种情况都不是。 第六十二章 寸关尺 严叔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棕红色的扁木盒,打开里面是不同长短的银针,然后在桌上放了块儿布垫,让小恬坐下把右手臂放在上面,他伸出右手搭在小恬的手腕上,对我们说道:“附体有三种情况,一种是妖邪附体,我们称之为撞客;一种是请堂口,也就是走出马;还有一种是搬帮兵,就是我们说的跳大神,这三种情况都属于阴灵入体,只不过第一种属于阴中阴,后两种属于阴中阳。撞客之后会出现胡言乱语,发高烧,吐白沫等现象,要想确认是何种阴性物质附体,可以通过切脉来诊断。切脉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切天地人,也就是寸关尺,一种是切神仙鬼,也就是玉柱指,你看我现在就是切的寸口三部。每个人的寸关尺部位不尽相同,一般来讲就是用中指摸到桡骨茎突,然后向前半寸左右感觉到脉跳的部位即为关,再搭下食指和无名指,食指为寸,无名指为尺。不同的脉跳,可以得出不同的阴性信息。” “寸口脉相虽然虚弱无力,但是律动基本稳定,不像是有邪气缠身啊!”严叔皱着眉头。 “可是严叔,小恬她昨天确实遇到鬼了。”于是我把小恬讲的见鬼的事情又给严叔重复了一遍。 “照你这么说,这姑娘确实是中邪了,寸关尺有时会出现假象,那就让我再号一下玉柱指看看。”说着严叔就用食指和拇指捏住小恬的中指,然后从根部向指尖摸起。“中指有三节,根部为神,中节为仙,末节指为鬼。中指一般感觉不到脉动,但是如果脉动明显,便可以根据部位来判断是被哪种阴性物质附体,一旦确定,用这银针刺破相对关节的中指即可。”严叔叔把治撞客的方法讲得很清楚,就好像在教我一般:“但是刺破中指对灵体是有很大伤害的,为了不与灵体结怨,我们可以先用筷子夹中指,以示警告。” 虽然严叔叔把方法解释得明明白白,但是结果却仍然没有结果。严叔摇着头对我说:“应该不是撞客,不然不可能一点脉相信息都没有的。” “可是为什么我老觉得小恬身上有种异常的感觉。” “这种感觉我也有,但她确实不是撞客,咦?这是怎么回事?”严叔指着小恬耳垂上的小血口问。 “这就是早上被那两只鸡啄的。” “早上啄的怎么现在还没结疤?疼不疼?”严叔叔问小恬。 “不疼,没什么感觉。”经过刚才一番寸口切脉,小恬的脸色居然好看多了。 “严叔,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能够确认是否撞客?” “有,这种法子可能你也听过。” “什么法子?” “猜撞客。”严叔叔口中说的猜撞客,就是指立筷子、立鸡蛋、立铜钱等等,猜的时候给附体灵出若干个试探身份的选择题,是就立,不是就倒。 严叔让敏姨找来一碗清水和一根尖头筷子,把筷子尖儿朝下立入水中。严叔告诉我们说,凡是用三根等细的筷子猜撞客的人,十有**是神棍,因为他很可能是把三根筷子聚拢利用水的吸附力使筷子立住。 “是许恬往生的家人来看她了吗?”严叔叔对着空气问着,筷子没有立住。“是许恬小区的哪个邻居有事找她吗?”严叔叔继续问,筷子依然没有立起来。“是哪路仙家在跟小辈开玩笑吗?”筷子倒在碗里不动。就这样严叔叔把有可能附身的家仙野仙,内鬼外鬼都问了个遍,筷子就是毫无反应。按理说不是撞客我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我们现在竟然有些希望筷子立起来,毕竟确诊才好对症下药,现在这种有撞客的症状,但是没法查出撞客来源的情况只能用“郁闷”这两个字来形容。 “或许是我们多想了吧?不然怎么会验不出结果呢!你跟苗前辈联系没?他怎么说的?”严叔无奈地对我说。我更无奈地笑了笑:“严叔,苗……我师父他可能在忙,没接电话。”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想的是,谁知道这狗日的老苗在捣鼓啥? “我感觉比刚才道。 “是吗?那你量一下体温。”严叔拿出一支体温计给小恬。 “叔,我爸的三七快到了,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去一趟。”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时间了。”严叔指了指小仨儿:“你刚才说这小娃娃是从哪里带来的?” “从酆都。”我走到严叔身边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什么?”严叔叔大吃一惊:“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常人的经历?” “算是吧!严叔,我……我是连命孤。”对于严叔,我还是不想隐瞒什么?毕竟他是我亲近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算是我的同道前辈,我说点什么事情他信。 “连命孤?是指命格?”严叔好像没听过连命孤。 “对,是一种十分不好的命格,所以……唉!叔,有些时候真的感觉身不由己。” 严叔看着我叹气,疼爱地拍了拍我的肩:“小生,叔是从小看你长大的,知道你什么性格,什么脾气……”说到这里,他用力捏了捏我的肩膀:“好小子!现在应该不怕一个人睡了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叔,酆都城我都遛过了,哪儿还怕自己睡呀!” “呵呵!小生呀!你记住,没有破不掉的煞,也没有改不了的命,我们之所以遇到困难,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方法。苗前辈可是我们白派中人的翘楚,我相信他一定能帮助你度过难关。” 严叔的一番鼓励让我心中倍感温暖:“叔,谢谢你,我不会放弃任何希望的。” “38度5,降下来了。”小恬读着体温计显示的度数。 “原来是多少?” “39度2。” “可能退烧药开始发挥作用了,看来情况没我们想的这么复杂。不过你到底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还得再观察观察,我这里有砗磲佩珠一串,你且戴于手腕,可作辟邪之用。” “谢谢叔叔,这个要多……”小恬刚想问严叔念珠要多少钱,可立刻感觉不妥,不再说话。 “拿去吧!姑娘,叔也没帮你多大忙,我这里虽然也是诊所,可是只有一些治疗筋骨的偏方药品,你回去后到晚上再输一小瓶消炎药看看。” 辞别严叔的时候我对他说:“叔,关于我的事你跟敏姨别告诉我妈,我不想让她担心。” 严叔听了之后对我说:“放心吧!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不好对别人说,告诉叔,叔会尽力帮你。”我透过严叔厚厚的镜片看着他的双眼。虽然我已经二十多岁,但是在他慈爱的注视下,瞬间获得了一个“孩子”的身份,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来。我赶紧吸了吸鼻子,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跟大猛子她们一起离开了严叔的诊所。 第六十三章 遇姜畔 我们先把小恬送了回去,到她小区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好多了。“小生,谢谢你。”她对我说:“今天真的谢谢你,我们都这种关系了,你还来关心我,这让我心里非常内疚。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以后我们都要保重,还是少些来往吧!” “哎哟喂!臭拽什么哪?不来往就不来往,郭新生,我们走,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大猛子拽着我的袖子就把我往公交站牌拖。 “大猛子,等等,我有话跟小恬说。” “说什么说,厚着脸皮跟人说话你不怕丢份儿么?” “我说两句就走。” “半句都不行。” 这会儿我心里有些乱,大猛子越耍性子我心里越乱。“喂!你是谁啊你?凭什么挡着我?你给我闪开!”我忍不住对大猛子吼道。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我脸上响起:“让你丫不知道我是谁!小仨儿,我们走。” 大猛子牵着小仨儿转身就沿着马路向前走去,我摸着热辣辣的腮帮子,心里想着这小娘们为啥就是跟小恬看不对眼呢?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的仇恨吗?我盯着大猛子气势汹汹离开的背影好一阵苦笑。 “你……我……我走了,你要是还发烧记得去大医院里查查。”我转身走了两步,觉得还是嘱咐一下小恬比较好,于是又对她说道:“鲁杰要是功课紧的话你就辅导辅导他,多关心关心他的日常生活。”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唉!我哪是关心鲁杰,我其实是想让小恬多观察观察他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只见了鲁杰一面我就有了跟胡玉才一样的感觉,觉得这小孩不简单。 “傻妞!傻妞!等等我!”我紧跑几步追上大猛子,当我伸出手臂地拦住她的去路时,我看见大猛子正用手抹着泪。 “对不起啊!大猛子。”我看到大猛子这么委屈,心里一阵难过,跟她认识以来,无论她再怎么强势,我都没有跟她争吵过,但是今天我却为了一个她讨厌的人跟她发火,她肯定委屈得不行。 “猛啊!刚才是我不好,不生气了好不好?来来来,别哭了。” “猛啊!我是告诉小恬让她留心着点她弟弟,鲁杰长的很像那天在光岳楼跟踪咱们的人。” “猛姐,妆都花了,可以去京戏团唱花脸了。” “猛姨,咱晚上还是去买呱嗒吃好不好?” “猛奶奶,要不我给您磕一个?” “磕吧!” “……” 劝了半天,大猛子终于有了反应,我嬉皮笑脸地从口袋里掏出昨天吃剩的瓜子:“磕一个,磕两个,磕三个……”“郭新生!你大爷!”大猛子破涕而笑,使劲地拧着我的胳膊。我嘴上哎哟哎哟的喊着疼,心里的石头却落了下来。很久以后,当我问起大猛子是不是因为要化解连命孤才跟我在一起时,大猛子摇了摇头:“很多人都可以让我笑,但你可以让我停止哭。” 逗笑了大猛子,我才发现我们三人已经偏离了回家的站牌很远,很久没回家,我甚至都没有认出来这是到了哪儿。这时我看到不远处的建材市场钢管上坐着一个小男孩,愁眉苦脸,神情落寞地看着地面发呆。我气冲冲地走到他跟前喊道:“姜畔!你给我起来!怎么没去上课?” “生……生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呀?”他抬头看到是我,露出既惊又喜的表情。这个叫姜畔的小男孩是我姨家孩子,学习成绩不错,跟小恬以前一样,都是市一中的高材生。 “少扯淡!你别管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先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训着姜畔。 “哥,今……今天周末。” “跟我你也敢撒谎?再不说实话你信不信我踢死你?你见过哪家学校的高三过周末?” 姜畔蔫巴巴地回答道:“生哥,我……我不敢去学校。” “咋了这是?有人欺负你啊?”我问姜畔。 “不是,哥,现在学习这么紧张,谁还顾得了欺负别人。” “那到底怎么回事?赶紧的!”我最受不了男的说话畏畏缩缩墨迹个半死。 “哥,你信鬼吗?”姜畔突然反问我,他的眼神里透着恐惧,好像想到可怕的事情一般。 “我?我不信,这世上哪儿有什么鬼啊!”他既然提起了鬼,那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了让他心安,我只能否定鬼的存在。但是话又说回了,为啥这两天见鬼的人这么多?地府那些阴差都吃干饭的吗? “唉!你们都不信。”姜畔沮丧地再次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次我没再凶他,而是轻声问道:“小畔。虽然我自己不信鬼,但是我不否定别人的所见所闻,毕竟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太多了。” “生哥,我们学校有鬼。”姜畔耷拉着脸说道。 “就算有鬼,为什么别人敢去你不敢去?” “他……他们都看不到鬼,你知道吗生哥,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学校连续死了六个人了。” “什么?死了六个人?都怎么死的啊?为什么我没听说?” “哥,我们学校是半军事化的管理,毕业班不管是不是本地的学生都得住校,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学校只通知他们家长说在学校封闭学习,并没有告诉家长死讯。” “人都怎么死的?如果都是意外的话你不用太害怕啊!或许只是巧合而已。” “你不知道,生哥,末末也死了,她是第六个人啊!”姜畔说到这里嚎啕大哭起来:“我没敢告诉家里,我不知道怎么办,末末就死在学校的湖里,每天我都能听见她哭,说有虫子咬她!” 姜畔说的这个末末叫姜末,是他叔家的妹妹,因为是个独生女,他叔感觉自己这一分支的血脉要断,所以起名叫“末”,姜末这小孩我认识,跟我们家隔一号楼,因为姜畔的关系,她见了我也“生哥生哥”地喊,嘴可甜了。 “末末她?死了?”我心头一惊。 “是的,前几天的时候,我在宿舍点着蜡烛复习物理复习到很晚,突然一阵风过来把蜡烛吹灭了,深秋天睡觉我们都把门窗关得很严实。当时我以为是同寝室的室友跟我开玩笑,可是一扭头就看到末末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我的床边,我当时吓了一跳,看到是末末,才平静下来,就问她怎么半夜来找我了。” “末末说让我天一亮就请假回家,暂时不要到学校上课。我哪儿愿意呀!马上就快期末考试了。末末见我不理会她的意思,居然把自己的头发连头皮一起拽下来吓我,说不走就跟她一起死掉,我害怕极了,求她别杀我,末末说不想死就赶快离开学校。”姜畔好像把这些话憋了很久,一下子就跟我们讲了很多。” “我问末末怎么死的,她还没有回答我,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穿透墙壁吸走了,临消失前她大叫着让我听她的话,我一着急就醒了,蜡烛并没有灭,但是我们屋里的地板砖上有一大片的水迹。天亮后我赶紧去末末班里找她,她班里同学包括她室友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从此后,每天晚上我都能从宿舍旁边的湖里听到末末的哭声,可是其他同学又听不到。我不敢告诉我叔叔婶子,因为我不知道说出后会有怎样的厄运等着我,我告诉了几个要好的同学,他们都笑话我。我就问他们难道死了六个人都不害怕吗?他们笑着说没有这么夸张,根本不当一回事。” “消息封锁的这么严密,你是怎么知道死了六个人的?” “我昨天想去末末班主任那里问一下末末到底怎么回事,刚走到办公楼的走廊,就听到她班主任好像在给人打电话,说这这个月已经有六个人失踪或者死亡了。我听了感到非常震惊,也没敢推门进去。昨晚睡觉时我越想越怕,末末不能白白死掉,一定得把消息透露出来给她们一个说法,于是就趁今天是星期天学校里老师比较少偷跑了出来。” “那你准备报案?报了吗?” “没有,生哥,我想去却不敢去啊!万一说我造谣把我抓起来怎么办?” 我心想这执法机构应该没这么昏庸吧?不问青红皂白直接说造谣抓起来不大可能,不过幸亏姜畔没惊动外边的人,不然事情一闹大更不好去调查了。 …… 不错,这事儿我一定会去查个究竟,倒不是我多富有冒险精神,而是因为这个事件实在是离我太近了,自己的弟弟有了危险,我这个哥哥一定要铤而走险,这是必须的!以前我总是以为水城是一个安静祥和过了夜晚十一点路上就没人的小县城,这趟回家后我才发现。虽然没人了,但是他妈有鬼呀!水城的夜晚也不是我想的那么安静啊! “小畔,死的那六个人你都认识吗?” “听说了几个,但是有几个不知道是谁。” “小畔,你现在敢回学校么?” “生哥,我……”我看姜畔低着头不说话,知道他已经对学校恐惧到不行。 “那你先回家,就说放假了,等明天你姨夫三七过了我送你回去。” “可是……” “别怕。虽然我不信鬼神,但是我认识一个高人,我去请他跟我们一起去,绝对没事的。”我口中的高人就是指严叔,这也是我为什么有勇气去调查学校的原因。 第六十四章 十王乱 我打了个车,跟姜畔一起回了家,临分开前他一再的嘱咐我:“生哥,你可一定要找高人帮我啊!” “放心吧!你先回去吧!” …… 回到了家,我妈正在准备明天烧七用的东西,之前说过,亡魂死后每隔七天散去一魄,人有七魄,所以我们中国人有烧七的传统。烧七的日子是从死者卒日算起,每隔七天算一次七,烧完末七,也就是七七,共用四十九天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亡魂要接受地府七次审判,根据审判结果,再决定下辈子入哪一道轮回,但是,这是我们传统印象中的流程,实际上鬼魂进地府后有很多事情要做,这是我爸亲口告诉我的。 在给亡者数七的时候有“冲七”一说,也就是烧七的日子最好不要跟农历带七和八的日子重合,比如初七初八,十七十八,有句老话叫做“逢七逢八,铜锤铁叉”,意思就是烧七的日子遇到七和八,亡魂就要在地府受到刑罚,为了避免去世的家人受罪,我们往往会把烧七的日子提前或者推后,我爸的三七就是跟十月初七相冲,所以祭礼提前了一天,改在十月初六,也就是明天。 小仨儿仍然跟我妈一起睡的,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奶奶,我妈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孙子,如果小仨儿没意见,我想回燕平时把他留在水城陪我妈。当然,我会让他跟我妈生活得合理一些,就好像多啦a梦在野比家生活的一样合理。 吃过晚饭,我跟大猛子陪我妈看了一会综艺节目,大猛子一个劲儿地打哈欠,于是我们便互道了晚安之后各自睡去,我还是睡沙发上,大猛子则继续霸占我的床。还真别说,她给我暖了两晚上床,我隔老远都能闻到被子上的香气,这不禁让我感叹屌丝与女神的差别,女神是用气质来形容,屌丝是用气味来形容,大猛子能满屋飘香,我却只能恶臭四溢。 入梦后没多久,我便被人拍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在酆都里帮过我的高叔不知何时站在了沙发旁,于是赶紧坐起了身:“高叔,你咋来了?” 高叔笑道:“还不是你老子想你了。” 我十分高兴,就四下里找我爸,可是没找到。 “别找了,他去看你妈了。” 我一听老不乐意了,媳妇重要还是儿子重要?我可是跟你一个姓,不先来看看我,偏心! “高叔,你们怎么出的酆都啊?” “谁跟你说的我们出酆都了?” “那你们怎么到这儿来的?” “你师爷我这么大能耐,跟你见个面还用出城?傻小子,我们在你梦里。” “高叔,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死都死这么多年了。你爸现在在我店里给我帮忙,每天会按时去城隍庙参加酆都统一组织的六道知识课堂。” “怎么死了还要上课啊?咋回事?” “瞎折腾呗!以前鬼魂在四十九天中阴期都得老老实实的在城隍庙排队待着,随时等待判官的审讯,现在不一样了,好像从你们这边传下去一种叫计算机的东西,好家伙,那玩意可是真牛,我没见过,但是听说亡魂去了城隍庙不用等待,直接由计算机给生平评分,然后判官根据分数值宣判结果,这样的话中阴期便剩下了四十多天,这些天干嘛?天天学习!” “不是说重新轮回后上一世的记忆会消失吗?”我问高叔。 “我就说喽!学这玩意有啥用,迟早忘记,干花钱!而且教材的内容还十分扯淡,有什么《为酆都服务》、《纪念镇宅真君》、《愚鬼移山》、《论持久轮回》、《三个吊死鬼》等等,听这教材名字就知道编教材的鬼有多水了。” 我听高叔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地府的领导也爱玩这些花活儿啊!整得还挺全欢。“高叔,酆都城还在通缉骑金马的人吗?” “你知道这事儿?……难道是你?” 我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跟你有关,起初的时候确实有鬼差满酆都城地搜查,不过没过几天就没人顾你了。” “怎么回事儿?” “十王内乱了。” “啊?”我大吃一惊,十王什么身份?那可是地府的君王,十王要是乱了,地府能太平么?地府不太平了,人间能安宁么? “怎么回事啊?十殿阎君不是各司其政,互不辖管吗?”我问高叔。 高叔苦笑道:“话虽如此,可是总有人想独揽众权,就这短短几天,地府的权势已经划分为四方。” “哪四方啊?” “遵从天庭旨意,坚持原权力架构的五殿、七殿和十殿阎君;提议改革,主张重新分权立法的二殿、三殿、四殿、六殿和九殿阎君;不露声色,持观望中立态度的一殿和四殿阎君,还有地藏王菩萨。” “怎么?地藏王菩萨也要淌这浑水?” “菩萨也是没办法啊!他在酆都山立道场的原因一个是度枉死冤魂,再一个就是保地府安宁啊!如今十王联治的平衡被打破了,他的处境也很为难啊!”高叔对我说。 我听了高叔的话不禁感叹权力的可怕,连地藏王这种大成就菩萨都难免卷入纷争之中。“那地府现在不是乱套了?” “也并没有多乱,因为这十王的出发点是好的,都是想把地府和鬼魂管理好,只不过时不时的会有分属不同阎君的鬼差挑衅互斗。” 我好一阵无语,这是要上演地府版的宫斗剧吗?“阎王十殿已经存在了这么久,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改革呢?谁先主张的啊?” “因为人世间厉鬼行凶的事件越来越多,而分管人间的五殿阎君阎罗王好像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这令其他几位阎君都颇有微词,所以三殿阎君宋帝王率先提出了重新划分权力机构的建议。” “为什么厉鬼会变多?难道人间有什么大事发生?” “没有,此事可能有隐情,因为很多鬼魂都是枉死城登记后又在人间出现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私自放厉鬼还阳。” 我心头一震,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酆都半月游已经让我见识过了阴官们中国式的执法手段,现在又搞出这么大的阴谋,为者何人?所为何事?“高叔,我觉得十王不应该先内乱,应该先联手查出幕后黑手是谁。” “唉!小生啊!有些事并不是表面看的这么简单。枉死城什么地方?那可是整个地府怨气最重,危险最大的地方,平时戒备森严,都有重兵把守。一般人只要靠近都会被直接打入地狱道,更谈不上开门放鬼了。” “你的意思是有内奸?” “嘘!咱们暂时先不讨论这个,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嘱咐你小心一点,菩萨说你跟那个叫小萌的女孩都容易招惹灵体,要随时提高警惕。” 我尴尬一笑:“高叔,我现在根本没啥能耐啊!去地藏道场时菩萨曾赐给我一件法器,前几天为了救你改造的那个小纸人,差点被吸血吸死。” “傻孩子,菩萨给的东西能差?他让我给你带个话,法由心生,心有诸般念,便有诸般法。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经历过不一定就是唯一的,只要心中有爱,一会有璀璨的明天。” “菩萨真这么说的?” “后边是我说的。” “……” 第六十五章 退烧了 果然是有其徒必有其师,苗扎纸的师父说话也不着调得一比。 “儿子,想老爹了吗?”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是我爸! “爸!”我转身扑进了他的怀中。 他笑着拍我的后背:“儿子,咱们又见面了。”我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本来好得跟朋友似的爷俩儿现在阴阳相隔,只能在梦里见面,这怎能让我不难过。 “别哭,都找女朋友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爸!大猛子是我同事,不是我女朋友啊!”我对着把我养大成人的父亲撒着娇,仔细想想,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这时我才发现我爸他穿了一身青色长衫,跟民国时期的书生打扮一样。 “老爹,你这是?”我指着他的衣服问。 “怎么样?帅不帅?”他拍打了一下衣摆,向我炫耀着。 “帅,就是有点显老,你穿着跟鲁迅似的。” “显老也没办法,这是那边培训班规定的着装,不便宜呢!你小子可得孝顺点,多给我送点钱下去,这几天下边物价又涨了。” 我使劲地点着头:“老爹,想买啥就买啥,咱不差钱。” 他笑着敲了敲我的脑袋:“傻小子,老爹逗你的,我平时都在你师爷店里给他帮忙,没什么花销。倒是你总让我挂着,别老惹你妈生气,在外地工作时也别忘了多给她打几个电话。以前她总念叨想你,总是怕你在外面感冒发烧了没人管,现在到你关心她了。” 我听着老爹一声声的叮嘱好一阵动容,我终于体会到了啥叫身不由己,想到这我就一阵懊恼,上一世我为啥不在酆都多待几年,这样我就投胎不到我爸妈家了,也省得我害了他们。 “咯咯……咯咯……”正在我走神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鸡叫声。 “小郭,咱们走吧!到点儿了。”高叔捋了捋袖子,关掉手腕里正在报时的电子表。嗬!这小老头够潮的啊! “高叔,您老等下走,我再请教您一个问题。” “怎么了?” “你说要是一个地方老死人是咋回事啊?” “得看什么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犯了风水煞,要么祖坟没修好,要么冲了煞星,还有可能阴阳风水都出了问题,祖上又没积德,导致不堪阴阳两造,厄运连连……” “叔,要是学校呢?” “嗯?学校里?这就要实地看一下了,一般学校里都有镇邪的雕塑或建筑,而且生死簿不会让一个人寿终正寝在学校这种地方,但凡在学校丧命的人一定是遇到了劫数或者命中的灾星,这些大多都会随着一些机缘避免,一旦学校里扎堆死人的话,那想都不用想,肯定有人使坏。” “使的什么坏?” “这就说不准了,风水局、阵法、茅山巫术、炼童子,还有偏一点的蛊术、降头术都可以要人命。怎么?遇上麻烦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 本来我还想多问些问题,可一看到老爹那关心的眼神就没再开口。老爹已经因为我这不肖子魂归地府,我可不能再让他九泉下不得安宁。 不舍地送走了高叔和老爸,我又迷迷糊糊的没有了意识,早上的时候,我被我妈叫醒,我看了看点儿,才五点多。 “怎么这么早啊?老妈。” “我梦到你爸了。” 我知道我妈是指晚上我爸托梦这件事,于是对她说道:”是吗?老爹都说啥了。” “他说在下面不愁吃不愁穿,可是他穷得只能穿大褂了,我把你喊起来就是让你多给你爸打些纸钱,别让他因为钱作难。这个没良心的老郭,还让我再找一个,儿子都这么大了我还能找么?再说了,我也放不下他啊!”我妈像是对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埋怨我爸,然后把他们从经人介绍,再到订婚结婚,再到有我,再到送我上学,养我长大的一点一滴都回忆给我听,我勉强控制住呼吸,不让自己抽噎,但泪水还是忍不住地落在烧纸上。我们娘俩在客厅里收拾到早上七点多,大猛子才揉着眼睛推开我的房门。 “阿姨,你们起这么早啊?”大猛子边洗漱边跟我妈打招呼。 “今天给小生他爸过三七,我们早起一会儿准备准备。噢!还没给你们做饭呢!我这就去,这就去。” “你休息一会吧!阿姨,等下我做早饭。”大猛子说。我见大猛子难得展现自己小女人的一面,就冲她微微一笑表示期待与鼓励,结果她冲我比了个非常不雅的中指:“看什么看,姑奶奶还没给别人做过早饭呢!” 我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当着我妈的面别乱说话,她不好意思地朝我妈吐了吐舌头,然后一闪身钻进了厨房。我妈愣愣地嘟囔着:“这闺女够豁达的,够豁达的。”我忍不住笑起来,又招来我妈一阵白眼。 其实自从在酆都跟我爸见了这几次面以后,确确实实削弱了不少我丧父的悲痛,真的,并不是因为我不孝顺,而是因为我感觉我老爹并没有离我多远,况且知道他在下面跟高叔生活得不错,也让我心安了不少。我们水城这几年的红白事风俗越来越简化。虽然保留着烧七的传统,但是数到五七以后就一直到百夜了,没有六七和末期,更不分单七和双七。过百夜,就是过百天,这跟小孩的过百天可不一样。小孩子的百天其实叫过百岁,意为健康成长,但是小男孩一般过九十九天,小女孩一般过一百零一天,只有死人才数着刚够一百天来过。当然现代人早已没这么讲究,严叔叔要来我爸坟钱念诵经文也是他自己说的,我们寻常老百姓根本想不到这个,也不兴这个。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小恬。 “小生,我的烧退了。” “退了好啊!以后多注意身体。”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可能我发烧确实是因为真病了,但是又很奇怪,我退烧之前又遇到了那个女鬼。” “嗯?还是在小区那边?”我的神经又绷紧了。 “不是,是在梦里。”小恬清了清嗓子后给我讲道:“昨晚我又输了一小瓶消炎退烧的药,可体温还是38度多,不过精神头已经好多了。我早早地睡下,想着如果今天再不退烧就去大医院看看,谁知刚睡着就被一阵笑声惊醒。我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圆圆的屋顶底下,就跟蒙古包里似的,现在想想,那更像是个坟包。我赶紧坐起身,看到一张小石桌后盘坐着前天晚上见到的那个红衣女人冲我哈哈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边笑还边指着石桌上一张张盘子里的东西对我说,这是你的肺,这是你的肝,快快吃光它,跟我去西天。” “盘子里是啥东西啊?” “我也不知道,好几盘,都跟泥捏的香菇似的。” “那你吃了吗?” “吃了。” “她说让你去西天什么意思?天竺取经么?” “这……”小恬被我的傻逼问题问的无语卡住了。我这才发现我跟小恬以前真的只是在用相处时间来维持感情,一旦相处的时间少了,感情就淡了,她甚至都习惯不了我嘴爱突噜的毛病。要是大猛子听了,肯定大骂我:“天你大爷的竺,取你大爷的经,老娘这是在给你讲鬼故事,不是在给你讲《西游记》!”当然,小恬就是小恬,永远变不成大猛子。 “我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强忍住恶心把盘子里的东西都吃了。”小恬继续讲道,看来她对我的问题选择了无视:“那女人见我吃完了,就起身站了起来,脱掉了自己身上那件血红色的长裙,衣服里面的身体上都流着脓水,还一块块的往下掉肉。她猛地撕开自己的肚皮,然后把心掏了出来,怪叫着朝我嘴里塞来,还喊着再吃点吧!再吃点吧!我一挣扎就醒了,发现是个梦,身上全是冷汗。” “我感觉口渴得要命,下床准备去倒水,可我按台灯怎么也按不着,等我好不容易打开灯走过衣柜的镜子时却被吓了一跳,我看到自己整个脸都肿了起来,那模样根本不是我的,而且鼻孔和眼睛里都流出血来,恐怖极了。我哭着去了小杰房里,他房间里没人,于是又走进我爸妈那屋,他们两人已经醒了,都用手指着我骂我,说我是鬼,不是他们女儿。我感到一阵恶心,就跪在地上吐啊吐啊!把在上一个梦里吃的泥做的脏东西都吐了出来。这时我又一次睁开了眼睛,我看了看手机才凌晨四点多,我怕自己还在梦里,就伸手去开灯,这次灯一按就亮了,我再起来去照镜子,镜子里也是我本来模样。我这才确定自己是真的醒了,而且我感到浑身轻松,量了量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 “你的意思是做了个噩梦烧就退了?” “是的。” “那可真奇了怪了,从来没听说过你这种情况。”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既然没事了,也就别想它了,或许那晚见鬼也是我做梦吧!今天是叔叔三七吗?” “是,因为冲七了,所以提前过一天。” “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不用了,都是亲戚,就是去上上坟,也没什么事情。” “那好吧!改天再联系吧!” 放下电话,我心里苦笑道:“还联系什么啊!跟你说一次话心里别扭一次,咱们关系都这样了,就这么着吧!” 第六十六章 悼忠海 “跟谁打电话啊?打这么久?”大猛子用烧纸给小仨儿折了只纸狐狸,然后控制着狐狸一张嘴一张嘴地说话,逗得小仨儿“咯咯”直笑。因为小仨儿本身就是纸人,所以他对地上这些元宝蜡烛,还有烧纸冥币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一直缠着大猛子给他折东西。 十点多的时候,院里的亲戚就陆续地来了,因为我爸是独子,所以来的亲戚大多都是我妈这边的,我家的居住面积不算大,没多大会儿,九十多平米的房子里就坐满了人。仍然有人在看到我爸的遗像时摇着头掉泪,但是大多数的人都喝着茶水聊着天,讨论着一些家长里短的闲事。或许人就该这样,面对亲人的离去时不是整日悲伤,而是调整好心态,继续过好以后的日子。 当然,有些人是停止不了悲伤的,比如我姥爷。姥爷是从县城里跟我小舅一起过来的,他轮流在我两个舅舅家住,闲暇时钓钓鱼,下下棋,很少出远门,从来都是我们去看他,他从来没主动来过我家。虽然我们住的这房子是他给的。 姥爷是退休干部,一开始别人把我爸介绍给我妈时,他还不同意,嫌我爸家穷,怕我妈嫁过来受苦。 后来,我爸厂里领导知道了这事儿,亲自上门替我爸求亲,然后把我爸夸的那叫一个能耐,可谓是年轻有为,潜力无限。 再后来,姥爷经不住我爸我妈的里应外合,终于松口同意了。 再再后来,我爸的厂子突然倒闭了。 这可把我姥爷气惨了,好你个郭忠海!我把女儿嫁给你享福呢!婚都订了你给我弄了个待业在家,你这还靠谱不靠了?不过姥爷毕竟是个体面人,既然招了我爸做女婿就不能不管不是?于是就托关系让我爸进了他们单位。我爸可不是什么吃着软饭啥都不干的倒插门女婿,他在我姥爷的单位里能吃苦,能做事,赢得了单位领导的一致赞誉。而且经过多年的工作相处,我爸跟我姥爷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翁婿关系,他们是同事,是棋友,是莫逆之交,特别是我爸唱得一嗓子的好戏,我姥爷最喜欢听他声情并茂地唱花腔小调,自己还摇头晃脑地跟着和声。我爸的意外去世,对我姥爷来说是始料不及的,是打击巨大的。 “忠海啊!爸来看你了。”姥爷站在桌前抚摸着遗像中爸爸微笑的脸。我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姥爷的模样,现在一看,姥爷真的成老爷了,他已经七十九了,岁月刻在脸上的皱纹难以掩去他眼中透出的睿智,睿智的眼里却噙满了想念的泪花。白发送黑发,古来悲最大。姥爷这么大年纪本来不用来给我爸过三七的,可是听小舅说他执意要来,他说心里憋屈得慌。 “我家……住在大桥头,起名字叫做王……小六,去年看灯我……先走,今年看灯又是我带头……我带头。”以前我爸经常唱的这段《夫妻观灯》里的开门调本该是逗乐逗趣的,结果被老爷子哽咽着唱出来,显得无比凄凉。 众人不忍心看我姥爷伤心,就把他让到里屋坐下,我拿了个苹果给他削好,然后给他递了过去:“姥爷,您吃个苹果吧!别难过了,你一哭我们大伙都不好受。” “憨小儿,我哪里哭了?我只是太想你爸了。外面那个小姑娘是你对象吗?家是哪里的啊?” “姥爷,她叫张萌,是我燕平的同事,带着弟弟来水城玩呢!住咱家了。” “噢!同事?我觉得模样挺俊的。你还回燕平吗?实在不行就回家来吧!就剩你妈一个人了,有点啥事你好照应照应。”姥爷一下子就把问题提到了点子上,我也想回,可是回不了啊! “嗯!姥爷,还得回去,燕平还有好多事没处理完,等忙完就想办法回家来。” “就是,该回就得回,你妈养你这么大,可不是为了让你奔走异乡的。”我在姥爷面前频频点头,毕恭毕敬,说实话,我有点怕这老爷子。都说“外甥是狗,吃了就走”,也就是说自古以来外甥在姥爷这边就是个不招待见的存在。虽然我姥爷有文化,对我家还不错,还送给我们房子住,可是在他面前时,我总感觉不如我大舅小舅家他那几个孙子吃香,或许是我自己心虚吧!也或者我从小养成的倔脾气不讨人喜。 “郭新生,严叔叔来了。”大猛子推开门,把严叔让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跟他一样项戴念珠的中年人,不知是他的莲友还是弟子,后来严叔叔告诉我这两人是跟他一起修密宗的朋友,专门从别市过来给我爸转咒超度的,而且“莲友”这个词不能乱用,莲友,一般指的是净土宗的佛友。 “大爷,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也过来了?”严叔给我姥爷打着招呼。 “唉!念时啊(严叔的名字)!我还想再看看忠海。” “去都去了,你老可得节哀,等中午去坟上我们给忠海诵上几遍《无量寿经》,让他亡魂在下边能过得安稳些。” “那就辛苦你们了,小生,还不给你严叔他们搬凳子坐下。” 我答应着搬来几把椅子,然后奉上热茶,这时严叔小声问我:“那姑娘好了吗?” 我点点头回答道:“好了,莫名其妙地发烧,莫名其妙地退烧。” “可能是我们多想了吧!等有时间你给我讲讲在下边经历的事情吧?” “好的,严叔叔。对了,等下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的,按理说这转咒应该在入殓当天进行的,可是当时我在外地,今天补上,希望你爸在下边不要介意。” 转咒,实际上就是指入殓结束后,由僧人围着亡者的下葬地点四周转行念诵经文,用以安眠死者,驱散赶墓地周围邪魅,而中国自古以来繁琐的白事流程当中还有一个仪式需要出家之人,那就是唪经。 第六十七章 唪佛经 唪经仪式在亡者入殓以后择日而行,举行仪式头天,由寺庙派人往主家送来经箱,然后在灵棚里摆上桌子,挂红缎,绣花围,桌子得放上佛像、香炉、蜡扦子,还有各种法器乐器。棚内四壁挂十殿阎君,棚外幡杆挂上布幡,这些都由庙里的排铺提前安排妥当。 念经时,和尚们穿普通僧服,先是为亡魂念诵《金刚经》,直到午后,排铺对和尚喊“请师父们搭衣”,于是这些僧人又穿上绣花法衣,披上袈裟,拿起法器吹打起来,僧乐经曲,好不热闹! 这个仪式虽然让我描写得这么简单,但其实是非常隆重的,《金瓶梅》和《红楼梦》里都曾经描写过。 对往生者的凭吊方式多种多样,除了宗教色彩比较浓的转咒和唪经外,还有比较民间的,比如请戏班子唱戏等,但是现在技艺精湛的戏班恐怕很少了,都是一些杂牌军,又唱戏又唱歌,还老唱着流行情歌,搞得跟小型歌友会似的,更有甚者还会请几个钢管舞娘来丧礼现场表演艳舞,只为吸引更多的人来为死者送别,你说这不扯淡么? 当然,请庙里和尚来唪经是有钱人才能做到的,没钱又想让死者在阴间过得好的,就退而求其次请一些辫子和尚来念经。 辫子和尚,是指那些带发修行的人,就比如说严叔,严叔说不能称呼密宗同修为“莲友”,可是为什么他却能为我爸念净土五经中的《无量寿经》呢?严叔是这样给我回答的,净土宗属于显教,所教授的东西易懂易行,没有严格的师徒从属,讲究机缘,讲究顿悟;而密宗又称作密教,一样是成佛的正法,却因为太过神秘且鬼神观念浓厚不被现代修行人所接受,而且它必须由师父亲自传授给徒弟,不得转教于外人,所以大多佛友都愿意修行净土宗。 虽说密宗和净土宗都各自有自己的经典和法门,但其实他们是同源同宗的,不乱用“莲友”这个词是对修行之人的尊重,从学佛本身来讲,是没有根本的派别之分,这就好像把一个蛋糕切成几块,不管你选哪一块,味道都是一样的,所谓“法门无高下,皆因有缘人”就是这个道理。 …… 临近中午,众亲友就将已经打好包袱的烧酒、供品、烧纸、冥币等装到面包车,三七没有很复杂的的祭拜方式,所以来给我爸烧七的人都是院里比较近的亲戚,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刚好挤满了五辆小车。 我爸的坟离水城县城有二十公里,属于下边的乡镇,叫北郭屯,这里有我们老郭家的祖坟,也是我的老家。我们在老家能走动的亲戚并不多,比较近的都搬到了城里住,留在农村的都是一些出了五服的老亲戚。 五服,是自古以来的汉人葬礼文化中,根据家庭成员与死者的亲属关系,为逝者穿孝、戴孝的五种等级,即:斩榱、齐榱、大功、小功、缌麻。众亲必须遵守从古代传承下来的礼仪,不准逾制和更改,谓之“遵礼成服”,超出“缌麻”的就是出五服的亲戚,属于远亲。对于五服,还有一种更简单的理解,五服又叫五福,分别指的是兄弟姐妹、父辈、祖父辈、曾祖、高祖五辈,在这五福之内的亲戚应该拜一个祖宗,而且不能通婚。 开了大概半个小时,我们便来到了北郭屯东边的这片老坟地,这片坟地埋着镇上各个郭家的先人们。我们这一分支的祖坟曾经迁过,得有十年了,那时候镇上修国道嫌我们家坟碍事,政府派村干部协调好久,我们家最长的老爷爷就是不同意,后来瞒着他,我爷爷辈儿的几个老人商量着给拍板同意了,条件就是上边承担迁坟的所有费用,并且一个坟头给补偿两千块钱。 坟地的风水讲究有很多,但是无论是阴宅还是阳宅都以背山面水为吉,背山意为有靠山,面水意为有流财。再复杂点就需要用罗盘度量出龙头龙脉,选出龙穴宝地了。龙穴可不是人人都能入的,要有很深的德行才能承受。如果祖坟建在龙穴,那么他后世家族的福报是巨大的,可如果家族成员为非作歹不积德行,却一样要遭横祸,为什么? 因为只有厚德才能载物。空有福报大,却没有德行,福报便会起了反效果;而如果一个人心存善念,处处行善积德,就算是没有好的墓穴,甚至于在别人看来是绝户穴,只要他一葬在那里,就会转为上好的龙穴,这就应了那句古话:积恶之家必有余殃,行善之家必有余庆。 好的风水宝地有时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有很大一块,而是只有很小的一点儿空间,甚至于只有一张饼那么大,并且好地方并不只是埋死人有利,活人站在其中用心感受,也可以心情愉悦,全身舒畅。墓地对后代的影响在隔代辈体现的最明显,而根据墓穴的座向、地气、阴阳、五行、分金二十四山、周围建筑环境和植被环境所产生的影响也不尽相同,有的旺人丁,有的利婚姻,有的旺仕途,有的旺财运,有的旺男孩,有的旺女孩。 我家这块地是严叔叔拿着罗盘相了好久才选中的,当时我还小,就记得他给我爸嘟囔了好多没听过的词儿,然后说了句“前有照,后有靠,朱雀敞亮,玄武厚实,就它了。”我爸也听不懂,一见墓穴选定了,就去给我爷爷他们汇报情况,老人们更不懂这个,既然高人给选好地方了,那就搬吧!那家伙忙活的,现在想想都累! 因为迁坟有时辰限制,还不能让尸骨见阳光,我们这一分支先人又多,众人们忙起来都是晕头转向,毫无次序。一开始各家挖各家的爷爷,后来不行了,土厚,棺沉,人少,挖机不够用,严叔叔就建议大家集中挖坟,分头埋放,这一举措获得了族人们的一致好评。 第六十八章 迁祖坟 效率虽然提高了,但是仍然从早上挖到下午才把我爷爷的爷爷,爷爷的奶奶们请了上来,与此同时,新墓穴也已经挖好,无论是方向、大小、还是深浅都严格按照严叔的要求。 迁坟又叫拾金,还叫洗骨,是指对死者的遗骨进行二次埋葬。古来就有“穷改门,富迁坟”的说法,意思是要想兴旺腾达,迁造一座好墓穴是必须的,但是还有一句话叫“乱迁坟,会死人”,这又说明了洗骨时不能乱来,必须遵从诸多的注意事项。 严叔让人把事先准备好的黄纸铺到挖好的墓坑里,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地把一些松香面儿撒到坑底,再把黄纸点燃,让整个墓坑都有热气,这一个过程叫“暖坑”,又叫“暖井”,目的是要驱散寒气,接引吉气,让先人们搬过来后住的舒适些,这跟阳间的“温锅”是一个道理。 暖完坑,就要把旧坟里的血土移过来些,这是怕先人们在新家里睡不踏实。血土不宜挖深,八寸足矣,装到干净袋子里铺到新坟底部,在移的过程中血土不能撒到外面地上,更不能用脚踩,这就好像用脚踩自己祖宗一样,是大忌。 收拾完毕,就要请先人们入新家了,之前起坟时严叔已经让我爷爷哥儿几个摆案烧香,把迁坟的原因通告给先人们,请祖宗勿怪。现在再次入土,仍然需要伏案祭拜,并且待严叔将阴司地契念诵烧完之后,我们才能开始动手抬棺木。 现在的棺木还好,都是洋灰板的小棺才,里面放着烧纸包裹好的骨灰盒;以前的棺木就比较难办了,有些年代太久远,都散架了,这就需要把祖宗的遗骨请出来换个新棺。换棺的过程同样不能见过,需要用布遮起来,而且遗骨一旦不小心掉到地上尽量不要让晚辈捡,更不能用铁锨铲,那是大不敬,最好是找个接近死者辈分的人,用双手托举着遗骨放回棺木。 我们这里的风俗是,夫妻中,丈夫先死的话就先埋到祖坟里,但是不立碑,等妻子死后埋进来一起立;妻子先死的话就把骨灰盒先供在骨灰堂,等丈夫死了再一起下葬立碑。我爸就葬在郭家祖坟的最边上,孤零零的一个坟头,这代表着他是我父辈里最先去世的一个,也是目前唯一去世的一个。 老家里得到信儿的亲戚已经等在了地头儿,我们到了我爸坟前,坟头的土还很新,旁边的松柏也露出新芽。深秋的风,再次将从前的回忆唤起。我仍然记得爷爷去世时爸爸痛哭的脸,时过境迁,如今跪在土堆旁的人换作了我。 我伏在老爸的坟堆前,使劲地把额头埋在湿漉的泥土中,任由自己心底的悲伤蔓延开来,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信息传递给他。 “爸,我来看你了,前天晚上,本来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是你跟高叔走得太匆忙了,这种有话却不能对你说的感觉好难受……” “你问判官来世要轮回到何处没有?爸,你知道我有多想再做你的儿子吗?我好想再像小时候那样,被你稳稳地抱在怀里……” “爸!我叫你爸时,你能回答一下我吗?” “爸!……” 乌啼鹊躁昏乔木,清明寒食谁家哭? 风吹旷野纸钱飞,古墓累累春草绿; 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生死离别处。 冥冥重泉哭不闻,萧萧暮雨人归去。 风声、哭声、经声、鞭炮声混在一起,震彻人心,催人泪下…… 悲伤时有尽,阳人需节哀,亲戚们分工明确,各收拾各负责的东西。谁提的包袱,走时还是谁提,谁搬的箱子,走时还是谁搬。 我扶起我妈,用纸巾擦去她额头上的泥土,然后搀着她坐回车里,这时严叔把我叫到了一边:“小生,你是不是认识胡家的人?” 我不知道严叔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我没有瞒他:“算是认识,怎么了严叔叔?” “怪不得呢!一开始我看到你爸坟周围有动物的毛,还以为是有东西钻了坟呢!那可不得了,会影响你们家的风水。可再仔细观察,发现坟土并没有动过的痕迹,而且边上种的松柏上有狐狸的爪子抓的印儿,我这才想起你昨天跟我说的胡家替身的事儿。” “那他留记号是啥意思啊?”我没有注意这些细节,觉得有些好奇,如果真是胡家人干的,那肯定是胡玉才无疑了。 “这些大仙虽然已经有了道行,但动物仙终究是动物仙,还会有一些动物的天性。我猜你爸坟前的记号可能是一种圈地盘的行为,应该是为了保护你爸的坟不被别的妖邪侵犯。” 我听了严叔的话,又对胡家人的印象好了三分,这胡玉才做事真没说的,太仁义了,有机会一定要让阿远好好的给我引见引见! 我们回去后直接把车停到了小区门口一家特色餐馆里,这家饭店是姜畔家开的,我妈早就跟小姨说了,让她在我爸三七这天准备几桌饭菜招待亲戚,这样其实挺方便的,比在家里支大锅省事多了。 我招呼着叔叔婶子舅舅妗子们到饭店里入座后,就到小区门口给大猛子打电话,通知她和小仨儿带着我姥爷下来吃饭。 不一会儿,他们三人下了楼,大猛子扶着老爷子的手跟他边走边聊天,小仨儿则大步的向我跑来:“先生!先生!这个老爷爷会讲很多故事,可好听了。” 我一听就知道姥爷肯定又给别人讲他从前的经历了,小仨儿对这些经历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酆都的生活环境本来就跟公社时期差不多,姥爷讲的事儿小仨儿都感到很亲切。 “那你以后就留在我家听老爷爷讲故事吧!”虽然小仨儿是我带来的纸人,但是我想让他留在水城陪我妈的这种私心还是得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好啊好啊!奶奶同意吗?” “你奶奶她肯定同意。”我不知道留下小仨儿会不会被大猛子骂,可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迟早我会破了命格,踏踏实实地回家来。 第六十九章 白事宴 虽说是白事宴席,可这菜肴啥的一点儿也不单调,鸡鸭鱼肉,冷拼热炒一样不少,有菜就要有酒,这是山东人的天性。以前在南方时,因为都跟年轻人一起喝酒,所以玩儿的花样比较多,扑克骰子酒令,感觉是在用道具做话题加深感情,毕业后到燕平再回到山东,接触的都是一些入社会已久的人,没什么花样了,就是在用感情做话题加深着感情。 南方时喝酒比较随意,一包恰恰瓜子,一袋泡椒凤爪,一包锅巴,一提啤酒便可以吆喝着搞起;在北方时则要找个小饭店或者小地摊,要上俩菜,摆上酒杯,倒上茶水,不然喝起来倍感别扭。 在南方时,能喝的就尽兴喝,不能喝的就点到为止,众人只是礼貌性的让一让,但不会给予心理和语言上的压力;在北方却不同,喝不醉也会被劝醉,劝酒成为了一种酒桌文化,成为了口才与应变的综合表现形式,心理素质差的,被劝个两三次,就会觉得不喝这杯酒就对不起江东父老,对不起亲朋好友,对不起黎民百姓,然后端起酒杯硬着头皮灌下。 山东人喝酒,宾主分明,酒桌上冲门座位为东家或者主陪,主陪两边为主宾和副主宾,主宾对面是副主陪,副主宾旁是次陪,又称三陪,再有其他人落座,就只能坐剩下的座位,因为这些座位没有排位了,所以被戏称为“不三不四位”。 下酒菜边做边上,菜上定,酒杯斟满,由主陪发话带着众人同起几个酒。酒杯一般有两种,三钱一个的小酒杯和三两三一个的透明酒杯,哥儿几个不错的话,一般选择后者。如果喝白酒的话,主陪会建议大家一起把第一杯酒分六口喝完,这叫“六起”,取“六”的顺之意,取“起”的发达之意;一杯饮罢,酒杯再满,这次由副主陪发话,第二杯打五口喝完,这样的话加上主陪之前的六口,正好是十一口酒,十一口,是吉祥的“吉”字,山东人喝酒也要图个吉祥如意。 如果喝的是啤酒就不太有讲究了,据说是胶州半岛传来的喝法,前六杯啤酒按“一二三三二一”的规矩喝完,也就是第一杯一干而净,第二杯分两口喝完,第三杯分三口喝完,以此类推。 在主陪和副主陪的带领下,热身工作完毕,开始正式进入酒局。众人在开胃小酒的刺激下已经进入了状态,个个喜笑颜开,面露桃花。这时,会有调节气氛的一两个人站出来,先表明自己的立场,代表什么样的身份,然后轮流与众人一人喝俩,这叫“好事成双”。 酒过两巡,就到了加深感情的环节,一对一的推杯换盏,哥哥长,兄弟短,顺便谈谈心,解决解决矛盾恩怨,许多公事私事家常事都是在这个环节谈拢。 我酒量并不很好,甚至不是大猛子的对手,而且我一喝酒就喜欢回忆苦难,然后变成一个话唠,到处跟人讲一些伤感的人和事。与我同席而坐的有严叔和他那两个朋友,还有几个平日里无酒不欢的舅舅。这下把我整得,真个是不胜酒力啊! 六两白酒下肚就开始飘飘然了,我看着众亲友们热情满足的笑脸,心内又是一阵黯然,唉!再过两天就该回去了,可我怎么老是感觉有很多事没做完呢? 嗯!确实有事没做完,因为我看到姜畔正朝我走来,我这才想起我答应要今晚送姜畔回学校的,可为啥我看着有两个姜畔啊? “生哥,哎呀!生哥!你怎么喝这么多?没事吧?”姜畔拍着我的肩。 “没……没事,你哥我……我清醒着呢!兄弟,别……别怕,今晚我送……送你回学校。”他妈的,我脑子确实清醒,可为什么嘴开始不当家了呢? “哥,我看你真不行了,要不你还是在家休息吧!” “别……没事……你等我……我回家收拾收拾,咱们现在就走。”我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旁边的亲戚们哈哈大笑,都指着我说喝多了。 我勉强地维持住平衡,然后一步一歪地向门口走去,姜畔赶紧过来扶住我:“哥,你慢点,咱们不着急,我先送你回家喝点水。” “你别送他了,还是让我来吧!”一个冷冷的女声从我背后响起,我却!是大猛子。 “郭新生,你看你这熊样,喝这么多干嘛?”大猛子接替姜畔搀住我,我这会儿不光嘴巴有点不受控制,眼睛还朦胧起来。 我把头搭在大猛子肩上,好奇地抚摸着她说道:“奇怪啊大猛!你这胸部怎么变平了?”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让我暂时清醒了清醒。“我平你大爷!”大猛子脸红地骂道:“这是姑奶奶的后背。” 姜畔听着我俩混乱的对话苦笑起来,大猛子对他说道:“小畔,你先回去忙吧!我先送郭新生回去。” “知道了,嫂子,给我哥多喝点水。”姜畔好心地嘱咐着。 大猛子听到姜畔喊她嫂子,脸色又是一红,但是也没澄清什么?只是从钱包里拿出钱给小仨儿,让他去前边诊所要两瓶葡萄糖。 …… 大猛子艰难地扶着我上楼回家后,虚脱地躺靠在沙发上:“郭……郭新生,老……老娘再……再扶你一次就不是人,重得跟……跟猪似的。” 我捧着小仨儿给我买的葡萄糖“咕咚咕咚”边喝边回答到:“我又……没让你扶我,我……我又没喝多。” 大猛子从沙发上拿起遥控器狠狠地砸到我身上:“没……没喝多,你……你干嘛说……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嬉皮笑脸地捡起遥控器:“你……你这不……也结结……巴巴的么?” “老……老娘这是累的!”大猛子黑着脸不再理我。 我以为小仨儿得给我买那种小瓶的葡萄糖针剂,结果丫给我要了两大瓶输液用的葡萄糖,我喝得那叫一个过瘾!大概十分钟后,葡萄糖就发挥了功效,我感觉胃里舒服了一些,不再咕噜咕噜的有上吐下泄的感觉,在此之前,我平均每两分钟就去卫生间吐一次,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第七十 章 七煞阵 恢复些元气后,我赶紧给大猛子套近乎:“猛啊!喝得确实有点儿多了。” “哼!那叫有点儿多?那可是真不少!” “嘿嘿!不少,不少。” “就你这样,你还想去送人家姜畔?” “我这不也发愁么!按姜畔的描述,他们学校可是大凶之地,我送他回去是小事,重要的是我得帮他排除危险,院里的兄弟里我最疼他,如果他有意外,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那我陪你一起去!” “那怎么行,这又不是喝饮料中了台湾三日游,不是啥好事儿!” “切!没你说的这么邪乎,学校里那么多人都没事,死人指不定是因为什么呢!” “没事不更好?放心吧!我把姜畔送去学校就回来。” “万一有事呢?难道还让我一个人等你?万一我连等你的机会都没有了呢?”大猛子突然变得很激动,跟和我吵架似的,我不再说话,只是摸着小仨儿的脑袋犹豫着。 “小生,你发过誓要在化解连命孤之前一直陪着我的。”大猛子小声地嘟囔着。每次她这么消极地叫我“小生”的时候,我知道她的情绪已经非常低落。 “唉!猛儿啊!我是不想让你陪我去冒险,天知道我们会遇到什么?阿成阿远又不在我们身边,我们……”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下了。 你看我这脑子!既然阿成阿远不在,我可以另请高明啊!严叔不正好在这里吗?我去找他帮忙不得了?这样想的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但我仍然不确定跟大猛子能安全进出,现在我对有灵异传闻的地方都比较敏感,包括医院,包括光岳楼,包括小恬住的小区,对这些地方我都是避而远之,能尽快离开就尽快离开。而这次去一中,我要主动去寻找线索,主动去调查姜畔口中的灵异传闻,这无疑是自找麻烦,可是我不得不去做,这或许就是亲情间的义无反顾。 “先生,你们能带我一起去么?我不怕危险的,我现在连阳光都不怕了……”小仨儿拽了一下我的衣角,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征求意见。 “你留在家里看喜羊羊也很好啊!而且奶奶忙完也会陪你一起玩。”我对小仨儿说。虽然名义上我是小仨儿的主人,但是我一直把他当成我的朋友、亲人,我始终觉得他应该享有正常人的一切权利,是去还是留,是跟随还是放弃都应该由他自己决定,小仨儿并不小,在酆都时他是供销社的女收银员。虽然他有时候呆得离谱,但是他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他可以对自己的未来做决定。 “先生,喜羊羊虽然好看,但我更喜欢跟你和大猛姐姐在一起。”小仨儿想都没想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平淡之中又包含着多少对我俩的依赖和信任呢? “那就跟我们一起去吧!”我捏了捏酸酸的鼻子,一把把小仨儿抱了起来:“大猛子,走!等晚上回来哥再给你唱歌听!” 我又一次的与命运赌了一把,因为据地藏菩萨描述,连命孤至少可以活八十岁,既然可以活这么久,那理论上讲我最近几十年应该不会遇上什么要命的危险,殊不知赌局皆有输赢,这一次,我差点赌输了,赌注则是我和大猛子还有严叔叔等人的性命。 虽然酒吐得差不多了,可是酒劲儿还在,我老感觉两条腿软绵绵的。姜畔见我这样又倒了一大杯茶给我端过来,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你看清楚,你哥我已经满状态复活了。” 大猛子白了我一眼:“你不吹牛的话我还可以把你当朋友。” 我一看没人鸟我,赶紧打个圆场:“小畔你快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去学校。” 姜畔犹豫着:“生哥,真的没问题吗?我现在真的很怕那个地方。” 我摆摆手:“没问题,看到那个严叔叔没?他可是高手中的高手,有没有古怪只要他跟咱们走一趟便知。” “是吗?那太好了!生哥!你等我,我现在就去跟我爸说一声,咱们这就走。”看着姜畔进了饭店后院,我心情稍微有些忐忑的走到严叔叔旁边,也不知道他下午有没有事情。 “叔,麻烦你过来一下,我有点事请教。”我拽了拽严叔叔的袖子,他微笑着跟旁边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跟我来到饭店外面的无人处。 “怎么了小生?出什么事了?”严叔叔问我。 我为难地说道:“叔,你晚上一定得帮我个忙。” “哦?要真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你但说无妨。” “叔,我小姨家的弟弟姜畔说在学校遇到一些坏事,我想陪他去看一看,可我心里也没底,想请你跟我一起去一趟。” “你是说学校里?”严叔叔突然瞪大了眼睛冲我喊道,我吓了一跳。 “是……是的,说是无缘无故死了很多人。” “快告诉我,你弟弟在哪里上学?是本地还是外地?是不是在一中?”严叔叔依旧很激动,我心说怎么回事啊?咋严叔叔比我还紧张?难道他也听说什么事了? “嗯!就是水城一中。”我回答道。 呼!严叔叔长吐了一口气,锁紧了眉头凝视着路边的冬青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我轻轻地说道:“叔,怎么了?” 严叔叔叹了叹气,对我讲道:“大概二十天前,一中的陈校长托人联系上我,当时我正在厦门给人看厂区。陈校长说他们学校出了怪事,不止有学生先后出了意外,更吓人的是每到晚上总会有个别的师生听到惨叫声和哭声,还有人反应哭的是已经死去的那几个学生。” 我听严叔叔这么说,知道他讲的跟姜畔讲的基本对上了号,我继续听严叔叔说道:“当时我在等吉日给厦门那家老板举行开工仪式,所以先找我一个徒弟跟副校长去学校看了看……” 说到这里严叔叔停了一下,面色凝重地低声对我说:“根据学生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地点,还有他们的生辰八字,基本上能确定有人在学校布了一种敛魂阵,非常像是七煞锁魂阵,但是却又不同,要催动这阵法需要施术者有很高的法力,我当时没急着出手,正是因为想调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出施术者,而且最近这半个月是今年阴气最盛的几天,在不知道对手是谁的情况下很容易吃大亏。” 第七十一章 决 心!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该出手时必须出手,不然这蛇变成蛟那就不好对付了。” “怎么呢?” “这七煞锁魂阵乃是茅山道法中颇有名的阵法,因为威力甚大,能知道者甚少,能窥懂玄机者更是寥寥无几,此法生能困住人的肉体,死能勾住人的魂魄,阵法敛够‘魑魅魍魉魈魃魋’七法煞位为心,再将它们按照遁术布于七处,七杀即七煞,数乘相加,乃有七七四十九中变化,凡入此阵者不懂生门方位皆要受尽七煞折磨,伤魂损魄,痛不欲生。此阵原本有三吉门,但是被民间术士不断改进,已经演变成一吉门七凶门的阵型。” “你刚才说你弟弟的学校已经死了五六个人,没想到短短几天这凶阵就要成型,我们在阵法启动后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所以我今天不止要去打蛇……”严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还必须要有葬身蛇腹的决心!” 听了严叔叔的话我身体猛地一震,我从来没想过事情竟然这么严重,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七煞锁魂阵要比回七女鬼和伏偏儿厉害得多,也不知道那黑白无常能不能跟这凶阵拼一拼。可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我们这小县城里会有人布这么狠的凶阵呢?还在全是孩子的学校里,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小生啊!在没看清形势之前。你们几个暂时别去学校了,我今晚会去学校里面走一圈,如果顺利的话,我会破掉七煞阵,并超度被拘的灵魂,甚至是揪出幕后真凶。” “那如果不顺利呢?”我问严叔叔。“呵呵,不顺利的话,我很可能成为七煞之一,甚至完成阵法,到时只能靠道行更深的同道来破解了。不过凶阵一旦运转起来,绝不是以肉体凡胎之力可以对抗的,必须要有至圣绝尘之物去破掉阵眼才可。” 至圣绝尘之物?我身上不正好有一件么?我赶紧摘下脖子里的五色菩提扣给严叔叔看:“叔,你看,这是地藏菩萨给我的扣子。” “你……你说这是……地……地藏王菩萨赐予的宝物?”严叔听我说到地藏菩萨,拿着扣子的手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是啊!就是那个讲话老是‘啊嗯,啊嗯’的大光头。” “嗯……小生,怎么可以这么称呼地藏王大士,你呀!可真是佛缘不浅哪!”严叔激动的眼圈都湿润了:“不,不是佛缘,是奇缘,奇缘!” 是的,作为一名伪信徒,我根本体会不到地藏菩萨在密教弟子心中的地位。况且,除非地藏王现真身,否则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想起来那个遛狗的大光头,那根本没有丝毫神圣的印象可言。 “快!快把它戴回去,切莫让我等凡夫沾染上尘气!”严叔双手托着菩提扣还给我。 我问严叔道道:“叔,这虽然是地藏菩萨给我的,但却是菩提祖师的法器,应该能用它跟七煞锁魂阵拼一拼吧?” “能!肯定能!” “嗯!”我冲严叔点了点头,其实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根本驾驭不了这五色菩提扣的法力,上次救小仨儿还差点被吸血吸死,把这枚扣子当救命稻草,实在是一种冒险的行为。 …… “小生,你跟你严叔不去吃饭,在这里聊什么呢?”我妈端着个洗手的盆子从餐馆的后院出来。看到她在阳光下晶莹的白发,我心中的所有恐惧与不安都一扫而光。 为了与姜畔的兄弟情深,这个七煞锁魂阵我一定会去闯!为了操劳半生却要丧夫离子的老妈,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活着!回来! “没事,老妈,我跟严叔聊聊在北京工作的事情。”我对我妈说。 “嗯!你严叔的三妹正好也在北京工作,你跟她联系联系,看能不能互相照应照应。” “知道了,妈,你先忙你的去吧!我等下跟姜畔去他们学校一趟。” “你去吧!早点回来,家里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 “知道……”我尽量表现得自然一些,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太过伤感。 …… “那叔,咱们现在就走?” “你们先去,我先回去准备准备,虽说凶阵还没布成,但是我们可大意不得!”说完后严叔就走到酒席前跟他那两个同修告别,我也走到了大猛子和姜畔面前 “猛儿啊!恐怕这次咱们又要分……” “啪!”还没等我说完,大猛子又是一巴掌甩到了我脸上,我感觉脸一下子肿了起来,疼得不行。 大猛子撅着嘴生气的说道:“郭新生!你刚才在你家怎么说的?” “可是?这次真的有危险,严叔说姜畔他们学校里被人布了锁魂阵。” 姜畔听我这么说脸色一下子变了:“哥!你说末末她们是被人害的?” “嗯!很有可能。” “那我必须得去学校,我要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害了她!”姜畔急得都快哭出来。 “都别意气用事!这又不是组队玩网络游戏,咱们千万不能全卷进去。”我看了看大猛子,又看看了姜畔。 “先生!”从刚才就没有丝毫存在感的小仨儿突然昂起头看着我说:“就算被卷成纸团我都不怕,大不了再死回酆都。” 我不知道小仨儿从哪里来得这种舍生取义的决心,但是我确定被这个傻乎乎的小纸人感动到了。 “上次你自己去的酆都,这次有机会姐就陪你一起去,到时可要给姐当个向导。”大猛子搂住了我的肩。 “哥,你为我这个弟弟才冒险去的学校,我为了你这个哥哥也一定会前去的。”姜畔也动情地对我说。 我看着这三张诚恳热切的面孔不再拒绝:“既然你们要一起去,我也不拦着你们了,严叔说这是一种锁魂的阵法,一旦被困住,连酆都都去不了,所以提前说好了,一旦有了危险赶紧跑,谁都别管谁,马上离开学校,听到了吗?” 大猛子和姜畔用微笑回答了我,我知道这几个家伙不会轻易丢下队友的,嘱咐等于白说,不过由此也看出了我们齐力断金的决心。 组队破阵游戏,现在开始! 第七十二章 胖保安 与众人踏上征程,我的心情一直很沉重,本来我以为一中的校园里顶多是冤魂锁命,却未曾想竟然出了个七煞锁魂阵,这就牵扯到了幕后的布阵人,布阵之人到底是谁?有何目的?是跟之前唤醒女鬼鬼识还有带来苗寨引魂铜铃的是同一个人吗?苗寨……苗寨……啊?难道是鲁杰? 想到这里我赶紧掏出手机拨通了小恬的电话:“小……小恬,问……问你个事。”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着急?” “没……没啥!你弟弟在哪里读书?” “一中啊!本来在贵州读到高二了,可是转学之后,学校要求降一级从高一开始读……喂!喂?小生,怎么不说话了?喂?” 我没有回答小恬,只是默默地挂了电话,听到鲁杰也在一中的时候,我突然有种被宣判死刑的感觉,看来,事情远非严叔跟我想得这么简单。 “生哥,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姜畔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事,兄弟,咱们先去学校,严叔回家准备家伙儿去了。” 出了小区门,就是一条直通市里的公路,这条路叫光岳路,要沿着光岳路走五分钟左右才会有公交车站牌。时间紧迫,每接近黑夜一点,我们的危险可能就大一点,但是大家都没有打车,心内的彷徨只能用双腿的走动来平复一些,彼此间一句话都没有,倒是小仨儿一直不停地张望,说光岳路直得很黄泉路一样。 他说得不错,或许,这条路真得跟黄泉路一样代表着死亡。 上了公交车,周围的人一下子多起来,压抑的气氛也得到了缓和,最起码大猛子开口说话了。 “小生,明天早上还去吃呱嗒好吗?” “好!”当大猛子叫我“小生”的时候,我知道她心里面最希望能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为了这个在我魂游地府之时日夜陪护在病床前的姑娘,我义不容辞得用必胜的信念鼓舞她。 “我昨天晚上又梦做那个梦了。” “哪个梦?” “就是那个我被人押上诛仙台的梦。” “好久都没有听你提起过了。你现在能看清梦中云端之上打斗的是什么人吗?” “还是看不清,不过我从梦中能意识到那场打斗是因我而起。” “……” 水城一中,是一所在整个水城地区都比较出名的重点高中,坐落在马颊河边,因其严格而封闭的教学管理,坊间有着“一入一中,不知所踪”的传言,意思是一中在切断学生与外界的来往时做的很绝,除非家中有重大事件,不然任何人都不得在学校规定时间外进出学校或者与家人朋友联系,尤其是高三毕业班。这样拼命似的教学模式确实让一中人才辈出,同时也成了学校里死人的消息被封锁的直接原因。 我们几个来到一中的时候,刚好下午四点整。 “生哥,现在不是放行时间,恐怕从正门进不去,要不咱去后门翻墙试试。”姜畔看着学校的大门有点儿犯怵。 “不用,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先去打理打理。”我掏出来裤兜里的香烟走上前去。自从闯过地府之后,我现在对我的公关能力非常得自信,最起码鬼门咱也凭嘴进去了,黑白无常也被咱凭嘴忽悠了,这不,门口的保安已经上套儿了。 “你们几个是陈校长请来的?”一个年轻的小眼睛保安接过我递上去的烟,瞄了大猛子他们一眼,又警觉地看着我。 “哥们儿,这我还能骗你?”我压低了声音,并且用左手比划了一个数字六:“我们是来看看的。” 那保安好像对这个“六”确实很敏感,一下子瞪大了眼珠:“真……真的?” “嗯!七煞锁魂,死无全身,三日之后,天天死人!”我尽量把事态说得严重一些。 “兄……兄弟!……哦不!高人!那咋办啊?”小眼保安好像真被我唬住了,脸上的怀疑逐渐被期盼所替代。也难怪,我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牛仔装,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就是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子英气。虽然大猛子说是匪气。 “莫慌,我今天就是特地被陈校长请来镇邪除害的。”我用右手结成剑指,对小眼保安眨了眨眼睛。 “那快请进!快请!”小眼儿保安巴结地按开电动门就把我们往学校里放。 “喂!老武!你跟谁说话呢?他们有出入证没有?别什么人都往里放!”保卫室里一个上点年纪的胖保安嚷嚷着,看他那模样就让我想起来火车上的大胖二胖,一身“皮糙肉厚跪求一虐”的气质。 “哥……我是来……”我掏出一支香烟毕恭毕敬地递过去。 “哥什么哥?没看到我们正在执勤吗?别给我烟,吸你根破烟我得短命五分钟,我找死啊?我才没那么贱!”胖保安喷着唾沫星子对我说道。 卧槽!这他妈是什么人啊?我不过是出于礼貌给你让支烟,你他妈不吸就不吸,为啥嘴巴这么嘟噜这么多?简直就是我了个大去! “那……那啥,我们是陈校长喊来看风水的。” “看风水?这里的风水不好吗?面朝马颊河,背靠杨柳堤,鸟语花香,莺歌欢唱,哪里需要你们几个小毛孩子看?”胖保安越说越得意,干脆一手叉腰,一手扶在电动门上,还把一只脚踩在叫老武的那个小眼保安坐的椅子上。 “你们如果没事的话就赶快离校门远一些,待会儿我们有一支一百零八人的保安部队过来巡查,到时小心把你们逮起来!哈哈……” 哈你大爷!还他妈一百零八人的部队,你以为这里是梁山啊?我气得气儿不打一处来,真倒霉!遇到个傻b,我记得以前小恬读一中时门口没这个胖保安啊?那时候有个瘦高个儿,说几句好话就让我进学校找小恬,今天这胖子怎么这么无爱呢?要不是我拦着大猛子,估计她早就一高跟鞋踹丫儿脸上了! 呼!我懒得搭理这混账玩意儿,只能慢慢等严叔了。 第七十三章 吓铁根 “喂!那边那个学生,你站在外边干什么?”得!我们不说话了,胖保安反倒不消停起来,他冲姜畔勾着手指头:“过来,过来。” 姜畔垂头丧气地走过去:“老……老师,我请病假刚回来。” “请假?那请假条呢?拿出来让我看一下。”胖保安伸手就去翻姜畔的肩包,姜畔扭着身子想反抗一下,最后还是被胖保安把包给拽下来。 他娘的!这保安是个什么情况?人怎么能无赖到这种程度?这不科学啊?哼!既然不科学,那就让小仨儿给他来点儿科学的吧! 我把小仨儿叫到一边,伏在他耳边给他交待一番,然后让他悄悄变成了纸团的模样,趁没人注意把他塞到了胖保安的上衣口袋里。胖保只顾着翻姜畔的包,根本没察觉到口袋里的异样。 “唉哟……唉哟……”一阵冤叫声从胖保安的衣服里传出,可是丫好像听力不好,还在埋头翻东西,把姜畔的牙膏、饭盒、复习资料都丢到了地上,这他妈哪里是保安?整个儿一小鬼子啊! “唉哟……唉哟……还我手来……还我手来”小仨儿这家伙装得还挺像,这冤屈度比枉死城里的鬼叫要提高了百分之三十左右。 “铁根哥!铁根哥!你别翻了,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是不是有鬼啊?”小眼保安对胖保安说。我听到胖保安叫铁根,一下子差点笑出声儿来,这他妈咋跟我大学同学一个名?我大学时就有个同学叫李铁根,黑黝黝,贱戚戚的,总是把自己名字忘了,喊好几遍“铁根”才意识到喊得是他。我看胖保安这股子二逼劲儿,跟李铁根有一拼。 “你他妈傻了吧?大白天哪儿来的鬼?”胖保安对小眼保安骂道。 “哟!这支钢笔不错,拿回去正好给我儿子练字用。”胖保安嘟囔着把姜畔的一支新钢笔往自己口袋里装:“我操!这是什么啊?……啊!” 只见胖保安跟触电似的把钢笔扔到旁边,然后一屁股蹲到地上,保安帽都掉了,两眼惊恐地盯着自己上衣左边的口袋。 口袋里,缓缓伸出了一截苍白的手臂。“唉哟……还我手来……唉哟……”这只手臂越伸越长,慢慢地向胖保安脸上抓来,胖保安吓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小眼保安瞪大了眼睛大喊了一声:“妈呀!”就狂奔回保卫室,把门紧紧地锁死,因为保卫室都是安装的玻璃窗,所以我看到小眼保安一溜烟的钻到床底下,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姜畔也吓得不轻,抓紧了大猛子的一副哆嗦着。大猛子安慰他道:“别怕,弟弟,这是魔术,街头魔术!” “是谁出的题这么的难,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我的手机铃响了,是严叔打来的。 “喂?小生,你们在哪儿呢?”严叔问。 “这……这个,叔,我们还在校门口呢!”我吞吞吐吐地回答。 “在校门口干什么?我开车从后门进来的,已经跟陈校长在里边等你们了。” “叔……我们也想进去,可是门卫不让啊!” “那你不早给我打电话,你这孩子真是的,来,你把电话给门卫,我让陈校长跟他说两句。” “这……保卫都……”我看着地上已经被吓昏过去的胖保安,心中暗赞了一句:“仨儿,干得漂亮!” “保卫都怎么了?”电话那头严叔好像感觉到出事了。 “没事,叔,我们现在能进去了,你在哪里?”我心虚地回答。 “我跟陈校长在图书馆门前等你们,快来吧!” …… 严叔啊严叔!你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过来?唉!我为什么不主动打个电话给严叔?早知道这陈校长真跟着,我就不用让小仨儿吓这俩保安了吧! “仨儿,来来来,帮我把他架过去。”我对刚复原的小仨儿说道,同时我把姜畔也叫了过来。 姜畔这会儿盯着小仨儿还处于石化状态中,我叫了他好几声才战战兢兢地走过来。 “生……生哥……出……出人命了?”姜畔的目光一刻没离开过小仨儿,生怕这个小男孩再变出什么吓人的东西来。 “没事,兄弟。你怕什么?这小男孩是你萌姐的弟弟,跟着于谦学变魔术的。”我安慰着姜畔。 “哥……于谦是说相声的,刘谦才是变魔术的。” “少废话,赶紧帮我把他挪边上,你那些东西也收拾收拾装好,严叔在里边等着呢!”这会儿我特烦姜畔,不喜搭理他。 当我们几个把胖保安七手八脚地抬到保卫室门口的时候,人人都已经累出了一身臭汗,我终于知道了胖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幸亏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门口就我们几个,不然的话,这事儿还真不好弄。 大猛子这家伙已经在我们之前进了冲着正门的主教学楼,穿过主教才算真的进了一中的的校园。只不过这主教不进还罢,一进去,我就立刻被一阵扑面而来的无形煞气打晕了头脑,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卧槽!这回是要了亲命了!来真格的了!这菁菁校园在青天白日下就被搞得乌烟瘴气!简直就是要死光光的节奏啊! 我环视了四周一圈,走廊在下午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明亮而宽广,教室里传出来的授课声严肃而洪亮,墙壁上挂的“明德致远,博学笃行”八个大字也透出一中治学的严谨。这不禁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也让我忍不住在心里向五个月前分开的那些人问了一句:“亲爱的同学们,你们过得好么?” 但是!现在绝对不是走神的时候,我用手拉住了走在前边的大猛子:“大猛子,你察觉到什么不一样没有?啊?大……大猛子?你……怎么了?” “小生,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可能……要发生非常不好的事情了。”不知怎地,大猛子的眼中竟然噙满了泪水。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 “没事的,猛儿啊!咱们送姜畔到宿舍就跟严叔一起回家,怎么说哭就哭了呢?别哭……”我安慰着大猛子。 “小生,我好怕,我好怕咱们又像上次一样的分开。”大猛子这会来劲了,一脸的哀伤把我都感染得要落泪了。 “大猛子,别哭啊!人家姜畔都看着呢!你到底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了?” “我……我感觉我会死。” 第七十四章 煞气重 “不可能!”我猛地推开了大猛子,转身走到墙角掏出一支烟点上,我接受不了大猛子死这件事,即使只是她的预感。 “郭新生,咱们快去送小畔吧?”大猛子从包里抽出张湿巾擦去眼泪,走到我跟前儿对我说。 呼!我长吐了一口烟气,凭借着尼古丁的作用暂时使自己的内心得到平静,但是我的声音由于太过激动,已经有些变了:“走,咱们这就走。” “生哥,萌姐怎么了?怎么哭了啊?”姜畔小声地问我。 “没事,她想学校了。”我替大猛子解释道。 “是吗?萌姐还真是重感情。”姜畔笑了笑。 “怎么?小畔,你没觉得学校有哪里不对么?”我问姜畔,看他轻松的模样,十有**感觉不出来周围气场的异样。 “没有啊!” “是吗?那你呢?郭小仨,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先生,我觉得这地方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小仨儿冲我笑道。 得!没跑了!让小仨儿这个纸人感到亲切的,除了阴气煞气之外没别的。他娘的!我就知道这地方不一般,那到底有多不一般呢?在我们走出了主教之后立刻答案。 无数道的诡异黑气在缓缓流动,好像有流向,又好像没有规律。宽阔的校园里看不到活动的人影,就算遇到人也被他黑黑的印堂吓一跳,我去!难道真被我蒙对了?这真的是要天天死人的前兆吗? “小生,我好怕!你看这些黑气就跟蛇似的游来游去,我怕它们早晚要把咱们吃了。”大猛子现在的状态跟女鬼回七那晚一模一样,这不禁使我更加担心起来。 “没事的,大猛子。哥有菩提扣在身,管它什么黑气白气,统统都他妈是屁!”我尽量表现得轻松些。 “郭新生,你好恶心!”大猛子笑着打了我一下。她明媚的笑脸,像散开一片光辉一般驱散了身边的雾霾,我暗暗地立下誓言,即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守护这片光辉! …… 沿着校园的中心路朝前走,在宿舍区楼下的一些店铺附近,我们终于看到了一些老师和学生,只不过,他们的脸色比我在酆都城看到的纸人好不到哪里去。 这就是七煞锁魂阵导致吗?现在这凶阵没完成都这样了,那完成之后还了得? “小生,我们在这边,快过来吧!”在前面不远处的男生宿舍楼脚下,严叔冲我们招手,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带着眼睛的白发老头。 我快跑了几步过去,气喘嘘嘘地问严叔道:“叔,你……你能看见吗?” “能!”严叔回答地很简单,但是我从他的语气跟神色中感觉到了沉重。而且,我看到他脖子里戴上了那串棕黄色从我初中起就见过的嘎巴拉念珠。 嘎巴拉念珠,就是指西藏密宗的人骨念珠,由罪孽深重之人的眉轮骨串成,共一百零八颗,代表着世间的百八烦恼,而严叔这串却有一百一十颗,多了两颗造型古怪但是晶莹剔透的佛珠,严叔说这两颗佛珠是两位得道大喇嘛的舍利,用来感化其他佛珠中罪人的灵魂,而比一百零八多两颗,意为“超越,超脱”。严叔连这宝贝都带来了,看来也是想着有备才能无患啊! “那叔……咱们还能破掉这阵法吗?”我心里一下没了底。 “不好说,看这黑气流向,学校里被人布了七煞锁魂阵无误,但是不知为何煞气会这么重,这个是我所不能理解的。看来,我们只能等到晚上再说了。” “啊?”我一听要等到晚上大吃一惊:“不是说阵法没完成时破阵比较容易吗?为什么还要等到晚上?” 这时姜畔他们已经走了过来。“陈校长好!”姜畔礼貌地给旁边这位白发老头打着招呼。 老头没有开口,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示以回礼。 “我刚才已经按照传统的七煞锁魂阵布法,沿着学校查找了一圈煞位,可是根本就辨别不出来煞气是从哪些煞位出来的,更别提找到破阵的阵眼了。所以我们只能等到丑时阴气和煞气最重的时候,才能作进一步的行动。”严叔告诉我说:“而且,学校里布的锁魂阵好像被人改良过,威力大大出乎我的想象,看现在的情况,已经离阵法完成不远了。” 听了严叔的话我心头一冷,一时半会儿竟然郁闷地说不出话来。虽说“连命孤”被地藏菩萨解释为“百年孤”,通常可以活到八十岁以上,可那也只是通常啊!我们在知道逼近了危险的情况下,还是硬着头皮留在学校,这种做法应该就是“作死”了。我死没关系,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再回酆都也算得上是回头客了,可大猛子呢?姜畔呢? “叔!我们要不要通知这里的人先离开学校?”在我担心身边这几个人的性命时,大猛子已经开始为全校师生的安全担忧了。 “绝对不行!事情突然传出去,我这学校还办不办了?”姓陈的老头突然向大猛子喊道。这有点让我感到费解,怎么一中从上到下,从门卫到校长都是这德行?就不能礼貌点吗? “凭什么不能?人命重要还是你的学校重要?”大猛子果然对陈老头的语气很反感,眼神里充满了鄙视:“你是个副的吧?” “你……你……”陈老头一时语塞,气得两颊的青筋都露在外面一鼓一鼓的。 “小萌,陈校长并不是你们想得那样不负责任,不然他也不会从好几天以前就请我过来。他的意思是不能这么直白的把情况告诉给学生,那不乱套了?”严叔看气氛不对,赶紧向大萌子解释道:“我跟陈校长商量着从明天开始给学生和老师放假,趁着学校没人,我们想办法把锁魂阵破掉,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从明天开始?”我问严叔:“那今晚呢?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 “今晚我们先根据陈校长给出的学生资料算出煞体的七杀变化,然后与煞气的流动变化想结合,看看能否推算出煞位,不过……我怕这被改良的阵法会提前启动,一旦阵法运转……”严叔叔皱紧了眉头:“我们就被困其中脱不了身,只能破掉阵眼,或者找到生门,不然七煞噬魂,永不超生。” 第七十五章 断 发! 在学校的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有爱恨别离,也有舍生取义;这些事情,每一件都让我刻骨铭心,永世难忘;这些事情,让我再次对生命有了新的理解,对人性有了新的思考,也对大猛子的猛有了新的体会。 “严叔,难道说就没有更直接的办法了吗?”我问道。虽然严叔给出的破阵方法听起来简单,但是我仍然有些听不太懂。 “有,找到布阵的人。”严叔苦笑着摇了摇头,脖子里的嘎巴拉念珠哗哗作响,看得出来,严叔面对这凶阵也是一时半会毫无办法。这让我心里更加没有底,你说水城又不大,谁还有能力驱动七煞锁魂阵这么牛逼的阵法呢?难道真是鲁杰这个弱不禁风小男孩? “陈校长,你听过鲁杰这个学生吗?”我随口问了陈老头一句。 没想到陈老头还真认识:“听过,今年夏天刚从贵州转来的学生,学习成绩非常好,虽说贵州那边的教学水平落后,但是这个鲁杰的成绩在整个高一来说,还是数一数二的。” “那他现在在不在学校里?”我试探性的想调查一下鲁杰在学校的情况。 “怎么了?你认识鲁杰?”陈老头不解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喂!是李老师吗?你们班的鲁杰今天上没上课?……哦!是吗?好的好的,再见!” “鲁杰说他父亲有病需要人照顾,已经请了一个星期假了。”陈老头挂掉电话对我说。 什么?请一个星期假了?可他昨天下午不是还对小恬说要来学校划期末考试的重点吗?难道是撒谎?可他为什么要撒谎?难道真跟阵法有关?如果有关,那他到底有何居心呢?一时间,千头万绪,我也总结不出来一个具体的疑点进行分析。 “怎么了?小生。你说的这个鲁杰是谁?”严叔问我。 “叔,鲁杰就是昨天下午那个发烧女孩的弟弟。”我把头探到严叔耳边悄悄说道:“前几天我带大猛子出去玩时好像被他跟踪过,而且在我家的那位胡家大仙也说这个鲁杰有古怪。” “哦?真有这事儿?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跟七煞锁魂阵有关?”严叔听了我的话颇感惊讶。 “只是有些怀疑而已。叔,这七煞锁魂阵是茅山传出的,可鲁杰是从贵州来的,应该没多大联系吧!” “话不能这么说,这只是我们表面的理解,总之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强,我看还真得查查这个鲁杰。”严叔似乎认定了鲁杰跟七煞锁魂阵有关,安排道:“现在天色尚早,我看你们几个先送小畔回宿舍收拾收拾,顺便去下鲁杰宿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跟陈校长先去他办公室拿出事学生的档案,等下过来找你们。” “好!”我答应着:“还有件事得,严叔……” “嗯?怎么了?”严叔边答应边从车上拿下来一个仿古样式的小挎包。 “叔,麻烦你给我妈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今晚……我不回家了。”我没有勇气再一次跟老妈告别,所以拜托严叔道。 “放心吧!我会替你找个理由的。”严叔冲我点点头。 “那咱们走吧!先送姜畔回宿舍。”我牵过小仨儿的手,带着大猛子他们往姜畔宿舍楼里走。 “这……这位女同学,男生宿舍楼不允许异性进入。你看你这么长头发,太招摇了,影响不好。”陈老头张开嘴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大猛子。按理说这陈校长也算认真负责,可是都他妈到什么时候了,你能别在意这些细节么? “长发太招摇?”我以为大猛子又得跟陈老头抬杠,谁知道这次她却异常得冷静:“那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长发就能进是吧?”我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就见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很小巧的剪刀:“咔嚓咔嚓”把自己披肩的波浪长发直接剪短到耳根。 “现在我能进了吗?”大猛子用橡皮筋儿把自己剪下来的头发扎成一圈放进包里,然后面无表情地问陈老头。 不光是陈老头,我和姜畔俩人都看呆了。大猛子一向都精心梳理的波浪长发就这么被她自己断掉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从古时人们就非常注重对头发的保护,有“断发如断头”之说,让一个穿着要好的姑娘亲手剪掉自己的长发,这简直比断头还要痛! 小仨儿一个劲儿地拽着大猛子的衣角问:“大猛姐姐,你怎么了?大猛姐姐,你怎么了?” 严叔看陈老头有些下不来台,赶紧招呼他道:“陈校长,走吧!想办法还学校太平才是最重要的。” 陈老头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复杂地看了大猛子一眼,转身与严叔离去。 大猛子咬紧牙盯着陈老头和严叔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眼眶里的泪才留了下来。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大猛子流泪,就转移了话题:“猛儿,别哭。这陈老头太死板了,头发没了咱再长就是……哎哟!” 我话没说完的时候,脸上已经“啪”的一下结结实实地挨了大猛子一巴掌。这一巴掌可真是有点儿重,打得我耳内嗡嗡作响,瞬间有种晕眩的感觉。大爷的!大猛子把我看成陈老头了吧?要不怎么下手这么狠呢?可你他娘的眼神儿比我都好,怎么可能会看错呢? “打……打我干什么?”我这会儿有点蒙。 “叫你喜欢短发!” 我心说我喜欢短发碍你什么事了,头发是你自己要剪的,冲我动手干啥? “咦……大猛,你这脖子后面是什么?怎么有一块儿淤青啊?”我委屈地捂着半边脸问大猛子。 “淤青?”大猛子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脖子正后方有一块青色的淤痕。我原来也没注意,就她刚才剪短头发之后才发现。 “疼不疼?”我按了按大猛子的脖子。 “没感觉,是什么样的淤青?”大猛子问我。 “淤青还能什么样,跟胎记似的,你原来没注意?”我问大猛子。 “没有啊!中午吃饭之前我梳头时还没发现呢!”大猛子不以为意地回答道:“反正又不疼,别管它了,咱们赶紧上去。” 第七十六章 有点贱 姜畔的宿舍在二号公寓楼,以前小恬她们班男生也住在这里。我有时候跟小恬玩儿的太晚回不去的话,就会在她们班男生宿舍里借宿一夜。本来我还担心宿管阿姨不让大猛子进宿舍楼,可是不知道她这会儿去了哪里,门口没人,这正好省了我们的事儿。 踩着熟悉的阶梯,闻着久违的潮湿味道,我只能从心里暗暗感叹着物是人非。当初小恬在一中可是有名的大美女,我每次来找她都会被一帮子小青年儿所仇视,有好几次都差点跟小恬的追求者们干起来,幸亏他们班男生都对我挺好,每次我来都护着我。为了表示谢意,我每次来他们宿舍时都偷偷地拎着几包花生米,揣着两瓶儿牛二。 不知为什么?自打进入楼梯开始,我就又感觉到了那种刺骨的寒意。糟了!这宿舍楼里也被煞气侵袭了! “小畔,你之前说这栋公寓里也死过人?”我问姜畔。 “是的,生哥,五楼一个高二的学生,在宿舍里吊死的,听说死时可惨了,身上又有针眼又有秤砣的。” 果然!这种让人窒息的气氛跟死亡的学生有关,我开始意识到在一中的校园里,已经没有了一分一寸的安全空间。 越往上走,寒意越盛,待到我们走到四楼楼梯口的时候,我身上已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大猛子,你感觉到冷没有?”我抖了抖肩打了个冷颤。 “没有啊!我感觉挺暖和的,特别是胸口这边。”大猛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哦! 可能是阿成给我的这块暖玉发挥的作用吧!” 剪断了自己的长发以后,大猛子整个人的气质都改变了,她以前的强势,是因为不容置疑的强硬语气,而现在的强势,则是因为她由内而外的理智。看着她不经意把头发抿到耳后的小动作,我对这个短发的女孩感情不禁又加深了一分。 大猛子说起暖玉,我这才想到了里面还住着伏偏儿夫妇,也不知道这两口子现在在里边干干什么?按理说他们应该也感觉到了周遭的煞气才对,可是为啥没反应呢? “生哥,我寝室到了。”姜畔在前面的四零三宿舍停住了脚步,然后从背包里掏出钥匙开宿舍门。 “奇怪,怎么门开不开?是不是里边有人啊?”姜畔嘟囔着敲了敲宿舍门:“有人吗?谁在里面?我是姜畔,快开下门。” “吱嘎”,门开了,一个**着身,只穿条蓝色四角小裤衩的瘦小男孩打开了门。看他头发蓬乱,面相憔悴的模样,我立刻想到了自己的一个大学同学,那丫的叫杨广习,江西人,整天窝在宿舍里打魔兽世界,三月不洗头,半年不洗澡,每次从他身边经过都会闻到一股思念的味道,哦不!是湿粘的味道。 “姜畔?你昨天去哪里了啊?老牛找你好几次,要扣你班级考核分数呢!”开门的小男孩说道。 “我……我有事回家了一趟!那你呢?程诺,你咋也没去上课啊?”姜畔问小男孩道。 “别提了,我他妈拉肚子拉一天了,昨天肖伟那两包过期方便面可把我害苦了。”小男孩哭丧着脸说道。 “谁叫你让肖伟捎东西,你不知道他喜欢买处理的便宜货么?”姜畔埋怨着走进宿舍里,把外套脱下来随手丢到了左边靠门的床铺上:“那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去买药。” “不用,不用,拉干净就好了。”这个叫程诺的小男孩精神一直萎靡不振,连我跟大猛子,还有小仨儿走进屋里都没发现。 “你包里有啥吃的没?拉得我一天没吃东西,饿了。”程诺迷迷糊糊地走到姜畔身边翘起脚尖想翻姜畔放在上铺的书包,可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一下子惊叫了起来:“娘啊!怎么有女的!” 大猛子冷哼了一声:“小子,姐姐我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程诺先是没有任何的反应,随后“呀”地一声开始跟神经病似的在房间里翻来翻去,先是翻到件体恤套上,然后找到条裤子提上,还从床底找到一黑一红两只袜子穿上,穿戴完毕后,就西里呼噜地跑到宿舍门口的洗漱台前洗了洗脸,刷了刷牙,照了照镜子,梳了梳头。 “这位姐姐,小弟刚才失礼了,不知姐姐大驾寒舍,有何贵干呢?”我的亲娘来!怎么程诺这小子说变就变得这么……这么……唉!我说不上来,要是非一个词儿来形容程诺的话就是“贱得离谱”,这丫的比阿远要贱上七十个百分点,裤头儿都被大猛子看到了,竟然还可以泰然自若地跟大猛子臭拽。 “吭吭……程诺,你这裤子怎么露着屁股啊?”姜畔小声提醒着他这位室友。 “唉!我那身服脏了,只好先穿这套开线的。脏还是开线,这是个问题。”程诺苦笑道。我开始觉得这兄弟很有趣,裤子开线都能扯到哈姆雷特。 “兄弟,听姜畔说你们公寓死人了?”我向程诺问道。之所以问他,是因为这种橡皮学生一般消息都比较灵通。 “姐,那个学生是高二的,住在五零四,死了还不到一个月。” “听姜畔说这个学生是上吊死的?”我又问程诺。 “姐,你不知道,那个学生死得可惨了,听说身上插满了针,脚下还挂着秤砣,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对自己下得去手。”程诺这家伙兴奋地连说带比划的,可你大爷的为啥要无视我的存在?是大猛子问你还是我问你?你丫能不张口闭口地喊姐么? “鲁杰住在哪间宿舍?”我不想搭理这个见了美女拔不动腿儿的小男孩,于是就问姜畔道。 “生哥,我连这个学生的名字听都没听过。”姜畔摇了摇头。没办法,还真得继续问问程诺。 “那你知道鲁杰这个人吗?程诺。”我喊了喊他的名字,用实际行动告诉他,问他话的人是谁。 “姐,我知道鲁杰,高一的一个转校生。”程诺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大猛子回答道。他好像一枚铁片,一下子就被大猛子这块儿强磁铁给吸住了,我算是服他了,丫不去当兵做个狙击手算浪费了。 第七十七章 宿管员 “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我也不在乎这么多了,只要能获得需要的信息,管他丫的回答的是谁呢! “哥,鲁杰就住在死的那个学生隔壁,在五零六宿舍。”当我决定跟这个叫程诺的小子进行单方对话的时候,没想到他却又转过身来面向我,这种大仙的境界我真的不能理解。 “你能带我上去看看么?”我抽出一支将军烟递给程诺,我回到水城后,一直吸的这烟。将军烟有两种,一种是白盒,一种是红盒,别人都说白将军好吸,可是我个人更偏向于后者。 “不不……哥,我不吸烟。”面对我递过去的香烟,程诺显得有些慌。一中的校规校纪一向挺严,学生不吸烟的原因只有两种,不会或者不敢。 “哥,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墨迹了半天,程诺这才想起还没问我们的来历。 “兄弟,跟你说实话吧!我们是来捉鬼的。”一时半会我也懒得跟承诺解释,只能编个**不离十的理由应付他。 “嘿嘿……哥,你别开玩笑了,世界上哪有鬼。”程诺笑着摆了摆手:“带你们上去当然可以,可是我没他们屋钥匙啊!” “那谁有啊?”我问程诺。 “宿管阿姨有,你们上来时应该见过她。” 唉!我们是偷着上来的,哪儿见过什么宿管阿姨。“小畔,你带我下去一趟吧!咱们去找找这个李阿姨。大猛子和小仨儿就留在屋里吧!暂时别让别人看到。” “好……好的,你们下去吧!”姜畔和大猛子还没说话,程诺这家伙先抢着回答了,看来丫挺的没安好心,肯定觉得跟大猛子待在屋里是占了莫大的便宜,但是……哼哼,你别忘了大猛子现在因为长发没了,心里气儿正不顺呢!有什么意外后果的话,我可概不负责。 与姜畔出了宿舍,我们径直向楼梯口方向走去,也不知道门口的宿管处有人没有。要说这个宿管阿姨啊!可真是神一般的存在,最起码我上大学的时候,宿管阿姨这个职位有着不可动摇的强权,查寝、收水电费、进出入登记、签收快递等等,每一样工作都跟宿管阿姨密不可分。贴卫生罚单、没收电老虎、望远镜,停水停电,强制贩卖ic卡等独裁惨案在我身边时有发生。 以前这栋公寓的宿管员是个老头儿,酷爱下军棋,整天在门口吆喝着炸弹地雷的,恰好我的军棋水平还算高端大气上档次,每次来都陪他下几盘,所以时间长了,我跟宿管老头儿的关系挺不错。不知这宿管阿姨的脾气较之宿管老头是好是坏。 “哎也妈呀!可吓死我了!”刚走到四楼楼梯拐角,我们就遇到了从五楼下来的一个四十多岁,高高壮壮的胖女人,由于躲闪不及,姜畔直接一头撞到了她的胸上,更难以置信的是,胖女人的胸部居然弹性大得惊人,一下子把姜畔弹出去老远。 我却!这哪是一个人?这简直就是个橡皮墩子啊!而且这个女人的胖跟门卫处那个二逼门卫的胖可完全不一样,那个胖还能论公斤,这个胖必须得论吨位! “李……李阿姨,你怎么从上边儿下来了?”姜畔站起身揉着屁股对胖女人说道。看来这个胖女人就是宿管阿姨了,果然彪悍得一比。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急匆匆地跑这么快干嘛?赶着去看猴戏啊?把我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我一听胖女人说看猴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阿姨啊!我们没看到猴戏,看到你了。 “你笑什么笑?对了!你是干什么的?谁批准你进公寓的?”胖女人怒视着我,她那千年老槐般的腰身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颇有波涛汹涌之势。 “李阿姨,我是陈校长请来的。”对于宿管阿姨,我还是不想隐瞒什么的,毕竟调查宿舍这种事不是我一个陌生人说干就干的。 “陈校长请来的?他会请你这个小孩子?”胖女人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他娘的!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我有说错吗?我真的是陈校长请来的严叔带来的。“李阿姨,我跟我叔是陈校长请来看邪乎事儿的,听说咱这栋公寓死过学生,我先过来搜集点线索。” “看邪乎事儿?”胖女人皱起眉头看着我。我本以为体格强壮的女人都有一颗不信鬼神的心,谁知五秒之后,胖女人竟然露出了哭相:“大兄弟,不瞒你说,这学校里……到处都是鬼呀! 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听胖女人这么说,心中还是吃了一惊。由于学校里阴气上升,阳气下降,所以八字轻的人,是可以看到鬼魂的,看到鬼魂的意思是什么?是指这些鬼魂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吗? “李阿姨,你都是在哪里看到过鬼?”我问胖女人。 “很多地方,男的女的都有,图书馆也有,湖边也有,刚才我就跟着一个上了五楼。我在东北老林里遇到黄大仙都没怕成现在这样,我胆小啊!快在这里干不下去了。” “李阿姨,你怎么知道跟着的是个鬼?” “我当然知道,因为看模样就知道是五零四的杨浩,他在半个月前就上吊死了,你没见他走路的模样,耷拉着脑袋,也不抬头看一下路,身上的针眼儿里都往外流着脓血,淌了一路,不过那些血迹现在都消失不见了。” “那他最后去了哪里啊?” “这就是我害怕的地方,他……他……他穿墙进了宿舍里。”胖女人吓得浑身哆嗦起来,胸前那两块强壮的肌肉也上下抖动着。这宿管阿姨的恐惧点都跟别人不一样,浑身流血你不怕,穿个墙你反而怕了?想当初我还阳的时候不也是在医院穿墙而过的?这有什么稀奇的吗? “李阿姨,你别怕。我今天就是来处理这个事情的。你那里有五零四和五零六的钥匙吧?这两个房间我都需要看一下,麻烦你在跟我上去一下。” “得了吧!我才不上去呢!看你也不像坏人,我把钥匙给你,你自己去吧!记得快去快回,别待会儿让下课的学生把你当成贼。” “谢谢你,李阿姨,我上去看看就下来,可能待会陈校长也得过来,到时他会证明我身份的。”我接过胖女人从一串钥匙上挑给我的两把钥匙,然后跟姜畔上了五楼。 “大兄弟,你有什么宝贝没有?送给我一个辟邪啊!不然我晚上值班会害怕的。”胖女人在三楼冲我喊道。 “李阿姨,没事儿的,今晚我就跟我叔把这里的鬼都给收咯!”我回答着。可我心里其实想的是,你还跟我要宝贝!我他娘的找谁要去?就你这千钧拨四两的体格儿,一口气跟着鬼上五楼的豹胆儿,我恨不能把你变成护身符戴在胸前,你这整个儿一鬼见愁啊! 第七十八章 血 足! 一进五楼走廊,我立刻感觉像进了冰窖一般,阵阵彻骨的冰凉让我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很奇怪为什么姜畔可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我却早已冻得不能挪动分毫蹲坐在地上。 “生哥,你还好吧?”姜畔看我表情有些痛苦,就走过来扶住我的肩膀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就是……有些冷。”我吃力地回答道。 “那要不咱先下去?等严叔来了再一起上来?”姜畔胆子并不大,刚才听宿管阿姨连唬带吓的,脸色早已变得煞白煞白的,现在看我如此反常,心中不免萌生了退意。 “不行!”我果断地否决了姜畔的提议:“拖延……一分,危险就增加一分,我们要……尽快搜集到有利的线索才行……我们走!”我使劲儿握住姜畔的手腕,让他把我拉起来。 “生……生哥,你身上怎么发光了啊?”姜畔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后,一脸惊奇地看向我的胸口。 发光?我低头一看,可不是么!在我胸口有一片柔和的白光正透过牛仔褂照射出来,这立刻让我想到了在东昌湖上吸我血气的红光,我赶紧把菩提扣从胸口掏了出来,果然是它发出的。 这片白光就如当日在地藏道场时包围我身体的那团黄光一样让人镇定心安,小小的纽扣在我掌心中蕴育无限的圣洁。在白光的照耀下,周遭的煞气也变得清晰可见,但凡流经我身边的黑色煞气都如漩涡般卷进了光球之中。煞气吸入得越多,白色的光球越大,最后我竟然全部被笼罩在了白光里边。 五色菩提,正邪两极。 煞气为引,内外合一。 肃清恶业,十方大吉。 …… 我的耳边突然又响起在东昌湖划船时听到的陌生声音,随后眼前白光一晃,所有的煞气都被吸进了纽扣的扣眼儿当中,至此,菩提扣的四个扣眼儿亮了两个,红色和白色,在这两个扣眼儿当中隐隐的发出光亮,仿佛隐示着菩提祖师那无穷的力量。 “生哥!生哥!你怎么了?”姜畔惊恐地摇了摇我的胳膊,我很感谢他没有吓得弃我而去。 我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不再那么浑浊不堪,甚至视力比以前更好了,仿佛能洞穿一切般得明亮,周围的煞气被白光吞噬得一干二净,再也没有了那种寒冰入体的感觉。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菩提扣,很难想象刚才的白光是这枚黄色小纽扣发出的,我开始理解了严叔说的“至圣绝尘之物”是什么意思,至圣的东西,是永远无法被我们尘世间的目光所看破的。 “鲁杰的宿舍就在前面吗?小畔,我们走!”沐浴了刚才的白光,就好像打了一支强心剂,我不再感到丝毫的惊恐,既来之,则安之;难安之,则灭之。有祖师爷的庇护,我还有什么理由惧怕这凡人布下的小小锁魂阵呢? 然而两方对立,最忌轻敌!我这有恃无恐的二逼想法,差点把众人的性命都葬送在了这里。 打开五零六的房门,映入眼帘的场景让我大失所望,我原本以为这里会有什么异于平常的线索,可是事实证明,这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宿舍,里面的设施跟姜畔宿舍差不多,基本上没有什么很可疑的地方,唯一让人觉得别扭的是,靠门的床铺墙上贴着一张林心如露点的合成图片,ps技术相当之差,脖子都他妈短了一截,这算可疑吗?我苦笑了一下。 鲁杰睡在宿舍里边靠阳台的五号床位,上面整齐地叠放着他的衣服、被褥,我走过去踮着脚尖翻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把他的东西重新规整好后,我就准备与姜畔离去了。 可是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好像瞄到了什么东西,我发现在鲁杰床铺旁的墙壁上有很多小孔,于是赶紧翻身上床,跪在铺上研究这些可以透出光亮的小孔儿。这些小孔儿跟一粒大米的直径差不多,直通隔壁,大概有六七个,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这些小孔儿是用来干什么的,而是它们是用什么工具打出来的,因为每一个小孔儿的边缘都光滑无比,根本不像是用钻头一类的东西钻出来的。 我啧着嘴巴,隐约觉得这些小孔不一般,可是却又想不通到底哪里不对劲,于是就下意识地把手中的两把钥匙抛来抛去。“哐当!”由于力度掌握不好,其中一把钥匙被我抛到了地上。 我费了好大劲儿从上铺爬下来,弯腰捡起地上的钥匙,在看到钥匙上贴的标签写的是“504”的时候,我一下子想明白了,找线索有时候不能局限于主观的犯罪现场,还必须得多方联系才行。 想到这里,我狂奔着出了门,迫不及待地打开五零四宿舍的门,果然在三号床位靠着的墙壁上也发现了跟隔壁一模一样的小孔,我看了看床脚的登记牌上写的内容:杨浩,高二(五班)。 操!杨浩的死绝对跟鲁杰有关,可是?他是用什么法子让杨浩浑身针眼儿,脚坠秤砣地上吊自杀呢? “啪……”就在我低头沉思的时候,猛地感觉有什么东西拍打了一下我的肩,我以为是姜畔,于是就转身问他:“小畔,怎么了?” 可是我身后哪有什么姜畔,只有一双光脚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脚腕上还拴着一枚乌黑的大秤砣,鲜血顺着脚趾“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我倒抽了一口冷气,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我在心里嘀咕着。按理说经过了这么多奇异的事件后,我的胆子应该大了才对,可是房间里突然多了一对血淋淋的大脚,还他妈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这事儿搁谁那儿谁都怕! 正好我身旁的桌子上平放着一面红色的塑料镜子,透过镜子能看到我头顶的地方。 我战战兢兢地把眼珠转过去……啊!在我头顶正上方赫然悬吊着一个人,裸着上身,垂着双臂,胸前扎满了针眼儿,血跟不要钱似的“汩汩”地从眼儿里往外冒,蓝白色的校服裤子都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我再睁大眼睛往身体上面看,我去!一个平头的男孩正翻着白眼朝镜中看来,透过镜面的反射,我跟他正好形成了对视,丫儿竟然冲我咧嘴笑了!这是杨浩? 我的心中大骇,手摸着胸口准备随时掏出菩提扣与猛鬼展开战斗。 第七十九章 忘 记! “生哥!生哥!”是姜畔的声音。 我沿着声音看向门口,姜畔正在楼道里往下观望,他大声地对我喊道:“生哥,你愣着干嘛呢?咱们动作快点儿,现在已经五点半了,学生们都下课了。” 我用余光看了一下旁边,杨浩的尸体还在吊着荡秋千,看来屋内的情景姜畔是看不到的。 我越想越气,我怎么这么窝囊?我到底在害怕什么?这杨浩无非就是个吊死鬼,要论吊死鬼,他能有白无常谢必安猛?吊死?在我眼里就是他妈屌丝!谢必安在我面前都跟个龟孙子似的(为了壮胆,我夸大其词了),你个小丫挺的就能把我吓得迈不动步儿? 为了证明迈得动步,我一个高抬腿就跨出了五零四的宿舍门,到了走廊里拽起姜畔“呼呼”地往楼下跑。他妈的!鬼才要跟鬼打呢!这种情形,谁不跑谁是傻逼! 姜畔边跑边问我:“生哥,怎么了?有人追咱们吗?” 我气喘吁吁地回答道:“别……别废话,回去再说。” 我俩一口气跑回了姜畔宿舍,宿舍内的情形让我跟姜畔都瞠目结舌。 只见大猛子架着二郎腿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玩“愤怒的小鸟”,游戏声音开得非常大,小鸟叫得非常惨;小仨儿则抱着姜畔的ipad在靠门的下铺看喜羊羊;而程诺……奇怪,程诺呢? “大猛子,程诺呢?”我问大猛子。 “不知道,你喊喊呗!”大猛子回答时,看都没看我一眼。 “程诺!……程诺!”姜畔这家伙还真喊了起来。 “别喊了,我在这里。”程诺的声音从我们身后的卫生间里传出来:“我……我……我照照镜子。” “你跑厕所照哪门子镜子?”姜畔好奇地问道。 “是姐姐让我撒泡尿照照镜子的。”姜畔红着脸走出了卫生间的门。他这个红脸可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大猛子的大力金刚掌。呵!这红手印儿在脸上拍的,真好看!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就知道程诺没啥好果子吃,大猛子什么人?你想跟她套近乎,占她便宜,门儿都没有。 “怎么样?找到鲁杰的宿舍了吗?”大猛子问我。 “什么鲁杰的宿舍?”我不解地反问大猛子。 “郭新生,你大爷的!你没去鲁杰宿舍,那你刚才去哪儿了?” “这……”我去!我竟然想不起来刚才去哪儿了。 “生哥,我们刚才去楼上看了看五零六和五零四,在五零四时,你好像看到了什么人,非常慌张地拉我下来的,你还说回到宿舍再告诉我原因。”姜畔提醒着我。 “非常慌张吗?”我仔细的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无论怎么想,我都只能想到我问程诺的时候。 妈的!是不是有人控制了我的脑子啊?可是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又跟伏偏儿和回魂路上那些游魂的迷心术不太一样,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记忆被人删除了一段一样。胡玉才确实说过记忆可以洗去,可他是法力高强的妖仙啊! 连记忆都可以删除,这七煞锁魂阵的威力到底要强大到何种地步?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严叔打来了电话。 “喂!小生啊!死亡学生的资料我已经拿到了,现在我跟陈校长正在食堂三楼等你们呢!咱们先把晚饭吃了再说吧!” 听严叔叔说到吃,我的肚子马上“咕咕”叫了起来。中午本来吃的就不多,再加上喝酒之后吐得死去活来,我的肚子早就打催饭鼓了。 “大猛子,严叔喊咱们吃饭去呢!姜畔你也一起来吧!”我牵起小仨儿的手往外走。 “那我呢?哥!我能跟你们一起去么?”程诺的眼神中充满了期望。 “你?你还是留在宿舍吃你的过期方便面吧!”虽然程诺和姜畔是好朋友,但是锁魂阵这种事情,我还是不希望被程诺这种嘴没把门儿的人知道。 “那……姐,咱们要说再见了?”程诺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是的,姐姐我要走啦!今天下手有点重,不好意思啦!”大猛子摸了摸程诺的头。 “还能再见到你么?”程诺的眼神中再次充满了期望,炽热的目光显露出他那为了美女死不悔改的熊心壮痔。 “等你以后来燕平吧!哈哈……” “知道了,姐。”程诺的眼神中再次充满了失望。 下了公寓楼,我让姜畔在头里走,大猛子背着小仨儿跟在后边。宿管室的正在啃玉米的胖女人看见之后在屋里大嚷道:“喂!外边那姑娘,你是干什么的?” 我冲大猛子挥了挥手,示意她别停,然后推开宿管室的门,把五零四和五零六的钥匙还给胖女人:“李阿姨,你别喊了,刚才那姑娘和小孩是鬼。” 胖女人一愣,停止了嘴巴的咀嚼动作:“鬼?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你当然看不出来,你在屋里坐着只能看到上半身,你是没看到她下半身……我吓唬胖女人道。 “下半身怎么了?”胖女人问我。我认为圈套的成功与否,就在于这个圈套实施后有没有人跟你互动,像这种有问有答的对话,证明胖女人进套了。 “她根本没有下半身!”我猛地提高了音量。胖女人吓得“嗷”地一声靠到椅子后背上,把木头椅子的靠背整个都倚了下来。 “不跟你说了,李阿姨,我得抓紧去救前面那个学生,别让他被女鬼害了。”我一看效果达到了,就假装着急地跑出了宿管室,待到走到大猛子他们跟前儿时,我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呀?郭新生!”大猛子被我笑得莫名其妙。 “我笑……我笑你的下半身!哈哈哈……”我指着大猛子的下身大笑着说道。但是乐极了,便容易生悲,从出生起,我这张爱秃噜的嘴就注定了我一生的悲剧。 “去你大爷的!你个臭流氓!”大猛子恼羞成怒,一脚就把我踹到了宿舍门前的花池里,满池的月季花扎的我浑身生疼,她还不忘恶狠狠地冲我说一句:“活该!” 也不知道是有虐待倾向,还是天生贱骨头,我看大猛子这样对我,反而心里踏实多了。这才是大猛子!这才是猛子!这才是猛! 第八十 章 服务员 姜畔带着我们三人朝食堂方向走,陆陆续续地有学生从教学楼方向回来,我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深秋的下午六点,天色已经基本上全黑了,校园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在昏暗的天空下发出诡异的光;空中的煞气仿如得到了滋长一般翻滚得更加汹汹,未知的冒险在默默地期待着夜幕的降临。 这一夜,是个冷对生死的夜晚; 这一夜,是个考验人性的夜晚; 这一夜,已经开始…… 水城一中的食堂是一座四层小楼,楼前有几十块巨石搭成的假山喷水池,楼旁边就是波光粼粼的逸英湖,可谓是依山傍水,环境优雅。食堂的一楼是大众餐厅,二楼是特色餐厅,四楼是社团活动室,而三楼,则是小餐厅包厢,用以招待校内外的各级领导,更难得的,这包厢里竟然也有服务员。 “先生里边请,陈校长正在三零七房间等您。”三楼包厢的前台接待小姐对我柔声说道。我心说整啥呢?叫谁先生啊?这他妈是学校,不是宾馆! “小敏,今天到你值班了啊?呵呵!可以不上晚自习了吧?”姜畔跟前台小姐打着招呼。我去!姜畔竟然认识这小妞,看来姜畔也不是一般人……不对!值班?晚自习?难道这小妞是学生?难道有学生每天轮流在这食堂三楼值班?操!这他妈都是谁的主意? “砰!"我一把推开了三零七的房门:“嘎啦啦”抽出把椅子坐下:“呸”将一口唾沫吐在陈老头脚下;大猛子更是直接,气冲冲地走到陈老头跟前儿骂道:“老东西,你们是园丁还是畜生?是为人师表还是禽兽不如?” 陈老头被骂得有点蒙,严叔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怎么了?小萌?怎么进来就骂陈校长?”严叔问道。 “哼!叔!我看咱们把七煞锁魂阵的事情跟学生实话实说吧!让他们都解散了,这破学校不上也罢!”大猛子气鼓鼓地说道。 “学校?一中的硬件设施和软件教学质量可都是一流的。”严叔说道。 “一流的?一流就可以让学生不上课?一流就可以让女学生当服务员?”大猛子边说边用眼睛瞪向陈老头。 谁知陈老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说:“姑娘,从今天下午我就看你有一股豪情,称你为女侠一点儿也不为过。我很欣赏你的性格,至于你说的服务员嘛!……他们都是我们学校的特困生。” “特困生?特困生就能不上课干服务员?” “唉!姑娘,高中不比大学,高中里的特困生名额和补助非常有限。有很多成绩优秀但是家庭情况不好的学生考上了一中,我们总不能不让他们上吧?上就得交学费,就得吃穿。钱从哪里来?我们学校出。可是高中生的心智都不是很成熟,受助之人未必就踏实苦学,没有受助的人也未必不心生妒意。所以为了伤害他们的自尊心,也为了平衡其他人的心理,我跟几个学校领导经过商量后才决定给他们提供这个工作轻松,酬劳丰厚,又不多影响课程的实践机会。”陈老头耐心地向大猛子解释道:“你看见桌上这些菜没有?这可是我和杨大师亲自端进来的,那些小姑娘可没你想象的听使唤。” 听了陈老头的话,大猛子羞愧地低下头,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陈老头呵呵一笑,从门后的小桌上拿出几双筷子地给我们,沉声说道:“姑娘,我知道你是为学校的学生着想。我是学校的负责人,学生就好像我的孩子一般,他们出了事,我的心中比谁都难受。但是学校是教育场所,被社会各界所关注,有些事情不能明说,这些事情一旦由学校公布出来,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特别是鬼神一事,更是现代教育的大忌,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把学校死人的消息封锁的原因。” 说完这些话,陈老头看向了严叔:“严大师,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是不信邪的。” 严叔点了点头:“陈校长,但凡人心所向之道皆为正道,忤逆人心之道皆为邪道,阳人阴事自古便存在,又何来邪之有呢?来,咱们喝一个。” 陈老头端起酒杯同严叔一饮而尽,动情地说道:“今天咱哥俩儿少喝点儿,等把事情办利索了定要不醉不归!来,孩子们,多吃菜,今晚我陪你们一起破阵。” …… 百姓以食为天,吃货以食为命。在我狼吞虎咽吃菜的时候,已经将七煞锁魂阵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待我酒足饭饱之后,严叔神情凝重地将一个档案袋递到了我的面前,档案袋已经被拆开,封口上“保密”字样的红章还清晰可见。 “这里面的资料,就是近一个多月来所有出事学生的详细档案。” 我接过档案袋,把里面几张a4的打印纸抽出来,纸上并非是用电脑打出来的字,而是全部都拿钢笔记录的,一共七页,基本上每一页都记录着一个人,我先翻看了第一页,上面有三段话,是这样写的: xxxx年10月30日至今,我校学生死亡事故频发,经目击者描述及校医鉴定,死亡学生均为自杀(或为不确定力致死),且死状惨不忍睹。另有若干学生在校园内失踪,失踪前都有异常言行。 为保障本学期教学任务的顺利完成,也为了使社会的负面影响降至最低,该事件已派专人去死者家中做公关处理,赔偿事宜应尽量满足死者家属。 该事件初步判定为非自然力死亡失踪事件,校方从始至终都要做绝密处理,相关情况需直接向刑侦部门最高领导层汇报,以防给学校及社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水城一中校长:陈淑平 xxxx年11月15日 看完这几段话,我抬头看了陈老头一眼,他也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从他的目光中,我能感受出他的睿智与威严,他冲我点点头,示意我接着往下看。 第八十一章 死亡书 我往后挪了挪椅子,尽量让自己保持一个相对舒适的姿势,然后接着翻看后面的资料。 第二页 姓名:杨浩性别:男 年龄:17班级:高二(五班) 家庭地址:水城县旧城办事处光明路16号 目前状况:死亡 死亡地点:4栋男生公寓504室 死亡原因:失血过多而死 事故描述:据高二(五班)班主任徐云芝描述,10月30日凌晨5点,4栋公寓504室居住的孙宁晨解时,发现同宿舍住的杨浩自缢于屋顶挂吊扇的铁钩之下,上身布满针眼,下身坠着铁砣,死状骇人,经学校校医孙岩鉴定为失血过多休克身亡,已无任何生命活动。 处理结果:全面封锁事故信息,死者尸体暂时运往水城第二人民医院停尸间;对五零四宿舍的学生做一对一谈话并尽量让其在事件处理结束前离开学校,死者的死讯暂时不通知其家人。 第三页: 性命:马小玉性别:女 年龄:17班级:高二(七班) 家庭地址:水城县刘园办事处湖西街3号 目前状况:死亡 死亡地点:图书馆 死亡原因:失血过多而死 事故描述:11月2号(周日)晚上22点,图书馆管理员张素丽老师打扫二楼自习室时,发现有一名女生未按学校规定于21:40之前离开图书馆,张老师上前查看,发现该女生已坐在座位上气绝身亡。死者颈部动脉被利刃划开,从伤口至头顶的皮肤全部与脂肪层分离,血液流满附近地面。监控录像显示,该女生用剪刀从喉咙处剪开自己颈部,并用双手使劲揭开头部的皮肤,整个过程中女生呈呆滞、麻木状态,丝毫没有表现出痛苦与挣扎,后经高二(七班)班主任核实,该女生为本班学生马小玉。 处理结果:全面封锁事故信息,死者尸体暂时运往水城第二人民医院停尸间;死者的死讯暂时不通知其家人。 第四页: 姓名:王宪冰性别:男 年龄:16班级:高一(四班) 家庭地址:水城县阿城镇聚源巷15号 目前状况:失踪 最后出现地点:图书馆门前花坛(监控记录) 异常描述:11月4日凌晨2点的监控录像中,高一(四班)的王宪冰双膝跪在图书馆前花池空地上,反复用头撞击花坛棱角,录像中清晰显示出王宪冰的头部已受损变形,但是王宪冰本人仿佛没有知觉,多次向监控镜头做出了微笑的举动,随后监控录像出现花屏故障,王宪冰从此失踪。 处理结果:全面封锁事故信息,王宪冰失踪的消息暂时不通知其家人,联合刑侦部门对失踪学生进行全力搜救。 第五页: 姓名:刘莹莹性别:女 年龄:17班级:高三(一班) 家庭地址:水城县东城办事处天赞街20号 目前状况:死亡 死亡地点:6号女生公寓 死亡原因:坠楼身亡 事故描述:11月8日凌晨0点,校团委王长英书记值班巡夜时,看到有人躺在六号公寓外的水泥地上,上前查看后发现是意外坠楼。随后王书记通知校医孙岩前往事故现场,经校医鉴定后,坠楼者脑部严重损伤,身体多处骨折,已当场死亡。查找核实后,确认死者系高三(一班)学生刘莹莹。 处理结果:全面封锁事故信息,死者尸体暂时运往水城第二人民医院停尸间;死者的死讯暂时不通知其家人;派专人成立一中特别行动组,处理应对所有的意外事件。 第六页: 姓名:赵言性别:男 年龄:18班级:高三(四班) 家庭地址:水城县新区办事处新区大街9号 目前状况:死亡 死亡地点:逸英湖 死亡原因:溺水身亡 事故描述:11月11日晚21点,食堂三楼小餐厅经理田景文听到有人大喊着“好热,好热”朝逸英湖方向跑,田经理下楼后,发现逸英湖中有人落水,落水者浑身着火,火势之大水淹不熄,几分钟后落水者沉入水中,再无动静。田经理立即与食堂员工将落水者打捞起时,落水者浑身焦黑,已溺水身亡。经查找询问,证实落水者为高三(四班)学生赵言。 处理结果:全面封锁事故信息,死者尸体暂时运往水城第二人民医院停尸间;死者的死讯暂时不通知其家人。至此,死亡及失踪人数已达五人。 第七页: 姓名:姜末性别:女 年龄:16班级:高一(八班) 家庭地址:水城县小李官屯昌盛街26号 目前状况:失踪 最后出现地点:食堂北门假山前(监控记录) 异常描述:食堂门前监控录像显示,11月14日晚23时,高一(八班)的学生姜末曾经在假山前走过。在监控范围内,姜末始终都面露痛苦之色,且呈自言自语状,走出监控范围后,姜末就此失踪,经多方查找未果。 处理结果:全面封锁事故信息,姜末失踪的消息暂时不通知其家人,联合刑侦部门对失踪学生进行全力搜救。 …… 胆颤心惊地看完这几页纸,我感觉自己的脸皮发紧,浑身发冷,心内的恐惧也达到了顶点,坐在餐桌前久久说不出话来。我想抽根烟来缓解自己心中的压抑,可是手哆嗦着拿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把烟盒掉到了桌子上。 大猛子见我脸色不好,靠过来关心地问我:“小生,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桌上的学生档案。 大猛子疑惑地拿起那几页纸,一分钟后我耳边就响起了她的尖叫声。 “这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惨的死法?”大猛子把档案扔到地上大声地喊着。 “萌姐,你别激动,先坐下再说。”姜畔虽然不知道档案内容,但是看到我们的脸色,也猜出了事情已经超出了最初的意料。 “这是为了最大程度引出魂体的煞气。”严叔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煞气越重,阵法威力越大。” “档案里失踪的这些学生都已经死了?”我问严叔道。经过片刻的休息,我心内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 “理论上讲,一旦在七煞锁魂阵中出了意外,必死无疑。”严叔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八十二章 金刚杵 “末末果然……死了。”姜畔抽噎着哭起来。我这兄弟平时很懂事,心思也很细腻。虽然早就知道了姜末的死,但是现在听到严叔的话,仍然忍不住地伤心哭泣。 “小畔,别哭。今晚我们就要查明事情真相,替末末和其他死去的学生报仇!”我态度决绝地说道。 “报仇暂且不谈,我们当务之急是破掉阵法,让这些被锁的灵魂得到解脱,往生极乐。”严叔放下手中的汤匙,用纸巾擦了擦嘴巴,这个举动意味着晚餐的结束……但愿,今晚,不是最后的晚餐。 “小生,你之前说有个学生很可疑,那去他们宿舍调查没有?”严叔问我。 “什么宿舍?”我被严叔问得一愣。 “二货,就是鲁杰寝室!你跟小畔明明去了,结果你说没去。”大猛子踢了我坐的椅子腿儿一下,提醒我道。 “哦!”我还是丝毫没有印象。 “怎么?遇到什么事了吗?”严叔问我。 “我就是记不起来到底遇没遇到事。”我苦笑道:“我只记得和姜畔上了五楼,可是之后的记忆好像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的?”严叔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把手搭在我的寸关尺上。 “脉相不乱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严叔问我。 “没有啊!叔。我除了感觉到煞气的阴冷,其他什么都没觉到。” “是吗?那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多说无益,时候不早了,咱们抓紧时间下去看看。”说着严叔将他的小挎包背到肩上,对众人说道。 …… 出了食堂楼,天色已经全黑了。食堂正门的路灯无力地发着光,门口的假山隐匿在夜雾中,像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怪物。我看了看时间,刚好晚上十九点一刻。 我看到有水滴落到手机屏幕上,就抬头望了望污浊的夜空,他娘的!这时候居然下雨了。淅沥的雨滴犹如空中那些游离黑气的口水一般,透出随时把我们吞没掉的危险。 “这些……黑气是……什么?”陈校长看着漫天的煞气问严叔。 “那些就是七煞锁魂阵敛住的煞气!”严叔回答道。 乖乖!连陈校长都看到了煞气的存在,看来这阵法从今晚开始又加强了许多!我隐隐有种担心,我担心大猛子之前的预感会应验。 雨越来越大,雾越来越浓。有句话叫“十雾九晴”,是说十次下雾有九次是晴天,雾和雨本身就不是在一起的两样东西,可现在偏偏起着雾,下着雨,不由得使整个一中校园显得阴森诡异。 “仨儿,感觉到下雨没有?”我问小仨儿道。毕竟这个小家伙是用彩纸扎的,而不是油纸扎的,水对于他来说有致命的伤害。 “先生,我没事,这些雨水落在我身上可舒服了。”小仨儿傻乎乎地笑着回答道。 他娘的!你个臭小仨儿,你一个纸人神经又不发达,能感觉到舒服不舒服?……嗯?舒服?难道这雨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空中的煞气正逐渐地向湖边聚拢,不知从何时开始,偌大的校园中除了我们几个人,竟然看不到了其他人影。 “叔,我们先去哪里找煞位?”我问严叔道。 “嘘……”严叔没有回答我,只是给我朝逸英湖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我不解地向湖边看去,这一看不打紧,竟然发现有个纤小朦胧的人影立在湖边的石阶上。 “看来,第一个煞位不用找了!”严叔神色凝重地说道。 因为天色实在太暗,距离又有些远,我们并不能看清那个黑影的模样。为了能看得更清楚一些,我们不自觉得朝湖边走去。严叔跟我在头里,大猛子牵着小仨儿在中间,姜畔和陈校长则跟在最后。 大概离黑影有五六米的时候,我们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这是一个身穿白衣睡衣,披散着披肩长发,面貌清秀但是表情木讷的小姑娘,在湖边路灯的照射下,她的脸反射出诡谲的黄光。 “那……那是末末!”姜畔惊叫了起来。 严叔见状赶忙伸手挡住了他的嘴,轻声嘱咐道:“孩子,不要紧张!” 那黑影确实是姜畔的表妹姜末,不知她是听到了姜畔的喊声还是什么其他情况,竟然往前挪动了几步,忽地一下子趴在石阶上,将头埋入水中! 嘶!姜末的举动让我使劲儿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死死地憋在肚子里不敢吐出来。 过了一会儿,就见姜末把头猛地抬了起来,漆黑的头发在空中甩出一个大大的弧线。随后“砰”一声,她又把头埋入水中,然后又“呼啦”一下抬起来,如此反复几次之后,姜末竟然把头泡在水里没了声息,只剩下了直挺挺的身体留在台阶上。 “末末!末末!”姜畔控制不住地哭喊起来:“呜呜……你不要死啊!” “那个姐姐本来就是死的。”小仨儿冷不丁得冒出一句话,我们这才反应过来姜末已经失踪很久了,难……难道现在的姜末是鬼吗? “小生,你保护好大家!”严叔正色吩咐我道,同时他从自己的小挎包中取出了两件铜质的法器。 这两件法器一件是铃,铃身似钟,铃口浑圆,铜铃顶部及铃身装饰着繁复的藏密纹样,铃身内坠着铜制的铃舌,严叔从包里取出铜铃时,铃舌轻轻敲击铃壁,发出“叮当”的清脆响声; 还有一件是一个十字型的铜质法器,我看到后很是纳闷,怎么佛教也跟十字架打上了交道?后来严叔告诉我,这件法器叫做十字金刚杵,是由四个带有莲花座的铜杵组成,在藏传佛教中用来降服邪魔、断除烦恼。 这两件法器全部由严叔的师父开光,金刚铃为阴,金刚杵为阳,在一起使用时有着惊觉诸尊,诛邪灭魔的威力。 我看到严叔左手摇动金刚铃,右手握持金刚杵,心中的热血一下子沸腾起来!操他奶奶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满校园跑不如来湖边洗洗澡!不管在天上地下!还是在这湖里!爷都要把你们全都揪出来,一扣子敲死!敲死! 第八十三章 雨 蛭! “没问题!”我答应着严叔,兴奋不已地把菩提扣掏了出来,这可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战,小扣儿啊小扣儿,你可一定要显灵啊!……啊?卧槽!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危机时刻,五色菩提扣竟然毫无反应!去!你的白光呢?不是邪气为引么?这……这是要让我作死么? 不好意思,诸位朋友!这其实是个请假贴,因为临时有事公司加班,电脑忘家里了!!!所以!!!!!请谅解!!!!! 第八十五章 看我的 “小……小生!你……还是不能用地藏菩萨……给的法宝吗?”严叔吃力地问我道。雨蛭的力量加强了,他的体力开始透支,合十的双手在不住地颤抖,整个人好像随时会虚脱一般。 “叔……”我看着严叔摇了摇头。我再一次咒骂着自己,埋怨自己的废柴,当严叔奋力对抗雨蛭时我却什么都帮不了只能袖手旁观:“对不起……叔。”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说一句“对不起”,可是?对不起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他大爷的!就是这个小娘们害得我们么?”我很早之前就告诉大家了,大猛子绝对不是吃素的主儿。本来没有目标的时候,她还挺消沉的,来学校之后一直没怎么主动说话,现在有了目标,马上就把外套脱掉扔地上,撸起袖子就准备跳湖里去找姜末拼命:“我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 “大……大猛!你别冲动……那可是在湖里!”我赶紧拉住了她的胳膊,不拦她不行,我估计菲尔普斯一旦进了这逸英湖都游不回来,更别说大猛子了。 “郭新生,你给我闪开!”大猛子可不吃我这套,一把就把我的手甩开,由于她情绪太过激动转身非常用力,胸前住着伏偏儿的暖玉一下子被胳膊带起来打在我的脸上。 按理说被玉打在脸上我应该喊疼才对,可是现在我却只有一种感觉――冰凉!不错,非常之凉!阿成给大猛子的暖玉我之前摸过,色泽光滑,手感温暖,可是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凉呢?变凉倒还没什么?就在我跟大猛子拉扯不清的时候,暖玉竟然“啪”一声碎了! “怎么着?怎么着?谁欺负我兄弟呢?”一团太极图案从地上的暖玉碎片中盘旋而出,越转越大,到空中后阴阳太极鱼分离开,变成了一黑一白两只头大身体小的独目怪鱼,这一看便知是伏偏儿夫妇。 “谁这么大胆,敢在爷爷面前拔我兄弟的份子?”雄伏偏儿嘴巴没有动,但是我们却可以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大眼睛幽幽地发出蓝光,长满尖牙的嘴巴张开着呼呼地往外吐着寒气。 “我。”大猛子看都没看雄伏偏儿一眼,只是轻描淡写地答应了一句,眉目间带着对雄伏偏儿的蔑视与不屑。 “嘿嘿……原来是猛丫头,教训得好,郭新生这家伙就是欠炼。”这雄伏偏儿看着气势汹汹,谁知到了大猛子跟前立马变成了小蝌蚪,本来我还想终于来救兵了,可看到他这熊样儿,我就立刻知道没有指望了。 “小萌,我和相公在你的玉中感应到了周遭的煞气,于是将它们引入玉中借助煞气修炼,刚才我们夫妻二人感觉煞气有所变化,便运力调和玉内气场,没想到力量太过充盈,暖玉直接碎裂了。”雌伏偏儿眯着眼睛看着大猛子说道。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硕大的身体悬在空中,就好像是一条游在海中的鲸鱼一般。 我说怎么她们两口子一直没动静呢!原来是在闭关修炼。既然是修炼总得有提高吧?好歹这伏偏儿也是天地孕育所成,总不至于连七煞中的一煞都干不过吧? “白哥,你来得正好!你能不能发发神力帮帮我们啊?”我向雄伏偏儿求助道。严叔眼看就要撑不住了,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罩着我们的金光已经暗了下来,被伏偏儿身上的阴煞之气一冲,光壁显得更加薄弱。 “怎么帮?”雄伏偏儿问我道。 卧槽!怎么帮!雄伏偏儿这个二货竟然问我怎么帮?湖中心那个嚣张至极的鬼影你没看到吗?替我扁她啊! “白哥!你看到湖中那家伙没有,她想下蛊雨害我们,你快去灭了她呀!”我对雄伏偏儿催促道。 “生哥,那……那是末末呀!”姜畔从见到伏偏儿起就吓得躲到了我身后。这个弟弟我最了解,他从小胆子就不大,但是对姜末的感情驱使着他鼓起勇气跟我来到学校一探究竟。 “末末?”雄伏偏儿从空中扭过身子用篮球般的大眼睛看向姜畔,吓得姜畔用力抓紧我的胳膊。 唉!这确实是个麻烦的事儿,如果照严叔给我讲的七煞锁魂阵来看,湖中心的鬼影确实是末末,她没有意识是因为魂魄被阵法所锁,可是现在的情况看来,那鬼影不止有意识,竟然还说把自己的名号报了上来,说自己是雨蛭,这就让人费解了。 “白哥,你收收力,别把那女孩打散了,我们还想问她一些事情。”我不想看姜畔太难过,而且我也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姜末在我印象当中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 “没问题!兄弟,你瞧好吧!”雄伏偏儿说着就飞到湖的上空,把自己的嘴巴张到最大,像一个吞噬天地的黑洞一般,不断地把我们身边的雾气和煞气都用力地吸进他的大口中,随后就看到雄伏偏儿的身体开始膨胀,没多大会就跟个大号充气气球似的。雄伏偏儿用意念说道:“兄弟,别眨眼睛!”说完就呼呼地从口中吐出白色的寒气。 周围的温度剧降,冻得我们这些只穿着单褂的直打哆嗦,就连白伏偏儿自己身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啪……啪……”随着气温地下降,空中的雨滴全部结成了碎碎的冰菱落在地上,湖面的反光也不再那么明亮,不多时就凝结出了厚厚的冰层。 雨,很快就停了。 哗啦!空中的十字金刚铃落了下来,严叔再也支持不住,无力地摔倒在地,倒地的时候,他的双掌都没有分开。 我赶紧跑上前去扶起了严叔的身子:“叔!你怎么样?叔!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雨……雨怎么停了?”严叔虚弱地张开嘴,声音非常微弱,我得把耳朵凑过去才能勉强听清。 “叔,伏偏儿来帮我们了。”我对严叔说道。 “伏……伏偏儿?”严叔好像没有听过这个词儿。 “就是她跟她的丈夫。”我不知道怎么跟严叔介绍伏偏儿,只得把手指向了空中的雌伏偏儿。 第八十六章 救末末 “好……好……那就好……小生……帮我在书包里把……把小白瓶拿出来。”严叔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小挎包,他现在连把手伸进书包的力气都没有了。 “叔,是这个吗?”按照严叔的吩咐,我从他的小挎包里拿出了一个半扎高,塞着木塞儿的小白瓷瓶。 “对……对……帮我取一粒……药丸出来。”严叔张嘴说话都变得很吃力。 我用指尖把木塞儿抠出来,将瓶里的红色药丸倒在手心中一粒,这药丸通体透红,发出一阵扑鼻的清香。药丸并不多,一共才有四五粒的样子。 严叔张了张嘴想说话但是没说出来,我赶紧把药丸放进了他的口中,也不知道这药丸是什么配方制成的,只过了几秒钟,严叔的气色就有了好转。 “小生……恐怕我要……暂时休息……一下了……接下来的时间……交……交给你了……”我本来以为严叔吃了药丸会重振雄威,与那雨蛭正儿八经地大战三百回合,谁知严叔说完这句话后竟然身子一软,沉沉睡去。 叔啊叔!我的亲叔!什么叫暂时休息一下?什么叫交给我了?见过放心的可没见过你这么放心的!七煞阵咱们连头一个煞都没破掉,你这随随便便就把众人的安危交到我手里,可是实在太轻率了啊! 不过我并不是在埋怨,我心里想这么多是因为我很紧张,甚至是害怕;而紧张和害怕只出于一个原因--我太废!我知道严叔已经尽力了,他的双手手掌已经在刚才的施法过程中被严重灼伤,焦黑的肉皮外翻着露出里面的血肉,我没想到战斗才一开始我们就受到这么沉重的肉体打击和精神打击。 …… “兄弟,怎么样?哥这一手露得漂亮吗?哟呵呵……”雄伏偏儿在空中贱笑着问我,圆鼓鼓的身体一颤一颤,把身上的冰碴都抖落下来。 刚才我一直在考虑严叔睡着以后自己责任的重大,现在听伏偏儿一问,不免有些愣神:“什么一手?我没太注意。” 雄伏偏儿看我心不在焉有些生气,一阵风似的飞到了我跟前,紧紧地用他那大脑袋贴住了我的额头:“让你丫没注意!让你丫没注意!” 我被冰得一激灵,本能地伸手把雄伏偏儿推开,这是我第一次摸到伏偏儿,滑溜溜的,很凉。可伏偏儿应该是灵体啊!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我记得我跳楼自杀那晚伏偏儿的身体还软绵绵跟棉花似的。看来我确实小看了伏偏儿,经过了在暖玉中的修炼,他竟然修炼出了真正的实体,这不仅得益于大猛子的连命孤体质,更证明被伏偏儿吸入暖玉的煞气确实够纯够猛! 雄伏偏儿不止身体像气球,连推开的手感都像气球,我轻轻地一碰,就把他推到了离我头顶一米远的空中。他的大眼中只有一个黑幽幽的大眼球,没有眼白,在他大眼球里正好能倒映出我头发凌乱的样子,我忍不住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耶呵?弟弟!你这可不厚道了,有你这么侮辱伏偏儿的吗?我这是眼睛!不是镜子!亏我还好心帮你封住了那个变煞的女鬼。”雄伏偏儿非常不满我的行为:“吧唧”一声把眼皮合死了。 我顿时感到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冒昧,非常对不起雄伏偏儿的事情!我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这才看到湖中心的姜末,或者说雨蛭,已经被包裹在一层厚厚的冰壳里,由于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楚冰壳的具体。 “白哥,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感激地对雄伏偏儿说道。 “这都是小意思!我跟你说,凡是踩乎我兄弟的人,就是踩乎我!凡是踩乎我,我指定灭了丫的!现在丫不止踩乎我兄弟,还想要我兄弟的命,我看我先去要了丫的命吧!”雄伏偏儿说着就张开大嘴想要冲向姜末。 “哎哟!……”就在雄伏偏儿气势汹汹地腾空而起时,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尾巴硬生生地从空中拽了下来,用双手抓住他尾巴的人,是姜畔。 “你丫找死呢?”雄伏偏儿眼现怒色,张开嘴就要咬姜畔的脑袋。 “口下留人!”我伸出手臂护住了姜畔的脑袋,伏偏儿硬生生地在空中刹住了身形。 "白哥,你息怒,他是自己人。”我扶住了雄伏偏儿冰凉的身子:“小畔,你想干什么?” “哥!我要救末末!”姜畔的身体在发抖,但是眼神却非常执着。 “唉!”我叹了口气:“小畔,末末现在已经死了,而且她还变成了七煞的头煞,我们怎么救她?她不死我们就得死。” “哥!人死了不是还有灵魂吗?就算她变成头煞,不也还是末末吗?我们不能想办法救救她的灵魂吗?”姜畔不死心地说道。 “小畔,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严叔已经昏睡不醒,陈校长也被蛭蛊搞得遍体鳞伤,就剩下咱们两个还一点作用都起不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救末末!” “生哥,前几天末末还在梦里劝我离开学校,她绝对不是故意害咱们的!我要过去找她,她一定能认得出我!”姜畔颤巍巍地看向伏偏儿:“大鱼,刚……刚才真对不起你,请你先等我一下,我……我一定会把末末叫醒!” 雄伏偏儿听了姜畔的话,从大嘴里喷出一股寒气,冷冷说道:“哼!你这小家伙还挺有情有义,那成!你也别自个儿过去了,我背你到那个女鬼跟前儿去,倘若她认得你,我就先暂时饶过她;倘若她不认得你,就休怪我口下无情!” 说着雄伏偏儿就在空中降下了身体,翘了翘尾巴示意姜畔到自己的背上来。 姜畔这孩子天性温和,而且从小接受正统教育,哪儿经历过这些事情?他今晚的害怕程度比回七女鬼那夜我的害怕程度还深,我那时候还有个苗扎纸撑腰,他现在可没有一点的靠山,随时有可能被自己的妹妹害死。 “白哥,我跟你过去吧!”我对雄伏偏儿说道。我不想让姜畔去冒险,毕竟这孩子没有过灵异事件的经验,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有可能手足无措,而且劝姜畔来上学,吹牛逼说请高人来帮他的是我,我必须对自己的过错负责。我现在能深刻地体会到他对末末的感情,因为他的感情之于末末,就好像我的感情之于姜畔。 亲情的羁绊,不是害怕恐惧就可以切断的。 第八十七章 热水袋 “不!生哥,还是我过去吧!我相信末末一定会认出我来。”姜畔目光坚定地看向那露在冰面上的半个冰人,然后抱住伏偏儿爬到了他背上。 “你比郭新生轻多了,如果他像你这样轻的话,当初也不会摔得跑去酆都转一圈。”雄伏偏儿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紧张的时刻还非得拿我的体重说事儿。 “小子,你可坐稳咯!走你!”雄伏偏儿在空中转过身子,一个走你就飞到了湖心的冰人面前。 “快把你手拿来!想死还是怎么着?再拽我眼皮我可怒了!”雄伏偏儿大叫着。由于刚才的惯性缘故,姜畔本能地抓住了雄伏偏儿的眼皮,抓得他“啊啊”大叫。 我放心不下姜畔,于是就走到湖边想踏着冰层过去看看。我小心翼翼地把脚尖挨到冰层,然后用力踩下去,冰层连一点动静都没有。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看来在伏偏儿面前,冰冻三尺也只不过是吐一口气的功夫。 “郭新生,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过去。”大猛子喊着跑到我身边。 这次我没有拒绝她的要求,七个煞体还有六个煞体没出现,湖边肯定没有湖里安全,最起码湖里只有一个被封住的雨蛭,而湖边说不准会出现什么危险。 “黑姐,得麻烦你个事儿。”我仰着头向雌伏偏儿拜托道。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他们两个的。”雌伏偏儿晶白剔透的眼睛看了看严叔和陈老头柔声道。灵物果然是灵物,我还还没开口就已经知道了我想表达什么?但是为什么雌伏偏儿这么温柔贤惠,雄伏偏儿却有些二愣不着调呢? “那拜托你了黑姐,谢谢!”我向雌伏偏儿点头致谢后,就跟大猛子一前一后地迈进了湖中。 湖面附近的煞气与雾气因为刚才雄伏偏儿的一阵吐纳变得暂时稀薄,借助远处的路灯灯光,我能清楚地看到姜畔他们。 冰面很厚也很滑。虽然踩上去没有漏进去的危险,但是随时都感觉想要跌倒,大猛子穿的鞋稍微有点跟,走起来更是痛苦非常。 “哎!”大猛子不小心脚滑了一下,随即便惊叫着向一边倒去,我离得她很近,看她要摔跤,就赶紧伸手去扶她,谁知只拽开了她的上衣拉链,自己也因为太用力失去了重心。 这一个跟头栽得我头晕耳鸣,思维混乱,脑海空白得只剩下一个问题:这个像热水袋一样软软热热的东西是什么?按起来还蛮有弹性的嘛! 由于手感实在太好,我忍不住闭着眼睛多捏了几下,殊不知我捏这个热水袋的同时,我的胳膊也被捏了。 “郭新生!你快给老娘滚起来!还有!把你的臭手拿开!”大猛子使劲拧着我的胳膊骂道。 “哎哟!……唉哟!”我被大猛子拧得连连直叫,身上一疼,脑子就醒了,原来刚才跟大猛子摔倒,我整个人都压到了她身上,这会儿手还放在她胸部上呢! 咦?好像不对!……卧槽!太不对了!难道刚才我摸到的是? 我想都不敢往下想,赶紧挣扎着起来,大猛子在我身下娇嗔道:“郭新生,你轻一点儿。” 我满脸燥热,不敢看大猛子的眼睛。我原本以为大猛子得对我拳脚相加,谁知她起身后只是红着脸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对我说:“还发什么呆?不赶紧去看看小畔。” “哦!”我含糊地答应着,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可是为什么紧张得连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都能感觉到呢? 尴尬归尴尬,为了防止再次跌倒,我还是伸手抓住了大猛子的手腕,大猛子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面颊微红地转过头看向前方,一阵阵的冷风吹起她并不整齐的短发,让大猛子显出一种凌乱的柔美,这种美,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逸英湖不算很大,跟个足球场差不多,我和大猛子很快就走到了姜畔旁边,此时的姜畔,正流着泪喊着姜末的名字。 “末末!末末!我是畔畔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姜畔抱住冰人的双肩一遍一遍呼唤着姜末。包裹着姜末的冰壳并不透明,但是可以看到里面姜末的表情,她仍然在咧着嘴笑着,静止地笑,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白哥,她会不会已经死了?”我问雄伏偏儿道。 雄伏偏儿闭上眼睛,一付不愿搭理我的样子:“哼!她都已经是煞体了还怎么死?要死直接就魂飞魄散了。” 我始终担心姜畔的安危,于是劝他道:“小畔,这已经不是末末了,咱们赶快离开,这里就交给白大哥处理吧!” “不,生哥!我刚才听到末末哭了。她还认得出我!”姜畔的眼睛又湿润了。 “呜呜……畔畔哥,我是末末……”就在我劝说姜畔,冰壳里竟然真地传出了末末的声音。 “末末?末末!真的是你吗?”姜畔兴奋地抱住了冰人。 “是我……畔畔哥,呜呜……我好冷,快放我出去……” “生哥,你听!这真的是末末!求求你放她出来啊!” 说实话,我也不忍心让伏偏儿对末末的魂体下口,毕竟从感情上来讲她也是我的妹妹,可是考虑到严叔给我的嘱托,考虑到我们以及全校众师生的安危,我又不得不狠心 “这……白哥……”我做不出选择,只得求助于雄伏偏儿。 雄伏偏儿依旧没有睁眼,只是从嘴里吐出一团可见的白气,像是施法,又像是在叹气。这团白气像片云朵一般缓缓飘向冰人,碰到冰壳后扩散开来。这时,我看到冰壳噼啪噼啪地出现了裂缝,原来雄伏偏儿解开了姜末的冰冻。 “小子,这可是你要求的,无论什么后果你可要自己担着!”雄伏偏儿厉声说道。 “呜呜……畔畔哥,放我出去啊!”冰壳逐渐破裂,里面的姜末也开始有了表情反应,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姜畔更加得激动,甚至开始动手帮助末末剥掉她身上的冰壳:“末末!坚持住,我马上救你出来!” 第八十八章 大蚂蝗 因为姜末是被齐腰封住的,所以下半身全部在冰层底下,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能看清冰下的情况,但是随着她周围冰层地破裂,我老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还不快闪开!”正在我琢磨着哪里别扭的时候,突然听雄伏偏儿喊了一嗓子,然后就感觉被一阵强劲的冷风吹倒,惯性让我在冰面上滑出好远。 “大猛子,你没事吧!”我揉着自己的胯骨问身旁一起滑倒的大猛子。 “还……还好。”大猛子皱着眉头费劲地站起身子。 “白哥,怎么回……啊!”我摸着脖子扭过身体,刚想问雄伏偏儿怎么回事,却惊讶地看到他正用两只小前爪拎着姜畔,在空中与冰面之上的一条大虫子对峙着。这虫子大概五六米长,全身黝黑,长满了一环套一环的鳞片,背腹扁平,窄头宽尾,尾部还有一个大大的圆形吸盘吸附在冰面上,我去!这整个一大蚂蝗啊! 蚂蝗,学名水蛭,在我们水城叫“钻腿肚子”,是一种以吸食人畜的**为生的环节动物。 我去!怪不得姜末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雨蛭,原来她真的变成了大蚂蝗啊! 不对,还不算完全变成!此时的姜末只有下半身与水蛭融合在一起,她腰部与雨蛭融合的部分“滋滋”地不断流出粘液,粘液流到冰面之后立刻化成黑色的煞气飘散到空中,这种人虫合一的诡象不禁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妖怪!你快放开末末!你这样伤天害理早晚会不得好死的!”姜畔在雄伏偏儿的脑袋底下挣扎着咒骂雨蛭。 “啪!”雄伏偏儿不耐烦地用右爪拍打了姜畔屁股一下:“小子,幸亏我提前有准备,不然你还有命在这里喊末末?快滚一边去!”说着雄伏偏儿就从空中把姜畔朝我这边扔来。 “哎哟!”姜畔摔到冰面之后发出一声惨叫,然后“噌”一声滑到我跟大猛子跟前儿。 “啧啧啧……畔畔哥,我就是末末啊!你骂我干什么呀?啧啧……”姜末在蚂蝗身上阴森森地笑着,但是笑声却是从雨蛭身体里发出,情景诡异至极。 “末……末末……”姜畔从地上爬起来,眼圈通红地望着雨蛭身上的姜末说不出话来。 “哼!妖孽,今日我一定要斩妖除魔,为民除害!”夜空之中,雄伏偏儿义正言辞地对雨蛭说道。可是我老觉得有些地方不和谐,白哥!在旁人眼里你也是妖怪好不好? “啧啧啧……”姜末冷冷地看着雄伏偏儿,同时她身下的雨蛭悄悄地有了动作,只见它尾部的吸盘迅速扩大,突然像一个吸尘器似的对准了雄伏偏儿,然后雄伏偏儿就被一阵黑洞似的强力吸了过去。说实话,这次雄伏偏儿太轻敌了! “你大爷的!快把爷爷放出去!”雄伏偏儿用小爪子使劲儿地扒住吸盘口不让自己完全被吸进去:“老婆!快来帮帮我啊!” 雌伏偏儿在湖边听到雄伏偏儿的呼唤,一道黑影就杀了过来:“相公!你怎么了?” “老婆,你……你说我怎么了?快……快替我端了丫挺的!”雄伏偏儿摇晃着大脑袋想从雨蛭的口中挣脱出来。 白伏偏儿见相公有难,二话不说就张大口咬向了雨蛭,谁知这大蚂蝗的身体坚韧无比,任凭白伏偏儿如何狠烈地撕咬都不能对它有丝毫的损伤。 我和大猛子还有姜畔直愣愣地看着这三只大怪物斗成一团,心里真是各种感慨啊! “小生!我们夫妻……跟这雨蛭……都是阴煞之物……必须要有纯阳的法器……才能伤害这煞体……你快去那个辫子和尚那里找找!”雄伏偏儿冲我喊道。 我知道他指的是严叔,于是就答应了一声,急匆匆地朝湖岸上跑去。 也不知他娘的摔了多少跟头,我终于连爬带滚地回到了湖岸的地面上。严叔还没醒,陈校长也靠在离严叔不远处的柳树上睡着了,这老头被蛭蛊吸食得不轻,不仅脸变了形,连右手都好像废了,可是这种紧要关头我根本顾不上关心其他,我需要的是一件纯阳破阴的法器。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严叔的小挎包,还没等我仔细翻看,就从包里“当啷”一声掉出一件三角匕首般的金属制品,后来严叔告诉我说这不是匕首,这是金刚橛。 严叔的这把金刚橛大概有三十多公分长,黄铜打造,橛柄刻有头戴骷髅冠的佛头,无论是外观还是手感,都给人一种无坚不破的感觉。 拿着金刚橛,我再次返回了战场,此时的伏偏儿夫妇已经被雨蛭拖得精疲力尽,完全没有了最开始时的气势。 “兄弟!你找到家伙儿没啊?快点儿过来灭灭丫威风!”雄伏偏儿虽然一直被困在雨蛭的吸盘口中,但是一开口还是这么残暴。 我拎着金刚橛从大猛子和姜畔身边走过,我原本以为她们会拦着我,不让我参与危险的混战,但是他们二人竟然无动于衷,看我的神情像极了给壮士送行一般,娘的!怎么你们也对我这么放心? 我倒提着金刚橛,在距离雨蛭三四米的地方开始加速:“卧槽!”跑到雨蛭身边以后,我大喊一声,将手中的金刚撅用力的向它的身体扎去,想要给丫一个透心凉。谁知金刚橛接触到雨蛭的鳞片之后竟然“哐”一声停住了,连一点儿尖都没有刺进去。耶?怎么回事?难道这金刚橛也认主人? 嗯!确实认主人。我们之前介绍过密宗,是佛教里一个很讲究传承的分支,有些法本明确写着“未受灌顶不得翻阅”之类的字样,而且一些经典更是没有文字记载,只能靠口耳相传。严叔这柄金刚橛便是经过上师传承的,外人用起根本毫无法力可言。 可是当时我哪知道这些?我还以为自己用力不够呢!于是就想用左手按住雨蛭身体,好让自己保持一个最舒服的发力姿势,谁知我的左手刚接触到雨蛭的体表,就穿透鳞片伸到了它的身体里。 “啊!”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左臂迅速传遍我全身,我赶紧忍着痛把胳膊从雨蛭身体内抽了出来。 第八十九章 刻 刀! “啊!”我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如电流般从左臂迅速传遍全身。我忍着剧痛把胳膊从雨蛭身体内抽出来。妈的!怎么会这样?我的胳膊一瞬间就被雨蛭的煞气冻出了一片片冻斑,整个手臂白一块红一块,最难受的是肩膀沉得要命,左胳膊好像完全失去了知觉不听使唤。从学生的死亡材料来看,姜末是最后一个死的的,而我们这次来实际上是一次突袭,可能雨蛭还没来得及化成实体。 我咬着牙把冻伤的死皮撕下来,他大爷的!没伤了雨蛭自己反而先残了,我看着左胳膊外翻的冻肉,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算能活命的话,估计这胳膊也要不得了。 虽然左手被冻得不能动弹,但是我右手却没有停止攻击,因为我发现在雨蛭的每一道鳞片环节之间都有一条很窄的缝隙,如果使劲扎的话,可以勉强把金刚橛刺进去一小截儿。虽然造成不了重伤,但是雨蛭的身体明显有疼的反应,这让伏偏儿夫妇的处境变得好一些。 “兄弟……你也别费力了……看现在的情形……我们……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战斗……这个小姑娘的魂体……并未与煞体完全融合……倘若我们能让魂体跟煞体分离……或许容易对付一些……”雄伏偏儿现在还卡在雨蛭的吸盘之中,而雌伏偏儿则在空中不断地对姜末的魂体发起冲击,怎奈无论从什么方向进攻,都被雨蛭直立起来的身子拍苍蝇般地拍在冰面上。长时间的进攻未果,连雌伏偏儿这么温柔耐心的性格都不耐烦地“哇哇”大叫。 怎么才能让魂体与煞体分离呢?我望着雨蛭背上张牙舞爪,嚣张至极的姜末陷入了思索。我想起了当初苗扎纸让女鬼和大猛子的肉体分离的方法,好像念了一段法诀,正好那法诀我印象还比较深刻,现在可以拿来试一下。 “天上……嗯……灵山,修吾……这个……三三,禅法有别……嗯……大道无边……命有轻重嗯……运有福难……世有……业海,界有……哦……祸端……驭吾……那个……灵通……气纳混元……嗯……证果正果……神光……啊……速现!” 我凭着印象磕磕绊绊地背诵完当初苗扎纸念过的咒语,念完后还煞有介事地推出右掌,向雨蛭大喊了一声“七星借法,卍字解煞,离!” …… 我去你妈了个八字的!咋啥反应也没有啊!这是什么狗屁法决?苗扎纸念的时候明明金光闪闪,亮瞎狗眼呀! 在我愣神的时候,雨蛭尾部的吸盘旁突然又伸出一条扁长的小尾巴,小尾巴顶端也有一个吸盘,现在这个吸盘已经大大地张开朝我的头顶咬下来,卧槽!丫这是要cosy九尾妖狐么? “小生!你干嘛呢?”大猛子焦急地冲我喊道,同时她一步三滑地向我这边跑来。 “卧槽!”我大骂雨蛭一声,就地一滚,躲过了它的攻击:“大猛子,你别过来!” “他大爷的!我要再不过来这妖怪可就要逆天了!”大猛子不服气地说道。 “别说傻话了!你手无寸铁,怎么会是雨蛭的对手?”我焦急地向大猛子喊道,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猛了,她要是看谁不顺眼想干一架,那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谁说老娘手无寸铁?你瞪大狗眼看看这是什么?”说着大猛子就亮出了手里的兵器,我去!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她那把无处不在的刻刀。 大猛啊!你可千万别意气用事!这是生死战!不是儿戏!你这刻刀虽然锋利,但也仅限于刻骨灰盒和吓唬我而啊! 由于我左胳膊动不了,只好奋力地伸出右臂去拦大猛子,结果一个踉跄没站稳被大猛子冲撞在地,更危险的是她手里的刻刀擦着我的耳朵过去,稍微再往左一点我就要跟右耳说再见了。 “大猛子!不要任性!现在这里很危险知不知道?”我生气地用右手撑起身子,费力地从冰上爬起来:“你一把破刻刀能起……” “……什么……作用……”我嘴里嘟囔着还没说完的话呆住了,因为我看到大猛子刚才摔倒的时候,居然误打误撞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把雨蛭那条小尾巴给斩了下来!难道这刻刀真是什么先天法宝吗? “看到了吗?郭新生!看到了吗?老娘的刻刀能杀妖怪!哇哈哈哈哈……”大猛子有些得意忘形,生死关头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猛丫头!你笑什么呢?哥哥我可还在这儿受苦呢!”由于大猛子刚才的攻击奏效,雨蛭停止了对雄伏偏儿的吞噬,雄伏偏儿这会儿终于没有了一贯的高姿态,向大猛子求救道。 “白哥!我这就救你出来!”大猛子兴奋地答应着。 可是这雨蛭并非没有意识的邪物,从它最开始控制姜末的魂体以及博取姜畔同情心来看,它是具备一定思维能力的,甚至有些狡猾,它也一定感觉到了大猛子手中刻刀的危险。为了集中力量消灭大猛子,也为了报刚才的一刀之仇,它竟然任由雌伏偏儿的撕咬,把自己扁平的身体对向了大猛子。 我一见情况不妙,赶紧让大猛子躲开,大猛子骂了我一句“废话”,然后转身想跑,谁知脚下一滑,又摔倒了! “嘭”!出于愤怒,雨蛭的煞气竟然大增,逐渐化出了实体,一下子就在冰面上拍出个大坑。 “大猛子!”我急匆匆地奔向雨蛭。 “小生,你别过来!”大猛子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原来在刚才的危急时刻,雌伏偏儿飞过来用嘴巴衔着大猛子的衣服把她救了起来。 “大猛子!你快离开这里吧!我有菩提扣,我来对付雨蛭!”我对大猛子喊道。 “你要是会用菩提扣还至于这么狼狈吗?哼!老娘要是离开的话,那就不叫大猛子!“大猛子擦拭了一下在冰面上磨破的下巴,对雌伏偏儿说道:“黑姐!麻烦你背我一下,我要杀这大虫子一个片甲不留!” “大猛子!你……“我面对大猛子的大义凛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小生,一直以来都是你一个人在面对危险,可是破解连命孤是我们两个人的事,难道不是吗?小生,你今天已经尽力了,现在轮到我上场了!黑姐,我们走!”说完,大猛子就踩着雌伏偏儿的爪子翻到她背上。 第九十 章 逗虫子 长时间的气场波动,让周围的煞气再次聚拢过来,雾气又一次地笼罩了整个逸英湖。我想看看时间,可是用没受伤的右手翻遍了全身都没找到手机在哪里。 夜空之中,大猛子手持刻刀,怒气冲冲地注视着趴在冰面上的雨蛭。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即使姜末已经不是人了,可她魂体中本能的愤怒仍然存在,驱使身下的雨蛭不断地用身体拍打冰面示威,好像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大猛子打碎一般。 “妖怪!老娘劝你不要嚣张,逼急了老娘,可没你的好果子吃!”大猛子刻刀指着雨蛭咒骂道。 “啧啧啧……果子再好吃……也没你好吃啊!啧啧……”姜末的魂体笑得浑身颤抖,声音却是从雨蛭身体里发出的。 “你吃吃老娘试试!老娘给你个豹子胆看你敢吃么?” “啧啧……就算你不给我豹子胆……啧啧……我也敢吃你……” “耶?给脸不要脸了!除了雄伏偏儿,你是我见过的最没羞没臊的妖怪!你过来吧!老娘在这里不动,看你怎么吃老娘!”大猛子双手叉腰,骂闲街的架势十足。 “猛丫头!你说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什么叫除了我?我哪里没羞没臊了?”雄伏偏儿听大猛子提到她,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比没被雨蛭吸住之前还要有精神。 我一看,毁茬儿!这三方混战马上变成三方骂战!不能拖,拖久了对我们没好处! “大猛子!你跟它废什么话呢?有用嘴打架的吗?你不来让我来!”我忍不住对大猛子喊道。 “郭新生你给我滚一边去!看老娘现在怎么收拾它!”大猛子拍了拍雌伏偏儿的背:“黑姐,跟我正面会会这虫子去!” 雌伏偏儿“嗯”了一声,载着大猛子化作一道黑影冲向雨蛭。 霎时间,漫天的黑色煞气被激烈的混战打散开来,冰面之上,一人两妖斗成一团!哦……是三妖!差点把雄伏偏儿忘了。 也不知道大猛子这刻刀的来历是什么?居然真得可以割伤雨蛭,大猛子现在手拿神器,那叫一个骁勇!手起刀落之间就在雨蛭身上划出了一道道的口子,黑色的粘液不停地从伤口中流出来,化成煞气消散在空中。 一开始雨蛭还跟傻逼似的“啧啧啧”一直笑个不停,后来被大猛子割得实在没脾气,只能发出“啊啊”的叫声。 “大猛子,你手不要碰到它的身体!”我悻悻地摸着自己丝毫没有好转的左肩提醒大猛子。 大猛子没空理会我,全神贯注地完成对雨蛭的每一次攻击,边用刀划还边冷笑着:“来呀!你不是要吃我吗?哼哼哼……吃我呀!吃我呀!” 这个暴力狂人,怎么虐个妖怪还虐出快感来了,雨蛭不可能就这么被一尺长的破刀子消灭吧?事实证明,确实不可能,因为我看到姜末的魂体在一点一点地往下陷,而雨蛭被大猛子割开的伤口也开始渐渐愈合,雨蛭的身体就像漩涡的中心一般把四周的煞气都引了过来。 “不好了!小萌,它要魂煞合一!”雌伏偏儿惊叫了起来,同时她对吸盘内的雄伏偏儿喊道:“相公!你坚持住!” “老婆!我没事!快让猛丫头阻止它啊!魂煞合一的话咱们都得完蛋!这雨蛭……啊……”雄伏偏儿还想再说几句,谁知道吸盘猛地收紧,一下子把雄伏偏儿的大脑袋勒成了葫芦。 “相公!”雌伏偏儿焦急地喊道:“小萌!能想办法重伤雨蛭吗?我看我家相公要撑不住了!” 雄伏偏儿的一声惨叫也把大猛子吓了一跳,这傻妞肯定是砍妖怪砍得太爽忘了当前形势。打蛇打七寸,单挑要用棍!必须要尽快找出雨蛭的要害一举将其拿下!小打小闹的对雨蛭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要害在哪儿?我是不知道。不过大猛子好像有主意了。 “黑姐!你逗过小猫小狗没有?”大猛子问雌伏偏儿。她的嘴角露出一丝难懂的微笑,就好像以前恶搞我时的微笑一样。 “没有。虽然我喜欢它们,可是它们好像不喜欢我。”雌伏偏儿的语气中透出无奈。她说得对,稍微有点儿灵性的动物,像猫啊狗啊马啊!都是可以看到阴性物体的,不过这些动物对人类友善,但是对阴煞之物却天生排斥。 “呵呵!黑姐!小猫小狗不喜欢你没关系,今天给你机会逗逗这大虫子。”大猛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姐!咱们飞高一点,看能不能把雨蛭的身体引离地面。” “嗯?你是不是找到要害所在了。”雌伏偏儿问道。 “差不多吧!这应该……算是要害吧!” “好!你坐稳了!”雌伏偏儿说完就飞到了雨蛭的正上方,大概离地面有个六七米。 “大猛子!你想干什么?别乱来啊!”我不知道大猛子想干什么?但是我感觉这傻妞经常不走寻常路,看来这次又要玩个悬乎的。 “妖怪!老娘现在就在你头顶上,你有本事的话就起来咬我啊!”大猛子对雨蛭骂道。。 “啧啧啧……”雨蛭只是笑并没有说话。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刚才被刻刀划时你怎么不笑呢? “妖怪!你是不是怕我了?之前你不是挺狂吗?是谁说的要吃了我啊?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你快来啊!我让黑姐在这儿不动!”大猛子继续挑衅雨蛭,她索性一起身站到了雌伏偏儿背上。 “小萌,你疯了吗?咱们怎么能任由它过来。快别骂了,赶紧想想办法啊!”雌伏偏儿埋怨道。 “姐,你就甭管了,我就是怕它不来才骂得啊!你看,它要过来了……” 我想跟大家说的是,雨蛭也是有自尊的!世间万物,无论是谁,只要被大猛子泼妇式的一骂,轻者生气,重者嗝屁!看这雨蛭就被气得就不轻,已经弓起了身体准备随时弹起来攻击大猛子。 “大猛子!(萌姐!)要当心啊!”我跟姜畔同时向空中喊道。 “没问题!你们看好了!”大猛子在雌伏偏儿背上热烈地给我们回应,她甚至挥舞起双臂给我们打招呼,我去!大猛子!你丫到底自信在哪里? 第九十一章 来得好 这时,雨蛭已经把身体弓到了极限,随时准备发动攻势。 “妖怪,老娘已经站累了,你到底过不过来吃我啊?难道你真不敢了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胆子的妖怪!你不记得我刚刚割断了你的尾巴吗?来嘛!别客气!” 我站在下边冲着空中的大猛子直翻白眼,这傻妞不是最讨厌说话做事婆婆妈妈的人吗?怎么她今天来劲了。 我心中满是对大猛子反常举动的疑问,很快的,她就给了我答案。 之前我们说了,雨蛭也是有自尊的,当它被大猛子辱骂得忍无可忍的时候,就爆发了! 只见它身体前端用力弹起,尾部也奋力一顶,扁长的身体就直挺挺地弹离了地面,同时它头部的小吸盘也张开,准备瞅准机会把大猛子吞进体内。 殊不知它找机会的同时大猛子也在有意识地埋伏它,它的身体上升到一定高度时,就听大猛子大喊一声“来得好”,便双手握住刻刀,俯下身子用力一蹬,整个人如同跳水般,借着重力加速度的作用冲进了雨蛭的吸盘之中。 “噶噶噶……”雨蛭怪叫着从空中跌下来,刚化成实体的身体重重拍在了冰面之上,煞气四射,像个泄气的气球。显然大猛子的搏命一击对雨蛭造成了重创,可是她整个人钻到雨蛭身体里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简直就是作死的行为!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猛子对雨蛭百般挑衅,原来她是希望雨蛭给她来一个舒服的姿势让她劈啊!可是雨蛭的身体是煞气结成的你不知道吗?我的胳膊才伸进去一瞬间就残废了你知道吗?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大猛子!”我再也站立不住,大喊着奔向雨蛭。 “兄弟!你别靠近这里!”雄伏偏儿从雨蛭身体散出的煞气中钻了出来,受困了这么长时间,他说起话来也明显没以前有力气。 “白哥!大猛子怎么样了?”我焦急地问雄伏偏儿。 “暂时还不清楚,待我跟你嫂子先把这里打扫干净再说。”说着雄伏偏儿就仰着头对天上的雌伏偏儿喊道:“老婆,快下来,这么好的东西咱们别浪费咯!” “相公!你出来啦!”雌伏偏儿张着大嘴兴奋地喊着飞过来与雄伏偏儿抱做一团。雄伏偏儿的白身子黑眼睛和雌伏偏儿的黑身子白眼睛,又一次组成了标准的太极图案。有时候我挺羡慕伏偏儿夫妇,我觉得他们很幸福,无忧无虑,可以跟心爱的人住在一起,后来我意识到,这种幸福是建立在一种简单之上的。 两只伏偏儿在空中不断盘旋,将雨蛭身体周围发出的煞气尽数吸进自己体内,同属阴,雨蛭的煞气对于伏偏儿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补品。 雨蛭的煞气被清理干净,但它的身体还是有形存在的,所幸的是已经没有了什么威胁,开始渐渐挥发消散,透过身体就可以看到坑坑洼洼的冰面。 我急忙跑过去找大猛子,发现她手里攥着刻刀躺在雨蛭身体内一动不动。 “大猛子!”我不顾一切地冲进雨蛭残留的煞体之中,阴冷的煞气让我一下子没喘上气来差点晕倒。 “大猛子!你醒醒啊!大猛子!”我用力地摇晃着大猛子的身体,激动地眼泪都下来了:“猛啊!你别死啊!猛!你醒醒啊!” “啧啧啧……我死不了……啧啧啧……”当我抱住大猛子的身体痛哭流涕的时候,她突然醒了,可是!这哪里是大猛子!分明是雨蛭的声音!它上了大猛子的身! “啧啧啧……我死不了……要死的是你……”在我精神恍惚的时候,雨蛭控制大猛子的身体把刻刀刺向我的脖子。 还好我反应比较机敏,缓过神来以后赶紧一侧身,结果刻刀尖儿直接扎到了我胸前的菩提扣上。 “还不给我死!”大猛子的刻刀往上一挑,就想划开我的喉咙。 “我去你妈的!”我用脚猛地蹬开大猛子,但是上衣仍然因为躲闪不及被划开,露出了脖子里戴的菩提扣和小金马。 “给我滚出来!”我愤怒地对大猛子喊道:“有本事上我的身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情绪波动特别大的时候就会引发菩提扣,这次也不例外。 五色菩提。 得舍两极。 本心为引。 禅定合一。 青芒显露。 正我法旗。 …… 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同时扣眼儿中发出夺目的青光笼罩了我的全身,这已经是菩提扣发出过的第四种颜色的光。我感觉耳边响起了梵乐,双眼逐渐地模糊,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团青光,久久地围绕着我的身体不能散去…… “啧啧啧……我现在就把你这个……啧啧……发光的灯泡切碎……啧啧啧……。”大猛子桀笑着将刻刀向我划来。 由于雨蛭是刚附了大猛子的体,所以大猛子行动起来并不是非常快,我完全可以从容地闪避开,一个地堂腿把她扫倒在地,然后一纵身高高跃起,死死地把她压在屁股底下,左手巴掌右手拳,打得丫不知道自己是女是男。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于情,我跟大猛子是一起逆天的小伙伴,我不能下这么狠的死手;于理,我跟大猛子是亲密无间的同事,平时她再怎么欺负我,我也不能在这种时刻落井下石;于心,我舍不得! 我只好侧身闪过了大猛子的攻击,可是出于本能,我还是用手推了一下她的身子,就是这一推,奇迹出现了,我竟然发现自己把姜末的魂体从大猛子身体里推出来一些。 哟?这青色光芒的作用是驱鬼辟邪?这可真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事,菩提扣自打跟我以来,就没有顺过我的新意,总是在我最需要它的时候给我闹罢工。虽然这几种颜色的光我都见过了,而且也都记住了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传授给我的口诀,可到底是我太笨还是丫暗示的不明显?我怎么就一点儿也驾驭不了呢? 第九十二章 三声喊 刚才我用右手推的那一下,确实把姜末的魂体推出来一部分,但是她很快就又回到了大猛子的身体之中,仍旧占据着大猛子的身体。 我到现在仍然不知道为什么姜末的魂体会有雨蛭的意识,姜末是灵体,而雨蛭看起来是一种蛊,蛊不是寄放在人体的吗?为什么可以与灵体合二为一?不过这些现在都已经不是重点了,无论什么蛊,现在在我面前都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因为我身上有菩提祖师加持的青色菩提光。 知道了我这一身儿青皮是干嘛的,我心里就有了底,哼!你不是打不死么吗?哥现在有青光附体,不打得你满地拉青丹,那就对不起我祖师爷! 我把右手紧紧攥成拳头,慢慢抬起来挑衅地对向大猛子:“雨蛭是吧?能听懂我说话吗?” 雨蛭活动了一下刚刚恢复控制的身体,仍旧一副欠拾掇的表情:“……啧啧啧……如果我听不懂……为什么你还要问我呢……啧啧啧……” “你……既然你听能懂我说话,那我就把丑话说前头,赶快离开大猛子的身体,不然打得你魂飞魄散。” “……啧啧啧……我是雨蛭……啧啧……哪里有什么魂魄……”雨蛭提醒我道。 他娘的!忘这茬儿了!可是爷爷嘴秃噜,需要你丫来提醒吗? “……啧啧……你说丑话讲前面……啧啧……那你现在该说漂亮话了吧!啧啧啧……”卧槽!这雨蛭不止能跟我扯皮闲聊,居然还会接话柄吐冷槽!这可真让我不是一般的生气! 我不再废话那么多,举起拳头扑向雨蛭。要说跟魂体打架,可能我有些吃亏,可是现在是跟大猛子的肉体对战,我还是有些自信的,毕竟碰得到总比碰不到胜算高。 可是经过几回合的打斗躲闪之后,我发现无论我怎么捶打大猛子的身体,都无法将姜末的魂体再次逼出。 眼看大猛子被我揍得已经青一块紫一块,我心里突然有种复仇的快感!大猛啊!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哇哈哈哈!……不对!我不能有这种想法,现在可不是一雪前耻的时刻,我现在雪了耻,等大猛子醒过来,她不得削了我? 好吧!只要能让大猛子醒过来,就算削我我也认了!我吐了一口唾沫再次发动了攻势。说实话,这种只有独臂能活动的感觉真得很难受,我都不知道当初杨过怎么挺过来的。 别以为跟妖怪打起来会跟电视上一样的电光石火,风卷雷鸣,除了我一身青光以外,我们俩整个儿一肉搏战!我得时刻躲避着大猛子手里的那把刻刀,还要小心不被冰面滑倒,而大猛子的后背也时不时地挨上我一拳。唉!我是真不忍心攻击她的要害。 “兄弟!被附体后只有本心是自己的,你打她心窝试试!”雄伏偏儿在身后对对我喊道。 我去!打心窝?谁都知道心窝是要害,这能成么?我是想赶出雨蛭,不是想要大猛子的命。 “没事!上次我来人间的时候见过一个老道士就这么干的!赶紧的吧!雨蛭的煞气重,大猛子撑不了多久的!”雄伏偏儿见我有些踟蹰,就把利害关系跟我说了一下。 是啊!回七女鬼附体那一会儿大猛子身体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这阴煞的雨蛭呢! 我不再犹豫,全神贯注地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右拳之上。大猛!咱俩都是百年孤,这一拳下去要是你出了事儿,哥们也陪你一起死!如果这一拳下去救了你,你也别打我,我也不想把你脸打肿的…… 在我的意念作用下,我右拳之上的青芒竟然大盛,耀眼的光从拳头之上迸射出来。我一看时机已到,一个跨步就到了大猛子身边。 “啊――!”我大喊一声,一拳打在了大猛子心窝上,还是软绵绵的…… “啊――!”我又一次大喊起来,原来在我打中大猛子的同时,她也把刻刀刺入了我的后背。我的这声惊叫并不是因为疼,而是本能的一种反应。有被砍经验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么快的速度刺进去的话,暂时是没有疼痛的,快得来不及疼。(我不是有意提兄弟们的伤心往事的,嘴秃噜了,嘴秃噜了。) 我能感觉到皮肉里边刀锋的冰凉,也能感觉到鲜血从伤口不断地流出,伤口对着的就是肺,但愿这一刻刀不要伤到我的内脏。 我咬着牙抬起头来,看到姜末的魂体被我一拳打在了空中,现在的姜末恐怖至极,头发像枯草般凌乱地飘散在空中,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纹理,白色的睡衣被阴风吹得“呼啦啦”作响。 “小……小生,你怎么……啊!”可能因为我身上青光的原因,大猛子居然很快就醒了过来,当她看到自己手拿刻刀刺在我背里时,一下子松开刀柄跌倒在地。 “没事……大猛!我……我死不了,麻烦你……帮我把刀拔出来!”我感觉现在血液流失严重,呼吸都有些困难。 “猛丫头,你恢复了就好。快!快给我兄弟拔刀,我帮他把血止住。”雄伏偏儿飞过来对大猛子说道。 “哦……好!”大猛子现在紧张地不行,我感觉到她握住刀柄的双手在不住地颤抖。 “啊!”我第三次大喊起来。刀子进去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刀子出来的时候,我疼得浑身一阵哆嗦,跪倒在地。 “呼!”我听雄伏偏儿对我的后背吐了一口气,然后就感觉后背的皮肤紧绷了起来,那种刺骨地疼痛逐渐被冰凉代替,伤口也停止了流血,我知道这是伏偏儿施法暂时冻住了我的伤口,减缓了血液的流动。 “小生……你到底怎么了?”大猛子也跪倒在地抱住了正浑身哆嗦的我。 “嘿……嘿嘿……傻……傻妞……我又……被你打了。”我艰难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我知道因为疼痛微笑已经变形,或许比哭还难看。 第九十三章 杀了我 “呜呜……你还笑……小生……我……我又害了你!”大猛子哭得梨花带雨,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我不忍心看她难过,就强振作起精神跟她开玩笑道:“傻妞……别……别哭,你拿……镜子照照……你脸上的伤……都是我打的……咱……咱们……算是谁也不欠谁的。” 我本以为大猛子一听我打她了,会暴跳着起来一脚蹬在我的脸上,可是没想到她哭得更凶了:“呜呜……小生……我真该死……我……我对不起你……” 大猛子一直想跟我道歉,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的记忆还停在拼死迎击雨蛭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拿刀刺我。 “大猛子……别……别太自责,是我自己……不够小心。幸……幸亏有你……雨蛭才会被打败。” 大猛子听到我说雨蛭,这才意识到我们现在还在七煞阵中,猛地一下站起身,四下环顾着,嘴里还嘟囔着:“雨蛭……对!雨蛭!它死了没?” “萌姐,末末她在那边。”姜畔刚才吓得一直没有出声,现在看大猛子恢复神智了,便伸手指着空中漂浮的姜末魂体说道。 “雨蛭!你给我下来!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怎么这么缺德!你难道没听过杀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大猛子现在有些语无伦次,而且情绪异常激动,我根本没有力气去阻止她,干脆任由她发泄自己对雨蛭的不满。对于大猛子这种不受气的主儿来说,让她把闷气撒出来比什么都重要,不然会憋出病的。 姜末的魂体不知为何只是面无表情地地飘在空中,并没有对大猛子的话有什么反应。渐渐地,我发现姜末魂体空旷的眼睛开始有神了。 “畔畔哥,生哥,对不起。”吓?雨蛭……哦不!姜末竟然开口说话了。我能感觉到,这次的末末一定是真的。 “末末!末末!”姜畔听到末末开口说话,眼泪瞬间流出来,哭着跑到末末的魂体底下仰头看着他。 “畔畔哥,我不是让你别来学校吗?你怎么连生哥他们一起带来了,我不是说了吗?学校里很危险!我差点害死你们!呜呜……”听到哭声,我更确定了姜末的真实性。 “末末……不要哭……知道你死的消息……我们都很伤心……所以才请来懂行的严叔……帮忙调查幕后的黑手。”经过了一会儿的休息,我感觉力气回复一些,同时我看到了身上的菩提光开始快速地沿着体表朝我胸前的菩提扣流去,转眼间就聚拢成光点收进了扣眼儿之中,“末末……到底是谁害的你?……雨蛭……是怎么回事?” “生哥,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死的,就感觉出事的那天晚上一直有个人在喊我的名字,然后自己就不知怎么趴在湖边把头埋水里溺死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控制我一样,我想把头抬起来,可是根本动不了。”末末讲述这些的时候仍然面无表情,就好像我在三岔口时见过的那些鬼魂一样。 “生哥,我死的那天晚上去找过姜畔,让他赶快离开,可是后来被一条长尾巴拽到了湖里。之后我就被困湖底无法动弹,每天都有虫子咬我。再到后来我身体里突然传出个声音对我说它是雨蛭,要借用我的魂魄,然后我就不受控制了,但是说的做的一切我都清楚。所以……我对不起大家了……” “没事的,妹妹,我们都不怪你。”大猛子向姜末问道,“雨蛭呢?现在去哪里了?” “生哥刚才好像打伤了雨蛭,现在它应该在我体内回复元气呢!……啧啧啧……”姜末回答完后,突然又从她口中传出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能算陌生的桀笑,同时我看到了四周的煞气再次涌了过来,妈的!雨蛭又来了。 “姐姐!趁它现在还没有敛够煞气,赶紧杀了它啊!”姜末的魂体又恢复了意识,催促道。 “啊?怎……怎么杀?”大猛子紧张地问姜末。 “……用……用你的……刻刀啊!……啧啧啧……”姜末的表情一会儿平静一会儿狰狞,这种类似于“双重人格”的反应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倩女幽魂》里的姥姥。 “我知道用刻刀,我的意思是,杀了它不代表着你也要没吗?”大猛子瞪大了眼睛问道。 “对!姐…求求你,快杀了我吧!我能感觉到雨蛭的内心!这个阵还有其他的煞体!你现在不杀掉我,等雨蛭和它们联合起来的话,大家都要死!”姜末的脸上显过一丝焦急的神色,随即又没了表情。 “末末!末末!你不要死啊!”姜畔哭着对姜末说,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死了,可是心中还是接受不了,不能甘心。 “畔畔哥,不要难过,也许那样我才会解脱。”姜末的声音让人怜惜,周围的黑气已经开始侵蚀她的身体。 姜末是个好姑娘,我在心里佩服这个情谊深重的女孩,经过刚才大猛子与雨蛭的战斗,我清楚地看到刻刀能极其有效地伤害阴体,这代表着如果大猛子真用刻刀去伤害姜末魂体的话,雨蛭与姜末有可能一起灰飞烟灭,那姜末可就真的失踪了,连阴曹地府投胎转世都去不了。 “末末……不要说傻话……你再坚持一下……我等下再发动菩提光帮你把雨蛭打出来!”我挣扎着想站起身,姜畔赶忙把我扶了起来。 “生哥,谢谢你!你已经尽……力了……你们快逃啊!晚了就……来不及了……”姜末的表情动作夸张地扭曲起来,煞气如流水般涌进她的身体内,周围的气场猛烈地翻滚着,一层一层的环形鳞片从她身体内翻长出来里,就连脸上都开始出现了蚂蝗身上那种恐怖的褶皱。 “坏菜了!这是要煞变!”雄伏偏儿惊叫着飞到大猛子面前,“猛丫头!还犹豫什么?快用刀子扎它鬼门!等她完全变了煞,咱们都得嗝屁。” “姐姐……快点杀了我!我好难受……快!……啧啧啧……快到我碗里来!”我去你妈的!鬼才到你碗里去! 大猛子瞪着已经开始煞变的姜末面露怒色,她慢慢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染满鲜血的刻刀。 第九十四章 谢谢你 “大猛子……别动手……再等我一下……我用……菩提光……救……救末末……”我用力地握住菩提扣,想要再次催动青色的菩提光,可是稍稍一使劲儿,后背的伤口就裂开了,疼得我呲牙咧嘴,又瘫倒在地。 “生哥!小心伤口!”姜畔赶忙搀住我的右臂,“哥,你别活动了……让小萌姐姐去吧!” “可是……末末的魂体……还被雨蛭霸占着……”我心疼地对姜畔说道。 “哥,我懂末末的意思,她不想我们跟她一样死在学校里。我已经失去了妹妹,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去送死。”姜畔眼中明明噙满了泪花,却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他已经意识到当前形势的严重性,那个笑容甜美的末末,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看看姜畔,又看看大猛子,最后看向了正在不断发生煞变的姜末,“大猛子……动作快点!”我痛苦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对大猛子说道。 大猛子“嗯”了一声,然后对雌伏偏儿说:“黑姐,还得麻烦你。” 雌伏偏儿还没说话,雄伏偏儿就降低了身子,飞到大猛子身边:“猛丫头,让我去吧!我得把刚才丢的份子再讨回来。” 大猛子点点头骑在雄伏偏儿背上,双手挽了挽袖子,朝着前方大喊了一声“走!”,雄伏偏儿就一声长啸,冲向了快要煞变完成的雨蛭。 此时的雨蛭,已经完全没有了姜末的模样,身上全是环形的鳞片褶皱,蓬松的头发也融合在一起聚成了一根根带吸盘的黑色吸管,它的双眼乌黑,没有一丝光亮,就这么空洞洞,直勾勾地看着大猛子。 “末末!对不起了!”大猛子大喝一声,右手刀起刀落向雨蛭额头上的鬼门扎去。 可是雨蛭头上的管子比大猛子出手更快,用超乎常人反应的速度朝大猛子脸上吸去。 幸好恢复了活动,又吸收了大量煞气的雄伏偏儿身形敏捷,一个急转弯就躲过了雨蛭的吸管攻击,但是大猛子后背的衣服仍然被一根吸管戳中,用力一扯,就烂出一个大洞,露出了里面内衣的吊带,阴冷的夜色衬托出大猛子雪白的肌肤,让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今晚的福利真他妈不低啊!又是摸胸又是吊带的,让我这枚野生屌丝有着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哼!死到临头还玩这么多花样。”伏偏儿说着就把大嘴张开,“现在我看你还能不能动!” 只见雄伏偏儿再次将周围的煞气吸进嘴里,刺骨的阴风朝他吹来,冷得大猛子紧紧抱住雄伏偏儿的身体,生怕从他身上滑下去。 “呼——!”雄伏偏儿嘴巴一合,吐出一团白色的雾气,“怎么把你放出来的,我就怎么把你冻回去!” 白色的雾气飘得速度并不快,但是体积却越来越大,到了雨蛭跟前儿的时候,已经可以完全把它包进去。 突然!雄伏偏儿大喊一声“收!”,那团雾气就跟收渔网一般勒住的雨蛭的身体,接着雄伏偏儿又喊一声“结!”,那团雾气就立刻凝结成了冰壳把雨蛭封在里面,雨蛭的动作再次被定格。 “哟呵呵!不发威你当我是娃娃鱼!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阴煞寒冰!”雄伏偏儿得意地说道,“猛丫头!下手利索点儿,对那女孩和咱们都好。” 大猛子没有说话,只是随着雄伏偏儿的身形飞到了雨蛭面前,“对不起了,妹妹……”大猛子抬起手,犹豫了一下之后,果断地把刻刀插在了雨蛭的额头上。 “啊……”雨蛭大叫着想要仰起头,因为疼痛引发的爆发力让它身外的寒冰外壳都破碎开来。大猛子紧张地摆好姿势准备再次迎战雨蛭,却看到它断地用满是鳞片的手锤打自己的脑袋,它额头上被刻刀刺出的黑洞越来越大,从黑洞里不断地涌出黑色的煞气,同时它体表的褶皱慢慢褪去,逐渐恢复成了姜末的模样。 “姐姐,谢谢你!”姜末微笑着对大猛子说道,或许,这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微笑。 大猛子低着头不敢看姜末的眼睛,她拿着刻刀的手不断颤抖着,好像还没有从刺杀雨蛭的紧张情绪中冷静下来。 “末末!末末!”姜畔大喊着跑过去,“末末!你现在能认出我是畔畔哥了吗?” “畔畔哥,辛苦你了,呵呵!你果然没有听我的话离开学校,从以前开始你就只会欺负我,跟我吵架。不过现在我希望你能好好听我的话,奶奶家以后要常去,要考个好大学,让她高兴高兴……还有,不要让我爸妈找学校麻烦,这不怪学校……我住的房间里养着一盆……一盆……畔畔哥,呜呜……其实……我不想死……”姜末的话还没说完,魂体就已经全部变成了黑气,这团黑气飘在夜空之中久久不肯离去。 一阵寒风吹来,黑气像一颗落在水中的墨滴一般渐渐扩散消融在空中,末末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啊!——!”大猛子扯着嗓子嘶喊,宣泄着自己心中的压抑!她伏在雄伏偏儿的背上哭得稀里哗啦,就好像当初我在酆都遇到老爸时一样得无助难过。 “末末……末末……”姜畔呆呆地念着姜末的名字,他没有抽噎,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流出来。 相比之下,我的反应却没有这么强烈,我现在脑子里只有恨,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没有问清楚菩提扣的用法就离开了地藏道场;我恨雨蛭,如果它不附在末末身上,末末就不会变成煞体,陈校长不会受伤,严叔不会昏迷,今晚的情况便不会这么惨烈;我更恨布下七煞锁魂阵的人,如果我有机会撑到最后破掉此阵,我一定要把布阵之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 七煞锁魂阵“头煞”结束,后面的章节更精彩,请大家继续关注,别忘了点下面的顶哦! 第九十五章 陈校长 经过了与雨蛭这场虽说不上惊天动地,但是险象环生,损兵折将的战斗, 我发现这七煞锁魂阵并非如当初严叔说得那般简单,最起码里面的煞位并不是魑魅魍魉魈魃魋这七煞困守,而是成了雨蛭这种似魂似蛊似妖的煞体。 末末的消散对我们的士气是一种打击,姜畔看着末末消失的地方久久回不过神来,大猛子趴在伏偏儿背上也在不断地抽泣,不行!不能看他们这样,我必须让他们振作起来,因为我们现在才还没找到阵眼,还没有将这个万恶的凶阵破掉,七个煞体才刚刚除掉一个……末末没跟雨蛭完全融合就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其他几人死的比末末早,肯定已经完全煞变了,一想到还有六个煞体没解决,我就头痛得要死。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严叔醒了没有,更不知道剩下的煞体会在什么地方以什么形式出现,唉!当初我们可是来打蛇的,难道真地要葬身蛇腹了吗? “大猛,别哭了。”我现在虽然浑身无力,但是流畅地说话已经没有了问题,“小畔,你也别哭了,快扶我一下,我们赶紧去看看严叔他们。” 大猛子从雄伏偏儿背上抬起身子,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然后把自己蓬乱的刘海抚平,说道:“小畔,你去把你生哥扶起来吧!现在不是咱们伤心难过的时候。” 姜畔点了点头,走到我身边把我扶起来,我拽着姜畔的胳膊一使劲,后背立刻一阵剧烈的疼痛。如果光是疼的话,我也能忍受,可是后背是疼的,左臂却痒得难受,冻伤的地方开始长新肉了,让我有种想把胳膊拽下来的冲动。 姜畔扶着我在前面走,雄伏偏儿则背着大猛子和雌伏偏儿飞在空中,因为大家心里都不高兴,所以彼此没有多说话。这次战斗真的是拼血本了,大猛子的衣服烂得不成样子,脸上还留着被我打过的痕迹;我的衣服更不用说,后背上都被血溻透了,因为雄伏偏儿用寒气帮我止血的缘故,所以衣服上的血都结成了冰碴,接触到到我皮肤的时候划得我生疼,而且我除了左臂报废,后背还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刻刀,搞得我现在走路都不敢走太快,一走快伤口就有一种马上裂开的感觉。 回到岸上,空中的雾气依然浓厚,不断地有黑气从远处朝湖边汇聚,为什么已经除掉了雨蛭,这些黑气还没有散去?反而更加的气势汹汹呢?难道这湖里还有其他东西?不可能啊!哪儿有一个煞位同时出现两个煞体的阵法?这应该是因为雨蛭的煞力还没完全消失吧! 我记得刚才是晚上七点多,现在顶多过了两个小时,也就是九点多。晚上九点的时间,很多学生都还没有睡,难道他们没看到刚才的生死大战吗?就算学生因为上课没看到,就没有其他人注意吗?可是七煞阵的凶险已经让我顾不得这些,我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严叔叫醒,没有他的话,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度过这一夜。 不过事情往往事与愿违,严叔并没有像我期望的那样醒过来。也对,如果他醒了的话,肯定不会任由我们在湖里拼命,一定会去帮我们。 陈校长也还在睡着,只不过他把自己的外套盖到了严叔身上,这会儿正蜷缩成一团靠在树旁。一开始的时候,我对陈校长其实是有偏见的,可是从他处理学生死亡事件的成熟与冷静来看,他的做法是对的——陈校长是好人这件事,在三分钟以后得到了印证。 大猛子从雄伏偏儿背上下来,疲惫地坐在逸英湖的台阶上,转过头面容憔悴地对我说道:“小生,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嗯!”我点点头,“咱们先等一会儿,看看严叔什么时候能醒。” “大猛,你冷吗?”我瑟瑟发抖地问大猛子问道。 “不冷。”看大猛子的样子确实没觉得她冷,“怎么?你很冷啊!” “怎……怎么会!我杨过乃堂堂射雕英雄,神功盖世,练得一脚黯然销魂掌,曲曲秋寒又能耐我何?哈哈……”我嘴秃噜着大笑起来,尽量让气氛变得不这么紧张,可是一笑一哆嗦,我的伤口就又痛起来。卧槽!笑都不让人笑了,难道要我哭啊? 是的!我马上要哭了! …… 陈校长本来就没有睡熟,现在被我和大猛子无厘头的对话一吵,立刻醒了过来。 “你们……没事吧?”陈校长用胳膊撑了撑身子,然后扶着树慢慢站了起来。 “没事,陈校长,我们刚刚已经把那妖怪解决了。”大猛子微笑着说道。她现在好像对陈校长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主动站起身来回答陈校长的询问。 “没事就好。”陈校长站起身摆动着胳膊想要去湖边活动活动,他边走边对大猛子说,“姑娘,你怎么弄得满身是伤……”话还没说话,陈校长突然盯着大猛子的身后定住了。 “姑娘小心!”陈校长猛地拨开大猛子的身子,大猛子没掌握好平衡一下子跌倒在地,待她起身看向陈校长时,赫然看到一根长长的链条刺穿了陈校长的心脏。 不!这不是链条,这是一条黝黑的尾巴,在刺穿陈校长身体的尾巴末端还长着蝎子尾巴一样的毒钩,尾巴的另一端,伸进了湖面上茫茫的雾海之中。 “陈校长!”姜畔哭着跑向陈校长。 “小子,别过去!”雄伏偏儿飞快地挡到了姜畔面前,“你可看清楚咯!”姜末猛地一愣,刹住了脚步。 只见穿透陈校长身体的尾巴慢慢绷紧,尾巴末端的钩子往外一挑,陈校长就被甩到了空中,然后尾巴猛地一收,就将陈校长带进了浓雾之中。 被带走的,不是陈校长的身体,而是他的魂魄。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跟大猛子还有姜畔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湖里还有东西? 卧槽!难道第二个煞体出现了? 第九十六章 黑竹竿 ">陈校长的身体平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几秒钟以前他还在跟大猛子说着话。虽然他的胸口被那条黑色的尾巴刺穿,但是他身体并没有留下伤口,唯一的解释就是那条尾巴可以钩出人的魂魄,姜末不是也说过吗?她曾经被一条尾巴拖到湖里,看来是同一条尾巴了。 既然陈校长的魂魄是被强行离体,那这是不是代表着只要把他魂体救回来,就可以让陈校长复活? 猝不及防的偷袭让我的情绪异常紧张,我用右手翻遍口袋终于找到了半盒烟,烟盒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幸亏有外面的塑料纸,才没有湿到里面的烟纸。 很遗憾的是没有找到打火机,我只好衔在嘴里过干瘾,可是这次我没有吸着冷空气玩,我怕再跟跳楼自杀那晚一样的拉肚子,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因为痢疾再把性命丢了可不好! “小畔,你看好严叔,有什么事就大喊我们名字。”我来回磨咬着嘴里的烟卷对姜畔说道。 “你想去哪里?”大猛子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 “既然敌人出现了,当然是迎头痛击!”说这话的时候我忍不住猛吸了一口烟,习惯性地吐了一口气,即使这烟没点燃,可我仍然吐出了白色的气体,因为周围的温度实在太低了。 “你以为我会让你自己去吗?”大猛子明眸清澈地看向我,我突然发现她还真挺适合留短发的,比长发的时候显得更加坚强,让人心动。 “那就再陪哥走一趟呗!”我咧着嘴对大猛子笑道。由于吸干烟儿实在没意思,我就用手指把香烟从嘴里夹出来,使劲儿地摔在地上,“操!真没劲。” “兄弟,我跟你一起去就有劲了,保管让你爽歪歪。”雄伏偏儿飞到我身旁,用凉凉的大脑袋蹭着我的肩膀。 “谢谢你了,白哥。”我微笑着抚摸着它的大嘴,伏偏儿不亏是天地产出的灵物,既有情又有义,这一点儿比某些人类要强得多。 大猛子冲我们点头一笑,向姜畔嘱咐了一句:“小畔,看护好陈校长的身体,我一定会把他救回来”说完,她就率先走进了浓密的雾中。 我也拍了拍姜畔的肩:“如果严叔醒了,告诉他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就先回去。小畔,你也要多保重!”交代完毕,我再也没有任何的迟疑,与雌雄伏偏儿一起追随大猛子而去。 万万没想到当我们走进湖里的时候,湖中的情形让我们大吃一惊。虽然我们脚底的冰层依然坚固,但是之前在湖面上空一直以雾状呈现的煞气现在却在湖四周垂直的升腾着,然后在高空之中汇聚在一起,就好像给逸英湖筑起了高高的围墙,然后在围墙上加了一个黑色的屋顶一般。 “大猛子!我们现在怕是已经进了敌人的瓮了。”我如临大敌地对大猛子说道。 “什么瓮?”大猛子在前面转头问我。 “被人瓮中捉鳖啊!” “你丫才是鳖呢!救了陈校长再跟你算账!” …… “想救他是吗?”一个冷森森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沿着声音看去,是一个身材瘦高,皮肤黝黑的少年,他的右脚之下,踩着陈校长的魂魄,魂体与脚掌接触的地方,正“咝咝”地冒着白烟,陈校长有气无力地**着,仿佛随时要魂飞魄散一般。 这个黑竹竿就是二煞么? “你是谁?”大猛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从来没见她脸上露出过这种想要将人剥皮抽筋的表情。 “啊哈哈哈……我是谁?问得好!”黑竹竿夸张地笑起来,“告诉你,我是我!” 我去你妈了个八字的!什么叫我是我?你爱说不说!怎么你们七煞一个比一个二皮脸?啊哈哈你大爷! 我被这黑竹竿气得胃里难受,举拳便向他冲去。虽然我的劲头十足,可是现在典型的力不从心。一只胳膊举着,一只胳膊耷拉着,两脚因为怕 滑倒所以只能加大交替频率迈着老太太步,这种进攻动作想想就滑稽,更别说有什么杀伤力了! 黑竹竿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做什么太大幅度的动作,只是轻轻地伸了伸腿,就把我摔了个狗吃屎。 他娘的!我明明看到了他伸腿,可就是刹不住车!看来来硬的是不行了,毕竟我现在身体情况受限制。 “兄弟!你可真丢人!还是让我来吧!”雄伏偏儿用前爪把我从地上拎起来,轻轻地帮我站好,然后对雌伏偏儿喊道,“老婆!这小丫挺的欺负咱家小生,等下出手可不能给丫留一点儿情面!”说着雄伏偏儿就“呼”一声张开大嘴咬向黑竹竿。雌伏偏儿见自己相公出手,也立刻发动攻势冲入战场,霎时间,两只伏偏儿便与这黑竹竿斗成一团。 要说伏偏儿在吸收了雨蛭的大部分煞气之后功力确实大增,这从他们体表笼罩着的寒光就可以看到,而且他们每一次攻击都会迸发出一团银白色的闪光,不仅显示着他们进攻的强大力度,还有着极其震撼的视觉效果,大猛子把刻刀举了半天想要帮忙,愣是没插上手,直接看傻了。不过尽管伏偏儿的进攻如此猛烈,黑竹竿却好像根本没把伏偏儿夫妇放在眼里,因为他始终没有动过。 真的是一步没有动过,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甚至连身子都没有倾斜一下,只是用臂膀来抵挡伏偏儿的撕咬与冲撞,无论伏偏儿的势头有多大,碰到他胳膊以后好像立刻松软无力。 “你们这两只泥鳅还有完没完?”黑竹竿身形一抖,那条勾人魂魄的黑色尾巴便从他身后甩了出来,这次的尾巴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长,但是从头至尾都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尾巴前端的弯钩还在,在空中甩动的时候像是一根燃烧的铁链拴了一个火球。 这条尾巴一下子就把两只伏偏儿抽在地上,强大的冲击力让伏偏儿在冰面上砸出了两个大大的冰坑。伏偏儿光滑的身体被尾巴抽中后显出了火烧一般的灼伤,而且这伤势竟然在不断地蔓延,转眼就焦了一大片。 第九十七章 入冰窟 ">“兄弟……这家伙是水中火……阴中阳……正好克制我们夫妇的阳中阴体质……再打下去估计要命丧敌手。”雄伏偏儿虽然嘴巴没动,但是却清楚地把他的情况告诉了我。 “那你快跟黑姐离开这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我怕伏偏儿夫妇真的被这黑竹竿给ko,赶紧对他们催促道。 “那怎么行……以你现在的条件别说剩下的事了……现在的事能解决吗?”雄伏偏儿嘴上跟我客套着,可是身子却慢慢地飞了起来。 “不行,白哥!你们都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留在这里只是让我担心而已,听我的,快走吧!” “那怎么成……我们要是现在走了的话……走就走!” 我去!什么情况?我他妈还没反应过来雄伏偏儿就抱起雌伏偏儿一道寒光冲出了煞气层。这……这也太不禁让了吧?白哥!我不舍得你走! “哼!果然都是些贪生怕死的东西!”黑竹竿冷冷地说道:“既然有人给我把湖水结成了冰,那我就用这冰陪你们玩个游戏,如果你们能在这老头烧干净之前找到我,那我就把他放了。”说完他用身后的尾巴轻轻点了点陈校长的脚,只见尾巴碰处,黑焰骤起,一下子就把陈校长的魂体点燃。但是这黑焰好像有人控制一般,火势并没有扩大得很迅速,而是一点一点地将陈校长的魂体吞噬。 “小言……求求你……放过学校里的同学们。”陈校长的魂体虽然不断地受损,但是忍受着剧烈的痛苦对黑竹竿说。 “啊哈哈哈……现在求我了,可当初为什么你不能放过我呢?”黑竹竿大笑着,笑完后伸出手指向我,“你!如果想救陈老头,就最好动作快一点,如果我一高兴把他烧没了,到时可别怪我!啊哈哈哈……” 我正想张嘴予以黑竹竿最沉痛的脏话攻击,却看到他尾巴一轮,带着陈校长的魂魄凭空消失了。 “轰隆隆……”原来他们站着的地方突然开始崩裂,一下子塌出一个巨大的冰窟窿来。我去!这什么情况?难道逸英湖下有个亚特兰蒂斯么?我看看大猛子,她也正目瞪口呆地看向我。 “郭新生,这是怎么回事啊?”大猛子愣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让咱们进去找他的意思吧!”我冷笑着回答道。 “咱们去不去?”大猛子仍然没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地问道。 “咱们救不救陈校长?”我反问道。 “必须救啊!”大猛子激动地叫起来,如果不是陈校长,那么被勾出魂魄的将会是她。 “那必须去啊!”我大义凛然地说道。是的!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必须去! …… 我与大猛子蹑手蹑脚地走进冰洞,冰洞里边是一条长长的斜坡,就好像超市里的坡道一般,可是这是去入虎穴,不是去超市shopping,所以我和大猛子走得并不轻松。我们的动作甚至称不上走,只能用滑来形容,因为如果我俩不互相搀着坐在斜坡上往下滑的话,一准儿连滚带爬就进洞了。 顺着斜坡溜到了冰洞底部,里面的空间豁然开朗起来,白色的冰被黑焰照亮的情形实在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诡异情景。 这是一个不规则的大厅,大厅内的整个空间都是用冰砌起来的,或者说这个大厅本身就是从冰里挖出来的,如果这样理解的话那就说明伏偏儿的威力确实大得离谱,竟然将整个逸英湖都结成了坚冰。可为啥伏偏儿夫妇展现的实力力却没有想象中的大呢?或许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懂运用自己的能力战斗吧! 大厅的几个拐角的墙壁上都有用冰雕出的灯座,里面燃烧着熊熊的黒焰,火焰是黑色的,照出来的光却是红色的,把我和大猛子的影子映在冰壁上晃来晃去,像是两个张牙舞爪的魔鬼一样。 不,我们不是魔鬼,黑竹竿才是魔鬼! “黑竹竿!快给老娘滚出来!你丫当什么缩头乌龟?快给老娘把陈校长放咯!”大猛子双手掐腰的骂道,也不知道她是故意用激将法骂黑竹竿,还是忍不住要展开自己的女汉子攻势。 “啊哈哈哈……”四周的冰壁上开始凹出一个个直径大概一米左右的冰洞,同时黑竹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滚出去见你们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们可以爬来见我,至于走哪一条路,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陈老头腿上的煞焰已经烧了膝盖了哦!啊哈哈哈哈……” 要不是亲眼看到冰壁上这些冰洞,我真不敢相信逸英湖下会有这么复杂的给排水工程,这得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对不起,我想多了。 看着一个个黑漆漆的洞口,我跟大猛子面面相觑,这他妈的破个七煞阵怎么还带智力闯关的?让我们钻冰洞走迷宫是出于黑竹竿的什么爱好? 在这里我得说一下,黑竹竿实际上就是死亡档案里那个浑身大火,水淹不熄的高三学生赵言,但是这么说却又不完全对,因为他的模样虽然是赵言的,可是魂体早已经与一种叫做火蝎的魂蛊相融,也就是魂蛊发生了煞变。煞变后的火蝎既保留了赵言生前恶的业念,又拥有了魂蛊变煞成体的法力,所以才会有让我们走迷宫这种戏谑的举动。 事实证明,我和大猛子成功被火蝎有预谋地玩弄了。 ———————————————————— 昨晚由于操作失误,导致今天造成了短暂的断更现象,在此向支持猫子的朋友们说声抱歉,另外给大家推荐两本好看的女频小说: 不错的都市言情小说:《家有妖孽受男》mm./book/ 不错的耽美言情小说:《男人你是我的》mm./book/ 第九十八章 非礼啦 ">“大猛子,你选条路吧!”我皱着眉头对大猛子说道。人家都说没钱容易得选择困难症,我这从三岔口回来的一样惧怕做选择题。 “为什么让我选啊?”大猛子好像对我把选择权交给她这件事很生气。 “因为女士优先啊!”我奉承道。 “去你大爷的!这又不是什么好事,选不中陈校长死,选中了有可能我们死,既然中与不中都没好事,我们又没其他办法,那就随便选一条吧!”大猛子伸手指了指右前方的一个洞口,“就这个了!” 大猛子选择完毕,我立刻迈步朝洞口走,可是大猛子猛地一拽我衣服差点让我摔倒:“不不不……还是走这边吧!” 我“哦”了一声,转身走向另一个洞口,谁知大猛子又变卦了:“郭新生,还是走这边吧!” “到底哪一边?”我的嗓门很大,所以语气显得很急躁。 没想到大猛子见到我的态度后更急躁,跺着脚骂道:“混蛋郭新生!是你问我走哪边的!现在你又不听我的,还凶我!老娘告诉你,你爱进哪个洞就进哪个洞,只要别跟我走一起就行!”骂完后,大猛子就头也不回地钻进一个冰洞中,冰洞的高度只能让我们跪着爬进去。 我心说怎么了这是?到底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争吵完全不科学啊!吵了么?好像大猛子在一厢情愿地生气吧? 眼看着大猛子的身形消失在冰洞之中,我赶紧快走了几步跟进去,大猛子这傻妞总是喜欢意气用事,千万不能让她一个人赌气离开。 “大猛子,等等我!”我吃力地用右臂撑起身体,侧着身向洞里边爬去,大一军训时学会的匍匐前进在此刻被我施展得淋漓尽致。 可是无论我怎么喊,大猛子就是没有回应。我去!难道出什么意外了吗? “大猛子!大猛子!你在哪里?”我慌忙加快了前行的速度,也顾不得匍匐的姿势标不标准。 “砰!”我只顾着探头朝前爬,却由于太黑看不清前方,把脸撞到了一块结实却有弹性的圆形物体上,有朋友问了,为什么我看不到还能判断出物体的形状?因为我不止拿脸撞了,我还拿手摸了。 “哎哟!”大猛子的一声尖叫把我吓了一哆嗦,上半身一下子没掌握好平衡趴了下去,腮帮子重重地拍在了大猛子的鞋后跟上,“郭新生!你竟敢非礼老娘!” “大猛!说话得凭良心!你都没搭理我!我怎么非礼你了?”我左右活动着颌骨,义正言辞地怒斥大猛子的无理取闹。 “去你大爷的!凭良心摸老娘屁股?那你的良心属流氓的啊?”大猛子使劲地把脚往蹬,恰好蹬在我受伤的右臂上,疼得我在冰洞里翻身打滚,又不慎把后背的伤口压到。 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我所有的知觉神经突然全被疼痛占领,冰和冷汗瞬间就把我的衣服湿透。疼!疼得感觉都快把牙咬碎了。 “小生?你怎么了小生?”大猛子不能转身,只能着急地原地乱动,在她往后退的时候又一不小心把屁股坐在我脸上,我张嘴一叫,把大猛子吓了一跳,一起身便把脑袋撞到了冰洞顶上…… 一时半会儿冰洞里只剩下了一男一女的**声,一个躺着,一个趴着。(请诸位不要误会……什么?没误会!那就是作者邪恶了。) “大猛……淡……淡定……”我自己疼得要命,可还是想要去安慰大猛子。真个是欲哭无泪,祸不单行! “他大爷的!你先别跟我说话!让我自己静一静!”大猛子身体虽然没有动,但是明确地表达了自己不愿意理我的意愿,我感觉自己做错了事,可又感觉是无辜的,一时间也就没了言语。 没过多久,大猛子好像情绪缓和了,率先开口道:“郭……郭新生,你没事吧?” 我有些走神儿,没注意大猛子的话,把“事”听成了“死”,愤愤地回答道:“对!没死!我死了你还拿谁当出气筒?” 大猛子听我这么说“噗嗤”一声乐了:“郭新生,你真臭贫!” 我见冷场解除,顿时感到松了一口气,继续吐着大猛子的槽:“嗯!确实很贫,没什么钱。” “你……”大猛子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大猛!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咱们抓紧时间找出口。”我开着玩笑说道。 “鬼才跟你打情骂俏!整天没羞没臊的,赶紧爬!” “我倒是想爬,可你屁股老是挡我路……” “你!你还说……”大猛子拿我的厚颜实在是没辙,只好闷不做声地继续向前行。 第九十九章 小内衣 ">冰洞并不是直的,蜿蜒向前,我总觉得这冗长的冰道不是我和大猛子理解得那么简单。 现在还不到冬天,所以我们来一中之前穿的衣服并不是很多,现在几乎五体投地的接触着冰面,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冻成了冰棍,会活动的冰棍儿。 忍着膝盖的冰凉向前爬行,不多会儿就听大猛子在前面喊:“等等再爬!到头儿了。” 到头儿了?不会吧!我们选错路了?娘的!难道要我们再倒退着回去? “没别的路了吗?”我向大猛子问道。 “有,不过……唉!还是冰洞……而且左右各一个。”大猛子为难地说。 我去!怎么越着急越麻烦,我本身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现在却一直遇上这种向左向右的选择题,着实变得浮躁起来。 “大猛!现在咱们也没个线索,你就随便选一个吧!反正我一直跟着你就是了。” “知道了。”面对这种情况大猛子也是无可奈何,没办法,现在的形势我们非选不可。 大猛子连踢腿带转身地折腾许久,才把身子探进了右边这个比现在的冰洞更狭窄的洞口。 “不对……郭新生……这个洞里好像滑……梯……啊……”我刚摸到大猛子腿脚准备沿着她的方向前进,就觉得她身子朝前一滑,待我想要伸手抓住她的脚时,已经太晚,只把她的运动鞋握在了手里。 “大猛子!你怎么样了?”漆黑的冰洞里可视度为零,所有的信息只能通过声音来传递。 “郭新生,你别过来,这里是个陷阱!”大猛子的声音近在咫尺,这让我比较心安,看来她并没有离开很远,可是她的提醒慢了一步,当她劝我不要过来的时候,我也已经把身子挪进了洞里。 “这不是没事儿么!”我用右手试探地压着冰洞底部嘟囔道,大猛子太大惊小怪了! “大猛子,你等我,我想办法救……哎哎……”我正想说救大猛子上来呢!结果右手一下子按空,整个人都滑进了洞里,里面的冰面果然跟滑梯似的有一定坡度,我的身子毫不用力就溜出了好远。 这种趴在冰面上滑行的姿势应该很另类,在这种另类持续了两秒后我整个人就冲出洞口呈腾空状态,再下一秒,已经摔在了一个近似于正方体的小空间里,这个空间里有两盏燃着黑焰的壁灯,使我们的视线可以清楚一些。 “唉哟!”大猛子躲闪不及,被我的身体压个正着。 “郭新生!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大猛子暴跳起来,脸上的表情似要将我撕碎一般。” “大猛……我不是故意的……啊……好……好疼……”我刚想向大猛子解释自己的清白,却被后背钻心的疼痛打断,我伸出手想摸摸自己的伤口,无奈胳膊太短怎么够也够不到,只好把右手放在自己左肩上,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郭新生!”大猛子赶紧蹲下身子扶住我的身子。说来也奇怪,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热乎气儿,可大猛子的手掌却是暖的,这一个巴掌大小的温暖迅速扩遍我的全身,让我不安的心稍稍踏实下来。 “没事,大猛子……不疼!你帮我看一下,可能后边的伤口裂开了。”我吸着冷气,咬紧牙关把后背冲向了大猛子。 “哎呀!流血了!”大猛子惊叫起来,同时她伸手去抚摸我的伤口,一股暖意传来,我的疼痛缓和了一下。 “郭新生,你快把衣服脱了!”大猛子果断向我命令道。娘的!为啥要脱衣服啊? “怎么了?大猛子。”我问道。 “让你脱你就脱!怎么这么多废话!”大猛子说着也解开自己的上衣扣子,露出里面的贴身小秋衣。 “猛啊!现在不是搞这些的时候,我……我身上很脏。”我害羞地低下头,不敢看大猛子玲珑有致的身体。 “去你大爷的!”大猛子对我骂道,“老娘是要给你包扎伤口。” “哦哦!”我尴尬地点点头,脱掉了没有一点保暖作用的牛仔褂和衬衣。 大猛子的外套也不是完好无损的,之前被雨蛭吸去一大块布,一直露着里面的皮肤,现在她再把秋衣脱下来,那就真的只剩件儿小衣服了。 “闭上狗眼!”大猛子背对着我,边脱秋衣边说道。 我听话地闭上狗眼,不!闭上眼睛……然后就听到了刀片割开布的声音,没过多久,大猛子凑过来把一道布条缠在了我的胸前,那双温暖的手时不时碰到我的皮肤,让我顿时意乱情迷起来。 ―――――――――――――――――――――――――――――――――――― 今天和昨天的两章更新都是1500字的阳痿章节,目的就是能把精彩的剧情留在下一章,也就是第一百章,也就是我上架的首章,请大伙儿谅解。 第一百章 抱住我 “忍着疼.”大猛子提醒我道.然后她双手一使劲儿.就把缠着的布条勒紧在我胸前.还稀里哗啦地给我打了个结.疼得我有好几次想睁开眼睛怒视于她. “大猛子.你学过包扎沒有.”我皱着眉头试探地问道.结果大猛子的回答让我绝望. “沒有啊.我又不是卫校毕业的.”大猛子异常轻松地说道. “那你说要给我包扎伤口.”我被气得有种想哭的感觉. “对啊.我这不是给你包上了么.”大猛子不屑地白了我一眼. “可是..我..很..疼.你就不能温柔点儿么.”我竭斯底里地喊出心里最深层的感受. “不能.”大猛子平静地拍了拍手.“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听话地睁开眼.看到大猛子已经扣上了自己的外套.不过仍然可以从衣服的破洞里看到她的内衣.遗憾的是.天寒地冻.我连一点儿激情也燃烧不起來. “给.快穿上吧.”大猛子在地上捡起衣服递给我. 可是我穿……我穿……我根本沒力气穿了啊.从湖面一路爬过來.再加上刚才大猛子折腾.搞得我精疲力尽.浑身沒劲. 我尴尬地笑了笑:“猛啊.我先休息会.太累了.” 大猛子摇了摇头:“随便你.反正现在也不是很冷.” 不是很冷.我听大猛子这么一说精神一下子抖擞了起來.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沒听大猛子说过一个“冷”字儿.为什么她在雨蛭肚里走了一圈儿却只是被附体这么简单.煞气入体可是必死无疑的事.还有.大猛子为什么在最起码零下四五度低温的湖底表现出了这么异常的耐寒程度.她身上可是只穿了件单褂啊. “大猛子.你现在真得沒感觉到冷.”我小声小气地问道. “沒有啊.现在感觉温度正好吧.怎么.你很冷.”大猛子一脸好奇的模样. 姑奶奶.我当然冷.并且已经不能用冷來形容了.而是马上就要冻僵.冻僵. “大猛子.得麻烦你个事儿.”我筛糠似的发着抖对大猛子说.“帮我穿上衣服.” 大猛子见我神色不太好.也沒再跟我抬杠.赶紧展开衬衣披在我身上.一点点抬起我的胳膊伸进袖筒里.大猛子帮我系好了衬衣扣子.接着又给我穿上了牛仔褂.在这个穿衣的过程里.我发现了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大猛子的手接触到我左臂的时候.我有了温暖的触觉.这表明我这只被煞气冻伤的手臂开始慢慢恢复知觉了. 可是两件薄衣服.已经无法抵御冰冷的室温.因为这个两米见方小空间的冰壁上.开始出现了一个个的小孔.这些孔不断地在往外喷着寒气. 卧槽.黑竹竿不是说给我们时间走迷宫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难道我们耗得时间太久.黑竹竿不耐烦了.不对……从他给我们设计这一条条的冰洞來看.他并不着急与我们开战.他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想置我们于死地.或许他只是在拖延时间……对.肯定是在拖延时间.为了那个还沒出现的第七煞……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解决掉我们.是因为有惧怕的东西或者人么.是什么呢.我和我的菩提扣.还是大猛子和她的刻刀.我暂时不得而知…… 站着发呆的时间一久.我的血液流通速度开始降了下來.神经开始变得迟钝.思维也开始变得缓慢.察觉到情况不妙之后.我立刻跺了跺脚.活动了一下身子.果然沒有以前那么听使唤了.卧槽.这是要被冻死的节奏. 我哆哆嗦嗦地转过头看向大猛子.发现她正处变不惊地看着我. “郭新生.你怎么了.”她紧张地问我. “大猛子……咱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要被冻死在这里的.”我现在冷得一点儿话都不想说.我每说出一个字.都感觉身上的热量流失一点. “真的假的.我怎么一点冷的感觉沒有.”在这种危机时刻.大猛子竟然怀疑我说话的真实性. “废话.沒看到我身上都有一层霜了.”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大猛子喊道.这傻妞到底是什么体质.为什么同样身为连命孤我就沒有抗冻能力. “嘿嘿……”我去.大猛子竟然笑起來.“郭新生啊.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很像武侠小说里那样吗.都是被困在寒冷的密室里.” “扯……扯淡……武侠小说里……男女主角一挨冻就会拥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现在咱们又不是……在小说里……啊.”就在我吞吞吐吐地埋怨武侠小说剧情老套的时候.大猛子突然一下子扑到我怀里.把我的身体紧紧抱住.由于她个子比我矮一些.所以必须要踮起脚尖才能抱到我的肩膀. “便宜你个二货了.老娘只是想告诉你.这并不是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大猛子趴在我耳边轻声骂着我.手臂却搂得更紧了.“现在暖和一些了吗.” “嗯.嗯.”我有些不知所措.右手举起來想用同样的姿势抱住大猛子却又感觉有些不妥.这可真是突如起來的艳遇.虽然我一直对大猛子不带感.但这并不表示当美女入怀的时候我会坐怀不乱.我郭新生什么时候跟女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一时间我竟然感动得掉泪了.妈了个八字的.老子终于知道抱女人是什么感觉了. “大猛子.我们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离开这里.”身为一枚冷静的屌丝.我能够在气氛热烈的时候冷场.能在场面温馨的时候吐槽.能在的兴趣盎然的时候扫兴.这一次.我又秃噜了. “大爷的.你自己走吧.”大猛子伸手推开我.我脚下拌蒜.一下子蹲在地下.咋回事这是.怎么说恼就恼呢. “不是.大猛子.你听我说.陈校长还在等着咱们去救呢.”我一心急.感觉血液都在往脑部涌.身上倒是暖和了不少. 第一百零一章 水蒸气 大猛子并不是什么不说理的人她只是很猛而已她听我一提陈校长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躁于是低声说道:“可我们现在沒有出路啊” “不大猛我们有出路我们哪里进來的就想办法从哪里出去”我不断地转动着自己的胳膊一直保持自己的身体处于活动当中这种方法还是比较管用的毕竟我晚上在食堂三楼的酒桌上吃了不少肉食现在正好是把热量挥发出來的时候了 大猛子听了我的话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仰头看着我们进來时的洞口“你确定我们可以原路返回”她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嗯肯定可以不过要浪费一些时间”我跟大猛子提议道“你不是带着刻刀么我们为什么不自己雕个台阶出來”我的提议其实完全沒有一点儿说服力就刻刀那点刀刃儿削个苹果挑个粉刺还差不多当然有效地伤害了雨蛭这件事确确实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样成吗会不会太慢了”大猛子明显对我这个方法持怀疑态度 “先试试吧……慢点儿……总比坐以待毙强……”我运动了半天连汗都沒有出來感觉身上再次被寒冷侵袭妈的冷气的温度又下降了 “大猛子快……再不动手……哥们儿真要挂了……哎哟……冷……”我想搓搓双手暖和暖和怎奈左手无能右手无奈只能上下牙床打着架双脚抬起又落下 大猛子撇着嘴亮出她那把一尺长的金属刻刀光芒闪闪无比锋利一看就是由精钢打制“既然你说动手那我就试试但愿能造出台阶來”说完她就蹲在墙根儿底下拿刻刀一下一下的凿着冰壁 大伙儿知道大猛子的刻刀是什么样的吗普通的刻刀带着刀头刀柄大概有一尺左右刀柄是根细长的木棍刀头是三四公分的金属刀片既有尖儿又有刃儿;而大猛子的刻刀却是沒有刀头刀柄之分通体由金属锻造乌光锃亮隐现杀机 “大猛子……你这刻刀从哪里买的啊……怎么看起來跟古墓里出土的文物一样……”我问道虽然我冷得受不了但是却不敢闲着一点点地用右手把大猛子凿出來的冰碴都抓到旁边去我怕我闲下來人就要沒了 “不……不是买的是……是苗叔给我的” 老苗给的在这么个无路可走的时刻听到老苗的名字心中生起的只能是更多的遗憾妈了个八字的老苗这家伙为什么不在我们身边他肯定有办法破这七煞阵 大猛子用刻刀凿冰壁凿得很卖力看她表情甚至有些暗爽上瘾的意思这太可怕了可是卖力归卖力效果却是不甚明显大猛子凿了这十多分钟只在冰壁上挖出一个很小的坑 “他大爷的累死老娘了郭新生给换你的”大猛子擦着满头大汗把刻刀递给我她居然在出汗 我接过刻刀挺了挺身子沒感觉伤口有什么异样便走到之前大猛子的施工现场继续她未完成的工程嗯庞大的工程 “一二三……一二三”我喊着口号一下下地凿着冰壁却惊讶地发现对冰壁的破坏力根本连大猛子的一半儿都不到这丫头难道除了天生神猛还是天生神力 “你丫省省吧一二三个鬼你那废劲儿还不如我用两只手呢”在我凿得起劲的时候大猛子突然从我旁边挤兑我说道我不服气地转转头卧槽丫除了天生神猛天生神力竟然还有一手天生的神刨这才多大会儿啊我旁边的冰壁上居然被大猛子徒手刨出了一个大洞 “你看现在不是已经找到出口了吗早知道我下手了”大猛子沒有惊讶于自己挖洞的能力反而在为出手慢而自责我却这太不合常理了 “大猛我看看你的手”我握住大猛子的手腕把她左手拽过來看到她的手掌居然在冒着蒸气我疑惑地用食指碰了碰她的手掌唉哟好烫 “大猛子你沒事吧”我着急地问道 “沒事啊感觉挺好的咦为什么我的手在冒烟啊”大猛子自己也是十分好奇 “你……你把手摁在冰面上试试” “好”大猛子答应着把自己的双手放在冰壁上“呲……”冰与掌接触的地方竟然如火炭浇水一般冒出浓烈的水蒸气來“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你沒觉得哪里不得劲儿吗”我惊讶地看着大猛子说道这傻妞是不是开挂了 “沒有不得劲儿反而两只手放在冰上的时候很舒服”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大猛子身体的异象一时半会无从解释陈校长的魂魄还等着我们去解救路在眼前的时候我们不能有任何的迟疑 借着冰室里的黑焰打量大猛子挖出的这个大洞我不可思议地在外面看到很多黑色的洞口这傻妞居然挖开了好几个通道的枢纽 “大猛子……咱们快走”我招呼着大猛子往外走同时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菩提扣三个不同颜色的光点闪烁在扣眼儿之中像是隐示未來的眼睛在向我传递着无尽的讯息 我与大猛子低头走进她挖出的冰洞内看着众多大小不一的洞口又开始为走哪条路犹豫不决然而我们思考时间的长短往往由客观条件所决定我们俩是想站着商量一下可冰壁却不允许因为它马上要塌了 “郭新生快进來”大猛子拽着我进了一个最大的洞中说真的我现在的意志力都快被这冰洞消磨光了一点脾气都沒有就想着赶快出去赶快出去可是说出去又沒有门路干着急越着急就越消沉越消沉就越沒有意志力 唉我叹了一口气干脆坐在了洞中身旁冰壁倒塌发出的轰响声也沒有让我的眼睛眨一下 第一百零二章 小 言! “大猛子咱们还能找到陈校长吗”我无力地问道 “能啊我反正是不介意挖遍这逸英湖”大猛子倒是干劲儿十足 “可是那不得花时间么咱们现在完全就是两只无头苍蝇”我摇晃着脑袋说着丧气话 “那你说怎么办”大猛子见我这副模样倒也沒生气估计她也是心里沒底 “唉也不知道那黑竹竿到底怎么想的估计他是在拖延我们的时间好让布阵的人敛够七煞完成阵法” “都怪我”大猛子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好像完全沒有感觉到自己手掌的热度一般“要不是为了救我陈校长也不会被勾出魂魄” “别这么说应该怪我们都大意了沒想到这逸英湖里竟然有两个煞体”我安慰着大猛子 “但愿我们能來得及吧”大猛子使劲儿握了握手中的刻刀似乎随时准备找个人发泄郁闷一般 我沒有再说话现在的气氛最适合沉默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喂……郭新生你听到有动静沒有”大猛子忽然问我 “听到了我也沒办法吃饭吃得早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你仔细听听是不是听到了别人的声音”大猛子把耳朵贴着冰壁说道我看着她这么做都觉得凉她却毫无反应 “怎么可能明明只有我们两个在湖里好不好我听听……”我把右手捂到墙上然后把耳朵放上去这样可以降低些脸部的冰冻 “啊……唉哟……唉哟……”果然从墙那边传來了痛苦的呻吟声我再仔细听听……是陈校长 “大猛子是陈校长”我兴奋地对大猛子说却看到她早已把手指抓进了冰壁之中 “陈校长你等等我我马上就來了”大猛子用力地喊着 人手毕竟不是机械温度高不代表耐磨损老是用手挖洞任谁也受不了我们四周现在还是漆黑一片但是我可以听到持续不断冰碴和水滴坠地的声音这是因为大猛子在发疯般地破坏墙壁沿着她急促的喘息声望去我似乎还看到了若有若无的红光 我也在大声地呼唤着“陈校长”这简直可以用柳暗花明來形容本來我们都有些泄气了可突然就发现了线索这从某些方面來讲可以算是惊喜了 “等等……大猛子”随着陈校长的声音越來越清晰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黑竹竿应该还在陈校长身边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 “还用你废话我早就把家伙儿准备好了”黑暗之中我听到了刻刀划冰壁的声音 “你可小心点儿我现在还沒法用菩提扣” “你啥时候正儿八经用过那扣子一开始在医院你跟我说是什么菩提祖师送的我就不信指不定从哪儿捡來的呢……”大猛子对我的扣子进行着深刻地吐槽也对这小娘们只见过菩提扣吸我的血根本沒见过扣子其他的威力对于菩提扣我只有一句话要说:五色菩提扣谁用谁知道 “郭新生你看我这边”大猛子小声地招呼我过去 我摸黑爬过去一看哟已经能看到墙壁那边透过來的光亮了快挖通了 “陈校长我们來救你了”我的心情各位激动忍不住对着光亮处喊道 “是……是小生吗”陈校长显得很虚弱但是仍然听出了我的声音 “陈校长让你受苦了我们马上进來”大猛子的声音有些颤抖马上就要哭了出來 “姑娘……谢谢你们……你们快想办法逃走吧小言……小言他……”陈校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陈校长”大猛子疯狂地挥动着胳膊 洞口渐大等能过去人之后大猛子忽一下就窜出了洞口我怕黑竹竿暗算她也紧紧地跟了出去 这是一个空间更大的冰室四周的墙壁上除了有黑色的火焰壁灯还有一些类似于数学公式的文字冰室里沒有黑竹竿甚至沒有人影……啊沒人影那陈校长呢 “小生……你们不该來救我的……”我身后想起了陈校长的声音 我跟大猛子立刻转过头看到陈校长的魂体居然被两根冰锥穿透肩膀钉在了冰室顶上而他身上的黑焰已经把他的下半身全部燃尽现在正在往他的胸前蔓延陈校长瘦小的脸被黑焰发出的诡异红光染红显得憔悴非常奄奄一息 “陈校长呜呜……对不起”大猛子见陈校长的惨状忍不住哭了出來 “姑娘……别哭……能救你一命……我也算是死得其所”陈校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是此情此景让我跟大猛子更加地动容 “陈校长你先别说话我这就救你”我掏出胸前的菩提扣然后用牙齿咬破手指把血滴在上面嘴里还焦急地喊着:“精血为引快显灵啊精血为引快显灵啊”怎奈任凭我怎么喊破喉咙菩提扣都毫无声息操你妈为什么用你的时候你又沒动静了为什么 我扯着脖子里的红绳想把菩提扣拽下來摔到地上解气可是看到同样坠在上面的小金马想起大猛子对我的叮嘱才咒骂着垂下胳膊满面流泪地看着陈校长从希望到绝望从大声地祈求到满嘴脏话我仅仅是想能够救陈校长一名别说是吸血了就算是吸我的髓抽我的筋我也愿意呀我祖菩提啊为什么你就不能借我神力一用呢 “孩子……不要为难了……”陈校长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祥与宽恕“小言这么对我是有原因的……希望你们能够原谅他” “小……小言是谁”大猛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抽噎着抬起头看向陈校长 “小言……就是把我带到这里的那个小男孩”陈校长的双臂也已经燃起了黑焰“我是他的亲舅舅” 第一百零三章 回湖岸 “亲舅舅”我和大猛子都非常得震惊 “是的……小言是我亲妹家的孩子……我是他亲舅舅……”陈校长神色黯然地说道“唉……都怨我……平时对他要求太严格了……否则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恨我……” “小言从初中就在一中读……学习成绩非常好……我妹妹单位忙……都是我这个当舅的在管着他的学习……怪就怪我的教育方式不对……我怕他一直名列前茅……对他的性格养成起反作用……所以就在前阵子的期中考试中……让老师把他一道20分的数学題判错……其实他解答的对……可用的公式不是他们年级大纲里所学的……” “教育局要求学校不能排名次……但是为了让学生有荣辱心……我还是坚持让年级主任排出每个年级的前五十名和后五十名……唉……20分的成绩在一中会造成很大的差距……小言的名次从前十名直接跌到了五十名以外……这孩子找我理论过……被我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不过小言对这件事表现得并沒有多记恨……他出事那晚正在我家写作业……突然闷不做声地推门走出家属楼……我以为他有什么东西忘在教室就沒问……沒想到后來居然……居然传來他投湖的死讯……” …… 我跟大猛子听着陈校长关于赵言的回忆心中感慨万千陈校长的初衷是好的可出现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因为他的教育方法不对还是因为赵言的自尊心太强……两样都不是是因为七煞阵这个阵法太凶险了竟然能把赵言对陈校长的不满无限放大最后演变出仇恨 “到底是谁布的七煞阵鲁杰最好别是你”我看着陈校长痛苦地样子把牙齿咯咯作响脑海中再次想起了那个戴着眼镜面似小恬的小男孩 我们來晚了黑焰已经燃烧到了陈校长的肩膀他强忍着噬魂的疼痛给我交代最后的遗言:“小生……见到小言……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麻烦你们告诉他……他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好孩子……还有……我舍不得我的学生们啊……”陈校长说完这句话后便燃尽在黑焰之中黑焰残留的火苗在空中跳动了几下后也沒有了踪迹 一颗晶莹的水滴在陈校长消失前的位置滴落下來洞穴内忽然刮起了一阵热烈的风把这滴水珠吹到了我的左臂上 为什么会有风呢我警觉地转过身却看到大猛子全身发光双手握拳地大声呐喊着:“啊……” 卧槽这是赛亚人要变身么 耀眼的红光遍布了整个冰室大猛子就像个小太阳似的爆发着热能周围的温度明显上升大猛子脚下的冰面也在大面积地融化凹陷由于冷热变化产生的风“呼呼”地在我身边吹起吹得我头晕目眩分不清南北东西(其实本來就分不清打个比方……) “大猛子冷静点”我伸手去握大猛子的手腕沒想到还沒碰到就被她体外的红光烫了一下真不敢想象这个傻妞身上竟然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力量这力量的源泉是连命孤吗那为什么我不能爆发点儿小宇宙呢 “啊”大猛子好像完全听不到我说话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她紧闭着双眼好像在经历什么痛苦蜕变的一般栗色的短发此时也被红光映成了棕色随着热浪不断地起伏 周围充满了水蒸气冰顶“哗啦啦”地往下滴落冰水转眼就被蒸出一个露天的大洞四周的墙壁也开始消融坍塌掉下來的冰块还在空中时便迅速地融化成水 幸好有这些冰水我才不至于被大猛子的热量烫伤我们脚下的水位在不断上升所有接触到大猛子的水都被蒸发殆尽但是蒸发的速度始终沒有消融的速度快冰水很快就把我俩淹沒 我们的身体被冰水托举起來很快就露出了湖面湖水的温度由于大猛子的原因并不是很低大大小小的冰块漂浮在水面上像一块块儿的泡沫塑料 呼终于重见天日了(大晚上的哪里有日) 这时大猛子好像有些体力透支逐渐放松下來竟然躺在水面上昏迷过去得亏我打小儿就在徒骇河洗澡可以说是深谙水性赶紧一个“蛤蟆蹬腿儿”游到大猛子身边把她揽在怀中然后两脚扑腾着游到岸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拖到岸上 大猛子仍然昏迷不醒从她敞开的领口看进去若隐若现的粉色文胸让我猛吞口水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该做人工呼吸了可大猛子好像沒有溺水我这样贸然地嘴对嘴合适么 我伏在大猛子身上就做不做人工呼吸这个问題展开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做的话是合情合理喜闻乐见;不做的话也不代表她醒不过來 我在人工呼吸这件事上是武断的但是大猛子在打我这件事上却是果断的也不知道丫刚才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睁开眼就果断地给了我左脸一巴掌:“臭流氓滚开” 这可真是当头棒喝迎面耳光大猛子一个巴掌把我扇明白了几件事: 一、大猛子手掌的温度已经降了下來最起码不烫脸了可是手不烫脸脸自烫这是因为被她扇的; 二、大猛子的身体并无大碍战力十足一个巴掌把漆黑的夜空打出了点点星光; 三、我的左臂已经恢复了活动火辣辣的疼痛让我本能地抬起左手捂住了左脸; 能活动了吗怎么恢复的呢我回想到跟陈校长告别后滴落在我左肩的那滴水珠……能起死回生的水吗我立刻联想到了回魂路上救小仨儿时自己流出的眼泪是鬼眼泪只有鬼的眼泪才有这样的奇效 “小生你的胳膊好了”大猛子站起身抓住了我的左手 我怕再挨揍赶紧把手抽回來:“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的不过我知道是陈校长帮的我” “沒想到好不容易找到陈校长我还是无能为力”大猛子失落地说道 “别这么说大猛子这不怪你真正该怪的人应该就在不远处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算账” 第一百零四章 白网子 姜畔和严叔在逸英湖的北岸而我跟大猛子现在在西岸确认了彼此并无大碍之后我俩就一前一后地沿着湖岸去找严叔他们我的衣服还湿漉漉的不过身体经过这一阵折腾倒是暖和不少我转身看了看大猛子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这丫头果然还是余温未消啊今晚她可真是大发神威手刃雨蛭硬闯冰窟就是不知她高热的体温是暂时的还是以后永远这样了 我活动了一下左边的胳膊除了肩膀部分还有些不舒服以外其他地方已经与正常时无异鬼的眼泪果然是可遇不可求的奇宝连我胳膊上被冻坏的皮肤都恢复得完好如初 湖边的煞气已经减淡了许多但是湖边少了不代表一中校园里也少了我抬头向往远处望去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气如乌云般密布了东北方的天空这他妈的煞位根本就不用推算傻子都可以凭借煞气的走向判断出煞位在哪里 “郭新生咱们怎么会溺水啊”大猛子快走了几步到我旁边跟我并排朝前走 “怎么你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吗” “忘了我只记得陈校长死得很惨连灰都沒有留下……”大猛子想到陈校长就眼圈湿润说话的尾音都有些颤抖 “唉大猛子陈校长是个好人他到最后都还惦记着学校里的学生你不要太过伤心我们一定会给陈校长一个交代……你真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吗你身上在发光啊就跟着了火似的”我向大猛子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是吗我那时候脑海一片空白只感觉体内有一团火急于爆发出來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大猛子摇了摇头我见她情绪并不是很高涨就沒再问什么有些问題还是等以后问老苗吧 我的时间观念彻底错乱了根本估算不出來刚才用了多少时间现在大概是几点我以为姜畔还在岸边照看着严叔和陈校长的遗体可是当我和大猛子到了北岸的时候却发现他们都不在了 奇怪难道现在已经过了很久我正纳闷着就看到东边有人影在挥着手喊我:“生哥生哥”听声音是姜畔 “小畔你怎么在那里啊严叔呢”我大声地问着姜畔 “生哥严叔醒了之后说图书馆那边有煞体出现就让我在这里等你们他自己先过去了”姜畔气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他可能熬夜熬得太厉害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那陈校长的遗体呢” “遗体陈校长他……死了”姜畔不敢相信地看向我 “是啊你不是亲眼看到他被二煞钩走魂魄的吗” “可是刚才陈校长是跟严叔一起往图书馆走的我还以为严叔把陈校长给治好了呢” “什么”我听了姜畔的话大惊“陈校长活了” “是啊模样和动作都跟原來一样啊不过好像他沒有说话……”姜畔皱着眉头思考着听他的话不像在说谎可为什么陈校长跟严叔会一起走呢陈校长明明被黑焰烧得灰飞烟灭了啊难道严叔有问題了不可能啊他可是我们在这场破阵游戏中赖以取胜的关键 “走咱们去找严叔”我对大猛子和姜畔说道 大猛子点点头目光却始终停留在姜畔身上:“小畔为什么你脸上的伤恢复得这么快” “萌姐刚才严叔在我脸上涂了药所以伤口痊愈了”姜畔回答道 “呵呵……”大猛子沒有说话只是冷笑着把刻刀取出來攥在手中“郭新生咱们走吧” 一路上我跟姜畔都在前面走大猛子紧跟在我们后面她现在变得非常疑神疑鬼时不时会停下脚步左顾右盼好像随时有鬼怪跳出來一般 “沒事儿大猛子这里连一点儿煞气都沒有不用这么紧张”我看大猛子神经绷得太紧就劝她放松一下 “呵呵……沒煞气就不会出事了吗”大猛子若有所指地说道 “怎么你发现什么了”我疑惑地问道 “好像发现了但是敌人隐藏得非常好”大猛子愣愣地说道 就在我准备继续问个究竟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重物从高处坠地了这声音像一声闷雷般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生哥女生公寓那边有人坠楼了”姜畔惊声说道 “快我们快过去看看”说着我就朝声音來源跑去 一阵狂奔过后我在女生公寓外的水泥地上看到了一个趴着的人一动不动估计已经气绝身亡我从远处看这个人时总觉得很眼熟待我走近后立刻惊叫出声:“陈校长” 这时大猛子和姜畔也已经跑了过來“怎么回事”大猛子问我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來只能用手指了指地上陈校长的尸体 “啊”大猛子也非常得震惊“陈……陈校长……怎么会在这里” “陈校长”姜畔哭着想往陈校长的尸体扑可是一下子被大猛子拽住了衣服“小子往哪里去”大猛子恶狠狠地说 “萌姐……陈校长跳楼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姜畔哭着说道 “哼小子死到临头还要跟老娘装吗”大猛子把明晃晃的刻刀举到了姜畔下巴底下“小畔的脸上根本沒受过伤” 我听大猛子这么一说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姜畔在逸英湖边时说的话有漏洞于是警觉地问道:“你是谁” “生哥我是姜畔我真的是姜畔啊不信你可以……啊”在姜畔给我们解释的时候突然被一张白色的网子给罩住大猛子吓得赶紧往我这边跑可是沒跑几步也被从天而降的白网给扣了进去 “大猛子你怎么样”我一大步跨到大猛子身边用力地撕扯她身上的网子操这么粘手怎么他妈跟蜘蛛网似的 第一百零五章 大蜘蛛 我还在考虑蜘蛛网是什么材质的时候就觉得头顶有一团黑影落下自己也被罩在了网子之中“啊什么人给我滚出來”我手忙脚乱地撕扯自己身上的蜘蛛网却发现这张网越挣扎越紧最后完全缠在了我身上 “大猛子你沒事吧”我向跟我一样正在地上翻滚挣扎的大猛子问道 “暂……暂时沒事”大猛子用胳膊努力撑开蜘蛛网但是沒坚持多久就又被网丝裹住 “小畔你呢受伤沒有”我又问姜畔 “我沒事生哥这些蜘蛛网是从哪里來的啊”姜畔十分慌张地问我 我刚想开口回答谁知大猛子抢着插嘴道:“从哪里來的你不知道吗你看你这孙子装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萌姐我真得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姜畔全身被蜘蛛网勒紧蜷缩在地上看向大猛子的眼神里透出无辜如果单从他的样子來看我绝对不会相信他是坏人但是从大猛子的话里來分析这个姜畔又好像确实有问題 “郭新生郭新生”我正思考着姜畔的真伪时大猛子突然大声地叫我名字 我费了吃奶的力气把身子转向大猛子:“怎么了” 大猛子惊恐地看向远处:“郭新生你快看那是什么” 我又费了吃奶的力气把身子转向空中顺着大猛子看的方向望去……我的妈呀在女生公寓靠路边的这面墙上趴着一只皮卡车大小的黑色蜘蛛我怕看错就使劲儿闭了闭眼然后再睁开卧槽果然看错了墙上的东西不完全是蜘蛛而是一个长着女人脑袋蜘蛛身子的怪物 “郭新生这……是不是煞体”大猛子惊慌地问我 “应该是……”我哆哆嗦嗦地说道水泥地面很凉湿牛仔贴在身体上感觉相当得冰我以为我们今晚的破阵之旅会像rpg游戏一样每解决一个怪物就会有一定的时间供我们补给回血回蓝等状态全满再遭遇下一个怪可是沒想到实际经历起來却他娘的如同排队领奖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这真是让我有点应接不暇力不从心 唉快他妈命不从心了 如果这个大蜘蛛是七煞的话那它应该在死亡档案里边我凭印象想半天终于想起來它是哪一个学生化成的 “11月8日凌晨零点校团委王长英书记值班巡夜时看到有人躺在六号公寓外的水泥地上上前查看后发现是意外坠楼随后王书记通知校医孙岩前往事故现场经校医鉴定后坠楼者脑部严重损伤身体多处骨折已当场死亡查找核实后确认死者系高三(一班)学生刘莹莹……” 是刘莹莹沒想到她也已经被这七煞锁魂阵变成了煞体不过看她样子好像沒有跟雨蛭和黑竹竿一样有自己的意识 “咔啦咔啦咔啦……”在我还在分析大蜘蛛的來历和属性的时候它已经从墙上开始往下爬了 这大蜘蛛的身体黑乎乎毛茸茸的身上长长的绒毛仔细看就会发现是从身体内不断冒出的丝丝黑气它在垂直的墙面爬行时四平八稳如履平地一般妈了个八字的蜘蛛侠一定是你亲戚吧 “大猛子你的刻刀呢快想办法把我们救出來呀”我对大猛子喊道 “废你大爷什么话要是能拿出來刻刀我不早用了在兜里呢动不了”大猛子着急地骂道 完眼看着大蜘蛛爬到了墙角下马上就要逼近我们身边我这个急啊他娘的求人不如求己求刻刀不如求菩提我把意念都集中到胸前嘟囔着:“菩提爷爷你老显显灵吧弟子现在命悬一线危在旦夕既然你已经借过神力给弟子那就再发发神威吧” …… 我去狗屁反应沒有我再次对菩提扣死了心蜘蛛网把我们几个都包成了蛋我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蜘蛛吞蛋的最坏打算可是它“咔啦咔啦”爬到陈校长尸体跟前时却停下了 只见大蜘蛛从自己的腹部弹射出一根手指般粗细的白丝把陈校长的尸体紧紧地缠住然后白丝一收陈校长的尸体便如甩鱼饵一般划出一个抛物线落在了蜘蛛后背上刘莹莹张开自己的大嘴把上颌和下颌咧成了一百八十度“嘎叽”一声一下子就把陈校长的脑袋咬了下來虽然陈校长早已经死了但是看到他的尸体被人侵害我仍然激动地大骂起來:“刘莹莹你个混蛋你怎么能对着陈校长下得去口” 可是刘莹莹好像根本就听不到我说话自顾自地吞食着陈校长的尸体血腥的场面加上“咯嘣咯嘣”咀嚼的声音让我好一阵反胃就差吐出來了 “大蜘蛛你他妈是不是被后娘饿了三天三夜沒吃饭啊有你这么吃东西的吗有本事你过來咬我呀欺负一个尸体算什么本事” 唉你说我嘴欠不欠本來我是无可奈何骂两句脏话过过干瘾可是大蜘蛛被骂之后不乐意了囫囵吞下陈校长剩下的半个身子后就“咔啦咔啦”地爬到我面前 好家伙这蜘蛛个儿可真大就算它不吃我单单压我一下的话也可以要了我的小命儿 我感觉有血水大蜘蛛身上流下來滴在我的脸上血液的腥味让我变得绝望这是陈校长的血“啪”大蜘蛛吐出一根丝來与我身上的蛛网黏在一起妈的这是要准备下口了么 “小生不要啊小生”大猛子在我旁边哭喊着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蛛丝的收缩被缓缓提起然后就像荡秋千似的在空中猛地一甩整个人就被大蜘蛛抛在了空中 我并沒有被抛得很高下落的过程也非常的快但是从我作为临死者的角度來看的话这个下落的过程足够我让回忆以及思考这种缓慢下坠的感觉实际上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第一次的时候是在我去酆都之前坠楼的那晚 我看到了大猛子痛哭流涕的表情看到了姜畔脸上似有似无的诡谲想到了答应英姐的事情还沒做想到了还沒跟老苗喝过酒想到了欠阿远五十块钱的手机费还沒还……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即将离我而去我已经看到了刘莹莹在张着血盆大嘴等着我的落下…… 第一百零六章 张 琪? “休得造次”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怒喝然后听到有东西被划断的声音随即自己就被人抱在怀中几个起伏之后放在了地上 我惊魂还未平定下來就再次听到这个人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念着咒语:“拿么咕如别……拿么佛陀耶拿么达摩耶……拿么僧伽耶……嘛嘛萨哇……阿塔悉地耶……梭哈……” 我感觉这声音很熟悉就奋力地仰起头往前看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把金色匕首在与大蜘蛛打斗匕首大概有三十多公分长刀尖像是锋利的三角锥刀柄上刻有佛陀一样的雕像 在中年男子的咒语加持下匕首发出阵阵金光短短几回合之后大蜘蛛的八条腿就被这片金光齐刷刷地砍断它巨大的身体“轰”一声落在地上断掉的蜘蛛腿全部化成黑烟飘在空中 蜘蛛背上的刘莹莹发出刺耳的尖叫瞪着一双恐怖的大白眼把空中的黑烟全吸进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它连碎肉带唾液地从她嘴里吐出了数不清的小蜘蛛小蜘蛛像一群饥饿的耗子般发出“叽叽呀呀”的叫声呼啦一下子全部朝我们这边爬來 中年男子从容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神符洒在空中右手结成剑指立于胸前大喝一声:“三清朝礼蓝曜肃敌急急如律令” 神符落处蓝色的光焰如熊熊烈火般铺满大地瞬间就将那些小蜘蛛烧得一干二净刘莹莹面露恼怒之色怪叫着想继续对我们攻击中年男子当机立断纵身一跃便踏到蜘蛛后背之上他将金色匕首狠狠地插入刘莹莹的额头蜘蛛的身子一阵抖动刘莹莹的七窍之中渗出黑色的血液这些血液接触到空气后立刻变成黑烟消散无形 中年男子再次念道:“唵……吽……唵……金紫嘎……唵啊吽”念诵完毕他将手中的金色匕首用力一拍顿时间匕首的金光大盛一下便沒入了刘莹莹的体内随即大蜘蛛的身体便如气球般不断膨胀沒多久便冲破临界值炸裂出万道金光……刘莹莹和大蜘蛛一起消失了只剩下阵阵腥臭的阴风吹得我只能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孩子已经沒事了”一个浑厚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睁开眼睛看到中年男子正满面和善地看向我他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穿着身儿深蓝色的中山装斜挎着一个青色的小布包……奇怪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 “叔叔我现在能过來了吗”远处有个年轻的男孩声音传來我沿着声音看去在另一座公寓楼的墙后有一个小男孩在探着脑袋问中年男子话更奇怪了这个小男孩我也感觉见过他 对肯定见过他因为他跟我身边这个被蜘蛛网罩着的小男孩长得一模一样我扶着路灯杆子站起身这才注意到身上的蜘蛛网已经消失了我摇摇晃晃地走向倒在地上的那两个人这两个人中有一个长得跟墙后的小男孩一模一样 “呃……那个……”我走到这两个人身边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并不是一男一女而是模样差不多的两个女孩这两个女孩五官惊人得相似都长得非常标致都是栗色的头发只不过一个是大波浪的长发一个是参差不齐的短发 邪了门子了之前这里不是一男一女吗怎么现在成两个女的了 这时墙边的那个小男孩已经走了过來:“叔叔妖怪死了吗” “嗯已经被我用金刚橛击散了”中年男子回答道“但是我看东北方向煞气未消恐怕这个地方还有其他煞体未除” 我见中年男子谈吐间有一股正义之气便向他恭敬地致谢道:“叔刚才多亏你了不然我们几个肯定要被蜘蛛吞进肚了这妖怪真是够厉害的”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嗯确实厉害因为这种煞体只会在煞阵中出现催动煞阵需要很高的法力才行所以我们一般见不到这种煞体但是为什么这校园里会有呢是不是被人布了什么凶阵啊还有就是煞阵中发生煞变的一般都是人的魂体为什么刚才的蜘蛛却是人虫合一的实体化煞体呢” “可能吧”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纳闷了我怎么觉得脑子里少了很多东西啊为什么老有一种丢了东西的感觉 “孩子你们几个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面乱跑啊”中年男子问我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皱着眉头回答道卧槽我居然说不知道我居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公寓前面……对了我不是还有两个小伙伴么我问问她们不就知道了 “那个啥……大……大……”我吞吞吐吐地想问长发的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张开口却忘了她叫什么……不我不止是忘了她叫什么我连我叫什么都忘了 “怎么了小生”长发的女孩说道 “你……你是谁”我向长发女孩问道我觉得忘了谈话对方叫什么是一件很不尊重别人的事情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又不得不问我实在想不起來怎么会跟这两个姑娘在一起我明明记得之前有个小男孩在这里他叫……叫……叫什么來着 “我是张萌”长发的女孩生气地回答我道“你怎么回事连自己女朋友都不认识了” “什么我女朋友那……那她是谁”我又指了指旁边这位短发的女孩 “她是我的孪生妹妹啊叫张琪”张萌拧着我的耳朵对我说 张琪我怎么感觉从沒听说过“张琪你认识我吗”我疼地拿开张萌的手向短发女孩问道 “好像不认识”短发女孩回答道过了一会她又补充道“好像认识……” “那你真叫张琪”我又问道 “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连我自己是谁都忘了哎呀头好痛……“短发的女孩用力地摇着自己的脑袋 看來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題沒办法只好求助于神通广大的中年男子:“叔为什么我们都忘了自己是谁” 万万沒想到中年男子指了指旁边站的小男孩说了一句让我大失所望的话:“我俩跟你们一样都忘了自己是谁” 第一百零七章 紧身裤 什么连中年男子这么厉害的人都失忆了看來我们的集体失忆绝对不是偶然出现到底发生过什么到底我们來这学目的是干什么我追忆着此前发生的事情发现有些事情能想起來有些事情却空白一片沒想到我们的失忆还是选择性最起码眼前这四个人我是一丁儿点印象都沒有 “叔是不是咱们的思维被什么东西操纵过”我问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有可能但又不单单是普通的思维控制就连记忆都被人洗掉或者屏蔽了” “啊怪不得咱们失忆了那现在要怎么办” “当然要找出问題出在哪里”中年男子果断地回答道 话虽如此可是怎么去找问題所在呢……对了眼前这个叫张萌的长发女孩好像记忆沒被洗掉我完全可以从她这里找线索啊 我砸吧砸吧嘴儿一副挺为难的样子:“张……张萌……咱们为什么会在学校里” “还不是怪你下午你喝那么多酒完了非要让我和小琪陪你來学校看姜畔结果姜畔宿舍不让外人进入你非得赖在学校不走劝都劝不了你”张萌回答道 來找姜畔吗这个人的名字我倒是非常熟悉可横竖就是想不起來关于他的具体事情 “姑娘你认识我们吗”中年男子边帮我拍打身上的土边向张萌问道 “不认识”张萌摇了摇头 “唉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们几个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前边煞气集结的地方看一下”中年男子朝这条路尽头的图书指了指宿舍外边的这条路叫“未名路”本意是向北大的未名湖看齐寓意是让每一个走这条路的学子都能考取北大;但是老有好事者将这条路叫做“末名湖”还传言凡是走这条路的人都有可能考最末一名于是这条路沦为学渣们秀车技滑旱冰的休闲场所而学霸们为了毫无顾忌地去图书馆只得避而远之择远途去图书馆 中年男子大步向图书馆迈去不知怎的我老有一种跟他关系不一般的感觉忘年之交或者是死生契阔难道失忆之前我们一起经历过惊天动地的事情么心中的疑惑让我闷着头快跑了几步追上中年男子跟在他身后 “郭新生你个混蛋你难道不管我和小琪了吗”张萌在我背后大声地骂道我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女朋友和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姨子对女人不管不顾可不是我的性格于是我停下脚步对张萌喊道:“你和小琪在这里等着吧我跟这位叔叔一起去前边看看” “那怎么可以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面对生死一起逆天寻命的吗”张萌生气地对我说 逆天寻命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我心里猛地一颤我好像跟人围绕着“逆天”有过什么约定但是这个约定现在被我无情地遗忘了 我竟然会去逆天到底之前我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我痛苦地摇了摇头不经意间看到短发的张琪也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与她的眼神对视我的心开始剧烈地疼痛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愿意背负一个丢弃女友和小姨子的骂名也不忍心把中年男子带來的那个安静的小男孩独自留在宿舍楼前到最后还是我们几个一起朝图书馆走 图书馆地势比较高在它门前是一片大大的空地空地四周有水泥砌成的长条石凳空地前的斜路两边则是两个花坛花坛里堆满了怪石堆成的假山快到花坛的时候前边带路的中年男子突然抬起手臂示意我们停下:“不要再走了” “嗯”我们都是一愣 “抬头看看就知道了”中年男子冷冷地说道 “嗯”我抬起头往斜坡上看去看到在两边花坛的假山之上分别站立着一个人影由于夜色太黑路灯太暗我废了好大劲儿才看清这两个人影嚯这二位大哥可是真够光棍的大冷天的都**着上身左边花坛的这位哥留着遮眼的碎发穿条蓝色的校服裤子皮肤煞白上身扎满了一个个针眼儿大小的小孔嗯是个酷小伙儿;而右边这位哥则下身穿条肉色的紧身裤上身的皮肤土黄土黄的离远一看就跟上身有衣服下身光着腚一般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居然还留着一个暧昧的秃头……这这是遇上一对好基友了么 “等你们很久了”左边的蓝校服伸出手指着右边的紧身裤说道“他是曲蟮我是邪蜃我们是“曲邪组合” 我去你们妈了个八字的还曲协组合的为什么不是作协组合 中年男子对这两个奇葩二哥正色说道:“妖魔邪祟休得放肆我是……”本來中年男子头八个字说得气势如虹如雷贯耳结果到自报家门的时候突然卡住了沒办法他也忘了自己是谁“我是……我是來铲除你们的人……” “哼啊哈哈……铲除我们你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指望什么铲除”邪蜃大笑着说道在他抖动身体的时候上身的小孔里一下下地喷出黑色烟气证明了他的身体已经不是普通人类的了 “哼尔等不要嚣张除魔卫道本就是无妄无我的事情看我现在就打你个灰飞烟灭”中年男子从斜跨在腰间的小布包里取出那把亮闪闪的金刚橛然后紧握在手中挥舞出一团金光冲向这个一直在出言挑衅的邪蜃 感谢群内的朋友一直在给予猫子的鼓励与支持特别是奥特曼、a君、蓝妹妹、晴天、小枕头、小西瓜、胖狸子、屌丝、山猫子、花魁、老朱大夫、熊猫、呱嗒、momo、姜哥、大灰撸、路飞、2小、梁敏等等等等(暂时想到这么多沒有提到的我再添……)也非常感谢雯雯、大脸、蔷薇、五妹的长期支持……还有一直跟读本书的朋友们谢谢你们 第一百零八章 黑猛虎 邪蜃见状不慌不忙地跳下假山裸着上身跟中年男子在花坛中纠缠起來沒想到他虽然是邪祟之物但是面对中年男子正气凛然的金刚橛时却一点儿也不含糊居然赤手空拳地与中年男子正面冲突起來 这时张琪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金属刻刀甩了甩手腕儿就要往斜坡上面去 “你干什么”我伸出手拽住了她的手臂 “当然是去帮这位叔叔的忙”张琪非常自然地说出这句话 “可是你一个弱女子能帮上什么忙”其实我心里想的是你一个小娘们去添什么乱 “弱女子呵呵……能不能帮上忙你给老娘看好咯”张琪自信地笑道同时她大步地奔向左边花坛 敢在小爷面前自称老娘的女人沒几个张琪现在算一个了她这么说我我居然沒生气反而感到无与伦比得亲切嗬什么个情况啊 张琪跑到斜坡之上刚想去帮中年男子的忙谁知身形被人一挡差点撞到一个黄色人影身上这个身影正是左边花坛的紧身裤曲鳝 就听曲鳝摸着自己的胸口娇滴滴地说道:“哎哟哎哟姐你可吓坏我的小心脏咯” 卧槽这秃子果然是个娘炮说句话能把我上个月吃的东西都恶心出來 “看情况你是不打算让我过去了”张琪面无表情地问道 “你喊声好妹妹就让你过去”曲鳝嬉笑着说道 “喊你大爷我跟你说曲蟮你可以打我但是不可以恶心我凡是恶心过我的人妖都得死”说完张琪就将刻刀刺向曲鳝的胸口 曲鳝站在原地躲也不躲硬生生地去接张琪这一刀“妈的这太狂了如果出事可后果自负啊”我在心里暗骂道谁刻刀接触到曲蟮身体之后竟然“呲溜”一下往旁边滑去我去不是吧咋出现这么不科学的现象我稍微往前站了站终于看清了原因原來这秃子的上半身竟然分泌着黄油油的黏液就好像润滑油一样导致张琪的攻击落了空 我一看女流之辈都出手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就往手里吐了口唾沫使劲搓了搓准备加入到战斗之中妈了个八字的本來记不起自己是谁就郁闷得不得了现在痛痛快快地去干一架说不定能想起來什么可就在我磨拳霍霍马上开干的时候身边的张萌突然说话了:“郭新生你去哪里” “我……我去帮小琪啊”我傻愣愣地说道 “二货你去干什么啊你沒看到我都不搭理张琪的吗”张萌神经兮兮地把我拽到一旁小声对我说“你看看张琪背后她其实跟那些妖怪是一伙儿的” 我好奇地看向张琪我的妈呀果然在她后背看到了若隐若无的黑气可真邪门刚才还沒看到她身上有这些黑气的 “看到沒有她早被妖怪附体了”张萌小声对我说道她说的话倒不假可是为什么妹妹被附体了姐姐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儿担心的模样呢 “你真是她的姐姐”我疑惑地问道 “我当……当然是啊你沒看到……我们长得很像吗”张萌支支吾吾地回答 很像这个解释太沒有说服力了很像也不一定就是啊我和刘德华长得还挺像呢我们是亲兄弟么(啥马德华无视……) 我郁闷地看向中年男子现在他正与那邪蜃打得难解难分中年男子一把金刚橛舞得虎虎生风光芒万丈可这并沒有对邪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邪蜃的个子虽然沒有中年男子高但是行动非常灵活金刚橛每一次有威胁的攻击都被他闪身避过化险为夷作为一名局外人我清楚看出邪蜃并沒有用尽全力……果不其然在一个二人攻势减缓的空当邪蜃忽然摆摆手示意中年男子暂时休战 “大叔不跟你闹了我有些累让我的大猫们陪你玩玩吧”邪蜃用手理了理自己洗剪吹的头发对中年男子说道 中年男子心生疑问但是又不敢轻敌仍旧严阵以待地注视着邪蜃只见邪蜃面露妖邪之笑将自己的双臂展开微屈然后脖子用力地缩进肩膀里整个人呈现一种被爆菊之后想动又不敢动的疼痛状态这种状态不禁让我菊花一紧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身体开始随着呼吸鼓动空中的煞气被他吞引下來在他身后形成一个大大扇形他身上的所有小孔都开始往外冒出黑色的烟气这些黑烟逐渐地在空中聚拢成形最后居然真的凝成一对大猫的模样两只大猫张牙舞爪地立在邪蜃两边作揖舔爪双目透出黝亮的光……这……这他妈什么大猫这分明是两只老虎 邪蜃停止了他那让人蛋疼菊紧的施术动作拍了拍两只黑色猛虎的屁股:“去吧” 两只黑虎得到邪蜃命令狂啸一声便扑向中年男子 “叔你千万要小心”张琪边躲开曲蟮的拳头边提醒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如临大敌点头对张琪回应然后就移动身形把手中的金刚橛挥舞出一道金光屏障 张琪这边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因为她的攻击毫无章法可言根本就是在胡乱地用刻刀划砍而曲蟮也是嬉皮笑脸地连拍带打并沒有真正的使上力气在曲鳝身上分泌出的黏液腥而臭粘到张琪身上恶心得她一直皱着眉头 “呵”张琪忍无可忍奋力把刻刀向曲蟮脸上劈去 曲蟮身形一矮躲过张琪的攻击然后就势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媚笑着说道:“嘿嘿姐你的身材真好告诉妹妹怎么保持的呗” 我去他大爷的怎么这七煞还有变态混在里面嗯七煞为什么我脑中会冒出这个词儿 张琪见自己竟被一名恶心至极无比变态神经异常的死秃子调戏一时间气愤难当手中挥舞的刻刀居然划出了红色的火焰 曲鳝的脸色一变明显不敢再轻敌出手间甚是顾忌张琪的刻刀张琪趁势越战越勇渐渐占据了上风曲鳝左闪右躲节节败退终于在一次防御中躲闪不及被张琪“呲啦”一下从头顶斜劈到腰间 第一百零九章 独目鱼 “姑娘干得漂亮”中年男子扭头夸了张琪一句随即又投入到了与猛虎的撕斗当中 “嘿嘿……姑娘……漂亮……警察警察……你拿着手枪……你说要汽车……你说要洋房……我不能偷……也不能抢……”在中年男子和张琪都以为曲鳝已经被解决的时候趴在地上的两半尸体竟然同时唱了起來竟然还是老何的《姑娘漂亮》这秃头也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嘿嘿……姐你是不是觉得跟我一个人玩不过瘾呀那我再变一个好姐妹出來呗”妈的曲蟮这半边身子说话的模样还真挺瘆人的他这两半身体趴在地上除了开口说话并沒有其他动作但是它周围的地面却在不断起伏连铺在花坛里的地砖都被掀了起來 借助图书馆门前的路灯我看到地砖下面的泥土全都被曲鳝吸进了身体里面就见它两半身体不停地抽搐在劈开的伤口处开始有大量的黄色黏液分泌出慢慢地粘合在一起成了两个对称的人形 “嘿嘿……小妞你准备好了吗”经过刚才这个黏黏糊糊的过程曲鳝的两半身体成功再生出了两个完整的人体也就是说变态的死秃头现在成了两个…… “嘿嘿……好姐姐你看我们两个漂不漂亮啊”两个曲蟮都伸出双手向张琪跑來粘糊糊地脚板踩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张琪毕竟是个小姑娘哪见过这种阵势用四个字形容她此时的感觉就是“不忍直视”她见两个曲蟮跟僵尸似的扑向自己恐惧、恶心、惊慌的感觉一起袭來竟然丢掉刻刀逃到了花坛的另一边曲蟮笑得更加疯狂不依不挠地继续追赶张琪 中年男子见张琪这边战况混乱便大声地喊道:“姑娘不要慌到我这边來” 谁知他一喊便分了心一下子被一只猛虎咬住了左臂 邪蜃在花坛边上地笑道:“唔哈哈哈……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管别人” “啊”中年男子痛地失声大叫扬起右手把金刚橛插在了这只黑虎的额头上顿时间金光四射黑虎咆哮一声便化成烟雾四散开來与此同时另一只黑虎也杀将而至中年男子赶紧从地上捡起金刚橛捂着自己受伤的左臂躲闪到一边 这些危机情况我都看在眼里于是我又蠢蠢欲动起來 “小生不要冲动现在不是你出手的时候”张萌再次阻止了我 “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沒见那位大叔已经受伤了吗”我这会儿有些着急 “等到妖怪被消灭的差不多时”张萌用双手扶住我的脑袋转向她:“小生我不想你出事” 张萌的声音温柔动听就好像有魔力一般把我的心思勾到了她身上:“小萌我什么都听你的” “先生快离开她”就在我恍恍惚惚被张萌吸引的时候天空之中突然传來了一阵小孩子的喊声在叫我吗为什么我感觉这个声音很亲切 我抬头看向天空发现不远处有一黑一白两条独目大鱼正向我飞來黑鱼背上还驮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我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乖乖怎么还有会飞的鱼难道这是另一波妖怪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两条独目鱼降落在我身边可沒想到更让我惊讶的事还在后边独目鱼竟然会说话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认识我们了”白色的大鱼沒有开口却将一口流利的燕平方言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面对眼前这两鱼一人我竟然一点也不害怕难道他们跟我在以前就认识 “先生我是郭小仨你快去帮帮大猛姐姐啊”这个瓷娃娃般的小男孩眨巴着大眼对我说 我的头一阵疼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时我身边的张萌说话了:“小生你在这里等着就行别听这几个來历不明的妖怪瞎说” “你才是妖怪先生这个女人冒充大猛姐姐”小娃娃指着张萌大骂起來“妖怪妖怪妖怪” 我跟个傻逼似的左看看右看看毫无头绪张萌却被这个小娃娃骂红了眼一巴掌打过去:“你给我滚蛋瞎嚷嚷什么” 小娃娃一下子被打出老远黑色的大鱼惊叫一声“小仨儿”便咻一下飞过去用脑袋下面的小爪子扶起他來 妈呀这个小娃娃还真是妖怪他脑袋上被张萌打得地方深深地凹进去整个头瘪了半边就像被揉扁的纸团可是他却好像沒事儿似的只摇了摇脑袋受伤的地方便恢复了原貌连点儿血都沒有流可是为什么我看到他挨打自己的心中也好像被人拿刀扎了一样 “兄弟我夫妻二人现在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你自己可要站好队伍”白色的独目鱼飞到小娃娃面前看向我低声对我说道 站好队伍我看看小娃娃这边黑白两只独目大鱼围绕在他左右小娃娃正气鼓鼓地看向我他一只手摸着黑色大鱼的脑袋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 我再看向张萌发现张萌正咬牙切齿地瞪着前面的小娃娃她的眼睛红红得刘海凌乱地散在额头前……她怎么气成这样 “啊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耳边突然传來一声惨叫我慌忙向左边花坛看去看到邪蜃居然又幻化出两只黑瞎子对中年男子发动攻击这两只狗熊加入战斗后中年男子的战势更加吃紧不单要独臂应付猛虎的利齿还要躲避狗熊的巨掌刚才中年男子被三只畜生逼到了花坛死角稍不留神就被一只狗熊拍中了小腿 “啊 ”又是一声惨叫这次喊叫是张琪发出的两个曲蟮已经一前一后地搂住了她曲蟮的四肢犹如蟒蛇般紧紧地箍在她的身体上 “大猛姐姐”那个被张萌说是妖怪的小娃娃大叫着向花坛跑去为什么这个小男孩会认识张琪“大猛姐姐”是张琪的真正身份吗怎么这些妖怪表现得倒比张萌还有情有义好歹张萌是张琪的孪生姐姐可她一直表现得非常冷漠甚至是绝情现在张琪受伤她连一点亲姐姐该有的反应都沒有这不禁让我对她的人性产生了怀疑 这真的是我的女朋友吗我会喜欢这样的人吗 第一百一十章 三秃子 “兄弟我懂点儿你的内心发现你的记忆被人取走了一部分”白色的独目鱼对我说道他看了看中年男子带來的那个男孩“姜畔的记忆也是一样” “啊他是姜畔”虽然大白鱼一看就是妖怪但是我听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张琪和那个小娃娃是怎么回事” “他们一个叫小仨儿是被你从酆都带出來的纸人另一个……”大白鱼突然冲过來咬住我的衣服把我提在空中大声吼道“另一个是谁你给我看清楚” 我的耳朵被大白鱼这一嗓子震得嗡嗡作响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升空时的冷风吹了起來我从高处往下看看到张琪正涨红着脸使劲儿伸着手臂想要挣开曲蟮的禁锢两个曲蟮的脑袋紧贴着张琪的脸不仅伸出舌头把口水涂在她脸上还嬉皮笑脸地说着让人反胃的恶心话 “大猛姐姐我來帮你”叫小仨儿的小娃娃举着拳头打向曲鳝 “小朋友你也觉得姐姐漂亮想來跟姐姐玩吗”曲蟮眯着眼睛问小仨儿突然他缠在张琪身上的右腿螺旋着松开一下子便用力地抽在小仨儿身上“可我不让你跟姐姐玩姐姐是我的” 小仨儿大叫一声飞了出去胳膊和肩膀完全扭曲右边的腰全部凹进了身体里可是他好像沒有疼痛神经一般面不改色地恢复了身体又走到了曲蟮跟前:“和尚你最好快点放了大猛姐姐” 曲蟮一愣:“哟呵小朋友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你而是为你着想我先生很厉害的如果你欺负我他一定会來打死你”小仨儿仍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嘿嘿……你先生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会过來救你你既然这么想跟这位漂亮姐姐一起那我就满足你”曲蟮说完就冷不防地甩出自己的一只手臂把小仨儿卷了过去 “不要臭和尚不要碰我”小仨儿胡乱地蹬着腿可曲蟮还是用粘糊糊身体四肢把他与张琪困在了一起 “小……”张琪想喊小仨儿却又话到嘴边忘了他的名字只得怜惜地说道“你……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到这里來……” “大猛姐姐我是代表先生來的他现在被妖怪骗了想不起來我们是谁但是你放心他肯定会來救我们的因为我们说过要一起破七煞锁魂阵”小仨儿认真地对张琪说道虽然他沒有露出痛苦地表情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小小的身子已经被曲蟮勒得拧成了麻花 看到这里我仍然想不起來张琪和小仨儿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的心在滴血……我的心好疼……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失去最珍贵的人我难过地看向张琪她的呼吸已经变得非常困难眼睛也开始变得无神起來她已经垂下自己的双臂放弃了抵抗眼看就要昏死过去仨儿努力地抬着头往后看嘴里不停地喊着:“大猛姐姐你不要死大猛姐姐你不要死……” “我不想失去她我要去救她不管她是谁我都要去”我的心中生出这样一个念头伴随着胸口白光的出现与炽烈这个念头越來越无法控制 “放我下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坚定地对大白鱼说道 “我知道你会想明白的”大白鱼的语气中听出了喜悦他压低身形把我放在地上用大脑袋蹭了蹭我的肩膀说道“兄弟小心一点” 我点点头边朝花坛走边掏出了胸口发光的东西这是一枚红绳坠起的纽扣与纽扣系在一起的是一匹纯金小马扣子本身是黄色的但是它的一个扣眼儿当中发出耀眼的白光这团白光在我的手碰到纽扣之后就迅速地了我的全身我感觉浑身充满力量心内一片纯净再沒有半点杂念 “你干什么去”张萌从后面追上來抓住我的手臂可是她刚碰到我身上的白光就好像被开水烫到一样把手缩了回去 我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等下再找你算账” …… “先生郭新生郭新生先生”小仨儿看到我的身影出现在花坛之上很是高兴大喊着我的名字此时此刻虽然还记不起张琪和小仨儿到底是谁但是我已经记起了我是谁 我是逆天寻命的郭新生 “小琪让你受苦了”我动情地对张琪说道同时我用双手各抓住一个曲蟮的脑袋将五指全部抠进他的头颅之中“呲……”手上的白光接触到曲蟮皮肤后发出水浇热铁的声音“啊”曲蟮疼得大叫着我却对他的惨叫完全无视欺负我身边的人比欺负我后果还严重 我用力地把曲蟮从张琪身上往外拽由于他现在被我身上的白光克制着所以毫不费力就把他从张琪身上拽了下來我抡圆了右臂把右手抓着的曲蟮“啪”一声摔在地上然后把左手上抓的曲蟮高高抛起等他落下时右手一拳就在他肚皮上轰开了一个大洞 “先生好厉害”小仨儿边高兴地叫着边用双手拽平自己发皱的身体白色的大鱼说他是个纸人现在看來确实沒错 “你是小仨儿吧帮我照顾好旁边那个姐姐”我朝小仨儿笑了笑 “我知道了先生”小仨儿蹲在地上把张琪扶起來然后他突然伸出手指向我身后“先生他又活了” 哼活了吗我咬着牙盯着曲蟮不断蠕动的两个身体被我摔扁在地上的那个身体像一滩粘稠的黄泥一般不断堆积起來不一会儿就恢复成了穿着紧身裤的秃头模样这个秃头走到身上有洞的那个曲蟮面前把他的身体从地上提了起來然后“咔嚓”一下把他上下半身扯成两半扔在地上花坛里的泥土再次流进这两半身体里沒多久就跟刚才一样分别长成了两个新的个体 于是三个秃头就在花坛当中的大坑里出现了 感谢群内的奥特曼打赏此章献给维护世界和平的米斯特牛光棍节快乐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扁气球 “咳咳……”张琪摸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大猛姐姐你好些了吗”小仨儿帮张琪按摩着肩膀说道 “好……好多了谢谢你小……小朋友”张琪的脸色虽然沒有刚刚那么难看但是脸上依然带着厌恶的表情因为曲蟮腥臭的黏液还留在她身上 “大猛姐姐我不是小朋友我是郭小仨儿你以前最疼我了”小仨儿对张琪更正道 “以前怎么你以前认识我”张琪惊讶地问小仨儿 “何止是认识你大猛姐姐除了那些妖怪剩下的人我都认识”小仨儿略显骄傲地说道 “是吗那你快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张琪着急问小仨儿 “你是大猛姐姐啊你跟我先生一样都忘了自己是谁啦” “先生谁是你先生” “郭新生啊就是你经常揍的那个”小仨儿用手指向我 “小仨儿快带你大猛姐姐离开”我大声地对小仨儿喊着 这时我又看到了张琪清澈的目光这目光中所蕴含的感情在我看來是那么得复杂 然而现在不是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现在面临的情况有些紧急三个光头如鬼魅一般死死地缠着我他们的身体在我面前恶心地甩來甩去稍不留神就会被粘糊糊的四肢缠住胳膊或者腿得废很大的力气才能甩脱而且分裂重生后的曲蟮明显对我身上的白光有了免疫效果无论我怎么聚气攻击都无法再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这些分身肯定有一个是主体干掉主体应该就能摆平曲蟮可我应该怎么才能找到他的主体呢 唉要说我的情况是“紧急”那中年男子那边儿就可以用“危急”來形容了你想啊一只黑煞猛虎就已经是常人难以匹敌的了现在又多出來两只快两米高的大黑瞎子这让胳膊和腿都受了重伤的中年男子要怎么应付呢搁谁谁也只有等死的份儿啊 果然在中年男子奋力斩杀猛虎之后两只狗熊已经相继把熊掌向他拍來……“啊 ”中年男子大叫一声用力地低下头把后背迎向熊掌这已经是他做出得最极限的动作了因为他的体力已经快要透支中年男子凶多吉少了都能把鳄鱼给拍骨折的熊掌拍到他身上后就只有死路一条 “叔快躲开啊”我明明知道中年男子已经沒有力气闪躲可还是大声地提醒着他我多么希望此时此刻能有奇迹出现可是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奇迹 我绝望地不敢再看下去转过头专心地应对曲蟮“啪”我听到了熊掌拍在中年男子后背上的声音我的心头猛地一颤叔对不起不能救你……“啪”又是一声响恐怕这两下子已经把中年男子拍成了肉饼……“啪啪啪”我去不带这么残忍的人都死了怎么还鞭尸你到底想要怎样的惨状 “这他妈还有人性吗”我胡乱地拨开曲蟮的身子大步朝对面的花坛跑去“别打啦快他妈住手” 我可能太着急了也沒看清具体情况等我激动地半闭着眼睛张着嘴巴举着拳头杀到两个黑熊跟前儿时才发现两只黑熊的熊掌根本沒有打到中年男子身上取而他挨打的是黑白二鱼 “严大师快动手把这俩熊玩意儿解决咯”白色大鱼大叫着对中年男子说道本來两只大鱼的身体圆鼓鼓得跟气球一样现在被黑熊一下下地拍打居然成了个大饼的模样 被白鱼称作“严大师”的中年男子感激地看着眼前这两只黑白邪物他从來就沒想过自己会被阴煞之物所救 “谢……谢谢你们”中年男子用单手撑起身子说道 “还谢什么啊赶紧动手啊沒看到仇恨都转移到我们身上了吗”白色大鱼催促着 中年男子不敢再作耽搁扬起手中的金刚橛就把拍打白鱼的那对熊掌割了下來黑熊好像有疼痛一般大声嚎叫着嘴里喷出來的口水溅了我一脸真他妈凉中年男子趁着黑熊仰头大叫之际用力地把金刚橛刺进了它的额头黑熊怪吼着化成黑烟 白鱼重获自由之后便用大脑袋猛地一撞把攻击黑鱼的黑熊撞了一趔趄中年男子趁机用左肩把黑熊推倒在地整个身子压在黑熊之上手起橛落空中再次升起一缕黑烟 整个反击过程进行的流畅精准让我在旁边看得险些拍手称赞 邪蜃本來还一副悠闲的模样时不地给曲蟮出坏点子如何如何折磨我们现在见猛虎与黑熊都被消灭掉了不免气得咬牙切齿 “唔……本來我还想让你们死得干脆一些结果你们反倒不领情这是你们逼我的”邪蜃边说边用手指插进自己胸前那些冒着黑气的小孔他使劲儿把这些小孔抠大连皮肉都翻了过來黑色的血从小洞里流出來很快就把地砖染黑 “快快阻止他不要让他幻化出更厉害的东西”白色的独目鱼大喊着撞向邪蜃谁知邪蜃根本就沒动手单单用身体发出的黑气就把白鱼冲出老远 我听了赶紧冲向邪蜃有白光护体但愿自己能打断他的施法 可是还沒等我靠近我的腿就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一下子摔倒在地我往地上看去砸我的东西赫然是半截土黄色的手臂妈的肯定是曲蟮我转头怒视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曲蟮伸着色头舔着自己断臂的伤口对我冷笑剩下的那两则仍然在跟张琪和小仨儿纠缠张琪已经把她的刻刀重新捡在手里可是刀尖上已经沒有了威力非凡的火焰 “严大师你还有沒有其他的办法”白鱼焦急地问中年男子 “有不过得等等”说完中年男子就伸手挎着的小布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然后他仰头把瓷瓶里的药丸全部倒进了嘴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九 鬼! 吃完药丸中年男子的脸色瞬间变红就好像腹中有团火无处发泄一般往外呼着热气他又从书包里拿出一沓神符撒向空中大喊一声“三昧除秽极光破邪”然后这些神符就跟被线串起來一样连在一起组成了三个大小相同的圆环 中年男子右手结成剑指往邪蜃身下一指三个圆环就旋转着自上而下把邪蜃套住 “下昧民火镇阴阳锁”中年男子手指往上一提最下面的符环就把邪蜃的膝盖圈紧邪蜃大叫一声可是身上的动作却沒有停止 “中昧精火定乾坤绝”中年男子又把右臂高高举起这时中间的符环也应声缩紧此时的邪蜃已经不能动弹但是嘴巴还可以说话:“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上昧神火焚天地破”中年男子剑指一沉将右臂使劲地划下來最上面的符环也箍住了邪蜃的身体邪蜃被身上勒紧的三个金光闪闪的符环烫得嗷嗷直叫 “五行生化木石空 三清借法在其中 九窍三关火雷至 极光妙义自然成 急急如律令” 中年男子念罢口诀右手剑指猛地指向邪蜃他体外的三个符环就分别迸发出了红色、蓝色和黄色的火焰邪蜃在火焰之中痛苦惨叫听得我心惊肉跳不敢注视 我本以为邪蜃就此终结却听有人大喊一声“小邪”循声望去只见从三昧符阵下的土壤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一下子就把邪蜃的身体顶出了符环 中年男子大惊加重了操纵符阵的念力顿时间火焰更加熊熊地燃烧起來 “啊 ”土中钻出的人影代替邪蜃受着苦听声音竟然是曲蟮我转头望向张琪发现她身边那三个秃头已经全部化成了一堆黄泥 “小鳝”邪蜃在空中大声地往下喊着他被两只刚刚用黑气结成的乌鸦抓在空中乌鸦的爪子抓进了他肩膀的肉里可他却好像根本沒有疼痛的感觉他现在有的全部都是愤怒 “小邪……能为你死是我最开心的事情”烈火中的曲蟮轻声对邪蜃说道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听他的语气应该是温柔的幸福的 “小鳝别说傻话我们从以前就是好兄弟啊”邪蜃的表情里除了愤怒好像还有悲伤 “不……小邪……我从來就沒有把你当兄弟……”曲蟮强忍着烈火焚身的痛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我从你还叫杨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你了……” 天我年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张琪和小仨儿也已经从旁边花坛走了过來我们都沒有想到这邪蜃和曲蟮之间居然真的有区别于友情的感情存在 “小鳝别说傻话我这就打败他们救你出來”邪蜃再次将漫天的煞气接引下來身体就像个蒸汽炉一般往外“突突”地冒着黑烟这些黑烟像云朵一样漂浮在我们头顶逐渐地扩散成一个个的小气团 “小邪……啊……我们來生一定要在一起”曲鳝发出最后的呐喊声随即便被火光吞灭三色火焰在大盛之后归于虚无地上连符纸的灰都沒有剩下 懂得隐匿自己会分裂会再生这应该是是一个非常难应付的对手事实证明我们也确确实实被这个打不死的对手折腾得够呛可我们万万想不到曲鳝竟然会葬身在自己的一次同性冲动中…… 或许并不是冲动 “小鳝我们七煞是沒有來生的……”邪蜃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大喊一声“都去死吧” “嗷呜 ”随着邪蜃地咒骂我们头顶传來一声凄厉的狼嚎我赶紧抬起头來看到空中的黑色气团已经开始剧变成形这形状和刚才那叫声结合起來分析的话……是狼 “嗷呜 嗷呜 ”他大爷的果然是而且还不止一只是狼群四五十只狼的狼群 “唔哈哈哈你们都去喂狼吧”邪蜃说着就向我这里一指“咬死他们连皮带肉一起吃了” 那些饿狼得到了邪蜃的命令一个个从空中跳到地上恶狠狠地瞪着我们它们呲牙咧嘴地站在花坛里把整个花坛都给铺满了 俗话说得好:猛虎难敌群狼猛虎都不是个儿更何况我们几个肉体凡胎的老弱伤残呢 “乖乖……这些狼可是有点儿多啊老婆你还有沒有力气”白色独目鱼问黑鱼道 “相公我从湖边的时候已经把灵力耗尽了”黑鱼轻声说道我一直对这个温柔的声音有好感就感觉跟这一对大鱼有很深的交情 “唉我也是”白鱼叹着气向中年男子求救“严大师老求你出马我也感觉不好意思但是现在……你看你还有法子应付吗” 中年男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注视着黑白二鱼他后來告诉我说他从來沒想过会跟阴邪之物站在同一个战线上包括这两只独目鱼包括接下來将要出场的密教九鬼 “唉 ”中年男子长叹了一口气“法子是有不过……要看他们愿不愿意” “嗯谁们啊”我忍不住问中年男子道 “他们”说着中年男子就将自己胸前那串长长的棕黄色念珠抛在空中高声念诵一遍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 就听那串念珠“嘭”一声四散开來只剩下了九颗珠子在空中隐隐地发出黄光……这这难道是要召唤神龙了吗 “对不起本來不想麻烦你们的”中年男子向这九颗珠子道着歉 怎么回事这是难道中年男子还真有什么秘密武器不成 “啪啪啪……”九颗珠子相继炸裂从珠子内散出一缕缕黑烟这些黑烟不升反降落到地上化出了九名穿着打扮都十分诡异的男子 “大师在上九鬼听令”九名男子齐声说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诡 歌! 此章是向小嘴儿致敬大家可以关注她的完本惊悚文《诡歌》另外还要非常感谢我亲爱的小邪大家可以关注她的连载言情文《宠妻成瘾》接下來便是正文 “对不起各位又要让你们重新开始受苦”中年男子虽然记不得自己是谁但好像对这九个异装男子都有印象这九名男子都戴着绣有不同图案的头巾身体像是**但是又好像穿着一层肉质的紧身衣身体之上布满了密教的纹样胸前纹着六字大明咒的咒轮他们个个目露凶光面带凶相一看就不是善茬儿 “大师言重了我们本就是在恶人珠中修行的恶鬼幸得大师日日为我们做功洗刷罪业我们为大师做点事又何足挂齿呢大师你先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们吧” “嗷呜--”有狼群便有头狼头狼长啸一声 群狼便前仆后继向我们扑來 “叔让我们先來吧”我运起浑身的力气催动身上的白光经过刚才与曲蟮的争斗我愈发觉得对这团白光的驾驭越來越娴熟 我挥动手手臂迎向狼群张琪也举着刻刀与我并肩向前谁知中年男子唤出的那九鬼比我们更快一步“唰”一下便并排冲到了我们前面我跟张琪都看傻了这九鬼太猛了他们每个人都凶悍无比身上的煞气呈放射状迸发出來从远处看就好像穿了一件带刺的铠甲他们脚踢狼头手撕狼身所到之处无不狼嚎一片我去简直就是煞神现世啊 看到多了九个这么牛掰的队友我和张琪也底气十足动起手來拳脚生风;黑白二鱼见战势良好索性也加入了战局张着大嘴撕咬着狼群;邪蜃见自己的狼崽子们不堪劲敌不得已也从空中跳将下來进入了战场一时间打斗声、喊叫声、咒骂声、狼嚎声响成一片白光黑气红血染成一团…… 谁知就在我们战得兴起之时耳边却突然传來了一阵诡异的歌声: “三月桃花盛开 伊人眉色如黛 侧目帘窗闺里 金缕霞披凤钗 …… 醉看黄昏窗外 梦醒东方泛白 声声低吟渐息 桃花开出血來 …… 花无声色乱了方寸 弹指之间灼灼难在 …… 三月花开血妆粉黛在这漆黑阴冷的夜里我完完全全地被歌声所吸引这……这歌声好特别特别到我的身体……不能动弹…… 卧槽我动不了了但是九鬼他们好像还在战斗 “先生你怎么不动了”小仨儿在后面大声地问我 “我们不是不动我们是动不了孩子帮我从包里把那根竖笛取出來來”我不能转头看但是听声音知道中年男子的身体也动不了 “哦好”小仨儿答应着随后我就听到了一阵翻动书包的声音 “嗷呜--”狼群之中突然窜出两只恶狠狠的黑狼冲向了我跟张琪 “快快吹”中年男子对小仨儿催促道 “呜--”我耳边响起了一阵尖锐的笛声这笛声像是鬼哭一般直刺人心让人不寒而栗可是虽然声音很刺耳我的身体却能动了 “去你娘的”我一把拽过迎面扑來的黑狼把它用力地摔散到地上妈的再晚一会儿我的喉咙就被咬穿了 “哈”张琪大喊一声也用刻刀斩杀掉了攻击自己的恶狼 我转身看向中年男子看到小仨儿正在他跟前拿着一根铜黄色的竖笛吹着这根竖笛就像一根长烟斗头窄尾宽发出恐怖的音调小仨儿好像对这声音很是排斥沒吹多久就难过地停下了 笛声停止我们重新听到歌声接着又失去了身体自由小仨儿见我们行动再次被禁便强忍着痛苦吹起竖笛这次连九鬼和黑白二鱼都跟着一起疼痛起來 “叔这是怎么回事啊”由于战场太乱我只能扯着嗓子向中年男子喊 “他吹的是嘎巴拉骨笛藏区的少女小腿骨做的惊觉万物声震幽冥九鬼他们都是阴煞之体受不了这份威力” “邪蜃怎么沒事” “不知道我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有这些能力的”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坚持一下速战速决”中年男子果断说道同时他用右臂撑起身子舞动着金刚橛加入了我们的战斗 “刚才怎么回事”张琪边后退着躲避恶狼的攻击边问我 “这歌儿有鬼听到歌声我们就不能动了”我一侧身用左掌拍散了一只狼然后把自己的背与张琪的背贴在一起回答道 “谁唱的歌啊” “不知道” …… 九鬼和独目鱼被笛声吹得晕头转向东倒西歪只剩下中年男子、张琪我们三人在拼命抵抗着虽然狼群现在被干掉了一多半但是三人对抗剩下的二十多只狼仍然十分吃力体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就在我们与狼群殊死搏斗的时候骨笛声突然停止了小仨儿趴在地上浑身颤抖地说道:“难受……我……我休息一下” 笛声一停我们马上被歌声定住了身形此时此刻我和中年男子面对着四五只饿狼身体不能动后我们一下子就被恶狼咬住了身体小仨儿见我们遇袭咬咬牙又把骨笛放进了嘴里 这时候我听到斜坡上传來了那个叫做姜畔的小男孩声音:“救命啊……鬼啊” 我一拳打掉咬住自己左边大腿的狼脑袋又忍着疼拽开趴在中年男子肩膀上的恶狼然后转身问姜畔:“哪里有鬼” “哥……哥……就在后边……那个姐姐她……她突然变成了……血淋淋的女鬼……还……还唱歌不让我动……” 妈的听姜畔这么说那个张萌果然有问題 正在姜畔边往我们这边跑边说的时候小仨儿这边的笛声又中断了姜畔在斜坡与花坛交界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不能动弹 忽然间我看到从姜畔身后的斜坡上慢慢升起來一个人影悬到空中看身体像是一个女的但是她的脑袋却血肉模糊无法看清模样她在空中一张一合地动着嘴巴魅人的歌声便向四周传來…… 奶奶的唱歌的人是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 白龙头 岁月沉香 饮尽千江 织诗成茧 覆满华裳 …… 这个脑袋血肉模糊地女人还在空中继续唱着歌她的双目血红整个脸上就只有牙齿是白色的 我们现在戏剧性地陷入了一个怪圈这个怪圈就是: 当血头女唱歌的时候我和陈校长、张琪、还有姜畔不能动九鬼、独目鱼、小仨儿却能动; 可当小仨儿吹响骨笛的时候我们能动九鬼、独目鱼还有小仨儿却疼得吃紧了 在血头女的歌声里我们再次被狼群包围它们不再嗷嗷嚎叫而是“呜呜”地压低身子逼近我们随时准备向我们扑來 “呜 ”小仨儿又吹响了骨笛我赶紧趁着这机会跑向了花坛的假山如果站在假山顶上的话应该可以攻击到这个魔鬼面孔天使歌声的血头女 “哎呀”我刚爬上一层假山就听到小仨儿惨叫一声随即我就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他娘的尾巴骨儿都快被摔断了 我倒在地上动也不能动看到小仨儿也与我一样躺在地上与我不同的是他身上还压着那匹硕大的头狼 “小仨儿”我大声地呼喊着我感觉自己与这个妖怪小娃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从他从大鱼背上跳下來喊我先生的时候起我就对他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现在他被头狼压在身下我的心立刻悬了起來不断地在心中为小仨儿祈祷:千万别张嘴……千万别张嘴…… 可头狼就是奔着咬死小娃娃去的这会儿它已经把嘴张开了漆黑的獠牙反射着昏暗的路灯光让人看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放开我臭狗快放开我”小仨儿竭力挣扎着可他的小胳膊小腿儿怎么会对凶猛的头狼起到威胁呢 “邪蜃你到底想干什么有本事冲我们几个來”张琪大声地对邪蜃吼道 邪蜃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刚才召唤狼群已经耗掉了他一大半的煞气再加上中年男子从正面把他打退了好几次他的神色间已经沒有了最开始的自负 “哼我不冲他來他老冲我们來如果你们愿意老老实实地去死的话也不用尸蠽再唱歌送你们一程了可这个小朋友一直在捣乱破坏尸蠽美妙的歌声那我只好让最忠心的头狼要了他的命吧看样子他好像是个阴物哦唔哈哈哈……”邪蜃疯狂地笑着他身上的小孔早已经停止了往外冒黑烟 看着小仨儿岌岌可危的处境我感到浑身的血气不断地往上翻腾胸口纽扣上发出的白光也越來越强烈汇集在我的身体外面好像随时要炸开一般“啊 ”就在头狼把嘴往小仨儿喉咙咬下的一瞬间我身上的白光终于爆发了出來 这些白光一瞬间就点亮了整片天空把图书馆前的空地和花坛照得跟白天一样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想把纽扣的力量借助我的身体发散出去我感觉身体有些负荷不了但我并不能收放自如的掌控这些白光我只能拼了命地坚持着 这些白光在扩散之后又迅速地收拢成形沒多久居然聚出了一个大大的龙头龙目圆瞪龙须威严龙颈处鳞片分明龙头不停地在空中摆动着突然一声长吟所有的混战厮杀包括血头女的歌声便立刻停了下來 我尽情地将自己身体内的力量输送到龙头里龙头在蓄满力量以后猛地张开大嘴邪蜃慌忙用最后的力量化出两只黑鹰想要攻击半空之中的龙头 谁知龙头一发力别说黑鹰了就连邪蜃也一起吸进了龙嘴里随后狼群血头女……还有九鬼都统统地进了龙口之中霎时间号叫一片黑影纷飞 我感觉体力有些不支身体逐渐不能负荷这个龙头的压力我的意识更加浑浊起來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世界安静了下來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虚脱地瘫倒在地 “郭……郭新生你……你怎么在地上坐着啊”大猛子站在花坛之中举着刻刀目瞪口呆地问我 咦大猛子怎么想起这三个字的时候有种许久未见的感觉 “不……不知道啊……大……大猛子……我感觉……现在好累啊”我无力地回答道 “先生你沒事吧”小仨儿屁颠屁颠地跑过來抱住我的身体 “沒事儿……仨儿……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向小仨儿问道 “先生你刚才老霸道了我还以为我跟大鱼都要被那龙头吃了呢”也不知小仨儿这句东北话从哪儿学的我不记得《喜羊羊》里有东北口音啊 “龙头”我不解地问道 “对啊那龙头可大了”小仨儿伸开手臂冲我比划着我听他这么一讲似乎有点印象 “小生……”我在身后听到了严叔的声音转身望去他正一小步一小步的往花坛旁边走 “叔……你怎么了”我被小仨儿搀扶着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严叔面前 “沒什么这是吃了百密丸后的副作用虽然能短时间内把体能发挥到极限但是药效一过便会昏迷不醒”严叔解释着他用手打扫干净了花坛边的地面坐下似乎已经准备好再次昏睡 “叔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对于如何从蜘蛛口下脱险再到现在身处花坛之中的记忆有些不深刻只知道自己遭遇了两个大猛子其中有一个还变成了煞体 “我也……不是很……清楚”严叔疲惫地侧卧下身子他的左手和左腿都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小生兄弟长话短说你们刚才被七煞洗去了记忆现在大家基本上都恢复了”空中传來了雄伏偏儿的声音我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半空中的雌雄伏偏儿 “小生……又……又要拜托你收尾了……我……”严叔话还沒说完就已经沉沉睡去 我一脸的茫然完全反应不过來为什么是收尾难道七煞阵已经破掉了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七 煞! “生哥我们已经把阵破掉了吗”姜畔跟我有相同的疑问 “还沒有吧我连现在破掉了几煞都不知道”我看着空中弥漫的黑雾说道 “快了七煞快全了”一个似曾听过的声音在图顶响起我抬头望去赫然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留着卷发的小男孩这不就是那天在广岳楼追踪我和大猛子的那个人吗不不能这么说这个小男孩是鲁杰 严叔啊严叔这个尾可是收的有点儿大啊 “鲁杰七煞锁魂阵是你布的吗”我大声地对小男孩喊道 鲁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摇着头笑道:“呵呵生哥沒想到你还听过七煞锁魂阵不过你说得不完全对我这个阵有七煞不假但是沒这么低等我这个是--七死蛊煞阵” 我见鲁杰承认了自己是布阵人立刻恨得牙根直痒如果不是这个阵末末就不会死如果不是这个阵那些学生就不会死如果不是这个阵陈校长就不会死如果不是这个阵我们就不会组队出现在这一中校园里 “鲁杰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大声地质问鲁杰 “呵呵生哥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做那你问她啊”说着鲁杰就对身后挥了挥手随后他的身旁就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人影我之前见过七煞之一的黑竹竿也就是陈校长的外甥赵言另一个人影则是……我不敢置信地往前走了几步抬头望去……是小恬 此时此刻小恬的身体被黑竹竿的尾巴缠住表情木讷眼神迷离连一点正常人的反应都沒有 “你个混蛋你想对小恬干什么”我大骂着鲁杰 “生哥你着什么急啊你还喜欢我姐对吗呵呵她在燕平如何对你的你都忘了吗”鲁杰冷笑着对我说 “小恬她……她是为了你爸才背叛我的而且我……我已经不生她的气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鲁杰的问題 “呵呵你就别提那病老头子了生哥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当初在燕平真该让那女鬼把你掐死啊”鲁杰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燕平女鬼我听鲁杰这么说一下子就想起了公寓楼里的回七女鬼想起了宾馆里的离奇遇鬼难道这都是鲁杰搞的鬼 “鲁杰在燕平的时候是不是你把女鬼的鬼识给唤醒的”我质问着鲁杰 “你说呢哈哈”鲁杰夸张地笑着“生哥马上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这七死蛊煞阵的真正威力” 说着鲁杰便从衣袋里掏出一枚长钉用力地按进小恬的眉心之中 “啊 ”小恬突然有了知觉痛苦地大叫着但她仍然沒有意识根本不认识周围的一切 “我这七死蛊煞阵是用苗王七蛊的幼虫将灵体的七个泄阴孔封住什么叫泄阴孔呢就是我们的七窍人死后的灵魂每七天会开一个谢阴孔泄掉体内煞气一旦泄阴孔被封煞气排不出便会发生煞变一旦发生煞变魂体与蛊虫便会彻底融合所生成的蛊煞将有着非同寻常的能力”鲁杰又拿出一个铜铃边摇晃边说道这个铜铃发出的声音虽小但是清脆动听震彻心脾每响一下小恬的魂魄就离体一分我的心也跟着颤一下铜铃很面熟与余景连家里见过的一样妈的原來当初的铜铃也与鲁杰脱不了干系 “鲁杰你到底在干什么小恬可是你亲姐姐”我在楼下无奈地冲鲁杰大吼着 “哼亲姐”鲁杰冷哼一声用纹着刺青的左臂掐住了小恬魂体的脖子让她的面部朝上然后咬破了自己的大拇指把血滴在小恬的五官里“沒有这个亲姐我就不会被送去贵州你知道我在那里受了多少欺负吗” 鲁杰这么一说我才想起來那天我问小恬鲁杰是谁的时候小恬告诉我鲁杰是她的亲弟弟以前小恬的父亲是国家干部单位不允许要二胎所以鲁杰刚出生就被过继给他在贵州的姑姑这种情况在很多家庭都出现过可是沒想到鲁会把仇恨放大成这样 “鲁杰你爸已经得了重病你就不能原谅他吗而且送你去贵州也是迫不得已的决定这跟你姐有什么关系” “哼那个病老头死了才好贪赃枉法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的官运亨通却狠心把亲儿子送给别人”鲁杰恶狠狠地说道“至于我姐嘛当然要为自己的投错胎付出代价”说完鲁杰就把小恬的魂体朝空中一扔 煞气瞬间就把小恬包围起來她身体上开始出现了黑色的裂痕身后不断地有黑气冒出竟然结出了一对大大的蝴蝶翅膀在不停地扇动着 “火蝎现在七煞不全把那些备用的家伙带过來吧”鲁杰对黑竹竿说道 黑竹竿答应一声便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不一会儿黑竹竿回到了原处楼顶上多出了两男三女全部都年纪不大穿着校服黑竹竿要干什么 “白哥快去救这些学生啊”我对雄伏偏儿喊道 雄伏偏儿听了我的话迅速冲向楼顶可是已经晚了黑竹竿的尾巴一下子贯穿了五个学生的身体用力一勾他们的魂魄便被串起勾出了体外鲁杰用指甲化破自己的手腕把流出的血撒在五个魂体之上嘴里念念有词 这五个魂体开始不断地吸收煞气不断地进行煞变最终化成了五个庞然大物悬浮在空中--水蛭蜘蛛蚯蚓黑虫巨蝉这五个煞体挡住了我面前的这片天空一个个地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腥臭 “火蝎你带他们下去吧”鲁杰指了指我们这边对黑竹竿说道 黑竹竿点点头邪笑了一下双臂一张从图顶跳了下來在空中的时候他居然也煞变成了一只浑身黑色火焰的巨型蝎子其余五煞跟在他身后相继落在地面上“嘭嘭”地把地面砸出一个个的大坑小恬依旧拍打着翅膀飞在空中七煞里面只有她还保持着人的模样 “呵呵用连命孤星做阵眼煞体成形得果然很快啊”鲁杰笑着说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赌一把 阵眼在连命孤上可我沒觉得哪里不对劲啊我听了鲁杰的话愣住了……不对连命孤有两个人既然我沒事……那就是大猛子 “大猛子”我转身看向大猛子却看到她已经难过地倒在了地上 “大猛子你怎么了”我赶紧跑过去将手伸到大猛子背后把她扶起來此时的大猛子浑身上下冒着黑气破碎的衣服里边可以看到她的颈部到背部都已经变成了黑色 妈的一开始我就看到大猛子脖子后面有淤青原來是鲁杰把阵眼布在了她的身上 “狗日的”我狠狠地咒骂着 “郭新生……我好难受……”大猛子痛苦地说道 “呵呵这位姐姐身上早就被我种下了阵眼自从她进入学校的那一刻起阵法已经启动了有连命孤支撑阵法威力可是很大的哦“鲁杰笑了笑朝小恬招了招手然后小恬就落在楼顶上把鲁杰抱在怀里飞到空中 “你……”我激动地说不出來话 “生哥看看这次你还能活命吗哈哈哈……”鲁杰大笑着 沒想到这个文质彬彬的小男孩竟然会做出这种算计人心的险恶事情从回七女鬼再到宾馆遇鬼再到学生死亡再到大猛子被种下阵眼原來这么多的怪异事件居然都可以通过鲁杰來联系到一起 这么缜密的圈套真的是这个十五六岁的小孩设计的吗如果不是那他的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幕后黑手吗 疑问虽然很多但是已容不得我多作思考因为我看到蛊煞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向我们走來这些大家伙的走相千奇百怪有爬的有拱的还有飘的所幸的是因为块儿头大所以速度并不快我原來跟严叔都以为这个阵是用來勾魂夺命的却沒想到这压根儿就是一个聚煞气造怪物的阵法一个个儿跟他妈《火影忍者》里的尾兽似的 “大猛子还能坚持一下吗”我耸耸肩活动了一下后背感觉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 “能……沒事儿”大猛子颤抖着拽住我的手站起了身子这个姑娘真不是一般的坚强这种坚强极大地鼓舞了我的斗志 “小仨儿你们快走”我大声地向小仨儿和姜畔喊道这种时候能跑一个是一个 谁知小仨儿一口拒绝了我摇着头说不愿意离开我和大猛子姜畔更是吓得走不动路连我的喊声都沒听到 “不能让它们过來大猛子我去把它们引开”我摇头晃脑地怪叫着向斜坡跑去想边跟这些傻大个儿周旋边思考对策我面对着这些两层楼高的大怪物心惊胆颤可现在不是我怂的时候我必须要想办法拖住局势我知道我的动作很夸张但是却非常奏效那些蛊煞已经被我吸引着改变了方向 正在我为自己的机智暗暗自喜的时候突然感觉脚下拌蒜腿部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一下子跌了个狗吃屎我回头一看看到身后的大蜘蛛吐了一根长长的蛛丝缠住了我的右腿 “你个二货跑起來不看路吗”大猛子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她手起刀落将蛛丝斩断然后把我扶了起來 “大猛……”我激动地看着她嘴里秃噜道“多谢你的不杀之恩” “你丫傻了说什么胡话呢”大猛子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郭新生你说话怎么漏风啊” 我用舌头舔了舔牙齿才发现自己的门牙处有个豁口靠怪不得漏风门牙刚才磕掉一个 妈了个八字的竟敢破了爷爷的相我跟你们这些王八羔子拼了 我大叫着想去跟这几个怪物肉搏战可是刚迈步又摔倒了这次是被大猛子拽的 “快趴下”大猛子弯下身子一把把我拉到地上我还沒來得及反应就被大猛子抱在怀里 “呼 ”一阵抡动棍子的声音贴着我的头皮掠过我缩着头望去看到火蝎那根燃着黑焰的长尾巴在我头顶甩了过去抡到假山上以后发出“嘭”一声巨响碎石四散 由于是个斜坡所以我跟大猛子抱在一起翻滚了好久才停在平地上我直感到头昏眼花双耳嗡鸣后背硌得生疼估计伤口彻底裂开了 “大猛子你还好吧”我用手摸着自己后背的伤口向大猛子问道伤口上还缠着大猛子用來给我包扎的秋衣 “哎哟……疼死我了”大猛子“哎哟……疼死我了”大猛子摸着自己的肩膀坐起身子她看到我满手的鲜血一下子愣住了“郭新生你……你受伤了” 我惨淡地笑了笑:“沒事……是之前的伤口裂开了” 大猛子听了我的话气愤地瞪向已经逼近的蛊煞她身上的黑气又更盛了一分 “大猛子你后背还难受吗”我不安地问道 “还跟刚才一样感觉后背发紧难受习惯了就好了”大猛子捋了捋挡住自己眼睛的刘海紧紧地攥住了刻刀“阵眼是吗姑奶奶今天倒要看看这阵眼对煞位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大猛子你干什么去”在她决然向后走的时候我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 大猛子微微一笑:“小生快想办法带严叔他们离开这里咱们被欺负了太久是时候教育教育它们了”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跑向那些大怪物 “大猛子”我用力地大叫着可是听到的却是蛊煞们躁动的嘶吼声 不行不能让大猛子一个人去战斗 我一瘸一拐地走向战场顾不得后背的剧痛顾不得自己到底能不能发挥战斗力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与大猛子并肩战斗哪怕是死也不能让她独自面对这些煞体 我给自己设了一个赌局赌的是祖师爷到底还会不会显灵菩提光到底还会不会出现 如果这个赌局我赢了那么我很有可能再使出小仨儿说的那个吞噬一切邪祟的白龙头然后彻底地破掉鲁杰布的这个蛊煞阵;可如果这个赌局我输了那么大猛子之前在一教的预感就会成真只不过死的不是她而是我不光我死严叔姜畔整个学校的师生都得死甚至死后连酆都都去不了大猛子作为阵眼则会永远地被留在阵法之中成为阵法运转地力量源泉 可惜的是我刚才已经试着把念力集中到了菩提扣上而且口诀也默念了一遍可是不止沒得到回应连扣眼儿里一直亮着的三色光点也黯淡了下去看來这菩提扣的法力也要用尽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放蛊人 八点半开会开到现在刚到家等下马上上传 我一想到连严叔都沒听过连命孤的命格鲁杰却知道我就愈发地坚信在他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力量存在这个力量应该就是教他法术的人而且能力肯定不低于苗扎纸或者比苗扎纸更高甚至有可能跟我和大猛子的前世还有关系想到这里我更加的体会到了自己的渺小始终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大猛子只身面对着六个蛊煞却并沒有遭遇意料中的危险反而一直处于主动的地位不断地用刻刀划伤它们的身体看來煞体们对阵眼还是有所顾忌的生怕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妈的阵眼在大猛子身上是不是就代表着如果阵法破了大猛子也要死 “生哥你一口气干掉了邪蜃、曲鳝和尸蠽凶得很嘛”一个人影从空中跳下來挡住我的去路“哥我们两个过过招”说话的人是鲁杰他穿了一件青红香间的诡异上衣右袖子长左袖子短正好露出他左臂的刺青小恬在他头顶拍打着翅膀沒有一丝表情地看着我我一阵心疼转过头不忍心再看她的眼睛 “呵呵生哥就知道你还喜欢我姐”鲁杰神色轻松地对我说从他眼里根本看不出一点儿阴险 “鲁杰如果你还知道小恬是你姐那就赶快把她放了”我厉声喝道 “呵呵生哥如果她还沒跟草头蛊融合如果我还认这个姐姐那我当然会放了她……”鲁杰慢慢地伸出手抓紧了小恬身后的翅膀“可是……现在已经晚了”说完他用力一扯就把小恬的翅膀拽下來一片小恬失去平衡摔在地上痛苦地大叫着煞气聚拢她身后断掉的翅膀重新长出她又木讷地飞在空中看着我 鲁杰手里的断翅化为一缕黑烟飘在空中鲁杰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缕黑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嘿嘿……生哥看到了吧我姐已经成草头蝶了”鲁杰眯起眼睛微笑着 妈的不要给老子装出这副天真纯爱的脸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猛死 “郭新生……你过來干嘛”大猛子满头大汗地对我喊道 “当然是來帮你”我回答着大猛子我感觉身边空气实在冷得厉害于是傻逼似的对雌伏偏儿说道“黑姐能把冷气调小一点儿么” 我明显听到了雌伏偏儿嗤之以鼻的轻哼声周围的冻气便减了下來 “你过來添什么乱……还不带小仨儿他们……快走”大猛子气喘吁吁地说道她以一敌六就算被被煞体打不死也快被煞体累死了 “怎么说话呢我这么生猛怎么可能添乱”我不服气地将拳头打向体型相对來说比较小的那只黑色怪虫“你看我是添乱不” 事实证明……还真是添乱我原本以为这怪虫身体矮小就算打不动它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岂料我刚一靠近它自己的身体就停止了动作不是我身体动不了而是我举着拳头忘了自己想要干嘛 “叽咕”在我愣神儿的时候怪虫怪叫一声从自己后背上细烟囱大小的出气孔里吐出一团黑雾这团黑雾瞬间化作一只狼头鹰身的怪物张着大口向我的脑袋咬來 “快滚开……别碍老娘事”大猛子一刻刀扎散了狼头怪对我骂道“别气我……让你走你就走” “大猛子”我感到十分委屈“你骗我是你说的要跟我同生共死” “二货我哪有骗你如果能活下來我当然愿意与你同生共死”我听了大猛子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啊 ”在我脑袋蒙圈的时候突然听到大猛子惨叫一声 我赶紧抬起头看到大猛子正抱着双臂蜷缩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身上的黑气像是冬天里的蒸汽一般这恐怕是她体内的阵眼之蛊发作了 “大猛子”我激动地大叫着想过去扶她起來 “郭新生”大猛子难过地转过头她现在不止后背和手臂变成了黑色就连脸上的皮肤也开始迅速变色“快……快杀了我” 杀了她我心里猛地一惊大猛子居然要我杀了她这怎么可能我宁愿捅自己几刀也不会去杀大猛子啊 “快……我感觉……我快要跟这里的煞气融为一体了……不杀我就來不及了……”大猛子用颤抖的右手把刻刀递到我面前 我看着乌黑的刻刀拼命地摇着头:“不大猛子不不可能” “二货……我马上就成了阵法的一部分……你现在不杀我……那些蛊煞们等下就会杀了你……”大猛子焦急地说道她现在连眼球都变成了黑色身上生出的黑气不断地被不远处那六个蛊煞贪婪地吸收着 我伸出手去扶大猛子结果一阵劲风吹來打得我在平地上滚出好远我疼得呲牙咧嘴地抬起头看到小恬正扇动着翅膀飞在大猛子上空 还有半章在码……很快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下黑雪 大猛子!不要死!”我拼命地撕扯着肩膀上的黑色触角,悬空的双腿胡乱地蹬着,“小恬!求求你放了我!快放了我呀!……”我苦苦地哀求着,但是我的哭喊挽回不了一丝的局面,小恬的触角依旧死死地缠着我的肩膀,大猛子身上的黑色迅速地从她脸上往下褪去,露出她苍白地皮肤,她整个人躺卧在地上没有一丝声息,看不出一点儿生命迹象。<最快更新请到> 姜畔和小仨儿身上的蛛丝已经消失了,他们快步跑到大猛子身边,急切地呼唤着大猛子。 “萌姐……你醒醒啊!”姜畔大声地喊着,经过了一夜的喊叫,他的嗓子已经哑了。 “大猛姐姐!”小仨儿用力地推着大猛子的身体,“为什么你去酆都不带着我!我可以给你带路啊!” 听了小仨儿的话,我心里彻底绝望了…… 周围温度下降得厉害,冻得我不停地打着哆嗦,六只蛊煞的身体全部如同玻璃般裂开,黑气四散,他们很快就恢复成了学生模样,虽然仍然显得有些恍惚,但是眼神已经变得非常明亮。 大猛子的死出乎意料地破掉了蛊煞阵,小恬身上的煞气开始不断流失,她也跟那些蛊煞一样,慢慢地恢复了自己的本来模样。突然!她从我肩膀上把触角抽回,怪叫着冲向那些学生的魂体。 我从空中重重地摔到地上,可我心里一心想着大猛子,来不及疼痛就匍匐着身体爬向了她。实际上我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后背的刀口未愈,双肩又再添新伤,这些伤口残忍地考验着我的耐力。我活动了活动,幸好骨头都没有事。 小恬将触角刺入蛊煞恢复的魂体之中,这些触角就好像吸管一样把魂体一个一个地吸收掉,这些魂体已经有了生前的意识,有几个学生想要逃跑,都被触角给缠住抓了回来。最后,只剩下了黑竹竿赵言。 “不要啊!”赵言惊慌地躲避着小恬的触角。看到他,我就想起了陈校长,于是想硬着头皮去救他,结果刚要动手他就已经被小恬抓到了。 “小恬!快停下啊!”我眼睁睁地看着赵言被吸进小恬的触角却无能为力,又一个人永远地离我而去了! 我抬头看着小恬,她虽然吸收了六个煞体,但是因为没有了阵眼的支撑,根本不可能再维持住现在的状态。她暴躁地怒吼着,两根细长的触角像鞭子一样向我身上抽来我本能地想要举起胳膊抵挡,可是肩膀沉得要命使不上劲,幸好雄伏偏儿快我一步护在了我面前,触角碰到了他那弹性十足地身体一下子便被弹开。 “谢谢你!白哥。”我看着雄伏偏儿的大眼说道。 “都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你跟我还客气啥?”雄伏偏儿大大咧咧地回答道,听他这么说,我心里非常得感动,如果跨越年龄的交情叫忘年交,那我们之间的情义跨越了物种,真可说是忘物之交了。 小恬身上的煞气升腾着与她剥离开来,她不断地扭动挣扎,身后的翅膀逐渐变得稀薄,皮肤上的黑色大片大片地消失,最后终于恢复了本来的模样站到了地上。 “这……这是在哪里啊?”小恬的魂体满脸茫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她环顾四周,在看到我的样子后惊呼道,“小生!你怎么受伤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呆头,你怎么不理我?”小恬伸出右手来拍我的肩,可却毫无阻力地穿透了我的身体。“啊?怎么回事?郭新生!你是鬼吗?” 小恬的这个问题一下子把让我强忍住的悲痛引了出来,我心疼地对她说:“小恬,我不是鬼,你才是……” “不可能!我明明在夜市给小杰买衣服的,怎么可能会死呢?” “小恬……你看清楚……这里不是夜市……”我犹豫着要不要把实情告诉她,最后还是骗了她“小恬……你被一个懂法术的人害死了……” 小恬精神恍惚地摇着头:“怎么会!不可能!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知道从哪里给她讲这件事。 “坏人去哪里了?我要问问他!”小恬疯了一般地到处寻找。她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对身体的不断消失感到莫大的恐惧。 我看了看雄伏偏儿,雄伏偏儿低声地回答道:“被他跑了……本来萌丫头……死的时候,那小子被阵法反噬已经奄奄一息了,可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红色的身影把他救走了。” “什么?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跑了!红色的身影是谁?”我恨得牙根直痒,“都是他害死了大猛子!” 大猛子早就停止了呼吸,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我努力地抬起胳膊把手放在她脸上。 就是这个姑娘,用“连命孤”三个字把我的人生彻底改变; 就是这个姑娘,日夜地守在病床前为我端屎端尿; 就是这个姑娘,在我回魂路上不停地呼唤我给我引导; 就是这个姑娘,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屡次挺身而出对抗劲敌; 就是这个姑娘……就是这个姑娘……这个姑娘…… 我不能抑制地回忆着过去,回忆着与大猛子相识后的点点滴滴…… “先生,你别哭!你快救救大猛姐姐啊!就好像之前救我一样。”小仨儿拽着我的衣角对我说道,我知道他指的是让我用红色的菩提光救大猛子。 我摇了摇头,刚才我已经看过了,菩提扣没有一点儿反应,就连原先的三色光点也都黯淡不见了。 “小生……我怎么感觉不到自己的脚啊?”小恬她的下半身已经全部消失了。 我抬起头看着飘在空中的小恬,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小恬,你真的已经死了。” 小恬听了大声地叫着:“我不要!我不要!我还有得病的爸爸!我还有没成年的弟弟!我还没结过婚!我还没有生过小孩!我还不想死啊!小生,你不是认识高人吗?求求你,让他救救我吧!” 我无奈地仰起脸,默不作声地看着渐亮的天空,天空中有黑色的东西飘忽地落下来,一片……两片……越落越多……是雪!黑色的雪! 蛊煞阵四散的煞气以及伏偏儿本身的阴气让学校的气温骤降居然下起雪来。 第一百二十章 离别雪 看到雪,我就想起了高中时与小恬开始相爱的那一天。[`小说`] 那一天的雪下得非常大,我与她并肩走在一中门外的小树林里。她突然要我闭上眼睛,我受宠若惊地以为她要亲我,谁知有样毛绒绒的东西套在了我脖子里。我睁开眼睛,看到是一条蓝色花纹的围巾。我问她“送给谁的?” 她笑嘻嘻地说:“不告诉你!” 其实,我当然知道是给谁的,因为她已经在围巾上小心翼翼地织上了我名字的拼音缩写:gxs…… 之后的每年冬天,我们都会漫步在雪中,我们会一起滚雪球,一起堆雪人,而每次滚雪球,都是我的大,她的小,所以堆雪人的时候,都是用我的雪球做身子,她的雪球做脑袋。 我开玩笑地说:“这是我们爱的结晶。”她便笑着捶打我的胸口。 …… 我们总是喜欢找一片未被触碰的雪地,然后我会用手在上面印下一个个的手印,而她则会用她的小手在每个手印里再使劲地摁一下。 她眨巴着眼睛说:“这是大手牵小手。” 我笑了,搂住她的肩膀。 …… 我很喜欢穿一身白衣的她,喜欢看穿白衣的她在雪地里孩子般的玩耍。她总是坏坏地晃动树干,让树上面的雪落到我的头上,脖子里。我假装生气地去捉她,她就会赶快跑开,在雪地上踏出一串小小的脚印。 …… 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回忆,相恋于雪中,相别于雪中。 “小生……你还恨我吗?”小恬幽幽地问我道。她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死去的事实,没有了刚才的躁动。 “小恬,我……我其实从来都没有恨过你。”我认真地回答道。我说的是心里话,从最开始小恬因为他爸而跟那个富二代好的时候,我就没有恨她,我只是恨我自己,恨我自己的无能。 “那你能原谅我的背叛吗?” 不知怎么,我一听到“背叛”这两个字,火儿一下子就冒了起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刚想跟她抬杠,可是一抬头看到她残缺的魂体,心里顿时就软了下来:“小恬,你再叫我一次呆头吧!” “呵呵……呆头……多么想一直叫你呆头……”小恬目光温柔地望着我,魂体开始渐渐消散,“呆头,我们来生……还会再见吗?”小恬的声音因为无力而显得十分飘渺。 本来我想告诉她成煞之魂是入不了轮回的,但是……最后我没有讲,“会的,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那就好……呆头,我们下辈子见!记得想我……呆头……呆头……呆……”小恬喊着我的名字消失在夜空之中。 “小恬!”我肆无忌惮地哭着,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能够宣泄我此时的悲痛! 良久,雄伏偏儿飞过来用大脑袋轻轻地拱了拱我的肩膀:“兄弟,节哀吧!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阵法已破,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咱们去收尾。” 我点了点头,感激地摸了摸雄伏偏儿的脑袋。 一夜之间,我生命中两个重要的女人都离我而去,小恬是被亲弟弟鲁杰杀死,而大猛子则是在紧要关头选择了舍生取义。我看着大猛子的尸体,不禁有些怀疑地藏菩萨说得连命孤是百年孤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是说连命孤都能活到八十岁吗?为什么大猛子年纪轻轻就遭遇了红颜薄命呢?而这个菩提扣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法宝?为什么每次关键时刻它都发挥不出来威力?到底要怎么驱动它呢? 天色渐渐变淡,周围的一切景物开始清晰起来。黑雪已经停止,落在地上的积雪不断地消融蒸发,从图书馆到花坛的这片地面被煞体们破坏得一片狼藉。一中的校园即将迎来一个劫后重生的天明。 “生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姜畔红肿着眼睛问我,这个平时善良胆小的男孩今晚已经哭了很多次,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相信他一定会坚强起来。 我看了看严叔,又看了看小仨儿和姜畔,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计划。 “白哥,你跟黑姐现在有什么打算?”我问雄伏偏儿道。 雄伏偏儿叹了一口气:“兄弟,暖玉已经碎了,何去何从,还是听天由命吧!” “那怎么行,白哥,我们好不容易一起破掉了阵法,怎么又可以说这种泄气的话呢?”我拒绝着雄伏偏儿自生自灭的言论。 “唉!小生,我们夫妻二人本来就是生活在夏天高温里的,现在已经是深秋,我怕我们适应不了外面的气候。”雌伏偏儿柔声对我说道,“你暂时先不要考虑我们了,先看看……小萌…………”雌伏偏儿提到大猛子的时候有些哽咽,这两只伏偏儿在大猛子的胸口修炼多日,每天听着大猛子的心跳,早已经与她有了深厚的感情。 呼!听了雌伏偏儿的话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到大猛子身边。我伸出双手想要把她抱起来,可感受到她冰凉的身体,我的眼睛又湿润了。 “哎……”我听到身后传来了严叔的声音,赶紧转过头去,发现他已经睁开眼睛悠悠醒转。 “小生……怎么样了?”严叔坐起身子向我问道。 “叔,凶阵……已经破了。”我淡淡地说道,言语里没有一丝喜悦。 “是吗?小生!你果然很厉害啊!”严叔倒是显得非常高兴,“小萌呢?怎么没看到她?” 听到严叔问大猛子,我的眼泪马上落了下来:“叔,张萌她……” 严叔看出来我神色不对,立刻站起身走到我跟前,这才看到了地上躺着的大猛子。 “小萌她怎么了?”严叔伸出右手搭在了大猛子的脉门之上。 “叔……大猛子她……她死了。”我对严叔说道。 严叔皱着眉头沉思道:“死?你们看到小萌的魂魄离体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看到,可是鲁杰把凶阵的阵眼种在了大猛子身上,之前阵眼已经快与大猛子融为一体了。” “你说的那个学生果然有问题吗?”严叔把手从大猛子手腕上拿开,肯定地说道,“现在小萌还有微弱的脉象。” “什么?”我听了严叔的话身体一震,“大猛子还有脉象?她还没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涅槃生 “应该没死。<最快更新请到>”严叔眯起眼睛看着我,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怎么?你没发现吗?小萌体温都还是热的。” 体温是热的?不可能啊!刚才我抱大猛子的时候,她的身体明明还是冰凉冰凉的啊!怎么现在是热的呢?我不相信地过去摸了摸大猛子的手……我去!大猛子果然还有体温。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难道大猛子真的还活着? “张萌!张萌……”我大声地呼喊着大猛子的名字,我多么希望能有奇迹出现。以前是大猛子在病床前呼唤我,我才得以回魂复活,现在轮到我呼唤大猛子了,我也希望她能够重新睁开眼睛…… 随着我的呼喊声,大猛子的身体越来越热。不对!这有些不正常,人的体温怎么高到这种程度? 我看着大猛子红通通的脸,用食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嚯!接触到她皮肤的指尖一下子就给烫起来一个水泡!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严叔也是目瞪口呆,对于这种反常的现象不能解释。 就见大猛子的衣服开始冒起白烟,没多大会儿就“腾”一下燃起了赤红色的火焰! “叔!大猛子这是自焚了吗?”我紧张地向严叔问道,问完后又觉得用“自焚”这个词不妥,“怎么会着火呢?” 在这种情形下,我也顾不得悲伤了,招呼着姜畔去自来水管找东西灭火。还没确定大猛子到底能不能活呢!怎么就随随便便火葬了呢? “仙子……仙子……”就在我手忙脚乱瞎指挥的时候,天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男子的呼喊声,接着我就看到一团红色的光从西南方向向我们这边飞来。 严叔见到这团来历不明的光,急匆匆地去地上拎起了他的小挎包包,然后把金刚橛拿在了手中。 “兄台莫怕!我乃仙子的族人是也,哈哈哈……”红光盘旋在我们上空笑着说道。 “你是何方神圣?”严叔正色问道,他没有放松警惕,手中的金刚橛依旧横握于胸前。 “哈哈……我是来帮你们唤醒仙子的。”红光飞到大猛子身体跟前儿说道,“凤凰涅槃,浴火重生!仙子,你该醒醒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哪!” 红光声音刚落,大猛子的身体就有反应了,她动了动左手手指,又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 “哈哈哈……小兄弟,保护好仙子!俺老夫去也……哈哈哈……”红光爽朗的笑着越飞越远,抬头望去,竟然发现它像极了一只振翅高飞的大鸟。 大猛子真的还会复活?我不敢置信地看向大猛子,谁知她的眼睛猛地睁开,一下子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向我! 妈呀!诈尸了! 虽然我见过回七女鬼,见过黑白无常,但是我没见过死人诈尸啊!我这小胆儿的病又犯了,一蹦三尺高,落地后在原处哆哆嗦嗦地抖着腿。 “郭新生!你丫抽风了?”大猛子睁开眼后的第一句话就恶狠狠地向我骂道。 我见大猛子好像还认得我,就怯声怯气地问道:“你是大猛子么?” “当然是啊!”大猛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说道,“你看我的衣服就知道我是不是……靠!老娘的衣服呢?” 原来大猛子身燃赤焰,烈火的高温早已把身上的衣物烧成灰,变成了赤身**。可这傻妞光注意自己没穿衣服了,居然没看到自己浑身起火。 “大猛子!你热不热?”我鼓起勇气问大猛子。 “热?为什么要热?现在可是秋天,我冷还来不及呢!”耶呵?这姑娘可真神了!身上燃着一把火居然还说冷! “哎呀!我身上怎么着火了?”大猛子突然一惊一乍地喊道。我去!身上衣服都烧没了却只有轻描淡写的一个“哎呀”,这个傻妞到底要彪悍到什么程度? “大猛子,你……”我刚想劝大猛子找件衣服穿上,谁知她一巴掌打过来,“臭不要脸的,看什么看?” 姐!你以为我想看啊!我赶紧低头躲避,大猛子现在这火焰掌可不是闹着玩的。由于距离太近,躲闪不及,我后脑勺的头发仍然被大猛子烧焦,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 “大猛子!你冷静一点,我绝对不是什么好色之徒!”我盯着烈焰中大猛子若隐若现的胸部猛咽了一口唾沫。 “滚蛋!我都不喜搭理你!”大猛子躲到假山后边露着脑袋对严叔说道,“严叔,我为什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会这样……”严叔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对大猛子说道:“之前那团红光一直提到仙子,咱们这里唯一的女性就是你,难道你身上的火跟这个仙子有关?” “叔……什么仙子?”大猛子虽然贵为女汉子,但是现在也害羞地说话都吞吞吐吐。 “唉!具体我也不知道。”严叔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时半会儿,我们都沉默了,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这时,我看到雄伏偏儿2b似的长着大嘴两眼放光地对大猛子说道:“猛丫头!暖玉已经碎了,我们夫妻二人没地方去了,还是来跟你做个伴可好?” 大猛子不明就里,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雄伏偏儿一道白光飞到大猛子身边,盘旋着缩小了身体缠在她左手手腕上,伏偏儿的首尾相接,像是一只宽宽的白色手镯。 “娘子!快来啊!咱们以后还是在猛丫头这里待着吧!”白色手镯向雌伏偏儿喊道。 雌伏偏儿轻轻答应了一声“知道了,相公”,然后也跟雄伏偏儿一样变作了一只黑色的手镯套在了大猛子右手的手腕上。 这黑白两只手镯戴到大猛子手腕以后,她身上的火焰竟然渐渐熄灭了。 “哇!这两只手镯好漂亮!戴在手上凉凉的,好舒服!”大猛子兴奋地晃动着手腕上的镯子。 “猛丫头!你丫轻点,我头晕。”雄伏偏儿的声音从白色手镯里传出。 我高兴地跑向大猛子:“大猛子!恭喜你重获新生!” 没想到热脸贴到了冷屁股,大猛子凶巴巴地威胁我道:“敢过来就膳了你!” 他娘的!动不动就用我的命根子说事儿,我才不冒这个险呢! “萌姐,你先围上我的衣服吧!”姜畔脱下了自己的校服上衣,递给了大猛子。 大猛子把姜畔的校服褂子在腰间围成一条短裙,然后又让我脱了牛仔褂递给她遮住了胸部,这才蹑手蹑脚地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诡案组 “叔,既然阵法已经告一段落,那要怎么处理今晚的这些事情?”我向问严叔问道。{免费小说} 严叔略加思考,说道:“陈校长已经尸骨全无,又有这么多学生一起遇害,再加上校园环境被破坏得超乎常理,这些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向外界澄清的了,我们得找个更权威的部门来跟社会解释清楚。”说着严叔就从他的小挎包里掏出了手机。 “喂!小羽吗?”严叔不知给谁拨通了电话。 “你好……严大师……”电话里那头睡意正浓的声音我听得一清二楚,“现在是凌晨四点半……你又捉到鬼了?” “比这个还严重,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一中被人布七煞阵的事情?”严叔神色严肃地说道,“阵法破了,但是人员伤亡严重。” “啊?”电话那边的人明显紧张起来,声音猛地变得有精神了,“你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嗯!好的,我们在后门进来的图书馆这边。”说完,严叔就挂了电话。 “叔,你给谁打的电话啊?”我好奇地问道。 “市公安局规安组的慕申羽。” “规安组?这是干什么的?” “规划整改安全小组” “这……这部门跟咱们今晚发生的事情有关吗?” “当然有关。因为规安组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诡案组!”严叔神秘地告诉我。 诡案组!这不就是在民间与091气象研究所同传为国家进行超自然执法的部门么?难道这个部门真的存在? 我们边检查自己的情况边等待这个叫慕申羽的诡案组成员到来。 姜畔基本上没受伤,但是情绪一直很不稳定,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受到的打击沉重; 小仨儿虽然几次被煞体拧成麻花,但是身体仍可称为无恙,这会儿正给我们讲述他如何跟曲鳝战斗的事情; 严叔的胳膊和腿都受了伤,左小腿好像骨折了,走路的时候一直用不上力; 我的后背和双肩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特别是后背。虽然我双肩被小恬的吸管刺穿,但是没有伤到骨头,后背却不行了,伤口几经波折,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现在痒得难受,估计肉都快烂掉了; 大猛子复活以后倒是精神抖擞,嗓门还和原来一样大,而且我刚才摸了摸她额头,她的体温比正常时要高很多。 “大猛子,你发烧了?”我问大猛子。 “你丫才发烧了!我好得很。”大猛子抬起手想打我,可看我浑身是伤,就没忍心下去手。 看她这个样子确实没什么事,算了!关于大猛子的体温我已经问过不下三遍了,既然她没事那就有可能跟连命孤有关,可是勇斗雨蛭,徒手凿冰,赤焰刻刀,浴火重生,这些彪悍的举动真的跟命格有关吗?同为连命孤,为什么我就这么废柴? 去他娘的!我这个窝囊废! 我们在图书馆前等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然后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急匆匆地向我们赶来,他穿了件黑色风衣,头发乱蓬蓬得都没来得及梳理,这应该就是慕申羽了。 “严大师,让您久等了!”慕申羽点点头,礼貌地跟严叔打着招呼。 “你太客气了小羽,这次的阵场比较大,可能你们处理起来比较棘手。”严叔简单地把今晚发生的事情都讲给了慕申羽听。 按理说今晚的事情足够一般的人喝一壶了,可这个慕申羽居然面不改色地说:“确实比较棘手,不过严大师,这种事情往上汇报的时候最多被训几句,应该没有多大的难事儿。”他说完又补充了几句,“无非还是之前的手段――封锁,安抚,转移舆论焦点。” “唉!这也是没法选择的事情,你就看着处理吧!”严叔叹了口气。 “我等下就派人过来封锁现场,我到这里看一看,就是要心里有个数,明天好往上打报告。“慕申羽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严大师,我看你们都受了伤,还是赶快去医院治疗一下吧!”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因为由于贫血,再加上精神突然松懈下来,我感觉自己快要……不,已经没有感觉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又看到了医院的天花板,我苦笑了一下,这可是我这个月第二次进医院了,上次成植物人在病床上一躺就躺了半个月,这次怕是一时半会也离不开这里了。 “大猛姐姐,先生他醒了。”小仨儿高兴地叫着大猛子。 “醒就醒呗!我玩小鸟呢!等下再说。”大猛子穿着病服在我旁边低着头边玩手机边心不在焉地对小仨儿说道。 我去?咋这么冷漠了?我得罪大猛子了? 我用力撑着胳膊想要坐起身,却牵动了后背的伤口,顿时疼得嗷嗷直叫。 大猛子紧张地扔掉手机,过来扶住我的身子:“你小心一点,伤口刚刚才缝合,都感染了,大夫说得在这里住几天。” 我看着她放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根本不是什么小鸟,而是一款类似于记事本的手机软件。 “你捣鼓啥呢?给哥看一下。”我伸手去拿大猛子的手机。 谁知她一拍我的手,抢着把手机拿到手里,关掉手机屏幕后警告我说:“别碰老娘东西!不然老娘剁了你的狗爪!” 切!不碰就不碰,热水袋我都摸了,碰个破手机有什么了不起的。 “生哥,你醒了?”我身边又走过来一个穿着病服的人,是姜畔。 我诧异地看着姜畔:“你怎么也住院了?我记得你没事啊?” 姜畔哭丧着脸说道:“生哥,我本来是没事,可是……”姜畔畏畏缩缩地看了看大猛子,“萌姐非要我陪着她住院。” 我真的无语了,这又不是结婚分房子的喜事,怎么抢着住院呢? “严叔呢?”我问姜畔道。 “你没看到啊?严叔就在那病床上躺着。”说着姜畔就把手指向了病房最西边的一张病床,我顺着姜畔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严叔,他安静地躺着,现在已经睡着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火狐狸 “嘿嘿,大猛子.不让我碰,那总能告诉我一下几点了吧?”我尝试着用微笑来打动大猛子。<最快更新请到> “滚一边去!墙上那不是挂着钟么?自己看!”大猛子厌恶地白了我一眼,“别张着你那漏风的嘴看我,恶心死了。” 我扭头一看,可不是么!墙上挂着个四四方方的电子钟,上面显示着15:27,好家伙!这一睡就干到了下午三点半!可是,你丫有必要说我嘴漏风么?我说发阿里路风?咦?怎么发音不标准了? 我赶紧伸手摸了摸嘴巴,我去!忘了忘了!我大门牙被磕掉了一颗,怪不得嘴巴不兜风!娘的!我这张英气逼人的脸算是毁了! “小畔,谁把咱们送医院的啊?”大猛子不理我,我只能去问姜畔。虽然我身体不方便行动,但是感觉精神头却是好得离谱,可不知为什么,姜畔现在看我的表情也充满了仇恨。 “就那个叫慕申羽的警察哥哥呗!”姜畔的语气也开始变得爱理不理。耶呵?这是怎么了到底? “小羽他去处理后续的事情了,如果处理不妥当,会给学校和社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严叔可能被我们吵醒了。 “叔,这个凶阵不是七煞阵,而是叫什么七死蛊煞阵,布阵的鲁杰已经被一个红衣人影救走了!”可找到一个愿意搭理我的,我迫不及待地对严叔说道。 “我都知道了,这个鲁杰可真不简单!按照你们的描述,他顶多十六七岁,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把道术和蛊术结合得如此完美,实在可称之为奇才。”严叔由衷地感叹道,“对了,小生,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严叔就从枕头旁的小挎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递给我。 我不解地打开纸包,看到里面包着一绺红色的毛发,离鼻子近的时候,还能闻到动物身上特有的那种骚臭味。 “这?”我抬起头来向严叔问道。 “这是狐狸毛!” 什么?狐狸毛?严叔的话让我震惊不已。学校里怎么会出现狐狸毛,我听说过水城有养狐狸的,可从来没听说过养红色狐狸的,红色狐狸是什么?火狐!这可是唯一可以与ie媲美的浏览器!呸呸呸……我这臭嘴!这可是胡家十分特殊的一个分支! 阿远曾经告诉过我,在胡家众多的妖仙当中有那么一群仙家战力十分了得,而且生性好战,他们就是火狐一族。火狐一族因为是外来妖仙,从外界大陆融入胡家的,所以并不是十分合群,经常独来独往,就连姓也不是“胡”,而是自立为“洪”。 随着胡三太爷的威名逐渐远播,火狐一族也心甘情愿地服从了胡三太爷的管制,就此成了妖仙界的一支异军。 学校里怎么会有洪家人的线索?我觉得事情再次复杂了,等出院后,一定要把这件事好好地跟阿远问清楚。 “叔,现在的情况不好说,等我见了那个胡家的朋友再问问吧!”我对严叔说道。 “嗯!那就麻烦你了。”严叔非常客气地向我致谢。 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就红着脸说道:“叔!谈什么麻不麻烦!今晚你都差点为了学校把……把命丧了,我这点小事算什么。” “小生,这是叔应该做的,地藏王菩萨曾说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现在,我终于有些明白了。”严叔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陈校长舍生取义陪我们破阵,他这才是大德啊!” 我一听严叔提起陈校长,心里也非常得难过,大猛子更是哭了起来,这傻妞还在内疚,之前在逸英湖的时候陈校长就是为了救大猛子而被火蝎勾去魂魄烧死的。 “哟哟哟?小萌!怎么哭开了这是?”我妈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把我吓了一跳。 “没……没事!阿姨,我还在害怕昨晚那几个抢劫的。”大猛子擦了擦眼泪说道。 抢劫的?看来又有人编了什么理由骗我妈。唉!只好跟着演戏了,反正我都习以为常了。 “小生,都跟你说过了,水城现在越来越乱,晚上不让你出门,你偏不听!你看现在搞得你畔畔弟,还有我儿媳妇,他们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我终于知道嘴爱秃噜不是我个人的原因了,而是遗传! “幸亏你们严叔及时发现吓跑了歹徒,不然的话,我看你小子连命都要没了!”说着,我妈就心疼的扔给我两个呱嗒,“吃吧!医生说肠胃没事,可以吃油的。” “这两个呱嗒是给你们的……来,念时,你信佛,这两个素包子给你……孙子,你确定你不吃点东西?”我妈非常有次序地把她买来的食物分发给大猛子和严叔他们。她发梢的银丝在下午的阳光下闪闪发亮,闪在我的眼中,爱在我的心中。 一夜苦战,再次看到慈母,我感到万分得庆幸。我开始分辨不出到底命运是在折磨我还是在眷顾我。眷顾我,为何将连命孤星下降于我?折磨我,为何又让我再次的劫后重生? 不管怎么说,苦逼的住院生活开始了,虽然住院生活枯燥的一比,但是医院里的护士妹子,却是个顶个地让人喜欢,我是瞒着大猛子偷偷看的。 大猛子和姜畔在第二天就带着小仨儿出院了,他们本来就没事,住进医院里纯粹是凑热闹。大猛子仍然板着脸不爱理我,我之前不止一次地问过她到底怎么了,她就是不说,唉!女人的心事就这么难猜么? 我的肩膀没什么大概,后背虽然有些感染,但是经过住院治疗恢复得很快,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自己站起身子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因为医院离我家并不是很远,所以晚上我跟严叔都把大猛子她们打发回家睡觉,一是因为医院的环境不好,二是因为怕再遇到什么邪乎的事情。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想避免就能避免的,有时候我们越不想撞邪,我们就越撞邪,而且还撞了个大邪。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癞皮狗 住院后的第三天晚上,我在病床上躺得实在难受,就对正盘着闭目冥思的严叔说道:“叔,咱们出去走走吧?” 严叔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得!看这样儿严叔是不打算下床了。[`小说`]我看了看时钟,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这个点儿,我妈和大猛子她们应该都已经睡了……不行,我受不了了,得下去卯袋烟! “叔,我出去抽根烟。”我跟严叔打了个招呼。 严叔依旧没有说话,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 出了住院部,我来到了楼后边的小花园里,这里有一条幽曲小路,七转八弯围出了几片小草坪,草坪之中有石桌和石凳。我刚进小花园的时候这里本来还有一对狗男女,哦不!一对恋人在卿卿我我,可是我一来,男的就牵着女人的手一溜烟地跑了。不对!这他妈是两个男的! 偶遇了这么一对好基友,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曲蟮和邪蜃,虽然我记不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听伏偏儿给我描述,它俩的感情挺真的。唉!这真是“人间难有真情在,化作七煞菊花开”啊!我叹了口气,用手擦干净一张石凳坐下,然后掏出一支烟来点上。 深秋的石凳,除了凉,还有露水。可是这完全影响不了我思考人生的兴致,自从上学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想事情,我们大学校园的图书馆后面也有这么一个小花园,我最喜欢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找个口袋装起我养的一盆盆花到这个小花园里晒太阳。我总是半眯着眼睛仰起头,让和煦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我会幻想以后会从事与美术相关的工作,会过着韩剧一般的生活,会有个野蛮女友那样的女人陪在我身边,现在,这些幻想都他妈实现了。 我低头猛抽了一口烟,闷辣的烟气直冲心肺,再一次死里逃生的感觉真爽!可是我宁愿不爽,也不愿经历死里逃生! 水城不能再待下去了,鲁杰、红衣身影,红色光团,这些谜团在破阵之后不仅没有解开,反而更加扑朔迷离,这些线索乍一看是让我们离幕后黑手近了一点,但实际上,我们更没有了头绪。 “汪汪……”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赖了吧唧的狗叫声,我把烟捏在手里抬头看去,看到草坪边上生锈的铁管子上蹲了一只浑身脏兮兮癞皮狗。 “啾啾啾……”我逗弄着这只癞皮狗,并掐灭香烟,把烟头扔到癞皮狗身上。 “汪……”没想到这只癞皮狗既没有兴奋地去闻烟头,也没有吓得跑掉,只是叫了一声,仍旧蹲在水管上。 哟?这小狗还不怕生,我喜欢这种屌丝狗。于是我拍拍屁股站起身,对小狗勾了勾手指:“走,哥给你去买火腿肠。”说完之后我又觉得对一只狗自称哥实在是一种不明智的行为,于是改口道,“大爷我去给你买火腿肠,跟我走。” 没想到这只小狗还挺听使唤,我一喊它它就站起身子摇着尾巴跟在我身后。做人不能食言,对人如此,对狗亦是如此。 在无聊的医院里有个癞皮狗陪着玩也是件挺好的事情,我高兴地带着小狗去买火腿,谁知出了小花园以后小狗就与我分道扬镳,我朝医院的大门走去,小狗则去了医院的仓库方向。 “走啊!你不是要吃火腿肠么?”我对小狗喊道。其实想吃火腿肠,很大程度上是我的食欲作祟。 “汪汪……”小狗冲我晃了晃尾巴,然后跑向库房。嗯?我怎么感觉这癞皮狗在暗示什么啊?可是大晚上的我去库房,医院里会不会把我当成是贼啊? 犹豫再三,我还是选择了跟小狗走,毕竟人都有好奇心,这小狗走走停停地引诱我,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反正我鬼也见过了,死也死过了,基本上没啥好害怕的了。 “汪汪……”这条癞皮狗跑得并不是很快,可是无论我怎么追都只能看着它在我前边摇尾巴。 这可真邪门了!难道我还没一只狗跑得快?我加快了速度。 “汪汪……”没想到我一跑,这条癞皮狗也跑起来,它的速度更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几个库房之间,只能听到阵阵狗叫声。 我沿着声音追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汪汪汪……”狗叫声还在,我支棱起耳朵,想要分辨出叫声来自于哪个方位,可是仔细听时,却被吓了一跳,这哪里是狗叫声,分明是“呜呜”的哭声! “呜呜呜……”确实是人的哭声,有女人也有小孩,不是吧?难道又遇鬼了?我暂时可不想再招惹什么邪祟。 我赶紧迈动脚步向回跑去,谁知脚是朝前走的,可身子却在一点点的向后倒。娘的!果然遇到邪乎事了! “呜呜……”哭声越来越大,我也越来越年轻。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的头皮一阵阵地发紧,把我二十三岁的老脸都拉平了。 “呜呜……帮帮我……”哭声的来源我找到了,因为我看到最边上库房的墙角里蹲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她埋头看着地面,手里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 “你……你是鬼吧?”咱可是见过世面的人,所以敢直接质疑对方的身份。 “我是鬼吗?我是鬼吗?你看看我是鬼吗?”这个女人嘟囔着转过身。卧槽!太你娘的是了!从头顶到前额的头皮基本上都没了,面部的五官也都斜的斜,烂的烂,手里抱的东西更是让我感到惊悚,那是一对儿紧闭着双眼的婴孩。婴孩的身体大概有半尺多长,铁青铁青的,不知是早产儿还是什么。 这……这……这是在闹哪样?为什么这个女鬼会找到我? “我……我警告你们,虽然我是连命孤,可是我有五色菩提扣,你们要是想借我身体修炼,就得先问问我的扣子同不同意。”我唬着这女鬼,五色菩提扣别说五色了,现在连他妈最基本的黄色都快褪没了。 “呜呜……你能帮帮我吗……”这女鬼腐烂的嘴巴一张一张的跟我说着话,我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帮……帮什么?”我闻到。 “帮我看孩子!”女鬼突然把手里的两个婴孩递到了我的面前,这俩婴孩猛地睁开眼睛,咧着没有牙齿的嘴巴冲我怪笑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绿茶婊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啊.”我惊叫着醒來.原來是场梦.刚才我明明在医院库房前的.现在又回到了病床上.库房.我以前就沒住过院.怎么会知道那是库房. “做噩梦了.”严叔仍旧坐着禅. “嗯.”我点了点头.“叔.我刚才出去沒有.” “出不出去.你都在那里.不悲不喜.”严叔淡淡地说道.去.我怎么感觉七煞之后.严叔也开始不着调起來.这是要向苗扎纸看齐的趋势么. 正睡都睡了.我也懒得再下床.于是盖好被子再次躺下.进入了另外一个荒诞的梦中. 第二天早上.我从睡梦中悠悠醒转.可累死我了.做了一晚上莫名其妙的梦.梦到什么李天被判无期啦.什么王宏跟李云结婚啦.什么圆舟子光天化日自裹嘴巴啦.什么海涛一边给猩猩下跪一边用刀切猩猩的腿啦.……你大爷的.还让我活么. “严爷爷.豁牙先生.小仨儿來给你们送早饭啦.”病房门开了.小仨儿欢快地跑到我床边对我说道. “仨儿啊仨儿.还算你有良心.知道先生我饿了给我送吃的.可你他大爷的为啥要在先生面前加上“豁牙”两字.谁他娘的让你喊我豁牙先生的.”我提溜着小仨儿的耳朵对他骂道. “老娘让他喊的.”一个让我虎躯一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赶紧松开小仨儿的耳朵.假装xxx. “仨儿.有人拧你耳朵了.”大猛子xxx问小仨儿. “是的.大猛姐姐.”小仨儿摸着自己的耳朵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呵呵……那姐姐替你拧回來.”大猛子冷笑一声揪住我的耳朵.“我让你拧小仨儿.我让你欺负小孩儿.我让你不认识我.我让你忘了我是谁.”大猛子边拧边骂.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好几天不愿意搭理我.就因为我被蛊煞洗去了记忆不认识她了.可你不也忘了我吗.我找谁说理去. “姑奶奶.别拧了.都变形了.”我哭丧着脸求饶道. “看你还敢不敢放肆.”大猛子松开了手指.临松开的时候又使劲掐了一下我的耳朵.“阿姨今天有事來不了.等下你自己去隔壁的牙科镶牙.今天的牙科大夫是你院里的大表哥值班.” 大表哥.我什么时候有个当牙医的大表哥. “怎么.你不陪我一起去.”我对这个大表哥一点印象都沒有.所以怀疑大猛子是在逗我玩. “我才懒得陪你呢.你找那个唱歌特迷人的妖怪陪你去吧.”大猛子看都不看我一眼.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开始玩愤怒的家雀.他娘的.她还在生气.可是吃妖怪的醋.你至于么. 不陪我去拉倒.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于是我吃过早饭.提了提肥大的住院服.独自穿过走廊來到了隔壁三楼的牙科. 牙科在五楼.我沒坐电梯.而是边四处看着护士小美眉边步行往上走.走到三楼的时候.我看到有个衣装不整的中年妇女低着头在走廊里走來走去.边走嘴里还嘟囔着:“是你们害死小映……是你们害死小映……你们都不管她……你们都不管我外甥……” 妈呀.怎么医院里还有疯子进來.我在楼梯口好事地张望着.这个疯女人冷不防抬起头冲我笑了笑:“嘿嘿……你能救救我妹妹吗.” 我靠.这笑得太吓人了.我赶紧转过身“蹭蹭蹭”上了五楼. 一进牙科的门.我就看到靠窗的办公桌旁有个男大夫在“呼啦呼啦”地喝着碗康.我惊魂未定的心里立刻被感动到了.这医生真敬业.着急上班都把吃饭忘了. “挂号了吗.”一个模样清秀的小护士走过來问我道. “沒……沒挂号.你看我这衣服……”我意思是让护士看看我的衣服是住院服.不是普通的门诊病人. “衣服怎么了.是穿着不合适还是嫌款式不好.”小护士瞪大了眼睛问我. 我心说装什么清纯呢.我从你若隐若现的蕾丝小内衣就已经看出了你是个闷骚的绿茶婊无疑.你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扮萌妹子了. “我找……我找我大表哥.”坏了.我忘了问大猛子我大表哥叫什么.这下可要丢人了. “大表哥.谁是大表哥.”妈的.绿茶婊果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表哥是……”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时.喝完泡面的男大夫把碗康的盒子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走过來对我们说道:“大表哥是我.小生.你这几年可是胖了不少.” 咦.这个人真的认识我.可是……我怎么不认识他呢.……不对.我认识他.这个人叫朱明喜.是我妈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的儿子.初中跟我在一个学校读书.后來搬家了.听我妈说他高中跟我一样都是学的美术. “老猪.你不是学美术的吗.怎么跑來当大夫了.”我口无遮拦地对朱明喜说道. “吭吭……好几年沒见.你一定记错了.我是口腔专业硕士学历.毕业一工作就來这家医院行医了.”朱明喜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然后拍了拍那个小护士的屁股.“小岚.去给我兄弟准备准备东西.先给他倒个牙模.” 他娘的.这个小护士果然是个绿茶婊.老猪的手拍在她屁股上发出了“啪啪啪”的声音有木有.有木有. 小护士走到了隔壁的房间里.老猪就把我拽到了一边:“你她娘的瞎咋呼啥.能不揭我老底儿么.这工作可是我二大爷的三外甥的二大爷给我找的.你可别给我捅了篓子.只要你别乱说话.回头我就把这小妞电话发给你.” 我听了老猪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电话给我我也不能要啊.虽然哥们儿还是单身.可也跟绿茶婊婉儿不起啊.况且大猛子到现在还在生我的气.要是知道我镶个牙都能要到个美女的号码.一准儿用刻刀花了我. “嘿嘿……老猪.弟弟我当然不能拆哥哥的台.我这牙怎么弄.大概得多久能补上.” “离补上还早.不过可以先给你做颗临时的牙齿挂上.你这要是镶烤瓷牙得一下子镶三颗.一个礼拜后再來吧.今天先把牙模型倒出來.”老猪给我交代着.说真的.我真怕我这一口牙毁在这大表哥手里. 唉.我本來还想尽快离开水城.结果因为镶牙又得耽搁七天.这都得怪鲁杰.他娘的.别让我逮到丫的.否则沒他的好果子吃. 第一百二十六章 疯女人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抽神经线.拔牙根.倒牙模……在老猪近乎疯狂的治疗过程中.我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再加上绿茶婊时不时的打情骂俏.让我恐怖地觉得今天我要命丧于此. 幸好沒出人命.当老猪长呼一口气大喊一声“大功告成”的时候.我心里的一块儿大石也落了地.可我非常想问他一句话:“大你娘的什么功.告你娘的什么成.” “小生.你咋回事啊.在哪里被劫的.”老猪看似关心地问我.也不知道是真关心.还是爱打听事儿. “就在以前那边儿.”我含糊地转移着话題.“对了老猪.怎么三楼有个疯娘们啊.还嘟囔着什么救她妹妹.” “那女人又來了.”老猪的脸色微微一变. “嗯.她有什么來历吗.”我好奇地问老猪. “沒……沒什么來历……”老猪吞吞吐吐地回答道.一看丫就是在搪塞我. “谁说沒來历.不是说这女人是在咱们医院里疯的吗.”绿茶婊好像知道些什么.抢着回答道. “有你什么事.去.一边写报告去.”老猪训着绿茶小护士. “猪哥.咱俩算好兄弟不.从小我就把你当哥哥.怎么有事儿还藏着掖着呢.”我对这疯女人的來历实在是感兴趣.就跟老猪打着感情牌. “这个……”老猪犹豫着. “哥.我已经洗耳恭听了.”我不给老猪任何迟疑的机会. “唉.小生.我跟你说了你可别乱传.这可以称得上我们医院的一段黑暗史.”老猪被缠得沒办法.只得开始讲述疯女人的故事.“那时候我才刚进医院.大概六七年前吧.” “当时我们医院周围还沒拆迁改造.所以有很多的平房.在这片平房里.住着一对还在读书的小情侣.名字我记得很清楚.男的叫秦海让.女的叫肖映.” “小两口其实是瞒着家里同居的.因为双方父母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谁知住了几个月后.肖映怀孕了.这可把秦海让急坏了.四处跟同学借钱说要把孩子打掉.不过肖映却不同意这么做.她认为只有把孩子生下來.开花结果.双方父母才会同意他们的恋情.” “于是肖映就倔强地办理了休学.而秦海让还是每天正常上下课.假如他俩身边有个家人或者去医院体检几次也就不会出事了.可是他俩属于秘密同居.既好面子.又沒什么经验.孕期里居然一次检查都沒做过.” “直到有一天晚上肖映突然觉得肚子疼想上厕所.却在厕所里看到了下体的血.她才意识到可能自己要临盆了.赶紧让秦海让去叫医生.秦海让也不敢耽搁.风风火火地跑來医院里.那天正好是我很熟的一个同事值班.是他告诉我这些事情的.” “等我同事他们抬着担架跟着秦海让进了家门以后.就看到肖映**着下体倒在血泊之中.一对孪生婴儿正在地上蠕动着.身上的脐带拽出了老长老长.” “我同事见此惨象赶紧组织抢救.可送到医院救治沒多久.肖映便由于大出血及血凝功能障碍死亡.两个婴儿不久后也随母亲而去.” 说到这里老猪一贯轻浮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惋惜. “可这跟疯女人什么关系.”我不解地问老猪. “你继续听我说啊.”老猪走到窗边.远远地抛给我一支烟.然后打开推拉窗.又抽出一支烟來给自己点上. “出了人命.还是三条.肖映和秦海让的家人便都來到了医院里.依肖映家人的意思是既然我女儿是因为怀秦海让的骨肉死的.你秦家就得为我女儿负责.不止要给我女儿办丧事.还要补办婚礼还我女儿名分.可秦家人不乐意了.这一沒领证二沒办喜事的.凭什么要我儿子负责.更可气的是秦海让也來了个死活不认帐.非说肖映怀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两家人就这么争执來争执去.最后居然谁也不管肖映.都一走了之了.” “本來他们两家就都是外地人.水城的派出所也沒什么执行力度.再加上谁都不想管这种老百姓的人命纠纷.就干脆把难題推给了医院.让医院看着办.死人的事交给医院就好办了.太平间里一扔完事儿.可谁也沒想到就在半年前.一个自称是肖映姐姐的外地女人到医院來收尸了.” “肖映的姐姐.就是你看到的那个疯女人.她一來的时候就有些神志不清.一直说自己的妹妹在医院里孤苦伶仃.两个外甥也无人照顾.可死都死好几年了.还谈什么孤苦伶仃.医院里见有人來领尸体.并且出示的证件跟肖映的资料能吻合起來.就象征性地收了点停尸费然后叫人去太平间抬尸体了.” “坏就坏在这里了.由于在冰柜里冻了好几年.肖映的身体已经跟冰柜冻在了一起.有性子急的人去敲她脑袋上的冰.一下子就把她的头皮给揭了下來.她姐姐见此情形.变得更加疯癫了.非要医院还她妹妹全尸.” “医院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准备陪些钱來了事.可疯女人啥话都听不进去.也不说给肖映收尸了.隔三差五地來医院闹一次.非要让医院赔她妹妹.” “原來是这样……那肖映的尸体最后怎么处理的.”我走到老猪身边.把烟灰弹出窗外. “还能怎么处理.埋了呗.连她那对双胞胎死婴一起找地方埋了.老猪在窗台上摁灭烟头往垃圾篓里一扔.“好了好了.上班上班.” “好.那我再回去睡会儿.等有时间了咱俩喝点儿.”我也熄灭了自己的香烟.跟老猪告着别.“他娘的.昨晚梦到库房闹鬼.搞得我一夜沒睡好.” “你说什么.库房.”老猪突然用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 “是啊.昨晚我梦到你们医院库房的墙角里有个女人抱着小孩哭.” “小生.跟你说件事你别害怕……肖映的尸体……就被埋在库房旁边.”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丢扣子 “什么?还真有库房?”我大吃一惊。《纯文字首发》 “是啊!就在住院部后边。” “卧槽!那你的意思是我梦见鬼了?” “梦里梦到的能叫鬼么?只能说你想多了。哎哟哟……小萍!我肩膀有点儿酸,过来给我捏两下。”老猪抓着绿茶小护士的手拽到自己身后边儿。 他娘的!都说医生应该悬壶济世,我看老猪整个一“悬鸡唬世”啊! 辞别了老猪,我垂头丧气地下楼回病房。路过三楼的时候疯女人已经不在了,如果老猪没有给我添油加醋,那昨晚的梦十有七八便是肖映托给我的。 唉!又是女鬼!为什么缠住我的都是些女鬼?我他妈又不是唐僧,就不能来个爷们儿一点的鬼跟我好好地干一架?我他奶奶地一定会用菩提扣把你们敲得稀巴烂! 我边在心里解恨地骂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菩提扣儿,这一摸不打紧,竟然摸空了!不是吧!菩提扣连同着大猛子送我的小金马一起不见了! “大猛子一定会劈了我!”知道扣子丢了以后,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对不起菩提祖师,而是先想起大猛子。 可扣子到底是什么时候丢的呢?我这脑子糊涂的,居然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见菩提扣是在什么时候,要说是在外面跑丢的吧!我这几天哪儿也没去,就刚才镶牙来了趟牙科,也没做什么剧烈运动啊!其他时间我都在病房里,总不能连做梦去库房也算吧?……等等!万一不是做梦呢?我会不会把扣子遗落在库房了?我去!意思是要我真地去趟库房么? 虽然我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可真要去和那烂脸儿女鬼pk,应该还是有些难度,可这扣子是我拼死拼活从酆都带出来的,救过我和大家的命,是我们的救命恩扣儿,我有必要去把它找回来。去!必须去!我现在就去! 我伸手去掏病服里的口袋想拿手机告诉大猛子一声,这才想起来手机早就掉到逸英湖里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算了!大白天的,就算肖映真的阴魂不散应该也不会太猛,大不了我不往库房墙角去就是了。我去去就来,用不了多久。 我自己安慰着自己,然后朝楼后边的院子走去,走没几步就听到小仨儿在身后叫我:“先生!先生!你去哪里啊!” 我转过头,看到小仨儿和大猛子正朝我这边走来,大猛子手里还提着几个服装袋。 “你穿着病号服在医院里瞎跑什么呢?”大猛子把手里的袋子塞到我怀里,“阿姨刚才给你送来了新衣服,她先回去和面了,让咱们中午回去吃饺子。” “哦!那她说包啥馅儿的没有?” “说了,给你包青椒肉的。” 一听到“青椒肉”我的心里一热,疼儿莫过母啊!知道我爱吃青椒肉的饺子就包给我,果然还是亲妈最好! 回到病房,严叔仍旧盘坐在床上闭目冥思,他病床前的椅子上也坐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男人在我爸头七那天曾经见过。我看他们两人相对入定,就没打扰他们。 我小心翼翼地换上新衣服,身上偶尔会不舒服一下不过也无大碍,至少抬胳膊弯腰都不觉疼了。 “叔,我妈在家包饺子了,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我觉得不打招呼离开不礼貌,就小声地问严叔。 严叔跟以前一样摇了摇头,他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也轻轻地晃了晃脑袋。我偷偷地一乐:大叔!你还真不做假!我都还没问你,你摇什么头啊! …… 出了医院,我跟大猛子还有小仨儿坐着公车回到家中,再进家门,我心中的感慨万千,我看到老爹的遗像还安静地摆在供桌之上,我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爸,我回来了。 走进客厅,我看到姜畔也在我家,这会儿他正和我妈一起包饺子,见我回来,他只是抬头瞄了我一眼,连招呼都不打就继续捏饺子。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到现在还给我莫名其妙地打冷战?不行,我得找机会给他问清楚。 说到包饺子,这可是我的强项!我能用两只手同时擀两张饺子皮儿。高中时我曾经一度想放弃美术而去当一名面点厨师,我感觉厨师能把面做成既好看又好吃的艺术品,比某些狗屁画家要牛得多。 “呀?郭新生?你还有这绝活儿?”大猛子被我左右开弓的擀皮儿技术折服了。 “那是……”我骄傲地点着头,“唉哟!小畔,你把青椒汁溅到我眼里了。”我扔掉两根擀面杖,用手捂着眼睛跑进厨房里。 其实吧!我是假装的,我目的就是想把姜畔引过来好问清楚他到底为什么不理我。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向他问道:“小畔,告诉我,为什么要生我气。”对于姜畔这种性情温和的闷罐头,你就得开门见山的跟他说话。 “生哥……我……我没生你的气啊!”姜畔回答我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小畔,我知道你从来不会撒谎。”我继续给姜畔施压。 “生哥……我……我是不会撒谎……可你为什么要撒谎?”姜畔终于开始说重点了。 “我撒谎?我说什么了?”虽然姜畔按照我的计划开口说话了,可他的回答却让我有些意外。 “生哥,你明明经历过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可为什么当初还骗我说不信鬼。”原来姜畔是钻到这个牛角尖儿里了。 “对不起,小畔。当初我骗你,是怕你对学校产生抵触情绪影响了学业。我其实是死过一次的人,我在阴间的时候知道了自己的命非常硬,会克死身边所有人。小畔,万物皆分阴阳,在这个地球上,人类属于阳性的实体,鬼魂属于阴性的虚体,其实很好理解的。小仨儿为什么不吃东西?因为他是我从阴间带上来的纸人,你在学校见到的那两只独目大鱼也是我的朋友,他们都是阴性的存在……” 姜畔听我的解释听入迷了。 “哗!”正在我话匣子打开,准备更进一步地告诉姜畔一些事情的时候,厨房的门打开了。我妈端着一托盘饺子走了进来,我一大堆话刚到嘴边就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见肖映 “妈……你……”我想问我妈都听见了什么,可是万一她没听见我不就此地无银了吗? “郭新生,小畔,快来帮忙啊!我一个人包不过来。[`小说`]”大猛子在客厅里大声地喊着,这真是替我解了围! 我赶紧从敞开的门缝里挤出去,姜畔也低着头默默地跟出来。 “大猛子,我妈在外面听了多久?”我心虚地问大猛子。 “没多久,从你进厨房开始。”大猛子幸灾乐祸地笑着说。 “毁茬儿!她肯定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什么叫不该知道的事情?”大猛子有些不乐意,“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让阿姨知道比较好。” “可是我不想让她担心。” “连命孤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大猛子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忧伤。 “不!大猛子!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破解咱们的命格!一定!”为了我妈,为了大猛子,为了我身边的所有人!我逆天寻命的决心重新被点燃起来。 …… 吃过饺子,我向大猛子还有我妈她们告别后便独自回到了医院里,在此之前大猛子一直要来医院陪我,我一直让她在家陪我妈,我妈没表态,只是跟以前一样嘱咐我就算不输液也不要到处乱跑。 我回到病房以后,发现严叔并不在里边,唉!顾不了那么多了,先睡一觉再说! 我这一觉就干到了晚上九点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严叔还没回来,可能他也有事回家了吧! 我极不情愿地起床去外边吃了盘儿焖饼,差点儿没被喉儿死!真他妈咸! 吃完饭我又在医院里溜达了半天,在看到通往后院的铁门时,这才想起上午说的去找扣子一直还没去。 大半夜的,我去不去呢?我有些举棋不定。去,现在黑灯瞎火,不一定能找到扣子,但有可能找到女鬼;不去,就有可能永远也找不到扣子了,那我就对不起菩提祖师的这份“厚礼”,对不起地藏菩萨那锃亮的光头,更重要的是,还有可能招来大猛子的杀身之祸……为什么?因为她给我的小金马一起不见了。 扣子虽小,金马事大!我是那种想通之后便会立即行动的人,乘着周围没人,顺着墙根儿就溜到了铁门跟前。 铁门是两扇开的,很大,锈迹斑斑的链条上挂着一把秤盘般的大锁。 铁门里边是一个亮灯的门岗小屋,从窗缝儿里往外透着酒味,我扒着窗户往里看去,看到一个穿制服的男人正斜躺在沙发上,桌上还摆着瓶老村长,他娘的!这是上班呢?还是喝酒睡觉呢? 不过这样也好,倒省我的事了,我大摇大摆地走向铁门,伸出手抓住了二层的栏杆,嘿!哎哟……嘿!哎哟……靠!牛仔裤太紧,迈不开腿儿。 我费半天劲爬上铁门,刚想翻过去,突然“哐当”一声响,吓得我从铁门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卧槽!后庭花开!疼死我了! 我气愤地去找是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结果发现是铁门的大锁被我踢掉了。我捡起来一看,锁芯已经坏了,一拽就开。娘的!原来这铁门的大锁是个摆设! 我抽出链条,打开铁门,把锁重新扣回去,确定保安没醒后,就踮起脚尖朝后院走去。 这里的一切都跟梦中所见的一样,忽明忽暗的路灯,坑洼不平的沥青路,走路时脚后跟带起的碎渣子哗哗作响,路两边都是平房,只有为数不多的几间房子里亮着灯。我边走边费劲地朝地上张望着,唉!早知道我就买个手电筒带过来了。 一路往里走,就看到了梦中女鬼出现的那几间库房,黑乎乎的卷帘门紧闭着,周围的光线更加黯淡,我不禁心跳加快,手心里的汗也冒了出来,一紧张,猛地忘记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我到底是来找菩提扣儿的还是来找女鬼的?我怎么感觉我潜意识里是想见见这个肖映呢? 说真的,我至始至终,都没有为菩提扣儿担心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扣子丢了这事儿对我来说好坏还未定;那我就是来找女鬼的,可我找她作甚?难道我又中邪了? 我撅着屁股在地上扒拉半天都没看到扣子的影子,这么大院子找一枚小扣子,无异***捞针。 “汪汪……”在我蹲地上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狗叫声。好熟悉!我赶紧起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那只赖了吧唧的癞皮狗! 我他妈是不是又做梦了?我使劲儿捏了一下自己的脸,唉哟!疼!看来我不是在梦里!既然癞皮狗出现了,那我不去墙角找女鬼不行了!为什么?剧情需要! “汪汪!“癞皮狗冲我叫了几声,就转身跑向库房里边。果然跟梦里差不多,癞皮狗先叫,然后把我引到女鬼面前。 “别跑!等等我!”我大叫着去追癞皮狗。 我本以为追到墙角后会有一个面目可怖的女鬼等着我,可与梦里剧情不一样的是,女鬼虽然有,但却是一个学生样貌,面容姣好的长发女人,她的双臂垂下,两只手缩在长长的袖口之中。而她的身旁则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光屁股小孩在“咯咯咯”地与那只癞皮狗嬉闹着,奇怪的是小男孩的腰间都拴着长长的绳子。 乖乖!这真的是肖映啊! “你……你是肖映?”虽然我早有准备,但是仍然浑身发冷,声音有些打颤地向女鬼问道。我的紧张不是全部源自恐惧,更多的是因为与美丽女孩面对面的交谈让我忐忑不安。 “你果然认识我啊!”肖映笑着说,虽然她的脸色阴白,但是笑起来的感觉却是明朗亮丽的。 “论年龄我得叫你姐,映姐,你昨晚找过我?”我暂时还没发现肖映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但我不确定她会不会一直这么人畜无害,所以还是先把近乎套上为好! “是啊!我昨晚找到你,是想请你帮帮我。”肖映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我心想你丫那是请吗?你差点把我吓尿知道吗? “为什么请我呢?我自己是个住院病号,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我也不知道。昨晚我看到空中有一个和尚飘过就向他求助,是他把你的病房号告诉我的,说你能帮我了却心愿。”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黑鲶鱼 “和尚?”难道是地藏菩萨?真别说!我还真挺想念这个大光头的。{免费小说}我兴奋地向肖映问道,“映姐,这个和尚是不是穿着一身白色长袍?” 肖映摇了摇头。 “那他身边是不是有一只比这赖皮狗还傻的白狗?” 肖映又摇了摇头。 “汪汪汪……”地上那只癞皮狗好像听得懂人话,听到我说“傻狗”,恶狠狠地冲我吠了好几声。 “嘘……别叫了!别把医院的人招来。”我心虚地对癞皮狗说道。它果然能听懂,我警告完后,它立刻不叫了! “那个和尚什么都没说,只是说他叫道明。”肖映对我说道。 道明?这个名字好耳熟啊!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对了!我跟阿成他们在医院里吃火锅那晚,阿远曾经告诉过我,名垂九华之人,也就是地藏菩萨座前有贴身弟子两人,这两人是父子曾是父子关系,分别叫闵公和道明。父子俩人我在地藏道场都见过,当时道明还送我下了阴山。他来人间干嘛呢? “既然是道明的意思,那你说吧!映姐,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咱先说好!要命的事儿我可不干,我死都死怕了!”我把我的立场和底线跟肖映说清楚。 “不要命,我只是希望你能带我去见一个人。” “谁?” “秦海让!”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看到肖映的脸色变得铁青,似乎想到很多痛苦的回忆。 “这个……我可能做不到。”我想了想,觉得帮不了肖映,就鼓起勇气拒绝了她。 “为什么!那个和尚明明说你可以帮我的!”肖映一激动,马上变了脸,头顶上的皮肤开始腐烂,五官也渐渐模糊起来,她的双手使劲地撕着自己的嘴,手里还握着一条拴在两个小孩腰间的绳子,我仔细一看!去他妈的!谁说这是绳子?这是小孩的脐带! ”姐!姐!你听我说啊!“我见肖映想要暴走,赶紧出言劝阻,“姐!不是我不帮你!我连这个秦海让是哪里人,什么模样,什么口音,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肖映一听我这么解释,居然“噗嗤”一声乐了,把嘴里的烂肉喷了我一脸。 嗬!我胃里这个难受劲,甭提了! “我没说让你自己找啊?我可以帮你。”肖映的脸逐渐恢复了人样,“我的这两个孩子,能够感应到秦海让的位置。” “真的?那他在哪里?”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就在水城。” 听到肖映的回答我都快哭了,有你这么难为人的吗?要跟祖国母亲一比,水城确实小,可要跟一个人来比,那水城大了去了!我上哪儿找这么一个负心汉去? “怎么?都说这么详细了,你还是不肯帮我?”肖映的脸又开始变色了。 详细你大爷!你丫变脸的冷却时间能长点儿么? 虽然心里不服气,可为了不与女鬼正面冲突,我扯着嗓子吹着牛逼:“姐!这事儿好办!包在我身上!没有比这再简单的事儿了!” 肖映见我思想端正,态度积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嗯,就知道你是好人。” 好人?苦逼才对吧?我现在一心溜之大吉,就活动了一下脚腕,顺便检查了一下鞋子穿得牢不牢固。 “映姐,这事儿咱就算说定了,要没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我边说边往后退。 “好,咱们走。”肖映招招手,地上的两个婴儿就跳到了她的怀里。 “咱――们――走?”我长大了嘴巴问肖映。 “对啊!不跟你走,万一你骗我们怎么办?” “那……那你怎么跟我走?”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是附在你身上。”肖映理所当然地说,她怀里的那两个小娃娃张着没牙的嘴对我阴森地笑着,情形诡异极了。 我感觉我快要崩溃了,极力反对着:“我去你大……我去你大草原上ng,追逐着漆黑漆黑的太阳!映姐!我半年多没洗澡了,身上的绿毛都长满了,你带着孩子上我的身,那不是得遭罪么?你看有没有别的办法?要不?我给您去买把伞?” “不要!伞里不舒服,这样吧!你去找只黑鲶鱼的鱼鳔,要不多不少刚好三寸长,到时候我跟儿子都住里边儿去。” 鲶鱼鳔!深更半夜的,我他娘的上哪儿去给你弄鲶鱼鳔?再说了!鲶鱼这种东西,因为经常趴在水底,鳞和鱼鳔都退化了,要找三寸长的黑鲶鱼鳔,可以说比在水城找秦海让还难,这不是让我死吗?可是我又不愿意坐以待毙,只得答应:“好!我去给你找找!” “宝贝们,叔叔要去找工具带你们去见爸爸了,你们跟他一起去好不好?”肖映对怀里的鬼娃娃问道。 “布呱!”这俩儿小孩儿怪叫一声点了点头。 然后我就看到肖映扬起手,把手里的脐带在我脖子里缠了几圈,我还没反应过来,那俩鬼孩子就面对面地骑坐在了我的双肩上。 我去!好凉!虽然这俩孩子没有重量,但是我仍然感觉肩膀上顶着两块大冰块儿。 “姐……你这是?”我本能地扭动着身子,想把两个孩子甩下来。 “别动……要是把我孩子摔下来,我让你院都住不成,直接进太平间!”肖映威胁着我,“还不快去!寅时之前回不来这里,小心你的脖子。” “知……知道了,姐……那我去了!”我已经知道多说无益,象征性地与肖映告别了一句,就大步的朝铁门跑去。 肩上还骑着两个鬼孩子,让我的心情糟透了!**妈的!这叫什么事儿?我可是病号!我可是刚从凶阵里逃出来!我说会去找那个秦海让,就一定会去!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值得庆幸的是,这两个鬼孩子好像并没有我想象的坏,在我快跑到铁门的时候,铁门自己就开了,一看就是这俩小鬼发的力,他们笑得阴森,或许是因为鬼都这样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喜欢的朋友记得顺手点下顶,12月10日会有求无欲队与六六队的pk赛,希望到时候大家都能给求队去加油! 现在写的这个故事起一个过渡作用,素材来自于书友群内的朱老中医,事情就发生在他们医院。 第一百三十章 三皈依 一路狂奔出医院,没过多久我就累得放慢了脚步。唉!毕业才他妈半年就已经跑不动了,早知道我平时就多锻炼锻炼了。 肩上骑着俩鬼孩子,虽然别人看不到,可我自己觉得怪异极了!尽管如此,我却一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讲,我的脖子被脐带勒得死死的,只要对他们稍有不敬,恐怕便要一命呜呼。 三寸长的黑鲶鱼鳔,这八个字我能够清楚地说出来,也能一笔一划地写出来,但是要我在夜深人静的大街上找出来,我只能说一句:去他娘了个大八字的! 我沿着东昌路一气儿下正西,这里有个水产市场,要真说能找到鲶鱼的话,估计这里是唯一的希望。 可是有句话是“屌丝最大的希望就是少一些绝望”,也就是说屌丝是没有希望可言的。所以水产市场根本不是我的希望,我连市场的大门都没进去。 我面对着市场紧闭的大门满脸愁容,你说这道明是不是吃饱了撑得?闲得没事儿把我名字告诉肖映干嘛?肖映一勾我魂儿,害的我连扣子带金马一起丢了,扣子可是你师父送我的!真**! 我一急躁,就习惯性地抽出一支烟,可无论我按多少次,火机就是打不着,这可是我下午买烟时赠的新火机。 我感觉手上一阵阵得冰凉,不经意地斜脸一看,操!这俩小崽子正挺着肚子朝我的手上作撒尿状,我说怎么打不着火儿。 “乖……乖娃娃……叔叔想抽支烟。”我故作和蔼地向两个鬼孩子说道。 这两个孩子恶作剧地向我吐了吐舌头,重新坐回了我的肩膀。 我再按打火机,这次一下就着了,可是当我点着烟抽了几口以后,果断地掐灭香烟扔了,我老觉得烟里有一股尿骚味儿。 我垂头丧气地沿着路向前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东昌湖边。看着粼粼的湖光,我不禁摇了摇头,守着偌大的东昌湖,我却连条鱼都找不到。 不行!不能这么耗下去ng费时间就等ng费生命,实在不行的话,我他妈就跳湖里去抓,抓到什么鱼算什么鱼! 其实我也是一时糊涂,我当时完全没想到可以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饭店里求助,如果我能想到,我也不至于真地脱掉了衣服站到湖边的台阶上。 “卧槽!太冷了。”我抱着双臂哆哆嗦嗦地打着颤,“宝……宝宝们,叔叔要跳进去抓鱼了,你们确定跟着?” 我一问,这俩小孩儿有些慌神儿了,小孩子本来就怕水,更何况灵体在活水面前也是天生畏惧的。 “布呱……布呱……”两个鬼孩子悬空飘了起来,使劲儿地抓着腰间的脐带往后拽我。 “唉哟!唉哟!别拽!别拽!我快喘不过气了!”我边不由己地倒退着边喊着。 …… 皈依佛,不堕地狱。 皈依法,不堕饿鬼。 皈依僧,不堕旁生。 自皈依佛,当愿众生,体解大道,发无上心。 自皈依法,当愿众生,深入经藏,智慧如海。 自皈依僧,当愿众生,统理大众,一切无碍,和南圣众。 …… 就在我与俩小崽拉扯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了念诵《三皈依》的声音,咦?这是谁在晚上放生啊? “宝……宝宝……叔叔不跳湖了,叔叔把衣服穿回去。”我向俩小孩儿求饶道。 本来有人念经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不应该再分心去找念经的人,可我就是忍不住地好奇,都说“好奇害死猫”,没想到这次却成了“好奇救人命”。 “大爷,您怎么这个点儿来湖边儿啊?”我穿好衣服后,走到这个带着鸭舌帽的小老头跟前儿问道。 老头一开始吓了一跳,蹲地上差点没掌握好平衡,我觉得如果他能看到我肩头的小鬼,非得给吓到湖里去不可。 “小……小伙子,你怎么这么晚了来这里啊?我身上可没钱,只有两条鲶鱼,你要不嫌弃就拿走吧!我不报警。”看这老头儿活了大半辈子,思想上倒是挺透彻,可是大爷!我是来抓鱼的!不是来打劫的! 嗯?老头儿刚才说鲶鱼?不会这么巧吧? “大爷!我不是抢钱的。您刚才说放生的是鲶鱼?”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喜。 “是啊!我听人家说白天放生会被捉,只好等到晚上来。”老头无奈地说。 果然果然果然!这真是天助我也!“大爷,您能给我看看鱼么?” “行啊!你看看!我一个亲戚送的,养了好几天了。”老头从身后的电动车上提下来一个水桶,里面赫然是两条嘴生长须的黑鲶鱼。 哇哇哇!我心里激动坏了!谁说屌丝只能绝望的! “大爷!这两条鱼您能不能卖给我?多少钱都行!”我急切地向老头说道。 “不行!这是我向佛门救度的生命,怎么能随便再转卖他人。”一说到关键问题,老头儿的倔脾气就显现出来了。 “大爷!您说救人命重要还是救鱼命重要!”我问老头儿。 “当然是人命。” “那求求您把鱼给我吧!救救我的命!” “耶?你这小伙子撒谎也不会撒,你得的什么病?我从来没听过吃鱼能治好病。”老头满脸的不耐烦,“小伙子,天不早了,我放生完还得赶路回家呢!” “大爷!我说的是真事儿!不骗你!我要鱼真是用来救命的!我想要它们肚子里的鱼鳔。”我一不小心,就把实话说了出来,这下老头更不愿意了。 “什么?我用来放生的鱼你却要杀了取鱼鳔?你是诚心来捣乱的吧!”老头有些生气。 我刚想继续解释,却听“咚”一声,一条鲶鱼从水桶里弹了出来。都说鲤鱼爱跳,没想到鲶鱼也有这毛病。这倒好不用我要求了,鲶鱼自己开膛破了肚。 就见这条鱼弹到空中之后,一个漂亮的七百二十度回旋,然后头朝下肚朝里紧贴着电动车前面的篮筐落了下来,车篮里面,有一把锋利的小镰刀。 这条鲶鱼从空中落到地上后就再也没动过,我和老头上前一看,从鱼鳃到鱼尾整个都被镰刀割开了,因为掉地的缘故,鱼肠和脂肪都被摔了出来。在这一小堆儿内脏之中有一个白色的气泡,大概中指那么长,这肯定就是鱼鳔了。 “大爷!这回能给我了吗?”我盯着鱼鳔问老头儿。 老头儿半天没反应,我向他看去,看到他的泪水已经流遍了自己满是皱纹的脸。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布 呱! “果然是作恶太多连佛门都进不了吗?”老头儿喃喃说道。 “大爷,您没事吧?”我扶着老头的胳膊问道。 “小伙子,你想要鱼是吧?”老头失落地说道,他用水桶把活着的那条鱼提到我面前,“这条鱼就送给你了。” 我接过水桶,呆立着不知说什么好。 “小伙子,不瞒你说,我这两条鱼是回向给我那个不肖子的。”老头儿抹了一把泪,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大爷,您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就跟我说说吧!”我安慰着老头儿。 “小伙子,你要记住,世间事皆有因果,但凡恶果必有恶业,我要是能早觉悟到这一点,也不至于遭现在的报应,唉……”老头叹了一口气向我讲道,“我老家在茌平秦家庄,儿子现在在水城开手机店,生活上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都怪我,从年轻的时候就没做好榜样,结果养个儿子,在生意上坑蒙拐骗,在为人处世上也自私自利,就连我老伴儿也被他气死了!” “什么?他把他妈给气死了?”我大吃一惊。 “唉!孩儿他妈死的早,我后来续的老伴儿也在半月前刚去世,本来医生说她的胃癌还能坚持个一两年,可我这个不肖子每天都对他后妈说一些恶毒的话,没出一个月,活活儿把我老伴儿气死了!”老头老泪纵横,“我从小就对儿子太溺爱了,没打过他,没骂过他,无论他出什么事都任意地包庇他。他一直跟我后来的老伴儿不对脾气,经常骂我老伴儿,我总觉得他大了,不好意思管他,谁知道……” “唉!大爷,有些时候你们家长的心是好心,但是往往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小说最新章节)人在干,天在看。我想等你的孙子孙女大了,你的儿子也老了,他也会知错的。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放下,虽然这很难,但是千万不要压在心里,老了之后没病没灾的就是福气,要保重身体!” “小伙子,这个道理我也懂,可现在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老头儿抹了一把泪儿,“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鱼拿到了,也快回去吧!” “嗯,大爷,你回去后早点休息,难得糊涂啊!” “谢谢你,小伙子。”老头儿用右脚吃力地把电车撑子打起来。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大爷,你这鲶鱼可真是救了我的命了。”我提起小水桶向老头点头致谢。 “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既然你说能救命,那就祝你顺利吧!”说完老头就骑上电车朝远处驶去。 呼――!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终于找到黑鱼鳔了! 我弯腰把死鱼旁的鱼鳔捡起来在水桶里洗干净,然后装进了上衣的口袋里。木桶里的活鱼我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放生,但是放生要念《三皈依》,我不会,只能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祝老大爷的儿子摒弃恶习,早日从善。” 回到医院的时候,楼里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我再次穿过铁门来到库房前,却远远地听到了肖映的嚎哭声,怎么了这是? “布呱!布呱!”两个鬼孩子大叫着飘到空中,神色慌张地飞向库房后的墙角。这一飞不打紧,我整个人都被拖行在地上,“哎……哎……先放开我,先放开我!” 等我喘着粗气停在地上的时候,我看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库房后的旮旯里,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让我精神紧张到了极点。我看到一个穿着古代兵服,头戴衙门高帽的男人正手拿铁链勾住肖映的锁骨往外拽,肖映则哭着握住铁链不断地挣扎想要脱身,这……这他妈是鬼差勾魂啊! “布呱!”俩鬼孩子不论轻重地冲向鬼差,可你们别拖带着我好么?一百五十斤的体重你们不嫌累么? “卡擦!”这鬼差冷笑着从腰间拔出鬼头大刀,手起刀落,直接朝两个鬼孩子的脑袋劈砍来。俩鬼孩子也不傻,机灵地躲过了鬼差的攻击,就见寒光一闪,大刀刀片紧贴着我的肩膀外侧劈下,一下子就把勒住我的脐带劈断,我使劲儿地调整平衡仍然摔到了地上。 “在本差面前还想造次?我看你们这两个死孩子不想投胎了!”鬼差大怒,高举起大刀,眼看就要再次劈向两个小孩儿。。 “官爷息怒!”我见形势危急来不及站身,爬直接用胳膊撑起身子趴到了小孩儿背上挡住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心里非常可怜肖映母子,或许是因为肖映的遭遇,或许是因为不忍心看孩子受伤。 现在这个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变态频出的社会中,“孩子”作为一个弱势群体不断地被伤害!我觉得学校应专门开设法律课程,从小学开始就把思想品德作为与“语文”,“数学”等并重的必修课程。我就不明白人性还没学好呢!学你妈了个逼的什么英语?学你妈了个逼的什么政治?学你妈了个逼的什么音乐美术?二十年前就开始德智体教育,教育后的结果怎么样呢?出了多少个心理扭曲,目无法纪的嚣张狂徒?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伤害,即使是鬼魂,我也会不计代价地保护他们,就好像当初在奈何桥保护余景连的孙女一样。 “怎么?他们差点勒死你,你还要替他们求情?”鬼差歪着脑袋问我,突然他手一伸把大刀横到了我的脖子上,“大胆!居然敢窥觑本差执法!” 我一听这口气,心里火儿就上来了,酆都一行,让我对这些鬼差恶心够了。我治不了女鬼还他妈治不了你么?你知道我跟谁一起喝过酒么?十大阴帅中的黑白无常啊! 我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必须死。” 鬼差一开始没听清,二逼似的把耳朵靠过来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必须死。”我提高了音量又说了一遍。 这次鬼差有反应了,神色之中带着惊讶:“你……你再说一遍。” “必须死!我说必须死!你没听见?你想让范爷处分你是咋地?必须死!”我一口气喊了三个必须死,吓得这鬼差大刀落地把自己的右脚剁下来一半。 第一百三十二章 算业绩 “哎哟!”鬼差蹦跳着抬起右脚握在手中,用嘴巴朝断脚吹了一口气,断脚就复原如初,“你你你!你怎么认识范爷?” “废话!我是白爷的大舅哥,当然认识范爷!”我把在酆都时捏造的身份延用到了这里。 通过我之前故事中的描写,大伙儿应该知道地府的鬼差多为欺软怕硬之辈,宁愿错认大舅哥,也不敢核查身份得罪人,否则的话我当时也不会顺利地进鬼门。当然,来勾肖映魂的这位也不例外。 “哎哟喂!原来是大舅爷!早就听说您的威名了,幸会幸会!”鬼差收刀入鞘,把锁着肖映魂魄的铁链踩在脚底,然后从怀里拿出一盒骆驼烟,毕恭毕敬地抽出一支烟递到我面前。 哟呵?这孙子还挺会来事儿,我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去接香烟,结果手一挨到烟,烟杆儿就化成了灰。 “忘了忘了!这地府之物不能沾染阳气,嘿嘿……大舅爷!您老可别生气。”鬼差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等您下来了,我给您预备上十条八条的。” 卧槽!这丫的在咒我死!我脸色一沉:“怎么说话的?小心我到白爷面前告你个行贿枉法。” 鬼差吓得赶紧朝我拱手作揖:“大舅爷,您老明鉴,小的是因为仰慕您才敬烟的,小的平时秉公守法,绝对没滥用一点儿职权!” “哼!没滥用职权怎么跑来这里欺凌弱女子?”我深深地知道装逼不能装过,装过了容易露馅,所以就抓紧时间讲出了我的疑问,按理说肖映已经死了好几年,怎么鬼差到今天才来勾魂。免费下载 这鬼差倒也没有隐瞒,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唉!大舅爷您老不知道,世上厉鬼无故增多,上边为了方便清理厉鬼,便把漏抓和错抓的名单重新统计了一遍,还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要我们在半年之内把该带到地府的鬼魂全带回去。”鬼差指了指地上的肖映,“这个女鬼本该在几年前由我另一名同行勾魂带走的,可他当时因为醉酒误了事,所以给耽搁了。” “这些厉鬼都是从枉死城放出的?”我问道。 鬼差一愣:“你怎么知道枉死城有厉鬼?” “没……没有,我只听白爷简单地提起过一次。” “唉!大舅爷,不瞒您说,这些厉鬼确是从枉死城放出的,但是放出厉鬼的人一直没查到。”鬼差摆了摆手。 “啊?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查不到?”我想多打探点儿关于地府的消息。但是这个鬼差好像知道的也不多:“这种事儿我们小兵都只有讨论的份儿,将厉鬼流于世的罪过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我估计就算查清了真相,消息也不会传到我们这里。” “兄弟,肖映这个任务急不急?”我又向鬼差问道。 “这个……”鬼差似乎猜出了我的意思,为难地说不出话。 “往私里说我是白爷的大舅哥,往公里说我是吃阴间饭的燕平二哥,我知道“阎王要你三更死,不可留人到明天”的道理,但是这个肖映是漏抓之魂,又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你看能不能多留她几日。”我替肖映向鬼差说着情。 这鬼差明显对我“燕平二哥”的身份有所怀疑,他肯定不相信吃阴间饭的会被两个鬼孩子拖着脖子欺负。 “大舅爷,这女鬼可是算在我的业绩里的,如果不能按时抓回去,很可能会影响我这个月的考核。” “兄弟,你放心吧!绝对不会亏待你,你留下酆都的地址,改天我给你烧点慰问品下去。” 这鬼差见有好处眼睛都亮了:“那就麻烦大舅爷了!小的名叫硕硕,你直接把东西烧到酆都县夳邟镇城隍庙就可以。” 嗬!还挺不作假!可这名字为什么这么尿性?不过托人办事,与人好处也是应该。“行!天地银行的七千亿,再加上两台限量版的梦幻彩爱疯五。” “这……真是极好的!大舅爷,小的告退。”这名叫硕硕鬼差冲我鞠了一躬,然后“唰”一下收回肖映身上的铁链,轻飘飘地从院墙穿了出去。 “映姐,没事了。”我对抱着两个儿子蜷缩在地上的肖映说道。 “你……你是阴阳先生?”肖映好像很忌讳我这个燕平二哥的身份。 “映姐,我确实跟地府签了阴司文书,可我不会阴阳先生那些能耐,我只是个挂名儿的。”我无奈地苦笑着。 “布呱布呱!”两个鬼娃娃怪叫着抱紧了肖映,肖映也疼爱地抱紧了自己的儿子。 “映姐,我听人说起过你的故事,也挺同情你的遭遇,既然我之前答应了要帮你找到秦海让,就一定不会食言。” “啊?怪不得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是的!我还在医院见到了你姐,她好像被你的死刺激得精神不太正常……” “我姐……她在医院?”肖映把脸紧贴在两个儿子头上哭起来,“我当初要是听姐姐的劝告,也不会有现在的下场!” “对了映姐,你看黑鱼鳔是不是这东西?”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已经压瘪漏气的鱼鳔打断了肖映的哭泣。我就是不忍心看女的哭,她们一哭我就会不知所措慌了神儿。 “嗯……就是这个。”肖映拢了拢挡住眼睛的刘海,看着我说道,“谢谢你,秦海让要是像你这么有情有义就好了。” 我被肖映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说道:“那……那……映姐,你怎么才能到鱼鳔里来?” 肖映抱着两个孩子站起身对我说道:“小生,我两个孩子对他们的父亲有天生的感应,如果他们感觉到了秦海让的气息,我一定会通知你的。”说完,肖映的身影便像水纹一般地波动起来,然后呼一下子变成一道白光钻进了我手中的鱼鳔里,我手里的鱼鳔顿时就鼓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白球。 “小生,如果有来世,你说我还会再遇见秦海让么?”白球中传来了肖映的声音。 又有人问我来世!我连自己的来世都不知道是什么样,要怎么回答你呢? “来世的事,来世再说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 巧的很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收好鱼鳔.我疲惫地回到病房中.墙上的指针刚好指向三点整.娘的.又折腾到半夜.脚都跑出血泡了.我得赶紧睡会儿.明天沒啥事情的话我就去把出院手续办了. 待我一觉醒來.已经是早上八点多.这时严叔提着早餐來到了医院. “叔.你昨晚回家了.”我边穿衣边问严叔. “呵呵.昨天跟慕申羽喝得有点多.晕乎乎地回家了.” “慕申羽.就是那个规安组的警察.” “是啊.昨晚他喊我过去帮他编写水城一中凶阵事件的档案.” “编写档案.这档案是给谁看的.” “不给谁看.在局里封存起來. “啊.那还有解封的时候吗.” “有.不过近十年内应该沒可能了.” …… 十点多的时候.我妈和大猛子她们來到了医院里. 我跟严叔一起去复查了一下.严叔的腿基本上可以回家慢慢疗养.我后背上缝的伤口也沒有多大问題.医生说半个月后随便找家医院把线拆了就行. 我本计划尽快离开水城的.可是镶好牙还得等四五天.所以初步定到一星期后回北京. 出院回到家中.我妈一个劲儿地埋怨我安全意识差.不懂得紧急事件处理.害得她担心了好久.还连累严叔跟我一起住院.对于这个话題.我不好解释什么.一解释就牵扯出了太多的秘密.能不能说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说了我妈也不一定信. “给你.昨天晚上跟小萌去店里给你买的.”我妈扔过來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部黑色的智能手机. “这.这是给我的吗.”我感到十分惊喜.我妈已经很久沒有给我买过礼物了.孩子收到家长礼物时的心情永远是喜悦的. “不是给你.那是给谁啊.连个电话都沒有.想联系你都联系不到.快试试.看看通话质量如何.”我妈从冰箱里拿出一把蒜苔.边洗边冲我得意地笑着. “老妈.你太好了.”我兴奋地取出手机.然后按住电源键开机……开……开不开…… 手机屏幕亮一下就灭.刚出來安卓机器人的图标就成了黑屏.看情况是沒电了. 沒办法.只好找数据线充电.可是我翻遍盒子都沒看到有线.就问我妈:“老妈.这手机沒电了.数据线在哪里.” “什么数据线.我不知道.”我妈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既然沒找着线.那就只好用万能充了.我抠下來电池.想找个充电器去充电.可是我突然发现手机后盖的螺丝都有卸过的痕迹.“妈.你在哪儿给我买的手机啊.” “怎么了.在金鼎啊.”我妈的声音有些心虚. “不对吧.怎么这电池跟手机牌子对不起來呀.还有手机壳都跟拆过的一样.” “不可能.”我妈把菜往水池里一放.走到我面前.“那年轻人说这手机挺好的啊.” “什么年轻人.” “就是……就是那个手机店啊.” “哪个手机店.你不是说在金鼎吗.” “就……就是金鼎商厦下面的那家手机店啊.” “他骗你的.这手机不是新的.” “啥.骗我的.怪不得这么便宜.我去找他.”我妈一摘围裙.把电车钥匙拿在手中.“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别别.妈.你别激动.我先打电话问问.”我看到盒子里有一张购买收据.收据上有手机店的联系电话.就拦住老妈想先打电话问问这家店的老板. “喂.你好.请问是秦让么.”我用家里的座机拨通了收据上的电话.上面的联系人叫秦让.怎么感觉这么耳熟. “嗯.你好.请问你有嘛事儿.”电话那头传來了浓厚的茌平口音. 我们水城的方言虽然易懂.但是十里八村间的差别却很多.比如简单的一句“干什么”.用东昌府的说法是“干么”.用莘亭县的说法是“咋啦”.用茌平县的说法是“干嘛”.用老辈子的说法就是“揍么”…… 由于我高中有不少同学就是茌平人.所以我一听对方开口的这句“嘛事儿”.就立刻认定他是茌平人. 嗯.茌平人.秦让.怎么我心里越來越兴奋了. “那个啥.哥.我昨晚在你那儿买了部四星牌的智能机.怎么电池跟机器……” “对不起.你可能打错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打断了我. “打错了.刚才我喊你秦让你不是答应了吗.” “我叫秦海让.不是秦让.我听错了.再见.”嘟嘟嘟……电话被那边扣死了.按理说我该生气才对.可是沒有.我反而忍不住冷笑了起來.哼.秦海让吗.我找的就是你. “妈.你甭管了.吃完饭我去找他换.”我对还在生气的老妈说道. “他说给你换了.” “当然.态度非常好.还说要给我介绍对象來着.”我笑着对老妈说道. 因为我妈心情不好.所以午饭是由大猛子做的.有蒜苔炒蛋.西红柿炒蛋.青椒炒蛋和葱花炒蛋.总之就是为了给我补身子.炒了各种蛋菜.吃饭的时候.大猛子一个劲儿的劝我妈别生气.别提多体贴了.我心想.这娘儿俩还真能过到一家去. 吃过饭.我拍了拍上衣的口袋:“映姐.下午我就带你去找秦海让.” 大猛子见我嘴里嘟嘟囔囔.就走过來问我:“你自己在这里念叨什么呢.” 我暂时还不想把肖映的事情告诉大猛子.因为我清楚她的脾气.她要是知道了前因后果.非得去手机店把秦海让劈了不可.所以赶紧转移了话題“沒.我在医院看电视学了段绕口令.我念给你听听……” 我清了清嗓子.快速地给大猛子念道.“象牙向上长.上牙在上长.上牙向下长.象牙向下长.下牙在下长.下牙向上长……” “停停停……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你不是要去换手机吗.我跟你一起去.”大猛子不耐烦地推了我一下. “这……”我怕大猛子跟我一起去会惹出什么乱子. “怎么.不让我去.”大猛子笑嘻嘻地把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但是我分明感觉到腰部被带尖儿的东西顶着.他娘的.这傻妞肯定又拿刻刀威胁我了. “让……怎么会不让.走.我正好在路上给你讲个故事.”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将肖映的事情告诉大猛子.不提前跟她说清楚.丫肯定会翻我后账.到时候我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手机店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首先要祝蓝妹妹的脚早日康复.然后谢谢momo.谢谢忘忧草姐姐.谢谢群里的西瓜.雯雯.奥特曼.音乐.卵等等……(漏说了.唉哟.唉哟.不错哦.下次补上.) .............................................. 边坐着公交车往金鼎方向走.我边把肖映和秦海让的事情讲给大猛子听.大猛子眼睛越听瞪得越大.好像已经忍不住要找个人暴打一顿一般. “你意思是手机店的那个老板就是秦海让.”大猛子咬牙切齿地问我. “应该是.大猛.你可千万别冲动.咱这次去一是得讲理.二是得冷静.”我嘱咐着大猛子. “讲理……跟这种负心汉讲什么理.”大猛子气呼呼地问我. 我怕她再火儿下去不给我好果子吃.吓地小声劝道:“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声好气地告诉你么.等下交给我处理就行.” 到了金鼎商厦旁边的这家手机店.我立刻被店面的山寨招牌所吸引.只见牌子中间是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左上角是联想的英文.右下角则写着四星手机体验店.娘的.这里面的手机到底是什么牌子. “弟弟.你看想买点什么.”我推开门.便看到一个模样还算俊朗的人坐在柜台里向我打招呼.笑容虽然可掬.但是神色猥琐.听他声音正是那个始乱终弃的秦海让. “昨天晚上……”大猛子心直口快.刚想说换手机的事.结果被我出手拦住了.“大猛.先别提这事儿.我先打听打听.” “你好.昨天晚上我们在金鼎看中一款四星i9530.可是那里太贵了.听朋友说你这里有货.所以过來看看.”我对秦海让说道. “哎呀.弟弟.我跟你说.你算是來对地方了.整个水城就我这里卖的机器又全又便宜.金鼎有的我这里全有.”秦海让站起身.从柜台底下拿出一部包装着塑料薄膜.看似全新的白色手机.“來.弟弟.你看是不是这款.” 我假装感兴趣地走到柜台前.这时.我感觉胸口的口袋猛烈地跳动起來. “映姐.先等一下.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低头小声说道. “弟弟.四星手机的性能是有口皆碑的.首先咱这手机信号良好.就算只有一格也能畅聊无阻;其次工艺质量好.无论你怎么摔.只要不是有意为之.绝对不会影响正常使用;还有咱这超大容量的电池.待机半个月沒商量……”秦海让向我唾沫横飞地介绍着手中的i9530.手机样子是不错.可我恰好刚从网上查过.这型号的手机压根儿就沒有白色的. “那啥……哥.你这手机这么多优点.得多少钱啊.” “不贵.你要是相中了买.给你算便宜一点.拿三百块钱就行.” 卧槽.才三百.这在网上报价最便宜都两千多.怪不得我妈在这里买.这孙子卖的东西确实便宜.可惜的是虽然便宜.但是东西真不地道. 看來这秦海让的人性果然是恶劣非常啊.我开始计划着什么时候把肖映请出來比较好. “爸爸.爸爸.老师让用柚子做个娃娃.爷爷不会做.”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儿声音从楼梯口传下來的.我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拿着一个大大的柚子从楼上下來走到秦海让身边.怎么回事.我犹豫一下.把刚打开的上衣口袋又合死了. “小让.你帮雯雯做一下她的手工作业.”一个面善的小老头儿跟着小女孩进了屋. “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废啊.”秦海让满脸的厌恶表情.耶呵.这孙子是什么脾气.怎么好好地就开始骂人了.还骂的他亲爹. 老头沒说话.无视了秦海让的无礼.他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正惊讶地看着他. “小伙子.你怎么來了.”老头儿高兴地说道.这老头正是那夜在湖边放生.送我黑鲶鱼的人.原來他那个开手机店的儿子就是秦海让.他还说老家是在茌平县秦家庄.我怎么就沒把二者联系起來呢. “我……”我盯着老头儿说不出话來.我咋说.我说恭喜你老人家.我带女鬼來害你儿子替你报仇啦.……这肯定不行.那我说为了答谢你的黑鲶鱼.专门把装着你的准儿媳和你的准孙子的死去的鬼魂的你的鱼鳔送來给你.这好像也说不过去啊. “來.小伙子.再见就是缘.别站着了.到楼上來坐会儿.”老头儿很是热情.搂着我把我和大猛子让到了手机店的二楼. 这手机店本來就是个门面房.一楼是商铺.二楼是住房.老头一间.秦海让一间. “这是你媳妇儿吧.真有福气.”老头儿夸着大猛子对我说.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误会. “不……不是.她是我同事.”我摆着手解释道. 不知为什么.大猛子听我这么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呵呵.就算是同事.肯定也是关系比较好的同事.”老头儿好像看出了什么.“來.喝茶.姑娘.你们下午就在我这里吃吧.我给你们做几个好菜.” 我一听老头儿要留人.赶紧摇头对他说:“不不不.大爷.我就是來看看手机.下午还有事儿呢.” “看手机.你來这里看手机.”老头解嘲地笑道.“这不肖子能卖什么好货.” “我看这里的手机挺好的啊.”我当着老头儿的面儿沒好意思说昨晚在他儿子这里买到了假货. “哪里好.电池好.件儿好.还是质量好.”老头儿对自己儿子卖的手机吐着槽.“那都是骗你们这些不懂行的顾客的.” “你个老东西瞎说什么呢.再乱说就滚出去.”老头儿正说着呢.秦海让就带着他女儿推门进來了.“别多事.看好雯雯.”说完就“砰”一声摔门下了楼. 卧槽.这他妈是儿子跟老子说话么.怎么这语气.多大仇儿啊.从刚才在楼下的时候我就觉得这秦海让语气古怪.现在再次证实了这点.人渣.典型的人渣. 女朋友难产死的时候你不认也就算了.现在连亲爹也不想认了.你他妈什么人性.我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拳头都攥不紧.老儿见我模样.无奈地笑着坐到我旁边拍着我的手说:“小伙子.你别生气.我已经习惯了.小让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的教子无方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来拜堂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那也不能惯着他啊.”我狠狠地拍了拍大腿说道. “对.不能再惯他了.”一个冷冷的女声附和我说道. 我跟大猛子都是一惊.我去.肖映和她的两个鬼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我口袋的黑鱼鳔里出來了. “布呱.布呱.”这两个鬼孩子嬉笑着飘到老头儿的身边.一会儿摸摸老头儿的胡子.一会儿又拽拽老头儿的头发.表现出孙儿对爷爷的亲昵.而肖映则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头儿的孙女雯雯.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老头儿看不见肖映和这两个小鬼.仍旧笑呵呵地跟我们唠着家常.但是我和大猛子都能看到啊.我拼命地向肖映挤眉弄眼.生怕她一冲动伤害了雯雯. “放心吧.小生.我不会伤害他女儿的.”肖映似笑非笑地对我说.“不过.他这个混蛋老子……”我还沒反应过來.肖映就将长袖拂向老头儿. “不要.”我惊站起來.伸出手去拽肖映的衣服却一下子穿过了她的魂体.“嘭”的一声.我的脑袋就重重地顶到了沙发角上. 待我满目金星地直起身來.看到老头儿弓着身子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了人事.而大猛子在拿着刻刀神情紧张地与肖映对视着. “妹妹.你也是女人.如果你为一个男人怀胎十月.还沒享受做妈妈的快乐就命丧黄泉.这个男人以及这个男人的家人不负责任地否认了你的存在.你会恨这个男人吗.”肖映沒有进一步过激的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向大猛子问道. “我会恨……”大猛子如实说道. “那我想要了这个男人的命.你会拦我么.”肖映继续问道.同时她周围的气场整个都发生了变化.屋里的窗帘和挂历无风自动.发出哗哗地声响.她的长发也起伏地飘在空中.脸上开始出现了尸斑和被太平间的冰柜冷冻过的伤痕. “我……我……”大猛子吞吞吐吐地无法作出回答. “呜呜……阿姨.阿姨.我爷爷怎么了.他怎么睡着了.”雯雯跑过來惊恐地抱住大猛子的腿. “别……别哭……你爷爷他……突然累了.休息一下.”大猛子拍着雯雯的头安慰她道. “映姐.是你自己说的只是來见见秦海让.我希望你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走到老头儿身边.跟大猛子一起把他扶到了沙发上. “哼……这个男人要了我的身子说要为我负责.结果他食言了.说要照顾我把孩子生出來.然后跟我结婚.他又食言了.最后居然连“此情此意.永世不忘”的约定也食言了.我还对他守什么信.” “可是他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而且都已经当了父亲.你的仇恨势必会造成另一个家庭的悲剧.”虽然我心里对秦海让这种不肖子嗤之以鼻.但是我必须考虑老头儿的生活.这个逆子再不肖.好歹也能供老头儿每个月的吃喝.如果他死了.谁來管老头儿.谁來管雯雯. “这么轻易地就跟我撇清关系成了另一个家庭吗.他明明说过会娶我并在婚礼上给我一个大大拥抱的.结果我现在跟儿子们……”肖映的眼中满是伤感和不甘. “雯雯.雯雯.出什么事儿了.”秦海让不合时宜地推门进來.就见白影闪过.肖映伸出长长的指甲刺向秦海让的脖子.不好.要坏事. “爸爸.阿姨说爷爷睡着了.”雯雯哽咽着地扑到秦海让的怀里. “你们快躲开.”我大叫着跑向秦海让父女.结果被茶几的木腿儿绊了个五体投地.大猛子心急地拿着刻刀去阻拦肖映.可是已经來不及.肖映的指甲马上就要刺到雯雯的后背.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雯雯的后背就要被扎个透心凉.沒想到肖映的动作却停了下來.她的手颤抖着停在雯雯后背半天.最后终于耷拉下來.然后从嘴里无力地吐出两个字:“算了……” “映姐”我喊了一声肖映. “呵……我下不去手.”肖映冲我笑了笑.她竟然笑了.她又想做什么. “妹妹.现在天还是太亮了.我借一下你的身体.”肖映对还在恍神儿的大猛子说道.然后她“咻”一下腾空而起.化成一绺白烟钻进了大猛子体内. “小海.”大猛子的五官沒有什么变化.但是声音却变成了肖映的. “你……你是谁.”秦海让从刚才开始就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吓倒在了地上.现在听到了肖映的声音.更是双脚打滑.站都站不起來. “小海.你听不出來我是谁吗.”肖映问. “你你你……你是小映.”秦海让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嘿嘿……小海.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是谁.”肖映笑着.突然她猛地一发力掐住了秦海让的脖子.“那你当初为什么对医院的人说不认识我.” “小……小映.我……我错了.”秦海让两只手使劲儿地掰着大猛子的胳膊.他的脸被憋得通红.把怀里的雯雯吓得“啊啊”大哭. “布呱.”两个鬼孩子出乎意料地飞起來抱住大猛子的两只胳膊向外拉.他们居然不恨秦海让.还在帮他. “映姐.你冷静一下.千万不能闹出人命.”我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大猛子的腰.在与秦海让和两个小鬼的合力之下.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大猛子拉开. “咳咳……”刚才秦海让被掐得差点翻了白眼.现在正瘫坐在地上直咳嗽. 鬼的性情是喜怒无常的.绝对不会添加任何的掩饰情绪.肖映现在即是如此.经过我的劝告.她已经沒有刚才那么暴躁. 肖映问秦海让:“小海.我再问你一句.你还爱不爱我.” “……爱……爱.”为了保命.秦海让不得不顺着肖映说话.这孙子也真是贼人胆儿大.一般人见到这情形早吓昏过去了. “好.既然你还爱我.那我们现在就拜堂成亲.”肖映笑容诡异地说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吓傻了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可是……可是我已经结婚了.”秦海让愁眉苦脸地回答. 肖映听了之后柔声说道:“小海.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给你做个小.” 秦海让一看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再多说也无益.只得无奈地答应:“小映.我答应你.可是要拜堂总得准备一下吧.” 肖映听秦海让这么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个你不用操心了.小海.只要你愿意.再简陋的仪式对于我來说也是神圣无比的.” “小生.”肖映缓缓地转过身对我说道.“麻烦你去外面的土杂店买两根红蜡烛來.” 我本來对秦海让就厌恶得不行.现在看到肖映的要求也不是很过分.就答应了一声向楼下跑去.可是我又觉得剩下这四人三鬼在屋里不是多保险.于是就对屋里的肖映叮嘱了一句:“映姐.你可千万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觉得这话应该改一下.改成“女鬼心.海底针”. 我手捧着红烛喜字回到手机店.然后把店里的卷帘门给放了下來.幸亏现在客流量小.要真被人发现了店里的异样情况.非把警察招來不可. 我怕楼上出事.关上门之后赶紧上了二楼.结果到二楼后.屋里的情景让我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两个鬼孩子飘在秦海让身边砸吧着嘴儿.秦海让眼神呆滞着一动不动.肖映面色温柔地站在他对面低声说着话.老头儿还是躺在沙发上.大猛子则和雯雯倒在地上. “肖映.为什么无论怎么劝说你都要伤害他们呢.”我怒视着肖映.准备随时跟这个狠心的女鬼搏命. 谁知肖映却呵呵一笑:“傻瓜.他们都沒事.只是昏睡了而已.” 我一怔:“秦海让呢.他怎么回事.” “嘿嘿.我把小海自私自利的那一魄吓了出來.沒想到他这一魄是七魄中主导精神的那一魄.直接成傻子了.”肖映若无其事地笑着.单看她的笑容.绝对不相信她是个含恨而终.心怀仇怨的女鬼. “那他这一魄呢.快还回去啊.”我虽然觉得应该教训一下秦海让.但是为了老头儿和雯雯.我不想他被肖映伤害. “不可能了.他这一魄.已经被我和儿子吞进肚里了.”肖映平静地说.“我们吸收了小海的阳魄.才能跟他在这里过日子啊.” “过日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彻底猜不透肖映的想法了. “嗯.我想跟儿子留下來陪着小海.”肖映伸出手摸着秦海让的脸.秦海让“嘿嘿嘿”地咧了咧嘴.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那他的女儿和老婆怎么办.”我担心地问道. 肖映叹了一口气.哀怨的神情让人心疼“小生.”肖映向我说道.“我说过.只要能跟小海在一起.就算让我做小三我也愿意.” 我看了看秦海让.又看了看肖映.不知该说肖映是傻.还是痴情. “这就叫自作孽吗.”肖映摇了摇头.向大猛子吹了一口气.大猛子打了个冷颤.一下子从地上惊醒过來. “郭新生.你还好吧.”大猛子醒了以后神情紧张地问我.“女鬼呢.女鬼呢.” “我在这里.”肖映冲大猛子笑了笑.“妹妹.刚才谢谢你.” 大猛子这才想起來自己刚才被肖映附体的事情.不禁又将刻刀紧攥在手里. “妹妹.我跟秦海让是私人恩怨.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的冲突.”肖映对大猛子说道. “映姐.你真的要留在这里.”我问肖映. “是啊.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想每天看到小海而已.不会去伤害他的家人” 既然肖映这么向我保证.我也沒有再干预她.面对这样的问題.大猛子也沒有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感情这东西.谁能保证都尽如人意呢. “映姐.既然你决定留下.那你能不能替秦海让照顾他的父亲和女儿.”在感情的纠葛中.老人和小孩是无辜的.秦海让已经变傻了.我不想看到老头儿和雯雯沒人照顾. “不用多虑.我一定会的.你们快回去吧.秦海让的老婆快下班回來了.”肖映催促我和大猛子离开.“我等下会附在小海身上把刚才的事情瞒过去.” “好吧.映姐.我不多说了.希望你能尽快想通.酆都城才是你的最终归宿.” 肖映先向我微微一笑.然后又对大猛子说道.“妹妹.小生是好人.我能看到他的内心.你在他心中可是不一般哦.” 大猛子的刻刀早就收了起來.现在听了肖映的话.她的脸一下子便红了.这傻妞娇羞的模样实在是难得一见. “映姐.我会替你保守秘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如果有人來勾你魂魄.特别是黑白无常.你一定不能跟他们冲突.知道吗.他们很厉害.”我想起來在枉死城前黑无常狂虐红衣女鬼那一幕. “知道了.小生.谢谢你.如果有來世.我倒是希望能找个你这样的男人.呵呵.你放心的走吧.我会牢记你的叮嘱.” 我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老头儿和秦海让.唉.这个世界的因果循环实在是玄之又玄.巧合得惊人.五年前.秦海让和他父亲抛弃了肖映.抛弃了秦家的骨肉尸首;五年后.肖映的魂魄却借助他父亲的一只鱼鳔來到了秦海让的家中.这不得不说是造物弄人.从某些角度來讲.我是來害人的.我带着女鬼來找秦海让.然后这个女鬼一心复仇.把秦海让吓成了傻子;但是从某些角度來讲.我又在替一个痴情的女人完成她未遂的心愿.还世界一段真爱.我很矛盾.我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错还是对. 离开了秦海让的手机店.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说秦海让变傻是罪有应得.那雯雯的父亲突然变成了傻子.会不会又成了另外一种罪过呢. “小生.别哭了.”大猛子递过來一张纸巾. “谢谢你.大猛.我……我……我沒哭……”我说着沒哭但还是忍不住抱住了大猛子.我又一次深深地体会到了面对命运时的无能为力. 肖映遇到道明.我的菩提扣丢失.再加上秦海让父子的因果报应.这一切的一切.是命运地无心安排.还是又在戏弄连命孤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来成都 请使用访问本站。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做着梦.我无法分辨这是美梦还是恶梦.说是美梦我却又无法安稳睡眠.我在梦中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说是恶梦我却又不能惊醒.我反倒对那个梦有些留恋. 我梦到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姑娘來到一座富丽堂皇的百货商厦里.商厦屋顶上竟然吊的是霓虹灯.漂亮的姑娘蹦跳着穿梭在柜台之间. 突然.她跳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了.郭新生.你快过來看看啊.” 我不知道姑娘打量柜台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我意识到姑娘在叫我的时候我已经站到了她指给我的柜台前.柜台里摆放着很多个镶着钻石玛瑙的长方形木盒子. 她搂住我的脖子:“亲爱的.你选一个吧.” 我问:“这是做什么的.” 她说:“这是你的骨灰盒啊.” 我还沒來得及回话就地动天摇.梦境换到了飘着红雪的旷野上.身旁的漂亮姑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试探着朝前走了几步.就看到迎面飞过來一只鱼.它告诉我: “天地间是存在着许多神的.这些神在最初创造世界万物的时候都有各自的工作日志.比如这个月的21号该造鱼了.于是每个神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造鱼.所以鱼的种类才会如此繁多.淡水鱼.咸水鱼.深海鱼.鲤鱼.鲇鱼.鲨鱼.带鱼.食人鱼等等;比如这个月的4号该造星星了.诸神就随意造出了太阳.围绕太阳的地球.围绕地球的月亮.以及冥王星、海王星等等……” 我受不了这只鱼的啰里啰唆.就醒过來.醒來以后.听到桌上的手机响了. “前面是那方.谁伴我闯荡.沿路沒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寻梦像扑火.谁共我疯狂.长夜渐觉冰冻.但我只有尽量去躲……”从秦海让店里买來的这部手机响起了别安的《谁伴我闯荡》.这是我昨晚新设的铃声.本來肖映让我在秦海让的手机店选一部好点儿的手机.可最后我沒有.一是因为我感觉非常对不起秦海让.二是因为在他店里实在找不到好点儿的手机. 我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手机卫士显示來自于四川成都. “又是一天起的早. 小生近來可安好. 我在四川挺想你. 盼你过來吃烧烤. 吃..烧..烤.” 我去.这么xiaohun的打油诗.这么猥琐的开场白.这么**的腔调儿.这……这这.这是苗扎纸. “老苗.老苗.你在哪里呢.”我的精神一下子振作起來.甚至激动到热泪盈眶.在学校里又一次经历了生死之战.我开始愈來愈想念这个以不靠谱为人生基准的师父. “你猜.”苗扎纸简短的两个字把我的热情浇熄.我猜.我猜你大爷. “老苗.你丫别给我磨磨唧唧的.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啥事儿.” “小生.这些时日不见.为师十分想念你.” “我不信.” “为师昨夜夜观星象.发现下周四会有六星连珠的天理奇观.故致电邀你前來赏星.” “我不信.” “臭小子.主要是这边发生了一些事情.可能跟连命孤有关.” “什么.怎么在那里会牵扯到连命孤.” “详细情况等你们來了成都再说.主要是我怕你跟小萌遇到危险沒人保护.所以想你们來我身边汇合.” 我去.你丫早干嘛去了.七死蛊煞阵要是有你在.我和大猛子至于这么狼狈么.现在危机都过去了你又说要保护我了.他娘的.你这马后乱放炮的苗扎纸. “好吧.那我跟大猛子什么时候从山东过去.”我问苗扎纸道. “越快越好.” “好吧.我下午去买火车票.到哪里的.成都.” “嗯.成都火车站下就行……什么.你跟小萌在山东.”苗扎纸突然一惊一乍地问我. 我心说你装什么呢.阿成阿远回去沒告诉你大猛子跟我來山东了.这老苗.真三八. “那个什么……老苗.我得四天后再出发.我的牙还沒补好.” “呵呵呵呵呵呵……补牙.好了.我沒事了.我先挂了啊.老道士那边又遇到危险了.三个人打不过.需要我去帮忙……喂.紫元.你丫怎么藏牌……”妈了个八字的.这狗日的老苗铁定又去打麻将了.可打麻将就打麻将.你为啥每次都把自己说得跟正在斩妖除魔一样.还有.那句“呵呵呵”的嘲笑声是怎么回事.我补牙怎么了.我豁牙.我骄傲.我比别人有格调. 扣下电话.我这个气啊.你说老苗这家伙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说他是高人么.那绝对错不了.连严叔都说苗扎纸是同行里的翘楚.那他为什么沒有一点大师的风范呢.打麻将.看小黄片儿能捉鬼降妖.我看他去四川根本就不是除妖.而是跟阿成阿远的师父一起不务正业去了. “郭新生.一大早的你瞎嚷嚷什么.”大猛子揉着眼睛从我房间里出來.她穿得睡衣换成了前天跟我妈一起买的兔兔装.再加上一个乖巧的短发造型.实在是可爱至极. 什么.我居然用乖巧和可爱來形容大猛子.好吧.我嘴又秃噜了. “沒啥.老苗给我打來电话了.让咱们这几天去四川一趟.” “苗叔.真的是他.他有你新办的这个号码.” 大猛子的话提醒了我.我沒跟老苗说过手机号啊.我自己都记不太清楚号码.难道丫连人手机号都能算出來.这我一定要学一下.以后见了漂亮姑娘又不好意思管人要号码.就可以起一卦算一下. “管他怎么知道的.哎呀.谁让你出來的.”我突然发现自己还穿着小裤衩.于是赶紧用被子护住了下身. “切.”大猛子不屑一顾地鄙视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又回到了房间中.虽然她表现得非常淡定.但我分明看到了她的脸颊已经泛出了红色.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愿意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我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半.本來这两天就沒休息好.结果刚想睡个懒觉又被苗扎纸吵醒.我也真够倒霉的. 我无精打采地穿好衣裤.打了个哈欠又躺倒在沙发上.这时我看到老妈用手梳理着头发走出她的房间. “哟.我家儿子今天怎么这么勤快.起这么早是想帮我做早饭吗.”老妈假装惊讶地问我. “哼.小瞧我.做就做”我不服气地冲老妈撅了撅嘴. “好啊.我要吃水煮肉片.”我妈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我要吃京酱肉丝.”大猛子从我房间里大声地喊.这傻妞.吃倒是不落下.可你能别跟着我妈一起捣乱么. “先生.我要吃大大泡泡糖.”小仨儿也來凑热闹. “你们……你们是在跟我说话还是在跟饭店服务员说话.”我不乐意地说道.“我只会炝锅鸡蛋面.爱吃不吃啊.”说完我就起身钻进了厨房. 我先在冰箱里找了半颗白菜.然后把白菜丝儿切成丝儿炝炒了一下.添上水.再把鸡蛋磕进去.有些人喜欢水开了再荷包鸡蛋.但是那样容易散.冷水的时候就把鸡蛋放进锅里.这样才能凝成个儿. 沒多久.面熟了.我把面和鸡蛋盛好.然后挨碗儿端上桌. “老妈.吃饭了.” “大猛子.吃饭了.” “郭小仨儿.吃……你接着玩吧.” “妈.等下我去买回去的车票.”我边吃边对我妈说道. “这就要回去了吗.”我妈沒看我.只是轻声问了一句. “对啊.单位那边催了.说我假期超了.” “哦.那我怎么早上听你说成都什么的.” “我们领导让我去四川办点事.接几个人回燕平.”我胡乱编着.我不想我妈对我有任何的担心. “知道了.我吃完了.你跟小萌吃完出去就行.碗筷放着我來收拾.”我妈低着头转身进了她的房间.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对大猛子说:“大猛.你去看看怎么了.” 大猛子也察觉到了异样.就点点头.起身去找我妈. 不一会儿.大猛子从我妈屋里出來.我赶紧问她:“老妈怎么了.” 大猛子叹了一口气:“唉.当娘的不舍得儿子走呗.” “那现在沒事了吧.” “沒事.你赶紧吃.吃完我刷碗.” “那个啥.大猛子……我忽然想起來我做饭之前还沒洗脸……” “啪.” “唉哟……” …… “仨儿.等下咱们出去玩咯.”大猛子对屋里的小仨儿喊道. “知道啦.大猛姐姐.我画完画就走.”这小仨儿.肯定又拿我那些画效果图的马克笔乱画了. 收拾完毕出门的时候.我和大猛子都换上了厚一点的外套.这时小仨儿拿着张a4的纸从我屋里出來.他嘻嘻地笑着说道:“先生.这是我画的你和大猛姐.” 我好奇地往纸上看.看到纸上画着一男一女两个娃娃.男娃娃骑在一只白色的独目鱼上.女娃娃骑在一只黑色的独目鱼上.还挺形象.不用问就知道这是我和大猛子还有伏偏儿两口子.画里的大猛子棕色的短发.头上插着一朵黄色的小花.而我头上则顶着一个大大的球. 我问小仨儿:“仨儿啊.我头上这球是怎么回事.” 小仨儿眨眨眼:“是被大猛姐姐打出來的包.” “哈哈……”大猛子忍不住张着大嘴笑了起來. 我有些哭笑不得:“那你怎么不把自己画进去.” “我有画啊.”小仨儿认真地说.他指着男娃娃胸前歪歪的口袋.“先生.我在你口袋里.”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想起來从酆都赶往阴山时的那段不平凡的路程.现在想想.犹如大梦一场. 出了门.我们三个有说有笑地步行到开发区转盘坐公交车.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十几天就过去了.我们在这十天中走过了一段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的距离.现在我们很快便要从來水城的地方离开水城了. 火车站的人很多.各个售票口前买票的队伍都排出了售票大厅的门口.我和大猛子很有默契地分别排到了不同队伍的后面.我开玩笑地和大猛子打赌.如果她能比我早排到窗口.我就买五十个吊炉烧饼给她.她这两天特认吃这个.尤其是吊炉烧饼里夹“小五子”.那叫一个回味无穷啊. 在大猛子前面排队的是好几个拎着颜料箱子去外地赶考的艺术考生.男女都有.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了当年自己到处蹲点儿考试的情景.心中不免一阵感慨. 在我前面也是俩艺术生.一男一女.男的比我还胖.而且比我要高.女的长相就一般了.但是眼睛很漂亮.属于耐看的那种类型.这俩学生在我前面就沒消停下來过.一个劲儿地打打闹闹.搞得我排起队來心烦意乱的. “玲玲.你说我要是喜欢你怎么办.”男孩对女孩说道. 哟.现在的小孩儿还真有魄力.十六七岁就敢公然示爱了. “你说什么.”女孩一愣.把耳朵凑到男孩跟前儿. 我去.这姑娘是假装听不到的节奏啊.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我就不信她沒听到. “玲玲.要是咱俩谈恋爱有可能吗.”男孩慢慢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木制饰品盒. “你说什么.”女孩见男孩來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说.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男孩打开了饰品盒.我一看.嚯.好大一张纸片.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单词:iloveyou.“you”还由于激动写成了“your”.一时半会儿我还真知道如何对这个男孩吐槽. 与此同时.大猛子前面的那几个学生突然走过來把男孩和女孩围了起來.他们都吆喝着.起哄着把颜料箱子打开.从里面捧出一把把彩色的纸片.然后他们把纸片撒在空中.撒完又捧.捧出又撒. 一时间彩纸纷扬.恰似雪飘. “我愿意.我愿意.”大猛子兴奋地大叫起來.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二妞子怎么这么不矜持.人家示个爱她激动个什么劲? 第一百三十九章 留下来 请使用访问本站。周围的人群见到身边出现了只有电视剧中才能看到的“浪漫镜头”也都纷纷“顺应国情”围了上來 我面对这种事情表现得还是比较冷静的趁着沒人排队赶紧冲到窗口要了两张去成都的通票售票的大姐一直在窗口里边儿问我:“怎么了怎么了弟弟外面出什么事了” “嗨有个小伙儿在向姑娘表白示爱呢” “真哒哎妈呀好期待哟”售票大姐羞红了脸 “我说大姐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对这些小孩子的事情感兴趣”我看售票大姐挺开朗就跟她开起了玩笑 “你懂什么拿好记得在郑州转签哎妈呀真想出去看看”售票大姐把身份证和票递给我这大姐怎么比大猛子还花痴…… 待我收好票回到大猛子身边男孩的表白也进入了**阶段只见男孩紧紧地把女孩抱在怀中深情地对女孩朗诵着情诗很显然这个姑娘已经答应了小伙儿的请求 “玲玲如果我还有一天寿命那天我一定要你做我的女友我还有一天的命吗有所以我要你做我的女友” “如果我有翅膀我就能飞出千里之外我有翅膀吗沒有所以我会留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 “如果把整个浴缸的水倒出也浇不熄我对你爱情的火焰整个浴缸的水全部倒得出吗可以所以我爱你” …… 男孩大声地吟诵着爱的诗句可是我只想说一句:你丫忽悠哪个瞎爹二大爷呢这不是痞子蔡《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里的诗么 难道现在的小孩儿都沒看过最初的优秀网文么……事实证明还真沒看过 女孩感动得一塌糊涂:“何轩我也爱你我会用尽全力去珍惜你对我的情义我愿意永远做你的女人”说着女孩还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滴 男孩女孩的这些个同学都在旁边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周围的人群跟着喧叫:“亲一个亲一个” 大猛子跟小仨儿也异常兴奋地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这都一帮子什么人眼前的情侣可是马上出门艺考的高中生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卯足了劲儿大喊了一嗓子:“请吃饭请吃饭” 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下來本來这个叫何轩的男孩脸上还洋溢着得意满足的微笑现在表情突然变得非常僵硬:“这……这个……” “请吃饭请吃饭”他的同学们借着我的台阶也开始撺掇起來 “大不了少考几个学校今天我请客走咱们玩儿去”犹豫再三之后男孩被逼无奈地说道我嘲讽地笑了笑深藏起功与名 于是乎这几个上山打狼般的少男少女便结伴走出了售票大厅留下了意犹未尽的众人沒多久众人散去该排队的排队该离开的离开 我看到两个男的正在为了谁在前谁在后争吵一个男的说看热闹之前他在前面站着;另一个男的说沒看到现在谁在前谁就先买票两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來; 我看到一个扎着马尾带着大框眼镜的妹子正乐呵呵地把刚才手机拍下來的表白照片上传到网上去一同上传的还有她自己伸剪刀手的一张自拍照; 我看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大爷拿着一支毛儿都磨光的扫帚在清扫着那些学生们撒在大厅里的纸屑边扫嘴里还边埋怨着:“现在的小孩儿都沒人管了居然当着这么多人亲嘴儿是有人出钱让他们演还是怎么地” “郭新生刚才他们好浪漫哦”大猛子双眼放光地对我说 “哼浪漫就是浪费”我不敢直接吐槽大猛子但是我敢教训小仨儿“小仨儿你跟着高兴什么你应该难过才对你沒看到他们撕得那些纸你是什么做的他们撕得是你的同胞你知不知道” “郭新生你够了你冲孩子发什么脾气人家小仨儿怎么惹你了你要是再敢乱欺负人小心我抽烂你的嘴”大猛子不平地对我说 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气凌乱了彻底凌乱了 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离开水城的日子 过去的这几天中我和大猛子都沒走远就在家附近跟我妈和小仨儿一起逛了逛我还去老猪那里把牙补上了一开始我以为缺一颗补一颗谁知到了那里才知道缺一颗牙要补三颗连我豁口两边的好牙都被磨小套上了假牙 票是买的下午一点多的所以我妈让我跟大猛子在家吃了午饭再走 “仨儿你喜欢奶奶么”我边吃边向小仨儿问道 “可喜欢了奶奶一直说我比先生小时候听话聪明”小仨儿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妈和大猛子在旁边听了一直笑我却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仨儿我们走了之后家里就剩下了奶奶一个人”我早就想做一个决定但是做决定之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咨询一下小仨儿本人的意见“你愿意留在水城陪奶奶吗” “什么”大猛子拿着筷子的手悬在空中不动了 我妈听我这么说也是一愣她冲我摇了摇头但是又十分期待地看向小仨儿 “好啊先生你们从四川回來就把我接走吗”小仨儿还沒明白过來 “不仨儿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就留在水城了什么时候我跟你大猛姐姐把工作忙完了就什么时候回來找你”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阵的心痛 “先生你怎么能丢下我当初在酆都可是你说要我一直给你做小弟的”小仨儿渐渐地理解了我的意思他开始闭着眼睛摇头“先生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离开大猛姐姐” “仨儿我希望你留下來陪奶奶我不希望你跟着我们去冒险”我嘴一秃噜把实话说了出來 “去冒险”我妈总是能捕捉到我身上一切不寻常的地方 “这……”我一下子慌了神儿怎么办我妈开始对我怀疑了 第一百四十章 道德经 请使用访问本站。“儿子那天你跟小畔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妈看着我说道 “什么妈你都听见了”我担心得沒错我妈那天在厨房门口果然听到了 “嗯所以我希望你能实话实说你要是瞒着我我会更担心”我妈的眼神温柔无比“而且从小到大你根本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孩子” “小生你告诉阿姨吧我想阿姨能接受”大猛子对我说道 我是真的不想我妈知道太多关于连命孤的事情于是就避重就轻地把发生过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大概就是说这个世界并不唯物的而是有很多不可思议地事物存在 “唉那你爸头七前一夜告诉我说你即将要开始与以往不一样的人生让我不要担心我还以为只是一个梦而已沒想到是真的”我妈的声音低了下去情绪显得非常失落 “妈我还是你儿子你别想这么多其实我现在过得也很好我本來想在家多陪陪你的可是情况非常特殊我只好……” “行了儿子快吃饭吧等下坐车别迟到了”我妈不愿看我为难替我结束了这个难言的话題 吃完饭我跟大猛子、小仨儿就告别了我妈出了家门我看着老妈逐渐增多的白发和泛红的双眼心里充满了离别的酸楚 老妈多保重 按照经验小仨儿依旧变成纸团装在行李箱里因为行李很多大猛子又不愿意动手拿所以我们就打了个出租直奔火车站很快的我和大猛子就再次踏上了火车站候车大厅前的台阶不同的是上次是來这次是走 进了火车站的候车大厅我远远就看到一个熟人正打着电话往厕所方向走哪个熟人就是那个海誓山盟色胆包天吟诗诵词当众示爱的高中生何轩自从我还阳以后视力好得惊人只见他神色慌慌张张简直比做贼的还像做贼的娘的丫不是偷东西了吧 “大猛你们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看到一个高中同学”我把行李放在一排座椅上快步向何轩跑去我也纳闷为什么自己喜欢管闲事难道就因为我郭新生的“生”字和雷锋的“锋”字押韵 “哎呀跟你说了我沒骗你我爱你”我渐渐地追上了何轩他正在厕所外面的吸烟处打着电话听他内容好像是给女朋友打的 “嘿真不好意思错怪你了”我在心里给何轩道了个歉 “西瓜我是真的爱你”何轩的情绪有点激动开始启动了旁若无人模式 西瓜他女朋友不是叫玲玲么 “西瓜汤玲玲只是跟我一起出去考试跟我沒任何的关系” 去他大爷个大西瓜的原來这小子是想脚踏两只船啊 “西瓜你听我说……”何轩推开厕所们找了个蹲位蹲了进去厕所里沒有其他人何轩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我怕说后我会马上离开我不怕离开我怕离开之后再望不见你婉约的背影; 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我怕说了我会痛苦一生我不怕痛苦一生我怕我痛苦后再见不到你美妙的容颜; 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我怕说了我马上就会死去我不怕死我怕我死了再沒有人像我一样爱你; …… 诗是好诗可我在外面听得一阵反胃本身厕所的气味就冲得让人想吐现在他在厕所里又拿网上的情诗來拍婆子叫我怎能不恶心 “去你大爷的”我用厕所门上的锁把这龟孙子锁在了小门里不知火车站的人怎么想的在每一个隔断的小门上都有锁扣儿这真是天助我也 “谁谁他妈把我锁里边了快开门”何轩用力地推着小门 “别他妈推了等你啥时候背完三十遍《道德经》爷就把你放出來哈哈……“我大笑着离开厕所呼心情真他妈舒畅 “河里有水蛤蟆叫吵得大爷心里恼抓了几只下酒肴咕儿呱儿全跑了”我哼着歌回到候车室看到大猛子正用手机叽叽呀呀地玩“愤怒的小鸟” “你丫见的是女同学吧看把你美的笑得还有眼睛么”大猛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当然有來大猛看着我的眼睛”我现在精神异常得亢奋指着自己的眼睛问大猛子“看到什么沒有” “沒有” “难道你沒看到我热情如火的目光” “老娘连你眼睛都沒找到呢别贫了检票时间快到了” “k1062次列车已经到站停在2站台各位旅客现在候车厅正在检票进站的是开往重庆北方向的k1062次列车有办理好k1062次列车车票重庆北方向的旅客检票进站进站下楼梯后请在2站台上车……”候车室的广播响起了让旅客检票进站的声音 “走吧大猛子”我把行李依次拎到手里 “嗯我们走”大猛子把手机装在口袋里与我一起向检票口走去 跟假日大酬宾似的检票上车后我艰难地把大包小包举过头顶然后见缝插针地把自己大头针一般的身躯挤进车厢里的过道 这趟车是带k的快速列车虽然是过路车车速又慢但是因为价格便宜所以人比较多在人挤人人挨人的车厢里想挪动一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幸好我买的是两张坐票不然可真够我和大猛子受的 火车慢慢启动车上的乘客也开始相对安静下來看打牌的打牌这时有个描眉画眼的中年妇女推着小推车从后边的车厢过來神奇的是她这辆小推车居然可以在拥挤的过道里畅通无阻 “亲爱的兄弟们可爱的姐妹们蕴涵三大胶原新生成分的护肤新品“源力素”火热上市它能有效抵抗衰老让你们肌肤回复光滑弹性的年轻状态……” 听着中年妇女的叫卖声看着她脸上的褶子随着肌肉的活动颤颤悠悠我忍不住小声地问大猛子:“大猛你猜这源力素得多少钱一瓶” 大猛子正眯着眼睛靠着窗子养神眼睛睁都沒睁:“超不过二十” “……瞧一瞧看一看本次列车打个一折半三十块钱两瓶胆大的朋友可以过來试用一下” 嗬还真让大猛子猜对了可这个“胆大的朋友”是怎么个情况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走先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列车准时到达了郑州。刚下火车,清凉的夜风便迎面吹来,把车厢里面留下的压抑情绪一扫而光。 又一次踏上了郑州的土地,我的心情激动无比!以前上学的时候,每次从贵阳回水城都要经过郑州火车站,而到了郑州以后听到周围的人都“俺,俺”的自称,便觉得已经回到了家,十分安心。 我对郑州是有感情的,无论是中学还是大学,郑州这个地方都是我成长道路上重要的一站。我最早对郑州的印象是关于这里的吃,那时候物价很便宜,在郑州花五块钱就能买一大碗烩面或者半斤饺子,这对于我们这些饭量大又没钱的穷学生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实惠的事情。 这次来郑州感觉比上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天再冷,候车大厅门口都有铺着报纸坐在地上的人,可能这几天严打,出站口外面不断有来来往往的巡查人员。 我拎着行李跟大猛子来到售票大厅前面,想要进去把通票转签一下,可是风一吹,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有一种难言的感觉从会阴处直接传递到小腹,然后小腹开始剧烈的抽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卧槽!这是拉肚子的节奏! 惨了惨了!屎来如山倒!我连一秒钟都不能忍受了! “大猛子!快!快给我点纸!”我把行李放在地上,焦急地对大猛子说道。 “嗯?你怎么了?”大猛子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哎呀!姑奶奶!快!我快拉裤子里了!”我捂着肚子向大猛子哀求着。 “给给给!真恶心你!快点儿啊!我在这里等你。”大猛子从包里掏出几张面巾纸给我。 我接过纸,就好像接过了救命的宝贝,一溜烟儿地跑到了火车站东边的一条宽胡同里,我记得这里有一个收费的私人公厕。 幸好关键时刻我的脑子没秃噜,在这个胡同里果然有一个黑乎乎的厕所,只不过就这么个脏乱简陋的厕所,收费还要两块钱。 “大妈,给。”我掏出两枚一元硬币给了收费的老太太。 “小伙子,你大的小的?” “你看我这么急,当然是大的。” “涨钱了,大的三块。” “啥?三块?哎哟!大妈,没零的了,给你五块钱,等我出来找吧!”我迫不及待地进了厕所。 厕所里已经有一个人在蹲着,我也没多想,脱下裤子就蹲在了他旁边。 嗯……啊!舒坦! 我掏出手机打开阅读软件,想要把还没看完的电子书看完。这好像是现代手机党的通病,随时随地地用手机打发时间,无论是走路、吃饭,还是坐车、上厕所。 我用看得这部小说叫做《逆天寻命》,说是灵异小说,但我觉得一点儿也不恐怖,反倒有些温情和热血。我总感觉书中的主人公跟我很像,都是不满于命运的安排而走上逆天之路。 “真啊冷!”我旁边的兄弟猛地一说话,吓得我差点没蹲稳。他“噌”一下把手里的报纸撕下来一块用打火机点着,然后把纸扔到茅坑里给屁股取暖。 他的这个举动让我心里倍感亲切,我以前在中学的露天厕所里就经常干这事儿。 “嘿嘿……”我主动朝这个人笑了笑,我眼睛盯手机屏幕盯得花了,看不清楚这个人的模样。 “嘿嘿……”这兄弟也冲我笑了笑,虽然这人挺友好,可我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 “哥们,你蹲慢慢,我走先。”这人擦完屁股站起身,边提裤子边跟我打了个招呼。怎么他说话这么奇怪?我走先?星爷的粉丝? 我好奇地看着他往厕所门走,忍不住用手机屏幕照了照他,卧槽!不照还好!一照差点把我吓茅坑里! 我看到他的头上顶着一只硕大的老鼠!真的!不骗你们,跟个电熨斗大小的黑毛耗子!这是灰仙附体么?可成气候的野仙基本都是灵体修炼,哪有实打实地趴人家身上顶着的?这多不雅观? 我再也没心情看什么狗屁电子书了,既然这看到有人招惹了脏东西,那我无论如何都得提醒他一下。我赶紧“解决了战斗”,然后快走两步跟在了那人后面。 “小伙子!你的钱!”看厕所的老太太拿着零钱冲我喊道。 真是添乱!这一喊我立刻被前面的人发现了,他顶着大耗子转过身,妈呀!这哪是什么大耗子?太他妈丑了!丑得离谱!虽然这东西身子像老鼠,但是没有尾巴,脸上也没有眼睛和耳朵,只有一张大嘴巴在头顶张开着冲向我。 这……这什么玩儿这是? “嗯?你找什么事我有?”这个男人不慌不忙地对我说。他说话的时候头上大老鼠的嘴巴也一张一张的,就好像话不是男人说的,而是来自于大老鼠。 我终于知道了哪里别扭,丫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我见过爱结巴的,见过爱秃噜的(比如我),就是没见过语序混乱成这样的?语死早么? “没……没事儿。哥们儿,你没觉得哪里不舒服么?”我向这男的问道。 “没啊!就才刚痔疮了犯,其他什么没感觉。”这男的冲我微微一笑,“我得大厅候车去了,见再。” 见再!卧槽!你还见再?我看你马上不健在了知道不?你丫已经被大耗子压顶了知道不? 我仍旧悄悄地跟着他,他好像并不在意我的跟随,昂首挺胸走得非常自然,没多大会儿就进了候车大厅。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郭新生!你丫掉厕所里了?老娘在外面等你这么长时间,都饿死了!”大猛子劈头盖脸地在电话那头把我骂了一顿。 我看看候车大厅的门,再看看手机,唉!管不了这么多了。 “等一下啊!我有点拉肚子,一下子拉了两次,马上就过去了。”我随便敷衍着大猛子,然后开始往售票大厅那边走。 大猛子果然还站在大厅门外等我,她无聊地东张西望,还不住地用手机拍摄周围的景物。 我怕挨骂,赶紧走过去把地上的行李都提了起来:“辛苦了大猛!咱们这就去签票。” 第一百四十二章 倒前儿 售票大厅里的情形可比水城火车站要火爆得多,十几只浩浩荡荡的买票队伍直接排到了马路对面,幸好转签窗口前的人没那么多,否则我和大猛子真不知道要排多才能签到票。 我们签的是从上海始发路过郑州发往成都的k290次列车,从郑州出发的时间是二十一点三十九分。我看了看手机,还有一个多小时,足够我和大猛子吃顿晚饭。 “郭新生,我好饿!”大猛子又一次表达了她吃饭的欲望。 “走走走!正想请你吃饭呢!”我看大猛子吃人了,赶紧招呼她跟我进候车大厅,“在二楼候车厅有家加州羊肉汤味道不错,我带你去。” “加州羊肉汤?美国的羊汤好喝吗?” “还行,就是腌的咸菜不大好吃。” …… “郭新生!你丫就忽悠人吧!这美国羊汤还不如咱们公司门口的羊杂碎好喝!”大猛子气鼓鼓地用餐巾纸擦着嘴骂道。 “不好喝你干嘛没剩下?”我吃饱喝足地打了个饱嗝儿。 “老娘饿!”大猛子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吃都吃了怎么还这么多废……话……嘘!大猛,你扭头看看外面。”我还想跟大猛子就美国羊汤到底好不好喝抬会儿杠,却隔着餐馆的玻璃门看到了那个头顶硕鼠的男人。 妈的!你丫顶个大耗子到处晃什么晃?幸亏别人看不到,如果看到了,肯定以为你有异宠癖呢! “呀!老鼠!”大猛子也看到了男人头上只有一张大嘴的黑毛老鼠。在候车大厅的灯光照耀下,这只老鼠显得渗人极了。 “走!大猛子!不能见死不救!”我果断地把行李提在手里准备去找那个男人好好问问。 “怎么?这是妖怪?”大猛子还没把黑毛老鼠往灵异的方面想。 “肯定啊!你没看到这老鼠是啥怪模样么?”我让大猛子结账,然后急匆匆地拉开玻璃门叫住了那个男人。 “哥们儿,你等等!”我冲他大声地喊道。 那哥们儿一愣,:“哟?是你?也火车坐你?” 得!丫还是一口流利的颠倒郑州话。 “哥,你最近去过什么邪乎地方没有?”时间有限,我开诚布公地对男人问道。 “没有啊!你想干什么?”这个男人终于对我起了戒心,因为这实在太巧了,蹲坑能遇到我,等个火车也能遇到我。 “我看你可能招惹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我跟他说话的时候身上一阵阵地发冷,因为他头上的大老鼠就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我真怕这耗子突然向我扑来。 “你才不干净呢!神经病!”他果然生气了,转身就朝六号候车室走去。 这下可不好办了!我本来还想跟他沟通沟通根据情况想想解决办法呢!结果人家好像不领情。 “哥!你等等!我说的是真的!”我心急地扔掉行李拉住了男人的胳膊。 “你干什么!”他以为我想抢包,吓得转身打开我的手,然后大叫着“抢劫啊!抢劫啊!”朝候车室跑去。 “卧槽!你跑你大爷!”我气得朝他的背影骂道。 “兄弟,别忙活儿了,那是倒前儿!”大猛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我身边,她左手腕儿上的白色手镯发出了雄伏偏儿的声音。 “什么是倒前儿啊白哥?”我盯着白手镯问道。 “跟我们一样,都是天地产出的灵物,一般别人都称我们叫‘念灵’,意思是我们没有真正的实体,犹如想象出来的一般。”雄伏偏儿向我解释道。 “那它的危险性大不大?会不会威胁那男人的性命?” “当然不会,倒前儿那家伙属于比较低级的念灵,只能让人的语序发生错乱。” “怪不得丫说话跟倒带似的,对了白哥,你属于高级还是低级呀?”我毫不避讳地问道。 “你丫怎么说话呢?哥哥我还用问吗?”雄伏偏儿老不乐意地埋怨道,“像我这种飞天遁地上蹿下跳的念灵,当……当然是……高高高级啦!” 虽然雄伏偏儿说他是高级念灵,但我总感觉丫的语气心虚得一比。 “小生,我跟你说件有趣的事儿。”雄伏偏儿转移着话题。 我本身就好事儿,雄伏偏儿一说有趣,就不自觉地把大猛子的胳膊抬到了耳边:“啥事儿啊?白哥。” “嘿……兄弟,我告诉你你可能不信,被倒前儿缠上的那家伙是个律师。”雄伏偏儿故意压低了声音装成很神秘。 “啥?就他那熊样儿还是个律师?”我不禁惊讶失声。 “嘘!别把外人引过来。那家伙心地不纯,从做律师起就没接过正儿八经的案子,干得全部都是讹人的事情,基本上就没对人说过实话,所以才会把倒前儿招来。” 靠!原来丫是吹牛逼吹多了,才把妖怪给招来了。“那他说话都不利索了还能当律师?” “当然不能了,他的事务所早就关门大吉了。” “那就好!说话颠倒总比乱说话好。”我越来越觉得世人误解了灵体,以为灵体天生就是祸害人的,其实不然,你看伏偏儿夫妇不就跟我们相处的很融洽么? “白哥,像你说的这种念灵在世间多不多?”我问雄伏偏儿。 “多!有雾霾凝结的,有污水凝结的,还有咒骂声凝结的等等……” “那有没有出现过比较狠的角色?” “肯定有啊!我记得以前我刚入世的时候,听我远祖说他那个年代曾经出现了一条欲望和怨念结成的邪蛟,这条邪教法通天地,威震四方,三界之内无人能敌,可后来还是被人给降服了。” “我靠!这个人一定老牛掰了!”我啧啧地感叹道。 “郭新生!你够了!抱我胳膊嘟囔半天了!你烦不烦!”大猛子忍无可忍,抬掌朝我脑袋拍了一下。 “我这不是想跟白哥拉会儿呱嘛!”我无辜地看着她。 “再拉你就留郑州吧!你不看看几点了?” 听了大猛子的话,我抬头看了看大厅墙上的电子屏,卧槽!马上检票了!这时间过得也忒快了! 几分钟后,检票通知响起,我赶紧和大猛子屁颠屁颠地跑进候车室。 成都!俺来啦! 第一百四十三章 兵马俑 郑州是在亚洲范围内都比较大的铁路运输枢纽所以不用相象都可以知道上车的人有多少特别是坐过路车时更是摩肩擦踵挤不堪言 以前挤火车我都会大喊“小心啦开水來啦”可是后來发现这招不管用了别人甩都不甩我于是我又发明了另外一招 “妈的别挤前边有人”我边喊边推开前面的人“还他妈挤有点素质好不好來大猛子你先上车” “喂喂喂小伙子你干什么呢” 我听到查票的列车员在喊我可是我哪顾得上那么多仍旧埋头苦挤:“别推我妈了个八字的后边的人有点素质好不好” “你够了”我突然听到大猛子大叫了一声赶紧抬起头來只见大猛子正满脸无奈地站在列车车厢里瞪我“你丫别给我丢人了你看看你后边” “我后边怎么了”我好奇地往身后看去“呃……不好意思啊”他奶奶的怎么我身后一个人沒有那我刚才闭眼挤了半天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我硬起头皮顶着列车员鄙夷的目光走进拥挤的车厢内 沒多久汽笛声响火车出站我和大猛子的蜀道之行便真正开始了 我不知道接下來的旅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会带带给我什么样的经历但是我仍然期望能出现一些对于破解连命孤有帮助的信息当然我希望跟苗扎纸汇合以后不会再有什么要命的情况发生 运气不错我和大猛子转签了两张坐票不过不是对脸儿而是挨在一起的双人座她先上來就坐到了里边而我则把一大堆行李塞在座位下后坐在了外面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大猛子脸上明显看出了倦意也难怪大猛子疲惫从中午到现在我们就沒休息过一会儿再加上已经到了平时睡觉的点儿正应了“旅途疲惫”这句话 坐下沒多大会儿大猛子就靠着车窗的窗帘睡着了火车晃动她的头在窗户上敲來敲去让她皱紧着眉头睡得很不踏实 我不忍心看这傻妞这样就小声对她说道:“猛靠我肩上睡吧” 我本以为大猛子会自强不息不屑于搭理我谁知她用力地把我的肩膀掰过去然后把毫不客气地把脑袋搁在上面 “呼……呼……”这丫头居然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看來是真累了本來我还想挤兑挤兑她想了想还是算了让她好好睡会儿吧 我小心翼翼地从座位底下的行李包里抽出一件外套來披在大猛子身上然后自己也靠在椅背上进入了梦乡 …… “香烟啤酒盖浇饭面包瓜子矿泉水”一阵响亮的的叫卖声把我吵醒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位年轻的女售货员正推着餐车朝这边走來 “大猛醒醒你吃不吃盒饭”我拍了拍大猛子的脑袋她的头发发出淡淡的清香闻起來非常舒服 “好困啊”大猛子伸了个懒腰拿起了手机“呀已经七点半了” “是啊你这一觉可睡得够香的可我肩膀都麻了”我怨气十足地说道 “哈哈表现得不错姐请你吃早餐”大猛子哈哈一笑冲售货员喊道“姐给我來两份鱼香肉丝饭再给我拿只鸡腿” 等大猛子付完钱把盒饭接过來放在桌上后她从头顶放着的书包里拿出洗漱用品对我说道:“你鸡腿给你买的你先吃着我去洗把脸” 过了一会儿等大猛子洗脸回來的时候我的盒饭已经吃得快差不多了 “哇郭新生你吃东西都不用嚼吧怎么这么快”大猛子惊讶地问我 我摇着头说道:“大姐是你自己洗脸太慢了吧在火车上这么讲究干嘛又是洗面奶又是护肤霜的你慢慢吃我去抽根烟” “哼你个臭不要脸的”大猛子边撇开一次性的木筷边向我骂道 我笑了笑掏着烟向吸烟处走去 可能列车在爬坡所以感觉速度沒有刚才那么快我到吸烟处的时候已经有一个老头儿站在这里了 他上身穿了件小黑袄下身穿了条小黑裤倚着车厢的隔断投入地吸着烟边吸还边咳边咳还边用手捂住嘴我看他捂嘴的大拇指指甲足有两公分长而且被烟熏焦黄 “哟大爷你这还能吸到“兵马俑”哪”我看着老头手里烟杆上的烟标好奇地问道 我好奇地问老头儿老头儿也好奇地看向我 忽然老头朝我诡异一笑居然一纵身朝车外跳了出去 “救命呀有人……”我刚想喊人求救突然意识到这黑衣老头儿是穿过铁皮跳出去的于是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來了 我说怎么了这老头儿会有停产的“兵马俑”香烟呢原來是酆都來的鬼…… 嗯酆都來的酆都能随便出我突然想起了高叔和那个捉肖映的鬼差说的关于枉死城逃出鬼魂的事情难道这老头儿是从枉死城逃出來的那这也太嚣张了大白天的就敢到火车上來现形要是到了晚上还不得立刻吓出人命 抽完烟我余惊未消地回到座位上大猛子见我状态不佳就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叹了口气:“唉又见鬼了” 大猛子张大了嘴巴看着我:“什么你也见鬼了” 我一听不对什么叫“也见鬼了” “怎么你也看到那老头儿了”我问大猛子 “什么老头儿啊我刚才洗脸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有一张女人脸一直贴在火车外面的窗玻璃上往里看” “啊”我大吃一惊坐在座位上不断地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蜀道难可是沒人说蜀道有鬼啊坐火车都能遇到鬼这是不是代表着我这次的成都之行不会一帆风顺啊我现在菩提扣一丢可真成了挂名的阴阳先生了这要是遇到个厉鬼我还真应付不了唉还是得指望苗扎纸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赠袜子 火车上的时光总是百无聊赖,打发时间的方式只有固定的哪几种方式,除了打牌看书,就是没日没夜的睡觉。下午的时候,又有一阵声音洪亮地男性吆喝声从列车里响起:“南来的北往的,哈尔滨的香港的,相信列车员是不会说谎的!来来来!大家看这里,最新纳米技术生产,高弹性,高质量,高耐磨度的纳米棉袜在本次列车横空出世。本棉袜严格按照人体工程学研发制造,可使您的双脚舒适、透气,没有异味……” 此时此刻,我正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迷迷糊糊地考虑是否要再睡上一觉。吆喝声一起,我的精神为之一振,身体猛地直立了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大猛子也是无精打采地从桌上抬起头来。 “没……没什么。”我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 “唉哟!郭新生,你真恶心!嗯?那是卖什么的啊?”大猛子的注意力被叫卖袜子的售货员吸引了过去。 这个售货员黑黑壮壮,哟呵起来底气十足。“我这袜子不怕拽来不怕划,不怕扯来不怕刮,不怕针扎,不怕针扎,谁要是能让我这袜子受了伤,原价九块五,我只卖他两块八……”售货员自信满满声情并茂地展示介绍着一双黑色的棉袜,。 “这个兄弟,你抽烟不抽?来,用打火机烤一烤……没事!来!烤坏了不让你赔……大家看到了吗?完好无损!” “来!这个妹妹,给你枚铁钉,使劲划……用点儿力!没吃午饭吗?买我十双袜子我请你吃盒饭!……用力……再用力!大家看!还是完好如初!” “你好弟弟……”售货员微笑着走到我面前,经过刚才与几名乘客的互动,他手中的黑色棉袜俨然已经成了刀枪不入的宝贝。 “你……你好。”我盯着他手中的棉袜发呆,不是我被袜子的质量震惊了,而是因为我还有些犯困,入乡随俗地用句四川话来讲就是还在“拽瞌睡”。 “弟弟,你有刀子没有?我给你一次机会划我的袜子,划不破的话无所谓,划破了的话不光不要你赔,我还送你一双。”售货员洋洋自得地对我说。 “没……没刀子。”我对这种东西一点也没兴趣,不是我吹牛,就算是铁做的袜子穿到我脚上,不出一星期也准烂个大洞。 “那还真是天公不作美!好!有需要的朋友可以到我这里交钱买袜,刚才说原价九块五,现在我狠狠心,只收大家五块钱!五块钱买不了吃亏,五块钱也买不了上当……” “等一下!”大猛子突然打断了售货员的叫卖,“哥,我有刀。” “妹子,你再说一遍,你有什么?”售货员又转身回到了我和大猛子面前五行奇缘txt全本。 “哥,我说我有刀子,你那袜子能让我划一下吗!”说着大猛子就举起了她的右手中的刻刀。我再一次感叹大猛子用刀的境界,都说李寻欢的飞刀无处觅行,我看大猛子的刻刀也能称得上神出鬼没了。 “哦?呵呵!好啊!”售货员爽快地答应了大猛子的请求。我见识过大猛子刻刀的威力,我深深地知道售货员要免费赠袜子了。 “嘿!”大猛子把刻刀对准售货员手中的袜子划了下去。 哟呵?还真没破! 周围围观的乘客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售货员的得意达到了顶点,可是接下来的一个决定,让他没过多久就彻底傻了眼:“妹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可要用力划哦!” “好!”大猛子咬着牙说道。这傻妞没太受过别人的挤兑,一时半会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我隐约觉得要出事,往里推了推大猛子的身体,示意她不要跟这些无聊的事情较真,可是大猛子一把把我摁在座位上:“你别管,老娘就不信这个邪了!” “美女!用力点!”乘客之中有爱看热闹的起哄道。 “出手搞重一点儿!”现在已经进了四川境内,车厢里开始时不时地冒出四川口音。 “哼!”大猛子冷冷一笑,暗运力量于右臂之上,轻喝一声,挥刀向袜! “呲!”售货员手中的袜子应声而断,同时断开的部位燃起了红色的火焰。 “啊!”售货员惊叫一声,本能地把两截袜子丢出去,谁知一不小心丢到了自己鞋上,吓得他一踢,把燃着的袜子踢到了我的座位底下。 “底下有行李!”我赶紧趴下身子把行李包都拽了出来,嗯?怎么这个蓝色的大包里露出只胳膊? 我靠!小仨儿现原形了! 我迅速地将蓝包塞回了座下,他奶奶的!忘了小仨儿了,我说怎么老感觉少个人似的。 “你……你……”售货员有些惊恐地盯着大猛子手中的刻刀。不止是售货员,连他身后的那些乘客都被大猛子惊呆了。 “我什么啊我?你说话算数吗?赶紧赠我一双袜子吧!”大猛子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给!给!”售货员惊慌地扔了两双袜子过来,然后挎起卖东西的货篮快步朝上一节车厢走去。 围观的这些乘客也都忐忑地坐回自己的座位,可是不断地有人侧过头来偷看大猛子的举动。 “大猛子!你快坐下!咱们还有四个小时就到站了,你能不给我添乱吗?”我收拾着行李埋怨道。 “老娘给你添什么乱了?”大猛子拆开袜子的包装,“嗯!质量还真不错。” “大姐!你这都把袜子点着了还说没添乱。”我小声地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着了啊!再说了,我都不知道原因,他们更不可能知道了。”听大猛子的话她可是一点也不担心。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怀疑啊!你看吧!待会儿肯定得有人来找茬儿。”我话音刚落,就有两名乘警一前一后的朝我们这边走来。 “姑娘,你好!我们得到举报,说你身上可能携带危险物品,请把行李拿出来配合我们检查。”走在前面的乘警操着四川口音对大猛子说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不许动 “警察叔叔我们可是懂法的公民”我挤出笑脸替大猛子回答道 “兄弟伙懂法公民不一定不犯法请配合一下我们只是例行检查而已不会耽搁你们太多时间”这俩乘警根本就无视我灿烂可亲的笑脸这让我很是尴尬 “只检查行李是吧行你们过來吧”大猛子无所谓地站起身挥挥手示意我给她让路 大猛子一起身那两个乘警警觉地后退了一步大猛子见状露出了讥讽的微笑:“两位哥哥你们可不要翻乱了我的行李哦” “等……等一下警察叔叔我帮你们拿出來”我不是因为做贼心虚才不让乘警动手拿行李我是因为怕他们发现小仨儿啊大猛子这家伙肯定以为小仨儿还变成纸团在包里睡觉 “不用了小兄弟我们來吧”说着俩乘警就非常默契地分开來一个面无表情地站立着监视着大猛子和我一个蹲在地上把我放进座位下的行李又拽了出來 “锤子哟”不出所料这名搜查行李的年轻乘警被小仨儿的胳膊吓坏了一屁股蹲在地上 另一名上年纪的乘警异常冷静只用一只手便出其不意地把大猛子的胳膊锁住然后另一只手在腰间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手枪 “放开我你们冤枉好人”大猛子挣扎扭动着身体可是根本使不上力气 这是要闹哪样怎么跟鬼打架不够还跟人冲突上了而且是带枪的公务人员我的脑袋瞬间大了起來如果被车上的人看到小仨儿半人半纸的模样那可真要轰动全世界了 “警察叔叔你们别误会”我伸出脚踢着行李包想把小仨儿叫醒让他偷偷地把包里的部分变成人形 “不许动”持枪的乘警把枪口对向了我 卧槽差点吓尿了有木有 “小田把包包打开”上年纪的乘警对蹲在地上的乘警说道 “……好”年轻的乘警心有余悸地站起身然后打开了地上的蓝包 “啊睡得好香啊”蓝包打开小仨儿从里面探出头來谢天谢地小仨儿是完完整整的男娃娃模样 “这……”眼前的情况显然出乎了两名乘警的意料 “你个大坏蛋快放了大猛姐姐”小仨儿搓着睡眼环顾四周在看到大猛子被乘警抓着后立刻跳过座位跑向持枪的乘警 “小娃儿你不要冲动”年长的乘警见小仨儿跟个小疯子似的朝自己冲來怕手里的枪误伤了他只得把手高高地举了起來他这一慌神儿大猛子就挣脱了束缚 “大猛姐姐”小仨儿扑进了大猛子的怀里 大猛子摸着小仨儿的脑袋安慰道:“沒事沒事这是演习” “到底怎么回事”上年纪的乘警把枪收进了枪套里铁青着脸问我 “我……”我的大脑快速飞转着思考如何应对乘警的提问 “对不起警察叔叔……”我低着头假装忏悔道“我们不应该逃票” 绝了我在心里暗暗为自己的急中生智叫好 “我怕不会哦年纪轻轻就乱搞些违法违纪的事情”乘警的眼睛里虽然还满是疑惑但是他们也不能给行李包藏孩子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就顺着我的话題往下教训我“这个姑娘和娃娃留下你跟我们过來一下” 妈呀我突然有一种逃课被老师抓住的感觉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早知道我当初就不为了省一张半票而让小仨儿变成纸团了现在在众人各种各样的注视下穿过车厢真让我有一种想跳火车的冲动 到了乘务席后我不可避免地接受了这两名乘警对我进行了轰炸式说服教育我就觉得耳朵嗡嗡直响好像要炸开一般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 给小仨儿补完票这闹剧的一幕也终于划上了句号我巴结地甩了半包烟给俩乘警好说歹说才把我放回了车厢 大猛子现在心情糟透了抱着小仨儿坐在座位上不搭理我 我也不敢坐下只能靠着座位站在一旁唉干嘛给我脸色瞧这也不是我希望发生的啊 …… 少不入川说的是四川地区的生活节奏非常慢人们追求的不是拼搏迈进而是舒适安逸久而久之四川就成了一个让人安于现状的地方年轻人进了四川多半要失去斗志与奋斗目标 二十三岁既脱离了年少又谈不上老迈的年纪我平生第一次來到了四川來到了四川的首府成都 “喂老苗啊我们快到站了你來接我们沒有”我拨通了苗扎纸的电话 “哦小生这么快就到了我这几天在别处忙沒在成都不过我已经安排老道士的两个徒弟去接站了你有他们号码沒” “我沒有不过大猛子可能有不多说了啊火车里信号不好等你忙完见面再说我先挂了啊”我放下电话暗暗地在心里骂道“忙你大爷你丫少打几把麻将会死啊” 我向大猛子要了阿成的号码然后又拨通了阿成的电话:“喂路成吗我是小生啊猜猜我是谁” 本來我是嘴秃噜地开了个说错话的玩笑谁知阿成还真钻了牛角尖儿:“小生……小生是谁” 这丫的居然嘟囔半天沒反应过來反过头來问我:“小生啊你是谁啊” 他这一问我我也愣了:“我是谁……我是谁卧槽我他妈是小生啊阿成你來接我沒有” “沒啊我现在正在看《天府龙门阵》呢可把老子笑惨咯咋咯你來四川咯”阿成大咧咧地讲着四川话一点也不考虑我这个山东朋友的感受幸亏我在贵州待了几年要不还真听不懂 “我去你大爷的苗扎纸沒跟你说我和大猛子來成都了” “沒得啊” “好你个苗扎纸”我骂了苗扎纸一句“阿成我和大猛子马上进站了麻烦你來接我们一下吧大猛子坐火车坐得很窝火可能马上要杀人了” 阿成听我这么说可能吓到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川普说道:“小生我逗你的我跟师哥就在出站口外边” “我靠你丫还骗我算你丫聪明再说晚一点儿我就让大猛子灭了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树形象 “旅客朋友们,大家好!一路旅行辛苦了!现在是二十点三十五分,我们的旅行生活伴随着欢歌笑语已接近尾声。这趟列车由上海站开出,全程经过了三十六小时的旅行,马上就要到达终点站锦绣蓉城成都了。 成都,是四川省省会,国家首批历史文化名城,它位于四川盆地西部的岷江中游地段,成都平原东部,平均海拔约500米,是一座有三千年左右的建城史、近一百五十年建都史的历史文化名城。 成都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拥有武侯祠、杜甫草堂、永陵、望江楼、青羊宫、文殊院、明蜀王陵、昭觉寺等众多历史名胜古迹和人文景观,有着“天府之国”、“蜀中江南”、“蜀中苏杭”的美称。 旅客朋友们,在您即要走下这趟列车与我们分别的时候,我代表列车全体工作人员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与协助。同时,也希望下次旅行再乘坐我们这趟列车,愿我们再相逢! …… 伴随着旅途终了的广播声,我的心情开始愈发激动起来,都说成都是一个让人来了不想走的城市,我现在已经妥妥儿地来了! 下了火车,我们三人随着众人一起往出站口方向走,踏上陌生土地的兴奋感一直充斥在我心里,虽然拎着重重的行李,但是我走起路来十分轻盈,用欢快来形容也一点儿不夸张。 “郭新生!你慢点儿!我跟小仨儿都撵不上你了。”大猛子牵着小仨儿的手在我身后喊道。 “哎呀!你们怎么这么慢?快啊!都九点了,阿成阿远还在外面等咱,等下记得让丫请客啊!” “都九点了,还请什么客啊!咱们得抓紧找地方落脚!” “亏你还是燕平人,你不知道晚上九点刚好是夜生活的开始吗?” “这不是在你家住习惯了嘛!每天不到十点就睡了。” “这么说你还挺喜欢我家,来!给爷做个媳妇,爷免费给你在水城提供食宿。” “去你大爷的!再乱讲小心老娘抽你啊!” “还抽我,你当我是‘中南海’啊?” “耶呵?你还给老娘来劲了是不是?小仨儿,上!” 小仨儿接到大猛子的命令,大喊着“先生!我要大义灭亲!”向我跑来,我见状赶紧躲闪,一下被自己提的行李绊倒在地。 我们三人打打闹闹地检票出了火车站,迎面吹来的夜风中,带着厚厚的潮气,偌大的站前广场挤满了形形**的人。 “小伙子,住店不,便宜嘞很……” “走不走,走不走,温江郫县崇州,最后一班车……” “不用排队就能买票,各种方向,北京上海广东福建……” 我去!各种各样的吆喝声嘈的我耳朵嗡嗡直响,老大妈们一窝蜂地涌过来,瞬间就把我们这些刚出站的人围在了中间。 阿成这个水货,不是说好地在出站口接我们吗?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生!大猛子!我在这边!快过来呀!”不远处传来了阿成的叫喊声。 “在哪儿呢?”虽然我现在眼力惊人,可仍然没找到阿成所在的位置。 “大猛子,你看到阿成他们么?” “老娘隐形眼镜在学校弄坏还没来得及配,你说我能看到吗?”大猛子没给我好脸色。 “先生,那边的人是不是成哥哥?”小仨儿指着人群远处向我说道。 我一看,还真是阿成!他正在人群后面露着半个脑袋冲我们挥手呢!我们赶紧挤过人群向他走去。 待我们三个到了他面前以后,才发现他正高高地站在广场中间的花坛上。好家伙!路成啊路成!你是开坛做法还是怎么着?你看你丫穿着道袍,戴着纶巾,活脱脱一副准备收妖的模样,就不怕医院把你当神经病抓起来啊? “阿成?你这是?”我指着阿城的深蓝色道袍问道,“cosy?” “cos个串串!”阿成放下手里的牌子,“我们家老头子命令我和师哥平时的日常起居必须着道袍,戴观徽,说什么为道观树好形象,便于以后招商引资什么的。” 我听阿成的这么说便往他身上看去,果然看到他胸前别着一个银色的小牌子,上面好像写着“守龙山三清观”这几个字。 “阿远呢?你不是说跟他一起来的吗?” “师哥他去订宾馆了。”阿成从花坛上跳下来,搂着我的肩膀拍了拍我的肩,“苗师叔和我们老头子可能还得过两天才回成都,他让我跟师哥先带你们在成都转转,明天晚上再回观里。” “怎么?你们道观不在成都?” “当然没在市里,市里的古建早都旅游开发了,我们观在青城山外山。等一下,我给师哥打个电话。”说着阿成就费劲地掀开道袍,然后从里面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 “喂?师哥啊!小生他们已经下车了,你那边安排好没有?……哦!都好了?行!我们马上过去!”放下电话,阿成拍了拍我的肩,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走吧!小生,大猛,让兄弟好好给你们接接风。” “卧槽!不要拍我肩!唉哟我去!好疼!”我扔掉行李痛苦地大叫了几嗓子,把阿成吓懵了。 “郭新生,你怎么了?”大猛子也吓了一跳,赶紧停止了跟小仨儿的戏闹扶住了我的身子。 “没事,嘿嘿……阿成这家伙拍我伤口了。” “我靠!小生,你想黑死我!到底咋个了?”阿成从刚才开始一直说的普通话,结果现在一下子吓成了四川话。 “亏你还问我怎么了,哥们儿有难的时候你跟阿远都在干啥?我一猜你们就在吃着瓜子,喝着大茶,看着俊妞,扯着闲淡。先别问了,等到宾馆后我再慢慢告诉你。”我揶揄着跟阿成说道。 “不要这样子嘛!我跟师哥只是听苗师叔说你可能会遇到危险,但是他又没说遇到什么危险,而且最近这些日子,我们道观也不得清闲。”阿成替我拎起行李,“师哥都已经把宾馆和酒菜订好了,走!咱们抓紧时间去找他!”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扰神符 阿成带着我们顺着广场朝前走,他穿着道袍走起路一摆一摆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招摇,本来有好几个出租车司机想过来拉客,但是看到阿成这幅德行,都躲得远远地看向这里不敢上前。 “阿成,你这身行头太高调了啊!你看都没人愿意拉咱们了。”我埋怨着阿成。 “唉!我能有什么办法,老头子说如果我们不穿就扣我们的花销。”阿成对他师父颇有微词地说道,“我就不信邪了!出租车不拉咱们,咱们就找野猪儿坐。” “啥野猪儿啊?”大猛子好奇地问阿成。 阿成笑着回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野猪儿其实就是你们那里说的野面的,都是私家车,只要跟他们说明情况,应该没问题。” “那你快去张罗啊!我都饿死了。你看那边的面包车是不是?”我指着广场左边几辆停靠的小面包车问阿成。 “应该是吧!走!咱们过去问问。”阿成甩了甩宽宽的袖子说道。 我看阿成邋里邋遢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人猥琐,穿啥都正派不了。 我们几个走到了那几辆面包车前,正在闲聊的几名司机立刻停止了攀谈,警觉地看向我们。 “你们想做啥子?”其中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司机说道。 “嘿嘿……我们想坐车塞!你不要紧张嘛!去金河大道的宜家酒店要好多钱。”阿成笑得跟个小**似的想让自己尽量显得亲切一些。 “宜家快捷酒店?”年轻司机想了想,“要遭二十块钱。” “我怕不会哦!二十块钱?你想豁哥哥哦!”阿成守财奴的嘴脸不知不觉就显露出来,“讲个耿直价,十块钱行不行?” “啥子?你们演员连十块钱都要讲,要不要这样寒酸嘛?”虽然我没来过四川,但是因为在贵州待过的缘故,所以我基本上能听懂他们交谈的内容。看来“野的”的司机把我们当拍戏的了。 “兄弟伙,哪个讲嘞我们是演员?来!你看清楚,我是守龙山三清观的道士,这几位是我的外地朋友,我带他们去宾馆休息。”阿成指着自己胸口的观徽给年轻司机解释道。 “哈哈!道士?你会捉鬼不嘛!老子在成都活了三十多年就没听过守龙山在哪点,不要批夸囊个多,二十块钱一分不得少,爱坐不坐。”年轻男子霸道地说。他周围的几个年长一点的野的司机也围了上来,对我们这个道士、胖子、美女、正太的组合指指点点。 我一看大猛子想恼,就赶紧冲阿成使眼色,阿成冲我点点头,示意我不用慌张。 “你问我会捉鬼不嘛?我当然会。”阿成诡异地笑着说道,“可是我怕吓到你。” “我怕不会哦!老子敢在火车站开野猪儿,就不怕别个吓,你不要冒皮皮,捉一个让我看看,如果捉到了我免费送你一程。”没想到这年轻司机还挺爱较真,可是我有预感,他要遭殃了。 果然,我看见阿成从道袍内袖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神符,然后拿到年轻男子面前说:“看好了,我马上用这道符捉鬼,到时候你要说话算话。急急如律令!”阿成交待完毕,还没等年轻司机回答就低喝一声引发了神符。神符法力炸开,带起了一股热风,几名司机听到“嘭”的一声,吓得纷纷倒退到自己车前。 “阿成,这是什么符啊?怎么没效果?”我偷偷地问阿成。 “嘘!这是‘三清扰神符’,等下你就知道效果了了。”阿成神秘一笑。 “高人,你差点黑死我!你捉的鬼在哪点?我咋个没看到?”年轻司机讥讽着阿成。 “不是没捉到,而是太多了捉不过来。”阿成指着年轻司机的车顶说道,“你看到没,那里坐着个白衣服的女人。” 年轻司机顺着阿成的手指看去…… “啊!有鬼!”年轻司机大叫一声坐倒在地上。他这一叫,除了阿成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我也向他的车顶看去,“什么都没有啊!你们看到没?”我问了问大猛子和小仨儿。 “没有!”她俩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我去!难道我们见鬼的能力同时消失了?可小仨儿他不应该啊! “老三,你咋个了?”其余几名野的司机面带惧色地把年轻司机扶了起来。 “我……我车上有……有鬼!”年轻司机哭丧着脸对其他司机说道。 “哪儿有鬼啊?我们怎么没看到?”其他司机好像也看不到阿成说的白衣女鬼在哪里。 “哎呀!怎么你车里的后排座上也坐着个鬼,还是没有脑壳的!”阿成继续说道,从他夸张的表情来看,十有**是吓年轻司机的。刚才他使的是扰神符,看来是一种能够干扰人心思的符咒,应该类似于催眠的心理暗示吧!就是说神符发挥效力后,施术人暗示受术人什么,受术人的的思维里就能想到什么, “啊……啊!怎么会这样?高……高人,我的车里怎么会有鬼?”经过阿成一吓,叫老三的这个年轻司机开始忌讳阿成的一身道袍,不敢再说一些无理的话。 “老三,你胡说什么呢?你车里是空的啊!” 可是年轻司机现在哪听得进去劝告,估计他现在真地在自己车上看到了鬼。 “高人!你快捉鬼啊!求求你,我下班出来跑几趟私活不容易,求求你一定要帮我。”年轻司机向阿成哀求道。 阿成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本来我已经替你捉了两个恶鬼,可是既然你已心诚于我,也罢!我就作法替你把车上剩余的两只邪物收服,不过去宾馆的时间有些耽搁,可能得麻烦你开车送我们一程。 “一定……一定!高人,请赶快施展神通,我家头好几口人等到我赚钱养家,你可要保佑我呀!” 阿成一看年轻司机已经被彻底镇住了,也就不再为难他,又从道袍里拿出了一张神符装模作样地走到年轻男子车边。 第一百四十八章 肃污阵 阿成右手两指夹住神符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周围的气场便再次膨胀开来,“破!”阿成剑指指向年轻司机的额头,就见年轻司机瞪大眼睛,浑身颤抖一下,随即瘫软在地。 可是阿成的动作并没有结束,他又动感十足地摆动道袍,从双臂的袖口甩出两串熠熠生辉的神符,大概有十三四张,这些神符在阿成剑指的催动下一忽儿摆出三角形,一忽儿摆出正方形,一忽儿又摆出五芒星的形状,甚至还摆出了一个大大的“成”字,最后阿成剑指下坠,面部表情十分夸张地大喝一声“明波羿火肃污阵”,那些神符就好像被强磁吸引一般“啪啪啪“贴到了年轻司机的面包车上。 唰唰唰!这些神符发出交错的蓝光和红光快速扫过车身,几秒之后,年轻司机的面包车就好像刚出厂似的焕然一新。 我去!这怎么回事儿?阿成这是施展的什么符阵?怎么还带洗车的? “可以了!我已经收服了在你车上的厉鬼,并且还用我们道观的密传符阵帮你的车子开了光,以后你就直管跑野猪儿,绝对不会被别个抓到。”阿成拍了拍双手冲年轻司机说道。 再看年轻司机跟他的那些同行,都傻了!他们哪曾见过这么流光溢彩的道术表演?这简直就是神仙下凡啊! “高……高人……你你你……能不能帮我我我也……开开光啊……多少钱都行!”一个头发秃得只剩了周围一圈的中年男人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对阿成说道。 “我也开!我也开!”其他野的司机也争先恐后地跪在阿成面前。 “别别!你们快起来!”阿成慌忙扶起了前面的秃顶男子,“各位兄弟!我刚才施法捉鬼已经倾尽精力,现在有些力不从心,如果大家真有诚意,那就改日驱车前往青城山后面的守龙山,我在山上的三清观里修行。” “高人!到时候你一定好好给我们搞一搞啊!”这些司机面露遗憾之色地嘱咐阿成道,虽然从他们的神色中能看出来非常想挽留阿成,但是迫于刚才阿成布阵展现的淫威,都不敢轻易地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没得问题!一定恭候大家!师兄!我们走!”阿成怕拖久了之后控制不了场面,赶紧招呼年轻司机送我们去宾馆。 “要得!要得!”年轻男子的眼睛都红了,他毕恭毕敬地拉开后门,用双手把阿成扶了上去,然后又点头哈腰地把我和大猛子的行李放在车厢后面,把我们都让上车,这才在其他司机羡慕的目光中发动了车子,轰隆隆驶离了火车站。 成都的夜,喧嚣中透着寂寞,坦然中透着无奈,曾经有人这样写过成都:入夜,成都显得很温柔,就像酒后的女子,分外温柔。白天很忙,没时间孤独,某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又挥之不去,拂之还来。最好的办法,是让漫漫长夜,一点一滴消融在酒里。 一路走过成都的街道,随处可以看到风度翩翩的男士以及面露风尘的女子,他们蹉跎在朦胧的夜色中,用一瓶百威来开始自己不眠的夜生活。听说玉林和人南四段号称是“成都的三里屯”,有机会一定跟大猛子去看一看。 “刚才牛逼吹过了吧?”我偷偷地问阿成。 “过个毛线,我只不过略施小计就让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怕再不走,他们非把我盖座庙堂供起来不可!”阿成看现在没啥危机了又开始臭瑟起来。 “得了吧你!我看以后你还是低调些好,毕竟咱们经历的这些事没有一样能公布于世的,要是你丫把相关部门的有关人员给招来,我看大伙儿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我严肃地对阿成说道。 阿成也觉得刚才做得有点过火,就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我只是想显露一下我们三清门的道法,顺便宣传宣传……” “哎呀!没事啦!别想那么多!要是有人问,就告诉他们是变魔术就得了!”大猛子咯吱着小仨儿说道。小仨儿被她一逗,笑着扑到了阿成身上。 阿成一把把小仨儿抱在怀里:“臭娃儿,想成哥哥不得?” 小仨儿摸着阿成的下巴乐呵呵地说道:“想了想了!成哥哥,我梦到你娶媳妇了。” “啥子?我娶婆娘了?”阿成的声音一下子激动起来,我赶紧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年轻司机能从后视镜看到我们。 “小仨儿,你说我婆娘长啥子模样?”阿成小声地用气音向小仨儿问道。这阿成也真是的!小仨儿的话他也信,他就不想想,纸人能做梦么? “可漂亮了,跟大猛姐姐一样。”小仨儿这家伙典型一个撒谎不脸红的主儿。 “是吗?嘿嘿……”阿成看向了大猛子。“姑娘,你就从了贫道吧!” "好啊!你把耳朵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大猛子不怀好意地笑着说。 “哦呵呵……”阿成这混蛋玩意儿真是不挨巴掌不落泪,还真把脑袋凑了过去。我能想象得到后果,于是用低下头看着车底替阿成默哀。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抬起头,果然看到阿成正捂着脸怨恨地看着大猛子。 “高人!你咋个了!”车速减下来,开车的年轻司机转过来脑袋向阿成问道。 “阿弥陀佛,贫道正在修炼的是击面功法,请施主专心开车,不要分神。”阿成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同时他还真又对着自己的脸来了一巴掌,废柴!你就不能做点有意义的事么? “牛郎恋刘娘,刘娘念牛郎,牛郎年年恋刘娘,刘娘年年念牛郎……”阿成超凡脱俗的手机铃声响了,他废半天劲才掀开袍子从裤兜里把手机掏出来。 “师弟!你怎么还没来?饭店那边都打好几次电话了!快点!”隐约能从电话里听到阿远急切的声音。 “快啦!师哥!我们现在已经进了金河大道了,马上就到,你再稍等一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元甲居 放下电话,阿成便伸手指着前面的路对年轻司机说道:“师兄,前面路口倒左,靠路边停下就行。” 年轻司机频频点头:“好的!好的!” 到了目的地停了车,阿成问年轻司机:“要好多钱嘞?” 年轻司机一紧张开口就说“二十“,后来马上改口道:“不要钱!不要钱!感谢高人坐车!感谢高人开光!” 阿成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年轻司机:“师兄,以后做人要耿直一点儿,不要在火车站损害了我们成都人形象。这二十块钱是你应该得的,你拿好!” 年轻司机接过钱,兴高采烈地说要做成护身符挂在车里。阿成摇了摇头:“铜臭之物最易招惹邪魔外道,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下了车,阿成带着我们进了宾馆,一进宾馆我就看到阿远也穿着松垮垮的道袍坐在大堂的沙发上转手指玩。 我们进去后,阿远也发现了我们,兴奋地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小生,你们来啦!我等你们很久了。” 我看着大猛子暧昧的表情尴尬一笑,故作自然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远仔,生哥我不搅基。” 阿远笑着推了我一把:“去你的!怎么比原来更不正经了。走!我带你们把行李放下,然后去外边吃饭,我早就把饭菜安排好了,估计饭店老板都以为咱们不去了呢!” “哇!阿远!准备的什么好吃的啊?”大猛子双目放光地问阿远。 “等下到了你就知道了,来!咱们先上去。”说着阿远就帮我们提起行李,按开电梯走了进去。 我们跟阿远上了六楼,阿远说他跟阿成在605,我跟大猛子在603,我这才知道他又把我俩安排在了一个房间。 “阿远,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大猛子从桌上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打开,电视里正播放着李伯清的散打评书,虽然我听不太懂其中的一些方言,但是光看李老师的劲头神态就能把人逗得捧腹大笑。 阿远理了理道袍的领口,笑着说道:当然还是考虑到你们命格的问题,你们两人在一起能互相照应一下。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把阿成调给你,让他……” “我不要我不要!就郭新生好了。”大猛子连连摇头,搞得阿成对她好一阵白眼。 “那就好!你们先把行李放下,咱们赶紧下去吃饭,好久不见,今天允许你们多喝点,不过可别醉啊!” “师哥英明!哈哈……”阿成搂住阿远脖子在他脸上狠嘬了一口,恶心地阿远赶紧去洗手间把脸洗了一遍。 “走走走!本姑娘已经饥不可耐啦!”大猛子催促道。 “好!师哥,咱们走!今晚一定要陪小生好好地摆一下。咦?大猛子,你怎么不关上电视啊?” “关电视干什么?开着电视才不会有小偷进来啊!” …… 我们咋咋呼呼地下了楼,一路上都兴奋地讲着这段时间里彼此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最近我发现对我们三清道术的领悟又进了一层,我现在在布一些符阵的时候都可以不用结印了。”阿成指手划脚地向我们比划着。 “嘘!阿成,你丫小声点儿,你没看到前台美眉一个劲儿地瞪你么?”我谨慎地对阿成说道,我可不想他再惹出什么麻烦。 “切!老子才不愿意搭理这个小娘们呢!”阿成昂起头作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少在老娘面前称老子,否则把你丫打成孙子!”大猛子可不管阿成这一套,只要她看不顺眼,那立刻就是一顿臭骂。 阿成撇了瓢嘴,再不敢胡言乱语。 阿远带着我们男女五人沿着这条金河大道向前走。都说成都和重庆盛产美女,这话真不是盖的!我一直没明白为什么这么爱吃辣的一个城市,出产的妹子却是如此的水灵,个顶个儿的美白呢? 我们在一条叫做长顺街的小路拐了弯,再走了没几步就到了一家叫做“元甲居”的酒楼。 这家酒楼一共有四层,店面装修虽然谈不上奢华但是非常得雅致,进了酒楼的门之后,我更是被里面的小品设计所吸引,真不错!这酒楼的风格设计肯定出自名家之手! 在这里我替酒楼打个广告,如果有四川的朋友,有机会一定要来这里坐坐。 “你好,我八点多在你们这边订了一桌酒席,麻烦你看一下安排在哪个房间了?” “您……您好先生,请问您……您是哪个名字?”前台的接待小姐被我们这几个另类的客人给唬到了,怯声怯气地说道。 “姚远。”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接待小姐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先生,您订的房间在206,上面有我们的服务人员,您直接上去就行。” “好的!麻烦你通知一下,现在可以给我们上菜了。” 进了房间各自坐定,一人面前倒上一碗茶水,再等了片刻酒菜上全,我们的晚宴便算正式开始了。 “哇!阿成!这一桌子菜真是你请的?”我看着满桌的菜肴质疑着阿成这个连打个车都要布阵吓别人的老抠儿。 “当然……”阿成心虚地回答道,“当然不是我,不过这也算是我请的,因为师哥还欠我钱呢!” “欠你钱?阿远会欠你钱?”我难以置信地问阿远。 “是啊!不信你问他,我师哥可是从来不会撒谎。” “阿远?你真欠阿成的钱?”我问阿远。 阿远点点头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前几天阿成捉了个在别人家捣乱的赌鬼,这个赌鬼非得让我们陪他再打几把扑克,我们觉得没什么关系就答应了。为了让他死心,阿成还使出了搬运法,这下可让那赌鬼输了个心服口服。可是没想到阿成非得……非得……” “非得假戏真做,说你欠他赌资是不是?”大猛子冷不丁地插嘴道。 “嗯。”阿远认可了大猛子的话。他像做错事被人发现般把头转向别处,不敢看阿成幽怨地眼神。 “好你个路成!你干得这可是背后使刀,暗算兄弟的事,你丫怎么就这么欠收拾呢?”大猛子无情地揪住了阿成的耳朵,疼得阿成嗷嗷直叫。 第一百五十章 斩龙剑 “姐!姐!快停手!这饭我不让师哥请了还不行吗?”阿成双手握住大猛子的右手使劲地掰着,结果没想到大猛子揪得更用力了。 “不行,除了结账以外你还得给老娘先干了三杯啤酒,否则你丫耳朵不保。” “阿成,大猛子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你最好照她的办,不然耳朵就算不掉下来,也得变成兔耳朵。”我在一旁幸灾乐祸道。大猛子瞪了我一眼,吓得我喝茶水都喝呛了。 “好好!大猛子,我喝我喝!你先把我耳朵放开” 大猛子哼了一声松开手,阿成捂着耳朵趴在桌上,被大猛子这一揪,他的右耳变得通红。 “不就是三杯啤酒嘛!老子喝!”阿成气鼓鼓地启开一瓶雪花,然后倒在面前的玻璃杯里,“第一杯!”阿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呃……”这家伙喝得太急,差点儿把刚喝进去的又给吐出来。 “第二杯!”阿成咬紧牙关,又咕咚咕咚把第二杯喝进去,那表情怎么看怎么怎么痛苦。 “第三……杯!”阿成的脸在他喝完第三杯的时候已经变了色,“好……好了!老子要遭冰死了,好凉哦!” “哈哈哈……”我们都不怀好意地笑起来,然后举起手中的杯子冲向阿成。 “怎么?还喝啊?”阿成哭丧着脸。 “对啊!刚才是你自罚三杯,现在我们同起一个。”我向众人建议道。 “好啊!好啊!”除了阿成,其余人纷纷表示赞同。 ”好了好了!不要讲了!老子喝就是!”阿成的泪都快下来了。 四杯啤酒,正好倒完一整瓶,一瓶啤酒下肚,被凉气阿成的脑子开始颠三倒四 “呀?嘿嘿……大猛子,你什么时候留短发了?真好看……”阿成地对大猛子说道。 “滚一边儿去!老娘来时就是短发。”大猛子骂了阿成一句,然后指着她刚吃的一盘肉菜问阿远,“阿远哥,这道菜叫什么啊?还挺好吃!” “呵呵!小萌,这可是成都有名的姜爆鸭丝,很多外地人都嫌这菜太辣。来!你再尝尝这个小炒肉,也很好吃的。”阿远向大猛子推荐道。 确实!川菜在我国的烹饪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无论是四大菜系还是八大菜系,其中都能有川菜的一席之位。它取材广泛,调味多变,菜式多样,口味清鲜醇浓并重,以善用麻辣著称,并以其别具一格的烹调方法和浓郁的地方风味,融汇了东南西北各方的特点,博采众家之长,享誉中外。 桌上的八菜一汤有几道菜我认识,有几道我说不上来叫什么,便问阿远。阿远笑着把这几道菜的名字一一告诉了我,分别是:麻婆豆腐、小炒肉、盐煎肉、干煸四季豆、蒜泥白肉、烂肉粉丝、姜爆鸭丝、芋儿鸡和酸菜粉丝汤。 这些菜大部分都有辣椒,我总是开玩笑地挤兑阿成说话大舌头,十和四不分,男和兰不分,女和吕不分,这都是因为吃辣椒吃的,把舌头辣肿了,发音爷就不标准了。 “对了阿远!老苗和你师父去哪里了?”我突然想到我们这次来四川是被苗扎纸召唤来的,可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可一点儿也不知情。 “小生,苗师叔和家师正在德阳作法重聚巴蜀地区的龙气,以免再出现因为走蛟而带来的灾害。”阿远面现担忧地说道。 “龙气?走蛟?”大猛子一脸的茫然。 “嗯!你们没有看最近半年的新闻吗?全国各地多处出现了江河边的地面坍塌、山体滑坡、庄稼涝灾的现象,这些现象的发生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大多数就是因为走蛟。” “怎么?世界上真的有龙?”我问出这话以后就立刻觉得自己傻b了。鬼有了,酆都有了,地藏王有了,轮回转世有了,为什么龙不能有? “走蛟的这些龙可不是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真龙,它们大多是山中水中的大蛇经过长年修炼以后化成的有龙身没龙角的生物。这些蛟龙在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为了追求更广阔的修行场所,便会从山里水里爬出来,过龙门历天劫,生出龙鳞龙角飞升上天,蛟龙现形过龙门的这个过程就叫走蛟。” 阿远帮我把烟从阿成面前拿过来,继续说道:“蛟龙沿河前行,所过之处必会拖垮很多的桥梁房屋,所引之水也会淹没许多农田耕地,这些对环境有破坏的蛟龙大多都会被天雷劈得灰飞烟灭。而且没被雷劈的蛟龙也不是百分百能穿越龙门。” “龙门是什么?这个实际上在全国各地都有类似的说法。龙门,其实是一座石桥,这座石桥横架于蛟龙所行的水道之上,桥洞下方倒垂有一把三尺有余的尖锋长剑,这把剑叫做“斩龙剑”,斩龙剑是干什么用的?就是用来惩罚恶蛟,不让其破劫成龙的。” “可这些蛟龙不仅狡猾还很爱面子,它们又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是需要历劫的山寨龙,又不想放弃自己破劫成龙的机会,于是就会选在电闪雷鸣山洪暴发的雨季出现,这样既不会被外人发现,又可以利用洪水的水力跃龙门。他们知道桥下有剑,于是在遇到龙门石桥后,死活都不会从桥下过。它们会把自己的身子弓起来堵住桥洞,这样一来桥洞过不去水,水位就会慢慢升高,蛟龙便趁着河水漫过石桥而顺着水从桥上跃过,这就是跃龙门的来历。也正因为蛟龙的这个臭毛病,才造成了好多大桥泄洪不利,周边百姓遭受涝灾。” “一九六三年的夏天,我老家东北那边发生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山洪,有人曾经亲眼看见河上有两个大灯笼,四个小灯笼在顺水漂流,灯笼很大很亮,而且在洪水中也不熄灭,后来大小灯笼停下,水位猛涨,周围房子倒塌了许多。当时就有老人说六个灯笼其实是一大两小三只蛟龙在趁洪水跃龙门,果然,不久以后大小灯笼就消失,随后便看到三团白花花的水气飞上了天空。” 圣诞节了!祝大家圣诞快乐!也祝a君早日遇到心爱的如意郎君! 第一百五十一章 盗龙气 “可是走蛟跟你说的龙气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打断了阿远的话,虽然他刚才讲述的信息已经足够让我震惊,可是我仍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从哪里理顺思路。 “你应该问我为什么走蛟。”阿远仍旧不紧不慢地对我讲着一些我闻所未闻的事情,“蛇修成蛟,靠的是汲取中华龙脉里的龙气,龙气具体在哪里?在锁龙井里。” “全国各地共有八十八口锁龙井,其中大锁龙井四十四口,小锁龙井四十四口,这些锁龙井连成了我们中华的龙脉,里面锁的,正是中华神州的龙气!” “巴蜀地区一共三口锁龙井,我们道观一口,青城山一口,德阳一口……前些日子青城山和德阳的锁龙井龙气突然消失,附近修行的蛇蛟一下子就被惊到了,纷纷沿着水道逃往别处,造成了四川多地发生涝灾,就连青城山也难免于难……” “啊!”大猛子惊叫一声,“阿远哥!怎么你说的这些我以前都没听说过? 阿远苦笑了一下:“这些事情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如果公布于世,岂不是要乱套了!” “你们知道为什么中华龙脉的龙气锁在锁龙井里吗?”阿远提起茶壶把众人的茶杯斟满。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道。 “因为锁龙井就是海眼,海眼就是锁龙井,只有通向无尽的海,才能有无尽的龙气!” “什么?海眼!”我心中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 海眼,是从陆地直通大海底部的洞口。在《山海经》中,海眼叫做“归墟”,传说为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列子汤问》中记载: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没想到,连“海眼”这种古书中记载的东西也真真实实地出现了! 听阿成一说海眼,我突然想起了水城里关于光岳楼的那个传说,我们当地都说光岳楼下有一口井,这口井深不见底,井口处伸进去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这根铁链有多长谁都不知道。据说日据时期,曾经有小日本找人拽过这根铁链,但是拽出十几公里仍然见不到铁链的尽头。再拽!就听见井里传出了“咕咕”的水流翻滚声和低沉的动物吼叫,吓得小日本赶紧把铁链顺回去,可是顺回去了,水城还下了三天瓢泼大雨。现在看来,这口井极有可能是锁龙井! “小生,你知道我们道观为什么建在守龙山吗?”阿远以前从来就不会跟我们说这么多话,今天或许是喝了点儿酒,居然一下子跟我们说了这么多,可是我一时半会儿是真的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 “等……等等!你别先说!我再点支烟。”我站起身走到了包厢的窗户边,然后用还未吸完的半截烟屁点燃了一根整烟,再把烟屁摁灭在窗台上。 妈的!本来以为这顿饭会在燕平、山东、四川、东北、酆都等五地人民其乐融融共进晚餐的祥和气氛下进行,结果没想到聊出这么多让人心情沉重的话题,别说喝酒了,就连菜都没心思吃了。 “好了,远哥!你继续说吧!”我猛抽了几口烟,平复了一下心情对阿远说道。 阿远放下手中的筷子:“这个……我看还是不要说了。” 我靠!远哥!你这鸽子给我放得可够远的!我裤子都脱了……不对!我烟都抽完了你却给我来个不告诉我了!“为啥不说了啊?”我不解地问阿远。 “唉!因为这实在是关系到我们三清门的使命,没经过师父同意,我不知道能不能往外说。”阿远面露为难之色,“要不过几天我师父回来你问问他?” “行!到时候我亲自问他吧!阿远呀!你太扫兴了!来!必须干一个!”我冲阿远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聊了这么久的天,菜都凉了,阿成的酒劲儿也缓得差不多了,正逗着小仨儿,让小仨儿吃东西。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说了半天的龙气和海眼,可这压根儿就和“连命孤”没一点儿的关系呀! “远哥!你跟阿成刚才说的这些事情,跟连命孤有关吗?” “当然有关系,因为盗龙气的人还有可能对连命孤的先天煞气下手!”阿成抢着回答道。 “先天煞气?”我和大猛子同时一惊! “是的!龙气并不是自然消失的!前阵子青城山龙气消失时,我们曾经抓到几个盗龙气的人,这些人的心智都被外力控制了,苗师叔设法读透了他们的内心,知道有人想利用锁龙井的中华龙气和连命孤的先天煞气做坏事,但终究还是没能问明究竟那几个人被邪法活活烧死,连灰都不剩。总之,这次把你和小萌叫到四川来,一是想保护你们,二是想让你们帮着找找幕后黑手是谁。 我听阿远这么一说,基本上明白什么情况了,娘了个腚的!我们这次来成都,又是干得入龙潭下虎穴的事情啊! “来来来!喝酒!”阿成端着杯子招呼着我们,“该你们说说你们在山东遇到啥子新鲜事了!” “新鲜事?来,成仔,你看看。”我摇了摇头,张开嘴指着自己的牙齿问阿成:“发现什么不同没有?” 阿成愣了楞:“什么啊!没有不同啊!这牙缝可够稀的!” “去你大爷的!重点不是牙缝儿!这是假牙!假的!”一想到牙齿我就好一阵心疼,该死的蛊煞阵!该死的鲁杰! 于是,我就把鲁杰在一中布下凶阵,我们几个人一起去破阵,然后拼死对抗七个蛊煞,被鲁杰逃跑的事情挑重点告诉给阿远和阿成,期间被大猛子打断好几次,一直拿我忘了她是谁,上假大猛子当的事情说事儿! 讲完之后我还把十王乱和帮助肖映还愿的事情告诉给了阿成和阿远,他师兄弟俩都长着大嘴,大眼儿瞪小眼儿,比我听到锁龙井时还惊讶!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是谁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阿远感叹了一声:“小生啊.我总以为我们师兄弟就已经在过着传奇般的生活.沒想到你所经历的事情比我们的更要精彩.更要传奇.” 我独自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满含苦涩地说道:“什么传奇不传奇的.一晚上死了那么多人.我和大猛子沒去酆都就已经是万幸了.” “那你那枚法力通天的扣子在哪里.快让我再见识一下.上次在燕平沒看仔细.”阿成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丢了.”我小声的嘟囔道. “丢了.”阿成感觉我的回答非常得匪夷所思. “是的.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丢在医院里了.可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小生.你连菩提祖师的信物.地藏王菩萨转交的法宝都能弄丢.你可真够牛的啊.”阿远也忍不住地数落我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无可奈何地回答道.“我是睡觉的时候被女鬼把魂勾走.然后把扣子弄丢的.说实话.在哪儿丢的我真不知道.” “唉.这可能也是天意.咱们快吃吧.等下回去早点休息.”阿远转了转桌上的玻璃说道. …… 吃完饭.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我们几个勾肩搭膀.摇摇晃晃地并排走在回宾馆的路上.夜色朦胧.许多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他们看到我们这个美女(大猛子)、道士(阿成阿远)、正太(小仨儿)、帅哥(当然是我.)的混搭组合.个个儿都表现得目瞪口呆.纷纷避闪.切.我真不想说你们躲到路边后.正好离墙角里蹲的那些孤魂野鬼近了. 成都的夜依旧热闹.人也热闹.鬼也热闹…… 我们回到宾馆后便各自睡下.阿成和阿远在一个屋.我和大猛子、小仨儿在一个屋.我们已经约好了今晚快点儿睡.第二天早上在成都城里逛逛.看看美女.吃吃美食.所以互相都沒有再说太多话. 大猛子和小仨儿睡在靠阳台的床上.睡之前.大猛子专门把窗户给锁死了.然后又把饮水机啊凳子啊都堆到了窗户上.说是为了防止再出现我被鬼迷惑跳楼的事情. 身体很累.睡得很香.夜很短.梦却很长. 梦里我來到了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四周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震天的喘息声.呼……呼…….我摸着黑向前走.想停都停不下來. 走了很久很久.耳边的喘息声越來越大.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人呼唤我的名字:“郭新生……郭新生……” “谁.”我警惕地问道. “我……”这个声音浑厚而低沉.一发出來就带给我无尽的压力.同时还伴有沉重的喘息声.就好像说话的人被东西压在底下非常疲惫一般. “你是谁.” “我是我……” 我去.大半夜的我做个梦就是跑这里來跟你说耍贫嘴的.“你到底是谁.这里是哪里.”我不满地大喊起來. “呵呵.你不认得我了吗.”前方的黑暗中突然显出两条发着红光的缝儿.这两条缝儿越张越大.最后居然变成了一双红色的眼睛.每一个都有铲车的车轮那么大. 这场景好熟悉.卧槽.这他妈分明就是鸣人在九尾封印里的情景. “你……你是九尾.”我弱弱地问了一句. “九尾.”这个声音疑惑了. “沒……沒什么了.”我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于是便肆无忌惮地对着这双眼睛骂道.“孙子.你不告诉我你是谁也无所谓.但是你最好不要对我打什么坏主意.我知道这是在梦里.你根本对我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你就别枉费心机了.” “梦不能造成伤害.你难道真得忘了自己是谁了吗.”这个声音根本不理会我的愤怒. “我他妈还能是谁.我是郭新生.”我受不了黑暗之中的压力.大喊着.“你丫快放我出去.” “呵呵.沒想到啊.几番轮回之后.你竟然完全记不得了前世的事情……那好.你过來一下.我告诉你一些秘密……”这个声音呼唤着我.让我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我本來不想过去.不由自主地就朝那双眼睛走去. “吼...”这两只大眼睛的下方突然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口中散发出的恶臭让我险些昏厥. “啊.”我被力量牵引着走进了那张大口之中.然后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來. 惊魂未定.天色已明.按亮手机.早上七点零五分.手机屏幕显示有条未读短信.打开看后.是老妈发來的:儿子.到四川了吗. 短短的两个标点七个字.却诉尽了慈母的关心.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发來的.老妈肯定因为担心我.所以才睡不着.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我真该死.为什么沒给老妈发个短信报个平安呢. 我赶紧给我妈回了个信息:母后.儿臣已与张萌、小仨儿顺利抵达成都.与其他同事小居几日后便会返回燕平.请母后勿挂. 按了“发送”键.看着发送状态从“发送中”变为“发送成功”.我的心情也开始不安起來.之前是鬼打连命孤的主意.现在是人打连命孤的主意.难道我跟大猛子的命格真得这么招仇恨.这算人鬼皆宜么……按照阿成阿远讲的.龙气是中华龙脉昌盛强大的根本.现在竟然有人干偷盗龙气的行当.这是什么罪过.这他妈的比卖国贼还卖…… 迷迷糊糊地想着.想着.我又睡着了.再醒來时.天已大亮. “小生.你娃儿终于醒咯.”阿成坐我床沿上猥琐地笑着对我说. “几点了啊.”我抓挠着头发问阿成. “已经快九点了.” “大猛子和小仨儿呢.” “她们下去吃早餐去了.” “卧槽.吃早餐不喊我.我很饿你知道吗.”我的精神一下子振作起來.叽里咕噜地开始穿衣服.他奶奶的.太沒团队意识了.吃饭也不叫上我. “人家大猛子喊了.可是你连一点反应都不得.她掏出刻刀非得要划你的脸把你疼醒.我劝了好久才把她劝下去.” “真假.”我十分怀疑阿成话的真实性.但是同时又十分庆幸大猛子沒有继续喊我.如果阿曾说的是真的.我还真是逃过一劫. “当然是真的.” “那阿远呢.阿远去哪里了.” “师哥在隔壁房间研究今天的出行路线.得找一个经济适用的游玩路线.让你们彻底地感受一下我大成都无与伦比的风采.” 第一百五十三章 简单爱 “你就臭嘚瑟吧!快滚开,你压我衣服了!”我一脚把阿成踹起来,然后穿衣下床. 洗漱完毕,大概九点十分的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成哥哥!开门啊!我是小仨儿!”小仨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打开门,看到大猛子手里拎着两个饭盒牵着小仨儿的手站在门外。 “你丫总算起了!给!快趁热吃。”大猛子把两个饭盒都塞到我怀里。 “哎哟!真是疼我!谢谢萌萌……” 我简直就是受宠若惊。本来我以为大猛子不愿意带我去吃饭,没下到现在直接服务到家帮我买了回来。 “萌你一脸狗血!你少恶心我!老娘叫大猛子!”大猛子扭过头作厌恶状。 我也没理会她,狼吞虎咽地吃着饭盒里的糯米饭和炒粉。 “远哥。今天咱们去哪儿玩儿啊?”大猛子满怀期待地问阿远。 “嗯!今天咱们走自驾游的路线了解成都。” “自驾游?你们有车?”大猛子十分惊讶。 “我们没有,不过宾馆对外出租——自行车。” 我靠!阿远,你什么时候跟阿成一样不靠谱了?骑自行车能叫自驾游么? 我的心里开始怀疑阿远这家伙到底是假老实还是真内骚。 “那咱们具体去哪里啊?” 大猛子居然没对阿远的冷幽默动怒,去!果然女汉子的汉是因人而异的! “我初步计划了一下,上午,咱们去看看宽窄巷子,看看成都的城市缩影,了解一下成都的风土人情;然后去杜甫草堂,看看杜子陵的故居会带给咱们什么不一样的情怀;中午就在等着附近的特色餐馆吃点成都的风味小吃;下午的话,咱们去逛一下春熙路和望江公园,但是别玩太久,晚上回来吃完正宗的成都火锅后还得带你们去蜀风雅韵喝茶看戏。这样计划。既有人文旅游价值,又有娱乐旅游价值,你们看如何?” 大猛子听了频频点头,这二妞子!只要是玩,别管去哪里都行。 “远哥,咱能不骑自行车吗?”大猛子突然向阿远问道。 “这个……我押金都交了。” “哦……那好吧!”大猛子好像不喜欢骑自行车,“郭新生!你不赶紧吃饭,你看老娘干什么?” “切!你凶什么凶?老子看你是看得起你!老子是想替你目测一下胸部圆不圆,屁股翘不翘,腰板儿挺不挺!”我在心里暗骂着,但是嘴上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吃过饭,几个人一起下了楼。哇!天气真是好得让人心情畅快!能在立冬后感受一下南方温暖的晴天着实是一件惬意的事情。成都并不是一个寒冷的城市,因为这里地处盆地,气候湿润,再加上深厚的人文积淀,便成为了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之一。 在水城的时候,因为是平原,所以自行车只是一种交通工具,但是后来到了贵州包括现在的四川,自行车居然成了一种流行的的娱乐项目,花钱租别人的自行车骑着打发时间,这是我大学以前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小生,你看我骑这辆怎么样?帅不帅?”阿成扶着一辆粉红色的小轮车向我问道。 “帅,不止帅,还很娘。”我如实表达着我心中的感受。 “我靠!你侮辱我的性别!” 阿成不满地向我抗议。 “不是我侮辱你,是你自取其辱。”我轻蔑地瞥了阿成一眼。 “大猛,这辆很漂亮,你骑这辆吧?”我指着一辆红蓝相间的车子向大猛子推荐道。 “不好看……”大猛子看都没看一眼就否决了我。 “那这一辆呢?” “不好看……”大猛子依然表现得不感兴趣。 “那你快选一辆啊!咱们今天时间有限,得赶紧出发!”我有点儿不耐烦了。 “催你大爷!”大猛子也不生气,她突然像发现了救命草似的眼前一亮,轻声轻气地说了一句,“这……这辆挺好……” “可……可这是双人的啊?”我看着大猛子相中的这辆车。 “双人的怎么了?老娘让你跟我骑一辆是抬举你!”没想到大猛子反应这么大,举起手来就要往我脸上招呼。 “壮士息怒!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说什么我听就是了。”我赶紧向她求饶,突然,我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大猛,难道你不会骑自行车?” 大猛子身子一抖:“胡说什么呢?老娘骑自行车的时候,你……你还迈着步学走路呢!” 哈哈!这傻妞还在这儿装!怪不得要跟我蹬一辆自行车,原来是个车盲啊! “小仨儿?你呢?你是愿意钻口袋里还是愿意坐车子后面?”我又问小仨儿。 “我要坐成哥哥的车子。”小仨儿指名道姓地要跟阿成。 “好!成哥哥就选一个能载人的,到时候驮着臭娃儿去街上耍!”阿成笑呵呵地挑着车子,他跟小仨儿的关系很好,小仨儿也很喜欢跟他在一起。 “哈哈,就这辆吧!”阿成推出来一辆黄色的带座自行车说道。 “好,一共三辆,你们先走,我登记完了就去追你们。”阿远朝我们摆摆手,“你们可要骑慢一点。” “哈哈……走咯走咯!”众人嘻嘻哈哈地把车子推上了马路,连大猛子这不会骑的人都兴奋地坐上了自行车,当然,这可苦了我,一个人干俩人的活儿,累都累死了。 …… “说不上为什么,我变得很主动,若爱上一个人什么都会值得去做……河边的风在吹着头发飘动,牵着你的手一阵莫名感动。我想带你回我的外婆家,一起看着日落,一直到我们都睡着……”阿成边骑车边唱起了周董的《简单爱》。 本来像我这种屌丝愤青是只对魔岩三杰、崔健和国内的独立民谣有感的,可是在青春面前,我选择了与阿成合唱:“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爱能不能够永远单纯没有悲哀。我想带你骑单车我想和你看棒球想这样没担忧唱着歌一直走……” 我的青春不是周杰伦,但是周杰伦是我的青春。迎着明媚的阳光,迎着路人向我们的奇葩组合投来的目光,我总以为今天会顺顺利利,会为我的青春之路、为我的成都之行留下美好的回忆。可是,我们谁都没想到,在几个小时以后,一段因为青春而留下的遗憾在默默等待着我们。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宽窄巷 请使用访问本站。“停停.宽窄巷子到啦.”当我们在前面卖力地蹬着自行车.大声地唱着流行歌时.阿远在后面叫住了我们. “这么快啊.我还沒骑过瘾呢.”大猛子趴车子上意犹未尽地说道. 我心想.你丫当然沒过瘾.都他妈我在前边蹬了.你看现在把大爷我累得.跟三伏天的狗似的……呸呸呸.气得大爷嘴又秃噜了. …… 宽窄巷子是成都遗留下來比较完整的清末民初风格的古街道.与大慈寺、文殊院一起并称为成都三大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街区.街区由宽巷子、窄巷子和井巷子三条平行排列的城市老式街道及其之间的四合院群落组成.这里是成都往昔岁月的缩影.是一段特殊时期铭刻的记忆.当游人伴着夕阳.望着炊烟.走在黄昏中的巷子里.看着老人在老茶馆门口安详地喝茶摆龙门阵.猫懒懒地盘在脚下打盹.梧桐树投下斑驳的影子时.一种久违的老城区场景便一一浮现在眼前.这里是老成都“千年少城”的最后遗存.也是北方的胡同文化和建筑风格在南方体现的“孤本”. 宽窄巷子的原生原味.让我不禁想到了酆都的街道.这两个地方古旧的风格十分相似.我竟然有些想念酆都了……或许.是想念里面已故的人吧. “來來來.郭新生.帮我拿手机拍张照片.”大猛子把手机递到我手里. “唉.”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为什么你们这些小娘们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借景取相.难道你们就不会体会一下景观本身的存在价值么. “叹什么气啊.给老娘赶紧的.”大猛子摇着我的胳膊催促道. “知道啦.姑奶奶.”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四人在宽巷子的原真生活体验馆体验了一下旧成都李氏一家七口的生活场景.走进这个七口之家的每一个房间.我们仿佛穿越了时间的长河.做客了距离我们已经有七十多年前的成都人家.在复原了民居功用的四合院内.每一件物品尽量按当时复原.老人房中的老麻将、新房中的留声机、正房中的老药书、留洋儿子房中的老风扇、闺房中的新校规.每一间房间都有它的独到之处.走进这里您可以用心的触摸那个年代的印记. 这里是老成都的博物馆.这里更是一个唤起人们成都记忆的四合院.成都独有的地方民俗与市井风情通过一个时间断面的成都人家展示得原汁原味.让人追忆成都传统的风土人情. 穿过宽窄巷子.我们又一路高歌地來到了杜甫草堂. 杜甫草堂.又称成都草堂、浣花草堂、少陵草堂.是诗圣杜甫躲避“安史之乱”.流寓成都时的故居.草堂旧址内.照壁、正门、大廨、诗史堂、柴门、工部祠排列在一条中轴线上.两旁配以对称的回廊与其它附属建筑.其间有流水萦回.小桥勾连.竹树掩映.显得既庄严肃穆、古朴典雅而又幽深静谧、秀丽清朗.为此.清代书法家顾复初专门为草堂写了一副长联.上联是:异代不同时.问如此江山.龙蜷虎卧几诗客;下联是:先生亦流寓.有长留天地.月白风清一草堂. 杜甫草堂.无论从文化价值还是从观赏价值來看.都是非常值得大家一來的地方. 众人在草堂的各个景点穿梭游玩.乐不思茶. 其实要比会玩.咱们现代人还真不一定能比过人家古人.不说别的.我举两个例子.第一个例子叫“曲水流觞”.说的是在永和九年.农历的三月初三上巳日.大书法家王羲之偕亲朋好友等四十二人.在兰亭举行修禊祭祀仪式后.席地分坐于兰亭清溪的两旁.将盛了酒的觞放在溪中.由上游浮水徐徐而下.经过弯弯曲曲的溪流.觞在谁的面前打转或停下.谁就得即兴赋诗并饮酒.在这次游戏中.有十一人各成诗两篇.十五人各成诗一篇.十六人作不出诗各罚酒三杯.王羲之将大家的诗集采编起來.用蚕茧纸.鼠须笔挥毫作序.乘兴而书.写下了举世闻名的《兰亭集序》. 第二个例子则跟白居易有关(应该是他.我实在是忘了).说的是白居易不仅是伟大的文学家.他还是个卓越的园林设计师.他一生共营建过四个园林.分别是渭上南园、庐山草堂、忠州东坡园和洛阳履道坊故里园.其中很多景观小品都应用到了竹子这种植物.竹子因为枝杆挺拔修长.四季青翠.凌霜傲雨.倍受中国人民喜爱.无论是“梅兰竹菊”四君子、“还是“梅松竹”岁寒三友都有竹子的身影.中国古今文人墨客.嗜竹咏竹者众多.他们认为竹子宁折不弯.谦逊虚心(竹内中空).所以常常托物言志.以竹子來标榜自己正直虚心的名节. 在白居易的园林景观中出现过一个竹屋.这个竹屋的内部空间乃人为引导之后天然形成.具体点就是指在竹子还矮的时候.将竹竿的顶部用绳子捆绑起來.随着时间的推移.竹子的成长.所捆绑的竹竿便会形成一个拱圆围起的空间.这个空间.便可以作为骚人墨客舞文弄墨的场所. 曲水流觞.天然竹屋.就凭这两个典故.就足以证明了古人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咱们现代人的精神娱乐生活.除去电脑手机.泡妞搞基.那简直就是个屁.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众人喊叫得口干舌燥.也都嚷嚷着要找一个安静舒适的地方美美地吃上一顿午饭.下午好去望江公园继续我们的成都一日游.于是阿远和阿成就带着我们來到了草堂附近的一家风味餐馆. 入座后.我们在照着菜谱点了一大堆成都的特色菜.什么夫妻肺片、钟水饺.什么龙抄手、棒棒鸡等等等等. 这家餐馆不大.只有四五张桌子.但是菜样很全.味道还不错.所以倒也称得上是生意兴隆.但是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在忙碌.怎么沒找个帮手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小青蛇 “大哥,店里这么忙,怎么没请个服务员啊?”我好奇地问满头大汗的餐馆老板。 “兄弟,我家婆娘这两天生病,不然的话就是我们两口子一起照顾生意了。”老板用一口憨实厚重的川普回答道。 “是吗?那你真是受累了。” “没事,只要顾客满意,我忙点也无所谓。”这老板倒也豁达耿直。 “妈……妈……你快回来,外面全是客人。”正在我们吃饭的时候突然听到餐馆后院传来了小孩的呼喊声,然后就看到一个头发蓬乱的疯女人冲进了餐馆里,她后面紧紧追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多多!怎么没看好你家妈?快把她喊回屋头。”饭店老板对小男孩说道。 “爸!我拦不住我妈。”被老板唤作多多的这个小男孩急得都快哭了。 “哎呀!走,跟我一起把她带回去,爸爸这边有客人。”说着老板就跟儿子一起连推带拽的把疯女人往里赶。 这个疯女人应该就是老板所说的生病的妻子,只见她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凌乱的衣衫上沾满了尘灰。“蛇!有大蛇!”她大声的尖叫着。 除了小仨儿,我们其他人一听有蛇,马上吃惊地站了起来,然后四下里打望。没办法,自从阿远讲了走蛟之后,我们对蛇类相关的词汇都异常得敏感。 “没蛇啊!”阿成疑惑地看着周围。 “蛇个屁!你没看出那女人得的是什么病吗?”我鄙视地对阿成说道。 “撞客!”经我这么一问,大猛子和阿成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不!看她气色跟一般的闹撞客还不一样,我有胡家的仙骨,对于撞邪外仙之类的非常敏感,但是这个老板娘身上根本就没有那种感觉。”阿远对我们补充道。 “那是怎么回事啊?”大猛子忍不住问道。 “应该是招惹了什么通灵之物。”阿远若有所思地说道。 “通灵之物?” “对!世间万物,无论静动,只要精神所在,意念所依,造化所至,便可通灵。这就是为什么兵器用久了会认主一般,没有生命,胜似生命。” “那老板娘是招惹了什么通灵之物?”大猛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阿远摇了摇头。 “靠!远哥,说半天你还是没解决问题啊!”大猛子白了阿远一眼。 “不好意思,刚才让各位受惊了,待会一个桌上我再给各位添碗银耳汤。”老板把他媳妇送走后回到了餐馆里,不断地点着头向餐馆的客人道着歉。 “老板,你过来一下。”我朝老板招了招手,唉!不用说大伙儿也应该知道,我这多管闲事的老毛病又犯了。 “兄弟,请问有什么需要?”老板客气地向我问道。 “哥,我啥都不需要,我就问问你,嫂子那是得的啥病啊?”我直入主题,不给餐馆老板任何迟疑的机会 “唉!我也不知道,从上星期开始,她白天里就疯疯癫癫地说一些话,可这些话的内容根本就不是实时发生的,比如前一天有个花盆碎了,她到后一天才想起来提醒我儿子去打扫,就感觉时间在她哪里是错乱的;但是晚上一过十二点,她就又非常得正常,但是这个正常只是针对精神来说的,因为无论从语气还是动作,她都像换了另一个人,既不认识我,也不认识我儿子。” 啥?时间错乱?另一个人?这是什么情况? “那你怎么没带嫂子去医院看看?”我继续询问着。 “去了!医院从身体上根本查不出来毛病,建议我们去精神病院就诊,我都怀疑我家婆娘是不是撞邪了。这几天游客比较多,我还没顾上带她去呢!” “大哥,这就是你不对了,嫂子生病要抓紧就医才行,而且像她这种症状,我看你还是请个懂行的道士过来看看得了。”阿成抽出牙签剔了剔牙,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懂行的道士?”老板在听了阿成的话以后,盯着阿成和阿远愣住了,“兄弟伙,你们不就是?” “卧槽!老子都忘了。”阿成一拍脑袋说道,但是这个二货用力过猛,拍得自己捂着头趴在桌上,“哎呀!有蛇!” 阿成大叫一声,从座位上弹开,我们一看,不知何时一条竹竿粗细的小青蛇爬到了餐馆里,现在正盘踞在阿成的椅子底下。 “老子灭了你。”阿成说着就套出一大把神符来想要跟这条小青蛇拼命。 “住手!”阿远伸手拦住了阿成,“师弟,这条蛇又没对你怎么样,你别这么冲动啊!况且你对柳家的人出手,这不是让我为难嘛!” “嘿嘿,师哥,我忘了你们家跟妖仙的关系,那你看怎么办?”虽然猥琐好色无厘头,但是阿成还是比较怕阿远的。 “什么怎么办?告诉他让他走啊!”阿远说着便弯腰低下头,对着小青蛇说道,“小蛇啊!我是胡家的出马弟子姚远,刚才我师弟对你有些无礼,你别见怪,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快回去吧!” 我们都跟傻b似的看着阿远跟一条蛇说话,却没想到这条青蛇真得像听懂话一般调转脑袋蜿蜒爬出了餐馆。 我靠!这……这太神奇了!《哈利波特》里小哈利能够跟蛇对话,没想到阿远也有这技能!真是长见识了。 感叹之余,我突然想起来刚才老板娘说有大蛇,现在不是真的应验了?看来她除了说话颠三倒四,还能预知到未来的事情,这可真是违背常理啊!老板娘绝对不是什么修道之人,怎么会未卜先知?老板用了“时间错乱”来形容老板娘,时间吗?到底重点在哪里? 谜题出现,我一点游玩的兴致都没了:“大猛子,咱们改天再出来玩好不好?” 大猛子瞥了我一眼:“怎么?又想帮帮人家?” 我点了点头。 “你呀!自己的事情还没着落呢!又多管闲事,随便你吧!” “嘿嘿……助人为乐嘛!对吧?远哥,对吧?阿成……” “废话这么多,我们还能不帮兄弟?”阿成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 谢谢!我在心里感激地看着这师兄弟俩…… ―――――――――――――――――――――――――――――――――― 2014年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学业有成,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家庭和睦。请新的一年里,继续支持猫子,支持《逆天寻命》! 第一百五十六章 踩坟头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那……那真是多谢各位了这顿饭我请等一下不忙了还劳烦各位去给我家婆娘看看”老板也见到了刚才阿远与蛇对话的一幕一下子就相信了我们是带着神通的人 餐馆老板这一个“不忙了”就把时间轴推到了下午两点这个时间段对于旅游景点的餐馆來讲实际上还是客流的高峰期但是餐馆老板从半个小时以前就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这足以看出他对我们的重视与诚意 随着最后一对情侣饭罢出门餐馆里就只剩下了我们这一帮子人跟餐馆的老板 “兄弟咱们去后院吧”老板关上店门对我们说道 “行咱们走吧”我招呼着阿成阿远他们“远哥这次又得麻烦你和阿成了” 阿成本來想跟我客气客气可是脑子里一时间沒想起词儿來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观徽呆头呆脑地说道:“不客气这是我们三清道士应该做的” 二货 餐馆老板住的屋子并不是十分整洁或许是因为生意忙顾不得收拾或许是因为屋里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你们來啦快快坐”披头散发的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我们我看看满是尘土的凳子又看看目光涣散笑容诡异的老板娘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 “大家随便坐家里很久沒人收拾了别介意啊”老板把老板娘推到一边然后拿出一块儿抹布帮我们把凳子都擦干净 “阿成你不是有什么醒神符吗快试一下啊”我提醒阿成道 阿成摇了摇头:“我身上沒存货啊最后的一张给那个‘野的司机‘用了” “远哥你看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办” “让我想一想啊”阿远盯着餐馆老板说道“老板麻烦你把你们一家三口的名字和八字告诉我一下” “好的……我叫马大阳我婆娘叫陈舒我儿子叫马多多”老板回答着他又把他们一家三口的生辰八字告诉给了阿远 阿远从道袍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然后连掐指带打草稿地算了好一会儿略带沉思地说道:“家居摆设上风水沒问題从命格上看你们三口也并不犯冲而且老板娘还有旺夫相你们家应该越过越好才对啊” “确实是这样我婆娘嫁给我以后既肯吃苦又肯下力在餐馆帮了我不少忙我们这几年的日子确实是一年比一年富裕“马老板点着头说道 “这事儿还真有些难办……”阿远小声对我说“小生这种撞客癔症也要跟中医一样望闻问切我现在道行尚浅沒办法一眼定妖邪啊” “那你就问问呗说不准能问出來什么线索呢”我对阿远鼓励道 “好吧我试一下”我从來沒见过阿远这么紧张就和第一次坐诊的大夫一样收伏偏儿时也沒见他这样“马老板请问一下老板娘发病以前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沒有” “沒有啊上星期三晚上突然就这个样子了好在她并不跟其他疯子一样伤人要不然真得用个链子锁住唉我们都不是成都本地人也沒人帮忙照顾一下她” “她受过刺激” “沒有我婆娘心很宽” “那她晚上去过什么大的路口沒有” “也沒有啊晚上正是我们忙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要忙到十一点多才关门根本沒时间外出啊” “这……那你跟多多上周三或者上周三以前有沒有去过什么比较偏僻的地方”阿远的问題得不到确定额头都急得渗出汗了 我们本以为光靠问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沒想到线索还真地出现了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老板儿子马多多突然开口道:“叔叔……上星期三我去过城北的老坟地” “什么”马大阳非常生气地骂道“你个瓜娃子不是告诉我去参加课外劳动吗怎么跑去坟地玩了” “哥你先别生气让孩子把话说完”我赶紧拦着已经把巴掌举起來的马大阳 “多多你有沒有感觉哪里不舒服”阿远伸手握住多多的左臂把着他的寸关尺问道 “叔叔……我……呜呜……每天晚上都有个老爷爷來找我……”马多多被阿远一问竟然哭了 我去不问不知道一问还真问出事儿來了我们几个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老板和老板娘身上忽略了他们的孩子现在仔细看马多多这个小男孩果然有印堂发黑的迹象 ”呜呜……上周三我本來是想去课外劳动可有几个同学非要逃课去城北玩我说不过他们就跟他们一起去了结果到了才知道那里是一片坟地”马多多浑身颤抖地说道“我们几个在那里玩到天快黑然后有人提议比胆子大轮流讲鬼故事但是我根本不会讲我怕他们笑话我就对他们说我敢在坟堆上踩……” “踩坟头”阿远和阿成同时惊呼起來 “嗯……我们几个之中就我踩了当时他们都佩服的我不得了”马多多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居然闪过了一丝自豪的目光 “我让你踩别家坟”马大阳再也忍不住伸手打了马多多一个重重的耳光我赶紧抱住他的身体劝他不要激动 “多多别哭继续告诉叔叔后來发生了什么……”阿远摸着马多多的头 “后來……呜呜……后來……我妈就疯了而且我现在每天晚上都做同样的噩梦……梦到有个穿白衣服的老爷爷笑着趴在我床边向我的小腿吹气……笑得非常吓人……你们摸摸……我的小腿现在都冰凉冰凉的……” 阿远伸手摸了摸马多多的小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马多多说的是真的 “多多以后不尊重死者的事一定不要做知道吗”阿远严肃地嘱咐着马多多然后又转头对马大阳说道“沒要了他的命算是万幸”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乱坟岗 马大阳哭丧着脸哀求道:“兄弟,你可要救救多多啊!” “马老板,这你大可放心,我们三清门的宗旨便是斩妖除魔,救死扶伤,是成都人民的好朋友,是百姓安居乐业的保障,山中道观二十四小时想向社会开放,趋吉避凶,请认准守龙山三清观。”阿远娴熟地说道,虽然话是说得不错,可我总感觉丫在打广告。阿远啊阿远!你果然被阿成带坏了! “假如再不找到源头,多多的腿便要废掉了,事不宜迟,等一下你就去买些雄黄入白酒给多多擦擦腿,然后买些艾叶悬挂在屋门正中间。今天晚上还得麻烦你们一家三口跟我去一趟城北坟地,我们需要到现场去看一看。” “好!我知道了!白酒家里有,正好附近有药房,那就麻烦各位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马大阳穿上外套,看了一眼坐在床上摆弄着头发玩的老板娘,“多多,看好你妈……哪里不舒服就快跟叔叔们说,叔叔们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嗯!”多多点了点头。 在这里我想提醒大家一句,中国传统里面,关于坟地的禁忌数不胜数,无论是之于死者,还是之于风水,都不得有半分的不敬,大家在祭奠死者或者路过坟地的时候一定不要做一些大不敬的举动,什么尿坟头,踩坟头的作死行为坚决不能有,否则真地会应了那句老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多久,马大阳就把阿远说的东西买了回来,然后在阿远的指点下该抹的抹,该挂的挂。这个咱们暂且不表,我直接给大家讲讲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们几个一直在马大阳家里等候着,晚上的时候他又在餐馆给我们做了几个小菜,我们每个人还喝了点儿酒,除了老板娘时不时地冒出几句疯话,总体气氛还算不错,按照马大阳自己的说法是,好不容易能休息半天,就当给自己放假了。 边看电视边聊天,小仨儿和大猛子还时不时地闹几个笑话,这样嘻嘻哈哈坐到大概快十点时候,阿远对马大阳说了一句:“马老板,我们走吧!” 马大阳拿起车钥匙,“你们先等一下,我去开车。” 没多久就听到院子外面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我们从后门出去,就看到一辆三排座的商务车停在路上。 “哥,你可是没少赚钱啊!这车可不便宜。”我跟马大阳开着玩笑。 马大阳憨厚地笑了一下:“分期的,看着好看,也挺实用,装的菜很多。” 等马大阳和儿子一起把老板娘扶到车的前排座上,我们几个就上车坐在了后面。 车子启动后,大伙儿都很兴奋,在马大阳家憋了一下午,早就想出来透透气了。老板娘虽然意识有些混乱但是非常安静,面带微笑地坐在前面,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举动。 车子朝成都的北外环行驶,路上我们又停下买了些水果贡品什么的。我以前总以为成都的城区面积不是很大,结果跑了半个多小时都还没到另一个区,我才知道成都的市区面积实际上跟燕平差不了多少。 因为市区面积很大,再加上救妻心切,所以马大阳的车速开得很快。我赶紧提醒他道:“哥,咱减减速,千万别出了交通事故。” 马大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把车速降了下来:“兄弟,我是想快点把我家婆娘治好,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十二点了,要是她在外面犯了病,我怕不控制不住她。” “没事,有我们在呢!没你想得这么严重。”阿远安慰着马大阳。 成都地处盆地之中,虽然周边有山,但是地形大多是平原,所以车子跑起来倒是显得非常轻便。走了得有一个多小时,人烟和建筑终于少了起来,“多多,是在这点不?”马大阳向儿子问道。 “对头,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了。” “你个瓜娃子,咋个跑这么远?你真是害死老子了,你看你妈被你搞得……”马大阳骂着儿子。 “老者……你不要骂我嘛!我也是被同学拽起来的……”多多一脸的委屈。 “你意思是老子冤枉你了是吧?”马大阳说着说着气又上来了。 “好了好了!马大哥,小孩子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了,这边的路不大好走,你可要注意安全。”我感觉车子左晃右晃不大保险,赶紧劝马大阳。 “哼!等你家妈好了老子再收拾你!” 因为路越来越难走,所以车速逐渐慢了下来,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车里一冷,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待会儿肯定没好事儿! “老者……老者……前边就是……”马多多指着前边一个大大的青石堆说道。 “多多,你不是说坟地吗?怎么那里只有石头?”我问马多多。 “叔叔,石堆后边就是坟地,好大一片呢!” 我们在青石堆边停下车,然后相继走出车门。青石堆在一个土坡上,打老远就能听到上面传来的阵阵风声。好家伙!看这情况上边的鬼肯定少不了。 “师弟,此处阴气甚重,万万不可大意!”阿远正色说道。 “嗯!”阿成也不敢怠慢,虽然这兄弟二人都各有各的本事,但是因为太年轻,没有什么经验,所以有些事上一点儿也不敢放松。 “你们紧跟着我,让阿远守在最后边,无论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都不要惊慌。”阿远嘱咐着众人,同时他也挽起了道袍的袖子,准备随时借来胡家仙骨跟恶鬼开战。 众人一起上了土坡,绕过了青石堆…… 好家伙!怪不得阴风阵阵,原来这里还真是个闹鬼的荒坟地。跟我刚才估量得一样,坟多,鬼也多!男女老少,大大小小加起来得有百十口子!可这些鬼都是些他妈什么鬼?有的聚在坟前摆着龙门阵,有的自顾自抽着旱烟,有的搂在一起卿卿我我,还有的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忧伤些什么,我甚至还看到一些缺胳膊断腿儿的老太太在悬空跳着广场舞…… 这……这他妈哪里是坟地,这分明是个老年人活动广场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倔老头 我们能看到乱坟岗子里的情形,可是马大阳一家三口却看不到,他们只能看到一片黑呼呼的坟堆。 “兄弟,怎么样呀?这里的坟堆这么多,有鬼没有?”马大阳有些犯怵地问阿远。 “嗯……”阿远用手把袖子放了下来,看来他也感觉眼前这些老弱伤残的鬼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师哥,要不要给他们开阴目?”阿成瞟了瞟马大阳一家向阿远问道。 “别!”我否定了阿成的提议,“这里的情况要是让他们看到,能活儿活儿吓死…… 咦?小仨儿呢?” 我突然发现小仨儿不见了!刚才还在这儿站着,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找不到人影了?我赶紧四处找,却看到小仨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进了坟地,加入了那些鬼大妈的广场舞行列。 ”小仨儿!”大猛子喊着追进了坟地。 “得!咱们也进去吧?”我对阿远说。 阿远无奈地摇了摇头,踏进了坟地。 我们这些生人的到访,显然引起了这些鬼的注意,很多人……哦不!很多鬼都停下了手头的活动,直勾勾地看向我们。还有几个胆儿正的青年男鬼飘过来围在阿成的身边瞪眼睛吐舌头的,可能以为阿成看不到他们。 阿成一脸得不耐烦,面部神经一个劲儿地抽动,忍来忍去,终于爆发了。 “你家屋头嘞!敢在老子面前出洋相,都给老子乖乖站好!”阿成气鼓鼓地地说道,“你站前边,你!还有你!站他旁边!你,去把广场上的鬼都叫过来!反了你们了!连你们帅气无敌的成爷爷都不认识!” 阿远刚想制止阿成的2b行为,可是他看到有个满脸络腮胡的男鬼正伸出双手从背后掐向阿成的脖子,赶紧把阿成拽到自己身边,同时一袖子把这个倒霉鬼扫在了地上。 “我靠!想动手是不!”阿成气儿不打一出来,掏出神符就噼噼啪啪地一阵乱洒,这些符落地后随即炸开,炸出的气流把乱坟岗里的鬼冲得东倒西歪,但是看着挺猛,却并没有真正地对这些鬼造成伤害,阿成这家伙心里有数,肯定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这些孤魂野鬼早就被神符的法力打散了。 这下这些鬼都老实了,一个个儿的都乖乖地排队站整齐,在刚才那个传信儿鬼的号召下,远处的鬼魂也都聚到了我们面前,这场面虽然诡异至极,但是倒也让我觉得十分有趣。 “阿成!你捣什么乱?老娘正跟我家小仨儿跳得过瘾呢!”大猛子这个二妞,很老太太跳舞跳上瘾了,居然忘了我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马大阳一家愣愣地看着我们,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做什么。他们可看不到眼前这么热闹的景象,只能从我们的言行举止判断我们是在跟鬼交流。 “吭吭……大猛子!你不要妨碍哥的工作,哥今天要给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们开个现场教育大会。”阿成还来劲了,我就说丫怎么不去当个村支书呢?村口石磙旁的大队部办公室才是丫的归宿啊!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兄弟姐妹,各位坟地里的鬼民百姓们!大家晚上好!我是守龙山三清观的路成。虽然我相貌堂堂,玉树临风,文武兼得,但是大伙儿一定不要被我的外表和内涵所迷惑,我是个对鬼非常严苛的道士。也许大伙儿没听过三清观,但是从今天起,你们将记住这个名字!今天晚上,把大家召集起来有三件事!第一件事,是下达给各位关于节能减耗的指示――一个地方的生气是有限的,各位可以利用周围的生气固守魂魄,但是万万不得过度吸收打破平衡,谁要是扰了此地的阴阳,回头我找谁好好地谈谈心。第二件事,就是讲讲这边的鬼员管理问题,众所周知,无规矩不成方圆,那么你们的规矩谁来制定?当然是你们的领导。你们的领导是谁?这就需要你们找时间推选出来,我跟你们说,再整天乱哄哄的,小心我把你们都收走。第三件事,咱们说说关于学习传递成都市第七届鬼民代表大会会议精神的问题……”乖乖!阿成这家伙果然有当村官的潜质! “多多,你还记不记得你踩了哪座坟?”说到底还是阿远最靠谱,任凭这些鬼有多闹腾,他仍然没有忘了此行的初衷。 “嗯!记得。” 马多多点点头,他被阿成这个道士叔叔对空演讲的场面吓到了,再加上坟地里阴风呼啸,冻得他直打哆嗦。 “那你带我去一下。马老板,你也带着嫂子一起过来吧!” 我们见阿成正说得起劲,大猛子,小仨儿和那些鬼也都听得津津有味,就没管丫的,既然他想当领导,让他过过瘾吧! 我、阿远、马多多,还有马大阳夫妇五人朝坟地里走。这个乱坟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跟个足球场似的,一个个的小坟包堆在岗子上,有新的,新土新灰;也有旧的,杂草丛生。 “就是这个坟。”马多多指着一个都快被风雨冲平的坟堆说道。我顺着他指的看去,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瘦老头儿正蹲在坟前夹着一截烟屁股抽着闷烟儿。我们走过去,这老头儿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不知怎的,看到他突然就让我想起了自己那个倔强的姥爷。 “大叔,这是您家?”阿远非常客气地跟老头儿说道。 “有烟吗?”老头儿扔掉手里的烟头反问道。 “没……没有。”阿远从不抽烟。 “我有!”我见阿远为难,便从兜里把我抽剩下的半包烟掏出来替他解围,“大爷!给!山东烟儿,够劲儿!” 老头儿看了我一眼:“一支就够,帮我点着。” 嘿嘿……有门!跟倔老头打交道可是我的强项。 我按照老头儿的意思把烟点着插到他的坟上,老头儿鼻子一闻,香烟的烟气就直溜溜地水平着钻进他的鼻子里。香烟燃得异常快,没多久就烧完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干孙子 我总是说人与人之间沟通时一定要用心,只有坦诚以待,才能交得人心。这句话对人合适,其实对鬼也是如此。 “家是山东哪儿的啊?”老头过完烟瘾后主动问我,看来这支真诚的见面烟起效果了。 “水城的。”我陪着笑脸回答道。 “我老家是肥城的,听过吗?”哟?这老头竟然跟我是老乡,怪不得人家都说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山东人,河南人和温州人,嗯!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听过听过!属于泰安。老大爷,您怎么来成都了?”虽然我性子也比较急,但是对于老头儿这种脾气古怪的人,我还是选择稳抓稳打,从套近乎做起。 “小时候跟我父亲修铁路过来的。”老头儿与我对视着回答道,他指了指马多多,“你们几个是这个小孩儿请来的?”哟?这老头儿还挺自觉,这也好,省的我拐弯抹角了。 “是的。我们是马多多的父亲请来辟邪除妖的。”这么说完我突然意识到所谓的妖邪就是眼前这个老头儿,怕他生气,又补充道,“结果没想到是您这么个和蔼可亲的老大爷。” “哼!我都活这么大年纪了,什么人没见过?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了,直说吧!?”老头很明朗,有啥说啥!可是我心想你这不都死了么?怎么还提活多大年纪的事儿! “大爷!您看看能不能放过多多?”我不知道这么问会不会激怒老头儿。 老头儿果然鼻子一犟:“不行!敢在我老人家坟上动脚,我非废了这不懂事的娃儿不可。” 阿远见老头儿想恼,右手便暗暗地发力,我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着急。 “别别!大爷!有话好好说。”我给马多多使了个过来给你爷爷跪下!” 多多这孩子也机灵,见我招呼他,一下子就跪在了老头儿的坟前,可是老头根本没在那个方向,于是我又朝他招招手,“不对不对!在我这边呢!快多磕几个头,跟你爷爷道个歉。” 马多多听了我的话,赶紧调转了方向,“嘭嘭嘭”朝我在的方向磕起了响头,嘴里还念叨着:“爷爷,是我不对,请爷爷不要生气,请爷爷不要再吹我的腿了……” 老头在我旁边装作无视地扭头看向别处,可是当多多的额头磕出血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对我说:“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别再磕了,你快把他扶起来!” 我一看成了!立马就把马多多扶了起来,马大阳见儿子额头受了伤,心疼地过来用纸巾擦掉多多头上的血和泥。 “大哥,这位老大爷已经原谅多多了!你还不快谢谢他,等下抓紧把车上带来的贡品拿过来摆上。” 马大阳虽然看不到老头儿,但是仍然对着我手指的地方深深地鞠了一躬:“大爷!我家瓜娃儿多有冒犯,感谢你能饶他一命!” 老头哼了一声,冲马大阳摆了摆手,意思是别废话,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我看了看阿远,用带着马大阳一家三口去车里拿贡品。 “小伙子,你先别高兴。”老头目光复杂地看着我说,“你以为光这样,我就能放过那小子了?” 我心里一惊,不是都说好了吗?怎么又出尔反尔了? “大爷!您有吩咐就说!只要在我们的接受范围之内,我们绝对答应您!”我有些着急地对老头说道,言外之意是告诉他,你放聪明点,没节操的要求你少提。 结果老头儿话题一转:“还有烟吗?再给我点一支……”嗬!烟瘾还挺大! 我照老头儿说的又给他上了一支烟,老头边闻边对我说道:“你不要担心,我并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我在这里埋了十几年了,也没人过来看看我,之前抽的烟屁股还是从隔壁坟老李那里抢的。我要那个小孩认我做个干爷爷,以后逢年过节都来看看我,给我烧两包烟,给我说说话,你看可以不?” “相当可以啊!我以为多大事儿呢!这事儿好办!大爷,您不用管了!认干孙子的事儿我帮您去说!”我去!原来这老头是嫌寂寞了,想找个念叨自己的人隔三差五地来看看自己。 几分钟后,阿远带着马大阳他们提着贡品回来,阿远嘴里还嘟囔着:“混蛋阿成,跑到坟地里来发神经……”看来他是生阿成的气了。 老头儿见马多多已经回到了自己坟前,就让我传话道:“跟他们讲,这水果就别往外摆了,让多多拿回去自己吃,就当是我转送给他的。你问问多多和他爸,如果愿意认我这个爷爷,就让他们忘我坟上倒上三杯白酒,如果不愿意,那我只好跟这个道士拼老命了。” 我一听直感到哭笑不得,没想到这老头儿还挺喜欢马多多,行吧!反正这不是坏事儿,最起码多多的腿和老板娘的撞克解决了。 于是我把老头儿的意思转达给马大阳一家,马大阳是只要能救老婆和儿子,怎么着都行,马多多是觉得认个鬼做干爷爷很酷,老板娘则是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问她话也是毫无反应,不对啊!按理说老头儿这边只要不纠缠他们家了,老板娘也应该恢复意识才对。 不过,事情基本上算是皆大欢喜,由马多多给老头的坟敬了三杯酒后,他就正式成了老头儿的干孙子,而老头儿在坟旁边也是难得地露出笑容。马多多是没有了什么危险,可为什么老板娘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呢?我偷偷地问了问阿远,他也疑惑地摇了摇头。 “大爷,您看多多他妈也受了一星期罪了,能不能别让她这么颠三倒四的了?” 老头儿听我这么问愣住了:“什么颠三倒四?” “这……不是您让多多他妈变得神志不清的吗?” “没有啊!我哪儿有那能耐!我说这姑娘怎么看起来有些呆呢!原来她也是被缠上了啊!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她身上有鬼气呢?”老头儿否认了老板娘的癔症与他有关。这就奇怪了,难道另有其因? 第一百六十章 没解决 “大哥,现在几点了?”我问马大阳。我这人有个毛病,自己兜里有手机却偏偏喜欢问别人时间,说到底还是因为懒,但我相信懒得不止我一人。 “零点十八分。”马大阳回答道。 “已经过零点了?大哥,你不是说嫂子一过零点就会转性不认识你们吗?为什么今天没有?” “嗯?对啊!小舒今天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可是为什么她还是没回复正常呢?” “这个……按理说问题已经解决了,咱们还是先回去观察观察再说吧!”阿远现在也是没办法了。 “好吧!这么晚了,你们几个专门陪我跑到坟地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等白天我再带小舒去医院里查查,看看是不是神经真地出问题了,总之,真的十分感谢你们,改天我做面锦旗给你们道观送去。你说你们道观在守龙山对吧?守龙山在什么地方?成都吗?” “马老板,你别客气了,我们能帮你的尽量帮!守龙山在青城山的外山,一般没多少人听说过,你不用往心里去。” “那怎么行!兄弟们也劳累一晚,要不我明天开车再带你们玩一天?” “真不用客气!你餐馆生意那么忙,不用在乎这些,我们都是不拘小节的人,不会介意有没有报答。既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那咱们先回去再说。”阿远实在是不懂得应对这种事情,赶紧打断和马大阳的彼此客套。 “那好!你看我还有什么该注意的没有?那个老汉走了没?”马大阳说这话的时候不敢太大声,于是就把嘴巴凑到阿远的耳边。可他根本就看不到,倔老头现在就板着煞白的脸站在阿远旁边。 我怕老头再发飙,赶紧指着老头站的位置对马大阳安排道:“大哥!既然多多成了老大爷的干孙子,那你也是老大爷晚辈了,你们三口一起给老大爷磕个头告个别吧!”然后我又走近马大阳小声对他说道,“记得答应老头儿的话,过年过节别忘了来看他,如果对鬼食言了,我们就真没办法了。” 马大阳听了鬓角的冷汗都下来了,连连点头称是,扶着自己的老婆,和马多多一起朝老头儿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叔,以后我们会常来看你的,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来找……就托梦给我们……如果要是觉得下边冷,我就去帮你扎个暖炉,你要是觉得无聊,我就去给你扎台电脑……” 我见老头儿听得直翻白眼,便拽了拽马大阳的衣领:“哥!你快别说这么多了,起来咱该走了!” “大爷!多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我要是再来四川,还到这儿来看您,这几根烟我先烧给您,您先解解馋。”我掏出烟盒里剩下的烟点燃后对倔老头说道。我说的是心里话,这个老头儿的性格我还挺喜欢的,虽然怪,但是能说通,虽然狠,但是又有些善良。 我们辞别老头儿准备上车离开,可看到阿成还在那里瞎白活。这个二货!不打草稿吹了快一小时牛b,也真够他累得!还有大猛子和小仨儿,这俩家伙听得还挺投入,时不时的还带头鼓鼓掌,起哄叫好,真是物以类聚,二以群分。 “喂!路成、张萌、郭小仨!你们几个!回去了!回去了!”我大声地喊着他们的名字,喊出去我又后悔了,都说坟地里不能喊人的大名,否则会被鬼缠上,可是我转念一想,他们几个一个是捉鬼降妖的三清道士,一个是浑身着火的女汉子,一个是酆都上来的小纸人,哪个鬼敢纠缠他们? 哪曾想经过阿成的训话,这些孤魂野鬼们还真的把他当一回事儿了,走的时候一直喊着“领导慢走!领导慢走!”也不知道阿成到底说了什么打动他们的话。 我们没有回马大阳家取自行车,而是让他把我们送回了宜家酒店。大伙儿都累了,谁都没力气再大老远的把自行车骑回来。 阿远觉得没有帮老板娘治好撞克,觉得挺过意不去,就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马大阳,说如果老板娘再发作就赶紧给他打电话,到时候他请自己的师父紫元真人出山解决老板娘的癔症。 马大阳说天亮之后帮我们把自行车送过来,然后又跟我们随便聊了几句就开车回去了,临走时他从车上拿出几包“娇子”烟来,说自己已经戒烟好久了,非得让我留着抽。我看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就没拒绝。 送走马大阳后,我们回到了我和大猛子住的这个房间里。我问阿远道:“远哥,你说马大阳他老婆到底怎么回事?”我靠着窗边点燃一支烟,这南方的烟就是跟北方的不一样,南方的烟就好像一根绳子,一直伸进了我的肺里,而北方的烟则好像在这根绳子上打了一个个的结,不断地在我的呼吸管里摩擦着,撞击着。 “这次是真得毫无头绪,只能猜测老板娘有精神疾病了。”阿远紧皱着眉头显得非常地不甘心。 “那发病时间也太巧合了吧?正好是马多多去坟地那天!” “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出现这种情况肯定是带回了什么东西,可是多多招惹的那个倔老头已经被你调解了,从他家也没见有其他的邪祟之物啊!” “或许真得需要精神医生治疗了。听你的意思,咱们天亮就得回道观了吧?” “嗯!观里只有一个义务打扫卫生的老大爷在里面住着,很多事务都没人打理。你知道的,庙不可一日无僧,观不可一日无道!本来苗师叔要我们今天就带你们回观里的,可我们自作主张又在外面过了一夜。”阿远面带愧疚地对我说道。 “那成!我跟大猛子早就想去你们道观看看了。对吧!大猛子!嗯?大猛子?” 我喊大猛子半天没反应,往床上看去,小仨儿跟她已经沉沉地睡去。折腾了一整天,这俩人肯定累坏了!而且不止是她们,我也感觉脑袋发沉,想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 第一百六十一章 快回去 “咱们都早些睡吧!”我打着哈欠对阿成阿远说道。 “为鬼民服务怎能如此早就睡去!我要批阅奏折到天亮!”阿成的精神头儿倒是十足,可一看他这德行就知道还没从乱坟岗的村干部角色中转型出来。 “我说阿成,你喝那点儿白酒应该没事啊!难道是发烧了?”我伸手去摸阿阿成的脑袋。 “你要做啥子?”阿成张着大嘴躲开,燃着的烟头差点烫到阿远。 “我摸摸看你发不发烧,怎么满嘴说胡话!要是发烧就作罢,要是不发烧就赶快滚去睡觉!都几点了?你不困我困!” 阿成撇了撇嘴:“切!困就困!你娃儿记得把窗子锁起!师哥,咱们走!人家小两口要睡觉了。” “去你的!”我拿桌上的纸杯砸了阿成一下没砸中,阿远摇了摇头,推着阿成出了门。 真他妈累!我是说真的!刚下火车还没休息过来,第二天就骑脚踏车连玩加闹地没消停过,又因为马大阳的事一下子折腾到现在凌晨一点,连大猛子这么猛的主儿都歇菜了,你就想累不累吧! 我看着床上的两个活宝叹了一口气,大猛子斜躺在床上,腿搭在旁边的凳子上,小仨儿则躺在她肚子上,脑袋还随着大猛子的呼吸一起一落。唉!都这么大人了睡没个睡样!我伸手帮大猛子和小仨儿脱掉了鞋子,然后把她们的抬起摆正盖上被子。小仨儿的鞋子在离开他的身体以后立刻变成了两片薄薄的彩纸,一开始这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后来我一想纸人的鞋子不变纸变什么,立刻就笑自己的大惊小怪,都经历这么多邪乎事儿了还这么不淡定! 话说,小仨儿这家伙自从跟我出了酆都以后就没有换过穿着打扮,也不知道给他穿上人间的衣服会有什么反应。这也幸亏是在南方,不然非得被人说是虐待儿童不给孩子加棉衣不可。 我关好窗子,按照大猛子昨晚的方法把饮水机和椅子又重新放到窗台上堵住窗口,说实话,我自己也挺怕的,真要是再从楼上掉下去,非去找地藏菩萨下棋不可了。 躺到床上,我仰望着从窗口照射到天花板上的街灯,心中充满了思乡之情。又在异乡了,虽然才刚离开家乡几天,但是我心里已经非常想念我妈,本来想留小仨儿在水城陪她,可小仨儿就是不肯,我也只能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破解连命孤,早日回水城踏踏实实地陪我妈过日子。。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刚才还朦胧的意识,现在却变得非常清醒。我看着手中的山寨智能机,想到了肖映,想到了秦海让,也不知道这对人鬼殊途的孽缘情侣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虽说是山寨手机,但功能倒也齐全,我尝试着打开浏览器,哟?居然能浏览网页! 我打开浪新网,新闻版块的头版头条就是一则关于小学校长性侵该校学生的新闻。他娘的!怎么又发生这事儿了?现在的教师都怎么了?现在的社会都怎么了?那些伤害孩子的混蛋们!你们能不能管住自己裤裆里的万恶之源?管不住的话干脆直接切掉吧!难道我们的人性真地要向“性”看齐了吗?可是人性的最基本要求就是“忍性”!忍住!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看哥当了二十多年的处男,夜夜翻来覆去,孤枕难眠,还不是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比如现在,一个凹凸有致活色生香的美女就躺在我身边,我动邪念了吗?我动邪念了吗? 我动了!可是我不敢……我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儿,而且我总是觉得大猛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短发的,温柔的,淑女的,会哭的,会做饭的,不像大猛子这种……这种……我靠!大猛子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成了具有上面特质的姑娘! 她在水城一中的破阵之夜已经由波浪长发变成了垂耳短发;在我从酆都还魂的日子里变得温柔非常;在我妈面前会自发的淑女;在姜末和陈校长灰飞烟灭的时候会嚎啕大哭;在水城的时候还会做饭给我和我妈吃…… 想着想着我突然发现大猛子正在慢慢地转变,正慢慢地朝我喜欢的类型发展,这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小生!小生!起来啦!”第二天一大早,我还迷糊着,就被阿成一阵急促的声音喊醒。很多人都是这样,睡得时候不想睡,起的时候不想起。不过我这人有一点好,虽然喜欢赖床,但是我没有起床气,我听说有个韩国人因为被女朋友吵醒,一气之下在八小时内连续杀了五十七个人……我就想这他妈哪儿是起床气!这简直就是要命气啊! “怎么啦!这才几点啊?你丫就不能让我多睡会儿?真是的!这又不是学生上课……”我不满地对阿成说道。 “快快!快起来!咱们得赶回守龙山!今……今天是我们道观供香的日子,要是被师父知道我们没上香就惨了!马大阳一早把自行车送了过来,大猛子和阿远他们已经下去退车退房了!你抓紧起来啊!等路上车多了我们就不好回去了!”阿成着急地把这些话一口气说完,说完后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 “好好!我马上起!”我赶紧翻身下床。自从之前在苗扎纸佛堂上显现的催命香谱应验以后,我对上香这件事很是上心,不敢懈怠。既然连阿成这么没心没肺的人都这么着急,肯定是不容有失的大事! 等我穿好衣服,阿远、大猛子和小仨儿已经进了门。 “阿远,怎么昨天没听你说时间这么紧张啊?”我刷着牙问阿远。 “唉!昨天光跟马大阳客气,把上香的日子给忘了,早知道就让他连夜把咱们送回去了。”阿远哭丧着脸说道。 “到底有啥重要的啊?不就是每天的供香么?”我不解地问道。 阿远摇了摇头,眼神中居然带着恐惧:“快别问了!咱们十点半以前赶回道观就行了。否则的话……快!快刷牙!” 第一百六十二章 青城山 洗漱完毕,我们在酒店一楼餐厅吃了免费供给的早餐,就风风火火地出门打了个出租准备去火车站。大猛子坐在前面副驾,小仨儿和我还有阿远阿成四人挤在后排。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出租司机一个劲儿地从后视镜望我们,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看着实在难受,就拍了拍前座与后座之间的安全网说道:“嘿!哥们儿,想说啥就说!别磨磨唧唧的,你脑袋扭来扭去我都替你累得慌!” 可能我拍安全网的力气有点儿大,把这个儿十**岁的小司机吓了一跳。 “没……没事!”他盯着正前方故作镇静,可还是忍不住把头转向我们问道,“兄……兄弟伙!你们是不是守龙山的道士?” “是的,请问你有什么事吗?”阿远回答道。 “哎呀!”小司机大叫一声,然后踩了一脚急刹车,差点让我们都摔倒。 “大师,我昨天在火车站听一个野猪儿说他前晚载了几个活神仙,会捉鬼,会洗车,是不是你们?大师们!请帮我的车也开开光啊!” 阿远一愣:“什么捉鬼洗车?” 阿成在旁边尴尬一笑:“师哥,我接小生下火车那晚,忍不住给一个野的司机露了几手。” “你啊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高调了?”阿远无奈地说道,“越赶时间越赶上事,你快给这个师傅拿几张平安符,你可知道咱师父那脾气……” “来,兄弟!这几张符是我亲自开光施法的,你每个车座位底下压一张,只要不恶意违犯交通法规,保管厄运不缠上你!”阿成也不敢在路上逗留太久,“哥们!赶紧开车!我们着急赶路!” “好嘞!”小司机很是高兴,“大师们!我这就送你们去西天……不不!去火车站!” 因为时间赶得很紧,所以当我们到火车站的时候还不到八点,不过这时候已经有都私人经营的客运车了。我们几个提着我和大猛子的行李上了一辆都江堰方向的中巴车,上车后除了小仨儿外,车主一人收了我们十六元钱。 “阿成,咱们不是去青城山吗?去都江堰干什么?” “青城山就属于都江堰嘛!我们再在都江堰坐公交车过去。” “为什么没有直达青城山的车啊?” “好像有吧!不过我们一直这么走的,在都江堰坐102路车正好能到街子古镇。” “怎么又出来个街子古镇?” “哎呀!等你到了你就知道!” …… 车上的人很快就坐满了,我们几个因为人多,所以一起坐在了最后一排,阿成阿远靠着左边窗户,大猛子小仨儿靠着右边窗户,没办法!我只好坐在直冲过道的帝王之位――文武群臣分列左右,威武霸气傲视百官。 与我们同车的有一对穿着校服的情侣,也不知道是初中还是高中,反正模样显得挺小。这对儿小情侣靠窗坐着嗑瓜子儿,嗑规嗑,他们的瓜子皮儿并没有乱扔,全都放到了一个废纸袋里。 “恩!还不错!学生就是学生,高素质人群!”我在心里暗暗夸赞。 虽然我对零食不太感兴趣,可“嘎嘣嘎嘣”的声音听得我一个劲儿地咽口水,眼瞅着他们把一袋瓜子吃完……他娘的!哥得好几年没吃过瓜子了! “来,老公!给你纸擦擦手!”那个女学生掏出张面巾纸给男的。哟?小两口挺亲热啊!可是我看着他们的校服校徽,怎么都觉得听着别扭。 “谢谢老婆!”男学生嬉笑着接过纸,顺手就想把盛瓜子皮儿的纸袋往车窗外扔。 “别扔,那多不文明?”女学生抢过纸袋儿,说,“路上这么多的人,多不好看?” “哦!哪……哪扔哪里?” “要扔,就往车上扔!”女学生说着转过头,俯下身子,“找个看不到的地儿,车后座下面。” “吭吭!”我瞪了这个女学生一眼,吓得她赶紧把垃圾袋抱在怀里。他***!在朕的眼皮底下搞东搞西,小心朕的龙威把你们吓尿! “郭新生!你在这瞎忙活儿什么呢?”大猛子看我2b似的在中间动来动去,忍不住骂我道。 “嘿嘿!没什么!哥要睡个回笼觉!”说着,我便把后背靠到座椅上,跟打坐似的把眼睛闭上了。 大伙儿精神头都不好,昨晚睡得晚,今天起得早,都迷迷糊糊地在车上打盹。不知不觉,车就到了都江堰。都江堰这个城市最出名的便是它的水利工程,是全世界迄今为止,年代最久、唯一留存、以无坝引水为特征的宏大水利工程。但是汶川大地震对这个城市的打击是深重的,虽然现在都江堰正在重建,正在复苏,但是地震带来的影响依稀可见。 “加油!”我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 十分钟后,我们几个从都江堰转坐上了102公交车,阿成告诉我,到终点站的时候就算离守龙山不远了,我看了看站牌,快他妈二十站路呢!怎么这守龙山这么难找? “你们道观到底在哪里呀?”我问阿成。 “我们道观在青城外山呢!” “外山?” “对啊!咱们到青城前山后再到街子古镇再到清晨后山然后咱们沿着山路再去外山然后有个小山头就是我们守龙山了。” 我听阿成这么给我介绍,哭得心都有了!什么前山后山外山?我怎么有种被人拐卖到山沟里的感觉?还真别说!我要是真被拐卖到这里,一准儿找不到回家的路!当然,这只是我第一次到守龙山时的想法,再到后来,我去的次数比较多了,也就熟了。 青城山分前山、后山和外山。前山是青城山风景名胜区的主体部分,景色优美,文物古迹众多;后山则水秀、林幽、山雄,高不可攀,直上而去,冬天寒气逼人、夏天凉爽无比,蔚为奇观;除此之外,还有青城外山,外山的景观独特,但是大多地方未被开发,正因为未被开发,所以守龙山才藏匿的这么深。 或许,不被人知,才正是守龙山的神秘所在,才利于守龙山三清门的使命延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三清观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大多数人都被余秋雨先生那句“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所迷惑.以为青城山只是一座道家名山.不干佛教什么事儿.但这其实是一种误解. 青城山的奇特之处在于青城山的前山.是道教的祖庭.建福宫、上清宫、天师洞就相当于是青城山道教的“代言人”.道袍的灰黑色.成了这片区域最被尊敬的色彩;而后山和外山.则建有三座佛教古寺..光严禅院、泰安古寺和普照寺.却为佛教作了“代言人”.袈裟的黄色.同样是这里被人敬仰的色彩. 一样的青灯.一样的香客.一样的信念.一样的虔诚..一群群蜂拥而來的朝山客、祈福的人们.和那些纯属为了观山观景而來的人们一起.汇聚成了一道多元的风景. 快十点时.我们到了街子古镇.镇中心是一条古朴祥和的街道.我本以为阿远和阿成会把我们带到古镇里.谁知阿成说了一句“改天再带你们來玩.咱们先去外山”.然后就一溜烟地朝旁边的小山路跑去了. 阿远这家伙见阿成的背影已经越來越模糊.也惊慌地撒丫子奔跑起來.咋回事.阿成不是说终点站离守龙山不远了吗.怎么还需要这么玩儿命地百米冲刺. “喂.路成.姚远.你们等等我.我他妈还提着行李呢.”我啐了一口唾沫.“呸.真不仗义.都不知道等等哥.哥肩负的重担可不是一般得多.大猛子.咱们走……喂.大猛儿.你怎么也走了.帮我提点东西啊.” 靠.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人啊.“喂.等等我.” 追着阿成他们连滚加颠地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不远处见到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山头儿.山间有座青蓝色屋顶的古院落.我去.这座山就是守龙山了吗.听名字这么霸气.为何一见实物却显得如此凄凉.我强忍着沒有把槽吐出來.毕竟上门是客.咱要懂点儿礼貌…… 可是我就纳闷了.这么难寻觅的一个破地方.阿远他们居然还兴致勃勃地打广告.这根本沒必要啊.连车都不通.打广告有个毛线的意义. “阿……阿成.这是你们道观么.”我还是有些不死心.我不相信培养了阿成阿远这两枚强悍道士的三清观会是这么一座破旧的小院子. “对啊.我跟师哥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得.彻底死心了. 一行人沿着曲径小路拾级而上.不久便走到道观大门前.天哪.这是怎样的一座道观.光看大门的褪色程度就可以看出道观的年代久远.道观的大门并沒有关着.挂在观门右侧的竖匾上写着:一二三三清观.左侧的竖匾写着:观望守守龙山.而大门上方油漆已经剥落的匾额上依稀可以看出“守龙山三清观”六个大字. “阿远.你们道观这门联可是写得够有水平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懂什么.”阿成见我拿他们道观的门联说事儿.抢着挤兑我说:“上联的一二三是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下联的观望守则是我们三清门的……” “阿成.快进观里看看安爷爷在不在.”阿远故意打断了阿成的话. 阿成嘿嘿一笑:“小生.师哥他不让我告诉你.我也沒办法啦.” “切.”我不屑地撇了撇嘴.与大猛子一起迈进观门. 沒想到进得观门之后.竟然有一股要命的鸡屎味儿扑鼻而來.嚯.这可真有点儿消受不起.“咯咯咯.”又有一阵嘈乱的鸡叫声传來.接着就看到一群呼扇着翅膀的黄母鸡扑拉扑拉地向我们奔來. “这……这怎么回事儿.”我犹如一只受了惊吓的鸵鸟般躲到了大猛子背后.他娘的.我小时候被大鹅拧过.从那以后.凡是长翅膀的家禽我都怕. “嘿嘿……出门作法有时得用黄鸡.我们这属于……属于自产自销.”阿成不好意思地傻笑着解释道. 阿成他们的道观很小.道观很小.一进道观就看到一个大大的四足香炉.里面上着三根一尺长.手指粗的供香.三清殿前的空地上满是鸡食和鸡屎.连下脚的地方都沒有.大猛子踮起脚尖朝大殿走.尽量让鞋子弄脏的面积小一点儿.而阿远和阿成则好像习惯一般.穿着大布鞋啪啪地踩在鸡屎上.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儿的犹豫.嗯.壮士. 供着三清神像的大殿非常气魄.不过就是有些古老破旧.大殿内几根柱子下的巨大础石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破损.地面坑坑洼洼.顶上的大梁、椽子、檩条多处朽烂、折断.大殿里的东西内墙上绘着色彩艳丽的彩色壁画.虽然墙体上的石灰有些脱落.但是壁画却栩栩如生.如新作一般. 东墙之上绘有一座巍峨瑰丽的山峰.山体浮云环绕.山顶祥光笼罩.整幅画用色十分大胆.把山峰渲染的如梦如幻;而西墙上则绘有一条似龙非龙的黑色大蛇.大蛇眼冒邪光.口吐黑烟.很多文武官员都在惊恐地仰望这条黑蛇.画中的人物众多.脸部丰腴.线条精美. “安爷爷.安爷爷.我们回來啦.”阿成大声地在大殿里喊着. 不一会儿.从大殿的小后门里走进來一个满头白发的小老头儿.看样子得有**十岁.虽然这个小老头儿也穿着道袍.但是神色间并沒有修道之人的精睿.他咧着满是皱纹的嘴巴笑道:“呵呵.小远.小成.你们回來啦.” “嗯.安爷爷.这个漂亮的姑娘叫张萌.这个可爱的小娃娃叫小仨儿.这个……叫郭新生.”阿成起劲儿地介绍我们.可是.为什么到我这里就沒有诸如“帅气.牛掰.男神”之类的形容词了. “夸我啊.夸我啊.”我拽着阿成的衣服催促道. 阿成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满身行礼的帅哥叫沙悟净.” “去你的.”我推了阿成一把. 第一百六十四章 清明梦 请使用访问本站。“快别闹了.阿成.咱们的任务还沒完成.”阿远提醒着阿成.同时他.“安爷爷.麻烦你带他们去后院把东西放下.” “好的.”老头儿想帮我提行李.我见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赶紧摇摇头说“不用”.这个安爷爷恐怕就是阿远之前说的在道观帮着打扫卫生的义工.都这么老了.还在这里从事体力劳动.难道他沒有家人吗. “小成小远.中午的时候想吃什么.” “安爷爷.我要吃老腊肉和白果炖鸡.” “好.”老头儿的和蔼笑容让我对他根本沒有一点儿陌生感. 我们跟着安爷爷穿过三清殿來到了道观的后院.这里有一排古色古香的房子.大概**间的样子.在这一排屋子的东西两边还有两间配房.东边配房写着“观龙”.西边配房的门牌则写着“望山”.两间房子的房门上都挂着大锁.嗬.怎么后院儿还有这神秘兮兮的地方. “小生.你就睡这件屋子吧.”安爷爷指着靠墙的一间房子地对我说.“小萌.你睡小生隔壁吧.之前紫元道长已经交代过我.我早就把这两件屋子给你们收拾出來了.” “谢谢你.安爷爷.对了.安爷爷.这两间‘观龙’和‘望山’是怎么回事.” “呵呵.我也不知道.这两间房子在四十年前就有了.不过我从來沒有进去过.”安爷爷的眼神告诉我他并沒有说谎. “什么.安爷爷.你老已经在这里住了四十年了.”大猛子有些吃惊. “呵呵.是啊.一转眼四十年都已经过去了.”安爷爷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不过转眼就被善意的笑容代替.“小萌.小生.你们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们准备中午的饭菜.” “安爷爷您慢走.”大猛子向安爷爷告别道. “您慢走.”小仨儿傻里傻气地重复了一遍大猛子的话.安爷爷扭头冲小仨儿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块儿奶糖來扔给小仨儿.然后迈着小碎步朝最边上的灶屋走去. 我把大猛子的行李放在了她的房间后.就提着我自己的东西回到了安爷爷给我安排的屋子.屋子里已经打扫得很干净.还点过熏香.整间屋子里都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哎呀.”我四肢伸展地躺在板正的木床上.真舒服啊. 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所以我听到了隔壁小仨儿和大猛子的打闹声.嘿嘿.反正这会儿也是无聊.不如我发条短信逗大猛子玩玩儿: “大猛.中午我请你吃呱嗒可好.” 我短信发送出去.隔壁的声音果然安静了下來.不一会儿.我的手机铃声也想了.我打开收件箱一看.是大猛子回过來的: “去你大爷的.你当这里是水城啊.” 哈哈.这个二妞子.我把被子扣到脑袋上笑了好一阵子. 又躺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阿成和阿远的说话声.我站起來推开门出去.老远就看到了阿成猥琐的身影. “怎么样.上完香了吗.”我问阿成. “肯定啊.不上香那我跟师哥不死定了么.”阿成用嘴巴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牛哄哄地回答道.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这么着急赶回來上香.”我又一次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唉.我们之所以急着回來.是因为师父规定我们不能断了三清神像前的香火.神像前的香都是用后山上的一种特产木材自己研磨制成的.每支香无论风大风小.都刚好能燃九天.所以我跟师哥除了上每天的线香以外.会九天续一次特制的供香.” “嗨.我以为多大事儿呢.你们让安爷爷代劳一下不就行了.”听明白以后我觉得他俩实在是有些小題大做. “不行.师父要求我们必须本人上香.” “废.只要安爷爷和你们都不说出去.谁会知道这事儿.” “你才废.我们有指纹考勤机.” “……” 阿成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们愿意上这破香啊.师父说了.只要指纹考勤机上沒有我们九天一次的考勤记录.就把我们当个月的生活费扣除……沒了生活费.谁请你们吃.谁请你们喝.” “你又沒请.都是人家阿远掏的腰包.” “小生你.你个沒良心的……”阿成不满地用手捶打我的屁股.吓得我一闪身躲开. “小远.小成.开饭啦.”安爷爷在灶屋门口喊我们. “走.小生.咱们吃饭去.”阿远招呼我道.“小萌.出來吃饭啦.” “知道啦.”大猛子推开门整理着头发走了出來. “小仨儿呢.”我问大猛子. “刚才还跟我闹呢.现在已经睡着了.” “怎么这几天小仨儿这么能睡.之前他可是精神头儿比谁都好.” “谁知道呢.也看不出來他哪里不对劲.就是爱困了.” “來了吗.”安爷爷又喊道. “來啦來啦.”阿成大声地答应着.“走.咱们快过去.” …… 吃完饭.我们不约而同地都回到自己房间休息.这一休息就休息到了下午五点.我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屋里好暗.我穿上鞋走到院子里.冬天的白昼本來就短.再加上山中天气阴暗.院子里已经沒有了一点儿阳光. “臭小仨儿.醒醒啦.大猛子.太阳都落山啦.”我用力地拍着隔壁屋子的门.可是任凭我喊多大声.屋子里就是沒有一点儿反应.这是怎么回事儿. “阿成.阿远.安爷爷.”我又呼唤三清观里的其他人.可是依然杳无回音.沒人理睬.我去.难道我又进入梦境了. 我赶紧把自己的十指往手背上掰了一个遍儿.不出所料.每一根手指都能紧紧地贴在手背上.而我却根本沒有一点儿疼痛的感觉. 他娘的.我果然又做梦了.还是做的他大爷的清明梦. 啥叫清明梦.顾名思义.就是意识清醒的梦.清明梦这个概念是我大学时候在一个论坛里接触到的.在清明梦中.梦的主人通过不断的暗示.可以让梦境随着自己的思维变化发展.在清明梦中.人人都是创世神. 现在我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就是不知道怎么醒.我也不知道哪里來了气.为什么老是让我做梦.为什么老是让我醒不了.为什么我的菩提扣儿会在梦中不见. 反正是在梦里.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抬脚就把大猛子住的屋门踹开.我刚想往门槛儿里迈.却硬生生地刹住了自己的脚步.卧槽.门里面居然是一个黑幽幽的万丈深渊. 第一百六十五章 观龙壁 这……这梦怎么还带暗算人的?这他娘的要是掉进去,我还真不知道会在梦里粉身碎骨,还是会从梦中醒来! 这时,我看到了观龙、望山这两间屋子,醒着的时候屋子上着锁进不去,不知道在梦里能不能进去看看呢? 我来到“望山”门口儿,嗬!这大锁!看着就过瘾!只见这把青铜方锁遍体都是朱砂画上的图案,就连锁栓上勾着一圈圈的红色。可是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把锁居然没有锁眼儿……这不就代表着铜锁根本就是个摆设吗?来!让哥拿掉铜锁看看屋子里到底有啥好东西! 我满怀期待地推开屋门,结果屋内的情形让我大失所望!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屋里的情况――空空如也! 是的!屋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摆设!地上连个凳子椅子的都没有,墙上也是……不对!北边墙上好像挂着东西,定睛观瞧,原来是一副裱好的宣纸字画,可字画上除了写着“望山图”以外,全都是空白一片。 面对这三个字,我的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图呢? 这这这!典型地在侮辱我的智商啊! 哼!我忿然转身,然后来到了“望山”对面的“观龙”,单看外观,这间屋子与那“望山”一模一样,一样的门,一样的锁,但是站在门外,立刻就闻到了屋子里传来一阵浓厚的海水腥味儿。抽掉铜锁推开门,这股潮湿的腥味儿更加浓烈。 外观一样,但是里边却大不相同!这间屋子不是空的,在屋子正当间儿有一口砌着井台的石井,这口井的大小与电视上常见的古井无异,但是井台之上刻着的纹路却是非常独特,像是古汉字,又像是某种符文。 在这口井的井台上环绕着一根锈迹斑斑的粗铁链,这条铁链的两端都伸进了井口之中。 看着圆圆的井口,我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黑漆漆的井洞望不到底,更看不清这根铁链到底有多长。 满屋的海腥味就是从井口发出的,可是这一点儿也不科学!这里明明是在山上,为什么挖井能挖到海里? 嗯?挖到海里?通到海里?通海的井?守龙山上通到海里的井……等等!难道这口井就是阿远之前提到的海眼锁龙井? 我试着把耳朵靠近井口,果然从里边听到了一阵阵海浪翻滚的声音,这阵海浪声让我浑身发冷,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种想要跳到井里的冲动…… 不行!不能有这种念头!我摇着头往后退,“啪!”,我的后背贴到了墙上,可是为什么我摸着这墙面有些不平啊? 我好奇地转身看去……卧槽!墙上趴着条龙! 我吓得大叫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得亏我平衡性好,不然的话非掉井里不可!啧啧!这龙怎么不动啊?我提起胆子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条龙原来是刻在墙壁上的浮雕,龙头上的龙须、龙睛、龙口就跟真的一样。 这条龙浑身雕着金色的鳞片,如果把身体伸直,怎么着也得有个三四米长,可是这么长的身体,鳞片却只有几十片,而且大的大,小的小,掉色还很严重,有的鳞片上已经没有了金黄色的颜料,在这条石龙的上方也有三个字――观龙壁! 观龙壁?原来门口的“观龙”两字是根据这个来的,可是一条掉色的石龙有什么好观的? 正在我瞎琢磨的时候,锁龙井里的那条铁链突然缠住了我的腿!铁链猛地往井里一收,我就被拽进了黑洞洞地井口! 我一下子从梦中醒了过来。“呼――呼――!”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打开枕头旁的手机,下午五点整,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奇怪,我靠!这不就是我刚才的梦境吗? 我赶紧穿好鞋子跑出门,外面的天色果然暗得没有一丝阳光! “大猛子!大猛子!快醒醒啊!”我生怕噩梦应验,用力地敲着大猛子的屋门。结果屋子里传来了大猛子的声音,“你鬼叫什么呢?老娘早就起来了!” 好!没消失就好!我长舒了一口气。 我这么一喊,阿成阿远也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了。“怎么了?小生?”阿远关心地问我,他手里捧着一本写着《三命通会》的古书。 “你们……你们都没离开过这里吧?”我不放心地问。 “没有啊!我们上午刚回来,为什么要离开?”阿远不解地问。 “没有,我确认一下!”于是我就把刚才做的梦跟阿成阿远说了一遍,没想到他俩的脸色却越听越异样。 “小生!你到底懂不懂法术,为什么你会做这样的梦?” “我靠!我怎么知道!你以为我愿意啊!”想到自己老是无缘无故地做这种真实而又可怕的梦,我就有一肚子的气! “可是……你知道吗?小生,你做的梦都是真的……”阿远注视着我说道。 “什么?都是真的?”我完全不相信。 我快步跑到大猛子屋前,刚想推开门确认一下里面到底有没有那个万丈深渊,结果大猛子正好开门出来,我躲闪不及,门板正好拍在我的脸上,我疼得一屁股蹲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郭新生?”大猛子吓得蹲下身子扶住我,“对不起啊!” “我没事……你……屋里有悬崖?”我问大猛子。 “什么悬崖?”大猛子一脸的茫然。 “阿远,你不是说梦里都是真的吗?”我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我……我是说观龙和望山里的梦境是真的。” “啊?”我长大了嘴,“这里真有锁龙井?那空白的那张望山图又是怎么回事?” “这……小生,我真得不敢自作主张告诉你,这是我们三清门的秘密。”阿远为难地说道。 “啊!神奇的九寨……”这时候阿远的手机响了,阿远看了看号码,地接起电话。 “师父你好!”阿远毕恭毕敬地说道。看情况,电话是他和阿成的师父紫元真人打来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五岳山 “阿远啊!小生他们到咱们道观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虽然听音色已经有些年纪,但是他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单凭声音就能听出修为。 “上午就已经到了。师父,您有什么吩咐?”阿远客气地跟紫元说着话。 “哦!他们住得怎么样?还习惯吧?我房间的床底下有猕猴桃酒,今天晚上破例让你们几个喝点,不过可别给我喝完了,否则下个月的生活费别想要了!嗯……我跟你苗师叔可能明天就回去了,这边遭遇了一些棘手的问题,等我回去再告诉你们吧!”紫元简单地安排着。 阿远没有多话,只是“嗯嗯”地点着头,看得出来,阿远十分敬畏自己的师父。 “对了,阿远!”紫元又说道,“你晚上带小生他们去‘观龙’和‘望山’里看看,这两个房间里的东西有可能关系到连命孤,小生是你们苗师叔的徒弟,也不算是外人,把该说的都说了吧!” “是,师父!”阿远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点了点头。 “那好!我没事了,记得多管着阿成一点,别让这臭小子在外边惹事,就这样吧!”紫元交代完毕挂掉了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师父!” …… 放下电话,阿远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小生,不是我不把你当自己人,没有师父的命令,有些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说什么傻话呢?这些事情我懂,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搂住阿远的肩膀,“现在能把秘密告诉我了吧?” “嗯!我现在就带你到屋子里去看看。” “不用你带,我知道这锁是糊弄人的。”我走到“观龙”门前,“我自己来开。” 我将门锁的锁栓抽出来,把铜锁抓在手中,然后推开门进去……卧槽!怎么门里边是个院子?院子里还站着大猛子和阿成阿远! “你们!你们是谁?”我慌慌张张地问道。 “二货!连老娘都不认识了!你不是说进去吗?你倒是进去啊!”大猛子瞪着我一阵破口大骂。 “不是,我……我刚才明明已经进了屋。”我被骂得有些委屈,“真的!我发誓!我刚才真地进屋了!” 不行!我得再试试!我又推开门,这次我不着急进去,我先指着门里对大猛子他们说:“看到了吗?这里面有口井吧?”然后我抬起脚迈进了门里。 卧槽!居然在一瞬间又从门里走进了院子里!这他妈根本进不去屋啊! “哈哈!小生!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你现在已经把我们老头子摆下的迷仙阵给触发了,你手里拿的那把锁就是阵眼!”阿成终于忍不住提醒我道。 我去!我现在已经在阵法之中了?我说怎么进不了屋门,原来是我手中这把带符文的锁搞的鬼! “还是换我来吧!”阿成说着就来到我身边,左手结成剑指,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右手在门旁边的墙壁上一阵乱摸。 “唰!”观龙原先的屋门突然消失了,而在阿成刚才摸的墙壁上,出现了一扇一模一样的屋门。 “这个阵其实跟障眼法差不多,那把锁一取下来,就代表着障眼法启动了,目的是防止外人进入我们的机密重地。现在我暂时关闭了阵法,你可以进去了。”阿成得意地推开了观龙的门,眨眨眼睛示意我往里走。 我提心吊胆地进了屋子,生怕再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陷阱,于是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这口井就是锁龙井!”阿成大声地向我介绍道,他猛地一开口吓了我一跳。 “你别一惊一乍好不好?我又不是听不到。”我责怪着阿成。 “好好好!我不说话了。”阿成被我训了几句,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这个观龙壁是怎么回事?”我赶紧找个话题给他,以免两个人真地发生冷战。 可是阿成已经生了我的气,摸着小仨儿的脑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好啦!小宝贝!刚才是我不好。我是因为做噩梦做怕了,你也知道,哥的小心脏一向都不好……”我讨好地哄着阿成。 “哎呀哎呀!郭新生,你好恶心!”大猛子在旁边捂着嘴作呕吐状。 “切!”我跟阿成同时向大猛子白了一眼。 “观龙壁,是我们三清门观察中华龙脉龙气变化的地方,你看到龙身上的鳞片没有?每一片鳞片都代表着一口锁龙井。”阿远替他回答道。 “一、二、三、四……”我数着龙身上的鳞片,果然不多不少八十八片,宽龙鳞四十四片,窄龙鳞四十四片,恰好与全国锁龙井的个数对应起来。 “那我在梦里梦到的望山图又是怎么一回事?” “望山图,也是用来行使我们三清门使命的东西,望山,望的是五岳神山。” “五岳神山?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座山名?” “因为这座山并不长存于这个世界……”阿远清了清嗓子,开始把我一开始就想知道的问题讲给我听: 我们三清门的道观建在守龙山,使命也是守龙山――守卫龙和山!龙是中华龙脉,山是五岳神山。 中华龙脉,乃中华富强之命脉,龙脉之中的龙气锁于八十八枚海眼之中,海眼不枯,龙气不竭。你看到的那些龙鳞中有些已经没有颜色了,那代表着锁龙井里的龙气已经消失了。 而五岳神山,闻其有,实则无,乃天地五行集气幻化之山,所以又叫“幻山”,具三清门的古籍记载,幻山既有华山之险峻、衡山之烟云;又有嵩山之萃秀、恒山之奇崛,更有东岳泰山之雄伟壮丽。幻山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在中华神州现形一次,而现形之前,望山图上会先有征兆,能够看到一幅漂亮的山水画。 我们守卫龙气,可以想到是为了保卫中华,守卫幻山,却不仅仅是为了一睹神山的仙踪这么简单,而是因为幻山之下,镇着一只妖怪!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中华龙 “什么妖怪还需要专门有个门派来盯着?”我好奇地问阿远。 “具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条能力足以毁天灭地的邪蛟。” “邪蛟?”我一下子想到了在郑州火车站伏偏儿也曾经跟我提到过同样的念灵。 “对!这只邪蛟可不是普通的蛇蛟,而是由人的欲念幻化而成。唐朝初年,曾遭遇一场数年连旱的大灾难,当时又值昏官当道,可谓天灾**、民不潦生。 于是万千黎民百姓的**和冤魂饿鬼的怨气直冲九天云霄,这其实本无可怕之处,怎奈命轮反转,西银河有一颗徘徊多日的妖星逆天陨落,坠入漫天怨气之中,怨气遂围聚此星,凝化成一条邪蛟,吞日嗜月、翻江倒海:飓风、洪水、冰雹……无一不是毁灭性灾难!” “地府不是有枉死城和地藏菩萨吗?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强大的怨气?” “不知道,可能那时候枉死城还没建成吧!” “就没人去阻止邪蛟吗?” “有啊!当时我们三清门刚立派不久,祖师爷青眉真人率领其座下众弟子镇压、封印邪蛟,可是却不敌那精灵一吐息、一甩尾……” “那后来怎么把邪蛟封在幻山下的?” “是中华龙气!有人在天塌地陷的危机时刻引出了由中华龙气所孕育的金光巨龙。古籍记载,这条金光巨龙从神州大地破土而出,直上云霄,在天空之中摇首摆尾,便有无限鳞片如雪纷降,所落之处,海息风平、枯木重生、田中的谷物好似有生命般争相破土、拔节、结果、成熟…… 巨龙在空中与邪蛟扭转斗法,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只见金光刺透乌云,邪气妖雾烟消云散,巨龙邪蛟均不见了踪影。” “谁引出来的这条金光巨龙?” “不知道,古籍中没有记载,只知道引出巨龙的那个人把邪蛟封印在了幻山之下,还交代给我们祖师爷两个使命,守卫中华龙脉,观察幻山每年的变化,做好邪蛟再次入世的准备。” “怎么?邪蛟还会出来?” “是的!那人在离开之前留给了我们三清门一句警示:千年之后,再历蛟劫。现在离唐时已过千余载,最近几年每到幻山显现之时,我们都能在望山图上看到一团黑雾环绕着幻山,师父说那就是邪蛟的怨气。” “啊!你意思是邪蛟要现世了?可是现在龙气都被盗了,还能有办法镇住那邪蛟吗? “应该有!苗师叔这次来成都就是为了跟我师父商议对策。” 乖乖!原来这小小的守龙山还肩负着守卫神州大地的重担! “你的意思是,这口井里真的有龙气?真的连着大海?”我又指着地上的锁龙井问阿远。 阿远摇了摇头:“龙气是肯定有,至于连没连着大海,我也不知道。” …… 我们离开了“观龙”,阿成从我手中把那把铜锁接过去挂回到锁扣上,然后念动咒语,屋门就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走!咱们再去‘望山’里看看。”阿远对我说。 “不用了,一副空白画也没什么好看的。”我现在的心思全在刚才阿远说的邪蛟上,我一直觉得邪蛟的事情在哪里听过,而且绝对不是伏偏儿讲的。 “小成,小远,你们几个在院子里站着干嘛呢?”我们刚想回屋,就听到了三清殿里打招呼的声音,是安爷爷。 “我们刚在院子聊了一会天,安爷爷,你去哪里了?”阿远回答道。 “我去后山给你们釆连梗菜了。”安爷爷把手里的一大包野菜提起来给我们看。 “哎呀!安爷爷,你年纪都这么大了,有什么活儿就让我和阿远去干。”阿远关心地对安爷爷说。 “呵呵,我看你们几个都累坏了,就想着让你们多睡会,没事,我上年纪了,活动活动也好。今晚给你们炖连梗鱼锅,阿成最爱吃的。”安爷爷笑着说道,“现在都快六点了,你们几个先去把桌椅摆好吧!我弄好鱼肉锅底就给你们端上去。” “好的!安爷爷!亲一个!”阿成抱住安爷爷的脑袋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唉哟!”安爷爷惊叫着摆摆手,“你这孩子……真是的!” “哈哈!安爷爷,我帮您去洗菜吧!”大猛子自告奋勇地对安爷爷说道。 “好啊!不过水可能有点凉。” 安爷爷提醒大猛子。 “没事,我从不觉得冷。”这倒是实话,大猛子身体里那股赤焰到现在都不知道哪里来的。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大猛子跟个大喇叭似的在院子里喊“开饭了”,而此时我们正在阿成和阿远的房间看电影。阿成关掉电脑说道:“师哥,你先跟小生他们过去,我到老头子屋里搬两罐猕猴桃酒。” “你可千万别给师父拿完!”阿远嘱咐着阿成。 “放心吧!老头子酿了好多呢!” 我跟阿远走进厨屋时,大猛子正用铁钳夹着木炭往火锅的火里填。 “你们怎么才来啊?快点快点!这鱼可香了!”大猛子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你怎么知道鱼香啊?”我怀疑地盯着大猛子。 “我……我刚才没忍住尝了尝。”大猛子难得地脸红一次。 “吃货!”我指着大猛子对小仨儿说道,“仨儿,喊吃货姐姐。” 小仨儿这傻小子不知道“吃货”是什么意思,当真就喊了一句“吃货姐姐”,气得大猛子一把把小仨儿拽到自己身边,“好你个郭新生!刚把小仨儿交给你一会儿你就给我把他带坏了!我爱吃就是吃货对吧?那你不是吃货就代表你不用吃咯?行!今天晚上你给老娘绝食!” 我一见大猛子这副吃人的表情立马就怂了,只能委曲求全道:“别!别!大猛子!我也是吃货!不不不!没有也!只有我一个!我自己是吃货!” “哼!废话一大堆,快坐下吧!阿成呢?”大猛子把手里的汤勺放下,我看如果我再挑衅她,她非用汤勺抽我不可。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犯病 “来咯!”阿成双手握着两个罐子走了进来。 “师哥,你去找几个杯子啊!给安爷爷也找一个。”阿成笑得跟个小2b似的对阿远说。 因为紫元真人都发话说可以喝猕猴桃酒,而且又是在自己的道观之中,阿远也没有推辞什么,笑呵呵地去碗橱里找了几个小瓷杯刷好。 “小远,不用拿我的,我不喝酒。”安爷爷用个竹筐把洗好的青菜都端了上来。 “喝点吧!安爷爷,咱们道观这么些年以来,从来没跟今天一样有过这么多人,您也跟着热闹热闹吧!喝点猕猴桃酒没什么关系的。”阿远的心情看起来也不错。 “哈哈!好!今天我就跟孩子们一起喝点。”安爷爷犹豫再三,拍了拍大腿大笑着说道。 不多时,鱼锅沸腾,果酒飘香。 “哎呀!这酒真好喝!”大猛子砸吧着嘴儿说道。 “当然!这可是我们家老头子用野生的猕猴桃酿制而成的,平时连碰都不让我们碰一下!喝了之后不仅能止泻利尿祛痰,还有抗癌的功效!”阿成喝了一口果酒,脸上满是满足的微笑。。 “你那意思是沾了我和大猛子的光了,我们不来你就没酒喝是不是?” “是啊!得多谢谢你们了!”阿成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入了我的圈套。 “光谢不行,你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 “怎么表示?” “自饮三杯!” “我靠!为什么又是三杯?” “为了向上次在元嘉居自罚的那三杯酒致敬。” “这……好吧!我喝”说着阿成就“咕咚咕咚”连干了三杯猕猴桃酒。 阿成真得这么好忽悠?非也!我看丫多半是装出来的!这孙子想喝猕猴桃酒才是真的! 安爷爷的连梗鱼肉火锅很好吃,菜好人热闹,喝起酒来也带感! “安爷爷!第一次见面,我敬您一个!”我端起一杯猕猴桃酒敬向安爷爷。别看这猕猴桃酒是果酒,可是后劲儿十足,喝了几杯之后,我的脑袋便开始晕晕乎乎的。 “好好!”安爷爷的酒量与年龄根本不成正比,看我的眼神已经开始朦胧了,这老头儿活了这么大岁数,酒量还没我大。 “安爷爷!您已经在三清观住了四十多年了?”我酒一高话就多。 “是啊!差不多四十年了。” “那您的父母呢?”除了刚才说的酒高话多,我的嘴巴还爱秃噜。 “我父母?他们早就去世了啊!”我的2b问题让安爷爷愣住了。我脑子真是短路了,安爷爷都这么老了,他的父母在哪里还用问么?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您的家人呢?您在这里住着,跟家人都没有联系吗?”我真他妈属于没事找抽儿,喝个破酒怎么这么多废话? “呵呵!小生,我的家人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死光了。”安爷爷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来。 卧槽!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又犯了“言多必失”的老毛病,怎么我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管不住自己这张大嘴呢? “对……对不起啊!安爷爷!我……我……”我吞吞吐吐地不知道往下讲。。 “呵呵!小生,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事想不开呢?来!小成!小远!还有小萌!咱们一起喝一个!”安爷爷乐呵呵地倒没有责怪我什么,但是我从他的眼角分明看到了泪花。 人渐老,多有不甘,怎奈遗憾有余而力不从心。众人欢腾的气氛很快就掩没了安爷爷的落寞,没多久他就与众人告别,回自己房间休息。我知道,因为我的问题,他想起了很多,很多…… 安爷爷走后,我们一开始还强忍住情绪说安爷爷在休息,大家都不要太大声说话,可是没多久就又彼此调侃高声喧哗起来。都是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热情! 我们从燕平谈到酆都,从酆都谈到水城,从水城谈到成都,从回七女鬼谈到伏偏儿,从伏偏儿谈到黑白无常,从黑白无常又谈到七蛊阵……以前亲身经历时没这种感觉,现在仔细回顾起来,这段时间还真是不可思议的几个月! 阿成又声情并茂地给我们讲了几件他和阿远跟着紫元真人捉鬼降妖的故事,这二货讲得夸张非常,连阿远都嚷嚷着好假! 我们这顿火锅酒儿一直喝到了晚上十二点多,当我们酒菜尽兴,收拾完碗筷,准备散场睡觉的时候,阿远的电话突然响了。 “你好!请问是姚远师父吗?”里面传来了马大阳急切的声音。 “我就是,你是马老板吧?” “对对对!姚远师父!我家婆娘又犯病了!” “你今天上午带他去检查,医院怎么说?” 医院也没查出来什么毛病,有个上年纪的大夫还建议我找个阴阳先生看一下。” “这样啊!马老板,你别着急,你现在有没有空?如果方便就来接我一下,我再去给老板娘看一下。” “好的!我到哪里去接你?我不认识守龙山在哪里呀!” “你就在街子古镇等我就行了。” “好!我现在就去!” 放下电话,阿远便对阿成说道:“师弟,给我几张断阴符。” “你干什么啊?师哥?出去风流不带上我们啊?”阿成的脸红扑扑的,看人的眼神扑朔迷离的。 “风流什么啊!马大阳他老婆又发病了,你快跟小生他们快休息吧!等下马大阳来接我,我自己去就行!” “又把我当外人了是不是?”我接过话茬儿,“哥可不把你当外人,等下陪你去!” “我也要去!”大猛子高高举着右右手。 “我也去我也去!”小仨儿拽着阿远的衣角拽着阿远的衣角。 “嘿嘿!师哥,刀山火海我们都不怕,更何况是陪着你熬个夜!马大阳说的来接咱们是吧?我先去准备点存货,然后咱们一起去等他。”阿成嘿嘿一笑,脸上第一次露出不猥琐的笑容。 阿远有些感动地看着我们。兄弟即是如此!无论何时何事,始终形影相随。 等阿成准备好他的神符后,阿远给安爷爷留了个纸条,大概意思就是我们出去有事,不用担心我们。然后我们几人默契地互相看了看,点点头,穿过大殿,出了道观的大门。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逆时光 “哇!外面好黑啊!”大猛子看着外面的山林说道。废话!要是灯火通明的话,那不闹鬼么? 深山之中,本就没什么人烟,除了道观门口微弱的灯光以外,四周一片漆黑。 “别怕,大猛子!让帅气的成哥哥来带给你光明!”阿成说着便用右手从怀中掏出一沓神符,“借吾神光,照吾四方,山神野鬼,无所遁藏!急急如律令!”随着气场炸开,阿成手中的神符迸发出耀眼夺目的白光。 四周的路面立刻被这团白光所照亮,皎洁的白光,让我想到了菩提扣。 “来来来!一人一张,限量版上清长明符,上面可是有我本人的亲笔签名哦!”阿成得意地把发光的神符分给众人,神符分开后,每个人手里握着一团白光,光照连成一片,恍如白昼一般。 “咱们还得走来时的路?”我忐忑地问道。 “是啊!想从这里去后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阿远回答道。 我去!这大半夜地还要走那种山路,想想就犯怵,来时我就栽了好几个跟头,幸亏有阿成的神符,不然我们还真有滑进谷底的危险。 周围的山石在夜幕中阴森可怖,脚下野草上的水气十分得潮湿,没多久就把裤管给湿透了。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后山方向走,走了大概一个小时才来到了那条古街之前,比来时整整多花了半个小时。 虽然已经凌晨一点多,可是这条古街上依然灯火通明,还有各色各样的男男女女在消费着时光,消费着彼此无悔的青春。 “远哥,你之前说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阿远。 “这是街子古镇,是成都最有名的一个古镇。” “是吗?那这里有什么出名的景点?” “哈哈!改天我带你来这里转转吧!”阿远笑着回答道。 在街子古镇的牌坊门口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就看到了马大阳那辆蓝色商务车朝我们开来,很快便停在我们面前。 “让大家久等了!”马大阳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神色很慌张,精神也显得非常疲惫。 “马老板,你才是受累了,大老远的还得来接我们,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没事,我还没感觉太累。” “那好,咱们先上车再说!”阿远招呼着众人。 除了大猛子和小仨儿,我们几个都被山中的寒气冻得不行,阿远一说上车,我们赶紧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在马大阳的车上,阿远问马大阳:“马老板,老板娘这次是什么样的情况?” “还跟以前一样,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论是动作还是语气,都跟以前不一样,而且无论问她什么话,她都回答那有数的几句,什么她叫玉致啦,什么她喜欢徐征啦,什么她想她父亲啦!我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几天前她就说这些了?” “对啊!一直反复地唠叨这些。” “那昨天你怎么没告诉我们啊!” “我说了,可是看你们没把重点放在说话内容上,也就没再提。” “马老板,这个说话内容才是重点!大意了!大意了!”阿远有些自责的说道,“这事肯定跟多多认的那个干爷爷没关了!” “那跟谁有关?”大猛子还没明白阿远的意思。 “跟老板娘说的玉致有关!” …… 我们在路上跑了一个多小时,到达杜甫草堂的餐馆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丑时,是天地间阴气最重的地方,时不时地会看在路边看到一些游离的野鬼。对于这些模样无异于常人但是双脚离地的野鬼,我们几人早就习以为常。 我们从餐馆的后门进了马大阳的家,进屋时马多多正哭红着眼睛坐在床上,看着梳妆台前的老板娘。本来邋里邋遢的老板娘此时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气质打扮都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她把头发扎成两条麻花辫子,似笑非笑地盯着镜中的自己。 “姚远师父,你看她的样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马大阳紧张地问道。 “看气色虽然阴阳失调,但是不似被邪祟附体。你先在旁边稍等一下,我问问老板娘。”阿远朝马大阳摆摆手。 “你好!”阿远问老板娘。 “你好!”老板娘笑着看向阿远,但是她的笑容看不出来是善意,还是敌意。 “请问你的名字叫什么?”阿远试探地问。 “我叫安玉致。”老板娘平静地回答。她的眼神告诉我们,她现在非常清醒,但是为什么会说自己是安玉致呢? “不对吧!我怎么记得你叫陈舒?”阿远开始给老板娘心理暗示,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反应。 “不,我叫安玉致,我对象叫徐征。”老板娘依旧面不改色地回答。 “不可能啊!你丈夫叫马大阳。”阿远继续给老板娘提示。可是没想到她摇了摇头:“马大阳是谁?” “那你认识马多多吗?” “不认识。” “那你认识这个吗?”阿远突然伸手抓住了老板娘的手腕,然后把她拉到自己跟前。阿远边用手把着老板娘的脉门,边把右掌对向了她。阿远的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圆镜,老板娘见到这个小圆镜一下子挣扎起来,嘴里大喊着:“快放了我!我要去找徐征!快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爹!” 马大阳和马多多见老板娘被阿远抓住,都想上前去阻止阿远,可是被阿成拦住了。 “大哥,不要怕!那个镜子是我们三清门的元光镜,无论被什么妖邪附体,都能在镜中照到自己的本心,从而暂时恢复神智。”阿成对马大阳解释道。 马大阳焦急地盯着老板娘,可是老板娘并没有如预期的变回原样,依旧用力地挣扎着,喊着自己是“安玉致”。 “对不起了!”阿远把元光镜收回道袍之中,然后用大袖拂过老板娘的脸面,老板娘眼神一恍惚,瘫倒在阿远身上。 “马老板,没事的!我只是让老板娘暂时休息一下,因为我发现老板娘的脉象在面对元光镜时变得非常紊乱,只能先让她昏睡,否则的话,假疯迟早变成真疯,甚至丢了性命!”阿远把老板娘扶到床上,然后找了个被子给她盖上。 “叔叔!我妈妈到底怎么了?叔叔!求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啊!”马多多突然跪在地上苦苦地向阿远哀求着。 “是啊!远哥,你快救救老板娘啊!”大猛子不忍心看到马多多痛哭,也忍不住对阿远说道。 “多多,快起来!叔叔保证能救好你妈妈!”阿远赶紧把多多扶起来,然后把马大阳和我们拉到一旁小声说道,“不瞒你们说,从老板娘的脉象显示,她招惹的东西可能是物邪,这就有些难办了!” “什么是物邪?赶不走这个东西吗?实在赶不走为什么不能想办法把这个害人的东西除掉?”大猛子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 “除不掉!除非你能找出物邪中这个物的来龙去脉。”阿远皱着眉头说道,“因为这个东西是没有意识交流的,是纯粹的死物,” “自古以来,不断地出现被诅咒的物体,被诅咒的衣服,被诅咒的画,被诅咒的电影胶片等等等等……这些没有生命的物体处理起来比鬼怪还要棘手,鬼怪的话直接两道神符打散就是,可是物体被诅咒的话,不满足一定的条件根本无法解开诅咒,这就是物邪!” “你的意思是老板娘招惹了被诅咒的东西?” “也不一定。诅咒说白了也是一种意念的所在。只要能把念力注入物体,这个物体都有可能成为物邪。包括贪婪,憎恨,甚至是相思。 “不可能啊!我家婆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招惹这么可怕的东西?” “不可能?那这是什么?”阿远突然走到床边,一把握起了老板娘的左臂,只见老板娘的左臂上戴着一块明晃晃地腕表。手表白色的表盘上有“titoni”的字样,看表的样式已经有一些年代了。 “要是我没猜错,老板娘招惹的物邪,就是这东西!”阿远神情严肃地说道。 “啊!我们家根本就没” “给,你看一下这表哪里不对劲。”阿远把手表从老板年手腕上摘下来递给了马大阳,阿成和大猛子都好奇地围在马大阳身边。 “这……这块表的时间是倒着走的!”阿成惊讶地大叫起来!他说的不错,手表的三根指针正有规律地逆时针旋转着,我们安静的时候还能听到齿轮发出的“嗒嗒”声。 “是的!老板娘之前出现的语序错误和预知能力应该都是这块手表造成的。” “妈的!老子现在就把这块表砸烂!”马大阳说着就把拿表的右手举在空中。 “住手!”阿远大声地喝止了马大阳,“你这样会害死老板娘!” “那怎么办?”马大阳有些绝望地把表丢到桌子上。 “别着急,现在已经有了线索,我们只需顺藤摸瓜就是。” “远哥,怎么个摸瓜法儿?”我问阿远。 “先查清手表倒转的原因!”阿远果断地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 梅花表 “师哥,这表是不是坏了?”阿成拿起桌上的手表问道。 “不知道。”阿远摇了摇头,向马大阳问道,“马老板,这附近有没有钟表铺?” “有!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肯定已经关门了。” “没关系,我就是先问问,咱们可以天亮再去,到时候得麻烦你开车带我们过去。” “那没问题!姚远师父,现在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要不你们去旁边屋子休息一下。那里有床也有沙发,折腾大家一个晚上了,我心里真得很过意不去!”马大阳激动地对我们说道。 “马老板,学道之人本就是替人消灾,替天行道!既然我们有缘相识,我一定会尽全力相助。”阿远的话听起来就让人倍感踏实。阿远虽然只比我大不到一岁,但是思想上却比我们都要成熟稳重。 我们几人来到了马大阳家的西屋里,大猛子抱着小仨儿躺到了床上;阿远坐在短沙发上把玩着那块来历不明的手表,阿成则不管那么多,躺到长条沙发上就“呼呼”地睡起来;我坐在长条沙发上倚着阿成的双腿看手机小说,这部《逆天寻命》我已经看了一百多章,对于我这个不爱看小说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奇迹!看着看着,我就趴在阿成腿上睡着了。 天亮后,我们在马大阳的餐馆简简单单地吃了早餐后,就坐着他的车子前往钟表铺。马大阳的餐馆已经两天没有营业了,不少顾客都来打了招牌上的订餐电话询问马大阳是怎么回事,马大阳边开车边给电话那头的顾客们赔着笑脸。 钟表铺离马大阳的餐馆并不是很远,开车的话,只用了大概五分钟就到了。这家钟表铺店面不大,只有一间屋子,店铺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老式钟表,在一张沾满油污的玻璃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戴着老花镜,拿着手电筒的修表匠。 “早上好,林叔!”马大阳客气地给修表匠打着招呼,看样子他认识这个老头儿。 “好!大阳啊!怎么听说你这几天餐馆没开门?”修表匠关心地问道。 “林叔,这几天家头有点事,一直没时间营业。等下得麻烦你个事,你看看这块表指针为什么会倒转?”马大阳从阿远手里接过那块手表递给修表匠。 “哦呵?你这表可够老的。”修表匠把表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这是六七十年代瑞士产的梅花表,这一款我在其他地方见过,属于订制的手表。” “真是怪得很啊!指针可以倒转,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倒转得这么有规律的。我先拆开看看,是不是里面齿轮出问题了。”修表匠边说着边拿出工具拆开了手表的后盖。 “哎?这里面怎么有根头发!”修表匠的神色有些吃惊。 头发?我们走上前一看,果然看到了一根长长的长发缠在表壳里的齿轮上。 “大叔,就是这根头发导致的指针倒转吗?”我向修表匠问道。 “不好说,按理说这齿轮上缠上头发的话,指针应该停止走动才对,为什么是倒转呢?”修表匠用镊子把头发给缠了出来,“还有件事,我看看了下这里面的零件……这块手表早就没有上过弦了,为什么会走动呢?” 不上弦也能走?听了修表匠的话我们着实大吃一惊。 “大叔,能不能判断出来这块表是属于谁的?”阿远问修表匠。 “那得看当时做这块表的人有没有留下什么记号,一般来讲这种订制表都会特意留下一些订表人的信息。”修表匠很是认真地瞅着手表,“有了!你看这表蒙子边上有一行小字!桂树巷子零七号安玉致。” “安玉致!”我们几个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老板娘的撞克果然跟这块梅花表有关! “叔,麻烦你给我纸和笔,我把这个地址抄一下。”我对修表匠说道。 “还抄什么啊!这个桂树巷子早就没有了!”修表匠掏出一包没有过滤嘴儿的烟来,抽出一支向我让了让,我赶忙摆手。不是我嫌香烟不好,而是因为我实在抽不惯。 “怎么?大叔,你知道这个地方?”我掏出火机给修表匠把烟点燃,然后从自己兜里也掏出一支烟来点上。 “我当然知道,我搬到这边住之前,就在桂树巷子那里住。不过后来被文化大革命一闹,吓得我跟家人去乡下躲了几年,回来以后桂树巷子已经面目全非了,现在那条巷子的旧址还在,不过名字改成了前进巷子。” “那你听过这个住在零七号的安玉致吗?”我满怀期待地问修表匠。 “没听过,我那时候年龄还小,记不得这些。” “那你认识徐征吗?”我又问道。 “徐征?大概多大年纪?” “跟这个安玉致差不多一个时期。”我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并不是抱多大希望,修表匠知道最好,不知道我也会再找找其他线索。 结果修表匠用力地抽了一口香烟,边吐气边说道:“你别说,我还真认识一个叫徐征的!” 我靠!难道希望来了! “大叔,您快跟我说说这个徐征!” “也没什么好说的,我认识的这个徐征,是我外婆院里的一个表哥。” “那你知道他现在住哪里吗?”我掐灭刚抽几口的香烟,迫不及待地把身子凑到修表匠身边。 “知道啊!就在我刚才说的那个前进巷子里。” “好!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兴奋地对修表匠说道,“大叔!多亏你帮忙!麻烦你把这块表再重新装起来吧!” “怎么?你们找我这表哥有事?”修表匠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们。 “对啊!我去把东西还给他。” “你们跟他是什么关系?他居然会借东西给你们!” “大叔为什么不能借?” “我这表哥脾气怪得谁都不理,你们怎么会借了他的东西?” “这……” “林叔,你看看得收多少钱。”马大阳怕我们把他老婆撞邪的事情说出来,适时地打断了我们。 “大阳啊!这种不费力气的小活还收什么钱!我把表壳装好你拿走就是了!” 不一会儿,修表匠就把这块梅花表重装了起来,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指针逆时针旋转的问题依然存在。他还想再把表壳拆开,重新找一下原因,我让马大阳以赶时间为由阻止了他。 我已经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找到这个徐征,那么修锁匠就算修一千遍也是无济于事。不过随着新线索的发现,拨开云雾见日出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红卫兵 我们辞别了修表匠林叔,就跟着马大阳驱车来到了前进巷子,这里的建筑普遍都很破旧,几幢小楼旁边,是一排排的平房院子。我们数着门牌号码找到零七号,这是一个很老旧的农家小院。 “当当当!”我轻轻地敲着小院残破的木门,木门右上角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桂树巷子”的字样。 “有人在家吗?请问有人吗?”我向木门里喊道。 “哪个!你想做啥子?”木门里传来一口地道的成都口音,听声音是一个上年纪的男人,但是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友善。 “吱嘎!”木门开了,开门的果然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你们想做啥子!不要再来烦我!我死都不会同意拆迁的!” 看来这老人是把我们当成拆迁办的了,我赶忙给老人解释道:“大爷!我们是来找徐征的,请问这里是他家吗?” “我就是!你是哪个?”老人听到我说出他的名字感到很惊讶,但是仍然板着脸一副话不投机就要动手的表情。修表匠说得没错,这徐征真的是个怪老头儿! “我们想跟你打听一下安玉致的事情!” 我本以为问到徐征的**他会暴跳如雷,没想到徐征一听到“安玉致”这三个字,居然一下子没站稳,抱着门板瘫倒在地:“你们……你们……” 我心想大爷啊!你老可千万出啥事儿,你要突发个心脏病什么的,我们可就属于入室行凶了! 我们赶紧上前把徐征扶起来,幸好他只是情绪失控,缓过来劲儿就没事了。他哽咽地问道:“你们……跟玉致是什么关系……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徐大爷,我们跟安玉致没有关系,但是我们有这个。”说着我就举起了手里的梅花表。 “玉致!”徐征激动地从我手中把表拿过去,“你怎么会有玉致的手表?” “是这位大哥的儿子在城北乱坟岗捡到的。”我指着马大阳对徐征说道,“这是你丢的吗?” “是是是!我上次去给玉致上坟时不小心把表搞丢了!你们怎么知道这表是跟我有关的?” ”因为这块表好像有什么魔力,自从把表捡回家以后,这位大哥的老婆就开始疯疯癫癫,一直提安玉致和徐征这两个名字,还说要去救自己的父亲。” 我本以为我说出这么邪乎的事情,徐征会被吓一跳,谁知道他竟然双手捂脸,放声哭了起来:“呜呜呜……我……我对不起玉致……对不起他们安家。” “怎么了?徐大爷,出过什么事情吗?您可千万别太难过,要保重身子。”我拍着徐征的肩膀安慰道。 “唉!都是青春惹的祸啊!”徐征掏出手绢抹了一把泪,“非常感谢你们能把表给我送来,既然你们想听,我就把我和玉致的故事讲给你们,也算是我的一次忏悔。” 徐征把我们让进了他的家里,破烂的家中实在是找不到能坐下的地方,我们只能干巴巴地站着。他要给我们沏茶,我们都说不必了,但是最后他还是每人给我们洗了一个苹果,不过苹果上一个个的虫洞实在让我们无从下口。 他坐在一张快要塌掉的小木床上闭起眼睛,整理完思路后向我们讲出了他与安玉致的故事: 安玉致与徐征从出生开始就是邻居,可谓是青梅竹马,不过两人虽然关系很好,但是却谈不上门当户对。安家是当地的名门旺户,而徐家则是一贫如洗。不过安家虽然富贵,当家的安老爷子却为人和善,经常在经济上、生活上给予徐家帮助,甚至连徐征读书的一块五毛钱学费都是安家提供的。 长大后,安玉致学贯中西,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才女,徐征也因为勤奋好学,凭借着出色的成绩和学问名噪小镇。 那一年,他俩都刚满十七,少年少女的情怀总是如花一样灿烂,似水一样多情。安玉致与徐征的感情经过多年地发酵,早就互生好感。于是在一个风和月柔的夜里,二人越过了友谊的边界,私定了终身。 徐征送了安玉致一条从学校老师那里偷来的红手帕,而安玉致则把父亲送她的一块订制梅花表转送给了徐征。 第二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热潮席卷到了成都,在那个火热的年代,人人都投身到了空前的政治运动当中。破四旧的口号很快就演变成抄家、打人、砸物!无数优秀的文化典籍被付之一炬,大量国家文物遭受洗劫,许多知识分子、民主人士和干部遭到无辜批斗。红卫兵的势力迅猛发展,徐征也因为满腔热血和过人的胆识,成为了他们公社红卫兵组织的小头目。 那时候,每个公社都在游行,每个公社都在炫耀战果。徐征作为公社红卫兵的领导人,因为没有反派可斗,急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这时不知道哪个混蛋居然把安老爷子的名字贴了大字报,说安家买的东西全是资本主义国家的,而且安家没有响应主席的号召参加公社斗争。 好家伙!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这无异于给安老爷子判了死刑!安家被打成了走资派,安老爷子每天都戴着高帽子游行!老百姓哪儿还记得乡里乡情,破白菜烂叶子全都往安老爷子脸上招呼,甚至还有人用石子投!徐征每天都热情高涨地带人去批斗安老爷子,兴奋之时甚至连晚饭都顾不上吃。 有一天,安玉致和母亲实在不忍心看安老爷子受苦,于是就去拦游行的队伍,结果被徐征和造反队那帮兔崽子活活给打死。 安玉致死的时候头皮都被拽了下来,耳朵也被开水烫得全是水泡,那绝望哀怨的表情让徐征一辈子都忘不了。 后来徐征的父母在家中骂徐征,说徐征忘恩负义,徐征不光不听劝,居然还说自己父母是反动派,带头抄了自己的家! 他的父亲被活活儿地气死,母亲也在家门口的大桂树上上了吊。 …… 说完这些,徐征早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夜游神 “混蛋!”大猛子恨得咬牙切齿,“你真混蛋!” “大猛子!别这样!”我搂住大猛子的肩膀,“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了?过去了就可以不让我提了?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你为什么要迫害安家?” “大猛子,你冷静冷静!徐大爷也是情不得已,那时候谁也不能理智啊!” “不!小伙子!这个姑娘骂得对!我确实对不起安家!都怪我那时候太年轻了!我没想到自己会冲动成那样!”徐征痛苦地说道。他爱惜地抚摸着手中的梅花表,好像抚摸着自己的爱人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我清楚地看到手表的时间恢复了正常,所有的指针都变回了顺时针旋转…… 辞别了徐征,我们随马大阳返回了他的家中,老板娘此时还在昏睡。阿远伸手捏住她的寸关尺,过了一会儿对马大阳说道:“嗯!基本没什么大碍了,再过半个小时左右应该就能醒过来,记住等她醒了之后让她多活动活动。” 马大阳点点头:“知道了。真是多谢你了姚远师父!你看这个费用是多少?让你们白帮忙我心里过意不去。” 阿远摆了摆手:“马老板,你这样说就错了。如果我们帮你是为了赚钱,那我们大可提前就把费用给你说好,我们帮你,是发自内心的。” 听了阿远的话,马大阳感动地说道:“要不这样吧!平时也没时间带我家婆娘和多多去玩,既然姚远师父让她多活动活动,那我下午就开车带大家去望江公园玩一下,你们看有时间吗?” “好啊好啊!我要去公园玩!”小仨儿蹦跳着欢呼起来。 因为上次我们的游玩计划被马大阳打断了,所以这次他这么一说。我们也都没反对。反正还有一下午的时间,我们去望江公园正好能补上之前的行程。 老板娘果然在半个小时以后醒了,醒了之后一直说累,说自己身体沉,阿远说这是正常的感觉,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们中午还是在马大阳的餐馆吃的,说实话,马大阳的手艺是真的不错,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小店生意这么红火的原因。 我们吃过午饭就坐着马大阳的车子前往了望江公园,公园里的美景让我们流连忘返。 五点多时,我们从望江公园出来。我们没再让马大阳送我们回青城山,而是让他把我们放在一个小客运站里。 “郭新生!我讨厌那个徐征。”大猛子还在生着徐征的气。 “大猛啊!都过去的事儿了,别生气了。” “你看他到最后都只把错误推给年少无知,难道年少是罪?他这种人,就活该落个孤苦伶仃的下场!” “别这么说,我们并不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 “郭新生,你是不是他这种人?”大猛子突然问我。 我没有半点迟疑:“大猛啊!你讨厌的就是我讨厌的,我郭新生绝对不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哼!算你识相!我想去看看安玉致,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大猛子突然说想去乱坟岗。 “这个……”我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怕阿成阿远回去有要紧的事。 “一起去吧!我正好去看看我那些小弟们!”阿成还惦记着他开会教育过的那些野鬼。 得!看样子回道观也没什么事情!阿远本来还想反对,但是看我们几个都要去乱坟岗,也就默许了。 我们从客运站打了个出租车直奔北郊,快到青石堆的时候我们让车停了下来。出租车司机好像家里刚有人去世,袖子上还套着黑纱,他听说我们是去上坟,愣是没收我们的车费。 我们再进乱坟岗的时候,这里的鬼魂果然守规矩了很多,从原来的杂乱无章,变成了现在的井然有序,有聚在一起谈古论今的,有打着拍子唱歌唱戏的,还有几个上年纪的鬼在教岗子里的小鬼们背唐诗学写字。 “嗯!不错!”乱坟岗的首席村官路成同志点了点头。 “领导!您又来啦!”上次来时那几个被阿成教训过的青年鬼奉承地笑着迎上前来。 “嗯!我带着其他领导再过来检查检查工作,干得不错!”阿成点头赞许道,十足的贪官模样,“我问你们,这里是否有一个叫安玉致的女鬼?” 这几个青年鬼都摇了摇头。 “岂有此理!摇头是怎么个情况?是没这个女鬼还是说你们没听过?这工作做得太不到位了!”阿成一甩袖子,把双手背到身后。 “领导息怒!我们去问问其他鬼,只要是这里的女鬼,肯定能问出来。”阿成一生气,吓得这几个青年鬼连连道歉。 “不用问了。玉致她在阳间的期限已到,早就被鬼差带去地府了。唉……去之前她一直喊着想再见见那个叫徐什么的男人。”旁边一个老大娘叹着气说道。 “是吗?”大猛子有些失望,但是转眼间又笑起来,“去地府投胎了吗?希望她下辈子别再受苦!” “呼――!”一阵刺骨的阴风突然在乱坟岗上吹了起来,卧槽!这种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是黑白无常! 我赶紧招呼众人躲到岗子的斜坡上,藏在青石堆后边。妈的!怎么这黑白无常无处不在!在燕平能遇到,在成都还能遇到!这哥俩儿是不是盯准了我来的啊? “夜哥……”我听到岗子上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这里的鬼可真不少啊!” “呵呵!弟兄们放开了手抓!既然三殿阎罗大人让咱们以后来人间抓恶鬼,那咱们的数量可不能比老黑和老白那俩傻逼少咯!如果比他们少,丢脸可丢的是咱家大人的脸。”一个冷森森地声音说道。 夜哥?三殿阎罗?难道来的不是黑白无常?我记得谢必安和范无救是归五殿阎罗分管,全权负责捉拿流落人间的孤魂野鬼,怎么这三殿阎罗的手下也现世抓鬼了?说话的到底是谁? 我忍不住从青石缝儿里朝岗子里看,我一看,阿成也好奇地把脑袋探过来。 只见岗子里一共出现了三个身影,其中两个是鬼差,剩下的一个……卧槽!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他!丫长得青面獠牙我暂且不谈,可为什么会是连体的?说他是一个人结果他有两个身体,说他是两个人他却只有一个脑袋,而且这两个身体还肩并肩地连在一起,四只脚同时踩着地面,活脱脱一个怪胎啊! “夜游神!”阿成失声叫道。我怕惊动了鬼差和怪物,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夜游?”阿远很是惊讶,也偷偷地看向岗子里,“夜游虽然也是十大阴帅之一,但是他主要负责维护地狱道里的秩序,怎么会到世上来呢?” “夜哥,你看这里有这么多鬼,咱们应该从哪些开始抓?”一个鬼差问道。 “呵呵!当然是一锅端了,反正现在酆都那么乱,抓错几个鬼也不会算在咱们头上。”夜游神对他旁边的两个鬼差安排道。 两个鬼差得到了夜游神的命令,便狞笑着把手中的勾魂索抛向岗子里的鬼魂,那些鬼魂碰到勾魂索便被紧紧地勒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救命啊!救命啊!”乱坟岗上乱成一锅粥。 “这帮***要干嘛!”我从地上站起身就要往岗子里冲。 “小生!你干什么去?”阿远和阿成同时拦住了我。 “当然是去救这些鬼!” “你指望什么救?这夜游神可是跟黑白无常一个级别的,你忘了在医院那晚白无常有多厉害了吗?再说了,捉鬼是鬼差的职责,你去了可就是妨碍鬼差办案,是没道理可讲的!”阿远的话让我的冲动暂时压了下来,我们继续朝岗子里观望。 “救命?呵呵!傻逼们,你们哪儿还有命?我看你们做鬼做得太过安逸了吧?来来来!夜游爷爷带你们到地狱里走一圈!”夜游神大声地对那些到处躲藏的鬼魂喊道。 “你是谁?”有一个和阿成认识的青年鬼鼓起勇气向夜游神问道。 “呵呵!我是谁?”夜游神冷笑着说道,“唉!人间一直都是那俩无常露面,也难怪你们不认识我。不过你们现在可看清楚了!人间的鬼界早晚是我夜游神乔坤的!”说完,夜游神猛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用力将那青年鬼吸住,青年鬼挣扎着想要逃跑,却始终无济于事不能挣脱。 “啊!”青年鬼一声惨叫,化成一缕白烟,被夜游神吸进嘴里。惨叫声响彻了整个乱坟岗,胆儿小的鬼直接吓得哭起来,一时间乱坟岗上鬼哭一片,阴森至极。 “谁还有问题?尽管提出,本帅绝对公平公正!”夜游神砸吧着嘴说道。 妈的!都张嘴吃鬼了还公平公正!我们几个强忍住心中的气愤,阿成更是气得浑身打颤。 为什么夜游神口口声声说自己接管了人间鬼界?难道黑白无常出了什么事情吗?连黑白无常都受了牵连,这百分百跟十王乱有关了!高叔曾经说过,三殿阎罗是主张变法的那一派。现在三殿阎罗抢着干五殿阎罗的活儿,是不是代表着变法已经开始实施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挨千刀 “放开我!你们这些龟孙子!挨千刀的玩意!老子死都不会跟你们走!”一个非常耳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看向岗子里,是那个认马多多做干孙子的倔老头。其他鬼魂被勾魂索一捆就没劲儿了,这老头儿虽然也被捆住,但是骂骂咧咧丝毫没看出影响。 “呵呵!挨千刀?爷爷我倒要看看是谁挨千刀!”夜游神朝两个鬼差使了使眼色,两个鬼差点点头,抽出腰间的鬼头大刀走向倔老头儿。 “哈哈哈!一刀!两刀!三刀……”两个鬼差轮流用大刀砍向老头儿的身体,边砍还边大笑着报数。这……这他妈哪里是办案!这分明是荼毒鬼灵啊! “日妈哟!”阿成再也忍不住,一跃而起冲进乱坟岗中。我总以为只有我跟大猛子比较愤青,爱冲动,从没料到阿成也会如此得勇猛。 “给老子住手!”阿成双手挽出两道神符,神符在咒语地催动下化成两团火球打向鬼差。两个鬼差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来攻击自己,一不留神就被火球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正着,其中一个当场就被火球打成黑烟散在空中。 “好大的胆子!”夜游神见自己部下被伤,扭转身躯甩出一柄发着青芒的铜锤。铜锤发出“呜呜”的响声,呼啸着朝阿成砸去。 阿成不敢怠慢,快速地躲闪到旁边,铜锤“轰”一下在他刚才的位置砸出一个大坑来。阿成虽然没有被砸到,但是铜锤迸发出的气流仍然把他和周围的鬼魂***飞了出去。 “阿成!”我们几人见兄弟遇险,一齐冲进了乱坟岗里。 “嗬!来的人还真不少!看这打扮,你们是吃阴间饭的?”我们呼啦一下子出现这么多人,要是普通打群架对方早就怕了,可这夜游神却乐呵呵地看着我们,一点儿紧张感都没有。 “是的!夜游大人!”阿远回答道。 “耶?还有识货的?不不不!我是说还有认得本帅的?”夜游神朝地上的铜锤勾了勾手指,铜锤便飞回到他的手中。 “您是三殿阎罗宋帝王大人的一品阴帅夜游神乔坤。”阿远不卑不亢地说道。 “哎哟喂!连我们家三殿阎罗大人都知道,你们几个小崽子可不一般啊!报个名号上来吧!本帅姑且听一下。”夜游神大呼小叫地说道。***!我最见不得这种贱坯子,恨不得用鞋底子抽丫的十万八千次! “小道乃守龙山三清门紫元真人座下大弟子姚远。”阿远自我介绍道。 “师弟……”阿远拍了拍阿成的肩膀,示意阿成也开口介绍,没想到阿成这家伙冷哼了一声,撅着嘴不理会夜游神。 “原来是紫元那老东西的徒弟,我说怎么这么没大没小呢!”夜游神有些吃惊地瞪着阿成。 我怕夜游神为难阿成,赶紧接话道:“夜游大人,小的乃燕平市新天地白事公司苗传水的徒弟郭新生。” “六爷?”夜游神听到“苗传水”这三个字的表情比听到紫元时还要诧异!虽然早就知道苗扎纸有“六爷”这个称号,但是没想到连夜游神也听过,看来老苗混得不一般啊!可他这个“六爷”到底是从谁的关系上顺下来的呢? “不对啊!六爷那么威风八面,他这个徒弟怎么这么龌龌龊龊?”夜游神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才龌龊呢!”大猛子替我打抱不平道,“老娘不准欺负郭新生,否则的话抽你小丫挺的!” “哈哈!太有意思了!原来仙子也在呀!可为什么温柔娇弱的仙子会变成现在这副母老虎的模样?”夜游神仰天大笑起来,“没想到仙子居然会跟六爷的徒弟搅在一起,这可真让本帅无言哪!” “无言就赶快给老娘闭嘴吧!”大猛子悄悄地把刻刀握在了手中。我怕事情闹大赶忙按住了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夜游大人,我们与这乱坟岗中的鬼魂有些渊源,所以刚才有些冲动。但我们无意冒犯大人,看在我们师父的情面上,恳请大人能够网开一面,不要追究。”阿远向夜游神行着拱手礼说道。 “呵呵!冒犯本帅的事可以既往不咎,我夜游爷爷也不是什么不讲情理的人。但是……”夜游神的脸色突然一沉,“伤我鬼差的面子我可丢不起!” “紫元和六爷要是想你们,就让他到酆都来见你们吧!”夜游神怪啸一声将手中的铜锤向我们抡来。 我去!这是要开战的节奏么? “夜游大人!请您息怒!我们真得不是有意的!”阿远嘴上说着软话,但是他早已经借来了胡家的仙骨。赤红色的妖气缠绕在他右臂之上,把乱坟岗映得一片红光。 “当!”阿远的右臂与夜游神的铜锤撞击在一起发出金属般的脆响。 “小生!快把阿成扶开!”阿远冲我喊道。 “好好!”我赶紧抱住阿成,把他拖到了乱坟岗边上。阿成倒也没受什么伤,就是脚好像在刚才扭了一下。 “怎么?紫元的徒弟还会马家那一套?”夜游神颇感意外,“我倒要看看你这不南不北的小崽子有多大道行!”说着,夜游神又举起铜锤向阿远砸去。 阿远不敢硬抗,只得侧身避过夜游神的攻击,但是夜游神这次明显发力了,铜锤带起的劲风都把阿远的脸给割伤。 “不行!我不能让师哥自己应战!”阿成从地上撑起身子,在怀里取出一张神符,然后把这张神符缠在自己的脚腕上,小声地念了几句咒语。神符在发光之后便化成了灰,在阿成的脚腕上留下一圈印记。 “阿成,你这是干嘛?”我不解地问道。 “止痛啊!不然的话我站都站不起来!”阿成跳了跳,活动了一下脚腕,“小生,你跟大猛子还有小仨儿先在这里等着!我跟师哥要是情况不妙你们就赶紧撤!千万别管我们!” “师哥!我来帮你啦!”阿成大叫着从道袍里掏出一沓符纸。 “等一下……”我伸手想要拽住阿成,却一下子把他的道袍给扯成两半。阿成白了我一眼,穿着只剩半截的道袍杀进了战场之中。 第一百七十四章 紫元到 “师弟!你怎么来了?你脚不是受伤了吗?”阿远本来对抗得就有些吃力,现在见了阿成一激动,差点就被夜游神的铜锤抡到! “师哥!我没事!我现在就来帮你!”说着,阿成也出手与夜游神纠缠在一起。看到这哥俩儿同心同德地对抗敌人,我突然好想随他们一起加入战斗。 夜游神的块头比较大,动作有些迟缓,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霸占上风。他除了手拿一柄无坚不摧的铜锤之外,还会时不时得用大嘴吸得师兄弟二人动弹不得。如若不是阿成和阿远身手还算灵活,恐怕早已被这夜游神敲成肉泥! “师哥!你想办法拖住他,我找个空子给他来点狠的!”阿成把心一横,决定尽快与夜游神分个高下,因为阿远的仙骨有时间限制,而自己一张张的贴神符也对夜游神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 “知道了!一定要小心啊!”阿远咬咬牙,把右臂的仙骨运到极致,红色的光芒瞬间暴涨,把阿远的脸颊映衬得英勇非常。 在阿远搏命地拖延下,阿成利用夜游神四条腿转身慢的弱点,尝试了几次之后,终于成功在夜游神身上贴满了神符。老远一看,丫就跟个缠着黄布的木乃伊似的! “师哥,快闪开!快闪开!”阿成紧急催促道,然后他结出剑指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 嘭!夜游神身上所有的神符被同时引爆,神符带起的火光四溅,滚滚热浪朝四周翻涌而来,让人无处躲藏。。 “咳咳咳!”我和大猛子被神符爆炸产生的烟气呛得治咳嗽。 阿成的攻击这么猛烈,夜游神应该被送回老家了吧? 烟雾散开的时候,夜游神连在一起的两个身子已经被阿成的神符炸开,脑袋也裂成了两半。身体都分家了,理论上讲必死无疑,可为什么阿成和阿远的表情比刚才还难看?难道夜游神没死吗? “呵呵呵呵……”夜游神的两半脑袋同时张嘴笑着,“紫元在我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没想到他的徒弟还真不知死活。本来我还想着带你们回酆都,要了你们这一世的性命就作罢!没想到你们居然敢对本帅出手!按照地府的规矩,我只好把你们打入地狱道,受那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果然!这家伙不会轻易就被干掉!阿成阿远**凡胎地跟阴帅干起来,实力悬殊太大,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师哥……看来单指望神符起不了什么作用。你看……能不能再拖一下……我想办法用剩下的神符布个“五雷神将伏魔阵”出来!”阿成用牙齿咬破右手中指,快速地在左掌之上画着类似于符咒的纹样。 “好!我试试!”阿远深吸了一口气。但凡出马弟子,请来的仙骨都会受自身体格的限制,时间绝对不会太久,倘若请仙时间长了,仙骨便有可能侵蚀出马之人。 “小崽子们!不要徒劳了,我最见不得你们这种自不量力的人!既然你们有心反抗,我就让你们见见爷爷的真本事!”夜游神的两个身体,一个把半张嘴巴长大,一个把力量凝聚在铜锤上。嘴巴之中开始有光芒闪现,铜锤之上也开始聚拢煞气。 “啊――!”阿远身子一抖,在自己的左臂也强运起红色仙骨。两臂气焰在黯淡之后突然大盛,卷起阿远身边无数沙石。乱坟岗里还没被打散的鬼魂早就躲回了自己的坟堆中,以免被这场人鬼大战波及。 “师哥!你这样做会折损阳寿的!”阿成焦急地喊道。 “别管我……我能……坚持!快……快布阵!”阿远努力地驭使着身上的仙骨,好像稍有不慎仙骨便会把他身体撕裂一般。 “小仨儿,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我和大猛子早就按耐不住,见阿成阿远战况吃紧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准备出手相助。我郭新生向来排斥战场之中冷眼旁观之人,我对兄弟只有一句话:有力出力,没力出命! “快住手!你们两个王八羔子无法无天了是吧!”就在我和大猛子朝阿成他们跑的时候,突然从乱坟岗外传来一个震天的声音,虽然感觉声音来自于很远的地方,但是传到我们耳朵里以后直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是师父!”阿成的眼神中露出惊喜。 同时,有一团紫色的光芒冲入乱坟岗中,用一股强劲的力道卷起了他和阿远。紫色光芒“呼”一下就远远地把阿成阿远丢到了我和大猛子跟前,然后“唰”一声划出一道弧线落回在夜游神面前。 我们惊讶地看向乱坟岗,发现岗子里多出了两个人。一个是穿着紫色道袍的老道士,头发花白,束发盘髻,手里拿着一柄银白色的拂尘,看样子就知道是阿成他们的师父紫元真人;而另一个则是……靠!是苗扎纸! “深更半夜来坟地,看到阴帅好威力,孽徒多有得罪处,奉劝夜兄莫生气呀!莫――生――气!”许久未见,苗扎纸依然满嘴的打油诗,再加上他穿的青色唐装上别着一个多啦a梦的胸徽,十足一副犯二的德行。 “呵呵!几个轮回未见,六爷还是这么风趣。”夜游神对于老苗和紫元的到来颇感震惊,甚至硕大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了几下。 “夜游大人,小人今世叫做苗传水。”苗扎纸好像很排斥别人叫他这个“六爷”的名号,以前白无常叫的时候,他也是闭口不提。 “这俩愣头小崽子是你的徒弟?”夜游神瞄着阿成阿远问向紫元。 “正是贫道的两名孽徒。”紫元深行一礼回答道。 “呵呵!你看看你管的好徒弟!这是想丢你的面子还是想驳我的面子?你说我应该教训他们吗?” “是是!夜游大人教训的极是!贫道回去以后一定加强管教。” “回去?他俩都把我一顿好打了,你还想着他俩能回去?” “夜游大人,我这两名师侄初出茅庐,涉世未深,只懂得一味冲动,还请大人能放过他们一马。”苗扎纸也拱手向夜游神求情道。 “哼!我今天要是非带走他们呢?”夜游神的两半脑袋眉头一竖,露出不肯罢休的表情。 “那就别怪我不给夜游大人留情面!”苗扎纸说着便把双脚用力地踏在地面上,扎了一个动感十足的马步出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十 请圣佛 “你……你想做什么?”夜游神见了苗扎纸的架势有点慌神儿。 “请他下来跟夜游大人谈谈!”苗扎纸严肃地直视着夜游神说道。 “你可别唬我了,都几辈子了?那个人怎么可能还听你的!” “到底他听不听我的,夜游大人尽管试一试!”说着,苗扎纸便双手合十,大声地诵道,“ 宝殿之上定真假,菩提如来分了家, 本是同根亲兄弟,今日有请再重聚。 一请圣佛震四方,千钧圣体来相帮! 二请圣佛出贵手,妖邪鬼怪都莫走! 三请圣佛速降临,无量神法入我身! …… 苗扎纸边念叨,身体边剧烈地抖动着,与此同时,天空之中开始从四方聚来翻涌滚动的乌云,我去!老苗这本事真可谓惊天动地! 夜游神见到如此震慑人心的场面一下子便呆住了,在那儿晃神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既然六爷要发神威,那我也不再强人所难,不过我若是执意追究今日之事,就算是他下来也只能落个无理取闹,请六爷以后自重!” “那就多谢夜游大人赏脸,小人以后定当加倍注意!”苗扎纸收功敛气,冲夜游神深深地作了一揖。 夜游神不再言语,轻喝一声,将两个身体重新合在一起,然后提着自己那柄铜锤朝岗子外走去。他看到之前被阿成打伤却没消散的那名鬼差正虚弱地躺在地上,张嘴便把他吸进了自己肚子里。“六爷!告辞了!” “夜游大人慢走!”苗扎纸和紫元朝夜游神的背影喊道。 背影逐渐没入夜幕之中,阴风骤起,片刻后归于平静。 “你们两个兔崽子真是胆大包天!跟阴帅动手是多大的罪过你们知道吗?再说了,就你们这点儿能耐,凭什么去跟夜游神打?心里就没一点儿数吗?还有!我不是告诉你们要时刻保持道袍整洁吗?怎么你们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干净地方呢?特别是你!小成!居然还把道袍扯成了衬衣,你是想气死我吗?”夜游神走后,紫元大声地训斥着阿成和阿远。阿远硬着头皮站在紫元面前挨着训,阿成却哆嗦着腿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切!谁让他先打伤我小弟的……”阿成小声嘟囔着。 “你个王八羔子!你什么时候跟孤魂野鬼称兄道弟了?我让你小弟!我让你小弟!”紫元真人脱下布鞋来就往阿成头上招呼,吓得阿成一闪身躲到了阿远背后。 “老道士啊!你就消消气吧!”苗扎纸对紫元劝道。 “哼!你们两个这个月的生活费停发。”紫元气呼呼地说道,说完觉得不是很解气,又补充道,“下个月的也一起扣了!” “好师父!我错了!”阿成一看生活费要丢,这才陪着笑到他师父面前道歉,紫元“哼”了一声转过头不愿意理他。 “苗叔,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赶过来了?”大猛子疑惑地问道。 “我跟你们紫元师伯今天下午从德阳往青城山赶,路过成都的时候,他想算算小成和小远有没有带你们在外面惹事,没想到这一算,就算出你们在此处有难,我们就立刻赶了过来。”苗扎纸抠着鼻屎回答道。许久未见苗扎纸这幅德行,我还真是十分想念他这对**的大鼻孔。 “苗叔,多谢你来救我们。”大猛子摸着小仨儿的头说道。 “跟我老苗客气什么……嗯?这个小娃娃就是小生从酆都带出来的那个纸人?”说半天话了,苗扎纸这才发现小仨儿的存在。 “是的!爷爷,我叫郭小仨儿。”小仨儿冲着苗扎纸甜甜一笑。 “哈哈!小朋友很懂礼貌,看你这成色,是高老头儿的手艺吗?” “是的,我是在酆都里的高氏扎彩店接受升级手术的。” “嘿嘿……我就知道是师父动的刀儿!对了,小生呢?” 我去!我比郭小仨儿还没存在感么?我过去重重地拍了一下苗扎纸的肩膀:“老苗啊!是不是很想我?” 老苗瞄了我一眼,故作痛苦状:“哎哟!小生啊!你这三百斤的体重把我老人家的骨头都拍散了……” 我一推苗扎纸:“去你的!不带你这么损人的,你丫才三百斤呢!那啥!老苗啊!你咋还不收了神通呢?” “什么神通?”苗扎纸好奇地问道。 “就咱们头顶这些乌云啊!”我抬起头指了指天空。 “小生啊!这些可不是我的神通,这些是真乌云!” “怎么?你刚才不是要请仙上身么?” “请个屁的仙!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请谁上身都不好使啊!我是让老道士提前作了个求雨的法吓那夜游神的……” “啥?你是说这乌云实际上是来下雨的?哎哟!落雨点儿了!”我真是对老苗十分无语,同时也对夜游神的离去表示遗憾。 “仨儿啊!快钻我衣服里!”我一见天要下雨,赶紧让小仨儿变成纸团躲进我口袋里。 “老苗啊!咱们老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得找个地方避避雨啊!”我向苗扎纸催促道。 “还避什么雨啊!咱们得赶紧回道观里,我今晚回去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呢!”苗扎纸挽了挽自己的衣袖。 “怎么回去啊?现在这里连其他人影都看不到,更别说打出租车了。” “没出租车我们就跑回去啊!我和老道士不就是从德阳一路跑过来的吗?这也算是一种修行……”苗扎纸刚才还喊着自己是老骨头,现在又说从七十公里以外步行过来的,我真不知道丫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老苗啊老苗,你就别给我开玩笑了!就我这体格儿跑回三清观,不得瘦成你那样儿了?” “照目前的形势,咱们就算不跑回青城山,至少也得跑到市区有车的地方吧?”苗扎纸再次伸出手指抠进了鼻孔里,这次他居然使出了自己的大拇指,我见了都替他的鼻孔疼! “要不,让我们两口子送你们一程?”大猛子左手腕上传来了雄伏偏儿的声音。 “真是太好了!白哥!你跟嫂子快出来啊!”我兴奋地抓起大猛子的左手喊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飞反啦 “好嘞!”只听雄伏偏儿大叫一声,就见大猛子左右手腕上的黑白镯子从她手上旋转脱离出来,不多时,就如同吹气球一般化出了一黑一白两只独目伏偏儿,他们在空中张开大嘴吐着寒气,像两条浮于海中的大鲸鱼一般。 雌雄伏偏儿一现身,把除了大猛子和我之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就是你们说过的那对念灵?”紫元悄悄地向后挪了挪脚步问阿远道。 “是的,师父。伏偏儿夫妇比上次我们在燕平见到时身体变大了一些,煞气也重了许多,而且好像已经修炼出了实体。” “嗯!不错,盛夏之物能够存活至今日,也算是奇缘。”紫元见两只伏偏儿没有什么恶意,放心地点了点头。 “就是他们多次救了你?”苗扎纸看着雌雄伏偏儿向我问道。 “嗯!白哥和黑姐一直跟在大猛子身边,帮了我们不少忙。”其实我心里也很惊讶,伏偏儿夫妇在我们破掉七死蛊煞阵以后就一直没有露面。现在一见,身体好像较之以前又长大了不少。 “伏偏儿夫妇见过各位道长。”雌雄伏偏儿异口同声地说道。哟呵!这是我第一次见雄伏偏儿这么礼貌。 “既是朋友,便不必多礼,你们多次搭救小生和小萌,我应该替他们向你说声谢谢。”苗扎纸居然也是一本正经地拱手回了一礼。老苗这又是肿么了?怎么也走上正人君子的道路了? “白哥,你刚才说要载我们,可是我们有六七个人呢!你和黑姐能不能禁得住啊?”我问雄伏偏儿。 “只要路程不是很远,重量绝对没问题!如果单单飞回山上那个道观的话,你们就尽管放心吧!” “太棒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阿成这个二货挽了挽袖子就往雄伏偏儿身上爬,紫元瞪了他一眼,抽出拂尘在他屁股上狠狠地打了一下。阿成惨叫一声,一屁股蹲到了乱风岗的土地上。 “老头子,你要做啥子!”阿成抚摸着屁股嚷道。 “哼!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想蹭免费的飞机坐?你跟你师哥一起步行回去!”紫元的气还没消。 “不是吧!老头……师父!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冲动了!真要是跑回道观的话,你两个宝贝徒弟非累死不可。”阿成哭丧着脸哀求道。 “你个小王八羔子整天就知道惹事,我跟你说,小远受罚完全就是被你害的,少啰嗦!丑时之前我如果在道观见不到你们,你们就等着挨罚吧!哈儿些!老子从德阳跑过来都没嫌累,让你们跑两步自省自省,你们就屁夸卵夸那么多废话……”紫元骂骂咧咧一发不可收拾。我心说这道长可真是暴脾气,阿成脸皮厚承受得住,阿远却早已抽抽噎噎,几欲哭泣。 “我说老道士啊!你也消停一会儿。人家孩子表现得也算是临危不惧,我看挺好,你发发火儿,消消气,差不多就得了!”苗扎纸打着圆场说道。 紫元看看苗扎纸,苗扎纸冲他挤了挤眼睛,紫元嘴角便泛起了笑意。我心说这俩老伙计难道还有基情不是?怎么还带眉目传情的? “吭吭……既然你们苗师叔替你们求情,我就放过你们这次,但是下不为例,以后再有类似情况决不姑息!走吧!” 紫元一声“走吧”,阿成阿远终于如释重负,阿成更是一个纵身便翻到了雄伏偏儿背上。没多久,我们几人就都坐到了两只伏偏儿的背上。 雄伏偏儿背着紫元师徒三人,雌伏偏儿背着苗扎纸还有我和大猛子,小仨儿则躲在我的口袋里。大猛子坐在最前边,雌伏偏儿怕她滑下去,专门把小爪子背扣过来让她扶住。 “大伙儿可要坐稳了!娘子!咱们走!哟——!”雄伏偏儿一声尖叫,眨眼间便带着雌伏偏儿飞到了几十米的高空。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雌雄伏偏儿一前一后地穿行在天空之上。 大概二十多分钟以后,地面上渐渐有了灯光,可是为什么地形大对头呢? “黑姐,咱们方向是不是飞错了?”我怀疑地向雌伏偏儿问道。 “不可能啊!我一直跟在相公后面,你看他们不就在前面嘛!” 不对!肯定是雄伏偏儿带错路了。 “老苗,你看咱们到哪儿了?” “呼呼……”我耳边传来了沉重的鼾声。我这才注意到苗扎纸已经垂着脑袋睡着了,我去!这没心没肺的老小子! “阿远!咱们弄错方向啦!”我又大声地向前面喊着,结果由于风大,他们谁也没听到我的呼喊。 “你瞎吵吵什么啊!你手机上不是有导航吗?导一下不就得了!”大猛子不耐烦地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虽然从秦海让店里买来的手机是个不折不扣的山寨机,可是该有的功能一样不缺。 我赶忙把手机取出来,幸好电池还有电,按亮屏幕,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我打开地图软件开始定位,这不定位还好,一定位我都傻了!这他娘的居然飞到了乐山市,方向完全就反了! “黑姐!快追上白哥!咱们飞错啦!”我拍拍雌伏偏儿的身子喊道。 …… 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层峦叠嶂的山峰,看来这次是到了青城外山无疑。 “喂!老苗,快别睡了!”我拍着苗扎纸的后脑勺。 “干嘛啊!老子今天手气不好,不打了!不打了!”苗扎纸迷迷糊糊地说。我心想,你丫这是入了魔道的节奏啊!都他妈啥时候了,还惦记着打牌! 又过了一会儿,雌雄伏偏儿载着我们降落在三清观门前。 “苗叔!道观到啦!”大猛子跳下雌伏偏儿背以后大声地在苗扎纸耳边喊道。 “到!哦?哦?到了!”苗扎纸跟得了癔症似的左看右看,一下子从雌伏偏儿背上滑了下。“快!抓紧时间!要赶不上了!”没想到这家伙连疼都没喊一声,爬起身子就冲进了三清观。 怎么了这是?难道出事儿了? “师伯,老苗他干嘛去了?”我紧张地问紫元。 紫元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去贵州 苗扎纸,本名苗传水,江湖人称“苗叔”,熟悉的都喊他“老苗”。老苗其人热情、谦逊、优雅、勤劳,善于思考,这是不可能的,其实他神经,装b,猥琐,好色,懒惰,善于抠鼻。 因为我们不知道苗扎纸到底出了什么事,所以见他匆匆忙忙地跑进道观,也都着急地跟了进去。可是进了道观的客房以后,就看到苗扎纸正趴在电视上看节目,瞪进电视屏幕了。我走近一看,原来电视里播放的是非洲选美大赛的泳装环节。 “我去!老苗!你丫风风火火地赶来就是为了看这些黑妞的吗?你不是说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吗?”我质问着苗扎纸。 “对啊!今晚总决赛,我支持的九号选手有望获得冠军啊!这当然很重要!九号!加油!为乌干达争光!刚把爹!”苗扎纸两眼冒光,连日语都整出来了。我靠!黑妞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我看他们都是一个模样,也不知道老苗怎么就这么重口,丫刚才还哈欠连天,现在却美滋滋地看着选美。 “你跟小萌快睡吧!天亮以后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们。”苗扎纸突然认真地看向我和大猛子,犀利的小眼睛让我身躯一震。天知道这家伙又打什么鬼主意了,我也没理他,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 昨天大家都没休息好,今天又在乱坟岗跟夜游神折腾半天,都活动着身子骨准备回去睡觉。阿成阿远本来也困得够呛,谁知刚回到自己屋子就被紫元喊去打扫院子,然后又把三清殿彻底清扫了一遍才准去睡觉。摊上这么个脾气暴躁的师父,这兄弟两人也着实够受的! “小成!起来吃饭啦!” “小远!早饭做好啦!” “小生!小萌!你们也快起来吧!尝尝我做的山药肘子!” 第二天,安爷爷早早地做好了早饭,然后在院子里大声地喊我们起床。这木床睡得可真舒服,这是最近几天以来,我睡得最踏实的一夜,我问大猛子睡得如何,她也点着头说睡得很香。心情一好,大猛子专门往自己头上别了一支镶着小花的发卡,显得十分亮丽活泼。 进了灶屋,我看到阿成阿远正襟危坐在饭桌前,诚惶诚恐地看着对面的紫元。苗扎纸坐在紫元旁边,大口大口地吃着桌上的大肘子,那架势跟饿了三天似的,他胸前还是戴着那枚哆啦a梦的圆形徽章。 “老苗,你啥时候成动漫迷了?”我打趣地问苗扎纸。 苗扎纸老脸一红,埋下头继续扒着米饭。 耶?这老苗居然也有脸红的时候,什么时候转性了?后来经过我明察暗访才知道,原来是老苗和紫元打赌打输了,赌注就是把机器猫的徽章在身上戴一个月。嗯!虽然看起来有点傻,可这也侧面反映出老苗的赌品还是不错的,愿赌服输,值得表扬! “小生,跟我说说在你老家遇到的事情吧!”苗扎纸调整好情绪,故作淡定地向我问道。我知道他问得是关于七死蛊煞阵的事情。于是我又把大猛子被鲁杰陷害做了七死蛊煞阵阵眼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老苗!为什么大猛子会死而复生?她到底是什么仙子?”我之所以问苗扎纸这个问题,是因为我相信他百分之一千知道答案。 “你的意思是这个鲁杰是罪魁祸首?”苗扎纸转移着话题。 “是的,回七女鬼和我跳楼自杀都是他使的坏。”切!不回答拉倒!反正我又不着急知道。 “他是从贵州长大的?” “嗯!从小被带去贵州,高中才转回山东读书。” “看来教给鲁杰蛊术的人与偷盗龙气的人极有可能是一伙儿啊!” “怎么?你查出来是谁盗的龙气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已经知道从哪里下手了。”苗扎纸看了看我和大猛子,“你们记不记得昨晚我说有事情要告诉你们?我这次和老道士去德阳,正好赶上有人破坏了德阳锁龙井的封印盗龙气。这个人跟我之前抓到的偷盗青城山锁龙井龙气的人是一种情况,都是行尸走肉,因为他们人已经死了,但是身体还被苗家的回魂蛊控制着。” “我经过调查得到消息,有个幕后黑手企图利用中华龙气和连命孤的先天煞气修炼密法,这个幕后黑手,精通苗疆的蛊术和中原的道术。你是在贵州读的书,对那边相对来说要熟一些,所以我希望你跟小萌能尽快去贵州一趟,调查一下有没有幕后黑手的线索,顺便看一下贵州锁龙井的封印有没有被破坏。 “不是吧!老苗!你说让我们来四川是保护我们的,怎么这么快就赶我们走啊?”我有些不情愿。 “这也是事发突然,没事儿,我会让小成和小远陪你们一起去!” “你啥意思啊?你把我们都支出去,你留下来在这里打牌啊?”我心里还是十分得不爽。 “胡说!我和老道士还有别的任务!我们这几天去德阳干嘛的?就是去收集一些当地锁龙井的龙气回来。全国有好几处锁龙井枯竭了,为了防止龙脉崩塌,我们只能想办法从没有被盗的锁龙井里分一些龙气给已经空了的锁龙井。 “唉!老苗啊!我去贵州当然可以,可我现在啥能力都没有,去了万一遇到危险,不就给兄弟们拖后腿儿了吗?” “谁说你没有能力?祖师爷给你的菩提扣呢?” “我……我找不到了……” “啊?这也能找不到?你不是都已经唤醒四色菩提光了吗?怎么还能丢了呢?” “我……我怎么知道,睡了一觉就在脖子里不翼而飞了。”对于菩提扣失踪这件事,我是真得真得很无辜,假若是我到处乱跑弄丢了也算,关键是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见的,这就让我想都没处想了。 “天意啊!难道你注定与我祖无缘了吗?”苗扎纸放下筷子,盯着我的眼睛问道,“小生,你想不想学本事?” “想啊!省得我跟人打架的时候没招可用!” “那好!今天晚上我就教你!”苗扎纸冲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其实也不算教,而是想办法让你借来没被贬下凡之前的能力,也就是让你的前世来帮你。” 第一百七十八章 白玉觥 吃过饭,我回自己屋找充电器给手机充电。路过苗扎纸住的房间时发现他屋里的桌子上放着两个大大的玉质容器,乍一看跟两个单耳的大杯子一样,只不过杯子上雕刻着奇怪的花纹,杯身上也缠绕着一条龙状的怪物。 “老苗!这是啥玩儿啊这是?怪不得你丫一天跑好几趟厕所,喝水的杯子都比别人的大!” “一边玩儿去!这是夔龙白玉觥,里面可是装着德阳和三清观的龙气,重庆和都江堰的龙脉还指望这些龙气去平衡呢!然后我和老道士还得去一趟江苏和江西,把那边尚存的龙气再往枯竭的锁龙井里平均平均,不然咱们中华神州发展的脚步便要停一停了。” 苗扎纸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正伸手去摸这两个白玉觥,他说完的时候我的手刚好碰到了觥壁。我就那么硬生生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卧槽!龙……龙龙……龙气!我吓地赶紧把手抽了回来!这要稍有闪失,我还不成了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了? 上午也没什么事儿,我们几个便结伴去了一趟青城后山的那条古街。这是阿远早就答应我的事,说有空了就带我来这条古街转转。我们离开道观的时候,我听老苗叽里咕噜地对自己的双手念了一阵咒语,完了还唾了两口唾沫在手上,看丫这阵势,又是准备去搓麻将了吧?可这荒山野岭的除了一个安爷爷,他们到哪儿去找牌友呢? 嗯?安爷爷?安!爷!爷?我脑子突然闪过一个疑问:安爷爷和安玉致是什么关系?这或许是我多想了,可是联想到安爷爷与我们喝酒那晚说的话,我一下子就把他和安玉致联系在一起! 呼!我一下子又有了不好的预感。每当我身边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巧合时,命运便会给予我无情沉痛的打击。苗扎纸让我们几个去贵州,那么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样的经历呢? 其实我是一直想去贵州的,一个是再去看看我的老师和同学们,一个就是兑现我在三生石前答应英姐的事情,去找她的男朋友段小树,转告她对他的相思。本来我觉得这事儿做起来挺矫情,可是谁让英姐陪我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呢?我不能食言! “郭新生!你注意看脚下!”正在我走神儿的时候大猛子拽了我的身子一下,我一看,刚才差点走进山沟里,于是不敢再瞎寻思,专心地走着山路。 我们来的这条古街实际上是一个古镇,叫做街子镇。街子古镇与青城后山毗邻,已有上千年的历史,这个地方是成都人周末和节假日最容易想到和最喜欢去的地方。一是因为它交通便利,市区公交就可直达;二是因为这里气候宜人,空气清馨,就算是夏天也比成都市里凉爽个五六度左右;三是因为这里有地道的农家菜,远比在成都吃饭便宜得多。 街子古镇依然沿袭了低瓦檐、木门板、石板路等典型的川西古镇的建筑风格,而且在石板路两侧及屋前屋后,常年清水不断,因而有着“川西水乡”的称号。听阿远说平时古镇里的游客络绎不绝,但是因为今天是周三又有些阴天,所以古街上几乎没有游客。 如今全国的古镇非常多,而且商业气息浓郁少了很多古意,但是街子古镇里沿袭下来的民俗却千年不变,看得出来,那些个吃食,那种建筑风格,那些手工艺品和生活习惯都是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在街子古镇里游玩就好像写了一首小诗,朴实流畅,具体而微。 在古街两边都有流水的小沟,小仨儿对这些小沟很是感兴趣,有好几次都想把手伸进去捞水玩,大猛子说了他好几次他也蹦蹦跳跳地没往心里去。后来小仨儿还想蹲下来玩儿水,大猛子忍无可忍给了小仨儿一巴掌,这是她第一次打小仨儿,也是第一次生小仨儿的气。 “郭小仨儿!你还想不想活了!你忘了在东昌湖上是怎么变成一堆烂泥的?”大猛子怒瞪着小仨儿喊道。 “大猛姐姐,对不起!我错了!”小仨儿的脸都变形了,揉了好一阵才恢复原样。 “呜呜……小仨儿,是我对不起你。”大猛子突然蹲下身子搂住小仨儿哭起来,“小仨儿,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知道吗?大猛姐姐不想你遇到危险。” 小仨儿点了点头,亲了亲大猛子的额头:“我知道了,大猛姐姐!谢谢你!” 我们在街子古镇整整玩儿了一天,直到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才回到道观。刚进道观门口我就听到了一阵吆喝的声音。 “苗扎纸,你个老王八蛋,快把我的九筒给我。” “紫元!你再换我的牌小心我让树妖把你的破道观都给推平!” “卧槽!说你们呢!你们到底听没听?哈哈!胡啦!” …… “老苗!谁跟你说话呢?”我刚进三清殿就朝后院里喊道。 “不好!你们徒弟回来了!赌本先给我留起,改天咱们接到耍!” 呼――呼!我感觉有两阵冷风快速地从我身边刮过,然后就听到后院的待客室里传来苗扎纸的声音:“哈哈哈!小生,幸亏你们来了,才没被那俩老滑头把我的车票钱赢跑。” “哪俩个老滑头啊?”我推门进屋,看到苗扎纸正在桌上收拾麻将牌,紫元则一本正经地端坐在一旁点燃了一支烟。 “你们没感觉到?就刚才那两阵阴风啊!那是这里的山神。”苗扎纸好像还意犹未尽的样子,仍然跟个2b似的咧嘴笑着。 “我看是你滑头才对吧?上午出门前我就听到你念咒了,本来我还以为你赌品不错,没想到也是个背后糟践人的主儿。”我嘲讽着苗扎纸。 苗扎纸见丑事败露,赶紧转移话题道:“安大爷已经做好饭了,咱们赶紧过去吃饭。吭吭……小生啊!晚上咱们还有正事。” 我知道苗扎纸指的是帮我借前世能力的事情,就点了点头,与大家一起往灶屋走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追魂术 吃完晚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们都早早地回了各自房间休息,因为晚饭吃撑了,所以我正在自己屋里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就听苗扎纸在外面敲门:“快开门!有快递!” 我一把拽开门:“有你大爷的快递!” 苗扎纸进来以后把房门关上,一脸的贱笑:“逗你玩,逗你玩。躺床上吧!” 我一听苗扎纸的话,满脸错愕:“我……我要为以后的老婆守身如玉。” 苗扎纸白了我一眼:“想什么呢?你躺下我才能施展法术。老苗我一身正气,怎么可能有那断袖之癖!再说了,就算有也不会相中你啊!” “大爷的!”我尴尬地拖鞋躺到床上,“能盖被子么?” “道馆附近可没有卖感冒药的,盖上吧!” “你丫能好好说话吗?” “今天晚上天气寒,选美大赛已演完,待我施展追魂术,定要把你前世连……” “得得得!你还是吐冷槽吧!” 由于吃的晚饭还没消化掉,我躺下之后一直感觉肚子涨得难受,苗扎纸见我翻来覆去稳不下来,就帮我按了几下肚子,还真别说,他这一按,我的胃当真是轻松不少! “小生,我即将对你施展的法术叫九镜追魂术。说白了,是一种比较深层的催眠术,在此之前我问问你,你看过《盗梦空间》没有?”苗扎纸问我道。 “看过。” “里面讲的是什么剧情?” “讲述的是由莱昂纳多扮演的特工,带领小伙伴儿一起进入他人梦境,从他人的潜意识中盗取机密,并重塑他人梦境的故事。” “嗯!很好,我们继续说九镜追魂的事情。” “怎么?追魂术跟《盗梦空间》有关?” “没关。” 听老苗这么一说,我脸上的黑线都下来了:“没关你丫跟我废话什么?” “也不能说没关,你别着急,我慢慢告诉你……” “人死后,生魂灭,大部分记忆会随着投胎转世被遗忘,但是天魂和地魂中会残存着轮回之中能量波动最大的一些信息,这些信息从人的九窍之中摄入,分别存于九处。九镜追魂术就是引导天魂和地魂把这些记忆在此一世中化成九面镜子,从而在镜中读出前世的能量信息。” “我等下会作法进入你的生魂与你的潜意识一起去寻找这九面镜子。找到镜子以后,当你进入这些镜子的时候,会自动地还原那一部分记忆,包括情感、认知。 “我会随机化成你那一世记忆里的某个人,甚至是某种动物,然后不断地提醒你别迷失了这一世的记忆。这九面镜子里应该有一面存着你被贬连命孤之前的信息,到时候你可要仔细地去感应。” 老苗一口气说了很多,感觉他是怕我出差错才讲这么详细的,于是我担心地问道:“老苗,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这个九镜追魂术有什么危险啊?” 老苗点点头:“虽然没有敌人,但是此术确实有危险,危险就是怕你陷太深,无法在镜中回到现世,所以你要记住一点,我带你离开的时候,你一定要有任何的留连,万万不得入记忆太深,否则的话,你现实中的**就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而我作为施术者也会被牵连。” 停了停他又喃喃自语道:“如果当初我在镜中能够果断一些,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死。” “啊!原来高叔是被你害死的!”我口无遮拦地说道。说完我就感觉到措辞不对了,赶紧解释道,“老苗,我不是这意思,放心吧!我一定会把握好分寸。” “好!那我现在就开始作法。”苗扎纸把双掌按在我的太阳穴上揉着,“把眼睛闭上,全身放松,放松,再放松……仔细听我的话,其他任何干扰都不要理会……” 我照着苗扎纸的话慢慢地让身体和精神都松弛了下来。 一镜高悬位临空, 二镜延兵在正中 三镜四镜言斗者 五镜六镜皆分明 七镜超然阵黄庭 八镜明道列灵通 九镜周始后为前 天魂地魂合一行 …… 老苗念诵的咒语起初时听着很响亮,可是到后来,居然变成了民歌一样的调子。 “小生,能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听得到。” “能感觉到我手掌的热度吗?” “感觉不到。” “那能感觉到我的手掌吗?” “感觉不到。” “知道为什么感觉不到吗?” “不知道。” “因为我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可为什么你的声音还在我耳边?” “因为你也在院子里。” “我也在院子里?”我忍不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确确实实地站在一处农家小院里。 “这……这不是我家吗?”我感到十分得惊讶,刚才我明明躺在四川省成都市守龙山三清观的客房里,为什么一闭眼一睁眼就来到了自己位于山东省水城市开发区小李官屯的家中?这是我的老家,十年前就已经被政府征地拆除了。 “老苗!老苗!你在哪里?”我大声地喊着苗扎纸。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奇妙,有种学会了《七龙珠》里孙悟空瞬间移动的感觉,让我既惊奇又可怕。 “我是在等待,一个女孩……还是在等待……沉沦苦海……”我耳边突然响起了《冰雨》的歌声,然后就看到正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的人。 “华仔!”我虽然不是刘德华的粉丝,但是看到这样一位天皇巨星在眼前,还是抑制不住地激动。 “呵呵!”刘德华摇了摇头,冲我暧昧地笑了笑。 呵呵?他居然对我呵呵?难道我认错人了? “学友!”我再次尝试着去追星。 “呵呵!”他仍然摇了摇头。 “城城!” “呵呵!” “黎明!” “呵呵!” 我的思维开始混乱了。我明明记得他是香港歌坛四大天王里的一位,可为什么猜遍了所有的名字还是不对呢? 我一着急,生气地指着这个人骂道:“呵呵你大爷!赶紧给老子把名字报上来,再装神弄鬼小心我抽你丫的!” “呵呵!小生呀!我是你师父,苗传水啊!” 第一百八十章 潜意识 “苗传水?你是老苗?你……你!你怎么变模样了?”我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极似华仔的男人。 “我们现在已经在你的生魂之中,既然这里的载体是你的潜意识,那我当然要设定一个比较帅一点的样子?” “我靠!这也太扯淡了!怪不得你一开始问我看没看过《盗梦空间》,这简直就跟电影里用梦境创造世界一模一样!” “不,你千万别把九镜追魂术跟盗梦空间相提并论。梦境中的世界可以无限延伸,无限创造,但是你生魂里的这个世界,基本上是和你在现实世界里的认知吻合的。看这院子里的布局,嗯!你小子挺怀旧!” “那是!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农家孩子。那啥!你说的那九面镜子在哪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把你引入生魂以后,就得靠你自己去寻找了。” “我去!老苗,你可别开玩笑了,这也没张地图,我上哪儿找这九镜去?” “凭借着你对前世的感应去找,多给自己暗示,让自己引导自己,一般来讲,这九面镜子会在一个不经意不情愿不陌生的地方,那里是一个记忆的禁区,会被无尽的遗憾包围,从而使你此一世的意识不敢去触碰,以免发生记忆混乱。” “老苗啊!你别说得这么吓人好不好,我怎么听着有些复杂啊?” “我是说在生魂之中,你无法自由掌控自己的潜意识,无法直接获取潜意识中的信息,但是你可以通过暗示来让潜意识发生改变,间接地让自己前世的记忆在潜意识中显露出来,在这里最直接的暗示便是假设暗示。 “什么是假设暗示?” “假设自己怎么怎么样,然后就怎么怎么样。打个比方,你无法在自己的记忆中直接变出林志玲,但是你可以告诉自己,如果出院门朝右拐之后就会遇到她,然后当你走出院门右拐的时候,就能真地看到林志玲。当然,这个假设不能太离谱,太离谱的话你自己都无法相信。” “见到林志玲还叫不离谱?” “这是个例子!例子懂吗?”老苗鄙视地看着我,“你可以试一下,假设一个其他人。” 我去!这么简单就可以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如果是这样,我倒是真的很想念一个人。拜托了!假如我出了院门朝右拐,就让我遇到他吧! “我假设完了,再怎么做?”我问苗扎道。 “当然是出院门离开这里。不过小生,我得再叮嘱你一件事,千万千万不要胡乱假设!你现在是直接在生魂之中进行记忆交换,稍有不慎便会把假设出来的信息存入记忆中,你要知道,我们人体所有的生理功能当中是没有选择性忘记这一项的,所以,谨慎些吧!” “嗯!”我心虚地点了点头,打开两扇油黄色的木门。我没想到生魂里的记忆能够这么细致,连我家大门门环的差别都映射出来了。这对门环是我老爸在二十多年以前刚翻盖这处院子的时候买的。虽然黄铜色的门环很是好看,但是门环的底座买错了,本来应该是一对相同的老虎底座,但是我爸却买成了一个老虎的,一个狮子的,为此我妈还唠叨了他好久。 “没想到你小子心里面还有一片阳春白雪!”老苗莫名其妙地对我夸赞道。 “怎么了?你丫又发什么感叹呢?” “你自己向前看看不就知道了……立正!” 我靠!苗扎纸一声“立正”吓得我一激灵,本能地挺直了身子看向前方,这一看不打紧,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眼前是一座坡势很缓的山坡,山坡上开满了金黄色油菜花,周遭飘溢着浓郁的香味,明媚的阳光照在山坡上,让眼前的整个世界一片清新。这个地方好熟悉!可为什么一下子想不起来呢? “这是什么地方啊?”我问苗扎纸。 “这得问你自己啊!”苗扎纸回答道。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应该不是现实中的地方吧?” “不可能,生魂中的所有场景和人物都是在你现实生活中经历过的,也许你当时没有留意,但是你的五官已经把这些信息吸取并记录下来,你好好想想,肯定能想起来!” “好,我想想……”我闭上眼睛,开始努力地回忆自己过往的经历。在生魂里思考比平时的思考效率要高得多。我的记忆告诉我,这个油菜山坡绝对不是到燕平以后见过的,也绝对不是在中学时见过的,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是我跟大学同学骑单车去贵阳的青岩古镇玩时路过的那片油菜田,当时我一直很遗憾没有带着相机拍张照片,难道这小小的遗憾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的潜意识里? “小生,你出去看看吧!看看拐弯之后会不会遇到你假设出来的那个人。”苗扎纸朝外摆了摆头说道。我们家的老院子是典型的北方民宅,出来大门后是一个小小的门洞,并不能直接看到外边路上的情形。 “好……好!”我答应着却不敢轻易地迈出步子。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自己的假设会不会成功。如果假设成功,会不会对我的潜意识造成影响?我忐忑地向前迈出一步,然后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儿子?你这是准备去哪里啊?”我的耳边传来了我爸的声音,老苗说的是真的!我果然可以通过假设改变自己的潜意识!我把我爸从记忆中叫了出来! “爸!你在酆都还好吧?”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没想到我爸从模样到语气都被原原本本地还原出来。 “小生他爸!我想邀请他去我在拉斯维加斯开的演唱会当特邀嘉宾!”苗扎纸抢先一步回答道。 “刘德华?哎妈呀!是刘德华!刘先生你好!你真的要让我们家小生跟你同台演出?”我眼前这个老爸的表情完全和酆都的那个老爸一模一样。 “当然是真的!不过我刚才好像把去拉斯维加斯的火车票忘在了你家沙发上,得麻烦你进去拿一下。”苗扎纸满嘴放炮地瞎编着。我就没听过坐火车去美国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晒太阳 “好好好!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回家去拿!”我爸兴冲冲地往家跑,进大门以后还回头嘱咐我道,“儿子!你一定要好好演出!老爹永远支持你!” “爸……” “爸什么爸!还不快走!”苗扎纸拽起我的手就朝山坡上狂奔,边跑边责备我,“都告诉你了!不要乱假设!你这样很危险!万一精神失控了怎么办?” 我嘴硬地说道:“你又没说不能假设我爸。这真奇怪,刚才那个我爸怎么跟真的一样?” “不要有这种想法!这里的一切都是从你生魂的潜意识里提取出来的!就算你感觉再真实也是假的!你现在在这个虚拟世界经历的一切都是你精神深处的一种自我交流,很容易出现偏差!总之!千万不要再随便设想了!”苗扎纸表现异常得气愤,就好像我做了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一般。 “知道了……”我从来没见老苗这么生气过,也不敢再扯淡。 “知道就好。哎呀!这么好的天色,让我老苗先睡上一觉。”苗扎纸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然后笑呵呵地找了处干净的草地躺下。丫的!刚才还冲我吹胡子瞪眼,现在就悠闲地晒太阳,而且明明是华仔的模样,却偏偏一副老无赖的表情,我真想骑丫身上把丫暴揍一顿。 “那你也不能睡觉啊!”我对苗扎纸的行为表示十分不满。 “不急,等你理顺了思路咱们再去找也不迟。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是快速地神经细胞活动,就跟做梦一样,就算你在这里待一辈子,身体清醒过来以后也只是过了几个小时或者几分钟而已。”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我他大爷的上哪儿理顺思路去?” “直觉!对前世记忆潜在的呼应。相信我!只要你能把自己的心态放平和,凭借着第一反应去做出选择,就一定能找到九镜!来,你也陪我躺会儿吧!” “你丫睡神托世吧?你让我躺我就躺啊?那我还有没有自尊?好吧!我就陪你睡一觉吧!”咦?怎么感觉这话这么别扭? “哎呀!”我放松地躺到苗扎纸身边,还真别说!这阳光洒在身上还真暖和和得让人舒坦! 一舒适,就容易犯困,迷迷糊糊地,我就当真睡着了。在潜意识里睡觉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待我醒来的时候,我惊讶地看到天色一点儿都没有变。 咋回事儿这是?这里没有昼夜交替吗?我伸手想要取出兜里的手机看看时间,可是手机没摸到,却意外地在山坡的土地上发现了一段用石子写成的字:“小生,你要牢记我说过的话,这里是你的生魂,不是梦境,一定不要大意。你任何细微的想法都有可能牵动这个虚拟的世界。我暂时离开一下,这样才不会对你的思维做出干扰,不要给自己压力,祝旅途愉快。” 旅途愉快?我愉快你***腿儿! 虽然老苗话说得挺客气,可是我怎么有种又被丫抛弃的感觉?太不厚道了!他一开始把我支去贵州的时候我就知道丫没好心眼儿,现在果然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点,他把我诓进生魂又不见人影了,丫就是个折腾出事儿来立刻跑路的主儿! 我嘟囔着站起身,看了看不远处的山坡顶,我现在就去坡顶看一看,假如山坡那边是个城市就好了,最起码我能去找个人交流交流,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这么无聊。 我蹒跚向坡顶爬,等上去以后往下一看,嚯!立刻被山坡另一边的景象吓了一跳。这山坡下面俨然是一座繁华的都市,高楼大厦,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这……这分明是燕平啊! 不知为什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分别,现在在生魂中与燕平重逢,我感到非常得激动,这里是重构价值观的地方,也是我逆天之行起点。无征兆地出现在我潜意识当中,也是合情合理。 一激动,我脚下就有点儿打滑,一打滑,就演变成了连滚带爬。当我跟个轱辘似的滚到山坡底下被路灯杆子挡住的时候,我的嘴巴里已经塞满了杂草和泥土。 这还有没有人性!这还有没有王法!这里明明不是现实世界!为什么还要让我亲口品尝泥土的芬芳! “他娘的!”我扶着路灯杆站起来,骂骂咧咧地把嘴里的脏东西吐干净。 折腾完毕,我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条路,这条路很熟悉,是我以前在大众公寓租房住时去公司上班的必经之路;这些建筑也很熟悉,鲁菜馆,五金店,超市,都是我以前经常光顾的地方;这些人也很熟悉,都是……都是……都是他妈酆都的纸人! 卧槽!这是怎么个情况?我紧张地用双手环抱住了路灯杆子,然后把额头顶着铁杆闭上眼睛:我没假设什么啊!我自从进了生魂以后除了见我爸时想了一下酆都,其他时间我连想都没想,怎么可能会出现酆都的纸人呢?难道这些并不是纸人? 我又一次抬起头看向街道,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路面上的行人确实不是酆都里那种带折带角的纸人,只是脸色非常苍白,行动非常迟缓而已。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刚来燕平时对周围人群的第一印象:虚伪,麻木,冷漠。这么说的话,纸人是对我这个第一印象的间接体现吗? “小生!你在这里抱着柱子干什么呢?”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是不看模样我还真想不起来是谁。 “没事,我在这里练练爬树。”我尴尬地转过身,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跟我说话,可是就算我看到了这个人的模样,仍然不记得他叫什么。 这是个半裸的光头男,他下身穿着一条紧身的裤子,上身顶着一个锃亮的光头,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可就是把他名字忘了。 “小鳝!你跟谁说话呢!”从路边的一家快餐店里又走出来三个人,其中一个跟我眼前的这个光头打着招呼,“哎呀!这不是小生嘛!你不是去燕平了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草头蝶 打招呼的这个人穿着一身蓝色校服,留着遮住眼睛的刘海。这个人同样很面熟,可也是名字到了嘴边却叫不出的那种感觉。他身边的两个人我倒是知道名字,因为大家对他们也很熟悉,他们就是路成和姚远。 “阿成?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明知故问地问道。其实我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这么问。 “我们刚在一起吃午饭,现在准备回学校去上课了。”阿成的神情非常得严肃,我从来没见他这么认真地说过话,“怎么一会儿不见你连我是谁都忘了?我不是阿成,我是阿远啊!” “你是阿远?那他是谁?”我指着阿远模样的人问道。 “我是阿成啊!嘿嘿!小生,怎么几天没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呵?这人说话还真一口的四川口音,那意思是阿成阿远在我的潜意识里性格颠倒了? “阿远阿远,来来来,你过来一下。”我把阿成模样的这个人叫到了一旁,“这两个阴阳怪气的哥们儿是谁啊?” “这是邪蜃和曲蟮,你怎么连他们也忘了?” “邪蜃?曲鳝?”我靠!我说这么耳熟哪!原来是我的潜意识把七煞都给整出来了! “你们怎么会跟他俩在一起呢?他们可是妖怪啊!”我毫不避讳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跟他们一起?咱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儿!” 我去!谁跟他们是发小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怕跟这几个人聊天聊出事儿来,赶紧对他们说道:“哥儿几个先忙着,我去前边有点事儿,咱们有空再联系,回见了啊!”说完,我就沿着街道一溜儿小跑。 这么混乱的对话我是一点儿也不想参与!完全就不知道跟他们聊些什么!搞不好就跟苗扎纸说的一样,被潜意识深深地套住! 老苗说的不错,生魂之中场景的跳跃性可比拟梦境,但是却没有梦境的荒诞,而且这里的事物都是从潜意识映射出来的,百分百都是我在现实中经历过的。 我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假若说在酆都的时候我还有个阴山当目的地,现在在这条熟悉却又陌生的路上,我就真得彷徨了。 由于我在燕平时候并没有逛过几次大街,所以现在街道两边的场景其实是由很多地方拼接在一起的,既有燕平的酒仙桥商场,又有水城的金鼎商厦,还有贵阳的喷水池,甚至还出现了小时候跟小伙伴儿们偷过的那个樱桃园,走在路上,就像走在一条时光隧道里一样,这种拼图般的场景让我的行程变得不再无聊。 “救命啊!有妖怪啊!”我本来以为自己会一直这么悠闲地走下去,没想到却意外地听到一阵喊救声。 我循声看向路边,居然看到了水城一中的校园,呼救声正是从校园里传来的。一中里的妖怪除了七煞还有啥? 说实话,我是真想进校园里看个究竟,可是又把节外生枝给自己找麻烦,但是见死不救又好像不是我郭新生的作风,所以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走了过去。 “喂喂喂!你干什么的啊?这里是学校懂不懂?闲人免进的牌子没看到吗?你那两只尿泡儿的眼睛长在脸上是摆设吗?”妈的!还是那个嘴比人贱的胖保安。 “看什么?没见过我这么富态的帅哥吗?你瞅瞅你那不着四六的脸,跟我有的比吗?……哎!哎哟!”正在他冲我喋喋不休的时候,我一个重拳就打在了丫鼻子上,反正在我自己的生魂里打人又不犯法。 “你以为打我就能说明问题吗?打我就只能说明你的素质低下!我身为刚直不阿的学校保卫,会因为三拳两脚就屈服于你吗?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没想到丫留着鼻血还能絮叨个没完。 “你丫还有完没完了?如果再给我多说一句废话,就让老天爷把你劈死算了!”我极不耐烦地说道。可是说完我就记起了一件事,在潜意识里我是不能随便假设的。 “这不是我有完没完的问题,而是问题解没解决的问题……”胖保安刚一开口说话,我就看见头顶风云变色,继而从天空远处传来轰隆的雷声。 我靠!这是假设要应验了,雷到临头我开始有些于心不忍了,便大声地提醒着胖保安:“喂!你赶紧躲屋里去,不然要被雷劈啦!” “你才被雷劈呢!你全家都……”一道炫目的白光过后,胖保安连站都站不稳,“扑通”一声趴倒在地,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都糊了! “该!”我对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同情可言,我觉得这才是典型的“不作死就不会死”! “郭新生!生哥!你怎么还不进来救我?我已经被妖怪包围了啊!”校园里的声音呼喊着我的名字,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我不再迟疑,快速地穿过一教跑进一中的校园里,我靠!怎么空中飞着这么多蝴蝶啊?一只只都跟七死蛊煞阵的第七煞一样,但是煞体的模样却并非小恬的。蝴蝶底下有一个小男孩喊叫着向我这边跑来,是鲁杰! “生哥!这里交给你了,记得不要受伤哦!么么哒!”鲁杰拍拍我的肩膀便头也不回地向校园外跑去。我靠!么!么!哒!这是什么破场景! 七死蛊煞阵的第七煞叫做草头蝶,煞体是小恬。第七煞只有一个,可为什么我的潜意识里会映射出这么多的草头蝶?还有!为什么映射出的草头蝶都不是小恬的模样?为什么? 看着天上这些跟扑棱蛾子似的草头蝶,我突然无比得气愤!小恬临死时的所有情形又重新在我脑海中浮现了一遍!我挥动着拳头向这些草头蝶挑衅:“都给我滚下来!**!老子要弄死你们!” 这些蝴蝶像是听懂了我的挑衅一般“呼啦啦”地拍动着翅膀向我扑来,我瞬间就蝴蝶翅膀上的粉子迷得晕头晕脑无法呼吸,不一会儿就昏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真 相!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家宾馆的走廊里。这个地方我记得很清楚,是我在燕平还没找到工作时下榻的那家宾馆。 哗――哗!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我看到外面正下着瓢泼般的大雨。这个日子我也记得很清楚,是我刚到燕平的第一天。 我站起身看了旁边几个房间号,发现这一层宾馆,恰好就是我曾经住过的楼层。 这种巧合让我忍不住想去看看我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既然在潜意识里穿越回了盛夏的燕平,那我住过的房间里是有人还是空的呢? 我带着好奇向1206走去,刚走到房间门口,我就听到隔壁的1208房间传来一阵激烈而又耳熟的争执声。 “放开我!呜呜……快放开我!你这个人渣!”居然是小恬的声音!我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起来! “呜呜……刘强!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你居然在饮料里下药,我要去告你!”小恬大声地哭喊着。 “臭**,你去告呀!拿了我的钱还不让我睡?你以为我是什么红十字会吗?哼!老子睡你是给你希望,不然谁给你那老不死的爸爸去花钱看病?”一个略带南方口音的男人冰冷冷地说道。 “你混蛋!明明是你亲口答应借给我的!”小恬嘶哑着嗓子喊道,“亏我还把你当朋友!” “哈哈哈!一下子借你十几万,我连条子都没让你打,你真当我是朋友了?别傻了!男女之间会有友情?我也不多说了,只要你跟我好,我保证你欠我的钱一笔勾销,而且再给你十万给你爸看病。”男人的语气有些软了下来,想要开出条件诱惑小恬。 “你做梦!我死都不会跟你好!” “是吗?嘿嘿!我可是知道你有个叫郭新生的男朋友,你说我要是把咱们刚才的照片发给他,他会怎么样?” “你敢!你要是敢发我就死给你看!” “嘿嘿!小宝贝,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我当然没有这么坏,只要你跟那傻b分手,我绝对好好地疼你爱你。” “不可能!世界上只有郭新生最爱我!我这辈子非郭新生不嫁!” “臭**!别给你脸不要脸!告诉你,就算你去把老子告了,凭老子的关系也顶多落个嫖娼的罪名,识相的就赶紧过来跟老子一起拍个合影!等下我替你发给那个郭新生!哈哈哈……” “不要!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 …… 我在门外听得咬牙切齿,胡玉才说得没错,原来……原来我与小恬之间真得有太多误会! 我隐约记起那个下着大雨的午后,我拎着行李住进了1206房间。那时候,我确实听到了隔壁房间有争吵声,可当时我一直以为是电视里的声音,而且我一心想着给小恬惊喜,完全就没有把周围的异样放到心里去。现在我的大脑把耳朵摄取的信息无限放大,经过潜意识的深度融合加工才还原了事情的真相。 我明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拟的记忆,并不是真的,但我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脚就把1208的房间门踹开! 呼――!门里面的景象让我惊呆,我眼前并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片无尽的荒野,枯月当头,风声四起,一望无际的野草随风摇摆。野草丛中,赫然排列着九面高高的铜镜。 “小……恬?”我木然地自言自语,但是下一秒后,我便失去控制地仰天大哭起来,“小恬!小恬!对不起!” “小生……”苗扎纸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小生,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老苗……刚才我从房间外边听到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我之前遇到的阿成阿远却是性格互换的?现实当中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还是接受不了小恬被人侮辱的事情,我多么希苗扎纸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 “你在潜意识里的行为就好像一部连载中的小说,既有主线剧情,又有支线剧情。主线剧情,是你生魂中储存的真实信息,可以引导你找到九镜;支线剧情,则是你各种记忆碎片结合在一起的,用来混淆你的思维以免你负担太多压力。依照这个标准,你在这个房间里找到了九镜,那么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些对话确实发生过,只不过当时可能并没有引起你的注意。” “我不信!老苗!你一定是记错了什么!” “小生,你别激动,你忘了我最初对你说的话吗?九镜会在一个不经意不情愿不陌生的地方出现,现在这个地方就在你眼前,为什么你又不信了呢?难道你认为这九面镜子是假的吗?好!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信,但是你完全可以过去核实一下。”苗扎纸指了指面前的铜镜。 “呵呵!我哪有不信,我只是接受不了真相罢了!”我惨淡地笑着。小恬居然是在那个***富二代**威胁下才跟我分手的,原来我一直都在误会她,可恨的是这种误会直到小恬灰飞烟灭都没有被解开,我现在想说一声对不起都没有机会。 “小生,不要太过伤心,人的潜意识本来就是这么难以预料。振作起来吧!你这次入生魂可不是来伤心的。” “老苗,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已经消散的灵魂还能再进入轮回吗?”我明知道心会再痛一下,可还是心存妄想地向苗扎纸问道。 老苗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再言语,定定心神,迈步走到了铜镜前。 “小生,这九面镜子里,就储存着你前世的记忆,能够唤醒多少,就要看你个人的感知能力。一旦进入这些镜子,你的意识又进入了更深层的映射活动,所以你必须告诉我一句独特的话作为唤醒你的暗语,当我传达给你暗语的时候,你便会在镜中回到现在的这一层意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杨嬷嬷 “一定要有暗语吗?” “是的,就好像催眠中的关键词一样。” “那好吧!就用“我是呆头”当暗语吧!” “我是呆头?” “是的。” “你才是呆头!” “别骂人,我是说我是呆头。” “什么玩儿这是!我知道了!那啥,小生,我最后再重复一遍,当你听到“我……是呆头”这几个字的时候,便会从镜中返回到我们现在的世界,千万不要太沉迷!更不要太留连!” “嗯!”我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对于未卜的行程充满了忐忑。 我战战兢兢地走到了第一面铜镜前,这些铜镜看起来很高,但是走到跟前儿时却发现跟我的身高是成等比的,镜面正好能把我的全身映照出来。 我缓缓抬起头,当我的目光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的那一瞬间,猛地就感觉身体被镜面吸住,任凭我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铜镜如同大口般将我紧紧咬住不放! 我惊恐地发现镜中的自己开始不断变化,头发开始变白,脸上出现了数不清的皱纹,连服装都变成了古代的样式。 “老苗!这是怎么回事?”我大声地向苗扎纸喊着,可是他根本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我也因为分心开始逐渐地被吸入镜中。 不错!我的身体再一点一点地被一面镜子吞噬。 …… 哎!头好痛!眼睛好痛!连嗓子都好痛!我这是……已经回到前世了吗?周围一片漆黑,我甚至感觉不出来自己现在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啪啪啪!”黑暗之中三声鞭响打断了我的思绪,“皇上驾到――!” 鸣梢三声?皇上?我去!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小爷前世还有做皇帝的命儿? “哈哈哈……沈妃啊!朕听说皇后在你这儿?”沈妃?我咋没听过有这么个妃子?他妈这是穿越到了哪朝哪代啊?不过有人自称朕了,那就证明我不是皇帝,怎么着?我是这个沈妃? “贱妾淑玉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柔声细语的女声说道。 “淑玉啊!朕不是已经封你做朕的沈妃娘娘了吗?在这后宫之中不必多礼,快快平身吧!”听皇帝的口气倒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可是这沈妃也另有其人了,啧啧!难道我是皇帝口中说的皇后?嗬!当不了皇帝,当个皇后也成啊! “妾身见过皇上,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又一个女声响起。这次的女声庄重低沉,从声音里就可以听出身份的高贵。 “皇后啊!朕都说了不必多礼,怎么你听不明白吗?”皇帝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急躁。得!看来我连皇后也不是,那我他妈到底是谁?我……我怎么到现在还看不到东西? “皇上,妾身听说沈妃妹妹身边的老婢受伤了,特地过来探望探望。” 皇后的话中带着说不出的轻蔑。 “哟!皇后娘娘,您可真会用词,到底是探望还是探查,您能分清吗?” 沈妃刚才跟皇帝说话时声音柔得不能再柔,现在一跟皇后说话,立刻变得暗藏心机起来。 “怎么?一个老宫女受伤还能另有隐情不成?”一般来说,只要皇帝不脑残,肯定能听出沈妃的话里有话。 “有没有隐情,怕是只有皇后娘娘知道了吧?” “沈妃妹妹,话!可不能乱说!如果说不明白,可就有了欺君之嫌呢!本宫好心来关心你的人,你却句句矛头都指向本宫,这可真是让本宫心寒哪!” “呵呵!皇后娘娘,我觉得您现在应该心喜才对!如果杨嬷嬷没被毒哑的话,那您才该心寒呢!” “毒哑?沈妃,此话怎讲?”皇帝一惊。 “皇上,您有所不知,随贱妾进宫的有一名叫杨嬷嬷的老婢。今天中午,杨嬷嬷替我去福草地采摘冬圣果的时候,在凤祥宫前看到了有人光天化日下行那苟且之事,这已经是后宫之辱,更可恨的是这个人竟然把杨嬷嬷的双目剜了去,还喂她吃了莫言散,害得杨嬷嬷现在连话都说不出!” 淑玉?福草地?凤祥宫?杨嬷嬷!卧槽!怎么这些名字越来越耳熟?难道……难道我就是这个叫杨嬷嬷的老宫女?……是的!我是! 杨嬷嬷的记忆在慢慢地附加进我的生魂之中,尽管这些记忆并不完整,但足以让我把这可怜前生的孤苦尝尽: 我姓杨,名焕珍,自幼父母双亡,亲人尽绝,多得赵家老夫人可怜,才把我召入府中做了贴身丫鬟;后来淑玉小姐出生,老夫人身体又不好,就一直让我把淑玉小姐看大;再后来圣上南巡,与淑玉小姐一见倾心,当即就把她纳入宫中做了沈妃。沈妃娘娘感激我的乳哺之恩,也把我带在身边做了宫女。而我进宫的时候,早已经八十有一了,这在后宫之中是不允许的,娘娘便跪求圣上将我留下,这让我对娘娘的恩德充满了感激。 可是,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这在后宫之中更甚,沈妃娘娘就一直受其他几位嫔妃的欺凌,特别是当朝国母皇后娘娘!对于皇庭后宫的争斗,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完全没有资格参与,但是沈妃娘娘一直要我背地里打听关于皇后娘娘的消息,终于有一天,我在与皇后贴身丫鬟的谈话中无意得知,皇后每隔半月便要去一次凤祥阁。 虽然我入宫不久,但是凤祥宫是什么地方我却一清二楚,那里是皇后当年怀大皇子时,圣上专门给她修建的保胎寝宫。听说皇后生了小公主以后就不能生产了,宫里的太医治了好久都没治好,她去凤祥宫干什么?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沈妃娘娘,没想到娘娘却早已知晓此事,娘娘还告诉我说,皇后到凤祥宫其实是与人幽会。 今日午时,娘娘命我假装去福草地采摘冬圣果,实则是让我伺机查实皇后娘娘的丑事。起初我也是非常犹豫,可是想起沈妃娘娘对我的恩情,我就下定决心,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不能说一个“不去”。 当我从小路走过凤祥宫的时候,果然看到皇后和一个男人在房檐下卿卿我我,那个男人!居然是三王爷!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少一面 让我更没想到的是,三王爷竟然在四周布下了重重护卫,我刚想靠近看端详些就被那些护卫抓了起来!他们按照皇后那个狠毒女人的命令,用锥针扎瞎了我的双目,还强迫我吃下莫言散。我的眼睛瞎了,我喉咙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我什么都说不了! 三王爷本想直接要了我的命,可皇后却派人把我送回沈妃寝宫,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在给沈妃娘娘警告,让娘娘以后不要再挑衅凤威。 …… 杨嬷嬷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侵浸了我的脑海,我知道我现在正躺在沈妃娘娘寝宫后院的耳房里,可是我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姓杨的老嬷嬷还是姓郭的小青年。 “什么?是何人如此狠毒!竟在朕的后宫做出如此残虐之事!”皇帝气愤地咆哮道。 “皇上息怒!贱妾认为此事疑云重重,可能需要作为后宫之首的皇后娘娘介入明查。” “沈妃妹妹,这事儿还真没什么蹊跷的,本宫昨日便听说有个老婢因为偷东西被人打瞎致残,我想这种事情没必要惊动圣上吧?” “胡说!杨嬷嬷才不是鸡鸣狗盗之人!” “本宫可没说是谁!” “够了!你们两个当着朕的面就暗箭相伤,含沙射影,那朕走后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皇帝龙威大怒,“老婢女的事朕会亲自去查个水落石出,如果谁乱了规矩,一个都跑不了!哼!” “起驾――!”太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皇上这是要离开了吗? 待皇帝的声音远去以后,皇后冷笑着说道:“呵呵!沈妃妹妹,你是个聪明人,本宫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些话不能轻易说出来,有些人,你也不能轻易得罪!” “皇后娘娘提醒的是,有些人做事确实不够周全,这恐怕就是狐狸尾巴遮不住吧!” “你……哼!回宫!” “哈哈!淑玉恭送皇后娘娘!”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我听到有人挪着碎步走到我床前,听脚步声我就知道,是我从小带大的沈妃娘娘。 “杨嬷嬷,你应该早就醒了吧?” “是的。”我在心里回答着,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杨嬷嬷,你跟我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 嗯?为什么娘娘会这么问我?听她语气让我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我赶紧摸索着想要下床行礼求饶,一辈子的奴仆生涯让我对主子的言谈非常敏感。 果然!我还没来得及下床,就被沈妃娘娘掐住脖子摁在床上! “杨嬷嬷!你为什么不小心一点!为什么被人捉到!为什么变成哑巴!为什么不能把皇后那个老女人的丑事说出来?你知道我有多么想除掉这个女人吗?除掉她我就是皇后了呀!” “娘娘!娘娘!我错了!求你饶了我!”我喊不出来,只能拖着老迈的身子挣扎,可是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越来越模糊。 “皇上驾到!”就在我心灰意冷气绝之时,又是一声太监的喊声传进了屋内。 “皇上?他不是走了吗?”沈妃自言自语一声,然后把我狠狠地丢在床上,整理了整理饰冠。 “贱妾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沈妃娘娘的声音再次变得柔美温婉。 “吾皇个屁!”没想到皇上的声音却变得很暴躁,“我不是皇上!我是呆头――!” “我……我是呆头……我是呆头……”这四个字好像有魔力一般在我脑海中不断地环绕响起,我感觉身子某种力量打散,然后又被某种力量重聚在一起。 “呼呼!”我耳边吹起了冽冽寒风。我知道,我已经回到了九镜之前,可是我并没有睁开眼,而是呆立着从前世回不过神来。 “小生,怎么样?是不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我睁开眼,看到苗扎纸正抠着鼻屎问我话,我真想立刻把华仔本尊喊来,帮着他把苗扎纸暴打一顿! “获你大爷的力量!一个深宫老嬷能有个屁的力量!先是亲朋死绝,然后随主进宫,最后还被主子亲手掐死!你说我这一辈子咋就这么冤?”我一口气说了好多,虽然语气还是郭新生的语气,但是双眼还是控制不住地流泪,我好不甘心,为什么娘娘会这么对我? “小生,皇室争斗,是每一个朝代都存在的问题。权力斗争,自然而然会有牺牲品,这些毕竟是前世的恩怨,你大可不必在意。”苗扎纸倒是看得很开,“你这家伙就是太多情了,我就猜到你可能会陷入记忆无法自拔,刚才我要是不找机会说出暗语,你这一世的意识肯定就随着杨嬷嬷的死迷失在生魂里了。” “唉!老苗啊!你说我是天神被贬凡间,可这受到的待遇也忒差了吧?居然被人掐死!” “连命孤本就是一种惩罚,你以为会让你转世成达官贵人,享乐荣华?” “他娘的!我在天上到底做了什么业,要受这种苦!老苗,你知道吗?” “不知道,天上的事情,我们凡人怎能得知?” “你丫就给我装吧!你不是那个连无常和夜游都敬畏的六爷吗?怎么会不知道?而且我和大猛子的命格就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哎呀!我也是听地藏王菩萨说的,你们……噢不!”苗扎纸的嘴也有突噜的时候,“我是根据你们八字算出来的!” “切!我来燕平之前你就告诉大猛子,我是她的命中人,难道你当时就知道我八字啊?你那时候认识我?” 苗扎纸一见圆不了了,赶紧说道:“看来你确实回复了一世的记忆,你看,九镜已经发生了变化。” “你丫少打岔,我问你正事儿呢!你说我这……咦?怎么镜子成了八面?” “当然啦!这是因为你已经将那面镜子吸收在了生魂之中,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将所获得的能力激发出来。”我不得不佩服苗扎纸转移话题的能力,可是我都告诉他,我吸收的是一个老嬷嬷的记忆了,根本没什么能力可言,丫是厚着脸皮假装没听到吗?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获得什么能力!”我大声地喊道。 “嘿嘿!没有就没有吧!还有八面镜子呢!总有一面是天上的事情,到时候你自己去回顾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多个馍 “你是说!只要我进到储存着神仙那一世记忆的镜中,就可以把连命孤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我不确定,但是,基本上,可能吧!应该是!”苗扎纸吞吞吐吐也不知道到底在犹豫什么。 “你丫这是玩儿的哪门子神秘?都这么大年纪了,干嘛要把秘密都存在肚子里?不怕烂掉吗?” “不怕。”苗扎纸微微一笑。 “行行行!我不跟你争这个!我如果想继续回到前世,只要接着去镜子前就好吧?” “是的,不过还是要记住,暗语是你回到现在这层世界唯一的信号途径,不要忽视,更不要排斥!” “知道啦!我不是那种偏执的人,绝对不会太过沉迷!” 我自信满满地走到第二面镜子跟前,与之前一样,强大的吸力把我的意识都掏空,我再次陷入了昏迷的黑暗之中。 “牛儿!牛儿!快醒醒!李大善人又发粥给大家呢!”一个沙哑的声音把我唤醒,我睁开眼,看到一位衣衫褴褛,污头蓬面的中年乞丐站在我身边。 不会吧!难道当完宫女我又要当乞丐?我赶紧起身看向自己的身体,嚯!真个是衣不蔽体,体无完布,布烂衣破!这也幸亏天气不是多很冷,不然的话,非把我冻死不可!这老天爷是真狠心啊!连命孤又叫百年孤,他娘的!是想让我要一百年的饭吗? “牛儿!你找什么呢?我是说李善人家又有粥吃了,咱们快去讨两碗来吧!” “老田啊!”我张口就喊出了老乞丐的名字,哟?没想到这一次我入戏还挺快,“咱不着急,去的快了汤多,米粒都在最下面呢!” 我懒洋洋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座破旧的祠堂里,周围地上铺了很多草席子,看得出来,这里是众多乞丐的据点。我去!难道我穿越到了丐帮? “老田,七公在哪儿呢?”我发现自己的脑袋时常会在一些小细节上短路。 “什么七公?” “洪七公啊?咱们丐帮帮主?” “什么狗屁丐帮?你睡迷糊了吧?你起不起?不起老子可抽你了!”说着老田就举着讨饭棍向我打来。 我赶忙站起身子:“别别!咱们这就去,咱们这就去!” 我假装老实地向祠堂门外走去,临出门时使劲拍了一下老田的屁股,老田惊叫着向我追来,我大笑着在前边躲避。 就好像老友见面一般,我很自然地与老田开着玩笑。这一世的感觉与杨嬷嬷那一世有所不同,那一世我始终觉得自己跟杨嬷嬷之间隔着一层膜,但是这一世,我清楚地感觉到牛儿就是我,我就是牛儿。老苗说九镜是选择轮回中能量波动最大的那些信息进行存储,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描述不完整,应该还包括对生魂的契合感。 出了祠堂大门,外面阳光明媚,看天色应该是午后时分,祠堂的匾额已破,看不出来是哪个姓氏的宗祠。 “老田,这是谁家的祠堂啊?”我边走边问老田道。 他娘的!我一走路才发现自己穿着一双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露底草鞋,两只脚被石子搁得生疼。 “李家的啊!” “李大善人家?他……他们家不是大户人家吗?怎么祠堂却败落了?” “谁跟你说败落了?人家是在别处盖了一座更大的更气魄的祠堂。” 老田故作好奇地拍了拍我的头,“你果然是睡觉睡傻了!你忘啦?祠堂建好的时候,清雯小姐还给咱们发过白面馍馍。” “清雯小姐?” “就是李善人的大闺女啊!亏你还说喜欢人家,我看啊!你根本就没把人家往心里放!” 老田这么一说,我的脑中像是飞进一团云朵,一进来之后立刻被撞散,关于清雯小姐的画面就在我眼前呈现出来。优雅淡绿的素裙,端庄可人的发髻,善良聪慧的气质,还有那对长长的玉石耳坠,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温柔迷人。 一想到清雯小姐,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双耳开始发烫,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种心虚忐忑的感觉。 “牛儿啊!等下咱们一起去清雯小姐的队伍排队,”老田抠鼻屎的猥琐样颇有苗扎纸的风采。 “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也看上清雯小姐了?” “我看上个屁!咱是啥身份?人家清雯小姐是啥身份?咱能跟人说句话我都觉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不瞒你说,我是看上她锅里的粥了,清雯小姐是好人,只要咱们请求一下,她肯定会给咱们多打一勺粥饭。” “你到底是看上屁了还是看上粥了?”我揶揄道。 “去你的!没大没小的熊孩子!有你这么跟老哥说话的吗?” “嘿嘿!老田,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哎!你看,那里是不是李家祠堂?”我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座门前站着几队人的祠堂问道。 “对对对!走,人不少!咱们赶紧去排队。” 老田说着就往前跑,他那双露着脚趾的旧布鞋跑起来嗒嗒作响,十分富有后现代主义迷幻摇滚的气息。 负责发放粥饭的都是李家的人,我和老田排在清雯小姐这一队,我们身边全是穿得破破烂烂的乞丐,当时我就想,这他妈是哪个朝代啊?怎么要饭的这么多?后来我立刻对自己的这个傻逼问题进行了深刻地自我批评――现代的乞丐绝对不比古代的少! “每人一碗粥,一个馒头……”清雯小姐就站在我的面前,她的声音婉转入耳,举止落落大方,这比电视里那些明星好看多了。 “清雯姑娘,我最近长身体,能不能多给我一个馍?”老田也真够不要脸的!本来说好的多要一勺粥,谁知他竟然开口多要馍!理由还是长身体!鬼才信! “你想多要个馒头是吧?给,拿好!”什么?清雯小姐居然真的给了***老田两个白面馍馍!这是多大的恩惠!这是多仁慈的心意! “不用挤,每个人都有份……咦?我好像在祠堂建成那天见过你,你是跟刚才那个大叔一起的吧?给,也给你两个馒头。”天哪!她居然还记得我! 我激动地接过馒头,打了粥饭,这他娘的绝对是女神啊!现在的姑娘要有清雯小姐一半好,那男人们就有福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狐狸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喂.前边的兄弟.领了饭就赶紧走啊.后边还一大堆人饿着呢.”我身后的队伍开始抗议了. “不……不好意思.”我冲后边道了个歉.然后尴尬地看向清雯小姐.清雯小姐抿嘴一笑.把我的心都笑酥了. 我终于明白唐伯虎为何冒死化名华安混进华府了.当年秋香三笑才定了姻缘.今天清雯小姐一笑就把我魂儿给勾走了.我也想混进李大善人家.可咱沒人家唐伯虎有才啊.唉.算了.咱只是一个小乞丐.别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了. “牛儿.你在那里墨迹啥呢.快到这边來.來來.我都准备好了.”老田端着瓷碗在墙边冲我打招呼.他在地上用青砖搭成了两个简陋的座位. “哈哈.老田.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难以掩饰地感到开心.从某些方面來讲.我还是比较欣赏我这个老哥们的. 像我们这种长期吃饭断顿的人.其实一个馍就可以塞饱.我们都是要饭的.一顿饭吃两个馍对我们來说是一种罪恶.我和老田不约而同地把清雯姑娘多给的那个馍揣进了怀里.这样的话.我们的要饭就有着落了. “唉.牛儿啊.你说皇帝每顿饭都吃啥呢.也吃馒头么.” “你这不废话吗.人家皇帝可是真龙天子.还不是想吃啥就吃啥.” “唉.咱啥时候也能当当皇帝啊.到时候咱也每天山珍海味.” “嘘.你这是想造反吗.小心当官的把你抓起來.再说了.你一个要饭的.是能治国还是能平乱.” “怎么.你还看不起要饭的了.那你是啥.皇亲国戚.哼.他朱重八要饭能做皇帝.我为什么不能.”老田气呼呼地说. “行啦.你就别青天做梦啦.就算给你个皇帝做.可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能有多久的江山.” “你懂什么.这辈子就算让我老田做一天的皇帝也值了啊.哈哈……” 我和老田就这么嘻嘻哈哈地一起讨饭生活.寒來暑往.转眼到了初冬.这一天.正好是进香的日子.家家户户都争抢着往山上的庙里去拜佛祈福. “老田.咱们也去拜拜吧.说不定能在那里讨口饭吃.”我向老田提议道.其实我是听说清雯小姐也要去上香.所以想去庙里见她一面. “我看你是想见清雯小姐了吧.”老田一句话戳穿了我的心思. “呵呵.牛儿啊.你今年十七了吧.也到想搂着媳妇睡觉的年纪了.” 我像是偷东西被发现一样不安地转过头.红着脸不再搭理老田. 山上的小庙平时香火不是很旺.只有一个老和尚在守庙.但是一到求子求福的黄道吉日.便会人头攒动.香客不绝.然而一直到了申时左右.我们都沒遇到清雯小姐.这让我心里有点小小得落寞. 山上沒遇到.可是当天色渐黑我和老田啃着野山果下山的时候却遇到了. 我看到清雯小姐正领着个丫鬟蹲在路边.走过去一看.原來她们捉住了一只后腿受伤的狐狸. “清雯小姐.需要帮忙吗.虽然我们俩沒啥本事.可是对付一只受伤的狐狸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我这个兄弟天生神力.可以打饿狼灭猛虎.”老田拽着我的衣服向我使眼色.意思是让我在清雯小姐面前好好表现. “谢谢你们.小狐狸受伤了.我和小玲想救它.”清雯小姐冲我们莞尔一笑.然后对自己的丫鬟说.“小玲.把刚才老法师给咱们的药草拿出來些.” 此时此刻我恨不能刨个坑儿跳进去.这老田太坑人了.把我形象都毁了.我就知道清雯小姐这么善良的人不可能欺负一只受伤的狐狸. 这个叫小玲的丫鬟不情愿地说道:“小姐.这是老法师给咱们家老爷治腿的.本來就不多.万一不够了.就……” “沒事.改天我再來求些就好.你看小狐狸多可怜啊.咱们不帮它.它可能就会被人捉走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清雯小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老田一眼.妈呀.她肯定把我们当恶人了.我气得使劲地掐了老田一下.疼得老田直咧嘴. “小姐.你可要给老爷多留点.”小玲撅着嘴从挎篮里取出一个纸包递给清雯小姐. 清雯小姐打开纸包.里面果然是一些新鲜的药草.湿漉漉地还有水滴.她取出一些药草.温柔地对狐狸说:“小狐狸.你忍着疼.我帮你把腿伤包扎一下.” 这只狐狸的眼睛晶莹透亮.眨巴眨巴地向清雯小姐点了点头.都说狐狸通灵.它好像真得能听懂人话一样. 清雯小姐把药草嚼碎.均匀地覆在狐狸腿上.然后用自己的丝帕把伤口包起來.她柔情似水的眼神.让我忍不住又意乱情迷.想入非非起來. “好了.小狐狸.你快点走吧.不要再从山里出來了.外面很危险.你以后要小心一点.” 小狐狸轻声地“嗷嗷”叫了几声.晃了晃脑袋不肯离去. 清雯小姐笑了笑.摸着狐狸的脑袋说道:“怎么了.你饿了吗.要不你再忍忍吧.等天黑了.沒人看到你了.你就去李家祠堂.我在那里给你准备些吃的.” 小狐狸摇摇头.舔了舔清雯小姐的手.然后一瘸一拐地转过身想要离去.可是就在此时.从山间传來了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天色已黑.依稀看见几个黑影从山坡上冲下來.等到了我们跟前儿才看清.原來是四五名手持弓弩大刀.面貌狰狞可怖的粗莽壮汉.这……这不是山贼还会是什么. “你们可曾见到一只受伤的狐狸.”为首的一名刀疤壮汉气汹汹地问道. “沒……沒有.”清雯小姐一看來者不善.便偷偷地把地上的篮子踢到了小狐狸前面.同时用身体挡住篮子.她是怕狐狸被发现……可是.清雯小姐.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平时连官府都不敢惹他们.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刀疤刘 “没看到?我明明看着它往这里跑的。嘿嘿!你可不要撒谎哦!我刀疤刘生平可是最恨被人骗……”刀疤脸看向我和老田,“我说要饭的,你们两个见过狐狸没?” “我……”老田这个胆小怕事的主儿,刚想说实话就被我使眼色制止了。 “我们也没看到。”我硬着头皮说道。 “真没看到?” “真没看到。” “好!那没什么事了,你们走吧!” …… 这……这什么情况?山贼这么好说话? “怎么?你们不走?” 刀疤脸疑问道。 他娘的!我们哪里是不走!清雯小姐如果一离开,地上藏着狐狸的事不就露馅了吗? “嗯?小妞,我怎么看你有些面熟?” 刀疤脸突然对清雯小姐说道,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间在我心头生出。 “小女姓李名清雯。” “哈哈哈……你就是李老财家的闺女,早就听说李老财的大闺女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刀疤脸走到清雯小姐面前,用粗糙的大手拖起她的下巴,酸溜溜地说道:“清雯姑娘,相见就是缘,是缘咱就把手牵,不如到刘爷我的洞中……哦不!府上一叙如何?” “小女子资质平平,无才无德,怎敢去刘爷府上现眼,刘爷错爱了。” “你意思是我看走眼了?” “不,刘爷怎能看走眼,是小女子有自知之明,自觉配不上刘爷。” “哈哈哈!小得们!听到没有?她说配不上我。”刀疤脸大笑着。 “听到了,刘爷!这小妞太不识抬举了!不如按老规矩办吧?”周围的山贼开始向清雯小姐围去。 “你……你们想干什么?” 清雯小姐和丫鬟惊恐地用手护住身体。 “哈哈哈……当然是抱得美人归!小得们!两个妞都给我带走!大的归我,丫鬟归你们,咱们有酒一起喝,有女人一起玩!哈哈哈……” “啊!啊!放开我!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 清雯小姐竭力扭动着身体。 “犯法?在这十里坪我六爷就是王法!”刀疤脸伸手在清雯小姐屁股上捏了一把,清雯小姐嘶声尖叫起来。 “牛儿!我们怎么办?”老田吓得哆哆嗦嗦不知所措。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去救清雯小姐!” “拿什么救?他们可是有刀有弓的山贼啊!” “你忘了清雯小姐对咱们有多好了?”我激动地像人群喊道,“清雯小姐,别怕!我马上来救你!” “狐狸在这里!狐狸在这里!刘爷!您不是要抓狐狸吗?” 我没想到老田会把狐狸举起来吸引山贼的注意力。 “老田!你……”我气得不行!清雯小姐好不容易救了这只狐狸,难道你要让她前功尽弃吗? “牛儿啊!咱们把狐狸给他们,让他们放了清雯小姐。” 老田说出了他的意思。 “这……”我有些为难。 “哈哈……今天刘爷高兴,就饶了你们两个臭要饭的,那只狐狸你们帮我送到李老财家,就当做是我刘爷娶他闺女的彩礼吧!哈哈哈哈!” 我一看山贼根本不买狐狸的账了,于是心一横!管不了那么多了!在路边拣了根木棍就冲向山贼:“都给我放手!放开清雯姑娘!” “哟呵?都说英雄救美,没想到你这叫花子也来凑热闹,给我滚开!”刀疤脸一脚蹬在我的胸前,“我去你妈的!” 我还没挨到山贼的边就连人带木棍飞了出去,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脑袋狠狠地撞在了坚硬的山壁上。 “牛儿!”老田担心地跑向我,“牛儿,你不是他们对手!你看你头都流血了!咱们快跑吧!” “不行!我不能丢下清雯小姐!”我再次握住木棍冲向人群,顾不得血从后脑勺流进脖子里。 这次我成功把一个山贼的脑袋抡开了花,干枯的木棍脆生生地断成了两截。 “呵!这小子还挺有骨气,可是你知道伤我兄弟是什么下场吗?小得们!给我宰了他!” 山贼接到了命令,纷纷将手中的武器向我身上打来,我感觉有各种各样的伤口在我身上出现,但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我完全没有感觉到痛。 “牛儿!牛儿!”老田抓着一块大青石想过来救我。 “老田!别过来!快去通知李善人,就说清雯小姐被人……啊……!”一把大刀硬生生地砍进我的头里,我一下子懵了,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 “牛儿!”老田哭着向山下跑去,地上那只受伤的小狐狸却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瘸一拐地向我走来。 “小生……”小狐狸突然说话了。 “你……在……在叫我?”我虚弱地问道。 “都说不让你动情,你这家伙又入迷了吧?”狐狸的声音非常熟悉,怎么听怎么像苗扎纸。 “老……老苗?” “我不是老苗,我是呆头!” “我是呆头?”我的脑海中迅速闪过这四个字,身体霎时间变得非常轻,然后一阵风把我吹起,我本能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站到了九镜前……现在,应该是七镜了。 “老苗,不是说连命孤都能活过八十岁吗?怎么我当乞丐这一世年纪轻轻就被山贼打死了?”牛儿的一生虽然短暂,但是遭受的苦难和耻笑却无以复加,这让我心中感到无限得凄凉。 “我也很奇怪,按理说命犯连命孤,绝对不会轻易地遭遇不测,你这随随便便就被山贼杀了,也太草率了!”老苗砸吧着嘴儿皱着眉头。 “什么叫草率?我是真地很喜欢清雯小姐好不好?”我对老苗的言论感到十分不满,“老苗,我不想再进行什么狗屁追魂术了,太折磨人了。”经过杨嬷嬷和牛儿这两世,我发现回忆真得是件让人痛苦的事情,我真怕承受不住,意识崩溃在生魂里。 “怎么?想放弃了?你已经看完了两面镜子,还剩七面镜子,二差不多是七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你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一的追魂术,为什么不坚持一下呢?”苗扎纸的逻辑简直无懈可击,虽然我觉得他的话里有问题,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到底哪里不对。 “好吧!你千万要记得尽早讲出暗语,不要让我进一次揪心一次。”我深呼一口气走向第三面铜镜。 第一百八十九章 见仙子 请使用访问本站。就这样.我在镜中又经历了摆渡的船夫、青楼的歌妓、瘸腿的光棍、拾荒的老人、流浪的剃头匠.这些回忆中.每一世都波折坎坷.每一世都凄舛不宁.而且我每一世会爱上一个姑娘.但是最后都沒有善终.这让我憔悴到了几点极点.整个人都处于疲惫的边缘.我多次想放弃.可一被苗扎纸撺掇.就又走进镜中.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原先的九面镜子居然只剩下了两面.我以前对轮回和连命孤从來都是很朦胧的感受.现在屡次的在回忆中经历悲欢离合.让我终于明白了生生世世不随轮回化解的孤独是怎样的一种痛苦.” “老苗.你确定能在镜中看到我在天上的情形.” “轮回之后.生魂灭而后生.三魂之本不会变.生魂深处的记忆也不会变.我当时就是在九镜中看到的前世.” “你为什么也要进自己的生魂.”我突然想起來苗扎纸说过.他是因为在九镜追魂术中沉迷太深才害死了师父. “忘了点儿事情.想进生魂查查.”苗扎纸避重就轻.不愿意多谈关于自己的任何事情. 我早就习惯了苗扎纸这熊样.也沒追问什么.只是调整一下状态.准备进入第八面镜子.这次我沒用苗扎纸劝就下了决心.反正还有两面镜子.也就是还有两世的记忆等我去读取.我只要坚持下去.就有可能获得前世的神力.更有可能找到破解连命孤的关键. 其实前七面镜子带给我的记忆也不能说只有苦难.最起码人生阅历一下子多了几百年的.而且在其中几世里.我遇到了一些感觉特别熟悉的人.这让我深信我今生今世和朋友亲人相识相聚的缘分都是上辈子修來的. 很快的.我的意识被吸入第八面镜子.随之而來得就是又一次的意识沉睡. “咳咳咳……”当我醒來的时候感觉喉咙有些痒.忍不住咳嗽起來. 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窄小的竹床上.屋子里除了这张床.就只剩了一张木桌和几个小凳.桌子上笔墨纸砚俱全.上面摆着几张已经画好但是还沒装裱的水墨人物画.这些画以及墙上挂的十几副人物画.都画的是一名翩翩起舞的女子.嗯.这还差不多.最起码证明咱这一世是个文化人. 我心情挺好.就用手撑起身子想下床好好地看看周围环境.可是我一看到自己的双手.立刻被满手的褶皱和老年斑搞得兴致全无.他妈的.我的手指枯瘦如柴.攥起拳头毫无力气.我这得老成什么样了. 不行.我得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颤巍巍地下床穿上鞋子.想在屋子里找面镜子.可是我翻遍全屋.除了一床底的旧书外.居然找不出任何能照出人影的东西.可是我惊讶地发现墙上画像里的女子都是同一个人.这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外. 我迈着小步.挪动着身体來到院子里.终于在水井旁的半桶水中.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我先不说自己的模样有多老.我单说水中的这张脸.我百分百见过.就在忘川河边奈何桥头的三生石上.而且那时侯我还看到了一位在河中洗澡的仙子.那位仙子是一只与百鸟齐舞的金凤所化. 想到这里.我的心像是宣纸做成一般柔弱起來.开始无比地思念起那位仙子.虽然这一世的记忆有些残缺不全.但是我清楚地记得.那个美丽动人的仙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曾经宽恕了我莫大的罪过. 突然间.我感觉心中好闷.满脑子都是那个仙子.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难.有一种马上就要窒息的感觉. 咳咳咳……我得……我得回屋休息一下. 我跌跌撞撞地往屋里走.还沒走到门口就摔倒在地.我艰难地爬到门口.扶着门框站起身子. 我想起來了.看着满屋子的画像.我终于想起來了.画中的女子正是金凤仙子.我年轻时曾经因为误窥了她在湖中入浴.险些被百鸟啄死.是她宽宏仁慈原谅我的过错.拯救了我的性命. 仙子举霞飞升.可是从此后我便茶不思饭不想.每天除了替别人抄书.就是依靠挂在墙上的画像來缓解相思之苦.一晃已经过了六十多年. 我躺在小竹床上.满脑子都是金凤仙子的身影.仙踪难卜.相思无度.我想她. 她的舞姿就像月光下的摇叶一般婆娑迷离下凡.她的歌声就像流水滑过青岩一般婉转动听.凡人为之倾倒.百鸟为之歌唱……天哪.她來了. “仙子.仙子.”我激动地向她跑去.“仙子.我终于见到你了.这些年來你去了哪里.” 她站立于荧光之中.不多言语.只是微笑. “仙子.在下吴生.多谢你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几十年來我一直在想念仙子.怎奈不知仙子名号.又不知仙子去了何处.只得徒自惦念.”我拱起双手向女子作揖.本來我的身体已经非常老迈.但不知怎地.现在一下子像回复了青春一样充满了活力. “我是呆头.”金凤仙子一开口.我的眉头便紧皱了起來.她……居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呆头姑娘.你嗓子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啊.”我担心地问道. “坏了.入迷了.”仙子弯眉一挑.走过來一把将右掌按住了我的额头. “呆头仙子.你……你想做什么.”我对于仙子突如其來的举动颇感惊恐. “无生无灭本是迷.六趣因果缘难齐.魂转七元定为主.封情.聚魄.固意.离.” 呆头仙子把“离”字说完后.我立刻感觉到心神不能集中.身体渐渐飘了起來.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去三岔口的时候.难道……我死了. “小生.”一个让人头皮发紧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來.我手舞足蹈地悬空扭过身子.看到了正抠着鼻屎的刘德华.这除了苗扎纸还会是谁. 第一百九十章 我怕死 “老苗!我怎么会死?你不是会在我有危险的时候讲出暗语吗?”我着急地问苗扎纸。 “哼!暗语如果有效,我就不会把你召出来!你要是再痴迷下去,我估计咱们真得死在这儿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你意思是说我现在还没死?那怎么可以飘在空中?” “你看看床上就明白了。”苗扎纸向脚下使了使眼色。 我不解地低头看向下面的小竹床,看到自己前世的那个老头正满脸病相地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这……这怎么回事?怎么有两个我?” “你说的不完全正确,你并不是你,确切来说,你现在是七魄之根,是暂时独立出来的意识本源,并不属于九镜,而床上躺的人才是这一层潜意识里的你。还有!你说你个傻小子得个啥病不行,非得得个相思病,那可是痴症里最棘手的一种,一旦病入膏肓,谁都救不了!现在你的前世马上就要因为过度相思而气绝身亡,你时间不多,赶紧回到他的身体里,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把我的暗语听进去,否则……你我难逃一死!”苗扎纸说得很严重,但是我不得不说大部分没听懂,只有一点我明白了:如果我前世的老头儿还惦记着金凤仙子,那我和老苗都得交代在这追魂术里。 “我明白了,可是我应该怎么回去?” 苗扎纸突然伸手向我脸上抓来,我大叫着想躲闪,可是却被他一把握在拳里。卧槽!难道我现在的状态还没他巴掌大么? “走你!”苗扎纸大喝一声把我扔向床上的老头,我听着耳旁的风声紧闭上眼睛。 “嗡!”我脑中轻鸣一声,意识再次回到相思病重的老人身上。 呆头仙子还站在我面前,我仍旧无法抑制地激动着,颤抖着……我伸手去触碰她的指尖,可是她整个人却像纸片般破碎开来……不要!仙子!你不要走!我已经祈盼见你足足有六十年,为什么才刚刚圆梦就要让我的梦碎呢? 好痛!我的心好痛!积压六十年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出来,泪水早已湿透耳边枕头。仙子消失了……光芒消失了……青春活力消失了……我还是年迈的我,我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睛…… “你时间不多,赶紧回到他的身体里,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把我的暗语听进去,否则你我难逃一死!”这时候,苗扎纸的叮嘱在我脑海中响起。不行!我不能连累老苗!我不能就这么死在九镜之中,我还有远在水城的老妈,还有患难与共的兄弟,我不是吴生!我是小恬的呆头!我是与大猛子一起逆天寻命的郭新生!我是郭新生!我是呆头!啊――! “喂!喂!别叫了!歇会儿……已经出来了!”苗扎纸摇晃着我的身体。 “已……已经出来了?”我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铜镜之前,不过镜子已经只剩了最后一面。 “出来了就好……出来了就好。”我喃喃自语地走向第九面镜子,看都没看老苗一眼。 “你干什么去?”苗扎纸问我。 “当然去走完最后一面镜子。”我不想再作任何的耽搁,我越来越觉得不止能从九镜中记起前世的能力,或许还能找到快速破解连命孤的方法,到时候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回水城陪我妈,再也不用担心克死自己的亲人朋友。 “小生!”苗扎纸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神色严肃地对我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看得好。” “为什么?我现在可是什么能力都没有获得。” “不为什么,没有能力我可以慢慢教你!总之听我的就是,我现在就作法带你离开生魂。” “不行!我好不容易熬到只剩一面镜子,怎么能前功尽弃呢?” “这可是我施的法!我说让你走你就得走!”苗扎纸有些急了。 “凭什么?这可是我的生魂!我不走!”我的倔脾气上来了,本来就是!前八面镜子我的前世都在人间,按照老苗之前的推断,这第九面镜子里百分百是天上的记忆,到时候什么谜底都能揭开,什么前世今生的因缘都能弄清楚了。 “你走也得走!不走我就拉你走!”苗扎纸说着就把我往远处的空地上拉,同时左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灵光隐退,三魂归位……” “去你大爷的!老苗!”我用力挣脱了苗扎纸的手,可是脚下没站稳,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你丫把事情给我讲清楚!到底在回避些什么?要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恨你一辈子!” “哎呀!小生!我怕死行了吧!我怕你会连累我!我不想把命搭在这里!”苗扎纸着急得声音都变了,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惊慌失措。 “嘿嘿!老苗,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肯定有其他顾虑……可我真得想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变成的连命孤,而且……”见老苗紧张,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找,心中的压力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想去天上看看那个与百鸟共舞的仙子。”说完我就转身看向铜镜,可是这面镜子好像跟之前那几面有些不同,光滑的镜面居然照不出我的模样。 “小生!你怎么还在痴迷着前世的事情,务必要收敛自己的心神啊!” 苗扎纸还想阻止我进入镜子,可是已经晚了,我看到镜面越来越黑,这些黑色像一团黑雾一般从镜中升腾而出,像一只只魔鬼般束缠住我的身体,束缚紧,慢慢地把我引入铜镜之中,奇怪的是我非但没有一丝的不适,反而有种很强烈的归属感。 我的意识没有像之前一样陷入昏睡,反而异常得清醒,能够清楚地感知周围的一切。眼前一片漆黑,我虽然身体直立着,但是脚下有种踏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非常得熟悉――我百分之一千来过这个黑洞洞的地方,如果没有记错,就在刚到成都的那晚! 第一百九十一章 蛋花汤 “喂!你在不在?”为了证明这一点,我大声地向黑暗之中喊着话,如果我真来过这里的话,那么这里肯定会有人答应我。 “嗯?你又来了?”黑暗中响起一个沙哑而又沧桑的声音,他的语气有些惊讶。 “你果然在!麻烦你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儿?”跟这个人对话时,我有种难以明状的熟悉感,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在什么方位,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总归是第二次相遇,我说话时已经不觉得那么生疏,甚至已经把他当作朋友了。 “你不知道这是哪里?那你知不知道怎么到的这里?” “当然知道,我是在九镜追魂术中到的这里,这里是第九面镜子,我需要在这儿找回前世的法力。”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近乎陌生的对象毫无遮掩地讲出此行的目的。 “既然你已经知道是哪里,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这个人听我说到前世和法力居然不吃惊,看来也非等闲之辈。 “你……是说这里真是在镜中?可我……我应该拥有前世的记忆才对啊!怎么会遇到你?” “你想拥有前世的什么记忆?” “连命孤你知道吧?我想知道自己在天上时的事情。” “连命孤?我不知道……”这个声音的回答让我有些失望,“不过你倒是真得在天上待过。” “真的吗?这么说你一定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被贬下凡的!” 我又兴奋起来。 “贬下凡?哈哈哈……你说你被贬下凡了?他们果然不是真心对你啊!” “你笑什么呀!不知道就算了!”我有些生气,特别讨厌不明不白地被别人嘲笑。 “我笑你是因为你可笑,你原来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说得好听,既然你这么了解我,那你说说我前世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样的能力?” “我有什么能力,你就有什么能力!” “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能力!请你不要让我猜哑谜,如果你知道,就快点告诉我吧!” “哈哈哈……你想有什么能力?” “我想法力通天,不惧怕妖邪,能翻江倒海,想什么就有什么,像神仙一样!” “呵呵……你认为有可能吗?” “唉!当然没可能,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就学会的法术,我说着玩的。” “不,只要你想,就会有。” “什么?你在给我开玩笑吧?这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你现在不是已经拥有刚才描述的能力了吗?” “我去!别逗我了,我压根儿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就法力通天了!你快告诉我,我前世是谁!”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你的前世并不是你,但是你与他迟早还会再见面。至于我所说的能力,你尽管可以试试。但是你要记住!等你出去以后,千万不要把遇到我的事讲出来,否则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就蒙我吧!说得这么神神叨叨的,我压根儿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出去!世界上哪有想什么就来什么的法术?我还想着现在就回到现实世界呢!能……不能……啊!”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灯光刺射得睁不开眼,我去!我不会真得想回就回了吧? “师哥!师哥!苗师叔和小生他们醒了!”我眼睛还没睁开,耳朵就先听到了阿成的声音。我果然回到现实世界了。 不对!万一我还是在生魂中呢?我得先自己讲一遍暗语,看看到底有没有反应! “小生!小生!你醒啦?”这是大猛子的声音。 “先生,你跟苗爷爷都睡了三个多小时了!”这是小仨儿的声音。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苗师叔和小生沏碗蛋花去!”这是紫元的声音。 “我……我醒了吗?”我勉强地睁开一条眼缝儿,看着床边模糊的人影。 “当然是醒了!从我们进屋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了,紫元叔叔说苗叔对你施了追魂术,不让打扰你们,所以我们就守在屋里等你们醒。”大猛子柔声说道。 有蹊跷!大猛子说话怎么会这么小声小气的? “兄弟们,我是呆头!”我尝试着说出了跟苗扎纸设定好的暗语……毫无反应。 “喂!我是呆头!”我又把暗语说了一遍,得!这次有反应了,我耳朵都快被大猛子揪下来了,看来我确实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呆你大爷的什么头?你丫睡傻了吧!”大猛子拎着我的脑袋把我从床上提起来,“你不认识这些人了吗?” “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声把我们惊住,“哎哟!冻死了!冻死了!你个糊涂老道士!就不知道拿件棉衣给我披上啊!”是老苗。 “你个老憨包!搞这么危险的东西不给老子说一声!亏了老子还为你在旁边护法半天!你说你是不是想忘恩负义?”紫元很是生气。 “你什么时候有恩于我了?我只知道我感冒了。” 苗扎纸的鼻孔都快被抠出血了。 “那是你活该!穿着单衣站三个多小时,不感冒才怪!不领情是吧?好……阿远!阿远!蛋花不用沏了。”紫元朝门外大声喊着。 “嘿嘿……紫元叔叔,老苗不喝我喝,他太不识抬举了!”我幸灾乐祸着。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小子,不知道是谁的徒弟了是吧?我正要找你呢!你在最后一面镜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刚才在你生魂里感应不到你的意识?为什么我们突然脱离潜意识回到现实?你看到了什么?”老苗很是激动。 “这……”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黑暗之中那个声音说的话:千万不要把遇到我的事讲出来! “我在第九镜里什么都没看到,只感觉四周一片漆黑。”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一些。 “什么都没看到?不应该啊!九镜是最本源的记忆载体,不可能储存空信息啊!”老苗疑惑地问我。 我怕老苗问得多了露馅,赶紧编道:“虽然我没看到东西,但是我感觉现在充满了力量,好像已经拥有了一些法力。” 第一百九十二章 虚 无! “真的?”苗扎纸狐疑地看着我。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着!”我装模作样地盯向木桌,然后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紧握的拳头上。我心里清楚,自己的行为无疑是神棍唬人,但是没想到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就连紫元和苗扎纸也都好奇地看向桌面。 我靠!能不这么较真么?你们这是要逼我出丑啊! “啊――!”我大声地冲木桌喊着,同时双手变掌推向木桌!天晓得我在做什么,总之赶鸭子上架就对了! “没什么反应啊!”大猛子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这简直是废话!我当然知道没反应!有反应就怪了!我只是随便比划比划,用行话讲就是“假把式”,根本不可能有什么惊天动的炫目效果,可是……为什么我喊完之后感觉身体特别累呢? “不,有反应!”苗扎纸的瞪出来了,惊讶的表情活像一条长胡子的老金鱼,“你们看到没有?桌子的物质构成和周围气场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很怀疑苗扎纸说话的真实性:“瞎扯什么呢?就你这眯眯眼还能看到物质构成?你丫你连只鬼都看不到。” “谁说我看不到?” “你自己啊!那次回七女鬼把我打伤后,你在医院说自己没开眼,还喝了柳叶酒,你忘了?” “没忘没忘!我那是逗你的,当时主要是因为馋酒了!” “蛋花汤来啦!苗师叔,小生,你们趁热喝吧!”就在我给苗扎纸翻旧账的时候,阿远用托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蛋花放到桌上。 “快闪开!苗扎纸突然右脚踏地,猛地震出一股气流来把围观的众人弹开。 “你个老憨包要做啥子?”紫元扶着墙站稳身子向苗扎纸骂道。 奇怪的是苗扎纸并没有还嘴,只是神情紧张地瞪着木桌。 “苗叔,你看什么呢?”大猛子顺着苗扎纸的目光看去,“哎呀!蛋花汤哪儿去了?” “唉……”苗扎纸叹了一口气,神情复杂地看向我,欲言又止,把我搞得直发毛。 我则是完全被吓傻了,因为我也跟大猛子一样得惊讶,我亲眼看着两碗蛋花汤连同托盘一起消失,但是木桌上原来摆的杯子和台历什么的却都还在。 天哪!我明明只是装个样子而已,为什么出现了这种怪事?还有,为什么我感觉像一口气跑了五公里那么累? “老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疲惫地问苗扎纸。 “小生啊!你不记得在第九镜遇到什么事了吗?” “不记得。”我摇了摇头。 “你想清楚,到底是不记得还是一片漆黑?”苗扎纸认为我说的话前后矛盾,我这才发现,原来丫在怀疑我,这老家伙在套我的话! “我是说环境一片漆黑,但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 “没有任何感觉就获得了法力?”老苗果然不信。 “你丫的!爱信不信!你还没说蛋花汤飞哪里去了!”我决定不再解释什么,越解释漏洞越多。 “蛋花汤不是飞走的,而是被你化为了虚无。” “虚无?” “是的,我也太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这样,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小生,你能不能再用一次刚才的法术?” 还来啊!我这算哪门子的法术!这老苗凭什么说那两碗蛋花汤是我变没的?万一是哪个过路神仙给使的障眼法呢?我真想把第九面镜子里的事情说出来,可是想了想,又忍住了。 我装模作样地再次摆出隔山打牛的架势,这一次我可没力气大声吆喝了,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 “你们看木桌有什么变化没有?看仔细点儿,特别是桌面上方的这块空间。” 苗扎纸展开双臂把众人挡到后边问道。 我们按照老苗说的定睛观瞧,还真别说!只要仔细看,就可以看到木桌上面的气场流动,就好像垂直的水流一般。 “现在的木桌已经变成了虚的状态……”苗扎纸甩了甩衣袖,从袖口里掏出两张麻将牌放到桌面上然后赶忙把手拿开,“看!现在木桌正在恢复为实的状态,而我刚刚放的麻将牌会马上化成无!” 苗扎纸话音刚落,桌上的麻将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声息。 我们个个目瞪口呆,对老苗的话表示闻所未闻,只听阿远疑问道:“苗师叔,这不就是搬运术吗?我师弟也会啊!” “这种法术并不是普通的搬运术,确切来说它类似于一种结界术,一旦到了结界的时限,进入结界的物体便会随着结界的消失而化为虚无,但是结界的载体本身不会有什么变化。这种法术并不是靠学习就能拥有的,它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我现在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的,等我回北京后一定会想办法查清楚,看看这种能力到底属于哪位神仙,到底适不适合现在的小生。这段时间里,小生你就尽量别用这种能力了,你看你现在累得跟雨打的麻雀似的!哈哈哈哈……还有就是你现在不知道布下的结界能维持多久,万一出了差错就麻烦了,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吗?”苗扎纸见我没回话又问了我一遍。 明白你大爷!刚才的“哈哈哈哈”是怎么回事?你在幸灾乐祸些什么?,我要不是累得不愿说话,我非骂死你个老家伙! 我疲惫地躺到床上,苗扎纸假模假样地帮我盖好被子,然后对众人说道:“咱们先出去吧!让小生和小萌好好休息休息。” 大猛子不乐意地嘟囔着:“苗叔,你说这话有歧义。” 苗扎纸无所谓地抠着鼻屎,带着众人走出我的房间。 他们刚一出门我就听到紫元对苗扎纸喊道:“老憨包,你等等!” “啥事儿?请我喝酒啊?”苗扎纸跟紫元开着玩笑。 “你跟我说说,刚才那两张麻将牌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在外边捡的。”| “捡的?我看是你出老千用的吧?我说怎么老感觉牌数对不起来呢!快把你上礼拜赢的钱还我!”听紫元的语气,好像苗扎纸没少坑了他的钱。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又遇难 “我说老道士!愿赌服输的规矩你懂不懂?输的钱就是泼出去的水,你能收回去?”苗扎纸贱贱的语气让人恨得牙根儿疼。 “当然能!你当我三清控水决是白学的啊?” “那那……那也不行!我是光明正大出老……不!我是光明正大出牌的,凭什么还你。” “你看你都说走嘴了!还装!老憨包!快还我!” “就不还!” “不还是吧?好!我今天不把这拂尘抽烂我就不叫紫元!” “哎哟!你个臭道士!你敢打我!吃我一记右勾拳!” “师父!师叔!你们要打就去外边打去,别弄脏了安爷爷刚打扫完的院子。”阿成不识时务地插话道。 “呵!你个小兔崽子!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罚你把院子再重新打扫一遍!快去!” “不要啊!师父!我错了!” …… 众人喧闹的声音逐渐远去,我如释重负地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候,我手机响起了短信的声音,打开一看,是大猛子给我发来的:“郭新生,我扔你床头两包雪米饼,你要是饿了就吃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信息,并不是我摆谱,而是因为我实在没有力气了。 你说我这是办的什么事儿?人家老苗好心好意带我寻溯前世,大猛子和阿成阿远他们好心好意为我熬夜护法,我却把他们的好心好意都当成了驴肝肺,昧着良心撒谎骗他们!我这样做对吗? 可是我真得很害怕!九镜里的那个声音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他告诉我的那些话也让我感觉疑点重重,我担心实话实说以后真得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未知的危险,只会让人平添恐惧! 唉!怎么感觉现在一天天的过得比他妈搬砖还累?他娘的!先睡一觉再说! 一夜安眠。 第二天,我们刚吃完安爷爷给准备的早饭,大猛子就开始缠着苗扎纸问东问西。 “苗叔,你能不能也帮我追一下,我也想学点仙法?”大猛子满怀期待地问苗扎纸。她看我昨晚睡了三个小时就获得了虚无的能力,心中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得了吧!你那浑身的邪火还不够厉害啊!”我对大猛子 “嗯?什么邪火?”苗扎纸非常好奇。 “来!大猛,让老苗好好见识一下你火冒三丈的威力。”我跟大猛子开着玩笑。 “你欠抽了是不?再这么多废话小心我烤熟了你!”大猛子双手一挥,掌上顿时生出两团烈火。 看到大猛子手上的红焰,苗扎纸眉头皱得像刀刻一般,但是很快就舒展开来:“哟!我们家小萌变成神奇四侠了!” 大猛子对老苗的玩笑很介意:“苗叔,你别开我玩笑了,这莫名其妙的火焰搞得我都感觉不到冷了。” “嘿嘿……这不挺好吗?冬天都不用买棉衣了。刚才你说想要前世的法力,这不是已经有了吗?我跟你说,你这双手的赤焰可不是普通的火,它叫凤神炼,是可以媲美三昧真火的纯阳仙火。哎呀!没想到小萌你凭借自身的力量就感应到了前世,这可比小生强多了!” “你直接说大猛子前世是谁不就完了?”我特讨厌苗扎纸的罗里罗嗦。 “阿远,时间紧迫,我看你们尽快去趟贵州吧?”苗扎纸的话题转移程度就好像醉汉当街尿尿般潇洒。 “知道了,苗师叔。我下午就去火车站把贵阳的车票订了。”阿远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不用,我都帮你们查好了,去贵阳的车次有很多,你们收拾收拾,下午直接去成都东火车站买票坐车就行,大概十九小时左右到达。”苗扎纸倒是挺体贴,“要是嫌旅途劳累就直接坐飞机过去。” 我听了苗扎纸的话嘲笑道:“老苗你别光顾着撵我们,不管我们坐火车还是坐飞机,我们的路费谁给报?我和大猛子可不是去办自己家的私事。” 苗扎纸狡黠一笑,完全不像一个抠门大叔的表现:“你小子算得怪细,你们所有的花费全部由紫元老道承担。” 紫元一听苗扎纸把掏钱的担子推给他,立马就急了:“为哪样?为哪样?老子又不是财神爷。” 苗扎纸波澜不惊,缓缓道来:“阿成阿远的路费由你这个当师父的出是理所当然!三清门的责任就是看守中华龙气吧?如今龙气被盗算是你们的责任吧?小生小萌去贵州是去帮你们调查情况吧?这个钱不让你套还是谁套?” 紫元一着急就嘴巴打结,磕磕巴巴说不过苗扎纸,只能吹着胡子干着急。没想到阿成这家伙又不合时宜地放了个不卑不亢的响屁, 这可把紫元的火儿点了起来,一脚就踢在阿成的屁股上:“滚一边去!快去收拾东西!这次去贵州要是不给老子查个水落石出,你就等着接管你安爷爷的工作吧!” 阿成哭丧着脸和阿远离开,我和大猛子也转身出了灶屋,小仨儿一步三跳地在走廊前边跑着,我本以为这段时间是出发之前特有的宁静,却万万没想到,小仨儿出事了!好端端地就扑通一声趴倒在地! “仨儿!仨儿!你怎么了?”我心急火燎地抱起小仨儿的身子,跟他相处了这么久,我早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小仨儿!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不动了?”大猛子也吓得趴在小仨儿身上哭着。 阿成阿远听到动静,都停止了手头的活动从屋子里跑出来。 “小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因为小仨儿的突然昏倒完全慌了神儿,根本顾不上回应阿远。 小仨儿的身子自从来到阳间以后变得跟普通孩子体重差不多,但是现在却变得越来越轻,而且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惨淡,最后变得像纸一样白,不!这分明就是纸!小仨儿的身体又变回了纸做的! “滴答!”我隐约感觉到有水滴落在我的脖子里,仰起头来,天色果然阴沉了下来,要下雨了! “快把小娃娃抱屋里来,他现在不能被雨淋!”就在我托着小仨儿发愣的时候,苗扎纸的喊声提醒了我。 “大猛!别哭了,我先带小仨儿回屋里。”我小心翼翼地抱起小仨儿,生怕一不留神弄坏了他的纸身子。他的身体轻得让我心酸,想哭却又怕把眼泪滴在他身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升级了 “苗叔!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小仨儿!”大猛子哭得稀里哗啦,激动地抓着苗扎纸的胳膊不放。 “小萌,你别着急,让我先看一看。”苗扎纸摸着小仨儿煞白的纸身子喃喃自语,“师父的手艺永远这么得精巧别致,鬼斧神工……” “老苗,小仨儿他到底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让他有事啊!”我担心地问苗扎纸,看着毫无生气的小仨儿,我感觉这次或许要凶多吉少了。我现在突然意识到了菩提扣的重要性,假如扣子没丢,我就可以用血气救小仨儿了。 “唉!小生……”苗扎纸回答的声音压得非常低沉。 “你说,我听着呢!”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小娃娃他……” “他怎么了!你快说!”我急得汗都快下来了。 “他睡着了。” “什么?睡!着!了!睡着了你给我卖什么关子?有他这样睡觉的吗?他以前就算睡着也不会变回原形啊!”我觉得苗扎纸的话百分之一百万不靠谱,大猛子双眼含泪,默默地等着苗扎纸继续往下说。 “确实是睡着了,他现在处于一种升级睡眠状态,说直白一点,就好像很多经过修炼的妖灵一样,在某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蜕变,有点儿厚积薄发的赶脚。” “小仨儿在积攒能量准备变身?他又不是数码宝贝!你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忽悠我呢?还给我冒出个‘赶脚’!小仨儿他根本不懂修炼法门你知道吗?” 我对苗扎纸的信口开河表示非常得恼火! “不懂法门,不代表不受影响。小萌可以用阴煞之身唤出纯阳仙火,是因为她身体里的先天煞气乃是来自星辰之力,并非凡间邪气。小娃娃这次升级,也都是得益于小萌,一旦升级完毕,有可能会带来让你们大吃一惊的变化。” “什么变化?” “暂时不知道。” “老苗,你的话可信么?” “苗大师说得不错,我们两口子能修炼出实体也是因为吸收了小萌身上煞气的原因,而且实体成形之前也沉睡了好久。”就在我怀疑苗扎纸的时候,大猛子手腕上的雄伏偏儿说话了,连伏偏儿都这么说,看来老苗不是开玩笑的。 经过老苗和伏偏儿的解释,我和大猛子心里稍安了一些,而且我突然想起来,小仨儿自从破掉蛊煞阵以后,确实嗜睡了很多,动不动就睡一觉,这或许就是升级的前兆。说来也是巧合,小仨儿借助我的眼泪来到阳间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了,现在居然还可以吸收连命孤气提升自己的力量,这实在是天地间绝无仅有的一段奇缘。这家伙是想分享我的主角光环么?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大猛子还是放心不下。 “很快。你们都回去收拾东西吧!收拾完了应该也差不多了。 “不,我要在这里看着小仨儿。”大猛子这傻妞总是会忘我地做一些让人感动的事情,这是非常让我欣赏的一点。 “那我帮你去整理吧!”我对大猛子说。 大猛子勉强地笑了笑,向我点点头。 妈的!我最怕看到大猛子这种表情!大猛啊!振作一些!小仨儿没事的! 阿成阿远继续去他们屋子收拾东西,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的东西很简单,除了衣服就是一些生活日用品, 但是大猛子的就比较杂乱了,不光衣服好几包,还在木桌上摆了一堆零食和化妆品。 这很奇怪啊!大猛子平时基本都是素颜示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瓶瓶罐罐?后来我问大猛子“你又不化妆,干嘛买这么多小东西?”,大猛子蛮不讲理地给了我一脚“老娘不用化妆品你也管?那你还买好几条烟放着不抽呢!” 大伙儿瞧瞧!这整个一女无赖呀! 我把这些化妆品都整齐地放到大猛子的挎包里,我本以为会在包里看到大猛子的刻刀,但是没想到包里空空如也(请自觉无视里面的女性用品),这让我重新对她的凶器,噢不,兵器产生了兴趣。 我边收拾东西,边期盼着小仨儿平安无事,大概过了一个半钟头,小仨儿终于醒了,这段时间大猛子一直不离不舍地守在小仨儿身边。 “郭新生,小仨儿醒了!”大猛子在老苗屋里激动地大喊。 “醒了吗?好!我马上来!”我也非常得兴奋,匆匆地把剩下的东西打成包跑出房门。 “仨儿!仨儿!”还没进屋我就大声地喊着小仨儿的名字。 “先生……你来了。”小仨儿躺在苗扎纸床上,一半身子已经恢复了肉色,但是另一半身子还是纸做的。呼!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见到小仨儿这幅模样了,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有什么危险发生在这个单纯的小纸人身上。 “仨儿,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关心地问道。 “没有,先生。我觉得还是跟以前一样。只不过……”小仨儿眨巴着眼睛皱起了眉头。 “只不过什么?”我刚刚稍宽的心又紧张起来。 “先生,能给我找张纸吗?”小仨儿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伸出手向我要东西。 我现在是有求必应:“老苗,快!拿纸!” 苗扎纸从一开始就知道小仨儿没危险,所以一直乐呵呵的,现在听了小仨儿的话,也想知道他要纸做什么,就从行李箱里翻出几张符纸递给我。 “你傻啊!这是灵符,会要他命的!”我被老苗气得哭笑不得。 “你傻啊!我还没画呢!”没想到老苗比我还横!我抬起手看了看,符纸上果然什么都没有,顿时感觉尴尬不已。 我把符纸递给小仨儿,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小孩儿的模样,这让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仨儿接过符纸便倚坐在床上摆弄起来,不一会儿就折出一个三角嘴的东西,这不是大猛子教他折的纸狐狸吗?还是改良版的――多了胳膊和腿儿! “先生,你看……”小仨儿趴在床边把纸狐狸放在地上,“来,给我家先生作个揖。”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再出发 我心说一个纸狐狸,又不是真的,会作揖才怪!可谁知这个巴掌大的小狐狸真地伸着前爪,撅着屁股给我磕了几个头,动作灵活地跟真狐狸无异。 哟呵?纸物通灵,我可是只在酆都里见过! “来来来,小娃娃。到爷爷这边来。”苗扎纸笑眯着眼睛向小仨儿招呼道。 小仨儿点点头,走到苗扎纸身边,然后向地上的纸狐狸招了招手,纸狐狸就“嗖”一下跳到了他的怀里。 苗扎纸摸着小仨儿的脑袋笑道:“小娃娃啊!你现在是用什么方法让小狐狸变活的?” “我也不知道,苗爷爷。我以前总觉得酆都就是酆都,阳间就是阳间,但是现在,我有种地处酆都的感觉,以前在酆都的时候,纸扎出来的东西就是活的。” “呵呵!你这么说的话,我多多少少明白了,小娃娃啊!你现在可了不得了!别的灵媒费死个劲才能接引到的冥府之气,没想到你却这么轻松就获得了,哎呀!这可是天地间少有的奇缘啊!” “啥意思啊!老苗,你是说并不是周围环境变得像酆都了,而是小仨儿自己跟酆都连上线儿了?” “可以这么理解,小娃娃现在已经成了链接阴阳两界的移动节点。” “啊!那……小仨儿会不会死啊?”大猛子又担心起来。 “小萌啊!这是好事儿!这是小仨儿自身引来的保护气,可以免受阳间事物的侵袭,从今往后,我估计一般的灵符灵力对他是没效了,都会被他体内的冥气所抵消。” 原来是这样啊!小仨儿没事,我和大猛子都松了一口气。 经过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多。阿成这家伙咋呼着要临走时再吃一次白果炖鸡,安爷爷好脾气地满足了他。自从知道了安玉致和徐征的故事以后,我一直想跟安爷爷核实一下,可是最终没有问出口。如果安爷爷真是安玉致的父亲,那我的问题将会再次对这个老人造成伤害,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去揭开别人的伤疤! 吃饱喝足,整装待发!临出门前,苗扎纸又叫住了我。 “小生,我对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苗扎纸神色严肃地对我说道。 “什么话?” “协助阿成阿远调查回魂蛊!查清幕后黑手到底要借助中华龙气和连命孤气做些什么!严禁使用你从九镜中获得的能力!保护好小萌!” “知道了!”我用力地点了点头。离开水城以后,我觉得自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我还没有准备好,又一次的别离就已经到来。这一次,等着我们的又是怎样的经历呢? 突然间,我有了一种仗剑走天下的豪情!想我一届**丝艺术生,却能经历这么多的离奇事件,这不是幸运是什么?哈哈哈哈!感谢你,连命孤!感谢你,赐我连命孤的人!感谢你九镜八辈的祖宗! “阿成!阿远!你们收拾好了吗?”通之后,我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舒畅。 “马上来!等我们一下!”阿成在屋里答应着,不一会儿就看到他和阿远一人拎着一个旅行包出来。 “师父,我走啦!不要想我啊! ”阿成嬉皮笑脸地跟紫元告着别。 “赶紧给老子滚,见了你就烦得心慌!出去以后别给我惹事,做什么事都跟你师哥商量一下!也别充大头,打不过就赶紧跑,小命丢了我可不给你烧纸!”紫元虽然吹胡子瞪眼地凶阿成,但是从他话里能明显感觉出来对阿成的关心。 “咱们走吧,大猛子!”我双手提起行李,对正在跟小仨儿打闹的大猛子说道。 “好!哈哈……别打我!”大猛子躲避着小仨儿小拳头,“呼啦啦”地在前面跑着。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与阿成阿远道别了各自的师父,穿过三清殿,出了道观门。 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山林间特有的宁静充斥在四周,真好!当我老去的那一天,如果能在这翠树青山之间盖一座茅舍,养几只小鸡,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嗯?从出门以后我就感觉阿成这家伙有古怪,没走几步路,果然就鬼鬼祟祟地停下了。 “师哥,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我有些东西忘了拿。”阿成把自己的旅行包丢给阿远,然后跨着大步跑回道观,开道观大门的时候只见他蹑手蹑脚,东张西望,十足一副做贼的模样。 “阿远,他干啥去了?”我抽出一支烟点上,这种短暂的等待时光最适合点支烟来陶冶情操。 “我不知道啊!师父让我们穿便装去,道袍什么的我们都已经装在包里了,还能有什么啊!”阿远也是一脸得茫然。 没过多久,在我的烟还剩半支的时候,就看到阿成费力地提着个大包袱从道观门缝里挤出来。 “师弟,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手里提的什么东西啊?”阿远隔空向阿成喊道。 阿成吓得赶紧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别说话的姿势。怎么回事儿这是? “师……师哥,我偷带了几坛师父酿的猕猴桃酒出来……真重啊!师哥,你帮我提一下吧!”阿成累得气喘吁吁地走到我们面前。 “你――!师父怪罪下来我可不管!我不提!”阿远板着脸很是生气。 “你看你胆小的,我又没给师父拿完。要不,小生你帮我提吧?”阿成见阿远不搭理他,又来求助于我。 我苦笑着把烟头扔到远处,指了指地上:“兄弟,不是我不帮你提,你看我这大包小包的也腾不出手来啊!” “可我实在提不动啊!要不大猛子……”阿成刚想向大猛子求助,看到她正挑着眉毛瞪着自己,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小生!生哥!求求你了。我偷酒出来还不是为了咱们哥几个能喝点嘛!对了!咱们那天晚上不是坐过伏偏儿吗?让白哥和黑姐出来帮忙啊!”阿成哭丧着脸向我哀求着。 他娘的!我真不知道阿成怎么想的,要真想喝酒随便带点出来就好啊!干嘛一下子搞这么多出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坐伏偏 请使用访问本站。“成仔啊.这个事儿是小事.但是你真求错人了.白哥他们两口子一直跟着大猛子.你得求她才对.”我哭笑不得地看着阿成.心里十分想知道他会怎样收场. “大……萌萌姐.求求你了.让伏偏儿出來吧.” “叫阿姨.” “萌萌阿姨.” “叫女皇.” “女皇大人.” “叫老大.” “大佬.请你帮帮我.” “嗯.”大猛子满意地点点头.“乖.抬起头來.让我看看你的节操还在不在.” “你就别逗我了.我现在还回去肯定被师父打一顿.大猛子.快叫伏偏儿出來吧.”阿成都快被大猛子和这几坛猕猴桃酒搞崩溃了. 大猛子哈哈大笑.用手拍了拍左手腕上的白色手镯:“白哥.有人需要你.你要见他吗.” “谁呀.这大白天的.还让不让睡觉了.”雄伏偏儿发着牢骚现出硕大的真身.周围温度骤降. 在余景连家时.伏偏儿充其量是只大泥鳅.现在则活脱脱地像只独目鲸鱼一般. “嘿嘿.白哥.是我找你.你看我现在行李这么多.你老能不能送我们一程.”阿成点头哈腰地对雄伏偏儿说道. “你有点自尊好不好.你可是个道士.怎么能跟个妖怪低声下气地说话.”我跟伏偏儿和阿成开着玩笑.“还有.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大冷的天儿.我可不跟你去天上犯傻.” “耶呵.几天沒见.你丫跟我犯照对吧.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谁是妖怪.”雄伏偏儿被我气得够呛. “就是.你说谁是妖怪.白哥不是妖怪.是神兽.”阿成这个巴结脸玩命地说着雄伏偏儿好话.生怕连伏偏儿也不帮他咯. “嗯.这话我爱听.阿成兄弟啊.你确定要我背你.” “确定确定.只要白哥你把我送到成都东火车站.我一定再找块暖玉送给你.” “暖玉倒不必了.我在猛丫头身旁待得也挺好.上來吧.其他人要不要也上來.” “不用不用.”除了阿成.我们几个都默契地摇着头. 阿成把行李和装酒的包袱放在雄伏偏儿脑袋上.然后地爬到他身上坐好.呲着牙神情得意地冲我们笑道:“哥儿几个.我路成先走一步.山路崎岖.你们要注意脚下哦.” “赶紧滚你的.有本事你丫别下來.看老娘不抽你.”大猛子最见不得别人跟她炫耀.在地上捡起块儿石头砸向阿成. 阿成一低头躲过石子儿.“哈哈”地大笑着与雄伏偏儿扬长飞去. 阿成一走.我们几个也沒有再做耽搁.先是步行到后山坐公交车.然后又从都江堰转车去了成都.这个过程大概用了两个小时.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们到达了成都东火车站.一进站前广场就远远地看到坐在旅行包上发呆的阿成. “嘿.阿成.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我走过去跟阿成打着招呼. 阿成愣呼呼地抬起头:“你发什么神经呢.”他这一说话.直接从鼻孔里掉出两行清鼻涕.一不小心就流进了他的嘴里. “师弟.你怎么感冒了.”阿远关心地问. 阿成擤了一把鼻涕.耷拉着脸说道:“你们都不帮我提东西.害得我坐伏偏儿來车站.你们知道白哥他飞多快吗.你们知道天上有多冷吗.你们全都是坏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白哥几次问你想好沒有.你铁了心得非要坐.该.哈哈……”大猛子笑得合不拢嘴.“白哥呢.” “猛丫头.我在这里呢.”雄伏偏儿的声音在头顶传來.我们抬起头.看到他正长着大嘴在天上吐着冷气. “阿成兄弟.咱可不能忘恩负义.当初是你求着要我帮你的.怎么能让我搭好不落好呢.你可千万不要给道士这行抹黑啊.好啦.我的任务完成了.诸位.后会有期.”雄伏偏儿“滋溜”一下又缩成手镯绕回大猛子左腕上.临变化前.还冲我似笑非笑地眨了眨大眼.嘿嘿.看來白哥多少有整阿成的意思. “小生.让小萌和阿成他们留在这里等等吧.咱们两个去售票厅买票.”阿远对我说道. “行.”我把行李放到地上.“大猛.阿成.把你们身份证给我吧.” 凡是拿过别人身份证的人都知道.第一反应肯定是看上面的照片.我也不例外. 大猛子的证件照我见过.上面的她留着马尾辫.稚嫩的脸上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张萌.嘿嘿.傻妞. 阿成的证件照则让我有些不忍直视.身份证上的他不说差距有多大.单从年龄上來讲就比现实中的老上十岁.我去.这是逆生长啊. “嚯.阿成.这是你还是你哥啊.”我毫不客气地嘲讽着阿成. “你烦不烦.那当然是老子.快买你的票去.”阿成不耐烦地一甩头.直接把鼻涕甩到了自己脸上.这可把大猛子恶心的.赶紧从挎包里掏出纸巾扔给阿成. “噗……”我强忍住笑意搂着阿远的膀子向售票大厅走去. 如苗扎纸所讲.从成都东发往贵阳的火车有很多.其中一列十九点零五从成都经过的火车.明天早上七点三十五就能到达贵阳.这个车次是用时最快的.可惜已经沒有了坐票.牵扯到有小孩和女士.我们几个又这么得与旁人格格不入.我和阿远商量了一下.就买了四张卧铺票.下铺中铺各两张.当然.是阿远代表三清观付的票钱.回去以后还要找紫元老道报销. 回到站前广场.阿远把票分给阿成和大猛子.然后招呼大家拎起各自的行李准备进候车大厅. 进了二楼的候车大厅.阿成突然表现得异常兴奋.一扫之前感冒的阴霾.就连拎着行李和猕猴桃酒的身子都显得轻便自如. “我去.他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我被阿成吓了一跳.“撞克了.” 阿远苦笑了一下:“撞什么克呀.他就这样.一出门就激动.上次去燕平找你们的时候比这还欢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聚一聚 看看时间,离检票上车还有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是最悠闲的:阿远抱着旅行包闭目养神;阿成开着静音用手机**美女;我准备继续看还在连载的小说;大猛子则在一旁和小仨儿用纸币偷偷地折些小动物出来。 “我说,你们两个低调一点儿,别被人看到这些东西。”我指着在座位上蹦蹦跳跳的纸青蛙和纸兔子提醒大猛子。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不低调了?”大猛子果然又想给我耍无赖。 幸好我早有准备:“你那粉红色的蕾丝小内衣都一览无余了,还说自己不高调?” “去你大爷的!你个流氓!”大猛子警觉地收紧了领口,双颊顿时红了起来,“仨儿,咱不玩儿了,有流氓监视咱们!” 小仨儿点点头,探着脖子向那些小东西深吸了一口气,它们就失去动力”啪嗒啪嗒“地落在座位上。 我翘起二郎腿,得意地冲大猛子笑了笑,反正我目的已经达到,随便你怎么说。 用手机看了一会儿小说,检票的通知广播就响起了,我们手忙脚乱地提起行李挤到人群后面。排队检票的人很多,阿成两只手都占着,鼻涕掉下来都没办法去擦,周围的人都跟看憨小儿似的看他,搞得我都替他没面子。 阿远毕竟是阿成的亲师哥,不忍心看师弟被人鄙视,就伸手帮他分担了一下重负,感动得阿成差点哭出来。 在车门再次检了票,我们几个就闹哄哄地挤进卧铺车厢,车厢里倒是宽松,除了我们几个的铺位还空着几个。因为火车上的时间是难分昼夜的,所以虽然才晚上七点多,但是已经有人躺在卧铺上打着酣。 我们的铺位比较靠里,而且前后都有人。前面的铺上是几个学生模样的姑娘,其中有两个长得还不错,阿成一直偷偷地瞄人家;后面的铺上则像是一家老小,互相之间都认识。 我把行李放在床底,并没有急着躺到卧铺上,而是坐在靠窗的小椅子上掏出手机给我原来关系好的几个同学打电话。毕业以后难得再从北方回一次贵阳,当然要找机会聚一下,聊聊彼此毕业后的生活。 我先翻到了原来宿舍老大彪哥的电话,他是我的山东老乡,毕业以后留在了贵阳。 “喂!彪哥,在干嘛呢?” “你是谁啊你?不知道我在忙着吗?有事快说!” “我靠!彪哥,脾气挺大啊!我,小生啊!” “小生?呵!兄弟!怎么换号啦?” “原来的手机丢了,办了个新号,你忙活啥呢?怎么着急上火的?” “嗨!兄弟,你不知道!我现在组织了几个动物保护协会的哥们天天去饭店劫狗,那些特色火锅店的老板见了我们都跟见了亲爹似的,让我们好吃好喝带拿着。” 以彪哥为首的爱心势力么?嗯!他有这个魄力,我丝毫不怀疑我这位老大哥的能力。 “你丫的!干大事儿了啊!哈哈!我现在出差去贵阳,明晚有空吗?咱们聚一聚。” “白搭!兄弟,你哥我现在天天在外边跑,最快也得下周回去。” 得!看样子老大是没时间,那就再给老二打电话呗!我话别了彪哥,又拨通了宿舍老二王成的电话,这哥们儿因为名字缩写是wc,所以一直被我们称为“厕所”。 “喂!你哪个?”电话那头传来厕所的巴蜀口音。 听到厕所的声音,我忽然想起大学时代那段没心没肺的时光,鼻头一酸,赶紧把头转向窗外,屏住呼吸,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止住蓄势待发的泪水。 “喂?你哪个?讲话!”厕所有些不耐烦地问,同时从他那头传来极负节奏的**拍打声,我立刻从感动欲泪中惊醒过来并开始强烈谴责厕所这种刚入夜就“行好事”的恶劣行为。 “喂!你家仙人的!讲话!不讲话老子挂求!” “别!你大爷的!是我,小生!” “妈匹!你个幺儿还晓得给老子打电话?” “你不也没给我打电话么!” “兄弟伙,我整天忙的很,没得时间嘛!”厕所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他那边猥琐的拍打声已经停止,“五块钱,给我零的。” “**!你不会卖身不卖艺了吧?这五块钱的价位也忒低了吧?你那身材怎么着也得五块的两倍啊!” “你不要开玩笑了嘛!老子好歹也是党员,咋个可能去当鸭公呢?” “党员不也有舍身忘本的吗?再说了,刚才你那儿啪啪怕的,也太刺激了吧?” “你娃儿也太不纯洁了,那是老子在给人搓背,搓背你晓得不?” “搓背?你在洗澡?” “嗯!没啥好工作,在我老家澡堂里给人搓背呢!” “什么?你不在贵阳了?” “对啊!上个月回的成都。” “我靠!你丫早说啊!我刚从成都出来!还想着明晚找你喝点儿呢!” “老子还刚从贵阳离开呢!真他妈没默契!小生啊!你白跟我混了这么多年。” “去你大爷的!你们那边不是不兴澡堂么?我听说你们都穿着内裤洗澡,怎么又整上搓背的了?” “哪个讲的哦!我家可是先人传下来的搓澡手艺,这个澡堂从传统意义上来讲可是家族企业。” “少给我胡扯,你这学生会主席从‘主席’变成‘主洗’,就不觉得亏么?” “亏哪样哦!小生,我和你讲,我现在每天平均搓三十个背,每个五块钱,不带洗澡和单间钱我每个月还能赚五千多,其实不比别个差,我还落得个轻松,没人时就睡觉。我反而觉得整天在外忙碌赚不到好多钱的人亏……嘿嘿!不讲这个了,小生,啥时候再来成都啊?” “再说吧!我这次去成都也是处理公司的事情,好了!我不跟你扯了啊!我再给万春他们几个打电话问问。” 也许是我的邀约太突然,也许是大家真地为生活忙碌地不可开胶,反正我十几个电话打下去,四个没人接的,四个有事来不了的,两个待定的,还有一个已经不在贵阳的,到最后我算了算,只有李宏和雷万春能到场。 第一百九十八章 喝点儿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李宏和雷万春都是我的贵州同学.跟我同校不同班.沒毕业前我们几个都是.雷万春更是我们环艺班的女婿.他和我们班的周兰可是学校里的模范情侣.李宏毕业以后留在了学校的软考培训基地当助教.雷万春则带着周兰一起办了个传媒公司.据说生意还不错.有几个世界五百强的大客户. “郭新生.你丫一会儿一个电话.一会儿一个电话.都打给谁呢.”大猛子啃着苹果对我说. “打给以前同学呗.奶奶的.打半天只有两个有空的.” “两个就两个呗.我们这次來又不是给你搞同学聚会.” “说得也对.还是正事要紧.”我突然觉得大猛子变成了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早就听说贵州是个多民族共居的省份.这次來玩儿.我一定要在街上拍些美女帅哥回去.” “你们两个都省省吧.咱们这次是带着任务來的.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放心吧.远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对了.你一说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老苗让咱们來摸回魂蛊的底.可到底在哪里开始着手调查呢.贵阳可沒什么苗寨侗寨.” “我暂时也沒有计划.不过临來之前师父给了我一个电话.让我到了之后联系他.” “怎么.你师父还给咱们找好导游了.” “谈不上什么导游.这个人叫萧云.是贵州本地人.很多年以前他经营的厂子被人摆了风水局.后來是请我师父过去破解的.再后來他仰慕我师父.非要拜我师父为师.我师父见他心诚.就传了他一些简单的修行之法.说起來.他也算是我的师弟.” “那他现在在做什么.” “边当老板.边看护贵阳的锁龙井.” “我靠.贵阳也有锁龙井.” 我心中一惊. “是啊.好像在乌当区的一所学校附近.” 乌当区.乖乖.我原來的大学校区就在乌当区.这不会又是巧合吧.可是从沒听过有什么锁龙井啊. 想到学校.我立刻就想到了三生石前英姐给我的嘱托.英姐让我把一句话转告给她男朋友段小树.说她在三生石前等他.不管这个事儿是大是小.这次來贵阳.我一定要帮她遂了愿. 刚才大猛子说她要來贵阳街拍少数民族同胞.那她真是大错特错了.贵州确实是个多民族省份.中国有五十六个民族.贵州占了四十九个.但那不代表随处可见身着传统服饰的少数民族同胞.我沒去贵州读书之前也总以为满大街都是穿着苗裙.戴着银角银扇.挂着银胸牌的少数民族妹子.还一度幻想着对山歌对上七八个漂亮的山里妹子.当个上门女婿.享尽齐人之福.但是去了贵州我才发现.我他妈想得太多了.我们中国早已经实现了大一统的美好局面.除非偏远山寨或者重大节日.不然人家穿的跟咱们常人沒啥两样. 贵州省在其他省里素有“穷山恶水”之称.可那都是外省人的误传.他们只是单纯的理解贵州经济落后便为穷.贵州人蛮便为恶.其实都错了.若不是位置偏僻.若不是“徐霞客”太少.甲天下的一定是贵州而不是桂林. 山无水为穷.水无山则恶.贵州有山有水.又怎会是穷山恶水呢. “郭新生.”大猛子的喊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看到大猛子正端着两个碗康看向我. “郭新生.我饿了.你去泡两碗面吧.”大猛子交待道. “噢.”我精神涣散地接过方便面.随口问了一句.“泡两碗你能吃得了么.” 大猛子撅着嘴瞪了我一眼:“你不吃啊.” “哦哦哦.”我这才回过神儿來.屁颠屁颠地往热水器跑. “师哥.咱们也吃点东西吧.”阿成也蹲下身子从床底的行李包里掏出两碗面.“小生.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你们先吃吧.我吃不下.”阿远从刚才开始就状态不佳.脸色蜡黄.就好像随时会昏过去一样. “师哥.你又晕车了啊.那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吧.”阿成吸了吸鼻涕.无耻地说道.“我可以帮你把泡面吃了.” “你到底來不來.不來我自己去了啊.人家阿远正难受着呢.怎么这么多废话.” “來了來了.” 我跟阿成端着四份碗康走向热水器.路过隔壁那些学生妹的时候看到她们正聚在一起用平板电脑看着电视剧.什么“撒浪嘿”.什么“康桑喔密达”.一听就是xiaohun的韩国大片. “从星星來的人.” “科教片.” “什么科教片.这是爱情动作片.……不对.是偶像爱情片.你沒看过.可火了.我就喜欢里面的教授.我亲爱的外星欧巴.” “我去.那怎么叫这个名字啊.从猩猩來的人.不是讲人类进化史的吗.” “星星.星星.黄色的星星.” “对啊.黄色的猩猩.” “去你的.不跟你说了.你简直就是个电视盲.”阿成不屑地吐槽道. 阿成说得沒错.我确实是个电视盲.从高中到现在.我只完整得看完过四部电视剧.《大染坊》、《血色浪漫》、《亮剑》.还有《富贵》.也就是《活着》的电视版. 就咱这阅历.不盲才怪. 我把面端给大猛子.她果然饿了.吃起面來塑料叉子都沒放下过.连小仨儿都一直劝她:“大猛姐姐.你吃慢一点.面汤都溅到先生身上了”. “喂.小生.要不要來点.” 阿成突然放下手中的面桶对我暧昧一笑. “來什么啊.” “猕猴桃酒.” “嗯嗯嗯.來点儿.來点儿.”还沒等我回答.大猛子就抢先表态了.看來这二妞子又馋酒了. “这不好吧.车厢里还有其他乘客.而且阿远还在旁边.你就不怕他打你小报告啊.” “嘘……他已经睡着了.沒事.只要咱们小声点儿.不会吵到他的.再说了.这猕猴桃酒是我师父秘制的.味道跟饮料差不多.只要咱们不说是酒.谁也不会怀疑的.” “真的.”我的坚持还沒超过三秒就开始动摇. “当然真的.我还能哄自家兄弟.搞不搞.搞得话我现在就把酒……把饮料拿出來.” “搞.反正现在也沒啥事情做.光喝泡面也挺无聊.”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就开始与阿成大猛子同流合污.不是我自制力差.而是因为在旅途中喝个小酒.实在是一件让人神往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小鱼 成贼头贼脑地蹲下身子打开装酒的包袱。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好家伙!足足有五六坛酒!怪不得丫拎着包袱走不动路,大老远地带火车上来也真难为他了。 你们别看我对于喝酒这个事儿这么上心,但是我酒量还真不大,纯粹就是凑热闹。要说酒量,大猛子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其次就是阿远,我跟你们说,别看阿远平时不吭不哈的,酒量可大着呢!跟他喝了几次酒,就没见他犯迷糊过;接着是阿成,这家伙虽说一喝酒就脸红,可是半斤八两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开胃小酒罢了;最后到我了,我这酒量可以用非常深刻的五个字来形容:丢山东人脸!不过既然话说出了口,这酒就不能不喝!紫元酿的猕猴桃酒我喝过,虽说不及白酒烈,但是后劲十足,属于见风倒的酒性。所以,我必须想个办法来拖慢酒局的进度,以免在火车上出了丑。 我闭着眼睛在靠背上思索起来,忽然想起高时候英语老师教过我们一个记词汇的名词游戏,如果做个游戏,会不会把喝酒的节奏放慢呢?于是我问阿成:“阿成,咱这样干喝多没意思,要不要做个游戏?” “啥子游戏?” 阿成用袖子擦了擦酒坛上的灰。拜托!咱能不邋遢呢? “大鱼吃小鱼。”我回答道。 “我怕不会哦!那有啥子好玩的,我手机里类似的游戏有两款!”我一猜阿成就是这反应。 “成仔呀!你太单纯了!我说的可不是你理解的电子游戏,而是一个包含与被包含的名词接龙。”我向阿成解释道。 “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我慢慢给你讲,你听好了啊!游戏规则是这样的,咱们几个通过划拳决定谁先命题,然后由命题人说一个名词,下一个参加者就必须说一个类别比这个名词更大的词,而且回答的同时还得用手拍一下大腿。打个比方,你说狮子,我就说笼子,然后大猛子再说动物园,回答的时候都要拍大腿表示确认。答案和大腿缺一不可,以此类推,直到有人回答不出来或者忘了拍大腿,这个人就得喝一杯饮料,明白了吗?” “当然明白了,我可是有着作小王子的称号!”游戏还没进行,阿成就开始臭屁,“听着还挺有趣,放马过来吧!” “这和作有什么关系!你呢?大猛子,你敢不敢参加?” “废话!老娘什么时候怂过!” “先生!先生!我也要参加!”小仨儿趴到我腿上跺着脚凑热闹。 “好!阿成!你先往水杯盖子里倒上饮料。咱们四个人玩这个游戏,但是小仨儿只参与答题不参与喝酒,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不过我提议咱们先试验一轮。”阿成虽然嘴硬,但是明显还是没有自信。 “可以。除了小仨儿,咱们三个先喊一圈,你起个头吧!” 阿成点点头,清了清嗓子:“吭吭……你们听清楚……苍蝇!” “喝!” 阿成话音刚落,我就指着他大喊道。 “嘘!你小声点啊!喝什么喝啊?谁喝?” 阿成还没发现问题所在。 “当然是你喝!你没拍大腿,难道不该喝酒吗?” “哎呀!刚才忘了。来!再来!苍蝇!”,啪!阿成这次做得非常好,口手合一。 “昆虫!”,啪!大猛子可能玩过这游戏,所以应对自如。 “动物!”,啪!我不慌不忙地往下接。 “生物!”,啪啪!阿成精力全集在耳朵上,手一激动连拍了两下大腿,疼得他直呲牙。 “自然!”,啪!大猛子的思维已经发散到了户外。 “调料!”,啪!我有意捉弄阿成。 “错了!错了!小生!这次该你喝!”阿成跟狗剩子捡钱似的傻乐着。 “怎么错了呢?”我明知故问。 “大猛子说的是自然,你说的是调料。 “孜然不属于调料吗?” “我靠!你……你这属于混淆读音!投机取巧!” “你别给我扯读音,你就说孜然属不属于调料吧?” “属……于。”阿成被我问得有些心虚。 “那不得了?我没错,错的是大猛子。” “噢?”阿成有点迷糊,“大猛子,你错了,喝酒的应该是你。” “谁说我错了?生物属于大自然有错?”大猛子这次还挺配合我,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阿成。 “没……没错。”阿成被我们忽悠得直摇脑袋,“哎呀!不和你们争这个,有本事来真格的!不准搞谐音!咱们现在就开始!还是我先来!” “橘子!”,啪!阿成有点恼羞成怒的感觉。 “嘻嘻!橘子树!”,啪!大猛子捡了个巧儿,但是又不算犯规。 “果园!”,“啪!”我从位置面积上找答案。 “啪!”,啪!……由于已经正式开始了游戏,所以小仨儿也加入了进来,可是…… “仨儿?你不回答问题,从嘴里啪个什么劲?”我捏了捏小仨儿的鼻子。这家伙的脑瓜果然有些跟不上趟,居然用嘴巴喊了个“啪”字,完事儿还煞有介事地在小细腿儿上拍了一下,更好笑的是他的表情比阿成还紧张。 “哈哈!喝!”阿成得意地把杯盖递到我面前。 “喝什么喝啊?不是说好了不让小仨儿不喝酒吗?” “我也没让小仨儿喝啊!你是他先生,当然是你喝!对吧?大猛子。”阿成终于抓住反击的机会了。 “好!我喝!”我接过杯盖把猕猴桃酒一饮而尽。说实话,这果酒一点儿也不难喝,味道很香很甜,可我的酒量偏偏不争气,这让我在喝的时候心里直打颤。本来我被罚的几率是四分之一,现在阿成一起哄,立刻提高到了二分之一。唉!仨儿啊!你可要三思而后答啊! 由于小仨儿出了错,所以成了这一轮的命题人。他想了想,竟然说了个让我们大跌眼镜的名词――曲星,啪! 好样的!接下来是阿成回答,我倒要看看你喝不喝! 第二百章 想酆都 “哼……白素贞!”,啪!阿成冷冷一笑,居然借助《白蛇传》化险为夷,我真是小看他了! “雷峰塔!”,啪!大猛子回答起来丝毫不带犹豫的! “新白娘子传奇!”,啪!我格外小心地把答案拉到小仨儿能接受的程度上。仨儿啊!一定不要辜负我的苦心。 “电视机!”啪!,小仨儿果然不负我望,回答得干净利落! “嘿嘿,索尼!”啪!,阿成摸索到了游戏的窍门,颇有越战越勇之势。 “日本!”,啪!,阿成话音刚落大猛子就抢着回答,答完后还挑衅地看了我一眼。 他娘的!看我干嘛?这怎么就从白素贞到日本了?不行!再这样下去我肯定吃亏!我得扭转局面!我得乾坤一掷! “中国!”我大声地回答道。答完后立刻把周围乘客的目光引向这边,吓得我赶紧唱道,“中国,祝福你,你永远在我心里……” “先生,你错了,中国不包括日本。”小仨儿非常认真地纠正我的错误,在我看来,这分明是一种拆台的行为。 “仨儿啊!这不是包不包括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包括的问题,你问你大猛姐姐和成哥哥,中国能包括日本吗?” “必须能!”阿成频频点头,大猛子竖起了大拇指,“可是……你得喝一个。” “为什么?我回答得难道不好吗?”我觉得自己蒙受了冤屈。 “非常好!非常精彩!但是,这酒你得喝,因为小仨儿没有按照规则继续答题。” 我去!又毁在小仨儿身上了!我苦笑着拍了拍小仨儿的肩膀,没有说话,默默地端起杯盖再次饮尽。 游戏还在继续…… “肚皮舞!”我故意出了个刁钻的名词,目的就是为了为难一下在我后面回答的大猛子,我跟她换了换答题顺序。 “非洲!”,啪!没想到大猛子的反应很快,完全没有被我难住。 “赤道!”,啪!小仨儿这次没犯混,连赤道都联想到了。 “地球!”,啪!阿成一发狠,把全世界都连累了。 “哼!”我就不信你们能续下去,“太阳系!”,啪! “银河系!”,啪!大猛子果然顺着我的思路往下说。如果不出意外,小仨儿将是终结者。 “宇宙!”,啪!小仨儿果然一锤定音。 哈哈,阿成呀阿成!不要怪生哥心眼儿多哦! “宇宙?小仨儿!你怎么能说这么大的名词!”阿成对于小仨儿的绝杀显得很是无奈。 “别耍赖!关人家小仨儿什么事,能不能答上来?不能答就喝了!”我对阿成那楚楚可怜的眼神表示无视。 “对!别磨叽!”大猛子附和我道。我算看出来了,丫就是个看热闹的主儿,谁喝酒她都高兴,谁答错她就挤兑谁。 “那个……我能回答韩国吗?”阿成底气不足地问我。 “不行!咱们是在火车上,又不是在网上,你不能把网络文化带到现实。况且……”我向前边卧铺使了使眼色,“你这么黑思密达,不怕她们把你吃了?” “好好!我认罚!妈的!看来还得禁了宇宙这个词!”阿成一脸的沮丧,那神态,活像一个受气的小村妇。 在这个游戏中,大猛子占据了绝对的霸主地位,无论多么刻薄的题目都可以游刃有余地答出来。长达一个小时的游戏过程中,大猛子只是象征性地喝过一次猕猴桃酒,其余的全被我和阿成平分了。 一坛酒喝光了,众人都累了,天也不早了,游戏结束了。可笑的是酒喝完了,我的泡面却还没吃完,留下半桶摆在小桌上。 阿远依然踏实地睡着,看情况晕车对他的影响不小。 大猛子冲我们摆摆手,打了个哈欠,脱掉鞋子躺下,没多久就从她那里传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你睡不睡?”我问阿成。 “睡!有床为什么不睡。”阿成把被子拉开,他和阿远都在中铺,“我估计我醒的时候已经到贵阳了,你们可别忘了叫我啊!” “知道了,怎么这么多事!”我嘀咕着躺在卧铺上也准备休息一下。奶奶的!一喝酒,脑袋里就晕晕乎乎的,躺在卧铺之上就跟坐船一样。嗯?怎么小仨儿这家伙还在床边坐着?他歪着身子倚靠在车厢上,两眼呆呆地望着窗外,这是怎么了?很少见到小仨儿流露出这种多愁善感的表情。 “仨儿,想什么呢?” “先生,我想酆都了。” 想酆都?一个纸人懂什么是“想”么?我先是觉得小仨儿的话很可笑,可是没多久就开始自责起来,许我想水城,不许小仨儿想酆都吗?这都是乡愁啊! “先生,你比供销社的那个老板好多了。”小仨儿好像回忆起一些往事。 “怎么这么说呢?” “给那个老板当了那么久的收银员,他一直没给我工钱,还经常用不要我来吓唬我。幸亏你买了我,谢谢你,先生!”小仨儿的话突然让我一阵鼻酸。说真的,我当初买小仨儿纯粹是为了炫富,我可没想过会与这个纸人产生现在这种难割难舍的感情! “仨儿!”我坐起身子摸了摸小仨儿的头,“睡觉吧!先生永远都不会抛弃你,不然你大猛姐姐会打死我的!乖,去吧!” 小仨儿点点头,突然伸手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一愣神儿,他已经“嘿嘿”笑着钻进了大猛子的被窝里。小仨儿的身体是冰凉的,而大猛子恰好不怕冷,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跟大猛子挤在一张床上。 在火车上想睡踏实很难,我躺在狭窄的卧铺上断断续续地睡了几个小时,等到清晨四点的时候,便死活也睡不着了。 我扭转身子看向大猛子,她正乐呵呵地冲我微笑,要不是她双眼紧闭着发出轻微的鼾声,我还真以为她是装睡,也不知这二妞子在做什么美梦。 小仨儿躺在大猛子的另一头,双手亲昵地抱着她的脚丫子,也是满脸的幸福笑容,难道这两个家伙正在做同一个梦?能带我一个么? 唉!还是别躺ng费时间了,下去抽袋烟去! 第二百零一章 马尾辫 我翻身坐在床边,边从上衣口袋里掏烟,边把脚伸到卧铺底下摸索着鞋子。从老家带出来的烟抽得差不多了,这次去贵州,正好重温一下正品黄果树的味道。 为了不殃及无辜,我在下午出门前专门洗了两次脚,可是实际闻起来,效果不大。 我把鞋子穿好,看了看中铺的阿远和阿成,阿远酣睡正香,阿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乖乖!不会是闻我的脚臭闻中毒了吧? 我担心地把手指探到阿成鼻下,谢天谢地,还有呼吸。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段话,是说女友与基友的区别。女友在跟你一张床睡过以后,会温柔地起床,体贴地不吵醒你,还会贤惠地做好饭等你;而基友在跟你挤过一张床以后,会一个晨屁崩醒你,然后忽扇着被窝持续污染空气,让你在痛不欲生中与他一起起床,还会逼你请吃早饭,并且付上等下开黑打dota的网费。 我是男的,所以只能是阿成的好基友。基友就得干些基友的事情,我也想来点惊天动地的动静,可又怕吵醒大猛子引来杀身之祸,便退而求其次给阿成来了点儿惊天地泣鬼神的气味,我把鞋脱下来放到了阿成面前。 五秒之后…… “咳咳……快!师兄!有人投毒!”阿成神志不清地惊坐起来。 “嘘……是我,给哥淡定些!”我用抓过鞋子的手捂住阿成的嘴巴。 “呸呸呸!给老子把手拿开!你不睡觉过来搞朗个东西?”阿成的脸拧成一个疙瘩,一副要吐吐不出的模样。 “这不是怕你吵醒别人嘛!来,还剩两颗烟,咱们去分了它,看哥多疼你。” “疼你个龟孙子!老子还没睡够!”阿成瞪着大眼地向我骂道,可我总觉得他在骂自己。 “生前何须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快点儿起来!我可告诉你,前边车厢有好几个漂亮姑娘,你不看可就归我独赏了啊!” 我信口开河地忽悠着阿成,没想到阿成这家伙当真了,一个蠢驴打挺就立起了身子,“哐当”一声就把脑袋顶在上铺床板上,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又倒在卧铺上。 “阿成,你还好吧?”我颤抖着手掌拍了拍阿成的后脑勺…… “美女在哪儿呢?”阿成以迅雷不及快播下片之势猛地翻身溜到地上,鞋子都没穿就往前边车厢跑。靠!这他娘的脑袋被撞傻了吧? “喂!你丫把鞋穿上!” …… 被阿成这二货折腾半天,烟瘾都跑没了!可是醒都醒了,我们还是勾肩搭背地挤进了卧铺车厢与硬座车厢连接处的吸烟口。这里有些冷,我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美女呢?美女呢?”阿成急不可耐地问我。 我嘿嘿一笑:“着什么急啊!来,先抽支烟再说。” “靠!你不是带我来看美女吗?”阿成这家伙铁了心要瞅姑娘。 我只好随手往前边车厢一指:“看着没?就那个妞,长得多俊!” 阿成顺着我的手指看去,半天都没有说话。 “喂!你丫看什么呢?”我被阿成呆滞的表情吓了一跳。 “看美女啊!” “我……我骗你的,哪有什么美女!” “不,有好大一个美女!” “真假?我忽悠你,你又反过来忽悠我?在哪里呢?让我看看!”我觉得阿成的话十分不靠谱,可是……耶?在前边这节车厢的中间位置,还真有一个扎马尾辫的姑娘靠近过道坐着! “小生,你看这小妞漂亮吗?”阿成神色有些凝重地问我。 “漂亮啊!柳叶弯眉樱桃口,琉璃美眸玉粉鼻,标准的美女啊!”我向阿成夸着眼前的马尾辫姑娘,可是我又觉得哪里有不顺眼的地方。仔细观察,可不是嘛!这姑娘怎么有翻白眼的习惯,而且还是特夸张的那种,眼珠一翻全是眼白,看不到一丁点儿黑色。 “看到了吧?”阿成问我。 “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看到那姑娘得病了。” “得病了怎么办?” 得病了就得有人管,更何况是美女!我迈着大步跨进了前边车厢,没想到却被阿成一把拦住:“小生,现在可不是英雄救美的时候,你没看到这姑娘的病有些不对劲吗?” 我一怔:“哪里不对劲?” “浑身都不对劲!” “你意思是?”我一瞬间反应过来,好像知道了阿成指的是什么。卧槽!不会是又遇上好朋友了吧! 无奈的是怕啥来啥,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山东人心正嘴邪,马尾辫被一些来历不明的东西上了身。 “你看她神情异常,精神恍惚,时露烦躁不安之色,定是招惹了什么邪秽!”阿成的话让我的心都凉了。 “那怎么办?车上这么多乘客,万一出事可就乱套了!” “别急,像这种情况老子见多了,先把它请出来再说!”说着阿成就从腰里抽出一张尺把长的纸符。 “我靠!你这是啥情况?听说过下身养玉,可没听说过下身养符!” “瞎说什么呢?我这是在腰包里拿的!” “你家腰包都快到裤裆了!” “别多嘴,小心烂舌头!” “去你的,这是什么符?” “三清三禁拘鬼符,先别废话了啊!你跟着我就行。”阿成边说边把神符折成了一枚六角荷包的模样。这家伙浑身上下只有一个优点,脸皮厚。因为脸皮厚,所以脾气够好,这在以后很多事中都表现出来,我会慢慢讲给大家听。 “我要不要去把阿远喊起来?”我颇有顾虑地问阿成。 “不用!我师哥也就是打鬼凶点,要说勾魂引邪,那还得看我路成的!”阿成咬破中指,在六角荷包上滴了三滴血,“如果还有救,我就把它送上黄泉路。我们三清门的道士可不同于一些方士术者,他们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助人为乐,多为猛男;我们是吼完还得送鬼走,助鬼为乐,全是帅哥。哎呀!我脸好烫!” 我去!你丫吹个牛逼自己都脸红,我看你的脸只剩脸皮了吧? 第二百零二章 入金钟 “那就好,你出手可要掌握好分寸!”我一再叮嘱着阿成。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作法,只要我动作利索点,应该惊动不了其他人。”阿成非常自信地转向硬座车厢,却突然又停住了脚步,“等一下,小生,你看看火车是不是减速了?” 我听阿成这么一说,确实也感到车速比刚才慢了,为了核实我的感觉,我走进车厢里看挂在顶上的led显示屏,上面的车速显示m,前方到站显示贵宁,运行状态显示临时停靠。 “阿成,火车要停了。”我不知道这对我们是利还是弊。 “停得好!我正好想办法让那妞跟咱们下车,到时候活动空间更大!”阿成显得格外兴奋。 “临时停靠又不开车门!我跟你说,你可别轻举妄动,那女孩虽然撞了邪,但她终归是无辜的,你别伤了她!”我总觉得阿成做事不靠谱。 “你看你,没这本事我敢吹这牛皮么?咱们先等着火车进站吧!”阿成一副懒得跟我解释的模样。 我看看马尾辫,又看看阿成,但愿他不会把牛皮吹破! 到底这姑娘是在哪里招惹的脏东西?是在车上还是上车前?野仙还是野鬼?会不会有危险?思考着这些问题,我又有一种心虚无力的感觉,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我出现这种反应,那一准儿没什么好事! 我们就一直在吸烟处等着,大概七八分钟以后,列车进站。 这是个非常小的县级车站,因为我之前来贵州读书走的是另外一条路线,所以对贵宁这个名字并不是很熟悉。 临时停靠的话,时间长短就没个准了。 车上的乘客开始抱怨起来,我们这边的卧铺车厢还好,前边的硬座车厢已经有几个年轻人缠着巡查的列车员,让她打开车门透透风! 这个列车员气质妖媚,模样风骚,穿着制服前凸后翘,颇有辣妈钟丽缇的感觉。她一个劲儿地朝年轻人微笑,不久之后,居然真地把车门打开了! 机会来了!我和阿成不约而同地对视一下,默契地点点头,阿成耸了耸肩,蹑手蹑脚地向马尾辫走去。 “吭吭……天王盖地虎……”阿成用胳膊轻轻地碰了碰马尾辫的肩膀说道。 马尾辫姑娘却根本没有反应,仍旧一副昏昏欲睡地模样。 “兄弟,我要说小鸡炖蘑菇,你会不会说找到组织了?”我揶揄着阿成。 “什么意思?”阿成一脸的茫然。 “你丫装什么傻呢?哥三岁就开始看《林海雪原》了!”我附到阿成耳旁问道,“天王盖地虎是什么意思?不是暗号么?” “暗什么号啊!说你肤浅你还不乐意!你可真外行!我说的是先妄归地府,别操心了你,听着就行!”阿成毫不客气地打击我的言语,这让我的自尊心大受打击。他娘的!我虽然没啥本事,可咱最起码死而复生过! “先妄归地府,后明化尘土,诸意皆弭平,陪我上阴路!”阿成正儿八经地念了这么几句口诀,没想到这马尾辫真地有了反应!眼睛突然睁开,猛地站起身子,张着大嘴向阿成的脖子掐来! 我见状想拽着阿成闪开,却见他借了个巧劲儿把马尾辫的双臂揽入怀中,右手迅速把那只六角荷包放入她的口中!随即,马尾辫的身子一软,阿成便把马尾辫的腰身整个儿搂住。 阿成的动作连贯迅速,没有一分一秒的停顿,也没有被其他旅客注意到。无神论的社会,鬼都没人信,更何况是捉鬼的人。 “张萌,咱们也下去活动一下吧!”阿成装模作样地抓住马尾辫的手腕,半牵着她往外走。马尾辫的眼神涣散,身体无力,僵硬地顺着阿成的力道迈动着腿脚。 呵!大猛子要是知道阿成侵犯她的姓名权非气炸不可!真没看出来,阿成的牛皮不是白吹的,我要是也有这本事该多好。唉! 下了车,外面的冷气迎面逼来,身上的皮肤一下子绷紧,仿佛连呼吸都困难了许多。那个徐娘半老的列车员还在车门口前仰后合地挑逗着那几个小青年,也注意到我们下车。 马尾辫左右脚极不协调地迈动着,阿成一言不发地领着她,我则心如捶鼓地跟在最后边。 “阿成,你这是去哪儿?”我看着周围渐白的天色向阿成问道。 “嘘……再往前走走。” 又走了五分钟,终于远离了外人的视线,我与阿成,还有这个撞邪的马尾辫姑娘,一起走进了一片被废弃建筑挡住的阴影之中,周围一片昏暗,只能看到一盏小小的白炽灯挂在竹竿上闪烁着朦胧的黄光。脚下是一段废弃的铁路,旁边堆放着很多生锈的道轨,眼前则是一个已经被封死的隧道洞口。这里空间很小,而且很潮湿,天没下雨,但是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阵“滴答答”漏水的声音。 “差不多了吧?阿成。”我始终不知道阿成把马尾辫引到这种没人的地方来有什么意图。 “嗯!差不多了。你躲远点,别阻碍我显神通!”阿成嘴上说着,手上立刻行动起来,反身把马尾辫抱立在身前。 只见他左手用力握住那姑娘的右手腕,右手把她的袖子掀开露出里面雪白的皮肤,然后握成拳头只竖着半截大拇指,再把大拇指用力地摁在马尾辫的手肘内侧,使劲儿一划,一直划向她的右手中指!用力一捏,马尾辫就疼地张开嘴巴,但却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百仙百鬼百般灵,三清三禁法自同,幽冥路断误归去,还请阴朋入金钟!还不快给老子吐出来!”阿成念罢咒语又大声地咒骂一句,再看那姑娘,居然捂着胸口干呕起来! 阿成,一伸手便把马尾辫吐出来的六角荷包抓在手中。这东西已经鼓成了一个六角金钟的模样,在阿成掌心中闪闪地发着金光。 “妹子,你感觉怎么样了?”我用力地拍打着马尾辫的后背,她现在已经不是干呕了,而是真吐!吐的都是一些黑色类似胃液的东西。 第二百零三章 万杀符 “唔……”马尾辫痛苦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俯下身子“呕啊呕啊”地吐着脏东西,这声音堪比谢必安说话一般**,搞得我腹中也是一阵翻腾。 “哈哈!没想到第一次用‘三禁拘鬼’就成功了。”阿成难掩心中的喜悦。 “我去!你第一次用这招?”我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对呀!不然老子跑这么远干什么?” “你丫就不怕出点什么差错啊?” “所以才不让外人看见啊!小生。”阿成嬉皮笑脸地冲我抛了个十分骚包的媚眼儿。 靠!我还以为有什么目的,原来是怕丢脸! “小生……谁是小生?”正在我和阿成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让人耳根发酸的女声突然从阿成手中的六角金钟里传来。 好家伙!感情阿成捉的还是个女鬼。 “姐!您再委屈一下,待会我想办法把你送进冥府。” “啊啊――!放我出去!小生!啊!我不要回枉死城!”女鬼的反应让我有些意外,怎么回事?这女鬼去过枉死城? 我隐隐地感觉到女鬼话出有因,便疑惑地看向阿成,他果然也听出了问题,盯着手中的金钟一动不动。 “阿成,干什么呢?她好像是从枉死城出来的啊!枉死城不是有去无回吗?”我着急地问阿成。 “坏了!小生,快!快给我找水!”阿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地左顾右盼找水,边找边慌张地说道,“妈的!我感觉这婆娘比想象得猛,得赶紧从水道送走她!” “小生!你快放了我!不然我要你碎尸万段!” 卧槽!这女鬼把阿成叫做我的名字了!真他妈有一种躺枪的感觉。 “闭嘴!我捉你是看得起你!有什么事直管冲我郭新生来!”阿成这二货还在转移着仇恨,这让我又有了一种被自己人出卖的感觉。 “你丫还跟她废话什么,不是要找水吗?赶快去呀!” 我提醒着阿成。 “不行!我现在动不了!你没看到金钟已经困不住她了吗?”阿成的额头都出汗了,我这才看到他用右手结着剑指指向左掌中的金钟,金钟摇摇欲倒,阿成的身体也在剧烈地颤抖着。 “你……你坚持一会,我这就去找水!”我不敢怠慢,匆匆忙忙地把还没完全清醒的马尾辫扶到一边,然后沿着废铁轨旁的滴水声查找水源。 “快……我有些坚持不住了……”我没想到阿成跪得这么快,“姐!求你了!该回哪儿回哪儿吧!” “呀――!我不要回去受苦!我要留在人间!”灵符折成的金钟开始从六个角往外渗出黑气,浓浓地黑气没有弥散在风中,而是在空中逐渐凝成个雾团。 “阿成,你没有别的灵符吗?”我的内心从紧张变成了恐惧。 “老……老子也想,可老子现在骑虎难下,力量收不回来啊!啊啊!要不行了!”阿成的眼角都急出了眼泪,“别找水了!快跑吧!老子坚持不住了!啊――!”阿成大叫一声,虚弱地倒在地上,金钟被高高地抛到空中。 “嘭!”一声闷响过后,金钟炸开,飞灰四散,里面的所有黑气全部涌进黑色雾团。黑球在空中不断翻滚,越滚越大,卷起的阴风把我的脸刮得生疼。 “走!快逃!”阿成拽了我一把,然后飞快地跑到马尾辫姑娘身边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跑啥跑啊?不就是个女鬼吗?夜游鬼王你都打过,还怕她?”我被阿成的狼狈搞得啼笑皆非,心中的恐惧也被冲淡了不少。 “对呀!我是道士啊!我在怕什么?我的本事都还没使出来啊!”要说我嘴巴爱突噜的话,那阿成的脑子也爱突噜,他自言自语着放下马尾辫,转身掏出一沓灵符,冲向空中那团已如车轮般直径的黑球。 “哈哈――!是你逼我的!郭新生,我只不过要了那姑娘的身体,根本没扰乱阳间,你却狠心将我拘禁,还想把我送回地府受难!哼!我定会把你血肉噬尽,咬你个魂飞魄散!” 黑球的旋转慢慢停了下来,凝结的黑气扩散成一个朦胧的黑色人影,凌乱的长发表明着她的性别,四散的黑气显露着她的暴戾。 与此同时,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在我脑中浮现――这丫挺的到底在恐吓我,还是在恐吓阿成? “千树千林春木符!”阿成冲到黑影面前以后突然伏低身子,一伸手将一张灵符拍在女鬼左膝上,随即他又抽出一张灵符拍在女鬼右膝,“千焚千炼夏焰符!” 好狠!一出手就是下三路! 灵符所至,黑影的升腾瞬间停止,从两道符中射出相连的两道光线把女鬼的下半身团团缠住。 紧接着,阿成又分别将两张灵符贴在黑影的左右双肩,“千兵千将秋戎符!千涛千浪冬水符!” 四道灵符射出四道金线缠住了女鬼的全身,女鬼双臂张开,身体悬在空中动弹不得,只能从口中发出痛苦的哀嚎。 最后,阿成将第五道灵符拍在女鬼的胸口,“千行千转易土符!” 随后!五道金线同时发力,紧紧地勒住女鬼的身体,阿成结着剑指在灵符间一收一起一落一划一挑,顿时有一个耀眼的五芒星出现在女鬼身上! “急―急―如―律―令!”阿成一字一顿地念出咒令,阵法启动,五芒星开始缓缓旋转。 “啊――!咯噶噶噶……”黑影的哭声凄厉怪异,惨不忍闻。我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向阿成求情道:“阿成,你们不是要助鬼为乐吗?怎么现在要下这么重的杀招。” “为乐个屁!你没看到周围连根草都没剩下吗?普通野鬼哪有这等灵力!如果不用五行万杀阵阻止她成形,恐怕咱们连鬼都做不成!” 听了阿成的话我下意识地扫了一下周围,原本还在废弃建筑上生长的爬藤植物已经全部失去生气,山壁上野草野树的枝叶也开始枯萎掉落,被阴风一吹,“哗啦啦”地飞扬在空中。 第二百零四章 被嫌弃 “呜呜……郭新生!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快放了我!”女鬼竭力哀求着。六芒星每转动一个符位,就发出一次炫目的金光,金光灼烤着她的身体,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我心里默默地对她劝道:“姐,拜托你别喊我名字了!是路成揪你出来的!你这一口一个郭新生实在是让我心惊肉跳啊!” 马尾辫姑娘躺在远处不住地发出**,也不知道她现在清醒没有。虽然现在发生的事情有可能被她传扬出去,但我们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能尽快制服女鬼,管她传不传呢! “小生!别愣着!快用我怀里的金光五雷符打她鬼门!”阿成右手控制着符阵,左手横持于右臂之前,凛冽的阴风吹得他睁不开眼,本来他就有些感冒,现在鼻涕更是被疾风吹在了脸上,像两条蠕动的青虫一般。 “哦!好!”我顶着阴风慢慢走近阿成,近距离地观察女鬼,可以看到黑影之中笼罩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尽管看不清她的五官样貌,但是她张着的血盆大口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我畏畏缩缩地盯着眼前的女鬼,生怕她冲破禁制咬过来,我心不在焉地把手伸进阿成怀里取灵符,没想到他却一阵扭动:“靠!不是在秋衣里面,你摸我胸口干嘛!把你凉手拿出啦!” 我不好意思地说了声“对不起”,赶紧把手拿出来伸进他外套的内兜里,这次确实摸到了,可是怎么感觉兜里的东西有点儿多啊! 我把摸到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好家伙!一沓沓的都是已经画好的灵符,长的短的,宽的窄的,请神送神的,安居镇宅的,掏出来一堆,就是看不到什么金光五雷符,真不知道这是阿成的衣兜还是机器猫的空间袋! “你拿这么多干什么,我让你拿五雷符!”阿成的语气有些着急。 “什么五雷不五雷!这里一堆黄纸,我他妈知道哪张是五雷符?有能耐你自己来找吧!”我可能紧张过头变成了易怒,我都觉得这杠抬得莫名其妙。 “靠!我找就我找!”阿成也是跟我赌气,一咬牙,把左手从手印中收回来,蹲下身子在符堆中扒查着。他的右手依然斜指着符阵,只不过五芒星的转速比刚才要慢了许多,“唉!你这么一搞,我的灵符都乱套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大不了以后我不管了!”我嘴硬地跟阿成赌着气,可是心里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无能自责。是不是我拖累了阿成?是不是他开始嫌弃我了? “妈的!找不到了!老子用掌心雷轰死她个***!”阿成没察觉到我的失落,而是专心地在想对付女鬼的方法。他咬破右手的中指,用流出的血在左手掌心画着图文难辨的纹理。由于他的双手腾空,五芒星立刻停止了转动,光芒也开始黯淡下来。黑气并没有增强,而是慢慢收拢进红衣女鬼的的身体里,女鬼的样貌越来越真切,一眼看去,怎么这么眼熟? 我去!事情不用都赶这么寸吧!这个红衣女鬼居然是个熟人,呃……熟鬼!怪不得她说自己是从枉死城出来的,这他妈不是枉死城前黑无常差点打散的那个红衣娘们吗? “阿成!阿成!”我胆怯地拍了拍阿成的肩。 “哼!老子非打得她两眼喷屎不可!”阿成并没有被我吸引,仍旧专心地在手心画着符文。可是…… 晚了! 女鬼身上的五芒星已经完全消失,五张万杀符尽数化为灰烬。黑气消失,阴风停止,可我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因为红衣女鬼正斜着嘴角向我微笑,阴森诡谲。 “郭新生,看看是你的符快,还是我的指甲快!”女鬼阴阳怪气地喊着我的名字冲向阿成,这让我心里更愧对阿成。 “阿成,不好了……阿成……啊!”我见阿成躲闪不及,只好把他扑倒压在身下。 女鬼杀将而至,我立刻感觉到双肩被冰凉的锐物刺穿,疼得浑身颤抖不已,可这仍然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幸好没有伤到内脏。 “你搞廊子?”阿成起初还以为我在找茬儿,可是当他看到女鬼用指甲扎透我肩膀时,立刻惊叫起来,“小生!你怎么了!生哥!” 我惨淡一笑,咬着牙,倒吸着凉气说道:“没事……旧伤犯了。” “***!”阿成气愤难当,奋力将右掌拍向女鬼的额头。女鬼心有顾忌,躲闪着把指甲从我肩头抽出,刺骨的疼痛险些让我昏厥。 “小生!你可要坚持住啊!”阿成一击落空,一边迅速地调整步伐,一边关心地安慰我! “没事……帮不了你什么忙……光给你添乱了……”听了阿成的话,温暖、愧疚、自责、担心一齐涌上心头。 “别这么说,都是兄弟,刚才我语气有些冲,对不住了啊!”明明是我无理,阿成却先向我道了歉,“生哥,你先休息一下!让我好好地跟这娘们斗一斗!” 说着,阿成就捋起了袖子,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阿成……对不起!把你灵符都给弄乱了。”给阿成道歉后,我的心里好受不少。 阿成笑了笑:“生哥,对付这种丑婆娘根本用不到灵符,一个掌心雷就轰死她个***。” “噶呀哈哈――!郭新生!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何时!”女鬼再次伸出利爪扑向阿成,她至始至终都以为阿成的名字叫“郭新生”。 让人意外的是阿成没有闪避,而是瞅准时机,用左臂使劲儿女鬼的双掌挡开,然后抡起右臂,把右掌心中的符文向女鬼天灵盖拍去! 这红衣厉鬼何等得厉害?在枉死城时连白无常都拿她没辙,最后只好请黑无常出来帮忙,她怎会轻易就被阿成打到。只见她一仰脸,躲过阿成的攻击,顺势起脚,一下子踢在阿成的小腹上把他踢飞出去,阿成闷坑一声,重重地摔在铁轨上。 “噶呀呀……不堪一击的垃圾道士!”红衣厉鬼桀笑着对阿成辱骂道。她并没有站立起来,而是飘在空中保持了一个非常诡异的水平姿势。 她伸手一指,红袖子便散成无数根红带子,如灵蛇般缠在了阿成身上。 “咔啪!”带子勒紧,我好像都听到了关节碎裂的声音。 “呀――啊!”阿成的惨叫声让我心神大乱。 第二百零五章 青月盘 请记住本站的网址:。()“阿成……我來帮你”我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肘上才勉强撑起肥胖的身躯他娘的我这一身的肥肉可都是累赘啊 “小生……你别过來……我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臭婆娘”阿成适应了身体的疼痛感以后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水他红涨着脸庞高声诵道“心生无极意存太弥青月法芒覆护吾体……” 随着咒语吟诵阿成的胸前闪烁出朦胧的青光覆住青光的红带子开始在阿成身上失控地摆动起來红衣厉鬼的表情显得非常惊讶喊叫声里透出难以掩饰的不安 不一会儿阿成胸前的红带子竟然着了起來火势迅速地沿着带子烧向女鬼 阿成兴奋地大声骂着脏话红衣厉鬼大骇想要甩灭带子上的火焰却反而把带子晃得跟花式体操一样无奈之下只好脱掉了已经破烂的红衣红衣带着火焰升到天空转眼就被青焰燃成了灰烬 沒有了衣服的遮盖女鬼的身体现露无遗她的腹部是中空的里面有一团不停流转的黑气就像一个无尽的黑洞一般 “臭道士你用什么方法毁了我衣服”女鬼忍不住向阿成问道 “哼”阿成冷笑一声“戾气练成的煞衣固然凶狠可是你知道老子身上这是什么吗”说完他拨开毫无损伤的上衣领子露出胸前圆环套月牙模样的印记 “是什么”女鬼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阿成要不怎么说鬼都是弱智呢她居然配和阿成的问題有问有答地跟阿成对起话來 “來你过來我就告诉你”阿成连抛媚眼儿带勾手指地对女鬼说道 “哦”这女鬼是傻逼么竟然真地忽悠悠地朝阿成飘去 “去你家妈嘞老子这是青月道盘”阿成抡圆了胳膊将手掌拍向女鬼额头“专治你这样的害人野鬼” “噶”女鬼怪叫一声意识到中了阿成的圈套可是她想躲闪却已经避之不及阿成的左掌如同一柄电光阔斧打向女鬼的脑袋 眼看着自己的鬼门马上就要被阿成的掌心雷击碎女鬼只得使劲地仰起脖子躲避攻击由于用力过猛她的脑袋一下子就跟身体來了个对折后脑勺紧贴着肩膀跟后背成了平行状态 “咔”阿成将卯足了劲儿的右掌重重打在女鬼的喉咙处红衣厉鬼的脖子瞬间被炸开的金黄色光焰焚成了两截只剩下两根好似肉皮的东西连着 “咝啊”女鬼痛苦地晃动着身体飘到远处垂散着头发的脑袋犹如一个钟摆挂在后背晃來晃去 “唾”阿成气喘吁吁地吐了口唾沫遗憾地叹息道“唉打偏了” 他搓了搓双手然后咬破手指准备画第二个掌心雷的符文 “阿成好样的”看着女鬼狼狈的模样我竖起大拇指为阿成鼓着劲 “那是我路成出手……沒有拿不下的……哪里跑”阿成咧着大牙臭屁着却突然冲旁边大吼一声 我转头一看卧槽这红衣厉鬼就跟条蛇似的摆动着脑袋向我咬來pk不过阿成就來pk我这他妈典型是欺软怕硬啊 “给老子站住”阿成怕女鬼真要了我的命赶紧快跑几步抓住了女鬼的脚却沒想到女鬼的身子虽然停下了脑袋却继续加速向我飞來 “小生快闪开”阿成向我大喊 我闪你大爷的腿儿这丫的跟大蛇丸似的扯着个长脖子吓都能把人吓尿我他妈又残废在身怎么闪啊 话虽如此我却不能坐以待毙我尝试着用胳膊撑地站起身子可肩膀一点力气用不上刚站起來又失去平衡蹲在地上妈了个八字的认栽可不是我性格慌乱之中我在地上一阵乱摸想摸块石子儿板砖儿啥的应应急 “小生小生來福來福……”阿成还在向我喊着莫名其妙的话可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來什么福啊來复枪我他妈去哪弄來复枪 “地上符”阿成见我理会不了他的意思急得口水鼻涕一起喷了出來他也顾不得画掌心雷了甩开膀子向我这边奔來我这才听明白他喊的是什么不是“來福”而是“拿符” 我去这川普着实有些**啊 “噢好”我赶忙答应一声以示明白可是这地上一堆黄纸我他娘的怎么知道哪张符能打鬼 奶奶的不管了全送给丫挺的 我咬紧牙关闭起眼睛抓了一把灵符就朝身前一挥 “急急如律令”阿成在我正前方大声地念出咒令我只感觉右手中的灵符全部化成了灼手的热流这些热流缠绕在我胳膊周围让我的手伸也不是握也不是 “灵符生效了吗”我心里疑问着本能地睁开眼睛……啊女鬼正紧紧地咬住我的胳膊 完了一不小心把拳头捅女鬼嘴里了胳膊要废了……奇怪怎么沒咬我嗯她的脑袋在发光 “快闭上眼睛”阿成“呼啦”一下迈到我身边我刚想问为什么就被他用手捂住了眼睛“哥你再看眼可要瞎了” 咋回事儿正在我用左手掰着阿成的胳膊不知所措的时候右手中的热流却越发得烫手越转越快最后终于在一声闷响之后炸开 随即便有一股热浪迎面打來入鼻的还有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 “呸呸真他妈恶心”阿成用力地拍着我的肩膀“生哥快别闭着眼了” “我说你丫轻点儿拍……搞定了干掉沒”我耸耸肩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但是浓烈的恶臭又立刻熏得我把眼睛闭上 “阿成你沒闻到臭味” “当然闻到了不过我感冒了嗅觉沒这么灵敏”阿成揉了揉鼻子一下子把鼻涕扯出老远差点弄自己身上“妈的沒想到差点栽这鬼婆娘手里” “对不起啊兄弟差点儿害了你”我发自内心地觉得愧对阿成 “说什么呢生哥这女鬼最后可是被你用灵符打散的啊”阿成笑呵呵地安慰我这让我愧疚之余又感到些温暖 第二百零六章 段莹莹 “唉!”我叹了一口气,看着满地脏污的纸符直摇头,“如果我能帮上忙,也不至于把你的灵符全毁掉。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小生,别想那么多了,是我自己太轻敌了,符没了我再画就是了。现在几点了?我估计现在火车已经开走了吧?”阿成虽然嘴上说得不在乎,但是看他小心翼翼地把已经作废的灵符收进自己的口袋里,就知道其实他心里是舍不得的。 后来阿成告诉我,画符可远非电影里演得那么轻松,画好一张灵验的符所需要的过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不仅要去画,还要严格遵守画的程序,念诵咒语,步罡履斗。 经阿成这么一提醒,我才注意到了已经明亮的天色,跟女鬼纠缠了这么久,火车百分百已经开走了。唉!看来我们俩只能找地方转车去贵阳了……不……是三个人,还有那个昏醒未卜的马尾辫姑娘。 “喂?大猛啊!火车到哪里了?”清晨五点五十一分,我拨通了大猛子的手机。 “到哪里你不知道吗?神经病!都在火车上,你打什么电话呀?”大猛子讲起话来跟骂街似的。 “姐!你们是在车上,可我和阿成还留在贵宁火车站啊!” “啊?你们没在火车上?怪不得老半天不见你们影儿!”大猛子,只听她在电话那头跟阿远说道,“远哥,郭新生和阿成在上一站下去没来得及上车。” “他们为什么要下车啊?”还是阿远会抓重点,一下子就问到点子上。 “你们为什么要下车啊?”大猛子重复着阿远的问题。 “抓鬼啊!有厉鬼上了一名女乘客的身,被我和阿成在火车下面摆平了。” “女乘客?什么样子的?好看吗?你对她有意思?” “有意思个屁!你咋不问我厉鬼哪里来的?” “对啊!厉鬼哪里来的?” “从枉死城来的……” 枉死城!当我从嘴里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一下子意识到这次的遇鬼事件绝非偶然,我想到了那个一片黑暗的冥界监狱,想到了高叔托梦告诉我的十王动乱,想到了各地的恶鬼冤魂数量大增,难道红衣厉鬼的出现跟十王乱有关?这他妈又是被命运算计的节奏么? 我的身体猛地一震,好久都没出现的危机感再次涌上心头,“连命孤”这三个字本来都听麻木了,现在联想起来,是不是女鬼返世也跟我的命格有关? “郭新生,你干什么呢?说话!”电话那头,大猛子催促道。 “没,没什么。猛儿啊!你跟阿远到站后别乱跑,我和阿成坐别的车过去。”我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就匆匆挂了电话,“好了,不说了啊!我们先去问问路。” “唔……”一直躺在地上的马尾辫好像醒了过来,翻动身子把头转向了我们这边。 “妹妹,你醒了?身体还好吧?”阿成主动跑过去关心道。 马尾辫满脸惊愕,挣着着坐起身子,把双臂挡在自己胸前,然后操着一口贵州口音喊道:“站到,你不要过来!” “妹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阿成笑呵呵地跟马尾辫套着近乎,想要用救命恩人这一说来博得她的信任。 “胡说!我又没得病!你救什么命啊!”马尾辫丝毫不领阿成的情。 “我知道你没得病,可你见鬼了呀!”阿成毫不避讳地说出有鬼的事情,而且还不注意措辞,把话说得跟骂人似的。你丫的!能低调点么? “妹子!他意思是刚才有个色鬼流氓企图对你不轨,被我们拦下了。”我赶紧替阿成向马尾辫解释道。 “你也胡说!我刚才明明在火车上,现在怎么在这里!”马尾辫怒气冲冲地瞪向我。也不怪她是这种态度――稀里糊涂下了车,睁开眼就看到两个狼狈不堪的男人抢着跟自己说话,这事儿搁谁那儿谁也接受不了。 “你是在火车上,可后来被我带到车下来了。”阿成这二货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怎么有歧义怎么说。 “好啊!原来你就是那个色鬼流氓!看我不打死你!”说着,马尾辫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扬起右手向阿成脸上打来。 “你误会了,妹妹!我没有一点儿恶意!”阿成一见要挨打,赶紧躲过了马尾辫的巴掌解释道。可你丫解释归解释,能悠着点儿说么?一句没有恶意就能让这个莫名其妙走下火车的女孩冷静下来吗? 我没等马尾辫再动手就抢先对她说道:“妹子,事情是这样的。刚才你被坏人下了**,他把你引下车想对你实施非礼,我跟阿成挺身而出,阻止了他的犯罪行为。可是那家伙有刀子,而且身手十分了得,所以我跟阿成虽然都受了伤,但是仍然没有把歹徒捉住,被他跑了。万幸的是你没有事情,我们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哦!对了!他叫路成,我叫郭新生。” 或许是哥们儿的真诚打动了她,反正经过我的瞎编乱造,马尾辫终于是将信将疑地接受了中途下车的事实:“你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我可是在用生命同恶势力做斗争!”阿成见冲突化解,又开始臭屁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多谢两位哥哥的救命之恩。”马尾辫向我们深鞠一躬柔声说道,看样子她倒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孩子。 “不当紧,能帮妹妹保住清白是我路成的荣幸!”阿成拍拍胸脯,满脸的自豪表情。他可能没意识到,除了满脸的自豪,他还有满脸的鼻涕。 “成哥,多谢你。”马尾辫一声成哥,把阿成的心都叫酥了。 “妹子,你叫啥名儿啊?是贵州本地人吧?”我问道。 “是的。我叫段莹莹,黔东南人,现在在外地读书,这段时间我妈病了,所以请假回家去看看她。” “莹莹啊!你可真有孝心,娶老婆就得娶你这样的!”阿成的殷勤让我刚好一些的胃又开始翻腾。这家伙不会是看上段莹莹了吧?这他妈萍水相逢的,怎么就一见钟情了呢? 第二百零七章 晕车药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呜呜……本來今天中午就能到凯里的谁知道遇上了坏人好想快点见到妈妈啊”段莹莹楚楚可怜地掩面哭起來 阿成使劲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拍了拍段莹莹的肩膀:“莹莹别哭了有成哥呢我一定会尽快把你送回家” “你们也去凯里”段莹莹停止了哭泣 “对啊我俩实在是太有缘了我正好要去那边谈比大生意” “阿成……你过來”我沒好气地搂住阿成把他叫到一边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沒那么疼了是因为刚才那些灵符里有疗伤用的吗 “你乱说啥呢咱们什么时候说要去凯里了你知道凯里在哪边吗”我埋怨阿成 “管他在哪边呢小生啊你知道莹莹觉得多么让人心疼吗咱们修道之人怎么能对这名弱女子的不幸遭遇袖手旁观呢” “去你的是你修道不是我修道要送你自己去送我反正觉得人生地不熟别节外生枝得好再说了咱们帮她把恶鬼给灭了已经算是功德一件了沒必要非得好事做尽” “嘿嘿你说莹莹跟大猛子谁漂亮” 得阿成现在的思维重心跟我完全不在一个点上 “唉你丫好自为之吧”我小声地提醒了阿成一句朝段莹莹招呼道“妹子咱们去问问路吧但愿这个点儿还有去贵阳的车次” 段莹莹、阿成和我沿着旧铁轨走回了贵宁县的站台前透过候车厅的大玻璃往里看已经有不少人坐在长椅上准备踏上旅程了 我和阿成两人用拙劣的理由七嘴八舌地说晕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他们还好心地告诉我们可以坐汽车去贵阳更幸运的是汽车站的发车区离火车站不远就在出站口附近 转车的问題并沒有让我多为难反而是阿成那张一刻也不停休的嘴让我倍感头疼在去汽车站的路上阿成的嘴巴就好像对着某国开战一样唇刀舌剑唇枪舌弹有的沒的说了一大堆顺着见义勇为的台阶说了很多英雄救美的话当然这个英雄就是他自己 虽说我对陌生人有一种本能的戒备心但是随着接触的时间变长我发现马尾辫的段莹莹其实是个非常温柔善良的女孩子难怪阿成会不受控制地发花痴 “莹莹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阿成这家伙一说话就带着一股“二”的味道 “建工专业” “箭弓专业好啊强身健体为国争光下次奥运会我一定看你的比赛直播” “你丫说什么胡话呢”我再次把阿成拽到身边“建工专业是指建筑工程专业有名的和尚专业跟射箭那个项目沒有半毛钱的关系不懂就别乱说省得被人笑话” “靠我又沒上过大学当然不知道什么建工专业我看还是聊点我在行的吧嘿嘿莹莹你看过林正英演的鬼片沒有” “你们看前面是不是汽车站”段莹莹华丽丽地无视了阿成的话題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可由于刚好因为口干咽唾沫所以一下子就呛到了唉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啊**丝在女神心中永远不会有地位 “活该”阿成白了我一眼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六点多钟已经有了去贵阳的车问了问售票人员回答说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这个时间在北京的上班族看來完全是小意思所以我觉得贵宁离贵阳其实并沒有多远 “你好我买三张去贵阳的车票”段莹莹为了答谢我和阿成抢着要帮我们买票 “莹莹我买就行怎么能让女孩子掏钱”阿成这抠门货第一次这么积极主动地打开自己的钱包 “对不起请准备好零钱一百的我现在找不开”年轻的售票员有些为难不是她不想收而是因为小县城的售票口一大早确实换不开钱 “成哥还是我买吧我这里正好有二十七块的零钱” “不行莹莹这钱绝对不能让你拿”阿成显得有些激动憋半天红着眼睛冲售票员吼了一嗓子:“收我的钱不用找了” 嗬这可真是割肉了我能听到阿成心在滴血的声音不用找了这么土豪的话可是破天荒地从阿成嘴里说了出來单凭言语我不好判断阿成在想什么但是从抢着付钱这一点我却看出來了丫是真得动心了 “哦”售票员都被阿成吓懵了哆哆嗦嗦地从自己手提包里拿出七十三块钱來递给阿成“我先从我个人财产里找你钱吧” “不行说不用找就别找这三张票是我们的吧小生咱们走”阿成骄傲地向我点了点头数不尽的豪情壮志溢于言表别人需要用半生萧瑟才能换來的一腔热血阿成只用七十三块钱就做到了 与大多数西南省份一样贵州的公路也多为盘山路时不时的会來个u形转弯然后让车内的乘客体验一下漂移的感觉 我从小就不惧怕坐交通工具什么汽车、火车、轮船都不会晕但是山路崎岖左摇右晃这会儿 坐在车里一个劲儿地打嗝莫名其妙就晕了车我终于体会到阿远有多难受 “生哥你沒事吧”段莹莹关心地转头问我她坐在我前边阿成乐呵呵地靠在她身边 “沒……沒事妈的从小沒晕过车谁知道今天怎么搞的”我不停地按摩着自己的肚子想要把肚子里“咕噜噜”的叫声停止下來 “生哥我有晕车药你要不要吃一粒”段莹莹真是个体贴的姑娘 “好的谢谢”我接过段莹莹递给我的白色药粒然后用她给我的优酸乳冲服下去 “生哥你看你都出汗了”段莹莹掏出湿巾替我擦了擦汗我作为一名资深老处男顿时感到受宠若惊颤抖着声音说道:“妹子我自己來就行” 我假装无意地避开段莹莹的湿巾转头时恰好看到了阿成那充满醋意的目光我去兄弟啊我对段莹莹可是一点儿想法都沒有 第二百零八章 回贵阳 “我也晕车!哎呀!我也好热!”阿成大声地嚷嚷道。请使用访问本站。 “你也晕车?”阿成的表现有些出乎段莹莹的意料,“成哥,给……你也吃一粒吧!” “谢谢莹莹!”阿成得意地接过晕车药,连水都没有喝,一抬手就把药粒丢进嘴里,还炫耀似的冲我努努嘴,“咯蹦咯蹦”用力嚼着。 “苦吗?”我不忍心地问阿成。 “不……不苦!莹莹给的药怎么会苦?”阿成的五官都快拧成疙瘩了。 “喝口吧!”我没有理会阿成的“死要面子”,而是直接把手里的酸奶递给了他。 阿成见到酸奶就好像中了剧毒见到解药一般,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喝完后,他向我使了使眼色:“生哥,你要是晕车就先休息一会儿吧!你看你脸色比小仨儿还白。”阿成对我的关怀之情是建立在不想让我当电灯泡的基础之上的。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接下来到了睡觉时间了,本来我也没休息好,而且身体确实不太舒服,就向阿成交代道:“我睡会儿,你可一定要记得到站叫我啊!别让阿远他们等太久。” “知道了!放心吧!来,莹莹,咱们探讨一下关于头胎生男孩好还是生女孩好的问题。”阿成非常真诚地对段莹莹说道。当然,“真诚”是一个文艺一点的形容词,客观一点的话,他这样子就叫做“不靠谱”。 我放松地靠在车窗上,看着飞速倒退的山林,不自觉想起第一次来贵州时候的情形。 那一年我十八岁,独自一人从水城辗转到郑州,再从郑州转车去贵阳读书。我忘了坐的是哪趟列车了,反正就是挺慢,居然要走到桂林再调转车头回贵州方向。 我身为土生土长的北方学生,哪儿见过真正的青山绿树,所以当我坐着列车看到一座座北去的青山时,心里的激动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绿色是那么得清新,山体是那么得秀丽,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可劲儿把山看够!往死里看!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整天当中,我破天荒地没有在火车上睡觉,一直盯着连绵不绝的远近山峰,直到……看够了!所以……到现在我还有晕山的**病。 胡思乱想着睡着,醒过来时却发现时间才过去半个小时,汽车的座位远不如火车的卧铺舒服,腿伸不开,腰板太硬,一颠簸还硌得我蛋疼。 我抬头看看前排座位,段莹莹已经闭着眼睛倚在座位上睡去,阿成这家伙则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地往段莹莹肩膀上靠,他面露喜色地眯着眼睛,也不知道丫是真睡还是装睡。 就在我摇摇头准备继续打盹的时候……亲娘来!怎么自己肩膀上也有东西落下?我慌忙扭头查看,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腰似水缸腿似桶的大黑妞坐在了我的旁边,而且睡得相当专注,这会儿已经把脑袋砸在我肩膀上。 “咳咳!”我有些不悦地打嗓警告。 “呼呼……”黑妞用鼾声回敬我。姐,你胖可以,黑可以,睡也可以,可你别打呼噜啊!你这已经构成扰民了知道不?这家伙整得,你要去钓鱼岛睡一夜,非得以为中日开战了不可! “你……你……”面对如此庞然大物,我惧怕地动都不敢动。 惊雷般的鼾声引得众乘客纷纷侧目,他们在看过我之后都无奈地把头转回去,露出一副不忍再看的表情。 卧槽!一世英明啊! 就这样,我精神高度紧张地呆坐到贵阳,腿都木了,从裤裆一气儿麻到脚底。 进了贵阳汽车站,我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呼!这次能逃脱魔头了吧? “姐!该醒醒了……到水……到贵阳了。”我轻轻拍了拍还在拽瞌睡的黑妞,一激动差点把贵阳说成水城。 “倒哪样水嘛!快走开,让我再睡一发丝!”黑妞的贵阳口音让我稍微亲切了一下,但是亲切瞬间就被肩头的湿漉冲淡,靠!她居然流口水了。 车已经停稳,车上的乘客陆续下车。我再也忍受不住了,大叫一声,推开黑妞的脑袋就飞奔下车。 “小生,等等我们。”阿成和段莹莹慌慌张张地跟下车,“小生,出什么事了?” “兄弟……”我痛苦地抱住阿成,“哥们儿委屈啊!” “生哥不哭,有我呢!受啥委屈啦?”阿成拍了拍我的后背。 “被人非礼了!”我跟阿成开着玩笑。 “这么刺激?”阿成一脸错愕,神色里全是这么好的事为什么轮不到他的意思。 “刺激你大爷!”我不再搭理阿成,烦躁地把手伸进口袋,想抽支烟压压火气,结果一下摸空了,火车上带下来的半包烟不知道哪里去了。 幸好不远处就是售货亭,我跟阿成打了个招呼,然后哼着小曲跑了过去。 我其实是开心的,因为我终于又回到了贵阳。 贵阳这个城市,在我心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无数个梦里我翻山越岭从燕平飞往西南,无数次半梦半醒间我又听到有人在喊“小生”。有时候我会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但是细节又记不太清楚,我会立刻停下手头的一切事情,努力地平静下来去仔细回忆,争取把遗忘的内容记起来,因为我不愿意忘记我的黄金时代,我那最后几年的学校时光,那时候我没有连命孤,没见过黑白无常,脑子里只有梦想,只有不切实际的固执,只有彻夜的孤单与思念。我思念着贵阳,这个庸华浮丽却又让我梦回几度的城市。 如今,我回来了! “老板,来条磨砂!”我在学生时代并没有烟瘾,最主要还是因为抽不起磨砂包装的黄果树。今日有幸重返故地,咱也能底气十足地来上一整条了,虽然这一百多块钱对于现代人来说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消费。 买完烟,迫不及待地点上,烟气入肺,情感入心,再听着烟丝燃烧的声音,烟雾吞吐的声音,差点儿把我眼泪感动下来。 第二百零九章 伤离别 拎着香烟美滋滋地回到站前广场,阿成正呲着大牙向段莹莹憨笑,看样子聊得还不错。请记住本站的网址:。这时候,阿成的手机铃响了。 “阿成啊!你跟小生到哪里了?”是阿远打来的。 “师哥,我们现在在贵阳汽车站呢?你们呢?” “我们跟萧师弟在一起,现在准备去接你和小生,你们在那里等等吧!” “师哥,和你说件事,我想去送……”阿成刚想对阿远说去凯里送段莹莹的事,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我想去送莹莹……”阿成小声地把话说完。 “成哥,你忙你的就行,不用去送我,我又不是没自己出过门。” “可是……”阿成显得十分为难。看他样子,心中一定纠结得不行,纠结就对了!纠结才代表他是理智的,并没有为了泡妞而影响了此行的初衷。 阿成的犹豫让我想到了自己,我纯粹是那种智商不高,情商也稀松的人。每一次面对两难的时候,我都会冲动地做出选择,这让我很多时候都会为无法挽回的错误抉择懊恼。 “成哥,生哥,萍水相逢即是缘,况且你们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对你们毫无答谢地离开,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可是我真得急着回家看妈妈。要不然你们给我留个电话吧!有空的话就来凯里找我玩。” “可以啊!那我打给你吧!”我掏出电话,按照段莹莹讲的号码拨了出去,没想到却听到了正在通话中的语音提示。我不解地看向段莹莹,才发现原来阿成快我一步拨出了电话。 “好了,这是我的号码,莹莹,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你千万别忘了我啊!”阿成不舍地把话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可别忘了我啊!” “不会的,成哥,”段莹莹用手梳了梳辫子,对阿成笑了笑,“欢迎你和生哥到凯里来。” “莹莹,我给你发短信你一定要记得回啊!”阿成生怕跟段莹莹就此断了联系,“噢!对了!我去给你买票,到凯里是吧?” “不用,成哥,谢谢你的好意,我去火车站坐火车就行,汽车票太贵了。” “那怎么可以?我给你买票你就不要考虑这么多了,坐汽车要快一些,你等等我,我马上给你去买!”阿成刚跑了没几步,又急匆匆地跑回来地对我说,“生哥,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知道他是放不下我和段莹莹独处,所以理解地笑了笑,搂着他的肩膀一起走向售票处。 “生哥,你觉得莹莹怎么样?”阿成转头向我问道。从他的眼睛里,我读出了他对段莹莹的真心。 “兄弟,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放心吧!我对莹莹没有任何的感觉。” “可是……我……我看莹莹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 “可我不喜欢她啊!哈哈!” “真的?”阿成激动地拽住我的衣服。 “放心去吧!骚年,温柔的短发姑娘才是哥的菜。” “你是说大猛子么?” “她温柔么?你大爷的!赶紧去买票,等下阿远来了找不到你一准儿骂你。”我指着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的售票口对阿成说道。 “那个……还有个事情,生哥,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他娘的!你丫喊我过来其实是找我借钱的吧?不是说好你买票吗?你钱呢?” “我……我的钱已经帮你买了来贵阳的票了……” “靠!我的票才九块钱好不好?是你丫充大款给人小费的。再一个!你出个远门身上只揣一百块钱吗?”我忍不住骂道。 “嘿嘿……一直都是我师哥买单啊!” “你个守财奴!身上就这两百多了,记得回去给我报啊!赶紧去排队吧!”我把身上最后的两百多块钱都给了阿成。 他娘的!来贵州之前苗扎纸说花销都让紫元老头儿出,所以我也没带多少现金。再加上这几个月一直没正儿八经上班,卡里的工资也快花得差不多了。 我气呼呼地再次点燃香烟,不耐烦地看着队伍后面阿成那欠踹的身影。这家伙也是传说中的处男之体,可千万不要因为荷尔蒙的冲动惹了什么麻烦! 汽车站的售票效率还算不错,阿成没多久就拿着两张票回来。 “你确定要去凯里?” “不啊!不过我会用意念陪莹莹一起回家。” “意念你大爷!你就可劲儿造吧!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我忍不住抬腿给了阿成屁股一脚。 “哈哈!生哥饶命。”阿成厚脸皮地跑到段莹莹身边。 “莹莹,给你票,一共两张,其中一张留着备用。既然我不能亲自送你,就让它陪着你吧!给!这是师父送我的七星如意,能趋吉避凶,从小到大我都带在身边,现在送给你,你就不会再遇到妖魔鬼怪了!”阿成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支灵芝模样的带柄玉器塞到段莹莹手里。 “师父?妖怪?”段莹莹拿着玉如意有些迷惑。 “葫芦娃看过吧?蛇妖那如意可厉害了!别推辞,送给你你就拿着。”阿成抓起段莹莹手推送回去。 “成哥,你都帮我买票了,我怎么能再拿你的东西?”段莹莹眼睛有些湿润了。 “又不是什么贵东西,快去吧!刚才售票员说车快进站了。”阿成故作洒脱地摆了摆手。 “那好,我进候车室了。生哥,我走了,你们有空就来找我啊!” “一定!路上小心,祝你一路顺风。” 段莹莹走了,留给阿成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除了知道了彼此的姓名和电话,她和阿成之间没有根本没有区去了解更多。 阿成不知道她的具体住址,不知道她在哪所学校读书;她也不知道阿成到底多大了,来贵州要做什么。 阿成落寞地坐在台阶上发呆,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脱离了关系,谁都不能打扰到他的伤感。我站在旁边低头看着他,想着九镜之中我那执迷不悔,相思而终的前世,心中不由得一阵唏嘘。 唉……情呀情!爱呀爱! 第二百一十章 模型厂 “如此人尽可夫的yin妇,何以配做朕的妃子?赐予剜心极刑!所有伍姓之人一律诛九族!”金口一开,伍姓九族无一生还,血流成河……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万家团圆之日,亦是南朝新君商离天登基一月之日,功在朝中的辰妃正等着被赐封为后的圣旨,却不料等来的却是一旨废诏! 废诏一下,凤辰宫,尸横遍地,本来金碧辉煌的宫殿,被染成了赤目的红色,到处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皇上,您要杀的人是臣妾,求您放过臣妾年迈的爹娘!”伍辰儿跪在商离天金靴前,苦苦哀求。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如地狱般冷酷无情的声音从商离天口中溢出。 “皇上!”柔弱的声音蓦然从门口传来,美如病西施的叶子情俏盈盈地走了进来。 “爱妃!”商离天一反刚才冰冷的模样,满脸温柔地迎上去,将叶子情扶到一旁坐下,并冲一旁的宫女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娘娘带这种地方来!” 叶子连忙伸出柔弱的小手制止:“皇上,您不要怪她们,是臣妾自己要来的!”眼神移到跪在地上的伍辰儿脸上:“再怎么说,辰儿是臣妾的好姐妹,还有伍伯父和伍伯母也曾待臣妾如亲女,于情于理,臣妾都应该过来送他们最后一程!” 她的声音柔弱至极,梨花带雨,令人听了不由得心生怜惜,商离天更是心疼地抚着她。 只是,叶子情的声音听在伍辰儿的心里,却有如魔音一般!如果不是这个‘好姐妹’,她伍辰儿何以落得个身败名裂,还连累九族陪葬的份! “皇上,请看在老臣一生为国的份上,让老臣代她们死吧!”伍辰儿的爹伍思文亦不停地朝商离天磕着,连额头都磕出了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天明,还不动手!”商离天不为所动,话里没有一丝温度。 “皇上,老臣只求代她们一死……”话还未说完,闪着寒光的利剑已经抹向他的脖颈,顿时鲜血四溅,他未说完的话也嘎然而止! “老爷!老……”柳氏想要扑上去,可是只扑到一半,叶天明手中那把剑也已抹上了她的脖颈,她连哼都未曾哼一声,便已追随老爷而去! “爹!娘!”叶天明是商国第一勇士,他的剑快得只在眨眼之间,等伍辰儿回过神来时,爹娘已双双倒在血泊之中,任凭她如何呼唤,爹娘却再听不到她的声音! 灭族之痛,双亲惨死,这一切都是源于她曾最深爱的男人,和曾经视为亲人的好姐妹!伍辰儿觉得身心像被人活活撕裂了一般痛楚! “皇上,臣妾与你夫妻一场,我爹娘亦是你爹娘,你居然如此狠心?叶子情!叶天明!我爹娘待你们如亲生,你们居然恩将仇报!你们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她冲着他们嘶吼着,作势就要朝叶子情扑去! 给读者的话: 一样的穿越,一样的重生,却是不一样的故事,亦正亦邪的主角,绝对震憾!坑品保证~~记得点‘加入书架’哦 第二百一十一章 埲次苗 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对了远哥问你个事儿”我把贵宁火车站遭遇红衣女鬼的告诉了阿远“你说什么人能把鬼从地府放出來” “放出鬼魂这本身就是在特定时间内才可以做的事情岂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为之的这种颠倒阴阳的罪事恐怕连十殿阎罗都沒法擅做主张” “可是那女鬼本來已经进了枉死城谁知道却附在了段莹莹身上这代表着什么” “有这种事”阿远十分惊讶“你说在火车上遇到了枉死城里的女鬼会不会是认错了” “应该不会当初黑白无常把她捉进枉死城的时候我和小仨儿正好在旁边经过我还差点被黑无常发现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这就怪了是枉死城的看守不利吗这不可能啊那里可是地府兵力的重中之重除非有人故意放出來不然不可能发生意外嗯你刚才问我什么人能放鬼魂还阳难道你有什么线索吗” “对明着沒人放暗里却有人搞鬼我师爷和我在水城遇到的鬼差都曾经说过有人借着十王争权之际把枉死城的厉鬼放出來一些……” “什么”阿远大吃一惊“这可是乱三界的罪过要遭天谴” “天谴也得先找到人吧这事儿应该还沒严重到天上下來人调查吧” “嗯应该还沒惊动上边对于他们來说除非是破坏了天道规则否则所有的意外都可以归为劫难渡劫是为了圆满所以他们一般不会干涉世事这也是为什么在朝代更替的过程中不管死多少人出多少凶狠的妖怪都沒有出现神祇过度干涉的原因” “你是说厉鬼还阳是人间注定要经历的一场劫难那龙气被盗呢是谁的劫难” “三清门的劫难或者中华大地的劫难” “也是命中注定” “暂时还不能下定论咱们这次來贵州就是想调查出个结果來” “那咱们到底从何处着手呢” “凯里”萧云参与进我和阿远的谈话“就是小师哥他心上人那里” “是吗那咱们现在就去吧”阿成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现在却把眼睛瞪得比溜溜球还大 “不着急小师哥你们几个人坐了一晚上火车我看还是先休息休息吧咱们改天再出发我在当地已经找好了导游哦不应该是向导他这两天正好沒有空咱们等他回了寨子再说”萧云把他的想法告诉给我们我们本來就沒有什么计划所以都点着头表示赞同 “真是麻烦你了萧师弟你看着安排就行”阿远非常客气地向萧云道谢“萧师弟凯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咱们为什么先去那里” 萧云听了阿远的话稍微把车速放慢了一些:“我们这次去主要是调查一个叫做“埲次苗寨”的苗族分支我虽然是贵阳人但是我工厂里的工人有一些來自凯里从他们口中多少能了解一些当地的情况凯里是黔东南州的首府除了有全国最大的苗寨和侗寨还聚集了布依族、仡佬族、土家族等等一些少数民族虽然那里大部分地区跟贵阳一样汉化得严重不过在偏远的山里仍然有一些不被人熟悉的寨子那里交通闭塞人烟稀少但是却保留着几千年來流传下來的神秘文化” “说实话我们这次去调查的地方跟凯里实际上沒多大关系凯里只是我们跟当地那个朋友碰头的地方那个朋友在我以前去黔东南采集药草时曾经治过我的蝎毒所以是我的救命恩人前段时间紫元师父给我看过引魂铜铃和那些被回魂蛊操控之人的照片无论是铜铃的模样还是中蛊后的症状都让我想到了埲次苗寨” “最初关于埲次苗寨的信息是我那个朋友告诉我的埲次这两个字并不是官方叫法而是音译在苗话里是风的意思我那个朋友本身也是苗族而且居住的寨子与埲次苗寨就隔了一座山他说埲次人非常得热情对所有的外來人都盛情以待但是不懂行的人一定不要把热情当好事因为埲次不光是贵州最原生态的苗寨之一而且它还存有世上最古老的萨满巫术和巫魂蛊术” “埲次苗族我在贵州的时候从來沒有听说过啊”我忍不住插话道 “是啊听朋友说了之后我也很好奇自从跟紫元师父修行以后我对于贵州本土的一些奇术异法都下意识在了解、搜集可跟你一样我从來沒听过有这么一支埲次苗族我早就想去黔东南一探究竟可始终不敢独自动身” “所以你才选定埲次苗寨为调查对象” “嗯虽然很多寨子都有巫蛊和引魂的传说但是引魂铜铃的样子却是各不相同的这就是部落之间不同的图腾文化我的那个朋友就曾经在埲次苗寨见过一模一样的铜铃这次去凯里调查埲苗确实有一部分我自己的好奇心在里面但是更多的是去验证验证传闻和猜测的真实性 “郭新生你不是说那女人的弟弟也是苗族人吗”大猛子冷不丁地问我一句 “那女人你是说鲁杰”我的心头突然大惊大猛子要是不提我都把这茬儿忘了 “他不是苗族是侗族”我简单地回应了一下大猛子我特别讨厌这种心如乱麻的感觉这他妈怎么搞的刚才听萧云讲话还听得津津有味现在一想起鲁杰一下子就联想到各种不愉快的回忆 之前我们就疑惑过为什么在侗寨长大的鲁杰会放苗寨的蛊现在又恰好出现一个同样会放蛊的埲次苗族那么鲁杰到底跟埲次苗族有沒有关系呢小恬一死一切都变得不得而知 想到小恬我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唉看來去苗寨需要调查的不止有巫蛊和铜铃还有那个被神秘身影救走的鲁杰 “鲁杰……鲁杰……”我轻声地重复着鲁杰的名字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重点…… 对了是狐狸毛 第二百二十二章 新娘花 “远哥,远哥。”我迫不及待地向阿远问道,“你现在有办法跟胡家的人联系吗!” “有啊,我有胡家的仙骨,可以随时跟他们联系,只不过请仙需要一些时间,怎么,这里面还有胡家的事。”阿远也觉察到了关系的复杂性。 “是的,破掉水城一中的蛊煞阵以后,鲁杰被一个神秘的红色人影救走了,我们在现场发现了红色的狐狸毛!” “火狐。”阿远有些出乎意料,“你是说洪家的人!” “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你说过火狐一族是轻易不在中原地区出现的!” “是啊,火狐是狐家特立独行的一个分支,从來不愿意跟方士们打交道,所以大都在北方的老林里隐修,沒想到事态到现在愈演愈严重,如果连妖仙界也有势力掺和进來的话,那遭殃的势必是人间,搞不好就演变成一场大浩劫,唉,看來真得有必要跟红爷爷问个清楚了。”阿远为难地摇了摇头。 呼,我重重地倚靠在座位上,我把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一些事情简单分析了一下,谁知不分析还好,一分析吓了一跳,这……这他妈到底得有多少内幕我们不知情呀,鲁杰跟谁学的法术,救走他的人是谁,偷盗龙气的人是谁,放厉鬼还阳的人是谁,九镜中那个神秘的声音是谁…… “真他妈乱。”我忍不住骂道。 “这不叫乱。”阿远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你不觉得线索反而越來越清晰了!” “哪里清晰了,明明有好多幕后黑手还等着咱们去调查!” “你只是被表象迷惑了,万一这些幕后黑手有着共同的目的呢!” “共同目的。”听阿远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受到些启发,“连命孤吗!” “不排除连命孤,因为先天煞气和中华龙气都可能是对方的采集目标,但也不排除有其他的利益关系,等调查完鬼魂蛊,我们要好好地想一想这些线索之间有沒有共通点,如果有的话,那么他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嗯。”我勉强地向阿远笑了笑不再说话。 …… 待我拿起手机查看时间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萧云在专心地开着车,阿远在闭目凝思,阿成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指发呆,大猛子和小仨儿好事地扒在车窗上东看西看,我则激动地给大伙儿报着去茶店所要经过的每一站路!!次南门、大十字、喷水池、相宝山……每一个地名叫出來都是那么得熟悉,那么得亲切。 “呵呵,小生啊,你在贵阳待得还是可以勒嘛,好多地方比我都还要熟。”萧云向我夸道。 “萧哥,我以前去火车站坐错过公交车,所以对这条路线印象特别深刻。”我不好意思地实话实说。 “真是笨蛋。”大猛子使劲儿锤了我肩膀一拳头。 “靠,我招你惹你了。”我对大猛子表示非常得不满。 “打是亲,骂是爱,老娘在疼你这个笨蛋,哈哈哈……” 我摸着隐隐作痛的胳膊,在脑子里把大猛子想象成一只缺了门牙的妖怪。 还有两站路就到了我们的学校,而眼前这个长长的有些脏乱的立交桥洞,则叫做“大营坡”,在贵阳待的几年里我无数次地经过这里,从这里选购廉价衣物,从这里与人讨价还价,虽然这里的治安不好,在当地有着“天黑莫去大营坡”的说法,但是我对这里的感情仍然情有独钟,认为它是我人生旅途中重要的一站。 看着熟悉的背篼老乡,听着熟悉的黔贵口音…… 他娘的,我郭新生又回來了。 车子继续前行,很快就看到了我大学母校的大门,萧云给阿远指了指前面,然后减慢车速爬上坡,把车子拐进了通往后街的小路。 也许是触景生情,我有些突然地对萧云说道:“萧哥,停一下车,我想从学校里走过去!” “发什么神经呢,都毕业了还回去,丢不丢人啊。”大猛子吐槽我道。 “丢什么人,我又沒干啥坏事儿,你懂啥,我这叫缅怀青春,哥当年可是热爱学校,热爱集体,热爱老师的三好学生!” “热爱女老师吧,走,老娘陪你走走,顺便瞅瞅学校里的小帅哥。”大猛子的话虽然这么讲,可是……她真地会认认真真地看帅哥吗,非也,这傻妞和小仨儿跟我一起走在校园里,废话多得根本就沒停过。 三个人叽叽喳喳地从办公楼走过,我老远就看到一楼有很多办公室的后窗上爬着星形小花,这是茑萝,又叫新娘花,沒想到几个月不见,长这么旺盛了。 “等一下,大猛子,我先去见个人。”我笑着跑进办公楼里,大猛子和小仨儿好奇地跟在我后边。 “先生,你干什么去呀。”小仨儿“蹬蹬”地追着我跑。 “去见一个熟人,顺便看看我的小雨。”我笑着牵过小仨儿的手。 我说的熟人是学校传达室里的付阿姨,毕业那年,由于我重修太多,烦闷至极,所以就借由养些花花草草來排忧解闷,我认为人需要被认同感与被依赖感,而养植物无形中获得了这方面的满足,但是植物的生命却又是非常被动的,既然他们给我们带來充实,我们就应该还给他们健康,所以我毕业去燕平的时候,把一些带不走的花和种子全部赠送给了学校传达室的老师,也就是付阿姨,而我所说的小雨其实是一盆我在下雨天买回來学校的文竹。 有些植物极具观赏价值,但本质却是有毒的,比如夹竹桃、夜來香、一品红;而有些植物虽然其貌不扬,但却可以治疗人的疾病,比如鱼腥草、何首乌;还有一些植物综合了前后两者,生前优雅朴素,死后更是可以入药,比如海棠、丁香、文竹,只不过,他们入药的前提便是碾碎、煮熟,他们死亡的意义何在,就是“粉身碎骨”,我一向钟爱这类“生的伟大,死得光荣”的花草。 “付阿姨,有我的包裹吗。”我跟传达室里这位正泡茶倒水的中年妇女打着招呼, 第二百二十三章 堕落街 “咦,这不是小生吗,怎么好久都不见你來玩了。ww.vm)”付阿姨好像把我已经毕业的事忘了。 “阿姨……我毕业了……” “噢,对对对,我记得你说过,怎么,在贵阳找的工作。”付阿姨的脸上永远都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不是,我毕业后去了燕平,这次回來是因为单位出差!” “哎呀,那也挺好,有时间就多回母校看看!” “嘿嘿,那是肯定的啊,”我指着办公桌上一的盆文竹问道,“付阿姨,我的小雨呢,这盆好像不是啊!” “这是小虹,从小雨分株出來的,我把小雨带回家了,放心吧,长得好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就好像想见一个人却沒有见到,我心里多少都有些遗憾。 “小生啊,你看到其他办公室那些茑箩沒有,那些都是你送我的种子长成的!” “看到了,开得很漂亮呢!” “漂亮归漂亮,可是茑箩花的花期并不是在冬天啊!” 付阿姨疑惑的一句话却犹如在我心口敲了一记响钟,花期不对,这不跟六月飞雪一个性质么,反常啊。 “可能是因为贵阳暖和吧。”我含糊地回答道,“那个……付阿姨,我沒别的事儿,就是回來看看您,看您挺忙的,那我就先过去啦!” “行,你忙你的,有时间一定要再回來啊,嗯,这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大猛子已经在旁边发半天呆了,付阿姨这才注意她。 “付阿姨,这是我同事张萌。”我向付阿姨介绍道。 “是吗,你好你好,那这位小朋友呢。”付阿姨好像理解错了什么,笑意中透着些许的暧昧,“小生啊,发展得可够快的!” “付阿姨,您别误会,这是张萌的弟弟,那啥,我们先撤了啊,拜拜了您内。”付阿姨的脾气我了解,活脱脱一个综艺节目主持人,要是再待一会儿,指不定问出什么问題來。 走出办公楼,我突然想到了在黄泉路上答应英姐的事情,她男朋友段小树正好在四楼的艺术系办公室,我现在上去就能转达英姐的嘱托,于是我站下脚步,大猛子问我“怎么了”,我又犹豫了,我其实打心里不喜欢段小树这个人,万一见了他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会影响了一天的好心情,所以我向大猛子摇了摇头表示沒事,还是等我下午一个人再來一趟吧。 从学校里的林荫小路穿过,经过男女学生公寓,就到了一个靠近山坡的后门,出了后门,就是在整个贵阳都非常有名的后街,我们称之为“堕落街”,堕落街并不堕落,它只是学生对于青春的另一种致敬方式,全国很多高校附近都有堕落街,关于“堕落街”这个名字,曾经有人这么形容过:它承载的,不是堕落,而是文明,他传承的,不是玩乐,而是文化,她思念的,不是爱情,而是岁月。 在这条街上有非常多的餐馆,四年的大学时光中我跟餐馆老板们混得烂熟,所以当他们看到我时都热情地打着招呼,一切都沒变,一切又都变了。 我带着大猛子和小仨儿穿过后街,到了一座有院子的小楼门前,这就是萧云的沙盘模型厂,与我们学校的操场只有一墙之隔,在操场上就能听到厂子里面“嘎啦嘎啦”的机器声,由于地形受限,所以沙盘厂子占地面积不是很大,但这并不代表生产规模小,你看这宽阔的地下室入口和三层高的厂房就知道了。 “阿远,在不在里边。”我到萧云的车就停在院子里,但是门口趴着的两只大狼狗,我们三个都吓得不敢进门。 “你们找拉个?”门卫老大爷听到喊声后从值班室出來,同时那两只狼狗开始应景地狂吠起來。 “王伯,让他们进來,他们是我朋友。”萧云的声音从一楼某间办公室的窗边传來,“小生兄弟,我们都在屋里哪,我把茶都沏上了,你和小萌快进來休息休息吧!” “晓得了,萧总。”看门老大爷笑眯眯地把我们让进大门。 我们畏畏缩缩地躲着狼狗进了工厂,循着声音进到办公楼里,其中靠里边的一间屋子半开着门,其他房间都是普通的黄色复合门,唯独这间办公室是棕色的实木门,推门进去,果然看到阿成阿远正坐在沙发上看向我们,萧云则提着紫砂壶在一杯杯地把茶斟满。 “來來來,尝尝别人刚送我的都匀细毛尖。”萧云指着茶杯招呼我们道。 我和大猛子找地方坐下,抿了一口茶,向阿远问道:“远哥,行李都放下了吗!” 阿远点点头:“都放下了!” “暂时用不到的行李你们就先放到厂子里,我已经给你们在隔壁宾馆开好了房间,这是房卡,你们只管住就可以,到时候我去结账。”萧云掏出四张房卡递给阿远。 “萧师弟,你都已经百忙之中接待我们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你破费,我身上带的钱非常充裕,房费这种小事你就别操心了。”阿远边笑着谢绝萧云边把房卡分发给我们。 “大师哥,那家宾馆跟我非常熟,我的很多客户都安排在那里食宿,听我的,你别管了啊,花不了几个钱的,不是有句话吗,客随主便,哈哈哈……”萧云感慨地笑道,“哎呀,想当年我欲追随紫元师父修行,可师父偏偏说我与他无缘,多亏了你和小师哥求情师父才收下我,一晃十多年,你们都长成大人了!” “是啊,说你是看着我们长大的一点也不为过,也多亏有你,云贵高原的龙气才沒有被邪魔外道利用!” “呵呵,大师哥,这个可不是我自夸,对于守卫龙气这件事我还真沒少下功夫,我专门浇灌了掺着大蒜的混凝土墙把锁龙井外围封死,任何人都进不去,包括我自己,呵呵,我还专门布了师父真传的符阵,真个是人鬼不侵哪!” “这么强悍。”阿远对萧云的做法表示非常得钦佩,可是作为外行我却犯起了嘀咕,大蒜不是克制吸血鬼的吗。 “萧师弟,如果沒其他事情,我们就先回宾馆了,小生和阿成昨沒睡好,让他们去休息一下!” 阿远看了看时间对萧云说道。 “可以,你们先过去吧,……哎,大师哥,等等,这不马上十一点了吗,你们先吃了饭再去宾馆吧!” “嘿嘿,萧哥,我带他们在后街上随便吃点儿就成!” 我想找机会显摆一下自己对学校的熟悉。 “那哪儿行。”萧云不由分说就把我们让出房间,“快上车,哈哈哈……带你们去新添寨吃好东西。”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丝娃娃 “什么好东西啊?”大猛子在火车上就没吃好,这会儿可能是饿了,一听有好东西吃两眼都冒光。******(凤舞)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萧云神秘一笑。靠!看着萧云挺实诚一人儿,没想到也会玩猫腻。 萧云把车调出厂子,一路向东,带我们到了新添寨一家叫做”久久红”的餐馆。新添寨属于乌当区,别看离我们学校很近,但是我对这里并不算很熟悉,只知道有个非常大的花市,还有众多的体力劳动者。 推门进了餐馆,我立刻知道了萧云所说的好吃的是什么。啧啧!这东西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确实是美食……你看桌上摆着一筐筐的蔬菜丝儿,五颜六色,有二三十个品种,这些菜丝儿切得极细,红的白的绿的混在一起,非常漂亮。 美食虽美,看在我心里却是一阵胆怵,我郭新生天生不挑食,可在贵阳的这几年,始终有一样东西让我望而却口,不敢下咽。 “这是什么呀?”大猛子还没有意识到将要面临什么样的考验。 “这是丝娃娃,贵阳有名的风味小吃。”萧云向大猛子介绍道。 “丝娃娃?好奇怪的名字,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呢?” “现在还不能说,呵呵!小生,你知道丝娃娃吧?等下你告诉小萌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吧!” “好……好吧!”我苦笑了一下,感觉肩上一下子扛了个重担。 餐馆的生意很火爆,我们站了半天服务员才抽出空来接待我们,她把我们引到了靠角落的一张餐桌前,相较于其他座位,这里倒显得十分宽敞。 萧云选了几样菜,没多久服务员就帮忙端了上来,一起送上桌的,还有两盘小面饼和六碗蘸水。 看着筐中的菜丝儿,我不禁胆怯地咽了下口水。 “郭新生,快告诉我丝娃娃的来历。”大猛子还惦记着这茬儿。 唉!我揭起一张小面饼,夹了一些蔬菜丝儿放在上面,然后用面饼把菜卷起来:“我跟你说啊!大猛,丝娃娃是根据它的形状起的名,你看我卷的面卷,上大下小犹如裹在襁褓中的婴儿,菜丝儿加婴儿,这就是丝娃娃的来历。面饼呢!是用大米面粉烙成的薄饼,薄薄如纸却跟咱们手掌这么大,卷的这些菜丝儿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什么萝卜丝啊!折耳根啊!黄瓜丝啊!粉丝啊等等。在吃的时候,我们要把丝娃娃蘸着酸酸辣辣的蘸水吃,这蘸水就是丝娃娃的精髓,而且每家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招。” “丝娃娃价格便宜,口感优良,受到很多人的青睐,不光开有咱们现在的这种丝娃娃店,还沿街摆了很多的丝娃娃小吃摊儿。摊主会在食客面前摆一小碟薄饼和一碗独具特色的蘸水,让食客自己把喜欢的菜丝卷入“襁褓”之中,然后浇一勺蘸水,马上放入嘴里,细细品味。哇!外软里脆,酸辣可口,味道简直太美了!你看过《天下无贼》没有?刘若英在影片最后吃的就是丝娃娃……” “讲嘞好!”萧云听了我精彩的全面的无懈可击的讲解忍不住鼓掌叫好。哼!不敢吃,不代表咱不敢讲!你们要问我为什么不敢吃,唉!等一下就知道了。 “听你讲这么多,我口水都流出来了,我得赶紧尝一尝。”大猛子这二妞子还真跟包小孩一样小心翼翼地包着蔬菜丝儿。 看着大猛子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暗暗地说了一句:“愿主与你同在……” “咦?郭新生,你怎么不吃?”大猛子都把丝娃娃递进嘴里了才察觉到了我的反常。 “你吃一口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吃了?”我没有正面回答大猛子的问题。 “你丫是不是陷害我啊?”大猛子的眼神中透着杀机。 “我怎么敢,你问问阿成和阿远,丝娃娃好不好吃。” 大猛子狐疑地看向阿成:“阿成,好不好吃?” “嗯嗯!好吃!就是蘸水不太辣。”大猛子怀疑我的这半分钟,阿成已经卷好了第二个丝娃娃。 “远哥,你觉得呢?”大猛子不放心地又问阿远。 “挺好的啊!”阿远砸吧着嘴儿,“你尝尝吧!别理小生。” 阿远的话是公认的权威。“哼!”大猛子瞪了我一眼,把丝娃娃放进嘴里。 “呕……”意料中的事生了,大猛子捂着嘴巴一阵干呕,”郭新生……老娘废了你……呕……” “是……是你自己要吃的……”我没想到大猛子的反应这么夸张。 “你……滚蛋!呕……”在挣扎一番之后大猛子终于把在火车上吃的东西吐了出来。我怕挨揍,外加确实不忍心,就赶紧端起茶水递给大猛子。 大猛子这一吐,弄得萧云很是尴尬:“小萌,你……你吃不惯?” 大猛子摇着脑袋摆摆手,痛苦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萌,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阿远担心地问道。 “她没事儿,远哥。我第一次吃丝娃娃也这样,大猛,哥能理解你。”我见大猛子没大碍,便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可是接下来的事证明了我眼中的笑话,有可能被大猛子当成对她的笑话。 “理解你二大爷!”邦!大猛子一拳砸在我脑袋上,差一点儿我就当场休克,“你丫知道不好吃还不拦着我,诚心的吧?” “哎呀!小生,小萌!你们可能不愿意吃丝娃娃里的折耳根吧?真是对不起了!”萧云见大猛子对我嚷嚷,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没事儿,萧哥,这只能怪我和大猛子的适应能力太差了。饮食差异问题,跟折耳根没关系。”其实萧云说得对,我和大猛子就是对折耳根的味道极度排斥。可是事又不能纯粹这么理解:觉得一样东西难吃,很有可能是我们自己的口感问题,我们绝对不要把它的价值忽略掉。折耳根,更多的人叫它“鱼腥草”,**时期贵州省没有一例确诊患者,坊间传,这都是折耳根的功劳。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图的辣 “我做嘞太不到位喽,你们等到,我问哈老板有沒有其他饭菜。书网”萧云不住地向我和大猛子道歉。 “萧哥,不用这么麻烦,我们等下出去要两盒炒饭就行!” “那怎么可以,我们难得有缘聚在一起。”萧云招了招手,“服务员,把菜谱拿过來!” 尽管我和大猛子都不愿意太麻烦萧云,但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只好又跟服务员要了几个菜,唉,点就点吧,再客套就是虚伪了,跟谁治气也不能跟肚子过不去啊。 这家餐馆的顶上吊着个大电视,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里,我就一直仰着脸看节目,电视里放的是京剧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带字幕版的,正好演到杨子荣跟座山雕斗智斗勇对暗号那一段儿。 “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了!” “防冷涂的蜡!” …… 我靠,防,冷,涂,的,蜡,竟然是“防冷涂的蜡”,我一直以为是“放冷图的辣”,我还想呢,杨子荣和座山雕是饿了吗,怎么对着对着就吃上了呢,什么菜必须放冷了吃,还越冷越辣,结果是咱太无知了,一直曲解了读音字意。 饭菜上齐,我们的酒席才算正式开始,酒沒多要,一人來了瓶啤的,这个时候,阿成已经吃了个半饱了,坐在座位上神清气爽地打着噎嗝儿。 “大师哥,小生,虽然这顿饭吃得不尽人意,但我还是要借这个机会表示一下对你们的欢迎,欢迎你们來贵州,來,咱们先干一个,小猛,你不行就少喝点。”萧云动情地端起酒杯。 “谢谢你,萧哥,我沒事儿。”我原本以为大猛子听到萧云说她喝酒不行以后会不甘嘲讽,豪饮三杯,沒想到她只是轻声道谢,象征性地抿了抿啤酒,看來这丫头是真得被丝娃娃整老实了。 酒足饭饱,已经是下午一点半,回去的时候,萧云直接把车停到了宾馆门口,这个宾馆我上学的时候就听说过,服务标准挺高,住宿条件很好,正因如此,才沒有成为学生情侣开房过夜的首选,房价贵啊,所以到这里來的除了附近的商人就是学校里有钱的高富帅,甚至还有学生拿在这里开过房当成炫富的资本……他奶奶的,多大事儿啊,哥现在也在这里开房了,跟四个人一起开…… “小璐,这几位是我亲戚,麻烦你告诉服务生,这几天别去房间打扰他们,押金我昨天已经交过了,房费等过几天我來结,千万别收他们的钱……”萧云向前台的姑娘嘱咐着。 “萧师弟,真是麻烦你了。”阿远再次对萧云表示感谢。 “大师哥,你太客气了,这些都是份内事。”萧云摆摆手,“要不你们先休息,我下午工厂里还有些事,晚上再來接你们去吃饭!” “好的,你去忙你的就行,这里靠着学校,应该也沒什么大事!” “那我就先过去了,小师哥,小生,小萌,晚上见哈,小仨儿,跟大大说再见!” “大大再见。”小仨儿脆声声地跟萧云告别,把萧云逗得哈哈大笑。 目送萧云出了门,我们便拿着房卡各回各的房间,阿成在电梯里张着大嘴伸了个懒腰,突然,他的动作定格了。 “哎哎。”阿成点着头使劲地向阿远使眼色。 “师弟,出什么事了。”事发突然,阿远的神色非常紧张。 “啊啊啊啊。”阿成的语调虽然有变化,但是听起來只有“啊啊”的声音。 “下巴掉了。”阿远诧异地盯了阿成几秒,然后果断伸出双手,“你等等,我这就帮你上回去!” “啊啊啊啊!” “哎呀,你就别嫌疼了,我还沒见过打哈欠把下巴打掉的呢!” “啊啊啊啊啊啊!” “不用,还去什么医院,我又不是沒给别人接过骨,忍着痛……呵。”阿远短喝一声,然后捏着阿成的下巴使劲儿往上一提。 “咔巴。”阿成的嘴巴应声合上。 下巴掉环儿的滋味我尝过,当时还是苗扎纸帮我整回去的,可这他娘的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阿成阿远这哥俩儿的默契程度居然也到了心意贯通的地步,这不禁让我联系到黑白无常,那白无常不就是可以无障碍地理解黑无常的“必须死”么。 “日妈哟。”阿成语言功能恢复后立刻不爽地爆出一句粗口,“你说这叫啥子事情,太家妈嘞倒霉喽,不行,老子得睡一觉改改运!” “师弟,先别睡,咱们还有正事要办。”阿远一把拽住阿成的袖子。 “啥子正事。”阿成耷拉着脑袋显得有气无力。 “请红爷。”阿远猛地一拍阿成的肩膀。 “我靠,又要请那老狐狸,上次他就差点把老子吃了。”阿成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好像回忆起什么惊悚的事情。 “那你还不是因为你的问題,都告诉你了红爷爷脾气不是很好,你非得犯贱喊他小胡,他年龄比你爷爷的爷爷还大,你这不是胡闹嘛!” “我怎么知道老狐狸这么开不起玩笑!” “好啦,你作为一个道士本來就应该举止得体,别整天跟人吊儿郎当地开玩笑,咱们现在陌生人太多显得不礼貌,这里就你见过红爷爷,你跟他好好地解释解释,别让他老人家往心里去。”说起红爷的时候,阿远眼中闪露出的全是尊崇与敬意。 “好吧好吧,不过我可丑话说前边,要是老狐狸敢打我,我就得打你打回來。”阿成就像个孩子似的跟阿远谈着条件。 “行,前提是你得先尊重人家,别狐狸狐狸地叫,他可是我们姚家的保家仙。”阿远无奈地摇着头,“小生,你们也一起听听吧,到时候让阿成问问火狐的事情,你们几个一起分析分析!” “远哥,为什么要让阿成问啊,你自己不也可以说话吗。”大猛子早就想发言了。 “问題就出在这里呀,我请红爷來,其实就是让他上我的身,跟你被女鬼附体一样,我是根本沒有意识的!” “哦,那对你有沒有什么副作用啊!” “有……轻则减寿,重则殒命!” “那你还……” “沒办法,有线索咱们就得查,不然这趟不白來吗,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去我房间,我这就请仙上身。”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请背篼 刷房卡进了阿远房间,果不其然,这里的设施非常得齐全,擦鞋机,老板椅,茶道桌,电脑,拉开放热水器的柜子,还能看到柜子下面放着个小小的保鲜箱,真他妈周全啊,想到的想不到的都有了。ww.vm) “师弟,等下红爷爷來了一定要谨言慎行啊。”阿远再三叮嘱阿成。 “小萌,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太失态,能少说就尽量少说,知道吗,光听就行,有什么事等红爷爷走了再讨论。”阿远对大猛子也是十万个不放心。 “那我呢,远哥,我需要做点啥不。”我积极主动负责自信地问阿远。 “噢,你不问我还差点忘了,小生,得麻烦你去外面跑一趟,买两只烧鸡回來,最好再买瓶高度酒。”阿远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我。 我也沒客气,伸手把钱接过來,可是接钱虽易,找鸡不易,我在贵阳这几年就他妈沒见过烧鸡是什么模样的,这是让我且买且珍惜么。 “如果沒烧鸡,我买只烤鸭成不。”我记得超市里有北京烤鸭卖。 “沒烧鸡也得买其他鸡,实在不行就买两只活的,沒办法,胡家人爱吃鸡,这在妖仙界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那好吧,我先去外边转转再说!” 无精打采地出了宾馆,我沿着堕落街往校门方向走,烧鸡在北方是种很常见的风味小吃,但凡肉食店都有售卖,尤以山东、河南、安徽、江苏的烧鸡最为出名,要说贵阳的特色美食中也有以鸡为主的,比如辣子鸡,可那是鸡块,不是整鸡,你想啊,人家红爷千里迢迢來了,我给人整一锅吃一口就七窍冒烟儿的辣鸡,那也不是咱待客之道啊。 在学校附近的商店、市场转了将近半个小时,始终沒有看到自己要买的东西,我心想坏了,总不至于真得拎两只活鸡回去吧。 这时候,我看到路边有小蜜蜂在发传单,一看内容,原來是不远处新开了一家大型超市,“小蜜蜂”这个代名词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特指的是专门从事传单发放的人,因为我是在贵阳听说的这个名词,所以并不确定里面是否有褒贬的区别,也许跟成都的“野猪儿”是一个层面的代称。 顺着手机导航显示的路线,左拐右拐,上坡下坡,费死个洋劲,终于找到这家超市,沃尔康,妈了个八字的,这超市什么名,怎么这么耳熟的感觉。 山寨归山寨,超市里的商品还是挺齐全的,更让人感动的是,我在这里发现了真空包装的“德州扒鸡”。 德州扒鸡,是汉族名菜之一,鲁菜经典,早在清朝乾隆年间,德州扒鸡就被列为山东贡品送入宫中供帝后及皇族们享用,五十年代,国家副主席宋庆龄从上海返京途中,曾多次在德州停车选购德州扒鸡送给毛泽东主席以示敬意,德州扒鸡因而闻名全国,远销海外,倍受中外人士的青睐,凡品尝者无不拍手称绝,被誉为“天下第一鸡”。 “扒鸡啊扒鸡,你可是救了俺的亲命啊。”我满心感激地看着包装袋上酥黄色的鸡肉,他娘的,我给红爷搞两只扒鸡,一准儿吃爽他,以防万一,我又顺手拎了一提红皮鸡蛋,抓了一包泡椒凤爪,攥了两根鸡肉腊肠,这样应该沒啥问題了。 噢,对了,还有高度酒,啧啧,要啥牌子好呢,多高的度数算高啊,五十二度的牛二成么,算了,就要这个吧,也就这个性价比高,阿远让我买一瓶,我给买两瓶,以多取胜,让红爷看到我的真诚,他总不至于跟我一个小辈过不去吧。 打完包,付完帐,我吃力地提着袋子往超市外面走,出门就过來个背篼要帮我背东西,尽管我知道这是贵阳当地的一种人力运输形式,可仍然被这个身单衣薄的中年男子吓了一跳,雇人背东西,我在心理上始终接受不了,就好像见不得有小孩在大街上找人擦鞋一般,我觉得作为年轻人还是多吃些苦的好,当然,这些交易本身是合理的,也为劳动者带來了收入,从生存的角度來讲是好事,但某些主顾总是对劳动者吆三喝四,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就有点想让人骂街了。 “兄弟伙,你克拉点(你去哪里)。”中年男子问我。 “我……我,我去学校。”出于对陌生人的戒备,我回答得很含糊。 “要背不!” “不……不用,我自己來就行,谢谢你啊!” “沒得问題,再见!” 对话本來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当中年男子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看到他被磨得破破烂烂的后背,一下子心软下來,觉得应该尽自己所能关心这些体力劳动者,于是我非常不好意思地叫住了背篼。 “大哥,你等等,我东西太重了。”我把东西放到地上,作出一副体力不济的样子。 “嘿,我早就看你有些吃力喽,克黔大是不是,來嘛,收你三块钱。”中年男子非常热情地把地上的袋子放进自己的筐中,说实话,三块钱真的是非常廉价,以我现在的心态,别说三块,就是三十我都愿意给他。 “咦,还是很轻嘞嘛,兄弟伙,你要多锻炼哈身体喽。”听了他的话,我的心情异常愉悦。 我跟中年男子边走边聊,随口打听一些贵阳最近的变化,在路过海天桥的时候,我看到桥那边有一群裹着头巾的女性背篼,其中有一个怀里挂着婴儿,背上背着竹筐的黑脸大姐,脸上写满了疲惫,竹筐里的货物压得她背都直不起來。 “孩子家妈,搞完咯就快点回家哈。”中年男子大声地给黑脸大姐打着招呼。 “晓得喽,孩子家爸,你注意你嘞脚哟,不要再扭喽。”黑脸大姐微笑着回应中年男子。 “嘿嘿,兄弟伙,这是我家婆娘。”中年男子笑呵呵地向我介绍道。 “大哥,你脚伤了怎么还出來干活儿啊。”从酆都回來以后,每当听到人家说脚扭伤我都忍不住想起我爸。 “沒得办法,还不是为了我嘞个家。”中年男子指了指他老婆的背影,“她带嘞娃儿是我家三娃,都是要吃饭嘞嘛!” “大哥你辛苦了,要不,我帮你背吧。”面对困苦的背篼,我变得无所适从,不知做些什么,只好伸手去拎他背上的竹筐,想帮他分担一下重量。 “那怎么可以,这是万万不可嘞。”背篼用力把竹筐从我手里拽过去,重心沒稳,我一下子倚靠在海天桥的护栏上, 第二百二十七章 请仙儿 “喂喂.兄弟伙.你不要摔下克.”中年男子赶忙放下竹筐过來扶住我.并且一个劲儿地点头向我道歉. “沒事儿.大哥.这护栏密.我掉不下去.” “兄弟伙.话可不要这样讲.上星期就有个姑娘从桥头掉下克喽.” “是吗.这么矮也能死人.河里又沒水.” “沒水才会死人嘛.桥下石头多很.听人家讲那个姑娘头朝下摔死嘞.脑袋都开花喽.中年男子瞪大着双眼向我讲述.就这么一瞬间.我的鸡皮疙瘩都起來了. “大哥.你黑死我喽.”我用贵阳话向中年男子说道.“咱们快走吧.我朋友还在等我.” “好嘞.” …… 中年男子帮我把东西一直背到了宾馆楼下.临走时我明着给他三块钱.暗里把身上剩的几十块钱都放进了他的筐里. 我这人有个习惯.或者叫做强迫行为.就是能用一只手提的东西绝对不会分摊给两只手.比如以前拎着两个水壶去打水.我肯定会用一只手拎两个壶.而不是分开拿.现在也是如此.当我敲开阿远房门的时候.我的右胳膊已经被几袋子食物坠得抬不起來了.中年男子说得对.我确实该运动运动了. “快快快.可累死我了.”我摆动着空闲的手招呼阿成. “靠.小生.你是不是沒吃饱.怎么买这么多东西.”阿成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很是惊讶. “你懂啥.我这是敬重红爷.别废话.快帮我拿啊.” “哦哦哦.”阿成淫笑着从我手里接过口袋.这丫的跟苗扎纸一个德行.笑起來都能直接判流máng罪. “师哥.东西买回來了.咱们开始吧.不然晚上要沒力气出去耍了.” “你就晓得耍.”阿远白了阿成一眼.把靠墙的茶道桌搬到屋子中间.“小生.把那些吃的都打开.在这张桌上摆好.” 我按照阿远的交待.把扒鸡、鸡蛋这些吃的全部撕开包装在桌上摆放整齐.然后在饮水机旁拿了个纸杯.在里面倒满酒. “远哥.已经按你说的摆好了.” 阿远点点头.把屋里的两把木椅子分别摆在茶道桌的两边.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其中一把椅子坐正. “师弟.你坐我对面吧.”阿远对阿成说道. “知道了.”阿成脱掉了红色的外套.只穿了一件暗绿色的小坎肩. “小生.小萌.你们就站在阿成的身后两侧吧.小仨儿.先把电视关一关.去床上玩你成哥哥的手机.” 一切安排妥当.阿远便轻轻地合上了眼睛.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來.连阿成咽口唾沫都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请仙这件事并不是说请就能來那么简单.它从某种概念上來讲是一种仪式.根据传承的不同和道行的不同.请仙的方式分很多种.我们最常见的一种形式.就是跳大神.这种形式最大的限制就是得俩人.一个大神儿.一个二神儿;一个迎.一个请. 请仙的时候.大神儿静坐一旁.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二神儿所唱的神调上.身体自然放松.随着二神儿的神调抑扬顿挫.大神儿会出现一些情绪上的波动并且在肢体上表现出來.譬如发抖.摇头.甚至是痛哭流涕.疯癫大笑.哭着笑着.大神儿就开始用与他判若两人的语气讲出一些话來.虽然不流畅.但基本上可以断定仙家已经來了. 这时候二神儿就找准时机把该向大神儿问的话.该请大神儿做的事诉求出來.大神儿领会后.自然会根据自身本事來给出结果.这种形式比较依赖神媒.注重沟通.操作不慎的话便容易惹恼仙家.伤了大神儿. 遭遇夜游的那一晚.苗扎纸也准备请仙.但他是凭借着口中诵的“请仙决”.脚下踏的“请仙步”.手上结的“请仙印”.虽然这老东西最后说那是他为了骗夜游神耍的假把式.但我总感觉丫在隐瞒些什么.沒有半句实话. 阿远的请仙方式不同于前两者.是效率最高.出马流程最严格的一种堂口.他不光跟胡家签了契约.还有幸受敕.借來了胡家红爷的仙骨.通过红爷赐予的仙骨.阿远可以随时跟胡爷取得联系.还可以让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请红爷上身.但是上身以后的后果.就像阿远自己说的.轻则减寿.重则陨命. “阿成.得多久才能把红爷请來.”我小声地问阿成. “嘘……”阿成示意我不要发出声音.我赶紧闭上嘴巴.把目光集中在阿远脸上.阿远的脸色看起來还算泰然.右臂上已经逐渐显现出熟悉的红光.这些红光不断地聚拢成形.变成了已经见过很多次的利爪形状.映红了整个房间. 此时.阿远的眉毛微皱.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听不出來内容是什么. 随着阿远念诵.他右臂的红光由赤红转为暗红色.慢慢地向身体其他部位蔓延.利爪的形状消失.红光笼罩了阿远全身.然后他停止了念诵.光华入体.再次恢复成请仙之前的样子.就好像什么都沒有发生过. 我转头看看大猛子.大猛子也转头看看我.俩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屋里又安静了一会儿.只听“啪”一声.我和大猛子都被这响声吓了一跳.原來是阿远猛地将右掌拍在茶道桌上.把桌角硬生生干下來一块儿.再看阿成.则双手握拳.起身向阿远行了一礼:“晚辈路成.恭迎红爷大驾.” 我和大猛子不敢怠慢.也怯生生地向阿远说道:“红……红爷好……”说來也巧.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和大猛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连磕巴的节奏都一样.这可以看出我们俩是多么的有默契. “噗……”我刚在心里夸完跟大猛子有默契.这二妞子就忍俊不禁笑出了声.靠.不就是一起给红爷请了个安吗.有什么好笑的.你丫这不是作死么.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吃扒鸡 “呔.笑者何人.”阿远伸手一指大猛子.指尖差点儿戳到她的鼻子.吓得她身子猛地一抖.把手背到身后抓紧了我的衣服. 听声音.被阿远请來的红爷怎么着也得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 “她……她她.她叫张萌.红爷吉祥.”我往后拽了拽大猛子.生怕出现什么危急的情况. “我问你了.你是哪里來的小辈.” “红爷爷.他们是燕平苗传水的弟子.有些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阿成陪着笑脸抢着回答道. “不跟他们一般见识.那跟你.”红爷眼睛一挑.又轻蔑地向阿成问道. 哟呵.这小老头脾气还挺冲.可也别逮谁咬谁呀. “红爷爷.我不是这意思……”阿成有些不知所措.额头的冷汗都下來了. “上次就让你看好你师哥.别轻易把老夫请过來.结果你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你给我说说.这回是把老夫请到哪里了.” “红爷爷.现在您身处贵州.” “他娘的.怪不得老夫从东北往这儿赶累个半死.一下子给我整大西南來了.别废话.有什么事赶紧说.我现在尽量压制着力量.不给你师哥太多负荷.” “知……知道了.红爷爷.是这样的.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几个接二连三地遭遇险情.起初还以为是小生和大猛子的命格太过独特所致.但是在前段时间.小生陷进一个西南蛊阵里.布阵之人最后被一个红色的影子救走了.小生在现场发现了一撮红色的狐狸毛……对了.小生.狐狸毛你带在身上吗.给红爷爷看一下.”阿成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这跟平时的他一点儿也不一样. “沒……我放在行李里了.在萧哥厂子里.我现在就去拿.”说着我就手忙脚乱地拽开门奔出房间. “且慢.”我都走出房门了又被红爷叫住了.“小家伙.你确定沒有看走眼.” 小家伙.红爷这是在称呼我吗.称呼就称呼吧.这小老头的脾气看起來实在是不咋地. “那啥……红爷.绝对错不了.我们好几个人都看过了.颜色绝对是红色.毛也绝对是狐……咱胡家的毛.”看咱这口才.一下子就跟红爷成了一家人. “小家伙.话可不能乱说.红狐狸毛可不是胡家的.而是洪家的火狐毛.”红爷纠正了我的说法.让我有种把马屁拍歪的感觉. “多谢红爷提醒.晚辈有些事情斗胆向您谁教一下.为什么洪家要插手凶阵之事.是不是仙家修炼也需要我和大猛子身上的先天煞气.” “呵呵.小家伙.我先回答你第二个问題.仙家修炼不同于邪祟修炼.煞气可有可无.重要的是德行福报.至于第一个问題嘛……谁他娘地告诉你洪家插手凶阵了.” 我靠.这老爷子脾气也太怪了吧.怎么说恼就恼.我他妈的问问也不行.有你他妈这样的长辈么. “红爷爷.您先别着急.我们目前也只是猜测而已.之所以把您请來就是想打听一下火狐家族的最新动态.确认一下有沒有洪家的人去山东水城.”阿成见我情绪有些激动.便岔开了话題. “唉.老夫对于那些火狐了解也是少之甚少啊.” 啥玩儿.了解少还好意思骂我.我现在对阿远请來的这个怪老头沒一点好感. “红爷爷.他们不是归三太爷爷管理了吗.” “那只是一个互不侵犯的形式而已.确切來说只是跟我们胡家结盟.老夫只知道洪家现在管事儿的是一只修行颇高的老狐.叫洪南山.在洪家算是辈分最长的.我听父亲说这洪南山虽然威信最高.但是脾气却很古怪.在他的带领下.火狐一族都不怎么合群.就连冬季的妖仙大会都沒有参加.他娘的.我胡红旗就恨洪家不懂规矩这一点.”红爷表现的很是气愤.可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说别人踩狗屎的时候先看看脚底.说别人脾气怪的时候先想想自己. “他们会不会以不合群为借口在背地里放枪啊.” “不好说.洪南山也算是一号人物.入驻妖仙界以后始终坚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事原则.对他座下弟子要求甚严.应该不会做出背后使坏的事情.” “难道他们内部出什么问題了.” “不好说.线索太少了.不过既然出了事情.老夫便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回去以后我就将此事禀报给父亲.请他派人搜集情报.”说完这些.红爷的鼻子抽动了几下.“什么香味.怎么有鸡肉味.在哪里.在哪里.” 见了红爷这幅馋鬼表情.我暗暗地骂道:“你丫装什么三孙子呢.一堆吃食不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么.” “这……这些都是小生买來孝敬您的.还……还专门买了两瓶白酒.” “哎呀.这真是给老夫的吗.”红爷满脸的不淡定.笑得嘴都合不拢.“小家伙.你叫小生是吧.算你有心.红爷今天就不客气了.”说着.红爷就风卷残云地对桌上的酒肉扫荡起來.那可真是唾涎横飞.咽声震天. 沒多久.两只鸡.两根肠就被消灭干净.地上连一点儿鸡骨头都沒见.全部都被红爷吞进了肚子……阿远的肚子. 除了小仨儿.剩下我们三人都看呆了.就算红爷的仙骨不伤害阿远.可他这种饭量也让阿远吃不消啊. 我们的担心完全影响不了红爷的食欲.这老头儿好像沒吃过瘾.居然就着小酒吃起了生鸡蛋.一口一个.嚼碎鸡蛋壳的时候连眼睛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得我心里都瘆得慌. 不一会儿.酒喝完了.鸡蛋也嚼完了.茶道桌上再沒剩下其他食物.红爷舔着手指回味道:“嗯.这两只鸡不错.告诉小远让他过年多给我准备几只……谁.”红爷的手指还沒舔完.身子却已经站立了起來.只见他身上迸出红光.转眼就化成一道弧线冲向房门. “嘭.”.伴随着一声闷响.阿远的身子结结实实地撞到房门上.见此情景.我们几个更懵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力量压制得有点儿过头,连个门都撞不破。”红爷摸着脑袋咒骂着。 “幸亏没撞破……不然得赔钱。”大猛子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红爷的耳朵貌似很灵。 “她没说什么……红爷爷,您刚才这是怎么了?”阿成替大猛子转移着仇恨,生怕红爷再跟大猛子有了什么冲突。 “他娘的!刚才门外有人,不过现在已经跑到五里开外了。”红爷悻悻地说,“别让老夫逮到,不然废了***!” “哇!谁跑得这么快啊?红爷爷,我们没听到有人啊!” “我也没听到……不过老夫闻得到!”红爷面露狰狞,有那么一刹那我在阿远脸上看到了野兽般凶恶的表情。 “红爷爷……你……你头上……”阿成指了指阿远额头上的红包。 “没事儿,我不疼。”红爷正了正神色说道。 靠!你是不疼,可疼的是阿远啊!你这样还算是他家的保家仙儿么? “看来还真有不开眼的来招惹老子,待我调查清楚以后绝不轻饶他!时候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你们把小远扶到床上让他休息休息。最近这段时间别大意,老夫一旦有了线索会立即采取行动!”红爷交代完毕,便放松地垂下脑袋和手臂。 “呼……”阿成长舒了一口气,“老狐狸终于走了!本来还以为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小兔崽子!你说谁是老狐狸!”阿远突然抬起脑袋,死死地用双手掐住阿成的脖子,听他声音,只怕是红爷还没有离体。 “红……红爷爷,我说的是电视里边……老夫妻终于走了!”阿成毫无说服力地辩解着。 “哼!再没大没小的就把你舌头揪下来!”红爷瞪了阿成一眼,松开了他的脖子,随后阿远的身子往前一倾,无力地靠在阿成身上。 “咳……咳!”阿成边咳嗽边把阿远扶到床上躺好,“咳咳……这老狐……老头儿见我一次掐我一次……妈的!鸡肉白让他吃了!” “还不是因为你太丑了!”大猛子幸灾乐祸地跟阿成开玩笑。 “唉!施主,人丑不能复生,请节哀。”我也顺势挤兑阿成。 “去……去你们的!我……我哪里丑了?”从阿成的反应里就可以看出,这家伙真得对自己的长相不太自信。 我笑而不语地拍了拍阿成的肩膀,用眼睛瞥了瞥床上的阿远,他的鼾声很沉,听到我们说话时会微微地皱一皱眉头。 “成仔,阿远这一觉得睡多久啊!”我压低声音问道。 阿成还在揉着自己的脖子:“现在才下午三点,看情况得睡到六点以后了。” “那就让他睡吧!我正好去学校找个老师,你也休息一下吧! “还休息个串串!”阿成没好气地说道,“灵符一张没剩,我等下去萧师弟那里拿行李,下午再画点。身上没有符,心里没有底呀!” “不好意思啊!成仔,害你受累了。”我发自内心地觉得对不住阿成。 “没关系啦!”我一道歉把阿成整脸红了,“你快忙你的去吧!萧师弟晚上还要请咱们吃饭呢!” “晚上我请吧!算是正式向你赔礼道歉,正好我有几个同学过来,咱们一起喝点儿!”我走到小仨儿跟前儿,“仨儿,去大猛姐姐那屋吧!远哥哥在睡觉,别打扰他。” 小仨儿懂事地点点头,把阿成的手机放到桌上。 “你找哪个老师去啊?”大猛子把小仨儿搂到自己身边。 “找个叫段小树的傻逼辅导员,帮一个朋友转达件事情。” “噢!”大猛子知道我无缘无故不会骂老师,也没有多问,只是牵起小仨儿的手跟我说道,“姐闲着也是闲着,陪你一起去吧!” 我和大猛子一左一右地牵着小仨儿出了房门,却听到了阿成激动的喊叫声:““郭小仨儿!你给我站住!” “怎么了?”我一愣,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老……老子电话咋个停机了?”阿成哭丧着脸向我们问道。 “你电话停机关我们小仨儿什么事儿,找茬儿拍你啊!”大猛子袒护着小仨儿。 “怎么不关他的事,你看他给我开的这一堆应用……流量超了好几十兆……”阿成心疼得豁豁的,停个机跟割肉一般。 “好啦!等下给你把话费冲上不就行了。我们先走了啊!”我和大猛子领着小仨儿离开房间,留下阿成这个守财奴在屋中唉声叹气。 想到段小树,我就想到了我四年的大学时光。总的来说,我这人还算是比较好相处的,无论是大学时代还是工作以后,除了爱逃几节公共课,其他方面我称得上是个合格的当代大学生。可我为什么会跟段小树,也就是英姐的男朋友交恶呢?这事儿还得从我刚读大一时说起。 大学时候我是学的环境艺术设计,当时这专业在教育水平一般的贵州还算是新兴专业,因为新兴,所以导致去报道读这个专业的只有两个半班,一班二班都是四十多人,三班只有十八人,我就是这半个班的班长。 班级人数是别班一半,很多待遇也比不上其他班,特别是一些领取补贴的名额,更是没有我们班的份。为此我三番五次地去找环艺专业的辅导员说理,但是根本没用,总是被丫用这是学校指派的名额搪塞过去,这个辅导员就是段小树。 不过幸好“人多伤和气,人少众心齐”,尽管人少,但是我们十八个兄弟姐妹都很团结,所以在气势上我们班倒也不落下风。虽说在气势上不输别班,但是在一些院系活动中,我却给老师们落了个组织不力的印象,我们班也留了个活动不积极的名声。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们班十八个人,十二个男生,其中四个打篮球,五个踢足球,三个宅男,无论是篮球比赛还是足球比赛都他妈人数不够啊!怎么参加? 跟段小树那傻逼结下梁子,就在我们工艺系的一次辩论赛中。 第二百二十章 辩论赛 那时侯每班需出四个人参加辩论赛,全班同学一致推选我和那三个宅男一起参加,反正我也没抱能赢的希望,就把我们的名单一起报了上去。 当天辩论赛的双方是我们环艺三班和环艺一班,辩题是“亲情重要还是爱情重要”,我这边的观点是亲情重要,对手观点是爱情重要。 虽然学校领导都应邀参加了那次辩论赛,但是作为院系内部的比赛,各方面都不是很正式,所以比赛后半段自由辩论的时间非常长,以至于出现了各种各样跑题的吐槽。 比赛过程中,我这边的三个宅男可谓是各显其能,发挥了超高的技术宅水平,问题一出,对面的几个废柴明显招架不住,好几次都被宅男问得哑口无言。 对手中有个矮子,叫张大洋,长着一张好赖不分的脸,他可能觉得我相对来说嘴比较笨,于是就一直挑衅我。当我说“亲情比爱情多一分温暖,爱情比亲情多一分苦涩”的时候,这丫挺的来劲了,抽抽着脸向我说道:“对方辨手,你不能因为爱情苦涩就拒绝爱情,不能因为吃饭噎着就拒绝吃饭。” 卧槽!我当时就怒了,辩论归辩论,这他妈都构成人身攻击了!于是我很淡定地回敬道:“原来对方辩手是把爱情当成吃饭一样随便,一样平常。” 张大洋被我这么一说,脸色儿顿时红了:“我……我的意思是爱情跟吃饭一样重要,人不能离开它。打个比方,我是绝对离不开吃饭喝水,离不开爱情的,它们太重要了。” 我一听这个,立刻绝杀了他:“对方辩手的意思是否可以理解成你饥渴,你缺爱呢?”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一班那几个**捋起袖子要动手,我本以为宅男都是战五渣,没想到我那几个同班同学一个个儿跟吃了伟哥似的阳刚勇猛,拎起凳子就朝对面扔去,差点儿就把主持人给干凳子底下。 当然了,院领导都在场,架根本就打不起来。没打归没打,处分还是要背――张大洋因为我赐他的“饥渴缺爱哥”称号而四年没找到女朋友,而我也收到了段小树发来的处理结果: 一、环艺一班成为本次辩论赛的优胜方,获得两百元班费作为奖励; 二、环艺三班的参赛成员全部在学期末的道德评分中扣5分,并且各写检讨一份张贴在校宣传栏。 三、我作为环艺三班班长不顾及院系形象,在校领导面前带头挑衅滋事,扣道德分10分,写检讨书一份并在全校通报批评一次。 刚开始接到这样的处分通知时我还不以为然,觉得自己确实做得有些过分,没管好我那帮兄弟们的坏脾气。可后来听另外一个跟我关系不错的老师说本来院系领导很认可宅男们的口才表现,想让我们班胜出,结果是段小树那傻逼添油加醋地说坏话才让院领导改变了决定。 我那叫一个气啊!个人惩罚也就算了,可到手的团队荣誉被小人以权谋私公报私仇了,这怎么能让我忍受?妈了个八字的!一秒都没等我就杀进了段小树办公室,指着他的鼻子就一阵臭骂,骂得丫在其他老师面前头都抬不起来。至此,我开始彻头彻尾地跟段小树敌对起来。 有点尴尬的是我不止一次地在英姐面前骂段小树,我可不知道他俩是男女朋友关系,那时候英姐抽着我给的烟还频频点头地附和我,说我骂得太对了,段小树就是个二百五。 现在想想,我才是个二百五! 边给大猛子讲着往事,边往办公楼走,期间遇见了很多以前关系不错的师友,他们忙忙碌碌地穿梭在校园中,并没有因为我的返校太过惊讶。返璞归真,回到校园,一切都没变,一切依然如故。 进了办公楼,我带着大猛子和小仨儿直接去了四楼辅导员办公室。我心里一直在想如何向段小树转达英姐的嘱托。先别说我和段小树关系好不好,单说在黄泉路上遇到英姐这件事他信不信都是个问题。我记得英姐好像说过如果段小树不信应该怎么办,噢对了!就说是臭臭在等他。 敲开办公室的房门,我看到工艺系的几个辅导员都在里边,唯独缺了段小树。 “邓哥,段小树呢?”我向其中一个有些谢顶的男老师问道。这老师叫邓所恽,曾经带过我们班一年,对我们班特别关照,属于以理服人的那种乐天派老师。 “这不是郭新生吗?怎么今天回学校了?”邓哥见了我很是惊喜。 “哥,我找段小树。”我提起段小树的时候始终有点儿放不开,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厌恶的表情,把邓哥吓了一跳。 “小生,你可别冲动,学生时候的过节就让它过去吧!”邓哥把我拉到一旁小声劝道,他可能以为我是来找段小树寻仇的。 我“嘿嘿”一笑:“邓哥,我有个朋友托我向段小树转告件事情。”我没有直说是替英姐转告,因为邓哥跟英姐是同事,他肯定知道英姐已经去世了。 “哎呀!你来得太不凑巧了,段老师的母亲生病,他昨天就回老家了,要不你给他打电话吧?” “不用了,谢谢你,邓哥。”我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要是能打电话我早打了,我答应过英姐要当面转告给段小树,我不想食言,特别是对死人食言。 “小生啊!咱哥俩儿得有半年多没见了,上次见你,还看到你穿着学士服在学校里拍毕业照,没想到今天一见,你连娃娃都有了!”万万没想到,邓哥也是如此得八卦。 “哥,你用头发根儿想想我也不可能进展这么快吧?这是我同事和她弟,我们从燕平到这边来出差的。” “燕平?你去燕平了?” “是啊!一毕业就过去了。” “怎么?有相好的在燕平?” “哥,咱好久没见,你能别打听这些无关紧要的八卦么?”我对邓哥相当得无语。 “臭小子,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嘿嘿!走,出去抽支烟。”邓哥搂住我的肩膀把我叫出门外。 第二百二十一章 致青春 “郭新生,你不抽烟能死啊?”大猛子一直没对我的烟瘾表过态,这一会儿却非常在意,气鼓鼓地对我抽烟表示强烈抗议。 我斜着眼睛瞄了她一眼,假装没听到,气得她领着小仨儿到走廊尽头看宣传画。 “女朋友很关心你嘛!”邓哥仍旧为我和大猛子制造着绯闻。 “她真是我女朋友……噢不是,她真是我同事!”妈的!嘴一突噜,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看吧!潜意识是不会撒谎的。姑娘不错,挺关心你,模样也俊俏,她就是你以前老是提起的小恬吧?”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邓哥,别讨论这话题了。我问你,段小树说啥时候回学校没有?” “没有。段老师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一直很低落,母亲病,再加上女朋友离世……他女朋友是英子,你知道吗?” “啊?英姐死了?怎么回事?”虽然我早就知道英姐不在了,但是还得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邓哥看着我,使劲儿地把烟气吸进肺里,憋了好久才缓缓吐出来:“英子是先天性心脏病,因为救一个闯红灯的孩子,发作了……” 听了邓哥的话,我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点上一支烟,放到走廊角落里那一个金黄色垃圾桶的盖子上,以前英姐总是在这里跟我们要烟抽,就当祭奠一下她吧! 姐,三生石前孤单吗?如果寂寞,就跟孟奶奶唠个嗑儿吧! 段小树回老家了,答应英姐的事情又要延期。想做的事没有做成,我的心里空荡荡的,倦意一下子涌上身体,跟邓哥说着话就一个劲儿地打盹儿。 “哥,昨晚在火车上没睡好,我就先撤了啊!”我向邓哥道别。 “行,你去吧!要是在贵阳待得久就给我打电话,我找时间跟你喝点儿。” “今晚行不行?今晚李宏和万春他们都过来。” “今晚不行,今晚得回去辅导孩子做功课。你们老同学聚会我就不掺和了,快去睡会吧!看你这哈欠连天的鬼样子。” “嘿嘿!那我走了啊!傻油啦啦!” 辞别了邓哥,我嬉皮笑脸地走到大猛子身边,大猛子使劲儿地拧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跟小仨儿一起哼着歌下了楼。 哈哈!这傻妞! …… “郭新生,咱们现在去哪儿?”走出办公楼,大猛子不怀好意地问我。 “当然是回去咯!昨晚没睡好,哥哥得回宾馆补上一觉。” “不要嘛!哥哥,人家想去到处走走嘛!”大猛子不知道变得这么肉麻,居然摇晃着我的胳膊嗲声嗲气地撒起娇来。 更可气的是小仨儿不学好,也拽住我的胳膊模仿大猛子的语气:“不要嘛!先生,人家想去到处走走嘛!” “我靠!你们两个二货!”我甩开这俩人的手,“大猛子,你这样我会吐的!陪你散步可以,有什么好处没有?” 唰!刻刀出手……“少废话,请你喝雪碧,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像大猛子这种女汉子怎么可能会软绵绵地说好话嘛! 没办法!见了刻刀心软,喝了雪碧嘴软,我只好打起精神跟大猛子小仨儿一起在下午的校园里遛起腿儿来。 贵阳之所以称之为贵阳,一种说法是因为男人称阳,女人称阴,以前的时候贵阳的男人很少,所以就叫贵阳;还有一种说法是贵阳附近有个山叫贵山,山分阳面和阴面,贵阳在山的阳面所以就叫贵阳;但我认为这个说法才是贵阳真正的名字由来――在这里能看到太阳出现的天数非常之少,放晴的日空简直太宝贵了,所以取名叫贵阳。 今天的天色依然阴沉。 “雨伞有点小,淋湿了裙角。沥沥绵雨落,盈盈桂香飘……”当我再次走在校园中,想起刚到贵阳读书的那个梅雨季,不禁唱起了大一时候写的一首歌,这首歌是我淋着细雨,看着一张张生涩的新生面孔想出来的。转眼间四年过去了,新生还是新生,新生已成毕业生。 “郭新生,你哼哼的啥啊?还挺好听!” “噢!你想学吗?” “想啊!” “好!大猛子,你听好咯……十八岁,十八岁,上山当土匪,抢劫小妹妹……” “我去你大爷的!竟敢戏弄老娘!”大猛子笑骂着把巴掌往我头上招呼。我哈哈大笑着躲在小仨儿身后,任凭大猛子用手拍打着我的后背。 凉凉的风吹过额头,拂去了所有的不安与浮躁。我们三个走累了,就坐在操场的大理石台阶上,聊着往事,看着远方。 普天之下,所有的操场都有这五个功能:上体育课、开运动会、听领导讲话、军训、谈恋爱,我们学校的也不例外。 不远处,就有一帮小伙子在踢球,他们吆喝着,鼓动着,互相加着油打着气,似要把所有的活力在这一刻宣泄干净。操场四周的橡胶跑道上,一对或者一堆的学生在一边聊天一边绕圈,没有猜错的话,肯定又在讨论着哪个老师好,哪个老师坏,哪个姑娘小伙招人爱。再远处,特别是靠近学校围墙的小树林旁,三三两两成双成对的年轻人在彼此交着心,编织着现在与未来…… 此时此刻,我怀念着过去,怀念着以前青春年少的时光。 我不知青春到底是指年龄,还是一种心态: 它有时候是名词,小恬、余景连、英姐、末末、陈校长……这些名字深深地烙在我的生命中,用最刻骨的思念与歉意哀悼着我逐渐逝去的青春; 它有时候是动词,无论是畅快地在学校小花园里弹着吉他喝着酒,喝醉撒尿尿一手;无论是带头罢课,与院系各级领导唇枪舌剑的针锋相对;无论是在那个失去与成长的夏夜,奔跑在燥热的燕平公路上,一路呼喊,一路寻找;无论是行走在寂寥的黄泉路上,放声大哭、放声大笑、放声大骂着“妈了个八字!”,都用一次次的疯狂演绎着我无悔的青春,青春的无悔; 它有时候是形容词,太过草率、太过固执、太过偏激、太过冲动、太过悲观、太过武断等等等等,每一次我被人如此定义,都会用一次次的成长蜕变回答着他们,我用最肆意、最热情、最真诚、最离奇来诠释着我的黑铁青春。 第二百二十二章 起冲突 “郭新生,你在想什么?”大猛子注视着我的眼睛问我。 我笑了笑,指着远处的两棵洋槐树问她:“猛儿啊!你看那两棵树哪棵是公的?哪棵是母的?” “左边是公的吧!男左女右嘛!”大猛子知道我又在胡诌,所以喝着雪碧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对,两棵都是母的。”我认真地对她说。 “为什么?你脱它们裤子看了?” 大猛子开始感兴趣起来。 “你傻啊!它们有裤子?不是我说它们是母的,是老天爷说的。” “老天爷?” 大猛子更好奇了。 “天道不公嘛!意思就是老天爷说它们不是公的。哈哈哈哈……” “噗――!” 一大口雪碧喷在了我的脸上。 …… 青春时,我们有了火热的爱情,不管她长不不长久,我们都会去爱。 青春时,我们有了纯洁的理想,不管有没有人理,我们都会去想。 “哈哈……”我惬意地躺在台阶上,背很凉,心很暖。 “先生,你小心一点,别压坏了我的青蛙。” 小仨儿使劲地推着我的肩膀不让我翻身。我不知道他要干啥,吓得身子没敢动,只是拼命地扭着脖子,脖子都快扭断了,才看到身下的台阶上蹦跳着一只海报纸折成的小蛤蟆。 他丫的!小仨儿又施展他那纸物变活的能力了。 “仨儿啊!你只能把你亲手叠的东西变活吗?”我摸着小仨儿的头逗他道。。 “不用啊!先生,你折的也行,只不过必须要让我摸一摸。” “好那你帮我摸摸这个!”我折了个纸飞机递给小仨儿。 小仨儿拿着飞机有些茫然,两只大眼睛看着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滚你的!郭新生,你欺负人家小孩子干什么?飞机又不是动物,能活吗?”大猛子生气地从小仨儿手里把飞机抢过去,然后用力地向空中丢去。出人意料的是,飞机竟然飘在空中不动了。 “先生,我没见过飞机,它是应该这么飞呢?还是应该这么飞呢?”小仨儿边问我边用手指比划着遥控空中的纸飞机。纸飞机的材质好像变软了,一会儿如蛇般在空中划出蜿蜒的曲线,一会儿又如蚕宝宝般在空中拱行蠕动。原来小仨儿并不是茫然,而是没见过纸飞机是怎么飞的。 “这……”我被小仨儿的能力搞得相当无语,指着操场跑道上的纸青蛙说道,“仨儿,你那蛤蟆蹦下面去了。” “小青蛙,等等我!”小仨儿甩动着小胳膊跑下台阶,我和大猛子被小仨儿呆萌的动作逗得哈哈大笑。 “哎呀!我的青蛙!”正在我跟大猛子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却听到了小仨儿慌张的喊声。 “先生,我的青蛙被人踩烂了!”小仨儿抓着一团烂纸向我告状,如果纸人会哭,我想他早就嚎啕不止了。小孩子嘛!心爱的玩具被人毁掉以后是一件非常伤心的事情。 “丫的!谁干的好事?仨儿,告诉大猛姐姐,姐替你出气去!”大猛子就是这么猛,不管是谁侵犯了她或者她身边人的利益,她都要第一时间出头去讨要说法。 “是他们。”小仨儿指着在球场上踢球的那帮男生回答道。 “哪一个?我现在就让他赔你青蛙!”大猛子正在气头上,领着小仨儿走进球场。 “大猛子!”我赶紧跟上前去拉住了她的胳膊,“又不是多大的事儿,算了算了!可能人家也没看到有东西在地上。” “算了?他们欺负小仨儿你居然说算了,我不去找茬儿,我只是去让他们说声对不起!这叫维权懂不懂?郭新生你闪开!”大猛子甩甩手挣脱掉我的胳膊,继续向那些男生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些讨厌大猛子的性格,猛归猛,咱能别蛮不讲理吗?踢球踩到东西这不是很常见的事情吗?没必要无限放大吧! 可是作为大猛子的同事加朋友,无论好事坏事我都不能袖手旁观,万一这傻妞吃亏了,我肯定会不分青红皂白盲目帮她,谁让我们是逆天寻命路上的亲密战友呢? “吭!吭!”大猛子走到那帮光着膀子,大汗淋漓的小伙子面前,“我说哥儿几个,刚才是谁把我弟弟的纸青蛙给踩了?” 没人理她。 “问你们话呢?听着没?是谁刚才在路边把我弟弟的青蛙踩烂了,麻烦你出来道个歉。” 还是没人理她。 这下大猛子怒了,松开小仨儿的手,气冲冲地杀进比赛之中!三脚两脚就把球踩到了自己脚下,然后双手插腰,大声地喊道:“都给我站住!不然谁都别想踢球!” 这下有人理她了,十多个男生围过来站到大猛子面前。 “妹妹,你没事吧?”其中一个肩膀有胎记的高个小伙儿对大猛子说道。 “弟弟,没事儿我能过来打扰你们吗?刚才你们有人把我弟弟折的纸青蛙踩烂了,我想请他给我弟弟说声对不起。” “谁是你弟弟啊?” “就是他!”大猛子拨开人群把我和小仨儿叫过去。 “这……这不是个小孩子吗?” “小孩子怎么了?小孩子就不需要道歉了啊?你们知道他有多伤心吗?” “大猛,差不多得了!”我拽了拽大猛子的衣服,小声对她说道,“我等下给小仨儿买张卡纸再让他折就好了!人家是在上体育课,你这么咋咋呼呼显得多不礼貌,都是年轻人,别跟他们计较。” “三个哈皮……”正在我劝大猛子跟我离开的时候,却在人群中听到了一句及其刺耳的骂声,西南地区的朋友,恐怕都知道哈皮是个什么意思。 因为是西南方言,所以大猛子并没有在意或者说根本没有听懂刚才的脏话。但是我不行了!我心里别扭了!三个傻逼,这不就代表着包括小仨儿么? “谁他妈嘴欠了?有本事再给我骂一遍?”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毕业以后还会在母校的球场上跟一帮学弟们发生这样的冲突,“踩坏小孩儿的玩具是无心之举,恶意骂人就说不过去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欧阳远 “老子就骂了,你个私儿想搞哪样嘛?”一个带着守门员手套的矮个儿男生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耶呵?都说一个球队中守门员是大哥,看来这话一点儿也没说错啊! “兄弟,你给我说说这三个哈皮都有谁?”我冷笑着看向这个五短身材的守门员。 “妈卖马匹!老子讲嘞就是你!和你!还有……哎哟!”当这个矮子指完我和大猛子再把手指伸向小仨儿的时候,我一个力劈华山就把手掌砍在他的小臂上,他立刻痛苦地倒在地上握住自己的胳膊。我打的地方是人体手臂上肱桡肌附近的一个要害,只要稍微一用力,那个部位就会肿起来。 我这一动手,旁边的十多个人立刻把我围在中间,本来我都已经做好了玩儿命的准备,可没想到他们没有马上动手,而是以一种旁观者的态度观望我下一步的行动。 我去!看来这矮子守门员人品不行,人缘也混得不咋地啊!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看他出丑,没有一个愿意主动帮他的。 “哎哟……哎哟……”矮子在人群外**着爬起来,大猛子则暗暗地把刻刀紧攥在手中。 不对!这怎么搞的?我明明是过来调解的,怎么有把事情闹大的趋势啊?要打我绝对不会怂,但是现在可不是起冲突的时候,而且以一敌十,确实难度不小。 “哥儿几个都是大学生,明白老弱病残不能欺的道理,这兄弟上来就骂我弟弟是哈皮,你们认为他做的对吗?”我故作镇定地挽起两只衣袖,边说话边表现出一种“要打我就陪你们”的态度。与此同时,我发现很多女生都开始往这边走,跟她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位手拿哨子的平头男子。 “嘟――!”平头男子吹响了手中的哨子,并且招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出啥子事情喽?”平头男子是贵州口音。 “老师,他把袁涛给打了。”之前跟大猛子说话的那个高个儿男生讨好式地指着我向平头男子说道。 “还好意思告状!平时看你们一个个屎涨得狠,为啥子同学挨打都只顾着看戏?” “老师,我们在操场上是踢足球的,不是来打架的。” “都滚一边去!天天就晓得踢足球,你们都忘了选修的是篮球了吗?等下挨个考你们三步上篮,过不了的体育重修!” “欧阳老师,我们踢足球是想放松一下,你可千万别这么狠心!”一听体育要挂科,周围这些男生都开始求起情来。 “老子听过睡觉放松的,没听过踢足球放松的,不要批夸囊个多,快去练球,把袁涛一起叫走,天天就晓得丢人现眼!”平头男子的脾气真不是一般的暴躁,训得眼前这些小骚年们没一个敢吱声的。 没办法,学生最怕挂科扣学分,这些男生迫于平头男子的淫贼,全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操场,那矮子守门员在转身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抠着鄙视向他致以最真诚的鄙视。 那些陆续围观过来的女生一看男生离开,都识趣地转身返回篮球场,她们应该也是怕我面前这个板着脸的平头男子。 众人散去,我把大猛子和小仨儿叫到了自己身边,指着平头男子介绍道:“这位是欧阳远老师,当年教过我们环艺三班的体育。” “你……你们认识?”大猛子有些意外。 “小姑娘,我挂过郭新生两次科,你说我们认不认识?”欧阳老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假装恼怒地看向我,“郭新生!你是不是觉得毕业就管不了你了?居然敢惹到我学生头上来!” “欧阳老师,这不怪郭新生,是您那些学生不讲道理,做错了事不道歉,还骂我们!郭新生是在替您教育他们!”大猛子讲这些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们的所作所为到底对不对,事情有没有必要演变成后来这样。 “哦嚯!照你这么说,郭新生倒像是好人一般?” “他本来就是好人嘛!” “哈哈哈……哈哈哈……” “欧阳老师,您笑什么啊?” “我笑郭新生傻人有傻福……” “停停停!”我知道欧阳老师也要拿我跟大猛子的关系说事儿,就打断了他的话,“欧阳老师,我知道你啥意思!误会!绝对的误会!我是跟同事一起过来出差的,顺道回来看看母校。” “小生啊!既然是看母校就不要再惹些事情出来嘛!你已经工作了,各方面都要成熟些!”欧阳老师非常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明白了,欧阳老师。那个……今晚我组织了几个同学聚会,你也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唉!我也想啊!可是国家放宽二胎政策了,老婆最近不让沾烟酒……”欧阳老师看了看胸前挂的秒表,“光顾着跟你聊,都快下课了!便宜那帮兔崽子了,下次再考他们!我去上课了啊!记住我说的话,要有隐忍之智,说话做事别那么冲!” 我听着欧阳老师的谆谆教诲,联想到他自己的火爆脾气,觉得好笑之余却又十分得感动:“谢谢你,欧阳老师。” …… 由于经历了刚才的不愉快,我和大猛子都没有心情再在外边晃悠,领着小仨儿回到宾馆以后便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路过阿远的房间时里面静悄悄的,而对面阿成的房间里则是“稀里哗啦”动静不断,他们一个在睡觉,一个在画符,我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把手机往床头一扔,把上衣往下一扒,把屁股往床上一墩,把鞋子往地上一脱,伸了个懒腰,惬意地躺在宾馆的软床上,啊啊啊啊!太他妈舒服了! “是谁出的题这么得难?到处全都是正确答案……”靠!要不要事事都赶这么寸?刚躺下手机就响了,谁这么会挑时间啊? 我闭着眼睛,看都没看屏幕一眼就接通了手机:“我是郭新生,现在在睡觉,有事就说,打错电话的请主动挂掉。” 第二百二十四章 好困哪 “喂?小生啊!犯啥子迷糊呢?你到贵阳没得哦!”***!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李宏。 “到了到了到了!兄弟伙,让我睡会可好?” “不要开玩笑嘛们,一起喝点小酒嘛们!” “喝酒也要等到晚上好不好?哪有下午就开喝的!” “师兄,现在已经五点多喽!我从花溪这边过去得一个多小时,你先告诉我咱们晚上克哪点吃饭啊!” “你们说吧!最好是学校附近的,妈的,这两天搞得太累了!” “你做啥子喽?就那么累!我看在咱们学校里边那小酒吧如何?就是咱们以前经常去的那家!” “好好好……好……好……” “好嘛们!我去通知万春,你不要再睡了哦!起床洗把脸准备喝酒!” “靠!什么叫不要再睡了,我他娘的根本就没睡好不?刚想睡就接到你丫电话了。” “哈哈……不要谦虚嘛!以前包夜都没见你这么瞌睡。” “谦虚你大爷!我现在在宾馆,等你到了再联系我吧!” 扣掉电话,我一看时间,还真已经五点多了,怎么回事儿这是?时间咋过得这么快啊? 唉! 下床! 穿鞋! 洗脸! 拿钱! 出门! “阿成,开门啊!是我!”我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阿成的门前。 “来了,来了。”房门打开,我看到阿成面容憔悴,满脸是血。 “成仔,出什么事了!”我精神为之一振,紧张地闯进屋子,却没发现里边有什么为非作歹的人,只有一张张纸符铺满了客床。 “你干嘛啊!我在画符……”阿成的声音里充满了倦意。 “我去!你是用手画符还是用脸画符?怎么把朱砂搞得满脸都是?”我这才发现阿成脸上的红色不是血。 “别提了,困啊!”阿成为难地摇着头。 “成仔,我能理解你!我也困啊!”我把一百五十多斤的身体压在阿成后背上。我一直觉得自己从样貌、才情、头脑、觉悟上都比阿成略高一筹,没想到在疲惫上跟他有了共鸣。 “你滚开!老子在火车上睡得正香,你娃儿非要喊我去抽烟。”阿成耸耸肩摆脱了我的压迫。 “说话别没良心,不去抽烟的话你能认识段莹莹?” “莹莹?对了!我得看看莹莹给我回短信没有!”阿成紧张兮兮地去床上拿起自己的手机,“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给她发了好几条短信,不知道为啥子一直没回。” “靠啊!怎么停机了?”阿成失望地喊道。 “大惊小怪!你不是早就知道停机了?当时你还埋怨小仨儿给你搞欠费了。” “噢!对对对!”阿成恍然大悟,好像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对个屁!你娃儿不是帮我去充话费了吗?怎么到现在还停着机?” 我听阿成这么一说一下子想了起来,对呀!我本来答应阿成帮他充话费的,可因为干别的事儿给忘了! “哟!你看我这脑子,嘿嘿!等下下去一定给你冲上。” “靠!影响我恋爱!”阿成觉得自己已经陷入爱河了,“小生,你怎么没休息一会啊?” “休息啥啊!陪大猛子在外边溜达半天,回来刚想睡就接了个电话。我现在去学校里的酒吧订菜,大概六点多同学就过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过去。” “你们同学我就不去了吧?我晚上想早点休息。” “美好光阴当虚度,此时不度何时度!睡觉多浪费感情!你看咱俩以命相交,患难兄弟,伏偏儿一起收,女鬼***,有酒当然要一起喝!” “你好扯哦!喝酒和打鬼有啥子关系嘛!” “我意思是咱们是同甘共苦的兄弟!我扯不扯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听说我同学会扯着几个美女一起来,都是水汪汪的小姑娘噢!” “……我跟你讲,我这人向来耿直!兄弟的酒局我从不推,从认识你那一天我就自己下了决心,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的同学就是我的同学,既然都是自己人,今晚我一定会跟你一起去!” “没事,阿成,你好好休息吧!” “别见外!我路成天生就是为美女而生,晚上要是没我,那些美女得多无聊啊!” “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那啥,阿远醒了吗?” “不知道啊!我一下午都待在房间里,现在五点多,按理说也应该快醒了吧!要不你去敲敲门,我在屋里把剩下这几张符画完。” “那成!你慢慢画,我去叫叫阿远。”出了阿成房间,我直接伸手去拍对面阿远的房门,可还没等我碰到,房门自己开了,阿远正咬着牙刷在房间里看着我。 “听着像你说话,你睡了会儿吗?”阿远回到洗漱台边漱口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睡啥啊!一下午都没精神。远哥,你看你睡得多香,真是羡煞旁人哪!” “羡煞个屁!”阿远一般不说这种粗话,“醒了以后我就感觉嘴巴里有腥味,这都刷了三次牙了还不舒服。” “能不腥么?你吃生鸡蛋就跟磕瓜子似的一口一个,那可真是嘎嘣脆啊!” “啊?啊――!”阿远满脸崩溃的表情,再次回到洗漱台边拿起牙刷。 “远哥,红爷好像也不清楚火狐的事情,他说火狐一族比较独,好事坏事都传不出来。”我主动告诉阿远请仙的结果。 “那他有没有说怎么解决?”阿远显得心不在焉,心思好像完全放在了刷牙上。 “他说回去以后马上调查。”我也不知道红爷到底怎么想的,“远哥,这红爷的战斗力如何啊?打架厉不厉害?” “当然厉害。红爷爷在胡家是出了名的好斗,不光年轻的时候帮着部队打鬼子,还拿了好几次仙武大赛的冠军。” “啥玩儿?仙武大赛?” “是啊!时代在进步,妖仙也在进步,为了调剂妖仙们的清修生活,发展各家妖仙的和谐社会,胡三太爷每个季节都会牵头召开妖仙大会,而且每隔四年就会组织一次仙武大赛,那可是妖仙界的奥运会,灵力搏击的世界杯,可谓盛典。” “我靠!这要是有电视台直播一下,还不立即火了?” “你觉得有可能吗?” “嘿嘿!没可能!远哥,今晚我同学过来找我玩,我先去饭店菜订了,你等下跟阿成大猛子一起下去吧?” “啊!中午咱们不是已经跟萧师弟约好了?” “这还不好说,让萧哥跟咱们一起就是了。” “那也行,等下我就给他打电话。” “不用打了。哈哈!大师哥,我来了。”我和阿远正说着呢!萧云的声音就从走廊里响起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验符咒 “萧哥你这來得可真够巧的我们正想找你呢” “哈哈我在厂子忙了一下午刚处理完公事谁知已经快六点了就赶紧开车过來接你们”萧云挺着微胖的肚子哈哈大笑 “萧哥我同学晚上來茶店找我到时候咱们一起喝点儿啊”我对萧云说 “哦豁男生嘛还是女生哈哈不如还是我做东你带着同学一起过來吧” “那多不好意思萧哥呀我们就在学校里的小酒吧吃饭你就甭客气了” “哈哈我咋个会客气嘛好我晚上就跟你们一起了”萧云爽朗地答应着 “小生我师哥醒了吗”阿成听到我们这边有人说话好事地在对面房间里喊道 “醒了哈哈小师哥你在屋头做啥子哦”萧元笑眯眯地走进阿成房间“哦豁小师哥这……这些都是你刚画的”萧云的语气显得十分惊讶 “是啊搞一下午都要累死了” “那……一次画这么多会不会有残符” “萧师弟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你说我能画残符吗” “我……我能起个验符咒么”萧云还是不敢置信 “可以啊你帮我验符倒省了我的事了”阿成把朱砂笔一丢收起印章“好啦大功告成一共写出两套阵法符三十张散兵符七张方外符张张新鲜欲购从速啦” “真是太厉害了我自从跟了紫元师父就一直苦修三清符咒沒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却连你一半的本事都沒有真是太佩服了”萧云由衷地赞叹道只见他结剑指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三清之精神极其灵 收摄阴魅遁隐其形 灵符道道诸患弥平 混合乾坤百神皆明 天罡踏路万将随行 吞星吐斗速现神踪” 念罢萧云用剑指围着床上的灵符虚画一圈“急急如律令” “嗡”一团用肉眼就可以看到的气流炸开一层层的灵气波动以那些灵符为中心向四周涌动开來符纸上开始闪烁起隐隐的光华不刺目却也不消散 “郭新生”一个清脆的童声把我吓了一跳这个臭小仨儿被大猛子那傻妞惯得沒大沒小的 “萧大大你好厉害这些都是你画的吗我在外面就感觉到热了”小仨儿探着脑袋走进阿成的房间 “呵呵小娃娃我要是有这本事就好喽”萧云的眼中闪过一丝遗憾随即便热情起來“小萌这不是也起來了嘛既然大家都在那咱们现在就下去吃饭” “大猛子还沒去叫你你怎么自己起來了”我搂住大猛子的肩膀套着近乎 “给我把手拿开都六点了还不起你以为老娘是猪啊”大猛子从來就不会给我好脸色 六点了我掏出手机一看可不是么说话间早已经是晚上六点五分算算时间李宏他们也应该到了本來还打算提前去把菜订了现在看來我们几个还是直接去饭店吧 “喂小bb你到哪点喽”我边和大伙儿下楼边拨通李宏的手机然后用标准的贵州话调侃他 “我在万春车上已经到大营坡噢”李宏的声音听起來憨呼呼的这让我十分好奇他是怎么给学生上课的 想起李宏的憨厚我就想起大学时有关他的一件趣事 李宏是典型的官二代他老爹是他们县城的纪委书记以前來过几次学校属于不怒自威那种类型因为李宏的官僚身世所以我经常戏谑地称他是“宦官子弟”(本來应该是官宦子弟但是男孩子间多爱开些沒营养的玩笑我绝对沒有贬低侮辱的意思)出人意料的是李宏这二货居然不知道“宦官”的意思这让我有种占便宜的感觉就好像用方言骂人别人听不懂一般偷着乐一乐就乐了四年快毕业的时候在一次谈话中我得意忘形地嘴突噜了把宦官子弟就是太监子弟的事给李宏说了气得他先是百度确认了一下然后在整个学生公寓里追杀我 走出电梯每个人都嘻嘻哈哈得非常放松可沒走几步萧云的手机响了 “哈哈你好吴经理”萧云热情地打着招呼 “啥子”萧云瞪大了眼睛 “改天行不行我这边有几个亲戚”萧云的表情十分为难 “寥总也來了哎呀我真有事要不你们先喝着我晚一点过去”萧云开始跟电话那边的人协商 “好嘛好嘛你们等到我我马上过克”萧云无奈地放下电话叹了一口气“唉各位今晚可能要失陪了” 我们听萧云通话的内容基本上就能猜出來什么事情都笑着表示理解:“萧哥沒事你去吧少喝点儿” 萧云苦笑着摇了摇头:“几个生意上的朋友非要我过去还说我不过去就不开席我们厂子最近有业务委托他们沒得办法” “萧师弟正事要紧我们可以改天再聚”阿远安慰着萧云 “多谢各位理解”萧云很是感动他把钱包里的百元钞票都抽出來递给阿远“大师哥这千把块钱你先拿着今晚吃喝算我的” “使不得使不得”阿远赶忙谢绝了萧云的好意 “你就不要客气了嘛这是我对大家的一点心意我先走着你们玩开心一点”萧云不由分说地硬把钱塞回阿远手中他怕我们再客气居然一溜儿烟头也不回地跑出宾馆 “我去萧哥这人可真是既耿直又土豪啊”我由衷地感叹道 “是啊师父当年就是看他脾气好人实在才救他的” “你是说帮他破阵” “对啊那时候我和阿成还小不过清楚地记得有人在他厂子里布了敛财阵钱财只出不进人体只恙不康” “那后來查出布阵人是谁了吗” “查出來了是萧师弟生意上的合伙人想把萧师弟挤走自己干” “妈的爷爷最恨算计自己兄弟的人”我狠狠地骂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 雷大鹅 说话间,众人就跟随我的脚步重新来到了校园里,我准备带他们去二号公寓和三号公寓之间的小饭店吃饭。 这家小饭店虽然名字叫做“蓝色理想”酒吧,却没有传统酒吧那么大的规模,毕竟它地处校园之中,校方不可能让它成为具有社会功能的场所,它更多的是被学生们定义成一个课余的休闲地,一楼有圆桌,有一组小吧台,一个小舞台,还有许愿墙和扑克架等设施,二楼则是用木板隔开了一格一格的饭桌空间,饭桌不多,七八张的样子。 这家饭店是由早我两年毕业的一位师兄经营,因为我偶尔会来小酒吧给他弹弹吉他助助阵,所以跟他很熟。 “郭新生?你怎么回来了?”我们刚进门,年轻的酒吧老板张震就惊喜地给我打招呼。有个不认识的小妹走过来接待我们,问我们是休息还是吃饭。看来这是新招来勤工助学的学生,不知道我以前是这里的常客。 “小燕,你去招呼其他客人,这几位是我朋友。”张震走过来对服务员小妹说道。 “震哥,我出差来贵阳,过来给你捧捧场。”见了以前的朋友,我心里感觉特别亲切。 “行啊!有空就常来玩,这几位是你同事,还是……” “嗯!都是跟我一起的。等下我还有几个同学过来,你楼上有地方吗?” “有!你来了还能没地方?” “那我们先上去了,麻烦你让服务员把菜单送过来。”我拍了拍张震的肩膀,准备带大伙儿上楼。饭点儿到了,我的腹中空空,饿得有点心慌。 “小生,你就这么上去了?”张震突然叫住了我。 咋回事啊?听口气怎么跟我欠钱似的?我一时半会没寻思过来,怎么也记不起来到底啥时候赊过账。 “你小子不来一首?”张震看我发呆提醒我道。 原来是这事,吓我一跳!“震哥,我这水平就别唱了,这么多人,怪不好意思的!”我习惯性地谦了个虚。 “你还能不好意思?去吧!让贫僧听听你美妙的歌声!”阿成猥琐地笑道。可是……贫僧个屁啊!你明明是个道士好不好? “那我可就献丑了。”我被他们几个撺掇得技痒,反正李宏还没到,就给他们唱一段吧! 我走到酒吧的小舞台上,把钢琴旁边立着的吉他拿在手中,搬了个凳子坐定,调好了音准,然后给他们唱了一首世界上只有我自己听过的歌: 如果我一直走下去 是否就能拥抱胜利 如果我一刻也不停 是否就能在天亮之前遇见你 如果我不再边走变唱 是否就能成为你专一的爱人 如果我说一句爱呀 你是否会把我想个一生一世 从天河之源飞来的星 你是否为我来指引方向 醉倒在夜幕里的玫瑰花 你又是否梦到了邂逅的忧伤 如果我一直走 是否一刻也不会停 如果我不再边走边唱 是否会说一句爱呀 如果天河之源的星落下来 是否会化成醉倒在夜幕里的玫瑰花 如果我走,可是我的路在哪儿 …… 酒吧里坐着不少客人,在我唱的时候他们都安静地听着。唱完以后,台下的客人,包括阿成阿远都对我报以热烈的掌声,但是大猛子似乎不买我账。 “郭新生,你这唱得啥玩儿?又是走又是停的。”我觉得大猛子完全体会不到我写这歌的意境。 “你懂什么,你没发现前后歌词是有关联的么?”我对大猛子十分不以为意。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张震大声地鼓掌起哄,众人随即跟着嚷嚷起来。 我对于台下人的反应非常满意,这极大地满足了我潜意识里的装逼**,兴致正浓,我又清清嗓子唱了一首崔健的《浪子归》,谁知才唱到一半就看见酒吧里进来个熟人。这个熟人既不是李宏,也不是雷万春,而是下午在操场上被我打了一掌的矮个子守门员袁涛。袁涛进门以后在一楼仅余的一张空桌前坐下,跟他一起的有一个穿着洞洞裤的瘦子,一个戴着山寨阿迪帽的胖子,还有一个脑袋动不动就晃两下的呆子,这真他妈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人搭上什么人!正应了爱因斯坦在相对论里提到的那句话:天上的牛郎配织女,地上的瘸驴配破车。 看到不喜欢的面孔出现,我本能地顿了一下,这一顿把手里的和弦都弄乱了,节奏跟词儿完全对不上。幸好台下坐的都是外行,不然非得糗大了不可。 匆匆结束了表演,我就带着大猛子他们上了楼。由于太过高调,袁涛早就认出了我,他一直盯着我看,我硬着头皮假装没发现。我不是怕他寻仇,我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生,你唱得不错,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弹吉他。”阿远很少主动去夸人。 “你过奖了,远哥。”我嘴上谦虚着,实际上心里已经爽翻了。 “哥,你们还是点干锅牛肉吗?”我们刚坐定,那个叫小燕的服务员就拿着菜单走了过来。没想到张震还记得我最爱点这里的干锅牛肉。 “嗯!那就来个中锅的干锅牛肉吧!”能让别人记住自己爱点的菜,我一下子觉得自己特别有存在感,心情舒畅,又点了几个这家店的招牌菜,“再给我来个蕨粑炒腊肉,红烧茄子,再来个宫保猪肝,豉椒爆鸡胗,还有洋芋丝炒肉……” “小生!我们来啦!”我还没点完菜,李宏就拎着个手提袋从楼梯上来,他身后跟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儿年轻人,面色黯淡,显得无精打采。 “大鹅,怎么几个月不见,变这么憔悴了?”我随便点了个汤应付走服务员,然后站起身伸出双手拍在瘦高个儿的肩上。”他叫雷万春,因为身材很高,脖子很长,所以我们都戏称他为“雷大鹅”。 “最近比较忙,没休息好。嘿嘿!小生,点菜了吗?”雷万春笑得有些勉强。 “点了点了!赶快坐吧!李宏,还站着干嘛?袋子里提的啥啊?” “靠啊!你终于看到我了,亏我那么热情地跟你打招呼。这是我从雷总办公室抢的好酒,他娃儿藏起来不想我拿,幸亏我发现的早,不然大伙就没口福了,对吧!雷总?” “胡说!明明是我主动带过来的,两瓶茅台才值几个钱!我会这么小气?”雷万春否认了李宏的说法,“我跟你说啊!小生,这家伙明明自己有车,还非得坐我的来,你说谁小气?” “鹅兄,我那是怕你喝多了,准备替你把车泊回去。我先声明啊!今晚我开车,滴酒不沾!” “去你大爷的!”我指着面前俩活宝骂道,“你们丫谁少喝了都不行!跟我还屁话一堆,等下都给我罚三杯!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说着,我就把大猛子,阿成,阿远,以及郭小仨一一介绍给他俩,介绍完毕,我总感觉少了个人。 (cqs!) 第二百二十七章 闲 聊! “去你大爷的!”我指着面前俩活宝骂道,“你们丫谁少喝了都不行!跟我还屁话一堆,等下都给我罚三杯!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说着,我就把大猛子,阿成,阿远,以及郭小仨一一介绍给他俩,介绍完毕,我总感觉少了个人。 “大鹅,你家周兰呢?她怎么没来?”我问雷万春。 “……嗯……兰兰她……回娘家了”雷万春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回娘家了?靠!这傻妞也太不厚道了,我还想着请她去星光绚烂一把呢!”“星光绚烂”是贵阳当地比较老牌的一家ktv,以前读书时,我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吼几嗓子。 “这……下次吧!”雷万春可能真没休息好,脸色苍白得吓人。 “好,那就改天!来来来,大猛子,把大鹅赞助的茅台打开,今天咱们几个不醉不归!” “嘁……就你那酒量还不醉不归。”大猛子的语气中带着轻蔑。 “我这酒量怎么了?不就是归得快点儿么?”对于大猛子的蔑视,我回以更加的蔑视。 这种没有隔阂的聚餐真好,不用顾忌,没有杂念,这让我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那时候我们比不上已就业人员,喝酒的条件大都比较艰苦,没单间,没雅座,没下酒菜,凭着半包薯片,一包榨菜,就可以“咕咚咕咚”地对瓶吹上一气儿。习惯了这种饮酒方式,所以菜没上来,我们的酒却已经下了半杯,就着老板赠送的小凉菜,我们几个喝得啧啧作响。 “小生,听说你现在发达了?”李宏夹了口海带丝,口齿不清地问我。 “发达个毛线,谁给我造的谣?老子没饿死就算不错了。”这话是真的,工作这么久,我是一分钱没攒下。 “不发达能拖家带口地来旅游?” “去你大爷的!不是跟你们说了吗?一,我是来出差,不是来旅游!二,大猛子是我同事,不是我家人!” “啪!”我刚解释完大猛子就阴沉着脸把酒杯拍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给老娘闭嘴!喝酒怎么这么多废话!” “对!姑娘都发话了!喝酒!”李宏小人似的巴结道。他想看又不敢看地瞄着大猛子的脸猛咽了一口口水,靠!这兄弟不会是看上大猛子了吧?这可说不准,李宏同志当年可是我们这伙子人中的技术宅兼首席阅片官,虽然他不跟我和雷万春一个班,但是凭借着他电脑f盘里上百部的毛片儿,使得我们之间的友谊坚如磐石。 李宏属于博爱的那种人,以他的论调就是他们双鱼座追求的是多情真情不滥情,同时喜欢十个八个的姑娘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丫的典型闷骚男,从来都自诩为“鞭毛”,也就是“**丝”,他认为大音希声,大相希形,大色希妞,所以他虽然爱了很多女生,却只是暗恋而已,并没有明确地向谁表白过。他的暗恋方式也很独特,一旦遇到心仪对象便立刻投入行动,不过他的行动可不是奋起直追,而是赶紧回到宿舍,打开电脑,在他收藏的一堆小电影里搜索女主模样和心仪对象相近的片子。用他的话说,这叫爱得内敛,爱得深沉,爱得文艺。对此,我只想评价:文艺你大爷! 白酒下肚,热血上身,再加上墙角的空调“呼呼”直吹热风,使得我不得不脱去外套。大猛子更是对着上菜的服务员大喊:“妹妹,给我来两瓶冰镇啤酒。” 这一举动可把李宏和雷万春看傻了,大冬天的,怎么喝上冰啤了?他们不知道,对于大猛子身体里那团火来说,区区几瓶冰啤算什么! 不光是大猛子让李宏和雷万春惊讶,郭小仨这个小娃娃也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想啊!李宏为了讨好大猛子,玩命地往她的名誉弟弟也就是郭小仨碗里夹菜,可小仨儿摇着头就是不吃,这让李宏有些下不来台,苦瓜着脸看向我。我也不好解释什么,只得告诉他,小仨儿下午吃零食吃多了,晚上吃不下去。 浓香扑鼻,原来是干锅端了上来,这一锅牛肉可不便宜,以前上学的时候得好几个人凑钱才能吃上一顿。 下酒菜陆续上齐,话匣子慢慢打开,各种往事,各种糗事,各种心事都被慢慢扒了出来。 “小生,你不是跟彪哥他们联系了吗?怎么都没来?”李宏问我。 “来个屁!他们都没在贵阳,其他同学也都不方便过来。”我对于参加这次聚会的同学人数十分不满意。 “同学来不了你不会叫别人啊?通知小霁了吗!”(小霁是水淼网吧的网管,我在番外篇里有提到过。) “没有。她网吧那么忙,让人家耽搁工作多不好。” “你这都是借口,我看你是心虚吧!” “心虚什么?”我刚想示意李宏别乱说话,大猛子就抢先一步开了口。 “当然是小生跟人家姑娘有一腿喽!” “有你***腿!”我抓起桌上的打火机假装用力地扔向李宏。 “哟呵?我还以为郭先生多痴情呢!原来也有风流史啊!”大猛子一筷子把打火机从空中抡到地上,打火机“啪”一声就炸碎了。 不好!大猛子的反应有些大,这都是李宏那孙子给我惹的祸!我必须让丫给我正名! “靠!小bb,你丫给我添什么乱呢?”我捶了李宏肩膀一拳,“还不快给大猛子解释解释!” 李宏这家伙也不傻,他虽然不知道大猛子为什么生气,但是也看出来了大猛子不是善茬儿,赶紧圆场道:“小生和小霁是清白的!绝没有任何的肌肤之亲。” “靠!让你解释呢!你就别再加修饰词了。”我向大猛子陪笑道,“猛儿啊!小霁是附近网吧的网管,我们以前经常去她哪里上网。” “我可以作证!小霁跟小生没任何的关系,因为小生大学的时候天天给他北京的女朋友打电话,根本没空恋爱,她女朋友好像叫小恬吧!”雷万春邀功似的向我笑了笑,好像在说替我解围了,我应该感谢他。 “哼!你说的是许恬对吧?来,咱们三个喝一个。”大猛子皮笑肉不笑地朝李宏和雷万春端起酒杯。 这一举杯把李宏和雷万春举郁闷了,大猛子一口气喝了一碗白的,他俩不好意思丢男人面子,也都跟着干了。这下可有意思了,这俩兄弟本身就不是海量的主儿,硬生生陪着大猛子喝完一杯白酒,虽说这是茅台,可进肚后一样把他们脸烧得通红。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西瓜 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你们喝慢一点儿这才刚开始喝这么猛干啥”我向眼前这几个二货劝道 “那个……那个小生啊你不是说在北京给人画画吗怎么还有出差的业务”雷万春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嘿嘿”我尴尬一笑脑子里快速地思考着如何回答“我们最近有张关于少数民族的单子为了让作品内容更丰富公司特地组织我跟几个同事到贵州來采风” “是吗你们公司还挺专业工资一定不少拿吧” 被雷万春这么一问我的心里感到一阵内疚这么长时间沒好好上班卞叔还是一分钱不少地把工资发我卡上这等我回燕平后得正儿八经地加班还上 “还行吧你那边生意怎么样你不是说很忙吗”我不想聊天的话題老在自己身上那让我非常有压力 “是挺忙的”雷万春脸色一沉回答完这四个字就不再说话这小子肯定遇到什么事情了虽说他平时话也不太多但总不至于内向成这样 “你呢你那边怎么样”我冲李宏抛了个媚眼儿把他逗得差点把菜吐出來 “你那个鬼样子不要惹老子笑”李宏咳着喝了口水“我那边还可以现在正在考计算机学院的师资编制应该沒多大问題” “你是老师”一直沒说话的阿成同志來精神了从酒局一开始这家伙就沒怎么参与话題讨论而是埋头一顿猛吃也难怪这家小饭店的干锅牛肉在附近是出了名的好吃 “差不多吧我现在是在黔大下设的软考培训中心上班暂时还沒有学校的编制” “你还是大学老师”阿成的目光更加热烈他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满脸虔诚地注视着李宏 “算……算是吧”李宏被盯得发毛战战兢兢地问阿成“怎……怎么了” “师弟你发什么神经呢一惊一乍的”阿远拍了阿成一下 “偶像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请先受我一拜”阿成沒有理会阿远而是猛地站起身双手握拳向李宏深深行了一礼 这可把李宏和雷万春吓坏了这兄弟是脑壳坏掉了还是怎么地 幸好阿远已经习以为常他把阿成摁回座位上然后摇头苦笑着对众人解释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师弟从小沒怎么上过学所以一直很崇拜当老师的人” “哎呀那他小时候一定受过很多苦吧”李宏以为阿成是因为家里穷才沒上学 “咦你叫他师弟你们是……”雷万春对阿成和阿远的关系产生了好奇 “他俩是一起习武的师兄弟三岁进了少林五岁上了武当八岁练了跆拳道十岁学会铁裤裆……”我这么一解释连阿远都白了我一眼一个劲儿地向我使眼色让我闭嘴 我这么不着调的一咋呼雷万春和李宏立刻用一种匪夷所思地着我我不用猜就可以知道他们在寻思什么他们肯定在想:我的妈呀郭新生这都是一些什么同事啊个顶个儿的奇葩难道他们都是不正常的吗 我心虚地环顾了一下身边这几个怪咖队友小仨儿是一点东西不吃阿远是一句话不说阿成是玩儿命地向李宏暗送秋波大猛子是玩儿命地喝着手里的冰啤 “咱们别光喝酒來耍个游戏”气氛有些诡异我准备來点儿娱乐节目助助兴 “耍啥子游戏还是火车上那个”阿成是指來时火车上玩的“大鱼吃小鱼” “不是是这个”我用双手手掌比了个括号形状“大西瓜” “靠我还小西瓜呢”阿成顺口说道 “乖孩子你很聪明嘛这个游戏名字就叫大西瓜小西瓜”我赞许地拍了拍阿成的脑袋 “爪子拿开”阿成拨开我的手“咋个玩法嘛” “规则是这样的”我向雷万春和李宏招招手“來咱们三个给大家演示一下” “打个比方从雷万春开始來大鹅你起个头”我向雷万春努了努嘴 雷万春点点头了大家说了一声“小西瓜”然后快速地用双手比了个大概脸盆大小的括号 “大西瓜”李宏紧跟着喊道同时他用手比了个碗口大小的括号 “小西瓜”我又比了个大个儿的括号“明白了吗就是喊大比划小喊小比划大比错的喝酒规则很简单玩的人越多越热闹” “行啊就我这脑壳绝对沒问題啊师哥你也來吧”阿成拉阿远入伙 “嗯大家都玩的话我也别例外了”阿远表示毫无意见 “你呢美女要不要参与一下”李宏往大猛子身边挨了挨 “唉我要是一玩肯定沒有酒喝了”大猛子连叹气都透着自信 “先生先生我也要玩”小仨儿举着手向我申请道我想起在火车上替小仨儿喝猕猴桃酒的事情再桌上的白酒一胆怯就把手机递给了小仨儿“去玩愤怒的汤姆猫去” 我到手机好像想起了一件事阿成他果然翻着白眼责备地着我 “嘿嘿现在营业厅都关门了等明天一定替你充上有事你就先用我的电话”我厚着脸皮向阿成笑道 “來來來把酒倒上谁错了谁喝”我找了个三钱的酒杯把酒盛满后放在桌子正中央”我先开始了啊” “大西瓜”我双手握在一起比了一个小小的圆形 “小西瓜”大猛子象征性地用手比了个大圆这游戏对她这种反应神经超级灵敏的人來说就是打发时间 “大大大大……大西瓜”阿成很紧张不过幸好沒有比错 “小西瓜”阿远倒是很镇定不慌不忙地比了个小圆可是…… “哈哈远哥你错啦”大猛子笑得合不拢嘴 这游戏果然不适合老实人玩阿远心眼儿太直不大会手口不一 “喝喝喝”阿成端起酒杯递给阿远这丫的起來兴致高涨完全沒有庇护师哥的意思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头上刀 “呵呵我喝”阿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白酒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比相反的形状对吧”阿远这才反应过來游戏从他这里重新开始 “小西瓜”阿远比了个大圆 “大西瓜”雷万春从大学开始就是玩这个的行家人家是老总嘛应酬多所以喊起酒令來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小……小西瓜”由于雷万春接地很快李宏这水货明显沒反应过來他先是比了个小圆意识到错了之后又猛地把手臂张开一下子把右手背打在雷万春脸上 “唉小bb你这反应迟钝的老毛病还沒改啊”我假装替李宏惋惜手上却早已把酒杯端到李宏面前 “走思了走思了”李宏一仰脖喝掉白酒咽下肚的时候还享受地砸吧了一下嘴奶奶的这哥们儿就算当了老师也还是猥琐依旧啊 大大小小地走了这么几圈除了大猛子以外其他几个人都被罚过了酒众人你推我让的倒是十分热闹但是大猛子这二妞子始终兴趣不高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沒酒喝啊 “不玩了不玩了什么破玩儿这是一点儿都沒劲”大猛子果然摆摆手退出了游戏她这会儿已经把两瓶冰啤全部喝完正瞪着大眼睛向酒桌上的茅台瓶子咽口水呢 “我靠你丫是酒鬼托生吗”我忍不住挠了挠她的短发“还有个高难度的游戏你敢不敢玩儿” “放马过來”大猛子女汉子的本质在酒桌上显露无疑 “那就上家伙”我撩了撩袖子“服务员麻烦你拿副扑克上來” 不一会儿那个叫小燕的服务员上楼送上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 “听好了这个游戏叫‘头上有把刀’别害怕沒有生命危险规则是这样的……”我拆开扑克牌边洗牌边把详细的游戏规则介绍给众人 “首先选出一个发牌人由他把倒扣的扑克分发给大家发牌人自己也参与一人一张大小王不算数每个人都把自己面前的扑克正面朝前地贴在额头上这样的话只能够看到别人的牌却看不到自己的牌这时候由发牌人定一个喝酒的规矩比如牌面最大的喝酒或者最小的喝酒然后众人依次表态过或者不过喊过就代表察言观色之后对自己的牌放心认为自己不会被罚酒;喊不过则代表从别人的眼神动作里读出了危机认为自己的牌不好需要用饮酒半杯來交换一次重新发牌的机会当然了如果你酒量好可以一直换” “表态完毕就到了揭晓牌面结果的时候了符合饮酒条件的都要饮酒一杯下一轮游戏由被罚酒的人开始发牌定规矩以此类推循环进行”我自认自己的游戏说明讲得精准到位“这本來是个喝啤酒的游戏既然大猛子想喝酒咱们就用白酒陪陪她你们都听懂了吧远哥你明白沒有” “嗯差不多吧反正大家都得玩我照着做就是”阿远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透着稳重就连玩游戏都比别人要认真 “好既然大猛子提的意见那就先由她先发牌”我把扑克递给大猛子“记住背面朝上啊” 说來也逗大猛子可能以前沒听过这个游戏第一次玩儿难免会紧张她动作僵硬地把牌发完然后口吃地对大家说道:“都……都不许动把牌举起來” “你是要打劫还是怎么地定规矩啊”我提醒她 大猛子使劲蹬了我一脚:“倒数第二大的喝” “好张萌同学规定倒数第二的喝來來來都把牌贴到额头上路成你过还是不过”我吆喝着问阿成此时他的额头正顶着一张梅花五 “这个……”阿成并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贼头贼脑地扫视了一圈众人的表情“过” 哼哼狡猾 “远哥你呢”我又问阿远他的头顶是方片十 “呵呵我也过” 得问阿远等于白问这家伙天生就不适合嬉戏调侃 “你大鹅”我向头顶黑桃八的雷万春使了使眼色他若有所思地与我对视一眼“且慢我得换张牌”说着他就端起杯子喝了半杯酒 他把黑桃八背朝上放在一边重新把大猛子新给他发的红桃八顶在头上我们见他牌面沒变化却平白无故喝了半杯酒都忍不住笑出声來笑得雷万春好一阵心虚也不怪雷万春这么小心谨慎这游戏就是他教我的 “小bb你过不过”我问李宏 “我嘿嘿……”李宏顶着张梅花k冲我淫笑道“官人你说我过不过” 我被李宏吓得鸡皮疙瘩都起來了:“不错不错可以过” “讨厌那伦家就过吧” 靠你他娘地发什么浪有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好不好 问了一圈最后到我了作为游戏的发起者我必须冷静应对事态发展深刻剖析当前牌局首先我分析了一下已知的几张牌面:阿成是5阿远是10雷万春是8李宏是13大猛子是6然后我开始逐字研究大猛子定下的罚酒条件尽量从众人的表情语言中计算出自己有多大的概率被罚酒可是……我突然发现大猛子给我们出了个难題一个可能连她自己都沒有发觉的难題 什么难題就是她给的条件 倒数第二大的喝酒 倒数第二大是个什么情况以目前的几个数字为例5、6、8、10、13这几个数里谁是倒数第二大是6吗这明明是正数第二大是10吗 这明明是倒数第二小……所以“倒数第二大”根本就是一个容易逻辑冲突的矛盾条件 我像发现了稀有物种似的把分析结果告诉众人众人听了之后居然一致埋怨我破坏游戏进度非要让我喝一个 靠沒办法游戏虽然以流局结束但是桌上这杯酒却进了我的肚子啊好辣 第二百三十章 再冲突 “头上的刀”再次悬起,明枪暗箭,斗智斗勇,相当激烈!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桌上酒菜全无,酒局进入尾声,已经是二十点三十九分。 “兄……兄弟们,要不……咱……咱再来一提啤的?”六个人喝两瓶白酒,其实不多,可我舌头却不争气地打了结。长途跋涉后紧接着就喝酒,果然状态不佳呀! “差不多了啊!再喝就没数了……”雷万春只是语速稍微有些变慢,但是整体状况还是不错的,“我们不是还得去唱歌吗?到时候再说吧!” “小生,你再喝就要醉了!”阿远喝过酒之后从来都是面不改色,倒是见我说话不利索时显得有些着急。 “远哥……郭新生这家伙就是记吃不记打的主儿,他在他老家也喝多过,比现在烦人多了。”大猛子脸颊通红,眼神楚楚动人。她跟我们喝的白酒差不多,但是别忘了她还补了两瓶冰啤。白加啤,醉成泥!我看这傻妞也已经上头了。 “嘿嘿!嘿嘿嘿嘿!”阿成的反应只剩下了傻笑,下午的疲惫早在他脸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行!看这样子大伙儿喝得都挺高兴,那就照原计划行事,星光绚烂!我们来啦! 七个人簇拥着下了楼,说实话,我现在喝得已经有些忘乎所以了,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 “先生,你走慢点儿!” “嘿嘿……还是小仨儿关心我。来,让先生我摸摸脑袋……咦……你怎么……变成大猛子啦?” “老娘本来就是大猛子!你丫摸谁呢?仨儿,揍他!这丫挺的喝多了!” “没多……嗝……这才喝到哪儿跟哪儿啊……嗝……你们看到那边……许愿墙了吗?上面还贴着……我大学毕业许的愿……嗝……震哥,算下多少钱,嘿嘿!买单……”我说话越来越絮叨,嘴巴越来越不受控制,虽然已经感觉到自己有些精神涣散,可是脑海中总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你没醉,你没醉”,这让我忍不住在人前摇晃着脑袋。 “二货!你要不行就赶紧说啊!别待会儿给老娘吐路上。”大猛子把手伸进我裤兜里掏钱,痒得我抱着她东摇西晃。 “小生,你快回去休息吧!”阿远见我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扶住我的肩膀劝道。 “不行……嗝……谁也不能回去!我大老远地回贵阳一次……难……难道你们都不陪我吗?贵阳可是我的第二故乡啊!”我也不知怎么就把话题扯到了对贵阳的个人情感上,眼圈一红,差点儿就哭出来! 卧槽!坏事儿了!老子真醉了!我深深得了解自己有喝多了爱回忆过去,多愁善感的臭毛病,我要是喝着喝着突然找你唠家常谈往事,那一准儿是醉了! “你个二货!哭什么哭?我们陪你就是了!”非常感谢大猛子在这种时候没有展现她彪悍的一面,可是她这种温柔体贴更让我感动,我这情绪一崩溃,哭起来简直就是火力全开! “哈皮!”迷迷糊糊的,我听到有人用贵阳方言骂脏话,这个声音还非常耳熟。有那么一霎那,我的眼神清醒了一下,循声望去,好家伙!那个跟我有过节的矮个子守门员正挑衅地笑着看向我。 我现在也是酒劲儿正浓,伸手就指着那矮子骂道:“哈……哈你妈了个逼!孙子……你有种就再给我说一遍!”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酒吧的老板张震就赶忙打着圆场,“小生!袁涛!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 “哥……我跟这孙子没话说……我先走了啊!”醉酒之后,我的气来得快,消得也快,骂了一句就摇摇晃晃地领着众人往酒吧外走。 “你家妈嘞!”谁也没料到这矮子会下手这么快,我刚走到他面前就被他一个勾拳打在肚子上,强大地撞击力让我的胃剧烈疼痛,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吐在矮子身上。 “日你妈!你想做啥子!”雷万春见我挨了打,冲着矮子脸上就是一巴掌,矮子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他一副被人爆了菊的表情,捂脸的时候不小心把我吐的脏东西抹了一脸。 “敢打我兄弟!我日你们家仙人!”跟矮子一起的那个胖子很是冲动,拎起屁股底下的凳子就向雷万春冲来。他身边的瘦子和呆子倒也讲义气,纷纷举着拳头向我们打来。 “哐!”阿远挡在雷万春面前,用右臂硬生生地抗下了胖子的攻击。阿远立眉怒视,英气逼人,身上迸发出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他的右臂毫发无伤,拍在右臂上的凳子却已经坏掉,连金属的凳腿儿都散架了。 “哎哟哟!哥儿几个!小店可不是打架的地方。给我个面子,咱们以和为贵!”张震见场面有些失控,急得满头大汗。 “哥……我保证不给你添乱……我就是替他们家长管管孩子……”没消化的酒菜都吐了出来,我的脑子清醒多了,想到下午这傻逼玩儿欺负小仨儿的恶心嘴脸我就来气!妈了个八字的!下午人多不方便动手,现在是晚上,爷爷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出门!打狗!”我大喊一声,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脑袋就把杀将而至的呆子顶出酒吧!因为酒精的缘故,他拳头砸在我背上一点儿都不痛。 阿成好歹也是我的生死之交,我们两人之间早就因为一次次的患难与共建立起默契。只要我挨打,他不可能不出手!只见他轻松接下了瘦子的攻击,借势打势,紧握住那哥们儿的手腕转身一丢,立刻把那哥们儿甩出了门外。呆子还没站稳,立刻又被瘦子撞倒在地。 李宏虽说一介流氓教师,可是同窗情深,他动起手来也是毫不含糊!一脚就把跟阿远纠缠的胖子蹬出酒吧。胖子本身活动就不灵便,被李宏一踹立刻就,连滚带爬的出了门,头上的山寨阿迪帽也落在屋里顾不得捡。 (cqs!) 第二百三十一章 报警了 “郭新生还用我帮忙吗”大猛子这二妞子不止不紧张反倒是有些兴奋 “不用你看好小仨儿就行”我冷笑一声揪着矮子的领子把他拖到外面 把这哥儿四个请出酒吧目的就是不让震哥为难冷风一吹我这酒也醒一半妈的矮子给我那一下子痛得我可不轻稍微一喘气儿就得忍不住捂一下肚子 “小生这几个幺儿咋个整”阿成习惯性地把手伸进上衣口袋里 “喂”我右手结成剑指冲阿成摇了摇头意思是让他不要用符咒 阿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冷笑着把指关节握得咯咯作响:“晓得了老子今天就來舒展一哈筋骨” “朋友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你我双方都沒有什么损失不如得过且过吧”阿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真诚地规劝着刚从地上爬起的这四位měng男 “过你家妈里匹”矮子意料之中得嘴硬他大骂着冲向阿远五短的身材让他的动作显得十分滑稽满身的呕吐物也让我感到恶心不已尽管……是我自己吐的 “嚣张个卵哟”雷万春一伸脚就把矮子再次送到地上李宏骑到矮子身上就是一顿老拳 “放开我兄弟”胖子、瘦子、呆子比下午矮子的那些同班同学仁义多了最起码能看出來是真心实意地在帮矮子他们三个同时抡起了胳膊大叫着打向李宏 眼看李宏要吃亏我跟阿成再也站不住了对视一笑彼此点点头加入了战斗 或许是胡家仙骨生性好斗又或许是怕我和阿成吃亏一开始还主张和平解决的阿远在劝了几次无效之后干脆也挽起了袖子用最原始的击打对这měng男四人组进行动作教育 好家伙阿远这家伙不动则已一动那就是往死里揍啊有句话怎么说來着静如处nu动如脱兔噢不静如织女 噢不……管他怎么形容呢反正就是我们五个打他们四个九人的小团战爆发得还是相当激烈的虽然我们这边都沒有使用技能但是我们物理输出高啊连战斗力最差的李宏还能边锤瘦子边踹胖子呢所以双方实力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总之一句话:我们有多爽敌人就有多惨 …… “警察來啦”正在我们酣战淋漓之际有人在耳边大喊了一嗓子 “不好小生咱们赶紧跑”雷万春抹掉眼角汗水气喘吁吁地对我说 “跑啥跑咱们又不是持械斗殴咱们只是……教训一下坏人罢了” “哥你酒还沒醒吧都把人打成这样了还不跑”李宏指了指地上蜷成一团的矮子等人他们几个鼻青脸肿地看着我们再也沒有了刚才的蛮横与张狂看着他们楚楚可怜的眼神我的心又软了以多打少以强凌弱这肯定是一件违背公理的事情幸好我们几个都收着手不然真得打毁几个 心头的烈火逐渐熄灭揉揉眼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靠什么时候围观了这么多人一定是哪个不嫌事儿大的家伙去报的警 “走”我向阿成他们摆了摆手同时我还不忘再警告一下矮子“哥们儿今天多有得罪了啊实在是对不住要是改日再见我还得打你们丫的” “快走吧怎么这么多废话”大猛子左手牵着小仨儿右手使劲儿拽了我一把 “闪开闪开开水热别烫着”我大声嚷嚷着拨开围观的人群与大猛子他们迅速逃离了冲突现场可气的是大猛子这傻妞边跑还边哈哈大笑真不知道丫有什么高兴的 不远处果然传开了警笛的声音从声音的方向判断我们只有朝后街跑才是最安全的 “大家怎么样都沒有受伤吧”我边跑边转过头问身后的几位壮士 “就那几个废物怎么可能受伤”李宏放荡不羁的脸上充满了不屑一顾微风拂过他的额头让他的刘海骚包地跳动几下露出已经碎掉半边的眼镜框 “还是你牛可你不觉得眼神儿不好使了么” “我靠我眼镜怎么坏了”李宏急停住脚步心疼地摘下坏眼镜 “你丫别停啊赶紧跑”我抢过李宏手里的眼镜扔在路边他生气地瞪了我一眼却又无可奈何重新狂奔起來 我有些记不起來到底因为什么跟矮子等人起了冲突更无法衡量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从惩恶扬善的层面來说我或许是对的但是从以暴制暴的层面來说我对得又不那么光彩……或许这就是青春期最后的冲动 “你说我们要是被抓到会不会被枪毙啊”阿成典型的晚來怂我们都已经坐在宾馆里了他又后怕起來 “美得你”我对阿成嘲讽道“你值那一发子弹钱么” “放心咱们又沒有下多狠的死手人家警察叔叔也不会因为几个脑残学生真去立案调查”雷万春作为本地人显然很了解本地捕头的办案作风他从刚才激烈地活动中冷静下來脸上重新失去了血色 “先生你脸上流血了”小仨儿指着我的左脸说道 流血了我伸手一摸可不是么一条长长的伤口从我腮帮子一直划到下巴伤口不深沒流很多血血但是摸上去生疼 妈的我都不知道是矮子他们挠的还是自己人挠的 “怎么沒人关心一下老子啊老子眼都瞎了”李宏沒了眼镜看人的时候都是眯着眼 “关心个串串不就是眼镜坏了嘛稍安勿躁等下哥们儿去ktv帮你压压惊”我笑骂道 “啊咱们还去唱歌”阿远有些吃惊但又拿我们沒辙 “去怎么不去现在这个点儿还能打折呢”我拿指尖戳了戳雷万春“大鹅你先订个包厢吧看有沒有三楼的包厢三楼的音响设备要新一些” “好中包行不行”雷万春掏出手机才发现在刚才的混战中手机屏幕碎了“妈的幸好触屏还管用” 这真是美好青春当虚度此时不度何时度恃着年轻气盛恃着精力无限我们又一次的把自己交给黑夜 第二百三十二章 湾 湾! 去“星光绚烂”的时候雷万春一直要开他的车去被我极力阻拦下來咱一码归一码打架可以但是酒驾绝对不允许 我们七个人打了两辆出租车我和大猛子、小仨儿一辆剩下那几个活宝一辆在出租车上大猛子问我:“郭新生你记不记得在酒吧说过什么话” 我这人天生比较敏感大猛子一这么问我我心里就犯嘀咕起來:嗯她怎么这么问我……靠难道是因为我醉酒之后说错话了……啊总不至于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吧……啧啧是不是又打听大猛子的内ku颜色了……还是把她手机曾经掉厕所里的糗事说出來了……奶奶的根本一点印象都沒有啊 “二货你发什么呆呢你不是说在酒吧许愿墙上贴着你毕业前许的愿望吗”大猛子提醒我道 “原來是这个啊我……我说过吗” “少给我装你自己说过的话还能忘了啊” “姐我真想不起來了你看我这种糙老爷们儿怎么会学那些女生去写什么许愿条啊” “真沒写过” “真……真沒写过”我回答的时候有些心虚听起來明显底气不足 “师傅麻烦你把车开回去……” “别别别姑奶奶你回去干嘛啊” “回去看看酒吧里有沒有你写的许愿条” “你说你跟我较什么真儿啊有还不成吗” “上面写的什么” “写的我想从事的工作……” “什么工作” “卖冰粉……” “具体点儿” “跟小恬一起卖冰粉……呵呵……永远不可能了……”不是我有意瞒着大猛子实在是因为我不愿意再去回忆那张三公分长的小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愿望出于面 对小恬的心结出于面对遗憾的胆怯 大猛子把我许愿条上的内容逼问出來以后我本以为她会骂我矫情谁知她在我背后清了清嗓子轻声地对我说道:“二货我也可以陪你卖冰粉啊” 啊我的脑海中“唰”地一亮心里猛地一颤大猛子说要陪我卖冰粉那可是破掉命格以后的事情不管我这个心愿现不现实可不可行这终归是我最向往的生活方式一瞬间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大猛子触动了然而这并不是她最让我吃惊的地方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接下來这句话…… “郭新生我喜欢你……” “啥你说啥”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肯定是我听错了 “沒说什么啊我说我喜欢你在酒吧唱的那首歌等下记得再唱一遍” 呵呵果然是我误会了 “成你只要告诉我内ku颜色我保证你想听啥我就唱啥” “我警告你别惹老娘啊沒见过你这么沒羞的我问你你最拿手的是什么” “屠洪刚的《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 “就是‘我心中你最重’那个……” “停以后禁止唱这歌” “为啥啊” “你丫才最重呢老娘最近在减肥你知不知道” “……” 星光绚烂量贩式ktv地处贵阳市区的繁华地段在半年以前我还是这里的常客现在以不一样的身份回到故地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感慨 在前台核对了预订信息以后我本來要交押金结果被雷万春抢着把钱付了我觉得说好自己请客却让别人拿钱有点儿不好意思就又交钱让服务员给送了两包科罗娜 “你娃儿还喝啊”雷万春见我买酒有些犯怵 “你好心请我们唱歌我当然得表示表示” “表示你个鬼走包厢在三楼” “哪个房间啊” “忠孝东路” “靠……你丫在逗我吗” “逗你搞哪样这里换了个台湾老板把所有的包厢都换成了台湾的地名你上去看看就晓得了” “好走大猛子咱们赶紧上去 坐电梯上了三楼果然看到了重新装修过的包厢名字什么台南台北啊高雄新竹啊全是台湾的一些代表地名看到这些地名我的爱国情怀油然而生便偷偷地趴到大猛子耳边:“猛儿借我支笔” “干什么” “有事儿快点地” “快你大爷的腿儿”大猛子急着去唱歌看都沒看就把包扔给我:“在包里自己拿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动的别动啦啦啦……本姑娘要一展歌喉啦” 嘁就你还一展歌喉老子就沒听过你唱歌 大猛子把包给我之后就跟阿远他们进了包厢走廊里只剩了我和远处的两个服务生嘿嘿我偷偷奸笑着打开大猛子的包……嚯笔记本电话本记账本钥匙包零钱包手机包湿巾纸卫生纸便签纸耳机线充电线数据线品种繁多种类齐全可就是沒看到笔算了不找了还不如闭着眼睛摸呢我把手伸进大猛子的包里凭感觉摸索还真让我摸到了一支笔状的物体拿出來一看哟是一支肉色的彩铅还挺粗 我趁那两个服务生不注意一拐弯來到了洗手间外面的洗手台前……哼谁让你是台湾佬开的场子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愤青的厉害爷爷今天送你一首诗 我边神经兮兮地瞎寻思着边用从大猛子包里拿出的笔在洗脸台后的镜子上写道: 两瓶茅台不算多 再把啤酒凑一桌 喝完留言写警句 钓鱼岛是中国的 写完我很满意而且肉色的字体在光滑的镜面上显得格外醒目可是我仔细一想就发觉不对了钓鱼岛跟台湾沒关系啊保钓的时候人家台湾渔船还沒少出力呢这绝对不是我想表达的 于是我从抽纸盒里抽出张纸巾然后把最后一句抹去换成了:湾湾他娘是中国 这下彻底心满意足了以防万一我把大猛子的彩笔丢进了垃圾桶哈哈查无对证爽趁着沒人发现赶紧跑 第二百三十三章 发件箱 我跟偷了东西似的溜回“忠孝东路”,刚进去就被一首飞调的《南泥湾》震住了。怪不得平时没听过大猛子唱歌,这绝对是有自知之明的体现啊! 可能会有朋友问我,什么叫飞调啊?吭吭……我给大家解释解释。我们在说一个人五音不全的时候,通常会用唱歌“走调”来形容,再差一点儿就会用“跑调”来形容,而大猛子这样……我们只能用“飞调”来形容! “我把你包放这儿了啊!”我轻轻地把大猛子的提包放在沙发后的横板上,大猛子连甩都没甩我,只顾着自己在那儿自嗨自乐,丫简直就是歌神加歌后――神吼!不,吼神! 可奇怪的是,怎么只有小仨儿这熊孩子在手舞足蹈地给大猛子捧场,其他人呢? 怎么没动静了? 我纳闷地往旁边沙发看去,才发现除了阿成在盯着荧幕发呆,其他人早已经迷迷糊糊地倒在沙发上。这也不怪他们睡,一是因为大猛子的歌太**了;二是因为他们确实太疲惫了;三是因为我了解他们,他们个个都是麦渣。 何为麦渣?咱们有诗为证。所谓麦渣,便是: 次次唱k都有他, 从来不把话筒抓, 别人唱啥不知道, 一进包厢就睡觉。 这种人说白了,就是来凑热闹的,说他唱歌吧!他不会;说他听歌吧!他只顾着睡觉玩手机;典型占着茅坑不拉屎,开着房间不打炮!这个……说得有点跑题了,咱们书归正传,接着讲下面的故事。 …… “我靠!你们怎么都睡了?咱们是来唱歌的,不是来睡觉的!大鹅……来……小bb……来!唱一首……远哥……你怎么也睡了……”尽管我对李宏他们又捏鼻子又拍膀子,可无奈的是无论我怎么骚扰,他们都吭吭唧唧得连眼睛都不睁开一下。尤其是雷万春,简直就是他娘的雷打不醒,比休克还休克!靠!有那么困么? 大猛子的歌单还没有进行完,现在又开始唱《九九艳阳天》,不一样的歌曲,同一样的飞调。嗬!这傻妞还挺怀旧! “阿成,你怎么不睡啊?”我打着哈欠问阿成。妈的!李宏的鼾声搞得我也犯困了。 “我睡不着,想莹莹了。”阿成一动不动地回答道。 “想她就给她打个电话啊!” “手机停机。” 靠!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我赶紧掏出手机递给阿成,“兄弟,你先用我的联系段莹莹,我天亮一定给你把话费充上。” 阿成与我对视一下,又看看我手里的手机,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去。我突然有种被碰瓷的感觉,靠!阿成一直说手机是被小仨儿弄停机的,可他根本没证据啊!怎么就赖上我了呢? “喂!阿成,你发毛线的短信,直接打电话啊!” “都晚上十一点多了,人家肯定已经睡着了,我给她发短信吧!” “那你发你的,我去跟大猛子来首情歌对唱。”我哼着小曲儿走到大猛子身边搂住她的肩膀,“来!亲爱的,哥陪你走一个。” “滚开!老娘还要跟小仨儿唱《喜羊羊》。” “一起唱不行么?”我厚着脸皮缠着大猛子,顺手还拽了一下她的鬓角。 “那得问我家小仨儿同不同意!”大猛子用指甲狠狠地掐了掐我的胳膊,疼得我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仨儿,跟不跟先生一起唱歌?”我揉着胳膊问小仨儿。 “不跟。” “郭小仨儿!你怎么能拒绝得这么干脆?难道你忘了阴山下我俩如何患难与共,回魂路上我俩如何生死相依了吗?你要是不跟我唱,小心我再把你送回酆都!” “大猛姐姐,先生他吓唬我。”我靠!这熊孩子都学会告状了。 “仨儿!先生跟你开玩笑的,只要你答应跟我唱歌,我给你买好多彩色卡片让你折动物。”硬的行不通我只好来软的。 这次小仨儿没有拒绝:“好啊好啊!我要折一百只青蛙,一百只狐狸,一百只小羊!” 一分钟之后……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他***!早知道来ktv是唱《喜羊羊》,那我还不如在宾馆睡觉呢!李宏他们真孙子,睡毛线的觉啊! “生哥!你跟我出来一下!”正在我边搂着小仨儿唱歌边骂李宏的时候,阿成却脸色阴沉地把我叫出了包厢。 “咋了?成仔。” “你还是不是我朋友?还是不是我兄弟?” “当然是啊!”我被阿成问的莫名其妙。 “那你之前答应我事都是撒谎的吗?”阿成的情绪相当激动。 “靠!我真不是故意不给你充话费的!真忘了!”我感觉阿成有些过了,充个话费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嘛! “我不是说话费!” “那是啥?”对于阿成突如其来的质问我表现得极度不满。 “你自己看!”阿成生气地把我的手机塞到我手机。怎么?我手机招惹他了? 我疑惑地点亮屏幕,屏幕上正打开着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是:生哥,我也好想你。 “哟?谁这么重口味居然喜欢我?”我还是不明白阿成为什么会生气。 “这是莹莹发来的。” “什么?”我好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突然明白为什么阿成说我骗他。我答应过阿成绝不跟他抢媳妇,重要的是,我他妈根本对段莹莹没感觉啊! “这是怎么回事?”我赶忙查看发件箱,“成仔,你别先急,这一定是误会!” 我打开发件箱,里面只有一条发往刚才那个号码的已发信息,内容是:莹莹,我好想你! 卧槽!这是我发的? “阿成!我从来没给段星星发过短信!你得相信我!” “我知道,那条短信是我发的。” “那你……哎呀!不对!阿成,你记不记得在车站段莹莹是怎么给咱们留号码的?” “这有问题?” “我觉得有地方不对!你想想,当时她跟咱们要号码,咱们没直接告她,而是拨通她的电话,可是你拨通了,我没拨通。” “你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用陌生号码给段莹莹发信息她立刻知道我是郭新生?” “为什么?” “你丫真是情商渐长,智商倒退。这还用问?百分百是因为她已经有我电话号码了。可是我打包票,我从来没告诉过她!” 我这一段话可把阿成整傻了!他也察觉到了难以解释的地方。 (cqs!) 第二百三十四章 周兰死 “你真地没有跟莹莹联系过?”阿成想要重新确认一遍。被自己兄弟这么怀疑,我猛地有种想哭的冲动,我极度讨厌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 我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双肩,我是在用身上的伤向阿成起誓,我郭新生绝对不会对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使坏,更不会因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去做无耻小人。 “对不起,生哥,老因为这种事误会你。”阿成的表情十分沮丧。 “谢谢你,阿成。”我抽出两支烟给自己和阿成点上,“这事儿我觉得挺蹊跷的,难道我在水城新办的手机号已经众人皆知了?要不你再给她发条短信试试?” “我怎么说?”阿成被我一提醒,打心里也有点儿犯怵。 “你就实话实说,告诉他手机停机了用的我的,看她怎么回答。”我觉就算这段莹莹真是别有用心之人,通过电话也对我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倒不如跟她摊牌明说,以后能不能见面还是回事呢!别考虑这么多。 “那好,我再给莹莹发条信息。”阿成现在的情绪非常消沉,他又用我的手机给发了条短信,把他手机停机和用我手机发信息的事情都告诉给了段莹莹。 五分钟过去了,手机铃声没有响起。 十分钟过去了,手机铃声没有响起。 我再点燃一支烟:“阿成,先进去吧!” 阿成点点头:“可能莹莹睡着了吧!” 疑惑并没有解开,我猛吞一口烟气,然后将心中的不安随着重重的叹息声吐出。 我老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又察觉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就在我一只脚踏进包厢准备进屋的时候,阿成突然叫住了我。果然来事儿了。 “那个……生哥,你等一下……”阿成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那个……脖子很长的同学是叫雷万春对吧?” “是啊!我们都叫他雷大鹅。” “他气色很差……” “很差?怎么个差法儿?” “往死里差!” “啊?” “面如白纸目焦黄,一脚踏空要奔丧!” “我靠!要奔丧?有这么严重吗?你这可太突然了!”我说怎么从看见雷大鹅那一刻起就感觉他气色不正,原来真是大凶之相! 虽然阿成习惯了不着调,但这种事关生死的话,他绝对不可能信口开河!我心急火燎对阿成说道:“成仔,不管是个什么情况,你可千万不能让我这哥们儿出事!” “生哥,你先别激动,我也是刚发现的,看样子是招惹了什么东西,但是没你想象得那么严重。” “那咱们……”我话还没说完,却看到包厢门打开,大猛子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郭新生!你……你快去看看你同学。” 我一听就知道坏事了,肯定是阿成说的话应验了! 我和阿成立刻返回包厢中,只见雷万春额头血肿地躺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阿远正伸指把着他的寸关尺。李宏吓得站到了最角里的沙发上,惊恐万分地看着雷万春。 “远哥!大鹅他怎么回事?”我一喊,吓得雷万春瞪大着眼睛看向我。 “嘘!”阿远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大声说话,然后皱着眉头低声说道,“撞克了。” “撞克是啥子?”李宏好奇地问道,“刚才黑死我咯!大鹅他刚才趴在墙上咚咚咚地撞脑袋,把脑壳都撞破咯!” “小bb,撞克通俗了讲就是撞鬼。不过你别怕,我这几个同事都是有本事的人。”我安慰着李宏。他听后惊愕地长大了嘴巴,很显然,常人完全不能接受有灵异之说。 “远哥,没看到郭新生他同学身边有鬼啊!”大猛子的疑问也代表着我的疑问。 “这很难说!脉象显示他招惹的阴物并不是一般阴物,他之所以会发癔症极有可能是一种心理暗示!但是……”阿远看了看阿成,压低声音,“师弟,你发现了吗?小生的同学始终一副短命相!” 短命相?完了完了!连阿远也这么说,看来大鹅真地难逃一劫了! “远哥,别管是撞鬼还是什么心理暗示,麻烦你都要救大鹅一命!他可是与我同窗四年的好兄弟!” “这个自然不必多说,小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定会尽心尽力!我现在想办法让他清醒,不然单凭把脉观色,实在是不好查出症结所在。”阿远非常诚恳地向我点点头。“师弟,你身上带着醒神符没有?”他问阿成道。 “没有啊!师哥,画一下午,全画的肃杀之符,没有一张是给人用的。” “晓得了,看来得亲自动手了!”说完,阿远就伸出双掌轻轻压在雷万春的太阳穴上,左手逆时针,右手顺时针,旋转按抚片刻,然后他把右拳半握,将食指的二关节顶在雷万春的掌心之中不断捻转,口中念念有词:“不顺水来不顺风,不赶号子不点灯,哪里来回哪里去,莫让真人动真兵……” “啊――!”随着阿远的念诵,雷万春长长吐出一口恶气,这股恶气夹杂着刺鼻的味道弥散在空中,让人作呕。 “大鹅,大鹅!你怎么样了?”我屏住呼吸把雷万春从沙发上扶起来。 “我……我难受啊!呜呜……”雷万春意识之后,情绪有些失控,竟然张着嘴哭了起来。 “哪里难受?刚才你差点把墙撞倒你知道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按摩着雷万春的后背让他心情放松一些。 “小生,兰兰她……兰兰她死了!”万万没想到,雷万春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周兰的死讯。 “什么!”我的脑袋一懵,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我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你说什么?周兰!死了?她怎么会死?” 作为曾经的环艺三班班长,我跟每一个班级成员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周兰是我们班个头儿最小的女生,瘦瘦的,非常小巧可爱。她跟雷万春的结合被我们班同学戏称为“小鸟依大鹅”的恋爱,她竟然就这么轻易就离开了我们!到底是因为什么! “呜呜……兰兰她……她是被我害死的!”雷万春哭得掩面而哭,身子随着抽噎一下下地颤抖,连声音都变得十分沙哑。 我一听雷万春说是他害死的周兰,立刻火了,抓住他的衣领就把他揪了起来:“雷大鹅!你给我把话说明白!” “大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把小兰咋个了?”很显然,李宏也不知道周兰死了,他跟我一样激动,也伸出手紧紧地拽住了雷万春的衣服。 “你们先别激动,听万春把话说完。”阿远永远都是这么冷静,然而他的冷静却不足以压制住我和李宏心中的怒火,周兰是我们的同学,更与我们亲如兄妹! 第二百三十五章 咚咚咚 “小生……李宏……如果时间能倒退,我一定会拦住她!”雷万春从桌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泪,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六天前,正好是我妈的生日,兰兰去了我家。虽然你们看着我俩相处得挺好,但其实我家里始终不赞同我们在一起,特别是我妈,她一直认为兰兰个子太矮,近视眼,会遗传给下一代,总是拼了命地反对我们两个。兰兰一直都很忌讳去我们家,她很怕我妈。我本来以为我妈过生日这天无论怎样都不会很为难她,毕竟兰兰好心好意去看她。谁知我妈当着一堆亲戚朋友的面把她送出了家门,还把兰兰给她买的养生茶全扔到路上……呜呜呜……”雷万春说着说着又哭起来,这让我和李宏都不忍再生气。要说周兰是我们的姊妹,那雷万春又何尝不是我们的兄弟呢?这个年轻有为的公司老总此时此刻无助得像个孩子,家庭与爱情的压力让他变得脆弱不堪。 “大鹅,父母都希望儿女的对象能够,你妈反对也是出于对你个人幸福的考虑,你先别难过,把话说完。”我拍着雷万春的后背安慰他。他的反常让我感觉周兰的死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从我家出来后,兰兰一直不高兴,你也知道,她在家是独生女,有人宠着,有人疼着,什么时候受过气。所以从我家到我们在贵阳租的房子,兰兰的唠叨一路上就没停过……” “我这人有时候脾气也挺急,而且我自己也有压力,于是就心烦意乱地顶了兰兰几句,这下可把她气坏了,边哭边闹,说我和我妈一起欺负她,还哭着闹着要跟我分手。我实在觉得她无理取闹,就……伸手打了她,这绝对不是成心的……” “兰兰难过地跑出住处,我自知理亏,赶紧往外追,一追就追到了海天桥。在桥上,我俩不仅没有心平气和下来,反而把矛盾越演越烈,彼此间什么狠话都撂了出来,把这几年的大小恩怨全都数落了个遍。到最后兰兰气得说了一句“我死都不会嫁给你”,我实在是没话说了,就反驳了句“那你去死啊”,就是这句话……彻底地激怒了兰兰,她竟然真地……从桥上……跳了下去,动作快地都没给我反应时间!”雷万春再次泣不成声,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小生……我……我混蛋啊!我多么希望陪兰兰一起死……可我不敢啊!” “别这样,大鹅……我们都希望兰兰还活着!”我为周兰的轻生感到非常遗憾,雷万春的哭声也催起了我心中的悲痛。在我印象中,周兰这个女孩一直都是阳光开朗的,不可能因为一次争吵就放弃生命,一定是她在恋爱过程中遇到了太多的挫败,才终于爆发的……,想到这里,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情,下午我去买烧鸡回来遇到的那个背篼,说上个礼拜有个女孩从海天桥掉下去了,那个女孩不正是指的周兰吗? “兄弟伙,你先别着急哭,接着刚才说下去,你女朋友的死跟你撞克有什么关系?”阿成直截了当地打断了雷万春的哭泣。 “自从兰兰死了之后,我立刻通知了她的家人。因为有个项目马上交工,所以我没有去她家送她最后一程,我觉得实在是对不起她的家人,但其实更多的是不敢面对。我每天下班回到住处,看着我们一起住过的房间,一起完成的壁画,心里只剩下了自责与思念,但是这些自责和思念都被晚上发生的一件事情冲淡了,转而变成了恐惧……因为我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简直和兰兰跳桥坠岩的声音一模一样!每次我都会被这声音惊醒,每次我都怀疑自己在做梦,但每次我都真真切切地听到“咚咚”声,自己动不了,也喊不出话。” “于是我开始惧怕睡觉,开始熬夜,可那声音仍然挥之不去,入夜即来。我前几天实在撑不住就去医院看了看,结果除了脂肪肝,其他什么症状都没有,大夫也看不出来什么毛病,只是说让我多喝水多休息,可我就是因为没法好好休息才去看的大夫啊!”雷万春懊悔地抱住自己的脑袋。 “这不是病,你当然不用看大夫。嘿嘿!放心吧!你以后不会再听到了!”阿成突然翘着嘴角诡异地笑了一下,这一笑,让我心中更加没底。 “真的?你是说我有救了?”雷万春听了阿成的话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 “当然是真的,明天不是你女朋友的头七么?过去明天,你想听也听不到了。”阿成眯着眼睛看向雷万春。我靠!这家伙肯定话里有话! “你说……你说我产生幻听跟兰兰的死有关?” “你以为呢?”阿成冷笑着说道,“我告诉你,你说的那声音可不是幻听,十有**是因为你对象来找你了。” “啊!兰兰?你……你是说……有鬼?”雷万春惊恐地看看阿成,又看看我。 “哼!你既然这么爱女朋友,那还怕她变的鬼不成?”阿成的语气里满是嘲讽,看来他对周兰自杀这件事很是耿耿于怀。 “阿成……”我摇摇头示意阿成不要这么偏激。我拍拍雷万春的肩膀让他心安一些,“大鹅,有些时候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听说的也不一定就是假的,在这个世上,人类本就不孤独。你放心!既然你有事了,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 “啊……神奇的九寨……”就在众人的气氛都有些尴尬的时候,阿远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都快凌晨一点了,谁还给他打电话? “萧师弟,你还没睡啊?”阿远向电话那头的人打着招呼,原来打来电话的是萧云。 “哎呀!还睡什么睡啊!大师哥,出事了!你们快回来!”萧云的贵阳口音厚重而急促,离听筒老远都能听清他说的什么。 第二百三十六章 活死人 “出什么事了?”萧云的来电让阿远神色一震,我和阿成他们也都紧张地把耳朵凑到听筒旁。 “事不宜多说!你们赶快到厂子里来!龙气被抢了!” “啊!被抢了?什么人干的?”阿远的眼睛猛地睁大,连头发都好像竖了起来,我们旁听的人比阿远更震惊,盗龙气就已经够大胆了,现在居然还明抢了! “我也不晓得咋个讲,是一群活死人!具体情况等你们回来再说!快啊!我在办公室等你们!” 萧云的语气很急。 “好好好!萧师弟,我们马上回去!有什么危险你不要一个人处理!千万别受了伤。”阿远匆匆忙忙挂掉电话,短短的几句通话已经让他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师弟,你们听到了吗?有人抢了龙气,咱们赶紧回萧师弟的模型厂!” “小生,什么是龙气?”李宏小声问我。看他样子应该被吓得不轻,这一晚上又是打架又是撞克又是龙气的,一般人应该都受不了。 我没有回李宏话,而是看了看雷万春,又看了看阿远:“远哥,大鹅怎么办?你得想办法救救他啊!” “这……”阿远很是为难,他犹豫了犹豫,避开了关于雷万春将要遭遇劫难的问题,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咱们先去萧师弟那里了解一下情况,毕竟龙气关系到整个中华大地,一旦龙脉被毁,别说是人了,就算是神和鬼都要受牵连。(..tw无弹窗广告)” “还愣着干什么?咱们收拾一下赶紧回去!”阿远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在逃避,但是我能理解他,任重于己,在国难面前,个人安危已经凸显不出来重要了。 “远哥,大鹅他……你能不能……我……”我结结巴巴还想争取点什么,我不愿在有预知的情况下却要眼睁睁地看兄弟遭遇不测, “算了,小生。”雷万春苦笑着对我摇摇头,“真要是兰兰来带我走,那我也认了,你们快回吧!我也回去休息了,明天公司还有事。” “大鹅,你……”我想安慰安慰雷万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bb,我们先走了。要不你去送送大鹅吧!”我对始终面带疑惑的李宏说道。 “我知道了。小生,你去忙你的吧!”李宏向我摆摆手。他从刚才的对话中似乎明白了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并不平凡,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担心。[..tw超多好看小说] 我勉强笑了笑,用力地拍了拍李宏的肩膀:“兄弟,保重!” 出了ktv,李宏便打车送雷万春回去,我跟阿远他们也没作耽搁,挤在一辆出租车上往茶店赶。龙气被抢是我们始料不及的,按照萧云的说法,锁龙井应该非常安全才对,怎么吃顿饭的功夫就被盗抢了呢? “远哥,知道是什么人干得吗?”我问阿远。 “暂时还不大清楚,萧师弟说是活死人,可能够控制尸体的方法无非就那几种,我想应该跟前几次龙气被盗的情况一样。。” “回魂蛊?”我脱口而出,阿远一说前几次龙气被盗,我立刻想到了这东西,这也是我们要去埲次苗寨调查的主要原因。 阿远使使眼色示意我不要太大声,然后我们五人就在出租车上陷入了疲惫以后的沉默。 冬天的贵阳并不寒冷,马路上仍然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与我的家乡水城这个小城市相比,这个时间点儿,很多贵阳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时间过得飞快,还有半月左右就到了阳历年,一年的时光马上过去,新的生活即将展开,不管未来是好是坏,是平顺是艰辛,我们都要坦然面对,我们留不住时间。 回去以后,我们让车直接停在了萧云的模型厂门口,也没理会门口的狗叫,几个人直接推开铁门就进了厂子里。门口的王伯虽然知道我们是萧云的朋友,可一看我们这架势就知道出了事,所以也快走了几步跟在我们后边。 阿远带着我们直接去了萧云的办公室,一进去我就傻眼了。只见办公室最里边的墙壁被重物豁开了一个大口子,我本以为这面墙是依山而建,墙贴着山壁,结果这墙贴着山不假,却不是山壁,而是山洞。厚厚的混凝土墙后面是一个漆黑无光的山洞,从破损的墙体还发出变质的蒜味儿,这该不会就是萧云说的封锁龙井那道墙吧? “这……这是要搞啥子嘛!”王伯揉着睡眼含糊不清地问。 我们都没理会他。你干的门卫,办公楼里的墙壁都让人毁了,你居然还问我们搞啥子! “大师哥,我在里面。”山洞里传来了萧云的声音。 我们摸着黑迈进山洞里,借着微弱的手机光,我勉强能看清山洞里的情形。这是一个人工开凿的拱形山洞,空气湿漉漉的,吸进鼻子里都能闻到青苔味儿。山洞其实不大,就跟民政局的行政服务大厅差不多,从山洞正中间的地上有一口与守龙山的锁龙一模一样的石井,井旁站着左袖破烂的萧云。 “萧师弟,你胳膊怎么了?”阿远关心地走上前去。 “不打紧!被这些烂肉咬了一口!”萧云指着地上说道。我们顺着他的手指低下头,果然看到脚下躺着三个黑乎乎的不明物体,我上前用脚踢了踢,卧槽!这他妈是三具已经烧变形的死尸! “啊!萧哥,你杀人了?”我激动地问道。 “兄弟伙啊!人不杀我就好!我怎么可能会杀人!这些个鬼东西本来就是死的!” “啊!”我这才想起关于活死人的事情,不由地担心道,“萧哥,你不会变僵尸吧?” “不用怕,他们只是被回魂蛊控制了而已,不是尸变。”阿远解释道,“萧师弟,龙气怎么会被盗?这些蛊尸不是已经被你用火神真炎符烧了吗?难道这三具蛊尸还有其他的帮手?” “没错!还有一个,老子就是光想着对付这些活死人,疏忽了他。看那人身手灵活矫健,我估计是个活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起去 “那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吗?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阿远问道。 “唉!他穿着夜行衣,洞里又黑,我连他是男是女都没看清。不过我觉得应该和前几次龙气被盗一样,都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股势力所为,因为这些蛊尸体内的回魂蛊都是同一种。你们想象不到,太凶悍了!连我专门灌注的混凝土墙都给我撞倒了!” “那人有啥子本事没有?咱们好好提前提防着点!”阿成又问。 “不清楚,没来得及跟他交手就被他跑了,拎着夔龙白玉觥都比我麻利,这人不简单。” “不管对方有什么能耐,咱们绝不能掉以轻心!萧师弟,这件事情耽搁不得,咱们天亮就去凯里。”阿远果断说道。 “远哥!萧哥的胳膊受了伤,咱们是不是让他休息两天再去。”虽然这是我的心里话,但是我这么说更多的是为了雷万春。 阿远被我说得有些尴尬:“对不起,萧师弟,没考虑你的伤势,那咱们听小生的,过几天再去。” 萧云轻轻摆动着自己的手臂:“没大碍,我这只是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大师哥,龙气要紧!” “没大碍也得休息,万一伤口感染会很麻烦。”我的关心表现得非常不自然。 “小生,你是想救你同学吧?”阿成不留一点儿情面地揭穿了我。(..tw无弹窗广告) “我……”我心虚地说出了实话,“大鹅他女朋友发生了意外,我不想他再遇到什么危险,所以我希望……” “不行!”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阿远打断了,我从来没见他这样果断地拒绝过一件事,甚至都有些绝情,“小生,龙气被盗的事能拖吗?咱们天亮必须出发!” “远哥,对不起!对不起,各位!我……我恳请大家让我自私一回吧!雷万春是我兄弟,周兰是我姊妹,他俩出事我感到非常痛心!我求求你们,帮帮他们,就当帮帮我,明天去救救雷万春!” 说完,我低下头,以一种哀求的姿态面对着众人。我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国家安危与个人劫难让我左右为难,我好像钻进了牛角尖,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阿远和阿成帮助雷万春度过危机。 “小生……”阿远从来没见我这样低声下气过,不免也有些动容。 “咋个回事?你们说的什么?”萧云不清楚事情缘由,一头雾水地问道。 “小生他同学被死去的对象缠上了,今夜是他对象的头七夜,看情况怕是凶多吉少。”阿远简单地跟萧云说明一下情况。 “哎呀!这可真是太不凑巧了。[..tw超多好看小说]如果龙气没有被抢,咱们晚个几天去凯里也无所谓。可是现在锁龙井已枯,云贵高原随时都有可能五行失衡,遭遇大难啊!”萧云强调着龙气被盗的严重性。 听到这些,我没有再说话。我并不是什么意气用事之人,在兄弟和苍生面前,我只能选择后者……大鹅,对不起! “师哥,要不这样吧!今晚我留下去帮小生他同学。萧师弟不是要跟他那个朋友联系吗?你跟萧师弟先去凯里安排一下,等处理完事情以后,我们明天一早就去与你们汇合!”阿成表达了一下他的想法。 我见事情突然有了转机,便异常激动地看向阿成,微弱的手机光下,阿成正不合时宜地抠着鼻屎,宠辱不惊的神情颇有苗扎纸的猥琐风范。 “谢谢你,阿成!”即便阿成早已与我成了生死之交,但是此时此刻,我还是要感谢一下我这个人丑心美的二货兄弟。 “客气啥子?你不是也帮我救过莹莹嘛!”阿成还惦记着在贵宁火车站我俩斗红衣女鬼的事情。 “嗯……”阿远沉思片刻后,向阿成问道,“你自己跟小生去行不行?” 阿成耸耸肩:“不清楚,不过一个跳桥自尽的女鬼能有多大本事?再说了,也不止我一个人跟着,我估计大猛子也得去帮小生。对不对,大猛子?” “哼!帮不帮得看老娘心情!”大猛子打了个哈欠,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何止是她,我们都累了! “算了,现在敌暗我明,随时都有可能遭遇危险,万一你们有了闪失,那还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去更放心些。” “啊?你是说你同意去帮大鹅了?远哥!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喜出望外,拉住阿远的手就想来一段圆圈舞。 “唉!小生,咱们兄弟几个又没外人,要不是这次情况特殊,咱们又有公干在身,我怎么会不帮你!”阿远颇感无奈地摇摇头。 “远哥,啥都别说了,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不必放在心上,谢谢你!” “大师哥,我要不要跟你们一起过去?”萧云虽说是商人,但心眼儿真得很实诚。 “萧师弟,等天亮让阿成给你画道活血化瘀的灵符,你就安心休息吧!晚上我们几个去小生他同学那边,得麻烦你收拾一下去凯里需要带的行李物品。” “没得问题!”萧云咬着牙活动了一下胳膊,还是这位老大哥想得周全。他走到目瞪口呆的门卫王伯面前,“王伯,这几位朋友是电视台来选景的,刚才他们试了试戏,准备在咱们这里开拍一部大型地现代穿越剧。” “拍电影?哦!好!好!萧总,咱们厂子都开始投资影视业了!”王伯懂得还不少,愣了一愣突然又开口问道,“萧总,这电影导演是谁啊?我能不能演个可以讲话的角色?” “嗯……导演是冯凯谋,你先回去值班吧!我帮你跟他要个角色!” 没想到萧云还整出个三合一的导演来。 “谢谢萧总!谢谢萧总!”王伯乐得合不拢嘴,他的精神振奋了,盹也不打了,提了一把工装裤子就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王伯摇晃着身子出了山洞,我对萧云说道:“萧哥,换个年轻的吧!” 萧云知道我的意思,只是摇了摇头:“这事其实也不怪王伯,岁数大了,就是爱拽瞌睡。不过也没得办法,王伯家人……零八年地震都死绝了,他是从四川流浪过来的……他原来过得挺好……”说着,萧云的脸色开始严肃起来,“没想到敌人这么快就对贵阳锁龙井下了手,但愿云贵高原不要重演地震时的灾难。” “萧师弟,暂时先不用担心!我会通知师父和苗师叔尽快作法重聚贵阳龙气,但是……这只是暂时的,龙脉受损,必会波及九州安危,咱们几人责任重大啊!” “唉!只要能查出幕后黑手,就算了赔了我这条命也值啊!大师哥,你跟小生他们快回宾馆休息吧!我留下看看这些破烂墙壁应该怎么收尾。” “那好吧!萧师弟,你也早点休息!” 第二百三十八章 遮瑕笔 辞别了萧云,我们在王伯崇拜地目光下离开了模型厂。[..tw超多好看小说]回到宾馆,众人没有再讨论什么话题,道别一声便各自回房睡去。 第二天,我还在宾馆的大床上熟睡,就被大猛子“哐哐哐”地叩门声吵醒:“郭新生!你快给老娘开门!郭新生!你这个混蛋!” 当时我睡得昏天暗地,正在梦里跟小时候的玩伴去果园偷樱桃,被大猛子一吵,便神智不清地开了门。 “啪!”一个力道十足的巴掌拍在我的脸上。 “卧槽!你个二货!你干嘛啊?”我疼得捂着脸骂道。这他妈是疯了吧!哪有一大早就来寻仇的?再说了,我哪里又得罪你了? “你丫昨晚是不是动我包了?”大猛子用手拢了下刘海,然后把双手插在腰间,活脱脱一副泼妇模样。 “昨晚?动了啊!你不是让我自己拿笔么?”我完全猜不出是个什么情况。 “你拿的什么笔?” “就……就一支肉色铅笔啊!” “肉色你大爷!那是老娘的遮瑕笔!” 我一听,坏了!闯祸了!赶紧打起马虎眼:“遮什么玩儿?” “遮你那大脸!快把笔给我!” 完了完了!大猛子是来要账的!可她那遮什么笔已经被我销脏扔到垃圾桶里了。.tw[] “咦?大猛,现在几点了?” “下午两点。你丫别转移话题!” “哎呀!姑奶奶!我昨晚喝多了,记不起来了,等有时间再给你买支就是了!阿远他们呢?起来没有?” “不知道,我也刚起来。你小子可给我记住了,我那遮瑕笔可是法国娇兰!” “知道啦!什么法国娇男中国阿娇的,你又不化妆,发工资赔你一支就是了!” “先生!先生!成哥哥让你去给他充话费!”小仨儿“嘭”一声推开门,“啪嗒啪嗒”地跑过来,鞋都没拖就爬到我的床上。 “哎哟!哎哟!充话费……”我费力地翻身下床,***!腰酸背痛,也不知道为啥现在体质这么差,不就熬夜坐火车,熬夜喝小酒么?咋就不行了呢?一觉睡到半下午都没缓过劲来! “大猛子,帮把我电话拿过来。”我指了指电视旁的写字台,让大猛子把手机递过来,然后拨通了雷万春的电话。(..tw无弹窗广告) “大鹅!你现在哪儿呢?” “我?我在公司啊!” “今晚你在家多摆几个菜,我带着这几个懂行的同事给你去看看。”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那我晚上去接你们,正好我车还停在学校。” “成,你记得早点儿过来!” …… “哎呀!”我放下电话,“爽――!” “郭新生,要是你妈不喜欢你女朋友办?”大猛子总是突然问我一些问题让我措手不及,她可能是听说了雷万春和周兰的事情才想起来问我的吧! “那得让我妈先送我个女朋友再说。”我边洗漱边回答道。 “你大爷的!我是说如果……比如我吧!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你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大猛,你又调皮……我妈那不是挺喜欢你么!” “你个混蛋!我是说如果!难道语文课本都被你吃了吗?” “你看你,着什么急啊!如果我妈不喜欢我女朋友,那我肯定会想办法让她喜欢啊!说句实在话,强扭的瓜不甜。上下意见不一致,这多半是有缘无分的表现。” “去你的!又给老娘胡扯。你说咱们这次去苗寨,会有危险吗?” “你以前好像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怎么说呢!自从遇见你以后,我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你……”大猛子听我这么说又变得满脸怨色,自言自语道,“你果然还是嫌弃我……” “你个二妞子!我话这不是还没说完么!我自己也是连命孤,咱们都是危险人物,你可千万别生气!”我知道自己嘴又突噜了,可我没有像以前那样说一堆话解释。因为我知道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大猛子一定了解我的说话方式,她肯定能理解我的本意。看淡,才能生死与共! “老娘当然知道!”大猛子果然没往心里去,“你丫赶紧吃饭去,等会儿你同学就来接你了。” 我尝试着像苗扎纸那样抠了抠鼻孔:“不是来接我,而是来接我们。我已经让大鹅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咱们晚上一起去他家海k一顿!走!哥饿了,先去垫吧垫吧!” 我把小仨儿从床上抱下来,搂住大猛子的肩膀,三个人一起出了房门。我嘴里哼着歌,心情还算放松,本来我还为了没人去救雷万春而发愁,结果阿远和阿成都意外地留了下来,有这师兄弟联手,大鹅一定能逢凶化吉! “小生!我的话费!”我刚出房门,就看到住在对面的阿成也开门往外走。这兄弟跟债主似的见面就跟我要话费,也幸亏遇见他,不然又给丫忘了。 “充,现在就去充。你们吃饭没有?叫上阿远一起去吃饭。” “中午饭还是晚上饭?中午的话已经吃过了。不过你要是想请客,我还可以再去吃一顿。”阿成对不要钱的事物总是充满着兴趣。 “你看你这德行,走吧!哥去请你吃万家老素粉。” 就这样,我牵着小仨儿,领着大猛子,带着阿成,去往西边“万家素粉店”吃粉。这家粉店我以前经常光顾,粉的味道很好,老板娘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来这里的人经常喊她“莽姐”。 莽姐看到我很是高兴,就像老友重逢,总是让人心情愉快!我怕现在吃多了晚上吃不下,就给我们仨人点了三个小碗,可莽姐非得把她家大碗装得满满的端到我面前。我很感动,原来有这么多人记着我! 时间过得很快,吃完饭回到宾馆,连半集《百变大咖秀》都没有看完,就已经到了下午六点。雷万春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开车到了宾馆外边。我撒了泡尿,提着裤子招呼众人走出房间。 出宾馆后雷万春的车子就停在宾馆正门口,我们上了车,准备出发。 第二百三十九章 长枪煞 “小生,真是多谢你这几个同事了。”雷万春作为在校就开始创业的大学生,一直是个无神论者,尽管如此,在奇怪的遭遇面前,他反而更加笃信民间异士。 “客气啥?都是自己人,不帮你帮谁?”我说的是实话,我觉得兄弟有难,自己应该无条件地给予帮助。 “呵呵!那就拜托你们了!对了,小生,以前怎么没听说你懂这个啊?” “懂什么?” “就相面捉鬼什么的啊!” “我要是会捉鬼还用得着叫其他弟兄们来?没你想得那么邪乎。不过话说回来,不会捉鬼不代表没鬼,你看前边的路灯杆子,上边就挂着个长舌头的吊死鬼!” “卧槽!小生,你别吓我!” “哈哈!哥就是吓你的!你住的地方在哪儿啊?” “就住在冒沙井,过去海天桥就是。”雷万春在说起海天桥的时候黯然失色,因为周兰就是死在那里。 雷万春说的这个冒沙井离学校并不是很远,因为这里的地势实在是凹凸不平,所以还是以散盖的平房院落居多。 我们把车停在雷万春住的胡同口,没想到的是刚下车,阿远就皱起了眉头。 “万春,你是在这里面住?”阿远若有所思地问雷万春。 “是啊!这里离我公司比较近,而且屋子里的装潢不错,家具齐全。” “是吗?可你这里的风水太不好了!这胡同里的住户都冲了煞位,你看这里又深又窄犹如长枪,两侧还好,枪头上那户人家肯定不得安生。” 我听着阿远的话踏进胡同,一落脚,立刻冻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能我这人天生有些反应慢,在人情冷暖上有些迟钝,但是对于这阴煞之气,我却是敏感得不得了。为什么?因为咱是连命孤星啊! “哇!真舒服啊!”大猛子和小仨儿异口同声地喊道,喊完还小人得志似的相视一笑。靠!你们姐弟俩能矜持些吗? 冬天的贵阳其实并不冷,所以我们穿得衣服都不多,怎奈**凡胎,抵不过煞气扑面小风“嗖嗖”的,吹得我们几个紧咬着牙,冻成冰棍了。大猛啊!小仨儿啊!你俩能体谅一下我们这些老光棍的感受么?不不不!是老冰棍!老子都被冻糊涂了。 “咝……”雷万春搓着手吸着凉气,看来他也冻得不轻,“怎么突然这么冷了?天气预报没说降温啊!” “习惯了就好,长枪之煞,温度低也是正常。[..tw超多好看小说]”阿远带头往胡同里走,边走边指着两边的住户有些生气地说道,“这些房子真是瞎盖胡盖!不通风,不采光,不聚气,不化煞,风水能好了?老辈子就有句话,曲则有情,直来直去损人丁!可偏偏有人喜欢跟老祖宗对着干!而且……这胡同里气温低也不单单是枪煞造成的,综合阴阳五行,估计还犯了其他风水煞,这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化解的……” 阿远说这些话的时候,雷万春一直用不敢相信地眼神看着他。等阿远说完,雷万春迫不及待地夸赞道:“阿远大师,你简直就是活神仙啊!你说得对!我这胡同里的基本上没有年轻人,住的都是一些鳏寡老人,你看胡同最里边,就是你说的位于长枪头上大门正冲胡同口的那户人家,他家最惨了!我刚搬来时他家还好好的,可不到半年,居然死的就剩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我听人说老头的儿子儿媳是死于公交车事故,孙子是被狗咬之后犯了狂犬病……狂犬病的死亡率那可是百分百啊!这老头本来脾气就怪,后来彻底垮掉了,他每天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一直拿榔头砸自己家房子,说是要挖坟,你看他们家房子被他拆的,连大门都快倒了。 说着雷万春就伸手指给我们看,我们好奇地顺着手指望去,果然看到最尽头那户人家墙壁残破,木门两旁的挽联都还都没掉色,可是除了看到墙被拆得破烂点儿,我老觉得还有地方气场不对,但愿只是心理作用! “咦?光跟你们说话了,忘了把大门钥匙拿下来,嘿嘿!你们等着,我去车上拿钥匙!”都到门前了雷万春又突然想起钥匙忘拿,于是又跑着回车上去拿钥匙。 “唉――!”雷万春一离开,阿成就忍不住长叹了一气,“原来是长枪入坟哪!” “啥意思啊?”大猛子的京片子不知不觉间已经向山东话靠拢。 “最里边这处宅子下边有老坟,住在胡同里的人天天沿着长枪往坟里走,这叫送死!小生的同学住在坟旁边,这叫守坟人,你什么时候守坟的活儿需要两个人干?所以他女朋友自杀不单单是因为家庭原因,还跟阳宅的气有关。” “卧槽!这么邪乎!”风水伤人,我立刻想起了余景连一家!我心惊胆颤地看了一眼枪头所指的大木门……奇怪,怎么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来了来了!让各位久等了!快请进,请进!”雷万春拿着钥匙打开大门,非常客气地把我们往院子里请,院子不大,屋子面积也不如平原的宽敞。 “哥哥!你家里好不好玩啊?”我们听到小仨儿说话才想起他还在外边,怎么把这小家伙给忘了! “仨儿,你跟谁说话呢?”我走出院门,看到小仨儿正跟个穿小学校服的小男孩对话,这孩子留着齐齐的刘海,带着顶浅蓝色的圆帽,跟小仨儿站在一起绝对称得上俩萌男,就是脸色比较惨,跟大病初愈一样。 “先生,这个哥哥想跟我跳房子玩。”小仨儿用央求的目光看着我。 “嗯……好吧!你可别走远!”玩是孩子的天性,即使是纸人,我没有理由拒绝小仨儿。 “知道啦!先生。我就在门口。” 我生怕小仨儿出什么事,又反复地叮嘱了小仨儿几遍,然后才重新进了雷万春的院子,谁知一进门就撞到雷万春那张煞白的大脸,跟门口小孩的脸色一样。 “小……小生,门……门口这个小孩……是……是邻居疯老头的孙子乐乐……他……他已经死了。” 雷万春虽然吓得不清,但是我却没怎么吃惊。刚才看那孩子就觉得气色不正,我还以为是病了呢!原来是个小鬼啊!可雷万春为什么能看到鬼? 第二百四十章 乐 乐! “大鹅,你开了阴目?”我有些不能理解。(..tw无弹窗广告) “开啥子阴目?他如今是犯煞之体,将死之兆!”阿成抢着回答道。 “啊!”雷万春明显被吓到了,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哈哈!别怕,我们几个不就是为了救你才来的嘛!放心,没事的。”阿成嬉皮笑脸地安慰雷万春。我看丫根本就是故意说出来吓雷万春的! 进了屋子,里面的装潢果然不错。无论是木地板还是墙纸的纹理都透着时尚典雅,除去各种现代化的智能电器,墙上甚至还挂了一副梵高的《夜间咖啡馆》。 “行啊!老总就是老总,住的地方都这么小资!” “哎呀,兄弟伙,你就不要笑话我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我房东布置的,他是我老者的一个朋友,大学教授,退休后被儿子接去美国了。” “雷总,哥们儿想夸你两句呢!也不给个机会,过分谦虚可就叫装逼了!那什么,咱先别闲扯,你带着阿远和阿成转转,让他们给你看看房间摆设。” “不用看,这跟阳宅的风水无关。万春的劫数,还是来自于他和女朋友有始无终的孽缘,说白了,你对象今晚回七一定会来找你,如果她找不到你,肯定没有事,可如果让她找到,说不准就带你走了。” 阿成难得把事情解释得这么清楚。 “那我……躲出去不是更好?”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总感觉躲避自己的女朋友是一种非常绝情的行为。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有一瞬间很讨厌他,开始为周兰的死感到冤屈。 “躲?躲哪里去?这是对人,不是对地方,就你们俩这关系,无论你跑到哪里她都能找到你。” “那……那怎么办?” “兄弟,都说过了让你不要怕,来来来,你带我去你们住过的卧室看看!”阿成的语气非常轻松,这种轻松,我认为是来自于对雷万春的不屑。因为我从阿成的眼中看出了蔑视,对雷万春这种怕死表现的蔑视。 “好,跟我来。”雷万春可能察觉到气氛不是很和谐,也没敢多说话。他推开旁边的卧室门,卧室里除了一些起居摆设,就是靠墙的一张实木大床。 “嗯!床够大就好办事了,等快到丑时咱们都到床下躲起来。”阿成笑眯眯地说道。 “啊?就这么简单?”雷万春颇感意外。 “你以为呢?我跟你说,替你消灾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在你女朋友回七的时候别让她见到你,还有一种就是我把她打得魂飞魄散,你选一下吧!”阿成的话让雷万春只能选择前者。 “床……床下真得看不到我?”雷万春还是非常疑惑。 “兄弟伙,当然没那么简单,到时我会起几道灵符帮大家遁去身形,过去丑时,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阿成说完转头看向阿远,“师哥,你看行吗?” “可以!”阿远一如既往得谨慎,“大伙都小心一点,等万春女朋友来时切记不要出声,虽然鬼魂通常没有弯腰低头的习惯,但是引她注意惊了灵体就不好了。只要过去这一夜,万春基本就没事了,但要记住一点,每月初一十五一定要记得给你女朋友焚香烧纸,不然你今后的运势只凶不利!” “好,!我知道了,谢谢大家!”雷万春看了看时间,“小生,你们饿了吧?我在外面饭店点了几个菜,现在应该做出来了,要不咱们先吃饭?” “成!今晚就有劳雷总招待了!”别看现在已经快七点,可是说实话,我是真不饿!不过我不饿不代表吃不下东西,既然大鹅准备了,那哥儿几个就敞开了吃! 从上学时开始,雷万春就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这次他又在保鲜柜里拎出几瓶好酒,看得大猛子猛咽一口口水。 酒席之间,雷万春有好几次张开口想问我问题,可是欲言又止。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是对我现在从事的工作好奇。 “大鹅,你怕鬼吗?”我主动向雷万春提起灵异之事。 “不怕……”雷万春想都没想就给我了答案,但是回答完后立刻又改口道,“怕!” “有个世界到处都是鬼,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阴间?” “是的。我就是去了阴间又回来的人。” “啊?” “**,哥逗你的!哥现在在燕平一家民俗服务公司当画师,这属于新兴的暴利行业,没你想象的那么神秘。来,趁热吃!”我差点儿就把我毕业后离奇的那些经历讲出来,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并不是怕雷万春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只是……有很多事连我自己都解释清楚。 我开始跟电视剧中那些把惊天的秘密烂到肚子里的主角有了共鸣,尽管我不知道共鸣点在哪里,但就是觉得理解他们,懂得了他们死守秘密的原因――有些事并不是不能说,而是说了跟不说完全没什么两样,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吃着吃着我突然想起屋里还少一个人,小仨儿还在外面玩!这家伙纯粹是被大猛子带野了,都多久了还不知道回家,跟个小鬼有什么好玩的! “郭小仨儿!”我捏着牙签朝大门外喊道。 “先生,我在呢!”听小仨儿的声音并没有在胡同里。 “在什么在!赶快到我这里来,再不过来你大猛姐姐就要揍你了!” “知道了!我跟乐乐道个别就来!” 这臭小子!跟小鬼还玩出感情来了,还要告个别,搞得多难舍难分似的! 等了没多久,开大门的声音响起,一连串的“啪嗒啪嗒”声由远及近,郭小仨儿回来了。 “先生先生,乐乐他爷爷好好哦!还给我们讲故事听!”小仨儿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向我汇报。 “停停停,你先等会儿!”我打断了小仨儿,“你刚才在哪里玩了?” “在乐乐家啊!” “啊?你是说旁边那个破房子里?” “是啊!乐乐的爷爷在家里。” 小仨儿这么一说我立马把他拽到怀里,按照雷万春的说法,乐乐的爷爷是个疯子,他可千万别把小仨儿伤了。 “哎呀!先生,你干嘛啊!你听我说,乐乐他爷爷给我们讲故事了。”小仨儿扭着身子从我怀里挣扎出去。 “给你和乐乐讲故事?” “对呀!” “他爷爷能看到乐乐?” “能啊!噢!对了,先生。他爷爷说认识你。” 第二百四十一章 来 了! “认识我?”我心中一颤,虽然我在贵阳读了几年书,但是乌当区并不熟,根本没什么认识的人,更何况是个没见过模样的老头,这里边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对呀!他爷爷知道你叫郭新生,还知道你是水城人。” “啊?”我感觉事情越来越蹊跷,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思考,于是向阿远使了个求助的眼色。 阿远的表情也很惊讶,他问小仨儿:“仨儿,乐乐他爷爷给你们讲的什么故事?” “这个……内容有些长……我忘了。”小仨儿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不过大概的内容记得,说的是以前地上有一条龙,后来地上有两条龙,再后来天上一条龙,地上一条龙,再再后来天上地上都没有龙,山下却有条龙……” “仨儿,咱先歇会……”我实在听不懂小仨儿说的是啥玩儿,什么天上地下的,听着就是糊弄小孩儿的。 “远哥,你说隔壁的老头会不会……嗯?”我夹起块鱼香茄子放进嘴里,却看到阿远和阿成两个人面面相觑,都盯着小仨儿呆住了。 “远哥?远哥?你俩愣啥呢?”大猛子混搭的口音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 “没什么,快吃,吃完了大家都休息一会。”阿远恢复了常态。他拍了拍阿成,阿成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埋头猛吃,看来这哥俩儿也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秘密啊! 吃过晚饭,大伙儿坐在沙发上没事,雷万春整了个u盘插电视上给我们展示了他们公司的设计作品,其实也没啥看头儿,中国的设计公司,大部分作品都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市场在那儿摆着呢!一般用人单位根本就养不起专门的原创设计师,他们认为一个设计师需要具备的首要条件是出活儿快,其次是一张能说服客户的嘴皮子,甚至有些客户自己也没有具体的需求,只是拿出四五例样品来说“比着做个一模一样的就行”。环境决定水平,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百无聊赖的时候最容易犯困,现在才九点多钟,离丑时还早,雷万春这里除了有副麻将,也没什么非常有吸引力的团体娱乐项目,众人就都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 阿远见了我们的状态,就对我说:“小生,咱俩定个十二点多的闹铃,现在先让大家睡一会,我看都累了。” “好!”我掏出手机,按照阿远的话新建了一个零点三十分的提醒。 为了保险起见,大猛子领着小仨儿去床上睡,我和雷万春,还有阿成阿远只是在客厅沙发上象征性地打个盹。 我本以为自己下午才起床,晚上应该不怎么困才对,谁知往沙发上一靠,立马倦意袭来,伸手搂住阿成,便沉沉地进入了梦想。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卧槽!来了!”迷迷糊糊地我被一阵重物叩门的声吵醒,醒了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周兰回七了!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操!闹铃怎么没响? “阿成!阿成!快点快点!”我激动地一把将身旁的阿成拽了起来,这小伙儿睡觉一直很死,现在都快被我拎起来了还一脸的茫然,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嘘――!”还是阿远机灵,他清醒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让我们保持安静。 紧接着,雷万春也醒了,眼睛瞪得提溜儿圆,畏惧地盯着屋门。 “远哥,你先应付着,我去把大猛子叫醒。”我小声地对阿远说道,同时尽量放低自己的脚步声,推门进了大猛子的房间。 “大胆色狼!居然敢偷袭老娘!”大猛子这二妞都啥时候了还对自己人动手,一巴掌把我抡得头晕耳鸣,眼冒金星! “嘘!姑奶奶!你快醒醒!周兰来了!” “啊?对……对不起啊!”大猛子也没料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赶紧把小仨儿抱起来,“小仨儿,醒醒,咱们快到外边去!” 费半天劲把大猛子和小仨儿从房间喊出来,阿远他们三人已经全部站在了房门边,阿成更是把几道灵符握在了手中。 “你这是干啥?不是说好的不伤害周兰的灵体吗?”我提醒阿成千万不要动手。 “伤害个啥子哟!老子这符是给你们用的,咦?你把大猛子叫出来搞哪样?都去卧室啊!快躲床底下去!”阿成一说,我这才想起来把大猛子从卧室喊到外面来完全是多此一举,按计划我们应该都躲进卧室的床底才对。 “别愣着,快!”阿成催促道。 “等等……”大伙儿先不要进屋,雷万春突然叫住了我们。 “怎么回事?”我问雷万春。 “这个声音跟我以前听到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阿远透过屋门的玻璃盯着外面院子,不大的院落里除了大门洞闪烁的微弱灯光,再无其他异样之处。 “响声不一样!我之前听到的好像就在耳边,一会近一会远,现在听到的却好像在大门外面,位置没有变化!” “大门外面?”阿远皱了下眉头。他让我们在屋里先别动,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地推开屋门向外走去。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哇!”卧槽!在这种让人窒息的时刻,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吓得小仨儿和大猛子“啊”地一声惊叫,这要人命的《好汉歌》是我之前设的闹铃!刚才没响,现在却……嗯?零点半的闹钟,这……这不还没到丑时吗? “不是鬼魂,是有人敲门。”这时候,阿远从院子里回来了,他的话让我们放松不少。除了雷万春,剩下我们几人的紧张都不是来自于恐惧,主要还是因为即将面对的是熟人的鬼魂,躲也不是,打也不是! “靠!深更半夜的,谁乱敲别人家门啊?”大猛子有些生气了,“奇怪……郭新生,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唱歌?” “没听到……” “你丫耳朵塞着那啥毛呢?给老年仔细听!”大猛子拽着我耳朵把我推出屋门,疼得我捂着**辣的耳朵揉了半天。还真别说!除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果然有隐隐约约的歌声传来,可……可这哪是歌声啊?咿咿呀呀跟醉汉哼小曲儿似的。 “走,咱们看看去!”阿远拍拍雷万春的肩,“看看是不是你的熟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 疯老头 冬天的深夜难免会冷,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猛儿,冷不冷?”我下意识地想把外套脱下来给大猛子,随即就想到这二妞子就算光屁股也不会觉得有寒意,于是就把到嘴边的关心话全都咽了回去。 “谢谢!”大猛子好像明白我的意思,出人意料地变得很有礼貌。 敲门声越来越响,我们离大门越来越近。由于见惯不怪,在场的人又多,所以我心里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倒是雷万春和小仨儿畏首畏尾地走一步停三下,雷万春害怕我能理解,可郭小仨儿你怕个什么劲?你作为一名从酆都出道的纸人,当初不天天见鬼么?怎么现在连见都没见就胆怯了呢? 猴子猴子抓小偷, 虫子虫子全上钩, 狐狸狐狸咬死人, 黑蛇黑蛇翻了身。 兄弟二人一条心, 十个憨包却离分, 小鬼夜夜把娘叫, 只盼早日别了坟。 …… 奇怪的歌声渐渐清晰,可这乱七八糟的歌词是啥意思啊?你可别唬我,我小本都没毕业! “师哥……”阿成轻轻地拿下门闩,用气音招呼着阿远。[..tw超多好看小说]阿远向他点点头,阿成猛地打开大门。 “睡觉啦!做梦啦!睡觉啦!做梦啦!”门一开,就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儿立在外面,他张着没牙的嘴大声笑着,手舞足蹈,高兴得像过年一般。 “大伯,你有啥子事情?”雷万春应该认识这个老头儿。 “睡觉啦!做梦啦!”老头儿没有理会雷万春,依旧只顾着自嗨自乐。 “大伯!你快去睡觉吧!”雷万春劝了疯老头一句,然后关上大门,他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隔壁的疯老头,平时他晚上一般不出门,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 “猴子猴子抓小偷,虫子虫子全上钩……”大门一关上,老头儿又开始唱起奇怪的。我们没在理会他,既然没有什么危险,唱就唱吧! “大家快去卧室!丑时快到了!”阿远定的闹铃也响了,他催促着我们回屋,“万春,你把你们家的灯全部关掉!” 阿远一喊,我们这才想起今晚的真正的重头戏还没有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我们挨个钻入床底的时候,手机显示刚好凌晨一点。 呼!天地间阴气最重的时刻到了! “急急如律令!”阿成在旁边念诵出咒令,气场炸开,我们身上像裹了一层温热的塑料薄膜,没多久这种感觉便消失不见,身上跟刚才没什么两样了。据阿成所讲,他画的玉清天衣符已经发挥了效力,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阳遁的状态,也就是说只要法力不失效,阴煞之物是看不到我们的。 屋子里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只剩下了彼此耳旁的呼吸声。虽然雷万春住处的木床很大,但是床底足足塞了我们大小六个人。身子挨着身子,着实有些挤。 “哈哈!师哥!真是太鬼咯!我们两个道士居然要藏到床底!”阿成跟个小**似的“哈哈”笑起来。 “没办法,一旦动手不好控制力量。”阿远始终想着不能伤害周兰,甚至放下了一个正统阴阳先生的自尊躲到床底,这让我很是感动。 “等过了丑时,我可得好好睡上一觉,最近一直睡不够。”黑暗之中,只听阿成打了个哈欠。 “你丫就知道睡,等下先陪哥冒袋烟再说。” “冒什么烟啊!你倒好,一觉睡到大下午!我光接电话接好几个!” “谁给你打电话啊?你不停机了么?就知道吹!” “喂!你们几个小声点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胡诌!哎?嘘――!”大猛子说着说着突然“嘘”了一声示意我们安静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我靠!这次是真来了! “大猛姐姐,又有人敲门了!”小仨儿完全不在状态,还没意识到我们在躲避回七的鬼魂,“咦?大猛姐姐,我怎么看不到你们了?你们在哪里?先生!你在哪里……” 靠!咋回事这是?小仨儿的眼睛一向带着夜视功能,在黑暗中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他都能看到,现在却说看不到我们,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阿成的隐身符确实有效,让我们在小仨儿的纯阴之体前变成了透明。 “嘘!嘘!嘘!”我赶紧摸着小仨儿的头捂住了他的嘴,“仨儿,我们都在呢!你成哥哥作法让我们隐身了。你乖乖别出声,有鬼来了。” “知道了,先生!”小仨儿把身子趴下,小声嘟囔道,“床下看起来只有我一个人,好紧张啊!” “阿成,这怎么办?小仨儿会不会被周兰发现?”我轻声问阿成。 “妈的!老子把郭小仨给疏忽了!没事,鬼不会弯腰,只要小仨儿不出声,肯定没问题!” …… “咚咚”声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重重的女人喘息声,那种仿佛来自地狱的痛苦**声不断地冲击着我的神经。肥胖的身子压迫的我腿部血液不流通,胳膊肘也麻了,笨拙地挪动了一下身子,一不小心就趴在了地上。我这才发现,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仍然害怕! “你丫乱动啥呢?”大猛子推了我一把,差点儿推我一个狗啃泥。 “没事,没事,腿麻了……”情况未明,我不敢说太多话。 女人的喘息声越来越近,听声音是周兰没错!雷万春的情绪很是激动,紧挨着我的身体不断颤抖。 “大鹅!稳住……”我安抚着雷万春的情绪。 “咚――咚――咚――咚!”听声音周兰已经进了屋子,可我到现在仍然听不出来这诡异的“咚咚”声是怎么发出来的,走路不应该是这声啊!我想问问阿远,却看到阿远慢慢地挽起了袖子,怎么回事?难道阿远想借仙骨? “万春哥……万春……哥……”周兰哀怨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的天!她居然说话了!她果然是来找雷万春的! (cqs!)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万春哥 “嘘——!”我摁住大鹅的后背,不让大鹅乱动,却发现他早已捂着嘴泣不成声!他这种想哭又不敢哭的无声抽噎,想想就让人难受。 “呜呜……万春哥……你在……哪里……”周兰的声音已经近在耳边,靠近了我才听出原来“咚咚”声是有重物落地发出的,咚!咚!咚!哎呀!每一声都像重锤样落在我的心上,让我越来越心惊肉跳! 突然!周兰的声音消失了!屋子里出人意料地重新进入了宁静。 一秒,两秒,十秒……怎么没动静了? 我扭头看了看趴在我旁边的阿远,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并不是因为阿远隐了身,而是因为从院子到屋子没有任何的光源,眼前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怎么办?看,看不见!说,我又不敢说!未知的事物总是让人恐惧,人在恐惧的时候却又总会生出一股邪胆儿。 我咬咬牙,心一横,他***!我跟周兰好歹也是同学一场,怎么搞得跟躲仇人似的? 我得主动一点! 下定决心,我就调整了一下身体重心,抬起一只手掀开了床单…… “小朋友……你看到……雷万春了吗?” 啊!我吓得猛一张嘴,差点把受过伤的下巴扯脱臼。周兰……在……在喊谁小朋友?我脑中一片空白,颤抖着放下床单。 小仨儿!周兰肯定看到了小仨儿!虽然周兰和小仨儿都是纯阴之体,可阿成和阿远不是说鬼魂不会弯腰么?周兰是怎么看到郭小仨的? 远哥啊远哥!你们在干啥呢?怎么这么关键的时刻你跟阿成都保持沉默了呢? 就在我暗暗埋怨阿远的时候,一阵凉风吹在我脸上,凭感觉就知道有人又把床单掀起来了。肯定是阿远或者阿成,看来他们并非无动于衷啊!可他们没发觉周兰能看到小仨儿吗? “小朋友……告诉姐姐……雷万春在哪里……”周兰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再次在我面前响起。 “快把床单放下!别被她发现了!”我在心中着急地喊着,同时伸手去拽床单,可是……拽不动! “先生,有个姐姐跟你一起抓着床单。” 卧槽!我差一点就喊出声来,我还以为是阿远阿成掀开的床单,没想到是周兰!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使出浑身力气猛得一使劲,终于把床单重新拽回面前挡住。 “小生,低调一点,咱们现在是阳遁状态,趴着不动就行。你动作这么大,很容易扰乱气场,到时候魂体煞变就麻烦了!”阿远用气音警告着我。 “远哥啊!小仨儿都被看到了,我还怎么低调?万一他受伤怎么办!” “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她只是来找万春的,其他人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卧槽!什么声音?在我和阿远低声交流的时候,冷不丁有段《红灯记》冒了出来!这他妈是谁这么瞎胡闹呢? “我的手机……”雷万春底气不足地挤出这四个字。他看了看幽亮刺眼的屏幕,一下子崩溃地瘫倒在地上,“接……接不……接?” 什么接不接?我从他手里拿过还在响着的手机,来电显示的人名是兰兰,底下的号码……是周兰的。 “远哥……”我征询着阿远的意见。我本以为他会让我挂掉电话,谁知他却向我点点头。 我颤抖着用手指把电话接通,奇怪的是手机听筒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屏幕上的通话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计时,00:05……00:08……00:15……00:30……“万春哥……你在哪里……”周兰令人压抑地的声音终于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更让人受不了的是,隔着床单,我听到了跟电话里一模一样的声音。 “兰兰……兰兰……”雷万春哭着对着手机喊道。我怕他太过激动导致情绪失控,赶紧拍着他的后背让他放轻松下来。 呼啦!我感觉床单再次被人掀了起来,周兰快要窒息断气般的喘息声近在咫尺!别看我安抚着雷万春,可我现在的精神也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妈了个八字的!怎么就没人拍拍老子安慰一下呢? “万春哥……嘿嘿……原来你在这里啊……”周兰突然笑了起来。 我去!难道……难道隐身符失效了?周兰发现雷万春了吗? “姐姐,你的脑袋流血了。”小仨儿这不怕死的家伙还自顾自地对周兰说话。我真后悔没把小仨儿变回原形装口袋里!这家伙,整个儿一卧底啊! “呜呜……万春哥……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你明明在这里的……”周兰一会哭,一会笑,凄厉的喊声让人瘆得心慌。 谢天谢地,看来她还没有发现雷万春在床底,我就说嘛!既然阿远说鬼魂不会弯腰,那周兰肯定就……“啊!”我失声大叫着抬起身子,却没料到后脑勺“砰”一下撞到木床板上。我的脑袋一懵,浑身无力地趴倒在地上……不,趴倒在阿成身上。 “我靠!你要搞哪样……啊!”阿成本能地想把我从他身上推下来,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下场跟我一样,同样是一声闷响…… 凭借着手机微弱的亮光,我和阿成都看到了床前的一颗脑袋。这是一颗倒立的脑袋,一颗血液**流动不止的脑袋。这颗脑袋压着四散的长发立在地上,脑袋上面,是一截纤细的脖子,脖子上面,是被血液染红的上半身…… 这是……这是周兰! “小朋友……你看到雷万春了吗?我天天来找他……可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呢?你帮我一起找吧!”周兰诡笑着对小仨儿说道。 天天来找雷万春?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雷万春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我更明白了为什么周兰说一直找不到雷万春,我还明白了……躲在床底,实在是一种大错特错的方法,错得我们都不敢想象! 第二百四十四章 变厉鬼 天地间最难琢磨的是人类的情感,最难释怀的,则是人类的爱情。爱情这种东西,其实是没道理的,有人很抢手有人没资格,路是人走的,我还怕什么,大不了,别爱了…… 好了,一首陈小春的《没那种命》送给大家,咱们书归正传! 上文书说到我与万春等人在床下躲避周兰回七,周兰虽然已经成了鬼魂,可她仍然在执着地寻找雷万春。我只知道周兰很爱大鹅,但是我没想到,她爱大鹅爱得这么深,如果没有分析错,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周兰因为长期以来得不到雷万春家人的认可,所以积怨成恨,对生命产生了厌倦,最终走了极端,选择在海天桥上纵身一跃。人死数七,在数七的这段中阴期里,周兰数次回来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她虽然死了,可她仍然深深挂念着雷万春。人鬼情未了,这本来是件可以理解的事情,可我们都疏忽了一个细节――周兰是足首颠倒,头触岩石而死的,死的方式是脚在上头在下,没想到变成鬼以后还保持了这种状态,就连行动都得倒立着用头点着地走,这才出现了之前听到的“咚咚”声。我听过有些横死的鬼魂会不断地重复死时发生的事情,没想到自杀的人死后也会受到惩罚,可这也太残忍了,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要不断地忍受这碎颅之苦。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周兰宁愿受苦也要天天晚上来看雷万春,即使她的眼睛看这个世界是反的,即使她每次来都只能看到漆黑的床底,即使她和雷万春已经阴阳永隔。周兰爱雷万春,正因为此,在她见雷万春未果之后才因爱生恨,准备回七的时候要了雷万春的命,这也就是为什么阿成阿远说雷万春是短命相的原因了。 唉!都说死了就一了白了,其实死了才更魂牵梦绕啊! 我定定心神打量着此时的周兰,如果不是她嘴角的朱砂痣,我铁定认不出来眼前这个骇人的女鬼就是当年那个戴着圆框眼镜,扎着羊角辫子的可爱小姑娘。 “小朋友……你一定知道雷万春在哪里对不对?来……跟姐姐去找他……”周兰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机械地把小仨儿的手臂握在手中,不管小仨儿愿不愿意就把他使劲地往外拽! “先生!救救我!”小仨儿的呼救声把我从沉思中惊醒。 “放开小仨儿!哎哟!”我着急起身,又结结实实地把脑袋撞在床板上。 “仨儿,别反抗,跟他出去!”阿远嘱咐着小仨儿。 “不!我不要!先生快救我!”小仨儿哪儿还听得进阿远的话,他被周兰拖倒在地,脑袋被周兰用力地摁在手下。(..tw) “兰兰!放开小仨儿!”我再也按耐不住,大吼一声从床底钻了出去!小仨儿出人意料地遇到了危险,完全打乱了我们“顺其自然”的计划。 “嗯?”周兰听了我的喊声停止了跟小仨儿的拉扯,动作僵硬地把脸转向我这边。 由于长时间的蹲跪让我的双腿麻木不堪,导致我冲动地现身以后站都站不稳,就在我忍不住俯身按摩小腿的时候,周兰的身子居然飘了起来!她的长发渐渐在空中拉直,流着血的脑袋离地面越来越远,血迹斑斑的面孔缓缓升到了与我的脸平行相对的高度。 乖乖!我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周兰该不会要向我动手了吧?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我在心中反复默念着。此时此刻,我多希望自己有赌圣阿星一样的特异功能,那样就可以让自己隐身了,咦?难道我现在不是隐身吗? 说到《赌圣》,就不得不说说周星驰,这是唯一一个从录像厅时代一直陪伴我到现在的香港喜剧演员,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拍出让我百看不厌的喜剧片。同为无厘头,我认为周星驰的电影要甩现在那些恶俗喜剧好几条街,无论是导演剧本还是个人呈现,都可说是经典中的经典。只不过最近网络上好像都在拿周星驰的人品说事儿,对此,我只想表达一个观点,那就是无知无妄,星河之外莫打诳语。 不明白?哈哈哈……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咳咳,故事继续…… 仰仗着身上还有玉清天衣符的效力,我毫无底气地跟周兰对视着。我本以为站着不动便可以躲避周兰的注意,谁知她好像看到我一般,冷不丁伸出手臂向我脸上抓来。 “你发什么呆?”阿远用力把我推开,让我俊俏的脸庞得以完好无损,同时大猛子和阿成也从床底钻了出来,大猛子心疼地把小仨儿拉到自己怀里,恨恨地盯着周兰,像要随时找她搏命一般。 “她……她……她不是看不到我吗?”我惊魂未定地看着周兰,她正盯着我刚才的位置发呆,倒垂的长发像一挂血色瀑布,没多久就把地面染红了一片。 “嘘……人有人识,鬼有鬼识,她是看不到,可她闻得到。”阿远把声音压到最低,以免再次引起周兰注意。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非得跟兰兰正面冲突不成?” “那也说不定!本来咱们计划的是让周兰找不到万春,时辰一到,她自会根据阴气指引前往幽冥地府,可是……咱们现在的举动已经让她体内阴气失衡了。” “影响了她的气会有什么后果?” “好一点儿的话,她的灵体会在烧完七以后流浪到三岔口,独自踏上漫漫黄泉路;要是差一点……估计就得去自杀的地方当孤魂野鬼了,整日重复死时惨状,一不留神便成了鬼差的口中餐,鬼差明着不敢吃亡魂,可他们私下里都把没人管的亡魂叫做“野果”,吃了就吃了,上边也没时间查;更严重的是,滞留人久了,亡魂很容易变成怨魂,怨魂是要进枉死城受苦的,搞不好就打进地狱道。”阿远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周兰,不知为什么,她在倒立的状态下,居然做出了类似喝水吞咽的动作,嘴巴一张一合,喉咙不停地动着。随着周兰的怪异举动,周遭的空气开始流动起来,屋子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阿远大惊:“坏事了!小生,事情比咱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天煞地冲,阴阳失和,龙气枯槁戾气剧增,怕是要变厉鬼!” (cqs!) 第二百四十五章 泄阴孔 “师弟,快用灵符封她泄阴孔!”阿远急匆匆对阿成喊道,他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周兰发现了! “慢着!你封她泄阴孔,那她体内的煞气岂不是排不出来了?”我清楚地记得水城一中破阵之夜,要不是七死蛊煞阵凶险恶毒,姜末和那些学生怎么会变成蛊煞?小恬又怎么会魂飞魄散? 人有七窍,鬼有七孔,那该死的鲁杰就是用魂蛊封住了姜末的泄阴孔让她们体内的煞气发生煞变才布成的凶阵。 阿远让阿成这么做,岂不是比变厉鬼后果更严重? “小生,我们现在只能这么做,如果周兰的魂体被煞气倒灌更麻烦!没事的,灵符效力有限,暂时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阿远这么说,我也很难有其他想法,只得看着阿成手持灵符,左突右闪地纠缠住周兰。可是周兰哪里会那么老实得坐以待封?三拳两掌就把阿成拍翻在地,气的阿成揉着脖子嚷道:“气死老子了!太窝火咯!太窝火咯!” 见阿成这样,我心里也是十分愧疚。要不是我把他们叫来,堂堂守龙山道士怎么会被女鬼欺负,这打也打不得,伤也伤不得,着实憋屈。 “小生,他们是不是想杀了兰兰?”雷万春抓着我的裤子从床底爬出来,差点把我拽倒。(..tw) “大鹅,兰兰已经死了,事情跟咱们一开始预计的不一样,阿成在想办法救兰兰,不然她要变厉鬼了!”我把事情简单明了地解释给雷万春。 “那……那怎么办?”雷万春对于周兰的鬼魂始终表现出畏惧的态度。 “没事,阿成的本事比你想象得大,他一定会让兰兰的灵气变稳定,过了丑时,天地间阴煞之气开始减弱,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虽然我嘴上安慰着雷万春,可事实上,阿成的处境却并没有我说得这么轻松。由于今晚的情形不是之前那种生死打斗,所以动起手来始终有所顾忌,阿成又要阻止周兰变厉鬼,又要尽可能别伤害周兰的灵体,畏首畏尾,连连抱怨伸展不开。而周兰因为看不到人影却频频遭受攻击,只能一味地胡乱抓挠,这些狂乱的动作让阿成更加没有机会,甚至有几次还差点被周兰破了相,吓得阿远暗暗攥紧右拳,就差请仙骨上身了。 屋子里一直有风,再加上阴气的作用,导致室温很低,随着阿成不断得手,周围的空气流动开始放慢下来,与此同时,周兰痛苦的**声也在耳边愈响愈烈。(..tw) “啊――!好难受――!”周兰伸手去抓贴在身上的灵符,却反被符纸烫伤了手指。 “兰兰!你怎么样!”雷万春终于失去了理智,冲向周兰。他的举动看似莽撞却又在我的意料之中。论感情,他跟周兰最深,现在周兰在受苦,如果他无动于衷,那我真得要考虑考虑这个兄弟该不该认了。 周兰听到了雷万春的声音,反应十分强烈,倒悬的身体动作更加扭曲诡异:“万春……哥,你在……哪里……” “兰兰,我在这里!”雷万春的表现没让我失望,并没有因为周兰的模样恐惧而退缩,而是继续靠近她。 “哎呀!你过来干什么?你可不要给我添乱!”阿成埋怨着雷万春。 可是雷万春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周兰身上,哪还能听到阿成的话。 “万春……哥……你在哪里?”周兰倒垂的身子最后定格向雷万春的方向。她虽然看不到大鹅,但是能感觉到大鹅的方向。 “兰兰!为什么你会这样?你要是不甘心就把我带走吧!”雷万春哭喊道。 “万春哥……求求你……让我见你一面吧!”周兰的身子僵硬地向雷万春弯去,紧接着!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周兰猛地伸出双手紧紧掐住了雷万春的脖子,“万春哥……我找你找得好苦……我的头好痛……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不如你陪我死吧……死了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 干了白事先生这一行以后,我在经历过的事情中多少都有了些鬼怪一事的常识。人死后,灵体通常只能对活人进行脑电波干扰,也就是所谓的精神控制,或者上了活人的身,再进行与他人的身体互动。而有些灵体 却可以直接触碰人体,甚至是超自然地打击伤害,这些灵体就百分九十是恶灵厉鬼了。看现在的形势,周兰可以轻而易举地掐住雷万春的脖子,这说明她确实不是普通鬼魂了。 “阿成,你快救救万春啊!”我着急地对阿成喊道。就目前的形式来说,我暂时还不敢招呼阿远,厉鬼再厉,也绝对比不上胡家的仙骨,要真让阿远出手,周兰的魂魄多半要被打散了。 “废话!”阿成当机立断,再次举起手中的灵符,“姑娘些,给老子配合一点儿!” 周兰刚才领教了阿成灵符的威力,也意识到这个对手并非等闲之辈,无奈她根本看不到阿成具体的位置动作,只能凭借鬼识判断出他大概的方位。面对未知的进攻,周兰也不敢怠慢,她双手松开了雷万春的脖子,胡乱挥舞着防止被阿成偷袭,但是雷万春并没有就此获得自由,而是被周兰伸出的长发紧紧地裹成一个椭圆形的黑囊,活像一个巨大的虫茧。 “要不要我去帮忙?”大猛子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那把刻刀握在了手里。 帮忙?说得好听,我看你丫是手痒了吧? “帮什么忙?你就老老实实地看好小仨儿吧!兰兰又不是什么恶鬼,她成现在这个样子谁也不想看到。她跟大鹅本来挺好的……”跟大猛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在大学时光中与周兰、大鹅一起的点点滴滴全部涌上心头,越说越想哭。本来头七是鬼魂在人间探望亲人最后一面的日子,没想到因为一段始料不及的失误,周兰就要徒增现在的灵符之痛。说句老实话,面对险些化作厉鬼的周兰,我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有的只是满心的痛惜,还有阴阳两隔的遗憾。 (cqs!)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速客 “阿成,不要伤害兰兰!”我再次提醒阿成。 “哥,我不伤害她,她都快要我命了!”阿成哭丧着脸回应道。他手里拿着灵符,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打的话势必会伤了周兰,不打的话雷万春危在旦夕,自己也被挠得满脸伤痕。 “兰兰……你要是想杀我……那就快动手吧……”就在阿成一筹莫展的时侯,周兰头发包裹中的雷万春突然艰难地说话了。 “呜呜……万春哥……我不是想杀你……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啊……呜呜……”周兰意外地听明白了雷万春的话,只是她的回答,让人心痛! “兰兰……我知道你有多难过……你走的这几天……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是我没用!我没能说服我妈接受你!我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我知道你还有很多心愿……你养的文竹我今天刚浇了水,不信你可以去客厅看看……你上星期在网上买的那套歌剧,我到现在都没敢把包裹打开,我想你啊!你还记得你走之前负责的那个项目吗……我已经说服甲方……让工人完全按照你的设计方案实施……兰兰……我知道你走得不甘心……我都知道……” 雷万春没有挣扎,而是把周兰死后的思念之情一点点地表露出来。[..tw超多好看小说]周兰也没有非常强烈的反应,只是瞪大着眼睛看向自己面前的黑囊,静静听着雷万春的倾诉。 紧箍的头发渐渐松弛下来…… “好机会,来吧!”阿成兴奋地扬起灵符。坏了!这家伙想趁火打劫! “等等!”我想去阻止阿成,却没想到阿远更快一步地拦住了我:“小生,泄阴孔!” “噢!”就在我恍神答应的这一刹那,阿成已经将七道灵符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周兰的泄阴孔上。 “噢啊啊啊――!”周兰疼得发出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她悬空的身子扭做一团,数丈长的头发也快速地缩回头顶下面,雷万春来不及调整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周兰的泄阴孔被封,周围的阴气开始流散,风吹过窗缝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极了鬼的哭声。 “兰兰!兰兰!”雷万春顾不得扭伤的脚,一瘸一瘸地走到周兰跟前,他尝试着伸手去摸周兰的灵体,却再次被她的长发缠住,不过这次没用阿成出手,头发自己松开了。周兰的灵体不可避免地受了伤,她无力地垂下双臂,就那么倒立着痛苦地**着。(..tw好看的小说) “兰兰……对不起!”雷万春再次伸出双手,他抱住周兰的头,把脸跟周兰的紧贴在一起。 “万春哥……你终于肯见我了……咯咯……”时间流逝,阿成的隐身符逐渐失去效力,周兰终于看到了雷万春。她没有表情,却张着嘴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这笑声非常难听,就像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但是能感觉得到,她对雷万春的恨已经土崩瓦解。 “兰兰……我一直在你旁边……请原谅我,原谅我不敢早点出来见你……”雷万春伏在周兰耳边泣不成声。 这样的事态发展,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或许这不是我们最初的期盼,但或许这是一个最好的结果。周兰平静了下来,在她血色褴褛的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怨气。 既然没有了危险,我们便不约而同地后退到一边,我们的想法大概都是一样的:周兰回七的时限快到了,让她和雷万春多待一会儿吧! “万春哥,你头发白了好多,脸也比从前瘦了……” “兰兰!”雷万春哭得眼睛都肿了,他心疼地抱住周兰的腰,轻轻地把周兰的身子扶正……不可思议的事情出现了,周兰身上的灵符悉数化为灰烬,她的灵体开始发光,沾满血渍的外衣笼罩上一团白色光芒,没多久,光芒消失,周兰竟然恢复了学生时代的模样。 原来……原来周兰缺的只是一个发自内心的拥抱! 或许换成其他人把周兰身子放正也不会出现现在的结果,但是雷万春是她最爱的人,她心里只有雷万春。什么是真爱,真爱就是你对我一丁点儿的好,就能融化我心中的万千仇恨。 梳着大辫子,戴着圆框眼镜,看到周兰现在的模样,我有种想要过去叙叙旧的冲动,可是时间宝贵,还是把最后的这段时光都留给大鹅吧! “兰兰,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有,万春哥……我后悔没有嫁给你。” “兰兰,别这么说,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早点说服我妈。你知道吗?她现在也在后悔没有接受你,每天都会打来电话向我哭诉。兰兰,不要记恨我妈,她其实也是为了我好,她现在也懂了我们的真心,可是……已经晚了。” “呜――!”窗外传来风声骤起,屋内莫名刮起阵阵阴风。我靠!又是这阵势,太熟悉了!黑风开路,阴帅驾临!这次是哪位呢? “快!躲床底下!放慢呼吸!”阿远临危不乱地安排道,同时他暗运仙骨的力量,不容置疑地将雷万春拉到自己身边,猛地一按,再一推,就把他送进了床底,留下目瞪口呆来不及反应的周兰独自立在屋中间。 “大家快进床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声。” 一时间,众人乱作一团,全部撅着屁股往床底下退。大猛子向来排斥让小仨儿变成纸团,可是这次形势紧急,便毫不犹豫地把仨儿藏进了她的口袋。 “万春哥……万春哥……你去哪里了……呜呜……”周兰好像不能弯腰查找雷万春,只能在外面幽幽痛哭,让人于心不忍。 我用力压住雷万春不让他乱动,刚藏好,就听到有说话的声音从窗户外飘进了屋里。 “兄弟,是这儿吗?” 他娘的!这锯条拉铁皮似的怪异声音一听就是白无常谢必安发出的。 “必须死!” 卧槽!怎么黑无常范无救也来了?不会是因为之前脱逃地府来抓我的吧? “兄弟,你说这姑娘应该带往安回区的城隍庙?” “必须死!” “嗯!核对过了,是叫周兰。” 乖乖!又领教了这俩兄弟无障碍沟通的本事!这家伙,要是让我整天“必须死,必须死”的听,恐怕早就疯掉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尾 声! “姑娘莫哭,小生这边厢有礼了。(就爱看书网)” 耶呵?这谢必安倒是挺有礼貌,可你他妈能不能别小生小生地提本大爷的名字?你丫都几千年的老妖怪了,装什么嫩呢?妈了个八字的!英姐在黄泉路上告诉我说白无常调戏过她,我看这事儿一点也没掺假。 “你们是谁?放开我!”周兰大声喊道。从她说话的内容和语气看来,谢必安肯定在对她动手动脚。 “必须死!” “哎哟!兄弟,你别吓她!你看这小娘们灵体这么虚弱,别把她魂给吓散咯!到时候姓乔的又要找咱们麻烦了!马勒戈壁的!阴帅给咱们降成鬼差,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哟!” “必须死!” “哎哟!兄弟,你看哥哥我这破嘴,咱们不是降,是根据上级指示到基层来调研,来来来!快给这小娘子套上勾魂索,生死簿上的任务有点多,咱们得赶紧了。” 听着外面的对白,雷万春的身子一直在挣扎,我和阿远一个堵嘴,一个压背,拼了命不让他动弹,这可不是开玩笑,这要是被发现,非被打地狱去不可! “别碰我!别碰……我……别……”周兰的声音逐渐停止。 “哼!别碰你?不碰你白爷怎么带你回酆都?你们这些小娘们!就他妈不能体贴体贴老子?你以为我跟范老爷愿意捉你们这些毫无技术含量的小鬼?要不是三殿阎罗那傻逼,我们能亲自过来?唉!走吧!小娘子!喔呵呵……喔呵呵……” 黑白无常的声音逐渐远去,阴风渐歇,屋子里彻底恢复了宁静。 “都听到了?”我问道。 “都听到了。”阿成回答道。 “啥意思?” “不知道。” “靠!你知道点啥?别离我这么近,你丫口臭!”我推了一把阿成。危机解除,众人心里都轻松了不少! “小生,你认为是什么意思呢?”阿远问我。 “很明显啊!”我有点幸灾乐祸,“黑白无常降职了!真爽!” “嗯!我也听出来了,但我觉得这并不一定是好事。”阿远的声音一如既往得认真。 “你是说他们成鬼差之后到人间的次数频繁了,怕我被抓?” “不单是这样,你没听到谢必安说起姓乔的和三殿阎罗吗?三殿阎罗你知道,姓乔的你也见过,就是那个双头一身的夜游神乔坤……我猜,十王重新分权的变革已经开始实施了!” “我靠!远哥,你不说我还真没想那么远,酆都如果发生这种变革人间会怎么样?” “不好说,黑白无常居然从阴帅直降到阴差,这种不看僧面也不看佛面的变故,肯定是因为他们的领导五殿阎罗也遇到了什么难题,五殿阎罗可是主管人间界,他出了什么事,一定会波及阳间。怪不得夜游神说人间归他管了,原来是把黑白无常撤下来了,唉!夜游神是怎么对孤魂野鬼的你都看到了,我看还不如无常呢!” 阿远把他的顾虑一一道来,我一寻思,可不咋地?这万一地府乱了,那负责镇场子的地藏菩萨还能有好?也不知道我被通缉这件事儿有没有影响到金大光头,真万一走漏了风声,那我可算捅了大篓子了! “兰兰,兰兰……”雷万春的喃喃自语声把我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中。 “大鹅,兰兰已经被黑白无常带去地府了。别难过,这可是最好的结果!”我说得是实在话,幽冥地府是所有生灵的最终归宿,在那里他们了却此生此世的尘缘,等待轮回转世的开始。 “小生!”雷万春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这几天我没少看到这个成功男士掉眼泪,唉!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眼泪不代表脆弱,它更像是用来擦净疲惫与伤心的特效药水。 无论过程怎么样,今晚的风波总算是过去了,剩下来的时间,我觉得大家还是休息休息比较好。因为按照计划,我们天一亮就要跟萧云前往苗寨,这一去,必定是对脑力体力心力胆力的新一轮挑战! “已经三点多了,大家最好休息休息。”阿远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凯里,咱们能睡多久就睡多久吧!” 大伙儿着实累够呛,特别是今晚立下汗马功劳的阿成。他一听阿远让休息,“啪”一下就倒在沙发上,妈的!丫这是想独占沙发么? “靠!靠!靠边儿!”我揪着阿成的耳朵把他拎到一旁,跟他靠坐在一起。 “小生,你怎么结巴了?”阿成的意识已经进入了朦胧状态。 “靠!我这是语气助词!靠!靠!”我拿起一个抱枕砸在阿成身上,“赶紧睡!” 我和阿成挤在长沙发上,雷万春和阿远一人一个方沙发,大猛子继续去床上睡觉,她把小仨儿变成的纸团放在枕头边,纸团动了动,还嘟囔了几句听不清的梦话,把大猛子逗地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 疲惫不堪,眼睛一闭一睁就已经到了早上七点。他***!感觉跟没睡一样!浑身酸不溜秋得难受坏了! 我们是被阿远的手机铃声叫醒的,电话是萧云打来,他说已经在来往雷万春住处的路上了,又问了问我们具体地址,然后说给我们带早餐,就把电话挂了。 外面可能是阴天,从屋里往外看黑漆漆一片。这种时刻最让人不爽,起床吧!有点早!接着睡吧!时间又不允许!就这么干坐着,彼此也没力气交流,大眼瞪小眼地听着外面街道上的车喇叭声,时不时地叹一口气,这不禁让我想起以前在网吧包夜后等待下机的场景。 萧云对这附近的道路很熟,没等多久就敲响了雷万春家的大门。我让阿成去开门,自己则对着大猛子的房门一阵狂拍。 萧云给我们带的早餐很丰富,有糯米饭、茶叶蛋、鸡蛋灌饼、小笼蒸饺,还有几杯甜酒。大伙儿都饿了,看到一桌的美食眼睛都直了,就连大猛子也不顾形象地下手抓起来。我真不想揭她短儿,她其实起床之后还没洗手。 吃饱喝足,便到了离别之时,这一去,我们应该直接从凯里离开贵州了。当然,这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如果不顺利……也有可能永远地留下。 出了门,雷万春执意要开车送我们一程,被我摇摇头谢绝了。男人嘛!哪儿那么婆婆妈妈的! “大鹅,我走了,有机会去燕平找我玩,我手机号以后不换了,常联系!”我伸手锤了锤雷万春的胸。 “一路顺风。小生,如果再来贵阳的话记得提前通知我。”雷万春笑着对我说。 呼!毕业后再一次地与同窗好友分别。千言万语,尽在一笑中,互道一声珍重,从此扬镳各西东! 第二百四十八章 悉达多 告别了雷万春,我们并没有直接出发,而是在大猛子的强烈要求下又返回了萧云的工厂。(..tw无弹窗广告)为啥?臭美呗!这家伙非说脸色不好,又对着镜子把脸捯饬一遍,虽说不是浓妆艳抹,但也没少费功夫,等得萧云这么沉稳的性格都忍不住看了好几次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大猛子收拾妥当,我们把各自该检查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这才重新上车直奔东二环的高速路口。 出发!目的地——凯里! 之前我们介绍过,凯里属于黔东南州,离贵阳差不多两百公里。一开始我们一致决定坐火车过去,可后来考虑到转车和当地交通的问题,阿远还是建议开汽车,继续由萧云担当驾驶员。阿成这孙子一听要自驾游,还虚伪地表示要帮萧云报销油票,我知道丫是装的,就让他先报销大伙儿中午的饭票,丫立刻默不作声了,他奶奶的! 上了高速公路,我的睡意就全无了,沿途的景色让我的思绪飞速倒退,重新回到了刚来贵州的时候。其实我以前大学的时候曾经跟学校里去过黔东南州的苗寨,不过我们去的都是已经开放旅游的那些诸如郎德、岜沙一类的苗寨,从来没有深入地走进原生态村落,而且去黔东南实习采风的时候都是跟其他两个不友好的环艺班结伴同行,少不了会生出不少事端。 这次行程虽然匆匆,虽然有要务在身,但是因为一车人全是过命之交,反而比学生时代的感觉更加轻松,更加安逸。 “开车向东走哇!车上有一个小朋友啊!嘿嘿!小朋友哇!他的旁边是大母猴啊!”我深情地向大猛子抛着媚眼儿。 “郭新生,你丫想死了是不是?你说谁是大母猴?” “哎哟!哎哟!别拧我!我说的阿成!” …… 一路欢歌,一路嬉闹,紧张的行程此时嫣然成了轻松的旅途。这里的地形地貌对于大猛子这个土生土长的燕平人来说可谓是见所未见,所以丫表现得比我们其他人都要兴奋。 “萧师弟,快停车!”轻松的旅程刚开始就被阿成急促地呼声打断。 “小师哥,出什么事了?高速上不能停车。”萧云或许已经习惯了阿成的一惊一乍,并没有停的意思。 “哎呀!不行了不行了!萧师弟,刚才喝水喝多了!” 我靠!阿成这家伙捂着裤裆原来是想撒尿。 “萧哥,你快停停吧!成哥要是憋得生不出孩子了,咱们可担待不起!”大猛子捂着嘴强忍住笑。 “猛儿啊!你能矜持些吗?人家阿成本来就不会生孩子,要生的是他老婆!再说了,男人的问题,你们娘儿们家掺和什么!” “哟?郭新生,你是不乐意让我说是吧?那成!萧哥,你别停车,继续让成哥憋着吧!” “我去!你们在搞啥子!”阿成对于我和大猛子的调侃颇感无奈,“萧师弟!你再不停车我只好在车上解决了!” 萧云见阿成颇有尿崩之势,真怕这不要 脸的家伙做出什么有损节操的行为,赶紧找了个平坦的路段把车打到路边儿。 “哎哟!哎哟!憋不住了!”阿成一只手推车门,一只手解裤腰带,连滚带爬地跑到路边。 “哈哈哈哈!”大猛子在车上笑得前仰后合,咧着大嘴的神情跟个老妖婆似的。 “靠!郭新生!你说谁是老妖婆?”大猛子眼睛一瞪,用力揪住我的耳朵。 “哎哟!哎哟!大猛子,我啥都没说啊!”我嘴上极力狡辩着,心里却心虚得打紧,卧槽!这傻妞是会读心术咋地?她怎么连我心里想啥都知道? 因为阿成的一泡尿,车上的气氛开始更加活跃起来,我们的喧闹其实是有目的的,一个是缓解乏味的旅途,再一个就是给开车的萧云提提神儿,他晚上肯定也没睡好,可别开着开着睡着咯! “妹子,看你跟哥这么投缘,哥给你讲个笑话吧!”我搭住大猛子的肩膀跟她套着近乎。 “你丫又想算计老娘?”大猛子毫不客气地亮出她那把无处不在的刻刀。 “怎……怎么会?这不是看你无聊么……”我的冷汗都下来了。 “既然是笑话,那你就讲讲好了。不过……如果老娘听了之后没笑……”大猛子晃了晃手里的凶器,“可别怪老娘不客……啊哈哈哈……”大猛子话还没说完就自顾自地笑起来,让我后悔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子。 “吭吭……听好了……喂喂喂!郭小仨!你给我坐下,别闹!听先生给你讲笑话……开始了啊!那啥,说的是释迦牟尼佛的一段前尘往事,那时候,他还是悉达多太子。” “悉达多太子为了弘扬佛法四处讲经,但是起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认可他,他过得跟个乞丐差不多,只有一只瘸腿的猫守在他身边。” “有一天,太子觉得老是四处漂泊也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修建一个安身之所,一来自己能更好的精研佛法,二来也可以给那些已经皈依的信徒找个开坛**的场地。” “于是悉达多太子就日夜操劳地赶建了一处庭院,不大,但是整齐明亮。建好之后,太子寻思着给这处院子起个名字,叫啥好呢?问了很多人,答案都不尽人意。这时候,太子身边的那只瘸猫居然开口说话了……太子听了一拍大腿——就它了!” “停停停!郭新生,你讲的什么玩儿啊这是?” “庙的来历……” “靠!你丫小心释迦牟尼他老人家抽你!” “切!传说中的人物,又不是真……真……”说着说着我就心虚了。黑白无常够传说吗?地藏菩萨够传说吗? 他们可都实实在在地跟我打过照面了。要是这么说的话,释迦牟尼也…… 哎妈呀!我一紧张,嘴突噜的毛病又犯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弟子并非有意冒犯佛祖,求佛祖开恩,切勿压弟子于五行山下……” 就这样说着笑话犯着二儿,吵吵闹闹地在高速上行驶了三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路边“凯里欢迎你”的大广告牌。 移动阅读请访问:wap.-精选 第二百四十九章 死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