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林家宝儿》 一、重生 “宝儿、宝儿,我的宝儿,你别吓娘,快醒醒啊!”叶氏抱着林宝儿,手不停地在她的小脸上摸索,每碰到鼻下,就受惊似的弹开,眼泪断了线的流,嘴里不停叫喊。 跪坐在叶氏身旁的林怀礼,看着满头是血的女儿,再看看哭的死去活来媳妇儿,两眼通红,双全紧攥。和他一样围在叶氏身边的,还有四个很小的孩子,两男两女,都是满脸泪痕,担心的叫着姐姐。仔细看,会发现较大的男孩眼里除了担心还有愤怒。 “嚎,就知道耍心眼儿装可怜,不是都去请大夫了吗,还嚎个啥?” 伤心痛苦的叶氏听了孙氏如此可恶的话,抬头向她看去,哀怨不甘的眼神进行无声的控诉。没人知道此刻她有多紧张多无助,她的女儿,躺在她怀里,可是她几乎感觉不到她的气息,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孙氏被叶氏看的心虚发毛,终是没再言语。 “唉,我说三弟妹,你也别太着急,大夫一会儿就过来了,应该没啥事。”被林宝儿撞墙的举动惊着的张氏,站了半天终于缓过神儿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不声不响就知道干活的四丫头性子这么烈。“这孩子气性太大了点,明明是让她去大户人家享福,怎么和要杀她似的,也不至于这样啊!” “大伯娘,我姐没那福气去享福,要去你让大姐和三姐去吧。”叶氏身边较大的男孩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张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说五郎,你小小年纪懂个啥,要不是四丫头生来命硬,总是给咱们家人招灾招难的,谁好好的去卖她呀,也不值几个钱。”赵氏说完还瞧了林宝儿一眼,撇了撇嘴。 “谁说我姐命硬?我姐命才不硬呢!”稚嫩的童音夹杂着哽咽的倔强,小小的七郎受不得姐姐被污蔑,站起瘦弱的身子,向赵氏吼去。 对于两个儿子的回嘴,这回林怀礼和叶氏都没阻止,心里越发的酸涩了。 “反了反了,一个个的都反了,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和长辈顶嘴,哪个没好下水的教的?”说着这话,孙氏的眼神恶毒的盯着叶氏。 “行了,都给我闭嘴!”林家大家长,林老爷子,一声令下,都不言语了。林老爷子一直坐在正房的台阶上,拿着烟袋,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 他看了看儿媳妇怀里的孙女,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儿子,叹了声气,向院外走了。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外面有动静了,林老爷子、二郎并着一位年约半百的老人进了院子。 看见院子里的情形,老大夫也差不多猜到了点因由,但是显然人家很有职业操守,什么都没问。 “蒋大夫,您快看看我闺女,流了好多血,还一直不醒。”叶氏像是见了救星,忙叫蒋大夫。林怀礼嗖一下子起了身,将蒋大夫迎了过来,那紧张劲不比叶氏差。 林木感觉头要炸开了,从没这么疼过,浑身还没一点力气,想睁眼看看怎么了,也睁不开,依稀间却能听到有人说话。 “大夫,怎么样,我闺女没事吧?”女子紧张询问的声音。 “伤口很大,需要清理包扎,流血较多,要多吃药静养,其他无大碍。”老者的声音,听着像个大夫。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女子在谢神呢,林木觉得好笑,哪个神仙有那美国时间来管你啊!要是真有,她就不会得病不会死了。 死?她不是死了吗?那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死了的人都这样,只听得见看不见?她不明白了。 之后大夫又交代了几句,女子连连道谢。然后林木感觉有人将她抱起来了,她竟然感觉这怀抱挺温暖的。再然后,她就不知到了。 二、温情 望着头上的屋顶,林木不淡定了。她是今天早上醒过来的,据说已经睡了三天了。 醒来,证明没死,没理由不让它兴奋,她的大好生活可都在眼前呢。可是当看到比她更兴奋的四个小包子,还有频频拭泪难掩激动的美妇,兴奋立刻转化为惊悚: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 躺在烧的热乎乎的土炕上,接收着那些本不属于她的记忆,再看看现在的小胳膊小腿,林木顿感哭笑不得。所有的事实让她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她穿越重生了! 相比于死亡,能获得新生,确实可以说是上天的眷顾了。但对于此刻的林木来说,却是欢喜不起来的。 想她前世,就因为是家里的老二,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孩子,从小忍受了多大的压力,只有她自己知道。父母只当她不存在,姐姐只知道让她干活,弟弟只把欺负她当乐趣。 当她多年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拿到理想大学的毕业证书还没来得及喜悦的时候,可怕的病魔来了,无情的摧毁了她的幸福,摧残了她曾坚不可摧的意志。 她得了不治之症,随时可能死亡,没那条件,所以她选择放弃治疗,在生命终结前,她只想轻轻松松的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两年,虽然时时忍受病痛,但也算是林木二十几年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现在,这样的时光也结束了,本以为不是天堂就是地狱,没想到却是重生。 可是为什么她总是这么悲催,前一世没生在温馨幸福的家庭,这一世更糟糕?林木心里十分的不甘心。 “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还疼,要不我去告诉娘,再去找大夫看看吧!” 林木,不,现在应该说是林宝儿了,她已经是林宝儿了。听见询问声,林宝儿才记起还有四个小包子围在她身边呢。 这四个小家伙,最大的五郎也才只有八岁,最小的七郎还不满五岁。另外两个是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姐妹花,林星儿和林月儿,不足七岁。 看着四个小脑袋,四双水汪汪的眸子里满含的关切和担忧,林宝儿直觉心口说不出的感觉,涨涨的暖暖的。 “咱们家小弟真乖,姐姐好了,不疼了!”林宝儿抬手,在七郎稚嫩的小脸上捏了捏。 别看七郎很小,可还是被林宝儿的动作弄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不过嘴角确实弯弯的。 “姐,那你刚才怎么了,眉头都快挤到一堆了,还咬嘴唇。”显然,刚刚她一系列抱怨不甘的表情被小家伙们看到了,以为她头疼呢,唉,林宝儿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姐姐不是头疼,是在想事情,经过这一次,姐姐想到了很多事情,需要好好理一理。” 由于是冬季,白天比较短,农家一天基本就两顿饭,下午,早早的吃完了饭,叶氏带着几个孩子回到了属于他们的西厢房。当然,林宝儿作为病号,是没去主屋吃饭的,她完全享受被伺候的待遇。 天黑了,屋里点起了油灯。平时是舍不得点的,孙氏也不会同意,这几天还是林怀礼去镇上做工,回来的都较晚,才可以点点。 时间比较早,几个孩子都还不困,林宝儿就更不困了,都睡了三天了,所以五个人就在一边玩闹。林宝儿觉得自己真的活回去了,明明二十几岁的灵魂,却更像个孩子,和四个小包子玩的欢。 叶氏就在灯下做着针线活,灯影将她的身影映在墙上,柔和美好。林怀礼回来时,就看到这样的一幕,酸涩中带着满足。 “爹,回来啦!”几个孩子看到爹爹回来,很是欢快,叶氏这才发现人都进屋了,她居然不知道,忙穿鞋下地,帮着他脱下被寒风侵透的外衣。 一家七口躺在了一铺火炕上,一个挤着一个,很暖和。 半夜,窗外风声呼呼的,打在窗子上直响。林宝儿根本睡不着,一是不困,再是不习惯。就是前世小时候也是在农村生活,也不是这样的,那时的农村比这好太多了。 听见炕头那边有起身的声音,林宝儿赶紧闭眼装睡。感觉有人在给她整理被子,掖好盖好,然后是弟弟妹妹。最后停在了她头顶,站了好一会。 她以为这个晚上,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清醒的夜里,给她温暖的人,她不会知道是林怀礼还是叶氏了,就在她为此惋惜之时,硬硬的胡茬轻轻的扎在她的脸上。那一刻,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湿了枕头,也湿了心头。 三、林华夫妻 第二天,林怀礼没再去镇上做工,原因是林家大姑爷郭桥要来,林老爷子发话,让他在家,准备迎接。 说起这位大姑爷,林宝儿还真有点好奇,记忆中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却也知道,这位姑爷在林家的地位很高。要说长子林怀仁是林家的希望,是需要培养的,那么这位姑爷估计就是林家的信仰了,是用来信任和膜拜的。她不懂,庆丰县一个小小主簿而已,哪来的如此魅力。 吃过早饭,林宝儿不顾叶氏的反对,穿着厚厚的棉衣戴了棉帽,和弟弟妹妹们出了院子。感受着冬天特有的凛冽的寒风,她不觉的冷,反而觉得亲切而舒畅。 对于这个世界,她陌生得很,不知道是她知道的历史存在的某个朝代还是架空的根本不知道的朝代,凭着原本的记忆,没办法判断。但是这耳边刮过的温柔的冷风,告诉她,这个叫做清河的小村子,和她前世生活的地方有着相同的气候,东北的气候,四季格外分明。 现在的她完全没有了昨天那悲壮的近乎想要再死一次的心了,她接受命运的安排,上天的赐予。穷点累点怕什么,极品再多点怕什么,她林宝儿接招了。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拥有如此有爱的父母和如此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何况这样的福气是她偷来的,怎能叫她不珍惜? 想通了,心情美了,看着小包子们不惧寒冷热情洋溢的笑脸,林宝儿眉眼弯弯,对生活充满美好的向往。 “哟,这不是林家四丫头嘛,听说头撞伤了,怎么出来了,伤好了?可别冻着。” “是啊,四丫头,快家去吧,这天可冷呢。” “嗯,多谢四婶、五婶关心,都好了,这就家去了。”这两人她是认识的,一个村的,老王家的两个媳妇。 王家两媳妇也没多说什么,打过招呼就走了,边走边嘀咕着什么,顺着风,有那么一两句飘进了耳中,林宝儿一笑置之。 午时过半,郭家的马车缓缓出现在林家一家二十几口的视线里。车不是很华丽,起码比林宝儿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逊色太多了。不过,在清河村人们眼里,就是奢侈品了。好多人家都探出脑袋往外望呢。 郭桥和林大姑奶奶在众星捧月中下了马车,那姿势拿捏的,让林宝儿狂汗,怎么弄的和领导视察似的,至于嘛。打量过去,也没什么特别的,郭桥就一般人,四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林大姑奶奶嘛,倒算得上是个美人。 将两人让到正屋,泡茶的泡茶,铺垫子的铺垫子,伺候的真真到位。就连林老爷子的表情都不再是面对儿子孙子们的严谨了,笑容满面,很是欢喜。 这是林宝儿第一次亲身走进林家的正屋,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观察每个人的表情。身前还搂着可爱的小弟七郎。这小子,没一时老实的,总想这跑跑那窜窜的。 不得不说,林家人都生了一副好皮囊。这两天她就在想,很可能林老爷子就是一个外貌控,所以自己的媳妇找了个美的,儿媳妇也各个都不差,然而性格却是各不相同。 “爹娘,您二老身体可好,天儿可是冷了,千万别冻着!”刚上了炕,林大姑奶奶林华就开始表关心表孝心,这也正是老两口受用的地方之一。郭桥自然也不忘关心问候,弄的老两口见眉不见眼的。 “都好都好,难得家来一回,业哥儿和两个丫头怎么不带来?”要说众多子女中,孙氏最疼爱的是两个闺女,那么孙男娣女中,她就更偏爱外孙子外孙女了。 孙氏问完,张氏和赵氏也都附和,问怎么不把外甥和外甥女带来。 林华很是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心情自然很好,都一一回答了,几个人聊得都很是火热。 一屋子的人,坐在炕上的不多,林老爷子夫妻,林华夫妻,再有就是林怀仁夫妻了。林怀义夫妻不甘不愿的也只能做到炕沿上,而林怀礼和叶氏则自觉得多,直接坐在地下的凳子上。其他就是小辈了,都是站位。 屋里的气氛可以用两极来形容了,炕上热火朝天笑声不断,地下则是冷冷清清。 一盏茶过后,见面的寒暄劲也过了,郭桥就问林老爷子,捎信儿叫他来有啥事,褪去刚才的热情,被问道正事,林老爷子看向地下安静的三儿子,脸色开始凝重了。 其实郭桥来之前也打听过了,知道前几天林家发生的事,再看林老爷子的眼神,就更明白了。抬眼看了看坐他旁边的林怀仁,两人眼光一对,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他们的动作很不显眼,也没人看见,除了一直观察他们的林宝儿。看两人的眼神,她就明白了,这俩人是一伙的啊,她倒要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招。 四、办法 见林老爷子迟迟不肯开口,林怀仁便委婉的接过话来,道:“哪里有什么事啊,还不就是咱爹娘想你和大妹了,顺带着看看老三的四丫头、、、”往下的话他没说,转头看着林老爷子,意思明显他都引出话题了,接下来的该您老说了吧。 这个时候林老爷子也不好不说了,既然把人找来就是为了如何安排四丫头的事,那还有啥可掖着藏着的。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说了。 林老爷子,年近花甲,是林家绝对的权威,识文断字,据说要不是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允许,考个科举是不成问题的。自己的梦碎了,于是将希望寄托在长子林怀仁身上,为供他念书科考,他带领一家人节衣缩食,可谓是不辞幸苦。但是结果并不如他所愿,至今快四十岁的林怀仁仍只是一介秀才。要不是寄予的希望太高,依着林老爷子的心智也不会真的认为长子的仕途之路和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有什么关系。 近十年,从林宝儿出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这孩子命硬啊’开始,林家四丫头命硬克家的谣言不胫而走。其实这些年除了小孩子爱玩总是磕磕碰碰之外,真没出过什么大事,但即使如此,每次林宝儿都被冠上“罪魁祸首”。可笑的是,外人真没怎么说的,都是自家人传出去的。 林老爷子心里很清楚,四丫头命硬阻碍了老大仕途的说法有些荒唐,但说的多了,还见天的在他耳边说,为了儿子的前途,他动摇了。但是像此刻这样明晃晃硬生生的把罪名加在一个孩子身上,正直了一辈子的他还是难以启齿的。 地下站了半天的林宝儿听了林老爷子的话,那个气呀。被圈在胸前的七郎明显感觉到她的变化,紧张的看着她。 “爹,我们宝儿她的命不硬,这些年,大家不都好好的吗?”为母则强,在林宝儿的记忆里,叶氏在林家演绎的完全是一个二十四孝好儿媳妇,像这样公开的否定公婆的话,根本没有过,她不禁多看了叶氏两眼,心中点头,起码还有改造的空间。 对于叶氏的反驳,林老爷子一时没反应,他也心虚啊。可有人却理直气壮:“怎么,老三媳妇,你想造反吗?还你们宝儿命不硬,我呸,几个小子三天两头磕碰,不是她克的?别人家怎么没有?老大这么多年还是秀才,大郎还只是童生,都是应为他!”孙氏恶狠狠的瞪着叶氏,活活像要吃人。 林宝儿现在真的很想仰天大笑,给孙氏拍掌叫好。真是绝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娘,大哥和大郎他们念书和宝儿有啥关系!”这是林宝儿第一次见林怀礼公开维护她。昨晚这个身为父亲的年轻男人,给她的触动是巨大的。二十多年,第一次深深的、清晰的感受到父爱的包围,那感觉甜甜的烫烫的,可以让人飘起来的。 “哼!怎么没关系,等把她卖了,你大哥和大郎就好起来了。” “娘、、、”林怀礼望着眼前自己的母亲,充满痛苦和无力感。 “三弟、三弟妹,你们也先别急,这不是没说一定卖了四丫头嘛,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想想其他办法,也许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就是就是,老三,你姐夫说的对,你先别着急啊!” 林宝儿看着郭桥和林华这对夫妻,心想真是会做人呢,开始不出声,戏看得差不多了,出来做和事佬。 “就是就是,要不也就不用叫你姐夫来了,老三呐,你也坐下,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本是心虚没底气的林老爷子觉得郭桥的话说的很对,或许真的有其他法子解决呢,他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 “能有啥好办法,不卖就只能嫁出去,不过可没听说谁家要娶童养媳的,除非是给有钱的财主做小的,呵呵。”赵氏一向都是胸大无脑的,这个时候这样的话也就她敢说。 “胡说啥呢,姐夫和大哥都是读书人,一定有法子,你个笨的知道啥!”林怀义显然是不傻的,这么半天,他也看出来了,他老爹是想四丫头离开这个家,但又不能太对不起这丫头。他心里觉得好笑,把人撵出去还想让人承着情,把人都当傻子呢。 五、分出去 林宝儿很好奇,到底郭桥和林怀仁想要的是什么。就目前的形式看,并不像她之前想的那样,把她卖给什么傻子之类的做小媳妇,然后他们来换官职。不过她想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忙碌的时候,时间都会过得很快,结果还没出来,晚饭的时间快到了,孙氏就吩咐赵氏和叶氏并着几个丫头去做饭。 三个儿媳妇,也就大儿媳妇张氏,还能等到她的好脸色,特权也多一点,就象现在,她就可以留下来陪着林华。叶氏想留下听听的,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赵氏更不愿去了,只是没办法,哼哼的出去了。 林宝儿以伤为由不去干活,可没少收到孙氏的白眼,不过她不在意。两个妹妹星儿月儿都去帮叶氏了。五郎怕姐姐受欺负,他要在身边保护,硬是没出去,七郎太小,没人理会他。要不是主角是自己,林宝儿才没那个闲情在这看他们一堆人演戏呢。 几个人商量了半天,都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林老爷子脸色也越来越凝重了。 林宝儿时刻注意着炕上几人的言行,没有错过林怀仁夫妻和林华夫妻四人的眼神交流。看来时间已经到了,好戏就要上场了,心情顿时变得兴奋了。 郭桥首当其冲打头阵,“岳父、三弟,你们看,咱们也商量半天了,这事还真不怎么好解决,如今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只是、、、” 他犹豫为难的样子,让听到有方法刚要高兴的林老爷子又紧张了,忙问:“啥法子,你快说!” “这、、、这、、、” “要你说你就快说,没啥不好说的。”孙氏是急性子,受不得婆婆妈妈的,语气就有点要求的意味,这也就是对着她得意的大姑爷,换了儿子和儿媳妇,早就不知道说什么难听的了。 郭桥是什么人,人家是庆丰县的主簿大人,虽然面上不显,实际心里不高兴着呢。 林华和郭桥夫妻这么多年,对他多了解,一看就知道他不高兴了,怕孙氏再说不好听的,忙说:“娘,瞧把你急的,这有大把的时间,急个啥?” 孙氏对女儿的话还是很听的,也没再多说什么,林华又瞧了瞧郭桥,见他脸色正常,才放心。 郭桥又喝了两口茶水,才不慌不忙的开口:“其实这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就看岳父和三弟了。” “姐夫,啥法子你说吧。”林怀礼性子很直,没那么多想法。 “是啊,妹夫,你就说吧,只要是对四丫头和咱们家好,爹会同意的。”说完,林怀仁又转过头问林老爷子“是吧,爹?” 林老爷子感觉到不会是什么好法子,可也没法子,不得不轻点了一下头。 郭桥深深的看了林老爷子一眼,直接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三弟一房分出去,这样就什么都解决了。” 话落,屋里顿时安静了。林老爷子似是没缓过神来,林怀礼紧张的看着林老爷子,想知道他的决定。林怀义也吃惊不小,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迅速的瞄了林怀仁和张氏一眼,见他们表情一如平常,没什么变化,心里就一声冷哼。 除了知情的几个,就要属孙氏最淡定了,分不分出去和她没关系一样。要知道,这个年代,父母在不分家的,更何况这还不属于分家,是被大家庭分出去的,是要背负不孝等很多不好听的名声的。虽说分出去的理由不是不孝父母,但究其原因还不是在他们三房吗?这不是要让大家戳他们的脊梁骨吗! 林宝儿也终于知道他们的目的了,虽然她不知道他们三房碍着他们什么事了,不过对于这样的结果还是很乐见的。她本还为这事发愁呢,这样就等于天上掉馅饼了。她不介意在必要的时候帮他们一把。 “爹,您也是这个意思吗?”林怀礼声音都发颤了,这让林宝儿不解。不过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对于这么多年林老爷子的偏心,他可以不计较,认为那都是应该的,可是现在,林老爷子要是为了几句传言,就把他这个儿子分出去,那他就心寒了。分出去,在老实的林怀礼看来,和他爹不要他等同。 林老爷子终于缓过来了,对上三儿子质问又忐忑的眼神,老爷子心里咯噔一下,慌了。偏过头,却半天没说出话来。 林怀礼紧紧地闭上双眼又睁开,深深的吸了口气,心痛的做出决定:“爹,您别为难了,我同意了,我们分出去!”说完转头决然的离开。 “老三,我、、、你听爹、、、”老爷子的呼喊也没听停下林怀礼离开的脚步。 林宝儿在心里为此时的林老爷子叹惜,他心里也不好受,但这份不好受和他的大儿子比就差得远了吧。 六、分家了 林怀礼一走,还怎么商议。 林老爷子满面愁容,纠结万分;林怀仁和郭桥两对夫妻也只有面面相觑了;此时的林怀义倒是一副看戏的心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最让人佩服的当然是孙氏了,没人理她,还能自得的喝着小茶。 七郎在林宝儿身前,眼珠滴溜溜的转,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最后询问的看向林宝儿。林宝儿对他微微一笑,放开他,走到林老爷子跟前。这个时候她再不出来,恐怕情况会不受控制,她要夺得主动权。 “爷、大姑父,我想知道我们若是分出去,对外是个什么原因。是因为确定我生来克大房前程,我爹娘又不顾及父母兄长感受,硬是把我留在身边才不得不把我们一房‘请’出去;还是什么其他缘由?” “这、、、”林老爷子被她突来的问题问住了,倒是郭桥反应较快:“这不就是原因吗?” 郭桥其实也是愣了一下的,他对林家除大房以外的孩子都不是很了解,仅仅叫得上名字。没想到这个撞墙没死的四丫头倒是挺伶俐的。 “呵呵,大姑父可真会开玩笑。是您证明的大伯他们的前程是我克的?那您能保证我们分出去之后,他们的仕途畅通无阻吗?” “我、、、” 林宝儿那里给他反驳的机会,“还有,我爹娘哪里没顾及爷奶了,难道非要把我卖了才算顾及吗?爷奶生养了我爹,他奉养、孝顺二老是人伦义务,那我爹既然生下了我,就可以对我不管不顾吗,难道就不该把我健康的养大而说卖就卖吗?” “我知道大姑父是官老爷,是读过很多书的官老爷,难道官府断案也是这样随便安个罪名、不要证据的吗?” 屋里的人都傻了,不光是她的问题针针见血,更多的是被林宝儿镇定的语气和缜密的思维吓到了。这还是那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响儿的四丫头吗? 还得说孙氏,思维就是不同,别人想到的是这个丫头变了,她想到的却是一定得教训一下这个反天的丫头。 “死丫头,反了你了,这几天把你养的翘尾巴了是不?敢顶嘴了,哪个丧良心的教的?”她觉得孩子这样,一定是大人教的,不可能是他儿子,就一定是叶氏那个婆娘了,心里对叶氏又多了一分的恨。 “奶,没人教我,您不知道吗,在鬼门关走过的人都会变的,因为会看透很多事情。”林宝儿的语气舒缓平和,却让孙氏听得毛骨悚然。 “你个死丫头,就知道胡说八道,不学好!” 林宝儿任她说任她骂,也不理会,她觉得搭理这种人完全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爷,您还没回答我呢。” “不怪你也不怪你爹娘,哎!”林老爷子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爹,你别这样,看的儿心疼,其实不分出去也没事,大不了儿就现在这样了,只要你和娘健健康康的就是好的!” 林宝儿觉得林怀仁要是生在现代,一定可以做影帝了,这表演,真到位啊。看,三两句‘肺腑’之言,配上委屈却显大义凛然的脸,将老爷子感动得一塌糊涂,就差没老泪纵横了。 “好、好,老大你能这样想,爹很欣慰啊,不过、、、”老爷子像是下定了决心,看向林宝儿,“四丫头啊,你去告诉你爹,是爷爷对不住他,你们就算是提前分家,该你们得的不会差!” 林宝儿深深注视着林老爷子,看来林怀仁的以退为进很管用呢,几句话,就将老爷子摇摆不定的心给定下来了。也好,这样他因为心里有愧,是真的分家了,而不是把他们一房‘分出去’了。 “啥叫该他们得的?”孙氏一向把银钱财务看的紧紧的,老爷子一句话触到了她的线上,马上就不让了。 老爷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一边呆着去!” 孙氏哪里甘心,可对上老爷子生气狠厉的眼神,再加上林华还在一边劝阻,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最后事情就这样敲定了,分家,原因不是三房不孝,也不是老人不慈,而是林宝儿八字和大房稍有不和,为了以防万一,决定和平分家。 虽然原因还是有点牵强,但还可以接受,林宝儿也就不计较那么多,毕竟这样容易的、几乎没用她费心就把家分了,是她开始没想到的,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老爷子把里正和村里几个有威望的老人请到家里,将分家的事说了,让他们给做个证明人。 林家的事村里人也大概都知道了,对这样的结果也都不意外,都很好说话。最后在郭桥和里正等人的见证下,林家分家的事落成并立了文书。 当然只是分了三房而已,家里的财产等按四分之一分给林怀礼,所以他们得到了五亩良田、现在住的三间西厢房、三只鸡和一些用的农具、锅碗瓢盆等。 自始至终,林怀礼都是面无表情,叶氏眼里却藏着一丝小激动,几个孩子似乎也都很兴奋。这些,林宝儿都看在眼里,她对自己说,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七、开始 中午,林家准备了较为丰盛的饭菜,当然,孙氏向外掏钱的时候是无比肉疼的。 饭罢,里正和几个老人离开了。郭桥和林华怕到家太晚,也就走了。林家终于恢复了平静,各回各屋了。 林宝儿一家七口回到西厢房,看着林怀礼郁郁不欢的样子,谁都没敢出声,屋里静悄悄的。 林宝儿知道要让一个单纯老实如林怀礼这样的人轻易的接受这样的结果是不现实的。现在的他是被亲情抛弃的,是孤独的,是受伤的。 “爹,如果大弟和小弟命理相克,只有分家才会彼此相安无事,你会怎么做?我想你也会和爷爷一样的,其实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林宝儿真的不想为林老爷子开脱,他是真的偏心啊。 “是啊,他爹,宝儿说的对,分就分吧,也让老爷子彻底安心,毕竟那是长子嫡孙,再说,这也不影响咱们孝顺爹娘不是?”虽然叶氏没想过分家的事,但既然分了,她还是欢喜,毕竟自己当家作主,不用受孙氏的控制了。 “我觉得分了挺好。”五郎一副老成的小大人的样子,把叶氏和林宝儿都逗笑了。 被娘亲和姐姐笑话的五郎不好意思了,将红红的小脸撇向一边。 “嘻嘻,哥的脸红了!” “是呢,像红苹果!” “可是,哥哥,你咋脸红了呢?” 、、、、、 几个小包子很快打闹成一团,五郎很有哥哥范儿,只做势吓唬三个小的,所以三个小的也不怕他。 林怀礼在一旁看着孩子们天真快乐的小脸,再看看身边恬静温柔的妻子和向来听话懂事的大女儿,郁结的心一下子变得开朗了。 他还有自己的家,他是这个家的大家长,媳妇儿和宝儿说的对,换了是他也会这么做的,而且又不是不能孝顺父母了,是他钻进牛角尖里了。 想通了,心情好了,再看自己一家人,林怀礼笑了,笑容傻傻的。林宝儿给了叶氏一个‘你看我爹’的眼神,吐了吐舌头。 叶氏自然开心,可以说她是最关心林怀礼的人,看着他闷闷不乐,她比他还难受。看着女儿俏皮的小样,也没多想,一脸笑容。 “娘,是不是以后咱们自己做饭自己吃了?”闹累的星儿小姑娘很有眼色,见爹的脸不黑了,娘也笑呵呵的,就凑过来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 “是啊,以后都要咱们自己做饭干活了,星儿怕累吗?” “当然不怕了,本来就是姐姐我们干活多的。”嘟嘟着小嘴的星儿很可爱,说的话也是事实。 “那今天晚上就要自己做了吗?太好了,我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了!”月儿小姑娘满脸的兴奋,拍掌叫好。 月儿和星儿是双胞胎,性格却很不一样,星儿沉稳,月儿活泼,就连长相也有很大差别,林宝儿觉得她们属于异卵双胞胎,要不没法解释啊。 就是这样一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孩子纯真的话语,酸涩了多少人的心。林怀礼的,叶氏的,还有林宝儿的。 林宝儿看着四个弟、妹,心酸不已。旧的不能再旧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各个小脸枯黄,身上没二两肉。长期营养不良,小身子明显不能正常发育,看上去都和实际差很多的样子。低头看看自己,这小身子,谁能说她快十岁了,那一定是眼睛有问题。 “今天晚上咱们就将就着吃点,明天,姐姐带你们去找好吃的。相信姐姐,一定将你们养的胖胖的!” 林宝儿的话掷地有声,无端的让人信任,几个年龄都是一位数的孩子更是坚信不已,“姐,我们相信你!” 林怀礼和叶氏看着如此懂事的孩子们,心酸更欣慰。林怀礼更是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多去做工,让孩子们吃好的。 两个大人都没将林宝儿信誓旦旦的话当回事,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只是一笑带过。 在林宝儿看来,林怀礼和叶氏在教育和对待孩子上,算得上是很合格的父母了。就算他们并不相信她的话,但是却不会立即否定,这样一定程度上,不会打击或伤到孩子的自信心。 她不在乎他们是否相信,她一贯都是用事实说话的。所以,她很期待明天的到来。 和她一样期待的,还有四个小包子。一个个充满了好奇,七郎毕竟太小,哪里受得了猫挠似的心口,就十分狗腿的抱住林宝儿的胳膊,讨好的问:“姐,你告诉我呗,明天到底能弄到啥好吃的?” 林宝儿神秘一笑,“保密!”两字出口,四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都蔫了。她心情愉悦,又多说了一句:“你们几个,今晚都好好睡觉,明儿一早就跟我出发!” 八、捞鱼 清晨,阳光明媚,万里碧空。林宝儿早早的起来帮助叶氏做早饭。 冬天,农户人家的主食基本都是粘豆包,稍富足一点的是大黄米的,差一点的就只能是粘高粱米的了。 林家在清河村算是中上等的人家,备的有两种面的,当然黄米的少数。黄米的金贵,孙氏看的就仅,平时孩子们是吃不到的。 家分了,粮食自然也分到了,孙氏给他们挑的都是高粱米面的。这个时代,高粱进化的还没那么完善,都是红高粱,面都是红红的,和现代用来改善生活吃的粗粮可是没法比的。 林宝儿看着叶氏放进锅里的粘豆包,嘴角直抽,凭谁天天吃这个也腻了。她才吃了几顿就够了,何况是几个孩子呢!这就更加坚定了今天要做的事。 吃过早晚,林怀礼又去镇上做工了。冬天,地里没活,闲下来的农户大多都会到镇上或更远的地方找点活,赚几个铜板,贴补家用。分了家,林怀礼觉得肩上的责任更重了,所以更加卖力。 都收拾好了,外面没活,叶氏就上炕做针线了。这时林宝儿带着几个小的,拿着准备好的工具,和叶氏说了一声就出发了。 叶氏看着他们有模有样的,像是要做啥大事似的,摇摇头,无奈的笑笑,也就没理会,随他们耍了,只说注意安全。 这个村子之所以叫清河村,是因为村口有一条不小的河,大概十多米宽,直通镇上。据说几十年甚至百年了,从未干涸过,是这个村子的象征,渐渐的清河就成了它的代名词了。 这些林宝儿自然是知道的,谁让她承袭了原主的记忆呢。 她带着弟弟妹妹们来到河边,看到的就是白色的冰面。有时会有孩子们来这滑冰,他们来的早,没看到其他人影。 “姐,你带我们来这干什么?滑冰吗?”月儿有点小兴奋,她早就想来了,可是娘每次都不让,不是怕冻着就是怕摔着。 “你就知道玩,”星儿看着月儿跃跃欲试的样儿,不免哪白眼白她,“姐不是说了,带我们找好吃的吗?滑冰是好吃的吗?” “哼,你知道,那你说姐到底要干什么?” “是啊,姐,我也想知道。”七郎也禁不住好奇的问。 “我是来找吃的没错,地方也没错,那你们猜猜我到底来找什么?” “难道是鱼吗?”五郎最先问出来,他实在想不出还能在这找到其它什么吃的了。 “鱼?不能吧,姐,这都是冰,怎么抓到鱼啊,再说就是夏天,这里的鱼也没人愿意吃啊。” “没错,就是鱼。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捞鱼!” “啊、、、”四个小包子同时叫出声,搞的林宝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行了,都别大惊小怪的了,跟着我干活吧。”于是,在林宝儿的强制领导下,几个孩子唉声叹气的开始干活。 林宝儿见他们这样也不气,毕竟还是孩子,再说,鱼对于这个村子乃至这个时代很多人来说,并不是多好的东西,腥味太浓,不是每个人都能吃的。 先用镐头将选定的冰面刨出一个大洞,再用铁锹把里面的冰渣铲出来,这样,就见到水了。 几个小人,没多大力气,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才终于见到水。林宝儿还担心冰面冻的不够结识,掉水里就糟了,所以,一面刨洞,一面还得看护他们小心谨慎。总之,成功来之不易啊。 出水的那一刻,就连林宝儿都止不住的激动,更别说几个小家伙了。再也不是开始干活时的没精打采了,小脸上都洋溢着成功的喜悦。 林宝儿将昨天新弄好的网兜塞进水里,来回搅动,开始什么都没有,渐渐的,她感觉到了阻力,心里顿时激动。她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虽然知道差不多能捞着,但不能保证。这回好了,心落地了。 几个小的都屏住呼吸,小心的看着林宝儿手里的网兜。‘哗’的一下子,林宝儿将网兜拉出水面,两条足有一斤的草鱼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往兜里。 “啊,真的捞到鱼了,我们捞到鱼了!”七郎兴奋的手舞足蹈。星儿和月儿也是兴奋的直叫,就五郎沉稳一些,可也看出内心的激动。 此时的高兴和吃没关系,纯是因能做成一件事而自发的开心喜悦。 之后,四个孩子,每个都亲自捞了鱼,都满足的不得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捞到将近二十条。有大有小,大的差不多三四斤,小的半斤不到。不管怎样,都是他们的收获,都装进木桶带回家。 叶氏看到打了胜仗似的五姐弟,再看看桶里的鱼,惊得张大了嘴巴,“你们去捞鱼啦?” “是啊,娘,姐姐可厉害了,在冰上刨了个洞,然后就用这个就能捞鱼了。”七郎炫耀的摇了摇手里的网兜,献宝似的让叶氏看。 “是啊,姐还说,鱼在冰里喘不上气,只要我们挖个洞透了气,鱼就会到洞口来的,然后我们就捞到了,厉害吧!”月儿也很是得意。 “好,你们都很厉害,娘知道!可是冰上很危险的,下次别去了知道吗?” “嗯,娘,你放心吧,下次不会了!”叶氏的担心是对的,所以林宝儿很爽快的应了,大不了下次拉着老爹一起去呗。 九、酸菜鱼 冬天白天较短,又没什么活,所以农户人家一般都是一天两顿饭,只偶尔家里有客人除外。 申时刚过,清河村的烟囱一家接着一家的开始炊烟袅袅。远观缕缕白色的烟雾,似仙女摇曳的长裙,飘散在村子半空,汇成独特的风景。 叶氏带着林宝儿姐弟几个也开始了忙碌。几个小的原本对吃鱼没多大热情的,现在不同了,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着林宝儿处理他们的劳动果实。叶氏看着他们,摇摇头笑了,在一边忙自己的。 河鱼有很浓的土腥味,弄不好会很难吃,这也正是村里人放着那么好的资源不利用的主要原因。 林宝儿可不怕,前世从知道得了绝症不打算接受治疗之后的两年里,她可是完完全全的变成享乐主义者了。吃,可是花费她大部分精力的。所以这点小问题,她还是手到擒来的。 其实她刚回来时,就已经将今天准备吃的两条较大个的从水桶捞出来,放入了另一个盆子的盐水中了。活鱼在盐水中养过一定时间,就会减少土腥味的。不过这时候的盐是比较昂贵的,她也没敢多放。 四个小的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林宝儿的每个动作。先是把盆里的鱼取出来,清水冲洗,除了鱼鳞;再开膛破肚,清理内脏;最后将鱼肚内那层黑膜也去除了,这也是是除腥的关键。 清洗过程结束,接下来就是真正考验技术的时候了。林宝儿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先切下鱼头,从中间刨开,然后沿着鱼的背部下刀,片下鱼肉,再片成小片。鱼骨斩成块状和鱼头放一边备用。 四个小的看的认真仔细,不明白的还会问一问,她都耐心的解答。 最后一道程序:下锅。 星儿已经将祸洗净烧热了,林宝儿往锅中倒入少量的油,油热后放入准备好的葱姜蒜和适量大酱,再放入酸菜翻炒。添水后放入鱼头鱼骨,并撒入少许的盐,盖锅炖上一会,待熟了之后,将锅中除了汤之外的鱼骨等干捞上来,均匀放入月儿备好的两只大腕。 在几个小的很是不解的眼神下,林宝儿又将早就片好的鱼片倒入锅中,和汤一起又煮了一会。 终于,小家伙们的等待和期盼都没有白费,飘香四溢的酸菜鱼出炉了!叶氏也早在林宝儿捞鱼骨时就凑过来了,她也正好刚贴好高粱面的饼子,就被香味吸引了。 浓浓的香味儿根本不受控制,飘散在厨房乃至西厢房整个角落,这样就算了,还大摇大摆的飘到了院子里。 上房今天是赵氏做饭,由于个人比较懒散,每次都是干的少,以前有林宝儿姐妹,现在就只能指使她自己的两个女儿了。 二房有两个女儿,花儿和朵儿。在林家有个规矩,男孩的名字长辈取,女孩的就爹娘自己取了。所以,从名字也能看出赵氏的希望。 厨房里有两个女儿在忙着,赵氏就往西厢房这边走。她是想看看刚分家另过的三房是啥伙食,背不住还能看看笑话,谁不知道孙氏分给他们的粮食有多差。 离门口还挺远,赵氏的鼻子就‘嗅嗅’了两下,确定香味是从老三家厨房飘出来的,顿时惊讶,脚下也加大了步子。 “我说三弟妹,你可真行啊,刚另起炉灶就大鱼大肉的了?”林宝儿蹙眉,这赵氏还有王熙凤的范儿呢,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啊! 月儿眼疾手快,端过一碗酸菜鱼就放锅里了,刚想端下一婉,被林宝儿的眼神制止了,最后就留一碗在外面,一碗被盖在了锅里。 林家的房子,不管是五间正方还是东西厢房,都是一个共同的格局:厨房在中间,它也是外面与室内的通道。一进正门,左右两边各一个联通左右房间火炕的灶台,然后是室内的门,往里就是一些厨房基本摆设了,水缸之类的都有。 赵氏的话音儿刚落大门就被打开了,撩开了厚厚的门帘,就露出了她那张本是很不错的却生生让她自己弄毁了的掉面缸似的脸。 “哟,我倒要看看你们做了啥好东西,香味都快飘满村儿了!”边说变扭着大屁股往里走。 被抛弃的那婉酸菜鱼,就摆在灶台边上,一眼便能看见。赵氏看着正冒着热气卖相极佳的一大碗鱼汤,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十、鱼汤引发的争端 “呀!这是啥好东西啊这是,咋这么香?”赵氏弯下腰,凑近闻了闻,一脸陶醉,“三弟妹,我说你这也忒不地道了,咋关起门来吃独食呢?咱爹娘晚上可只有咸菜呢!” 不地道,是清河村的方言,意思就是不对、不够意思。 赵氏说完,得意的看着叶氏,她就不信老实的叶氏不乖乖献上,还能真的自己吃独食。看来今天有口福了,看着就想吃。 叶氏被赵氏说的脸红了又白,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善良孝顺如她,纵然这鱼汤都是孩子们自己的劳动成果,在她看来既是属于他们家的,孝顺老人也是理所当然的,赵氏说的没错。可是真的要把孩子们辛辛苦苦、冒着寒冷和危险做出来的鱼汤让给别人吗? 林宝儿看在眼里,也能猜到叶氏的想法,心想还真不是个懂得变通的。 “二伯娘,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孝敬爷奶是吗?那行,”林宝儿边说边往里走,“星儿,去,到奶那拿个盆子来,把咱们捞上来的鱼端过去几条,让爷奶尝尝鲜!” “好嘞,我这就去!”话音还没落,沉稳端庄的星儿小姑娘就消失不见了,把林宝儿看得最直抽。 “二姐啥时候练轻功啦?”这回不仅仅是嘴抽了,浑身都抽了。她还真没发现,原来她家小弟如此天真啊! “要是我比她还快呢,有啥稀奇的?” “扑哧!”林宝儿是真的控制不住了,原来这一个个的都是腹黑的主啊!阿门,赶紧拍拍她受刺激的小心脏吧。 不一会,星儿就回来了,真的拿来一个盆子,林宝儿就在养鱼的桶里捞出两条大的,放在里面,“大弟小弟,走,跟姐去给爷奶送鱼!” 端着盆子就往外走,到门口又停住了:“星儿月儿,你们放桌子呀,忙了一天了,都不饿的吗?对了,二伯娘,我们孝敬了鱼,可是要您去做呢,您不回吗?” 说完,三人出去了,星儿月儿反映超快,马上放桌。叶氏也缓过来了,脸色也正常了,不过她看着还在晃动的门帘,林宝儿刚刚炫彩的笑颜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个自信满满耀眼夺目的女孩,还是她的宝儿吗? 赵氏看着被星儿两姐妹端走的鱼汤,狠狠地跺了跺脚,甩开门帘走了。 上房,就林老爷子和孙氏在。大房的林怀仁一家多数时间都是在镇上住的,这也就是他们才有的特权。原因当然是林怀仁和他的长子林慕凡都要科考,小儿子六郎也在念书了,住在镇上比较方便,张氏随身照顾,而两个女儿自然也要跟着了。 林宝儿姐第三个进屋,林老爷子就笑呵呵的和他们说话,“听说你们自己捞鱼了?可真是厉害啊!” “是啊,爷,也没啥厉害的,这不是嘴馋了吗!这鱼还不小,给你和我奶尝尝。”说着,把盆子放到了孙氏面前。 孙氏可没老爷子的好脸色,整天像谁欠她八百万似的。看着盆里的两条大鱼,撇撇嘴,倒是没说什么,挺难得的。 她们几个刚想走,赵氏就风似的钻了进来,劈头盖脸的一顿:“娘,你不知道,三弟妹做了好吃的了,可香了,院子里都是香味,我去了,让她拿来孝敬你和爹,她不肯,这不,还拿两条破鱼糊弄人来了!” 孙氏一听,这还得了,两眼立马瞪圆,直逼林宝儿三人。 林宝儿这个气呀,这赵氏也是一朵奇葩啊! “二伯娘,什么叫糊弄人,那明明就是这鱼做的,加了点酸菜而已!”五郎听了赵氏明显歪曲的事实,急了,虽说平时比较沉稳,但毕竟是个才八岁的孩子。 “你个小小的孩子咋就会撒谎呢,清河村谁不知道这鱼不好吃,你当你二伯娘我没吃过是咋的?” “你、、、你、、、”这样的赵氏,五郎怎是对手。他虽没读过书,但从小林怀礼和叶氏的家教可不差,礼义廉耻是懂的,这个时候就无从应付了。 林宝儿之所以让两个弟弟跟着来,就是料到差不多会有一场不小的战争。他们两个是家里的希望,是顶梁,是要重点培养的。 这两天的相处发现几个孩子都是聪明善良的,就是教育有点问题,如果不更正,都得和林怀礼似的,耿直、认死理、不懂变通。所以,要让他们见识一下她是怎么应付这样那样的场面的,相信慢慢的一定会有收获。 “你什么你,一个个的都不学好,还学会吃独食了,去,把那什么东西给我端来,我倒要看看,到底啥个玩意!”孙氏还真把自己当娘娘了,都没想想,人家已经分家了好不好。 七郎小小的声音突然想起:“奶,分家是啥意思?” 七郎这一问不要紧,林宝儿自然是欢喜的,小弟有前途啊!林老爷子老脸不好看了,若仔细看是红了又黑了。 孙氏可是了不得,嗷一嗓子就喊开了,“造孽了这是,白养你们了,坏了下水的,这么点的仔子就来埋汰我老婆子了,没法活了!” 林宝儿狂汗,这老婆子比赵氏还高了好几个段位。 林老爷子觉得没脸,对着孙氏也没好脸色:“嚎啥嚎,鱼都给你拿来了,想吃不会自己做?” “你个老东西,就知道对我喊,给你两条破鱼就把你美了?人家抱着碗吃啥你知道?” 林宝儿听不下去了:“奶,我们能吃啥、能有啥你不比我们明白吗?这破鱼也是我们姐弟几个一大早刨冰捞上来的,鱼汤是我们几个自己鼓捣着做出来的,就是想解解馋,咋就没有好下水了?” “为了孝敬你和爷,特意选了两条最大的端来,我们做的闻着是挺香的,搁油了,能不香吗?到底好不好吃也没尝呢。我们是试着做的,没敢做多了,小弟可想先尝尝了,都没舍得,说要等我爹回来,让爹先吃,他在镇上挣钱可辛苦呢!” 开始的激动反驳到后来的委屈抹泪,林宝儿都要给自己叫好了,不过她说的也没多少水分。 哽咽着继续:“我都和二伯娘说了,反正她正在烧火呢,就可以顺手把鱼做了,也用不了多少时间,爷奶晚上就都可以吃上了,可是、、、二伯娘她、、、我看厨房只二姐和五妹妹在忙、、、” 有些话是不用说的太明白的,让对方自己想明白效果会更好。不是她林宝儿心眼不正,她自认是个好人,但可不是圣母小白花。 她赵氏想不劳而获也就算了,还制造事端,这样的人就得让她自食恶果。所以用这祸水东引的招数对付她,林宝儿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她一直信奉一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十一、怀疑 林宝儿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虽然让孙氏更是不喜,却也成功的将事件的主角成功转换。 “又是你这个好吃懒做的婆娘,让你烧火做饭,你又去哪溜达去了?成天去了吃就是臭美,看你那掉面缸的脸,吃死孩子的嘴,鬼见了都被吓跑了,还美呢你!” 这效果好的,林宝儿都没想到。孙氏的肺活量是真大,损人的巧话是真多,看的七郎直吐舌头。 赵氏本还在幻想那香喷喷的酸菜鱼呢,就等着天上掉馅饼了,哪知孙氏的炮口怎么就对准她了呢? “娘,我、、、我不是闻着香味想看看是啥嘛,咋能怨我呢?让他们再做不就得了嘛,多大个事啊!”说着还很不满的撇着林宝儿,就怨这个死丫头,不知道咋就变伶俐了,一点不上道儿,赵氏暗恨。 “让他们做就行了?那你干啥去?溜达去?我让的是你!”这就是孙氏威严,她的话是不容不从的。“去,把这两条鱼给我做了!” 没辙了,老佛爷发话了,赵氏莫敢不从啊。不甘不愿的端着鱼盆走了,当然也没忘用眼神秒杀林宝儿。 好在林宝儿心理建设够强大,换个人未必扛得住。 屋里安静了,林宝儿看看孙氏,人家根本连眼神都欠奉。 再看看老爷子,老爷子显然对刚刚的争端场景尴尬不已,却又无可奈何。见几个孩子看他,就说:“你们几个都是好孩子,回去吃饭吧,也都饿了,会吧!” “嗯,爷奶,那我们回了!” 到了院子,林宝儿明显听到两个弟弟长长的出了口气。 “对刚发生的事,你俩有啥看法?说说!” “姐,你太厉害了!”七郎满是崇拜的看向林宝儿,还竖起了大拇指,“我还以为酸菜鱼咱们没得吃了呢。可是姐,我啥时说、、、” “你是没说,可是你是不是那样想了呢?”林宝儿非常严肃的盯着七郎的眼睛问道。 小小的七郎不明白怎么转眼之间姐姐变了个人似的,有点不知所措:“我是想着给爹留的,姐,我、、、”越说声音越低,意识到就想着自己先吃了,没先想着爹娘是他的不对。 “你能想到给爹爹留,就已经很好了,姐姐不怪你。但是今天姐姐要告诉你的是,人,要懂得变通!” 又看看听得认真的五郎,继续说:“刚才如果我不那么说,就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是孝顺的,那再说多少别的都是不顶用的,一个不孝就够我们受的了,你们说是不是?” 两人点头。 “再说,虽然小弟并没有那样说,可是也算是心里那样想了不是吗?所以这不算说谎,最多也就是善意的谎言。” 林宝儿说完,七郎摸着脑袋,一脸懵懂,五郎则若有所思。心想,一点点来吧,这也急不得。 回到西厢房,现在是他们的家了,桌子已经放好了,饭菜也都摆齐了。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开动了。 “姐,还是等爹回来,咱们再吃这鱼吧!”七郎刚要伸筷子夹鱼,想到什么就把筷子伸向一边的咸菜碗里。 “呵呵,让你吃你就吃呗,不是给爹留一碗呢吗?”林宝儿觉得好玩,这小子还真不错。 最后还是在她强制之下,几个小家伙才肯吃,当然吃起来的场景就很、、、可观了。起码在叶氏眼里,几个孩子从没吃得这样开心满足过。 叶氏小口的喝着鲜美的鱼汤,眼睛却直盯着林宝儿。弄的她浑身不自在,心想这是怎么了?难道、、、 “娘,你干嘛这样看我啊,都没法吃饭了!” 叶氏想了一会,终是开口问道:“宝儿啊,你咋知道这鱼这样吃好吃呢?” 看来真是自己这两天的表现和以前的林宝儿出入很大,引起了叶氏的怀疑了。 “娘,看你说的,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想法啥的啊,那啥东西不都得有第一个弄出来的嘛,你闺女我这么厉害,你也不说夸夸我!”林宝儿假装嗔怪的看着叶氏。 叶氏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这孩子看来一直是个有想法的,就是过去苦于没地方施展啊。想着就觉得对不起孩子们。 “你个猴精,早咋没发现呢!唉,你们都是好的,是爹娘没能耐!” “说的哪的话啊娘,没有你和爹,哪来的这么好的我们姐弟啊。现在咱们有自己的家了,好日子还会远吗?” “就是就是,你看啊娘,咱们才刚分家,就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鱼了,时间长了,一定更好!”月儿一边说话,一边不忘往自己碗里盛鱼汤。 “嗯,嗯,我相信姐姐!” 叶氏让他们给逗笑了,“我说七郎啊,你相信姐姐也该抬个头吧,脸都掉碗里了!” 哈哈哈、、、一片笑声。 戌时初,星星已经挂满天空了,林怀礼带着冷气进了屋。好嘛,居然都没睡。不禁有点奇怪,“今儿怎么了,咋都没睡?” “爹,你猜,我们做了什么好吃的?可好吃了,给你留好多呢!”最小的七郎迫不及待的献宝了。 “是吗,还给爹留了好吃的?我们七郎真乖!” 林怀礼一点也不吝赞美自己的儿子,脱下外大衣后就把他抱起来,还举得老高。刺激得七郎咯咯直笑。看的林宝儿几个也笑个不停。 与此同时,叶氏也把锅里留的那碗鱼汤和几个饼子一起端上来了。 林怀礼放下七郎,用筷子夹了一片鱼肉放嘴里,“这就是七郎说的好吃的?是鱼肉?”有点不确定,又夹了一大口。 “是啊爹,这是今天上午姐带着我们几个自己捞的鱼,也是自己做的!”看着林怀礼吃惊的表情,五郎也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你们捞的鱼?还是你们做的?”显然,林怀礼是不怎么相信的。 “由不得你不信,我可以作证。”叶氏的话,让他不得不信了,张着嘴,半天没说话。 大脑将信息消化的差不多了,才缓缓的开口,道:“真是挺好吃的,都没吃出是鱼来!”说完,又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我在工地吃过晚饭了,给你们吃!” 几个小家伙,尤其是七郎,虽然都很想吃,可也都没动筷。一是晚上吃的太饱了,还有一点就是,他们要留给爹爹明早吃。 见都说不吃,叶氏就将东西收拾下去了,一家人准备睡觉。 “宝儿啊,以后不要带弟弟妹妹们去捞鱼了,危险,啥时候想吃,爹去捞,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娘也叮嘱过了,放心吧爹,再说家里还有好多条呢,够吃一阵了。” “爹,你还要在镇上干多久啊?” “家里也没啥活,爹准备多干几天,差不多快过年吧。咋啦,有事?” “没有,就是问问,嘿嘿!” 十二、山林行 十一月份的清河村,干冷干冷的,空气却是特别的好。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彩,真是一点污染都没有。 林宝儿呼吸着这凛冽甘甜的气息,无比陶醉,竟一点不觉得冷。 “姐,你干啥呢,咋不走?”星儿是几个孩子里比较细心的,也是最快发现林宝儿落在队伍后面了的。 “我在呼吸大自然甜美的气息啊!” “啥是‘大自然甜美的气息’?”七郎是个好奇宝宝,不懂就问。 “就是这寒冷的、刺骨的而又干净清新的空气啊!你们不是也在呼吸嘛。” 几个人撇撇嘴不理她,他们可没感觉甜美,快冷死了还差不多! “怎么不下雪呢,也该下了啊!”也不知道她是在问谁,还是在自言自语,总之,几个小家伙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一致认为姐姐没睡醒呢。 林宝儿和五郎背着竹篓,星尔和月儿挎着篮子,就七郎两手空空。姐弟五人往山里进发。 这是昨天林宝儿就打算好的,都说山里的宝贝多嘛,虽说是冬天,备不住就捡到宝呢。所以,不管结果如何,家伙事儿带的可不少。 叶氏现在对他们几个完全是放纵的态度,反正在家也没事干,只是叮嘱注意安全。村儿里的孩子都是放养的,上山下水的,也就不太当回事。就是看着他们的竹篓和篮子时,哭笑不得。 村子附近大多都是山,平时也都没少去,哪的路又近又好走,都知道的门清。时间不长,几个人已经置身山林间了。 冬天的山很萧索,看什么都很清晰。走了半天,都是枯草干树的,啥宝贝也没发现。林宝儿来时的好兴致,被消磨了大半。 “咋啥也没有啊,什么蘑菇啊、名贵药材啊等等等,都在哪里啊、、、” 空旷的山林里‘啊’声回转了好几个弯儿才渐渐消失,四个小家伙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看来姐姐不是没睡醒,是在梦游啊! “姐,这是冬天、冬天!”七郎一副‘姐你傻了吧’的眼神,顿时让林宝儿汗颜! 又走了好久,不知走到哪了,林宝儿已经将所有热情消失殆尽了,找了个宽敞的平地,一屁股坐下了。真是应了那句话“想法和丰满,现实很骨感”! “唉、、、”又累又冷不说,还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时间啊!越想越不平衡,于是扔石头发泄。 我扔,我打,人家穿越都带个空间什么的,要不就是穿到大户人家,在不就遇到个顶顶厉害的美男子什么的,怎么到她这,连努力的方向都没有呢? 一阵无力,一阵心酸,眼睛发胀,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才没让这不争气的泪水留下来。 “噗噗噗、、、” “姐,你听,好像有声音!”五郎带着七郎和月儿在一边找兔子脚印,就星儿离她近。 林宝儿似乎也听到了点,但不确定,见星儿这么说就竖起耳朵仔细听,“好像真有,嘘!” 边打着手势边猫着腰往前方一簇干草堆移动。 五郎他们也被吸引了过来,在星儿的示意下都没出声,悄悄前进。 天呢,竟然是只野鸡,又大又肥的公野鸡!几个人顿时心花灿烂,林宝儿也又变得热情高涨了。 也许是这只野鸡倒霉,也许是林宝儿转运了,没想到随便乱扔的石头就有那么一块打中了野鸡的头,还是最大的那一块,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林宝儿抓住野鸡时,明显感觉它还处于大脑眩晕状态,头出血了,但还没死。 有时候人就是很现实很残忍的,现在的林宝儿就是。若是在现代,看到这么漂亮可怜无助的小动物,她一定好好包扎一番,再好好的收养了。可是换了坏境,心境也就变了,看到的不是它的美丽和受伤,而是它的价值。 “呀,姐你可真厉害,随便扔个石头都能打中野鸡,太神了!”七郎小朋友抱着被绑好的野鸡,对林宝儿是无限赞扬。 “呵呵”林宝儿心道,这是在夸奖我吗?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有了收获就有了希望,姐弟几个又有说有笑的开始前行。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几个人来到一个山洼处。站在高处向下望,林宝儿顿时尖叫出声:“啊、、、”山林间再一次回荡着来自同一个人却截然不同的声响。 “姐,怎么了?”五郎看林宝儿的反映,和上次可不一样,一定是姐姐又发现什么好东西了,他也有些期待。 “走,下去捡宝贝去!”说完,指挥几个小的,安全的往下走。好在这个山洼面积很大,也不是很陡,他们下去才不至于危险。 走是走了,可是他们都不明白下去干什么,也看了,并没发现什么呀,一个个都好奇死了。 月儿实在忍不住:“姐,你让我们下去捡啥宝贝啊?我咋没看见呢?” “对呀,对呀”难得星儿也和月儿想法统一了。 林宝儿神秘一笑,只说“一会就知道了!” 她也是太高兴了,刚刚看到山下那一片已经没什么叶子的花椒树,密密麻麻的棕红色小颗粒还都长在上面,就没控制住,叫了出来。 能不兴奋嘛,能吗?这可是地地道道的花椒树啊,而且花椒粒子并没有因为寒冷而脱落。意味着什么?在这个调料稀少简单的时代,这就意味着钱啊,白花花的银子啊,她能不激动嘛! 看着手中实实在在的花椒,林宝儿再次红了眼眶,这次她没有控制,任幸福的泪滴落在这片幸福的土地上。望着眼前足有二三十棵的花椒树,。真的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激动过后,她开始给四个好奇宝宝讲解:“这叫花椒,来闻闻!” 挨个的闻过之后,她又问:“怎么样,闻出什么了?”她也很紧张,虽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她确信是花椒没错,只是不知道,冬天才采会不会不太好。 “味道有点怪。” “嗯嗯,是有点怪,没闻过!” “这到底是啥,能吃吗?” “你就知道吃,这一看就是种子嘛” 、、、、、、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没完,林宝儿看着,心情无比的好。 “这花椒确实是吃的,不过不是当饭吃,而是做调料的,做菜用的,像盐一样,可以让菜更美味!” “真的吗,那我们摘点回去吧!”星儿和月儿他们一样,对这花椒并没有多大热情,相比那只野鸡,简直弱爆了。可是她是个稳妥的孩子,也对林宝儿很是信任,所以才会这么说。 “摘,当然要摘,而且是都摘回去!” “都摘?这么多?”五郎指着一大片的花椒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 对于他们几个的不热情,林宝儿毫不在意,这些花椒的价值只有她知道,心想有你们吃惊、当宝的时候! 几个小的以前就是以林宝儿马首是瞻的,现在更是了,所以,即便不太情愿,也都认认真真的采摘着花椒粒子。 花椒树都不太高,还是很容易采摘的,五郎和七郎还都是爬树高手,所以就更简单了,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采摘花椒本就是个精细的活,得需要几天,所以林宝儿并不是太着急,只是希望这几天都不要下雪吧。自己出门的时候还想着怎么还不下雪呢,这么快就变了,想想就好笑。 十三、惊喜连连 孩子就是孩子,即使在干着体力活,也不停的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时间过得也就飞快。 看看天边就快落下的夕阳,林宝儿才意识到太晚了,叶氏一定着急了。“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回家!” 几个人远远的就看见叶氏手搭凉棚,焦急的遥望。落日泛着深红的余晖,透过光秃秃的老槐树,射到她身上,神圣而安详!这就是母亲,平凡又伟大的母亲! 几个孩子随着叶氏回到家中,一路上,叶氏唠叨不停,不是问为何回来这么晚,就是强调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好在,几个孩子都完好无损,小儿子还抱着一只肥大的野鸡,兴奋的给她讲抓野鸡的过程,她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吃过晚饭,林宝儿就把花椒的事和叶氏说了,还抓了一把花椒粒子去籽磨碎了让叶氏闻。磨碎了的花椒,远比整个的味道浓烈很多,叶氏闻了也觉得不错,可毕竟没吃过,还是半信半疑。最后,林宝儿决定明早上起来做鱼,然后放点,让大伙先尝尝。 第二天,林宝儿起了个大早,谁让她说了要做鱼了呢。总得让林怀礼也吃上一口再走吧,晚了一定来不及。 为了更好的比较出味道,她还是做的酸菜鱼。鱼出锅了,叶氏的早饭也做好了。 饭桌上,林宝儿盯着每个人吃了鱼后的反映,“怎么样,怎么样?” 等了半天,还是七郎给面子:“实在是太好吃了,比第一次做的还好吃,不是,是好吃多了!”说完,大口大口的继续吃。 相继,其他几个也都纷纷称赞好吃。林宝儿松了口气,随即又提起来了,看着林怀礼纠结的眉头,小心的问:“爹,咋样?不好吃吗?” “好吃是好吃,只是、、、这花椒什么的,真的能吃吗?不会把人吃坏吧?” 林宝儿终于可以将这口气放松了,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担心这个啊,“爹,你放心吧,咱们不是都吃了吗,有没有事,估计一会就能知道!” 虽说这花椒采摘的有点晚了,可也不至于有毒。 饭后,谁都没啥反应,林怀礼也就先放下这事去镇上了。他们几个就又背着各自的家伙事儿,上山了。 叶氏本是想阻止的,可想而知,结果是不成的。不过林宝儿他们也保证会早点回来。 又连采了三天,几个半大的小人才把全部的花椒采摘完。整理干净后,足足两大竹篓,还不算一大篮子的花椒籽。这花椒籽也是好东西,可以像菜籽一样榨油的,营养价值还高呢!想想林宝儿就笑的和贼似的。 还有更让她激动兴奋合不拢嘴的惊喜呢!真应了‘喜事连连’四个字了。 最后采摘的那天,剩的少了,完事后,几个人又往山里走了走,这一走不得了,又让林宝儿发现在这个时代不被认知,而在现代却大受欢迎的‘宝贝’――榛子! 林宝儿是真没想到,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居然让她碰上了两种早就成熟却还大部分挂在树上等着她采摘的珍宝。 她的头也晕啊,被幸福砸的。 榛子树不是成片的,不过也有不少,都是分散的,却也离的不远。看着树上戴着小帽头向她招手的榛子,没有语言能形容她的心情了。 于是乎,几个小家伙又有的忙了,收榛子。 这次他们干的更欢了,不仅是因为更相信林宝儿了,还由于榛子本身,它是可以生吃的呀,味道也是不错的。所以,在一边吃一边摘的情况下,进度非常快。 算上采花椒的时间,整整用了小十天,才算把宝贝成功运到家了。 叶氏看着他们每天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也不多管了,只是跟着林宝儿学会了做鱼,不止酸菜鱼还有红烧的和清蒸的。所以,一家人的伙食水平一下子就上去了。 林宝儿姐弟几个每天大包小裹的忙着,上房的人不可能没发现,发现了自然就绝对不会消停。 上回那鱼的事,赵氏就一直耿耿于怀。她自己确实也做了,油也没少放,可就不是那味儿。她还一直惦念着林宝儿家的鱼呢,还好林宝儿有先见之明,早有对策。 每次做鱼,叶氏都会多做一点,然后给林老爷子和孙氏送一份,当然也只是二人份。他们没那能力满足其他人,也没那心情。 这样,赵氏即便是满心不甘,也不能说什么了,最多背地里搞点小动作。可是叶氏也不笨,她过去是老实,可不傻,所以林宝儿让她防着赵氏,她也就听了。林宝儿为此还挺满意,有进步啊! 再鲜美的鱼肉也阻碍不了孙氏那一如既往的蛮横无理。 这不,林宝儿发现最近几天,孙氏就像盯贼似的盯着他们家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叶氏和她。 从山上采摘回来的花椒和榛子,他们也都没打算偷偷摸摸的,可也没必要张扬。 孙氏也纳闷他们弄那么多破烂干什么,可看他们大大方方的反而没多想,以为就小孩子瞎鼓捣呢。她在意的是那只一直没杀没卖被喂养着的野鸡! 要说也怪,人这一走运,神佛都挡不住。就在昨天上山去取最后一竹篓的榛子时,姐弟几个非常幸运地又捡到一只被兔夹子夹伤腿的野鸡。 这次是蹦蹦跳跳的七郎先发现的,可把他乐坏了,到家就和叶氏献宝,林怀礼回来又一顿炫耀,看的林宝儿他们在旁边直撇嘴。 那只都被惦记好几天了,又来了一只,就更让人眼红了。这不,刚吃完早饭,极品就上门了。 林宝儿是真的累了。虽说这十天里,除了走路,采摘花椒、榛子时也都是边玩边采的,按理说是不累的,可他们毕竟都是不足十岁的孩子啊,就林宝儿灵魂再强大,那小胳膊小腿也在那摆着呢。 累是可想而知的,尤其是全身心松懈下来的时候,就会感觉更累,极度需要休息。正当他们想再睡个回笼觉时,恼人的声音响起了。 “三弟妹,你在不?”明明知道叶氏在家,却偏要这样一问,还真是够讨厌的。被打扰的几个小人都很不高兴。 “在呢,二嫂你有啥事?”说着,开门让她进来。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以叶氏的性子,就是赵氏骂了她,也未必会回嘴。 赵氏进了屋,眨着眼四处看,“我能有啥事,还不是老太太嘛,这两天天冷,身子有点不爽利,想吃肉呐!这不,正好昨个七郎抱回只野鸡、、、” 往下赵氏没说,看着叶氏,心话,这你该懂吧! 林宝儿心想,这也太无耻了吧,看着人家抱着野鸡,你那边就身子不爽,我这心里还不爽呢! 她担心的看着叶氏,生怕她一个孝顺就把大冷天好不容易抱回来的野鸡拱手让了人,人家非但不领你的情,或许还反咬一口,怨你不早点拿出来! 十四、战争 叶氏显然也听明白了,就是孙氏想吃肌肉,让赵氏来要野鸡。 换做是分家之前,叶氏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甚至是刚得到就给了孙氏。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已经分了家,她要维持自家的生活。 她心里也是有气的,孙氏明明知道他们什么情况,怎么还总是盯着他们这么点东西不放呢? 分家时除了地和房子之外,都是孙氏按着老爷子的指示分的,可是她给他们的都是最不好的,粮食是,用具也是。很多根本都用不了,没办法只好重新制备,要知道他们当时分得的银子只有二两! 叶氏越想越不舒服,以前没想那么多,现在想想,孙氏简直不管他们死活。“二嫂,老太太不爽利就该去请大夫,我能做什么,我也不是大夫。” 听叶氏这么说,赵氏和林宝儿都对她刮目相看。 赵氏是觉得叶氏是真的变了,这些天她不是没感觉出来,可也没想到她居然连老太太的话也不听了,要知道她以前可是最听话不过的。 林宝儿也没想到叶氏会这么说,很聪明的没提野鸡的事,只说了请大夫,让人挑不出毛病。当然,她不提不代表别人不提,最终还是能解不了决问题的,但是,还是要为叶氏鼓掌。 “也没啥大毛病,吃点好的补补就好了,你们不是有两只野鸡嘛,喂它干啥,费粮食,正好杀了给老太太补补!”赵氏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见她不搭话,索性开门见山。 林宝儿在一边是猛翻白眼,这是明抢的趋势啊! 没等叶氏说话,林宝儿就先她一步:“成啊,二伯娘,我们也觉得那两只野鸡碍事,早想卖了呢,我这就找称称一称多沉,就算十文钱一斤吧,集市上怎么说也得十二三文吧!” “姐,我去小胖家找称!”五郎很有默契的配合,说完,穿鞋下地就跑出去了。 赵氏一看这情况,有点傻眼,她可没说要花钱呀,再说就算她要买也没钱啊,孙氏不得骂死她! “我说四丫头啊,你这么小个人咋就钻钱眼儿里去了呢,咱们一家人用得着买吗?让外人知道了多笑话你爹娘啊!” “二伯娘,我人是小,也不懂啥笑话不笑话的,我只知道咱们已经分家了!”林宝儿心里冷笑,“我爹成天起早贪黑的去镇上做工挣几个钱不容易,我们在家总不能谁来要我们就给吧?” “谁,谁跟你们要钱了?” “是没要钱!”林宝儿冷冷的看向赵氏,“野鸡不是钱吗?是我们卖不出去还是你们去别地儿买也不用花钱?” 林宝儿从来没这么咄咄逼人过,赵氏被她那冷冽的眼神直射得浑身打冷战,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氏和七郎、星儿月儿也都被她强大的气场镇住了,屋里顿时静得可怕。 “姐,称找来了!”五郎话音刚落,说时迟那时快啊,赵氏眨眼之间就不见了,众人一阵惊愕,五郎更是拿着称愣在门外,丈二的和尚了。 极品走了,她们却不能松口气,更极品的还在后面呢,赵氏就是孙氏的枪、是探路的。想对付孙氏难度就大了,因为人家早已练就的刀枪不入了! 娘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都笑了。 赵氏逃也似的回到上房,没进屋就开始哭道:“娘,你要为儿媳做主啊!” 孙氏正盘着腿坐在炕头缠线,林老爷子不在屋。听见赵氏的声音,孙氏眼睛顿时瞪圆,怒视着刚走进来的赵氏,“咋回事,哭丧个啥?” “娘~”赵氏很是委屈幽怨的看着赵氏,还不忘在眼睛上一顿乱抹,就是不见眼泪。 孙氏是谁?她怎么会吃这一套呢,“到底咋了,野鸡拿来没有?别给我整这式子!” “四丫头说了,十文钱一斤卖给咱们,五郎连称都找来了!”本以为给她办事受了委屈,怎么也会有点好脸色,她想错了,也就不装了。 “什么?”孙氏顿时高音起,差点把房顶震起来,赵氏直捂耳朵。“小丫崽子,长膀儿了她!敢跟我要钱了,哼!” 说着穿鞋就下地,腿脚极其利落。到外屋厨房拿起一根烧火棍就往西厢房冲去,气势汹汹。后面的赵氏吓的直缩脖儿。还是头一回见孙氏真的抄家伙,以往都是动嘴皮子的。紧随其后,好戏不容错过呀! 林宝儿他们还在原地待命、等待老佛爷传旨召见呢,没想到人家直接杀过来了。再看看手里的烧火棍,这是真的要开战了呀! “叶氏,你给老娘滚出来!你个没好良心的,见天的想着祸害我们林家,一肚子坏水都教给那几个死孩子了,还跟老娘要钱?你吃老娘喝老娘时咋不说?” 孙氏一手用烧火棍指着林宝儿家的屋门,一手掐腰,破口大骂,声音高亢,都带回音的。 叶氏气的差点没晕过去,脸都紫了,却硬是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孙氏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凌迟她一样,祸害林家的罪名她担当不起呀! 几个孩子也都听明白啥意思了,都气得不行。最小的七郎见叶氏那一瞬间灰败的、痛苦的脸,心疼无比,‘哇’的一下子,大哭起来。 他哭声大,孙氏骂声更大:“你个死崽子,王八羔子,嚎啥?你还有理是咋的?” “哇啊哇啊、、、你骂我娘!你骂我娘!” 这个时候,林家大门口已经围了好些看热闹的村儿里人了。以孙氏这样的高分贝,在没有任何机械噪音污染的这里,能听出很远去,大家伙会来很正常。 “我骂她是轻的!没好下水的,就该让老三把她休了,这样不孝顺的留着干啥?”孙氏也不介意有没有观众,反而更有气势了。 “娘,你说我没好良心、没好下水,说我祸害林家!我到底做啥了,让你这么说我?”叶氏扶着林宝儿,强让自己站稳,哽咽着却异常坚定的问孙氏。 “就是啊奶,你说说,你凭什么给我娘寇这么大帽子?”林宝儿早就火了,一直在强压着。她再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不就两只破野鸡吗,我身子不好,要吃怎么了,还要钱,不嫌臊得慌?有这样孝顺的吗?我儿子在外挣钱,他们娘儿们在家大鱼大肉的,就没这理!”孙氏越说越觉得自己对,就越发得意。 林宝儿见大门口的人影,扬声道:“奶,咱们已经分家了,野鸡是我们姐弟上山捡的,属于我们家的财产。因为我家穷,快过年了,想着卖掉,好给我爹分担点压力。你让二伯娘来要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她说你身子不爽利,要补补,我们也没说啥,只是我们是卖,卖别人按集市上的价,你要就十文一斤!” 门口的人走进了一些,然后停住了。她继续说:“按理说,孝敬给你也是应该的,可是也得我们有那个能力不是?刚分的家,我们家啥情况你应该是最清楚的!说我们怎样都好,可我们毕竟也是要过活的,不能打肿脸充胖子呀?” “我娘是个啥样的人,这清河村谁不知道,咋就像你说的那样没好下水、祸害林家了?还让我爹休掉我娘,我娘犯了哪一条?就因为没把那只鸡拱手奉上吗?” “你个死丫头,哪都有你,一边呆着去!”孙氏见林宝儿句句紧逼,有点急了。 “你个丢人现眼的老太婆,滚回屋去!”一声怒吼,似从天际传来! 十五、大爱无言 战争过去了,但是战争过后的遗留问题还有待解决。 叶氏的状况非常不好。在这个对女人相当苛刻的年代,孙氏的说辞足以毁了她,甚至她的孩子。 对于林宝儿姐弟几个的劝解,叶氏毫无反应,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在想什么。没办法,他们只能安静的呆在一边,默默的守候。 再说上房屋里,孙氏又回到了她的一亩三分地儿,靠着放在炕里的行李卷,一副气哄哄的、不甘愿的样子。 林老爷子站在地上,手攥烟袋锅子,颤巍巍的指着孙氏骂道:“你个没脑子的老婆子,我怎么就摊上你了呢我!还说人家老三媳妇儿是祸害,到底谁是你不知道吗?” 林老爷子是真的气了,他就出去溜达一圈的功夫,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老远的就听见像是自家婆子的骂声,他就快步往回赶,到家门口一看,好家伙,大门都堵了,乡亲们好些都来了,七嘴八舌议论个不停。 “瞧见没,林家这老太太又发飙了!” “可不嘛,这回还拿上家伙了!”一个两个的,都面带嘲笑。 “到底为啥啊?小胖娘,你知道不?”小胖家和林家是邻居,所以乡亲们自然认为能知道的多点。 小胖娘左右看了几人两眼,往近凑了凑,低声道:“还能为啥,为了吃呗!” 撇了撇嘴,继续道:“谁不知道这林老太太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刚才林老三家的五郎去我家找称,我就问了一句,说是他们姐几个这几天上山捡了两只野鸡,老太太就病了,要补补,要买他家的野鸡!” “啥是买啊,没听刚刚还骂呢吗?我看身子可是好着呢,这底气可是十足,就是把叶氏骂的太惨了点,唉!” “要我说啊,就该给,老人想吃儿女点东西难道还不成啦?”年纪明显比小胖娘她们长很多的婆婆级大妈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几个媳妇级的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小胖娘说:“王婶,你说的话对,儿女孝敬父母那是应该,可做父母的哪个不是盼着儿女能过好啊,像这样的见着好东西就往自己手里抓的,还真是少见!” 那被叫王婶的往院里看了看,不说话了,显然,她也是对孙氏的为人很了解。 林老爷子离他们不远,把话都听见了,这个臊得慌啊,老脸都觉得没地儿搁了。 等他进了院,正好又听见林宝儿说话,事情大概他也就清楚了。还有谁比他更了解孙氏吗?他顿时觉得脸烫的不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这才震天一声吼,结束了这场闹剧。 一听这话,孙氏不干了,嗷一声坐直了,“你个败家老头子,说我是祸害?这么多年,我任劳任怨,给你生儿育女,现在你骂我?”喊完抱着脑袋就开哭。 “呜呜,这是没法活了,老的看不上我了,小的一个个翅膀都硬了,也不认我这个娘了,老天爷啊,我这名咋就这么苦啊、、、” “胡说八道啥呢?你还有理了不成?你的病呢,不是说病了吗?病了你不请大夫,你吃啥野鸡?”老爷子是真气了,换成以前,孙氏一这样唱戏似的哭,他也就不再多说了。可这次不一样,大门口听到的话,实在是太打脸。 按理说,这次的事情林宝儿家是没错,但也会被以孝为表的顽固派所不耻。可就是由于这件事的主角是孙氏,反而让乡亲们的态度一边倒了,为啥?林老爷子心里太清楚了,所以更上火。 孙氏和林老爷子的内战最后是怎样结束的,成为了林家的一件未解之谜、、、 晚上,林怀礼回来,西厢房还亮着油灯。他进屋就看见叶氏两眼红肿的靠坐在炕头的墙上,目光无距。心头一紧,忙走过来问:“这是咋了啊?” 叶氏转过头来看他,表情未变,只是眼泪像断了的线一样,哗哗的往下流。林怀礼更紧张了,抬起粗糙又笨拙的大手,无措的擦拭,“别哭、别哭!”不是劝导,不是命令,硬挺的语言更像是在安抚自己,仿佛此时流泪的不是叶氏而是他林怀礼。 叶氏的脸上终于不再没有表情,泪水也不再无声,溺水之人终于抓到浮萍,恐慌的心在这一刻汲取到灵魂的慰藉。 林宝儿五姐弟,一炕之上,遥望相拥的二人,相偎相依,大爱无言! 这一夜,林宝儿睡的很香。梦中,她回到了现代,回到了她的家乡,看到了她的家人: 她的妈妈站在门口,正在向远处张望,久久才肯离去; 她的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居然是她小时候想看却总看不成的动画片《大头儿子小头爸爸》; 她的姐姐陪着女儿做功课,嘴里不停的叮嘱‘你要像你小姨那样,好好学习,考上理想大学’; 而他的弟弟,抱着把吉他,正在练习快男小强的成名曲《姐姐》! 清晨,静寂了一夜的清河小村早已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林宝儿打开门就看到这样的景象,忍不住喊了一声“哇,下雪啦!”喊完,不顾叶氏的阻止,跑到院里,伸出小手,迎接正在降落的鹅毛般飘扬的雪花。 几个小的紧随其后,在院里一顿你追我赶,好不畅快。 正在上房厨房烧火的林花儿撩开门帘,瞪了林宝儿一眼,又迅速的放下了。 玩了一阵,一点不冷,进了屋还想脱衣服,这回不光叶氏不许了,林怀礼也不让,最后,只能热着了! 饭桌上,一家人温馨热闹,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昨天的事从从不曾发生过。而叶氏是怎样对林怀礼诉说、林怀礼又是怎样安慰叶氏的,又是一未解的谜题。总之,叶氏好了,林怀礼也没什么异常,一家人和谐、温馨! “宝儿啊,昨晚做梦了吧?” “是啊?娘怎么知道?”林宝儿确实记得自己的梦,所以她今天的心情格外好,即使是个梦,她也圆满了。 “还说呢,都哭成那样了,我能不知道吗?”叶氏嗔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梦见啥了,不过梦见哭好,梦里哭白天笑嘛!” “嘻嘻,我也忘了梦见啥了,不过今天心情是真的好啊”转头看看林怀礼,“因为爹不用去镇上啦!” 林怀礼和叶氏看着现在娇俏可爱的女儿,很欣慰,都觉得分家是分对了,起码对孩子是好的,这样就够了。单纯的他们,永远也想不到,其实此宝儿早已非彼宝儿了! “就是就是,爹爹不用去镇上喽!”七郎毕竟是最小的,不到五岁的年纪,当然希望时时刻刻都在父母身边。“爹,那咱们去堆雪人吧!” “好!”好久没陪孩子们耍了,正好下雪啥也干不了,索性就陪他们玩玩。 “太好喽,太好喽!”七郎拍掌叫好,五郎在一边也满眼放光。看来男孩子就是依赖父亲,也更爱玩啊,林宝儿心想,她的欣喜可不是这个! 十六、大计 今冬的第一场雪,下了一夜外加一个上午,巳时末,大学终于停了。 林怀礼言出必行,带着七郎和五郎出去堆雪人了。叶氏母女四个坐在炕上,用小石磨磨着花椒面。听到院子里七郎小马驹似的欢笑声,也都开心不已。 “姐,你说这花椒面真能卖钱啊?” 林宝儿要卖花椒面,这是一早就和家人说好的。两大竹篓花椒,最少也能磨出二三十斤的花椒面,自己家留一部分,剩下的她准备高价卖了。当然,这个高价,她现在也不知道多少,总之奢侈品的价格。 像星儿这样的问话,大家都不知道问多少遍了,可她还是每次都很肯定的回答了。他们不是不相信她,当幸福来的太快时,任谁都是激动难以置信的,都可以理解。 “当然是真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娘,晚上吃啥?”上次捞的鱼已经吃完了,月儿还想吃,可是没了,有点小不开心。 叶氏看着三个女儿,又往外看看,想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说:“酸菜和大白菜都不多了,咱得留着过年时吃!” “娘,一会儿让爹把那两只野鸡杀了吧,咱晚上做好吃的!”林宝儿可没真打算卖了那两只野鸡,就算卖,能卖几个钱啊。 “杀野鸡?”叶氏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了这两只鸡,发生多少事,不就是因为要卖吗,怎么还要杀呢? 林宝儿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多解释,“娘,你没听错,就是把那两只野鸡杀了,不卖了!” “姐,别杀了,我们吃啥都行,留着卖钱吧!”星儿以为林宝儿是因为月儿刚才的话才要杀野鸡的呢,所以懂事的她出来阻止了。 “是啊,姐,我就是有点想吃鱼了,没想吃鸡、、、”越说头越低,不好意思了,她从一开始就想吃了的说。 “呵呵,月儿想吃鱼,咱们没有,咱们就吃鸡!”林宝儿话语很肯定,叶氏不知不觉的跟着点头。 堆完雪人回来,林宝儿和林怀礼说了,他也没多问,就去杀鸡了。星儿和月儿烧水。 七郎听了更乐了,心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五郎就没他那么高兴了,小小的眉头微蹙,活像个小老头。林宝儿见了好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才几岁,就和个小老头似的,别蹙眉,想吃就吃,你记住: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赚回来的!懂?” 半天,五郎郑重点头:“嗯,知道了!” 很快,野鸡杀死并用热水退了毛,弄干净后,林宝儿让叶氏把两只野鸡胸脯上的肉割下来。两只野鸡都很肥大,胸脯上又是肉最厚最多的地方,这一割差不多二斤重,林宝儿很是满意。 剩下的鸡,让林怀礼剁成小块,冻起来留着下次吃。 叶氏虽然都是按着林宝儿说的做的,可是她却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除了林宝儿本人,估计都和叶氏一样困惑。 “姐,你到底要做啥好吃的啊,告诉我呗?”七郎又来讨好林宝儿了,看他那小样,萌坏了。 “我也不知道做啥,就按着自己想的做呢,我想想该叫啥名字呢?”作冥思苦想状,其实她打算包饺子。 通过这些天的了解,从林怀礼处得知,这个朝代的国号是‘燕’,但她怎么都觉得这个燕国和她知道的燕国相差太远,所以她确定,这是一个历史架空的朝代。 让她惊讶的是,这个朝代竟然没有饺子!原主的记忆和她的加一起,都没发现关于饺子的半点信息,她也旁敲侧击的问林怀礼和叶氏,也都不知道。 她乐了,没有就好,这样她就有商机了不是?她不是没想过大点的城市或许就有了,可就眼下而言,这并不影响她的大计不是? 所以,今天,正好林怀礼也在家,正好先开启她赚钱大计的小门――让家人接受、认同并支持她! 她没有穿越小说里那些女主角好命,前世有个特牛的身份,不是杀手就是特工的,各个无所不能。她太普通、太平凡,依仗的不过就是多了那么丁点的见识和阅历,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取点巧而已。 “都不知道做啥就取名字了?”叶氏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从什么时候起,她似乎成了家里的领头人了?他们都在不知不觉间受她支配,而且心甘情愿。 “是啊,我想好了,就叫‘饺子’吧!”其实林宝儿也被自己吓到了,什么时候她成饺子的发明者了? “行,都随你!我倒要看看,弄不好吃,我们的宝儿怎么办?”林怀礼也笑呵呵的插话,眼里都是宠溺。 “放心吧,一定吃完这顿想下顿!” 在林宝儿的带领下,一家七口,都不闲着,各有各的忙。 没有白面,就用的荞麦面做饺子皮。也没有擀面杖,综合考虑,林宝儿决定做蒸饺。荞麦的蒸饺,饺子皮全部用手拍的,过程还算顺利,叶氏他们学习都很快。 饺子馅就是用两斤野鸡肉加了一些白菜。林宝儿调饺子馅很是拿手,油盐酱醋本就有,她又加了新磨出来的花椒面,调好后闻起来非常不错。七郎闻了之后,就开始不停地喊饿。 晚饭的盛况可想而知,基本都没什么形象可言了,就林宝儿自己也被自己惊到,居然吃了那么多!幸好她先见之明,白菜多放了点,要不就不够了吧!这一个个的小屁孩,竟然都那么能吃! 饭后,一家人坐在炕上聊天。 “姐,这饺子可真好吃,都不用吃菜了!”小吃货七郎还在想着刚吃完的饺子呢。 月儿头像捣蒜似的,很是赞同七郎的话,“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 星儿有点纠结:“那你说酸菜鱼和饺子哪个更好吃?” 七郎不愧是吃货,马上抢答道:“要是酸菜鱼和饺子一起吃就更好了!” 叶氏摸了摸他的头,笑得和蔼:“就你会吃!” “哈哈~”室内,笑声一片~ 笑过之后,林宝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爹、娘,我是这样想的,以后爹也别去镇上做工了,咱们自己包饺子,然后拿到镇上去卖,你们看怎么样?” “能卖出去吗?会有人买吗?”叶氏想了想先问道。 “娘,要是你在不差钱的前提下,尝过饺子的味道后,会不会买?” “那当然会了,总得让你们也都吃吃吧!”叶氏很自然的想到孩子们。 “爹,你呢?”林宝儿又看向林怀礼。 林怀礼也是想都没想就点头。 “这不就行了嘛,你们都会买,别人为啥不会?我们应该试试,爹,你说呢?” 林怀礼毕竟是这个家的当家人,她不可能忽略他的意见。 林怀礼沉思了良久,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点了点头,道:“那就先试试吧,不行我再去做工!” 林宝儿听了心欢喜,她很庆幸能遇到这样的父母:开明、讲理,最主要的是肯听取建议,更能尊重孩子。这样的父母,在这个时代,怕是少之又少的! 十七、饺子 第二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水洗般清澈;苍茫的大地,雪衣纯白披裹! 今天,林怀礼和叶氏要去镇上购置‘大计’的必须品,一家人昨晚就已经罗列好了。 叶氏从柜子里取出一个裹了又裹的小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分家时的二两银子。她非常舍不得的、狠着心将其揣在怀里。 林怀礼也感同身受:“我做工的钱除了买了些油盐酱醋之外,应该还剩点吧,看看够不够,若是够,这钱就先别用了吧!” 叶氏长长的叹了口气:“唉~你做工的钱还有二百多钱,咱们要买的东西多,根本不够!” 林怀礼听了,眼里泛起深深的自责。想他一个大男人、一家之主,竟连老婆孩子都照顾不好,他真是没用! “爹,咱们这不是正准备赚钱呢吗,不付出就没有收获的。以前过得咋样,咱说的不算,从现在起,咱一家人一起努力,赚大把大把的钱!”林宝儿攥起小小的拳头,信心十足。 五郎也学着她的样子,攥起拳头,姐弟两个相互碰了一下,表示团结一心,“嗯,一起努力!” 星儿几个看着他们俩这样,也都有样学样,五只小拳头就这样汇聚在一起,凝聚了无穷的力量。 林怀礼和叶氏被感染,也都放下沉重的心情,带着美好的愿望,出发了。 林宝儿其实是很想跟着的,可是她人也不大,下雪道路不好走,天气又冷,最后在林怀礼和叶氏的双双否决下,不得不乖乖的在家呆着。 她也没闲着,当然也闲不住,闲下来能做什么?除了做针线活就是睡觉了,两样她都不喜欢。 来到放杂物的屋子,看着八个大竹篓里满满的榛子,若有所思。对于如何处理榛子,她一早就开始想了,可是还是没决定好。 若是做干果去卖,也可以,不过想想也就今年能卖这些,明年就不成了。人们一旦知道这东西能吃能卖钱,还哪里有她的份了。 说她小气也好、抠门也罢,暂时她还真就想独占那几棵稀有的榛子树! 五郎带着七郎在外面玩了一会就回来了,跟着林宝儿进了这屋,见她对着榛子神游,就好奇问道:“姐,你是想卖这些榛子吗?” 林宝儿不明所以,“谁告诉你我要卖了?” “不卖吗?那你也不让吃,这榛子还能干啥?” “对了,大弟,你知不知道哪里有磨油坊,能磨大豆油啊,我怎么想半天也不知道呢,镇上好像也没有!”林宝儿答非所问,还一脸的纠结。 五郎想了想:“大豆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舅舅可以磨灯油!” “真的?”林宝儿本来就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帮助,与其说问他,还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一听他的回答,那个激动啊! 五郎稳了稳被某人因激动狠狠晃动的小身板,呲牙咧嘴道:“姐,你就不能轻点晃啊!” “呵呵,这不是一时没控制好嘛!”林宝儿不好意思地傻笑,“你还没回答我呢!” “姐你不记得啦?咱们以前去姥姥家不是还看过呢吗?”五郎有点疑惑,他都记得呢。 “是吗?我想想,怎么不记得了呢!”搜索一下不属于她的记忆,可不是吗,她的大舅舅就是她要找的人呢,真是天助她林宝儿啊! 对于她的忘记,她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才十岁的孩子,记性哪来那么好啊,过后想起来不就得了嘛!再说,她这个承袭原主记忆的灵魂穿越者,除非是神,否则不可能看破的,她不担心! 他们用的灯油,一般都是菜籽油,既然能磨出菜籽油,她相信榛子油也不成问题。 植物油对于这个时代的贫苦百姓来说,是十足的奢侈品。饭都吃不饱呢,哪来的粮食磨油啊! 又一件大事有了着落,林宝儿哼着小曲去看雪景了! 未时初,林怀礼和叶氏回来了,可以用满载而归形容。叶氏拿的东西倒是不多,只一小篮子油盐酱醋之类的。林怀礼的扁担挑着的两只大篮子里,可是满满当当的。 五姐弟大老远见爹娘回来,就迎了出去。不是这个要帮拿,就是那个要帮拿,最后谁也没帮成。 林老爷子正要出去溜达溜达,做惯了农活的人,是一会也闲不住的。刚走到院子,就见林怀礼一家人欢声笑语的进了院。 “爹,你这是要出去呀?”林怀义和叶氏他们也都看见了老爷子,赶忙打招呼。 “是啊,在屋坐不住啊,出去溜达溜达!”老爷子看儿子挑着两只装得满满的大篮子,很是疑惑,“你们这是挑的啥呀?” “哦,这是刚在集市上买回来的面和白菜,还有点肉。”林怀礼老实人,见老爹问就如实回答了。 一听他说完,林老爷子脸色有点变了,声音也有点严肃了:“我说老三呐,这过日子可是长远的事,可不能就图一时的享受啊!你们这是、、、、” 林宝儿知道林老爷子这是想多了,也知道他是真心为他们担心,心里多少为林怀礼有点安慰:“爷,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买回来不是我们自己吃的,是准备做成吃食去卖的!” 她做生意是正大光明的,索性就先告诉老爷子,让他安心。 “做吃食?去卖?”林老爷子重复着林宝儿的话,似是不信,似是在考虑。 “是啊,爹,我们打算试试!”叶氏也点头表示肯定。 “爷,等我们做好了,先让你尝尝,然后你再指点指点!” 本来面色凝重的林老爷子听了林宝儿的话,笑了,“那好,到时候看看,要是不行,赶紧干正事!” “成,听爹的!”林怀礼见老爷子面露笑容,十分开心的应承了。 回到屋里,一家人就忙开了。烧水的烧水,洗菜的洗菜,剁馅的剁馅,总之一片祥和。 林怀礼还带回了在镇上让木匠师傅特意打的面板和擀面杖。林宝儿抚摸着它们,竟然有爱不释手的感觉,弄得自己都哭笑不得。 因为打算一早就拿镇上去卖,所以必须提前包出来。好在这是冬天,有天然的冰箱,包多了冻起来也可以。所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 当然包的还是蒸饺,毕竟水饺还是现煮现吃的才好。面有白面和荞麦面两种,也好多一份选择。馅呢,就还是白菜肉的,不过这次的是猪肉。 很快太阳就要下山了,饺子也包的差不多了,该准备晚饭了。 他们是没打算吃饺子的,毕竟生意还没开张呢。不过林宝儿还是特意包了两小盖连水饺,一是让大家知道这种做法,二是也亲自尝尝味道,还有答应老爷子的。 水饺出锅,叶氏就捞了两大海碗,让林怀礼给老爷子和老太太送去。剩下的少部分捞出来端上做给孩子们吃。 这边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林怀礼回来开饭了,那边,林怀礼却迟迟没有动静。 十八、开门红 话说林怀礼到了上房,上房正在吃晚饭呢。大房的都在镇上,三房的又分家了,所以现在吃饭的就老两口和二房的七口。人少,也就美分桌,都在炕上一桌。 一屋子人见林怀礼拎着篮子进来,都愣愣的看着他。就老爷子笑呵呵的开口:“老三来啦,快,上炕坐,吃了没?” 林怀礼也没坐,把篮子里的两只海碗端出来,放在老爷子和老太太面前的桌子上,说:“爹,这就是和你说的吃食,叫‘饺子’,你和娘先尝尝!” 叶氏看了看那两海碗饺子,撇了撇嘴:“这是啥?半黑不白的?” “娘,这是饺子,是孩子们鼓捣出来的,白面和荞麦面搀在一块了,所以就成这样了。”林怀礼一看孙氏那阴森森的眼神,脑仁子就发疼。 “哦,叫饺子啊,看着怪好的,我尝尝!”说着夹了一个,一口放嘴里了。 大伙都不眨眼的盯着林老爷子的表情,几个孩子还有直咽口水的。 “嗯嗯,不错不错,好好,好啊!”老爷子把饺子咽下去,就开始连连点头,这不起眼的东西可真好吃! 他这一说完不要紧,二房的三个小子和林怀义、赵氏就跃跃欲吃了,就连林花儿和林朵儿两个女孩也都两眼放光。 孙氏一看,这还得了,厉声斥道:“吃你们的饭,别想那有的没的,没听这是给我们老两口的吗,你们想吃不会自己弄去?”说完,还狠狠的白了赵氏一眼,然后悠哉的吃起饺子。 开始孙氏以为老爷子忽悠人呢,一吃上就惊了,天呢,还真是好吃,怪不得连老头子都激动了呢! 赵氏和林怀义一房人看着孙氏一个一个不停的夹,他们的口水咽的啊,老爷子都看不过去了,把其中一碗推给他们:“都尝尝!” “尝什么尝,要尝和老三要去,人家现在可是要自己做大老板了!”孙氏阴阳怪气的,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慢。走到半路的海碗何其无辜,被老爷子和老太太推来推去。 还站在一边的林怀礼听了孙氏的话,脸色那叫一个难看,不知是气得还是臊的。 “是吗?三弟啊,既然都自己当老板了,那怎么还这么小气呢,也不多端过来点,就这点、、、”赵氏说着,瞥了桌上的两只海碗,讽刺道,“也不知道是来显摆来了,还是馋人来了!” “就是啊,三叔,咋不多拿点,也让我们尝尝!”说话的是二房的小儿子四郎,比林宝儿还大一岁。 “说啥呢都,你们三叔是那人吗?没准你们三叔就是来叫咱们过去吃饺子的呢,对吧三弟?”林怀义盯着林怀礼,笑得和煦。 “这、、、”老实的林怀礼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脸也有点挂不住。 孙氏在一边吃的欢实,斜了林怀礼一眼,心情似乎更好了,破天荒的往几个孩子碗里夹饺子:“来,一人尝一个,尝过之后就去你三叔家吃,他家有的是!” 林怀礼太阳穴突突的,看着孙氏嘴角的笑,心里发苦,这就是他亲娘,呵呵! 林老爷子本就想骂老太太的,再一看林怀礼脸上的苦笑,恍惚了一下,这是把老三伤着了! “爹,你咋还不回去,都等你吃饭呢!” 林宝儿他们等了半天也不见林怀礼回来,叶氏就有点担心,总是心绪不宁的,她是怕了孙氏那帮人了。 “我奶不会又整啥幺蛾子吧!”月儿性子直,有啥说啥。 她这么一说,叶氏就更担心了。 林宝儿也担心,她以为林老爷子在,孙氏他们也不敢怎样,顶多说两句痛快痛快嘴,看来是她想错了。不行,她得去看看,于是拉着七郎就出去了。 她和七郎刚要进来,正好听见孙氏幸灾乐祸的那句话。 林怀礼见林宝儿和七郎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自己都不知道啥原因,就觉得救星来了。 老太太见了她,自是没好脸色,恨不能吃了她。老爷子也是轻蹙了下眉头,他总觉得这个孙女变了,而且是大变了。 “四妹妹还真是孝顺,三叔就在这呆了这么一会,你就跑就来了,呵呵。”林花儿抿着嘴,“还怕三叔被吃了不成?还是忙着回去吃饺子啊?” 林宝儿第一次对视这位二姐,还挺能挑事的嘛。 “呵呵,二姐姐啥什么变成人肚子里的蛔虫啦?”这一个个的牛鬼蛇神的都要现形了。她也不多解释,解释要是管用,那还用解释干啥? “你~哼!”林花儿见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来气。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林老爷子终于想起说话了,“老三你也回去吃饭吧,别让孩子们饿着。” 林怀义和赵氏还想说啥,让老爷子一眼给蹬回去了。 三个人回到自己家中,叶氏就问怎么这么慢,林怀礼也没说啥,就上炕吃饭了。 还是七郎嘴快,说了一句:“我奶说了,让四哥哥他们来咱家要饺子吃!” 叶氏看了看林怀礼,又看看林宝儿,林宝儿向她点了点头。叶氏在心里叹气,这都是啥亲人啊,还不如陌生人呢! 好在,他们一家人的心理建设都变得强大了,不能因为那些烦心事影响心情,他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开始烧水、蒸蒸饺。 由于是第一次卖,没敢蒸太多,就一百多个。多出来的几个,是林宝儿特意用来做试吃的,不知道好不好吃,谁会买啊! 林怀礼又用扁担挑着两只大号的篮子,篮子里是盛蒸饺的木食盒。篮子和食盒的间隙用稻草塞满,用以保温。食盒盖子上面也盖了一层。 目送着林怀礼和叶氏出去,林宝儿有点小幽怨,她怎么就这么差劲呢,来了这么久,连镇上都没去过,唉~ 差不多比昨天还早的样子,林怀礼和叶氏就笑容满面的回来了。林宝儿他们以为没那么快,也就没去外面瞧,两个人一进屋,倒是让他们几个吃惊不小。 要说腿脚,还得是七郎快,‘噌’一下就来到叶氏跟前,仰着头问:“爹、娘,咋回来这么早?蒸饺卖了没有?” 往后看看,林怀礼正在放扁担,他等不及叶氏回答,窜过去就打开食盒盖子,“哇~哇~,姐、哥,你们快来看,都没有了!” 林宝儿他们很配合的过来看看,随着欢呼。其实从林怀礼和叶氏的表情,就能看出,一定是开门红的! 当叶氏打开荷包,倒出了今天的收获时,又是一阵欢呼。 “这么多!”稳重的五郎。 “天呢,真没想到!”端庄的星儿。 “太好了,太好了,以后我们家就有钱了!”活泼的月儿。 林宝儿没听见七郎的声音,不禁看去,呀,还真是,以往是脚快,这回手快了,人家正数钱呢! 十九、紫衣男子 第一次做生意,虽然开门红,事实上过程也并不尽如人意。 由于不是集日,镇上的人没那么多,叶氏和林怀礼到了之后,就选了一个较为宽敞、显眼的地方摆摊。 夫妻二人从辰末到巳末,一直都是望着过往行人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看的来往行人都直摇头。 他二人更是焦急,大冷的天,满头是汗,却没有办法。 悦来茶楼,二楼的一雅间里,一紫衣男子临窗远眺。 “我说景齐,你这是望明月,还是思故乡呢?”一白衣男子,端起茶盏微吹,不喝而调侃。 “我看他是在装深沉呢!”白衣男子对座的黑衣男子,语气冷清,却不难听出揶揄之意。 见两好友如此消遣自己,紫衣男子收回视线,嘴角微微勾起,转身来到桌边慵懒地坐下,邪魅的看着一黑一白二人道:“怎么,我就不能欣赏欣赏雪景吗?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啊,你们俩都不懂欣赏,还真是俗!”说完,也不看那二人,端起茶,抿了一口。 “我说你大老远的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就为了欣赏雪景啊?”白衣男子笑道。 “呵呵,这理由不错!” 三人不约而同都笑起来。 像是想到什么,紫衣男子对外面吩咐道:“墨一,下去看看那对摆摊的夫妻卖的是什么东西,买回来一些。” “……是。” 白衣和黑衣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紫衣男子,暗暗想到,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管起闲事来了? 墨一来到林怀礼和叶氏的摊位前,问卖的是什么。 夫妻二人听了顿时开心不已,这无疑是雪中送炭啊,就忙笑着回道:“这位小哥,我们卖的是蒸饺,白面的五文钱两个,黑面的两文钱一个,您要多少?” 墨一也不知道自家爷是要干什么,想了想就说:“每样各来十个吧。”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一些了。 叶氏欣喜的给墨一用油纸包蒸饺,心里激动,终于开张了! 付了钱,墨一回去复命了。 旁边的行人见他们卖的东西特别,还有人买,就好奇的过来看一看。二人自是更加欢喜,就想到出门前宝儿的叮嘱:一定要让大家先试吃! 林怀礼笑呵呵的对着好奇的人说:“这是蒸饺,我们自家做的,里面是白菜猪肉的馅,很好吃的,不信大伙可以先尝尝看!” 可以免费品尝,谁不愿意,自是纷纷上前。叶氏都是微笑着给大伙分配。 这一尝不要紧,可真是好吃啊!于是可想而知,剩下的八十多只蒸饺,不出半个时辰,全部卖完。 林宝儿看着数钱数得认真的七郎问道:“怎么样,小弟,一共卖了多少钱?” “一共二百三十二个钱!”七郎认认真真的回答。 林怀礼和叶氏也还没数过呢,一听这个数字,都吃惊了一下,然后笑容慢慢变大。 “真没想到,一天就卖了这么多,我一天做工才三十文啊!”林怀礼是真的很感慨,也就半天的时间,活还不累,可赚的钱却比做工时多了几倍。 “是啊,这一天的本钱也没多少,还是赚的多!”叶氏笑的合不拢嘴,“刚开始还以为卖的太贵没人买呢,真没想到!” “呵呵,娘,说不定有些人就喜欢买贵的东西,那样才觉得与自己的身份配呢!” “嗯嗯,宝儿说的对!”叶氏想想林宝儿的话,觉得也对,啥东西都讲究匹配嘛。 “我们赶紧的再包蒸饺吧,明天好多卖点!”林怀礼看着炕上的一大把铜钱,像是看到了希望,忙催着大家忙活起来。 林宝儿向叶氏挤了挤眼儿,然后就前仰后合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林宝儿一家都是在两点一线中渡过的。 每天下午,林怀礼和叶氏满载而归后,一家人就又投入到忙碌的包蒸饺中,然后第二天一早到镇上去卖。 几天下来,生意火爆,尤其是赶上集市,差不多是被抢的场面。这让亲身经历的林怀礼夫妻感到无比骄傲,也让一直没能亲临现场的林宝儿十分沮丧。 难得的是,这几天除了生意顺心之外,林家上房的人也都没什么动静,没整什么幺蛾子,这也让一家人心情舒畅一些。 这一天又是集市,林怀礼和叶氏早早的卖完五百只蒸饺,就去买林宝儿指定要买的东西。虽然有些东西二人不觉得有买的必要,却还是买下了。 林宝儿在家自是不可能闲得住的,要不是前几天天村里的张嘎子给她带回了想要的东西,怕是她早就发霉了。 说起张嘎子,林宝儿先是对他的名字感兴趣,让后就是他的职业。他是在同属齐宁府管辖下的定远县一座盐碱湖做工,主要负责晒盐。 无论是哪个朝代,盐业都是十分重要的工商业发展项目,一般都是国家指控专人负责开采、运输等工作。张嘎子能从并不近的外县到那里工作,而且还做到了一个小头目,显然他这个人有一定的可取之处的。 还是在他们上山采榛子的时候,有一天她遇见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传说张嘎子以前是有名的不务正业、好吃懒做,父母不管他了,他就一个人去外面闯。直到闯出点成绩才回来,孝敬父母。这着实羡煞了村里许多人,谁能想到过去啥也不是的小混混,能成为村里首屈一指的赚钱能人,还不忘本? “嘎子叔,你啥时回来的?现在那边不忙了吗?”虽说张嘎子回村的时间少,但还都是认识的,而且他和林怀礼关系还不错。 “是四丫头和五郎你们啊,冬天我们那都比较闲,就回家看看。咋样,你爹娘呢,听说你们分家了?”张嘎子和林怀礼差不多的年纪,三十左右岁,身材偏瘦,容貌一般,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子精明。 “是啊,嘎子叔,分了,前几天刚分。爹在镇上做工呢,娘在家。” “哦,那成,哪天有空了,找你爹喝酒去!” “那可是好呢,估计我爹也是高兴!”林宝儿转了转眼珠,心想这么好的资源不用有点浪费,就又对张嘎子说,“嘎子叔,听说你们那里都是夏天晒盐,冬天捞碱的,你下次回来能不能给我带回点碱来啊?” “你要那东西做啥?那东西是多,可是没啥用啊,都没人捞的!”他说的是实话,这个时代,哪里有人知道碱的妙处。 “呵呵,嘎子叔,我其实也不知道干啥,就是想看看那是啥东西,能不能有点啥用处,反正它也不是盐,没人管,你就给我带回来点呗!”林宝儿水汪汪的大眼眨呀眨的,卖萌讨好。 张嘎子想想,小孩子可能就是有个好奇劲,想要就给她带回来点,反正也没啥难的,就答应了,“成,下次回来叔就给你带回来!” “那就谢谢嘎子叔啦!”林宝儿当然开心了,这真是不小不小的收获! 二十、烧碱 这不,张嘎子前几天刚好又回来一次,就把整整一大木桶的天然碱块给她带回来了。 林宝儿一看,好家伙,手笔不小,是真的不值钱啊。 又对张嘎子表示了感谢,还给他装了不少的速冻的蒸饺,并告诉了吃法。张嘎子一看蒸饺,就高兴的合不拢嘴,他这次回来可是听说了这蒸饺的名气了,没想到这四丫头还挺懂事。 有了天然碱,林宝儿的生活就变得忙碌而充实了。 又往山上跑了几次,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石灰石。 回来之后又要高温煅烧,得到石灰,进而得到想要的石灰乳。过程倒是不复杂,就是现有设备有限,害得她费了好些脑细胞,才终于成功。 有了天然碱和石灰乳,想要制得烧碱,她所知道的和现有技术允许的就只有天然苛化法了。 天然碱经粉碎、溶解、澄清后加入石灰乳在95~100c进行苛化,苛化液经澄清、蒸发浓缩至naoh浓度46%左右、清液冷却、析盐后进一步熬浓.制得固体烧碱成品。 过程说着容易,做起来着实不轻松。温度要在没有温度计的情况下把握好,全凭个人常识和认真。最麻烦的是naoh和铁等金属都会发生化学反映,所以还不能用铁器。 好在在她坚持不懈、越挫越勇的努力下,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的实验终于成功了,烧碱成品得到了! 看着她又蹦又跳、又哭又笑的,各自在玩的四个小家伙聚到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你们说,姐这是怎么了,这几天就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那搞啥呢,不是可劲的烧那大石头,就是又蒸又烧的,也不说在干啥,唉,可别傻了啊!”月儿小姑娘很是担心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谁知道呢,你说姐吧,来回烧啊蒸的,用锅不就得了,她偏用个破瓦盆,多费劲啊!”星儿是真的十分困惑了。 “哥,你咋不说话,你知道姐在干啥不?”七郎问五郎。 “是啊,哥,你说说,要不咱们告诉爹娘吧,姐也太奇怪了!”月儿又看向在厨房忙碌的林宝儿,低声说。 五郎想了一会,摇摇头:“还是别告诉爹娘了,姐想干啥她自己知道,咱们就别操心了!咱们要相信姐姐!”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表示赞同,“对,我相信姐!”七郎语气坚定的表态。 星儿也点头,眼神坚定。 见月儿迟迟不表示,三个人就都看向她,五郎就问:“月儿不同意吗?” 月儿看着她们,摇了摇头,有点为难:“难道不告诉爹娘真的对姐姐好吗?我昨天就看到姐姐差点被她弄的那什么水烫到!” “真的?”五郎突然的扬声,吓了月儿一跳,对他点点头。 “我去看看!” 林宝儿刚从自己的喜悦中稳定下来,收拾好独特的‘设备’,刚要进屋,就被几个表情异常严肃的小家伙吓到了,“怎么了这是?” 五郎从上到下认认真真看了她一遍,“姐,你别弄你那什么实验了好吗?月儿说你差点被烫到!”林宝儿明显发现他泛红的眼眶。 “是啊,姐,你别自己弄了,要不我们帮你吧!” “是啊,姐,星儿说的对,我们可以帮你的。”月儿很少配合星儿的,可这次的配合也没得来她的好颜色,谁让她又直呼其名了呢。 “姐,你到底在做啥啊?”七郎实在是很想知道,不光是他,他们几个都很想的。 原来是担心她啊!呵呵,林宝儿又开心又自责。这几天她沉浸在实验当中,也没注意他们,是自己错了,“是姐姐错了,让你们担心了!不过实验已经完成了,以后再做一定让你们帮忙,好吗?” 四个小家伙都点头同意。 林宝儿又将刚制得的烧碱拿出来让他们看:“这就是烧碱,是用嘎子叔带回来的天然碱和石灰浆制得的,以后可以用它做很多东西,你们慢慢就会知道它有多厉害了!” 几个小家伙看着雪白的烧碱晶体,也没多少感觉,不过他们很相信林宝儿的话,也就对它多少有些期待了。 林怀礼和叶氏买回了很多好东西,把大家伙高兴坏了。 七郎看到只曾见六郎吃过的点心,好不兴奋,他都盼望好久了。还记得上次六郎对着他吃时那挑衅的样子,想着就生气。现在好了,他也吃到了! 星儿和月儿是女孩子,相对来说就更喜欢叶氏给买的新衣服。抚摸着柔软的面料,看着鲜艳的颜色,两个小姑娘爱不释手。 五郎相对来说就沉稳一些,不过林宝儿还是看出了他努力掩藏下的激动。 至于林宝儿自己,当然也是十分开心的,虽说卖蒸饺的收入不多,但对于农户来讲已然很可观了。她虽是现代人,但也知道不管做什么都是要一点一点循序渐进的,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的! “爹、娘,咱家卖蒸饺也赚了一点钱了,今晚就包蒸饺给上房送去吧!” 林宝儿不是小气的人,更何况这是一个唾沫星子喷死人的社会,她可不想一家人被人抓把柄。 “我今儿个还特意多买了些白面,就打算给上房包点呢,没想到宝儿和我想一起去了!”叶氏抚摸着林宝儿的头发,笑容温柔美好。 林怀礼听到女儿和妻子的话,再想想白天他还问为啥多买那些白面呢,原来是为这个。他只觉得心里暖暖的甜甜的,他知道,他们做的都是为了他。 “成,那咱现在就开始吧!”林怀礼老实人,不会说啥甜言蜜语,可他明显愉悦的心情还是很容易让人感受到的,叶氏和林宝儿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爹、娘,我明儿个想去姥姥家一趟,顺便也给他们送点饺子,咱再多包点!” “那还说啥呀,快点动手吧,要不包不了多少。”林怀礼自是没意见,这么多年叶家对他们咋样,他家又对叶家咋样,他清楚的很,有时候他都觉得对不起叶氏。 “呵呵,行,还是宝儿想的周到!”叶氏见林怀礼和孩子都想着她娘家,能不高兴嘛。 “姐,我也和你去!”七郎马上高声道,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点心。 “好啊,那现在都干活吧。” 幸福的忙碌场景几乎每天都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这让林宝儿幸福而又满足。 二十一、镇上 人都是有头有脸有感情的,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林老太太孙氏却不是这样的,她的处事原则是:对外人,你强我弱,你弱我狂;对亲人,我喜我宠,我厌我弃。 叶氏和林宝儿给上房送饺子时,一屋子人正围着桌子等着呢。 见她们来了,孙氏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要送还不早点,让人等就觉得好?可是挣了点破钱,眼珠子都上天了!” “就是就是,我们年轻还行,爹娘年纪都大了,饿一会都是不行的,三弟妹你们可得上点心!”赵氏在一旁帮腔。 林老爷子眼带警告的瞪着孙氏,孙氏被瞪得直撇嘴,倒也没再说什么。赵氏见她不配合,也就歇了。 林老爷子看叶氏和林宝儿也没在乎,脸色好多了,“呵呵,你们有心了,这饺子可是金贵东西。” “爷,再金贵也就是点吃食,等我们挣更多的钱了,就让你老人家吃个够!” “好啊,好!”林老爷子明显被林宝儿的话感动了。 他感动,不代表其他人也感动,这不刚刚被强制消停的孙氏就又控制不住了,“哼,没出息的家伙,就这么几个破玩意,就把你收买啦?要真有心,挣那些钱咋不孝敬给你点?人家装装样子你还就信!” 孙氏这一番话,说的林老爷子是脸红不已,气的想打人。林宝儿和叶氏自然也好不到哪去,这明显是白眼狼嘛。 也有幸灾乐祸的,比如赵氏和林花儿。林宝儿余光一扫,就看到这两人翘起的嘴角,那得意劲还真以为是她们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呢! “瞎说个啥,我看你这老太婆就是吃饱撑的,没事找事!这饺子不是孝敬你的吗?还想要啥,你也不嫌臊得慌?” “我臊得慌?他们都不嫌臊得慌,我一个老婆子怕啥?我生他们养他们,反过来有能耐了都嫌我啦?”老太太说的是义愤填膺,就像是世人都欠她多少一样。 “奶,我们没人嫌你,也没人说不孝敬你,可也得我们有那个能力不是?我们就挣了这么点小钱,要是再炫耀炫耀,估计别人都会说我们得瑟了!” “行了四丫头,和你娘回去吧,你们咋样,爷心里有数!”老爷子很无奈啊,他是真的不想把林怀礼一家越推越远,可是他却有点力不从心了。 林宝儿和叶氏走了,孙氏还对林老爷子瞪眼睛,“你咋就不让我说,我说的不都是实话?他们能耐了,就不把咱放眼里了,这还行?” “快闭嘴吃你的饭吧!” …… 林宝儿一家吃饭、休息就不说了,单说第二天,林宝儿无比兴奋,起了个大早。 为啥呢?原来经过林怀礼和叶氏的商量,决定今天带着她和七郎一起去镇上,然后四个人再去叶家屯的姥姥家。 她能不高兴吗,从来到这里一直到现在,快一个月了,就没出过村子。这对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她来说,简直就是扼杀呀!今天终于可以出去见识一下了,虽说也只是个小镇,但也是迈出的一步不是? 自从要卖的饺子越来越多,林怀礼和叶氏就都挑着挑子,只是叶氏的轻一些。 林宝儿和七郎跟在他们身后,踏着还未化干净的积雪,像出笼的小鸟,快活急了。 今天,姐弟两个都穿了新衣服,加上最近吃喝上的改善,两人脸色好了许多,让本就基因优良的他们更是甜美可爱。 清河村离镇上不远,走路也就两刻钟。到了镇上,林宝儿看的留心,却也发现这的确是个普通的小镇,来往行人不少,多数都是粗衫的百姓。 边走她就边琢磨,这镇上是不是有什么大户人家呢,要是没有,她带来的花椒可是要卖给谁去呀。估计她想去县城是不可能的,爹娘不允许。 今天他们要卖的蒸饺不是很多,有一部分是要给叶家带去的,所以早早的卖完了。 林怀礼和叶氏正在收摊,林宝儿就见一个黑衣黑裤的俊朗青年朝他们走来。她怎么看这个人都不简单,浑身的气质很冷硬,与乡土完全不搭边。 林宝儿还在猜测着他的身份,那边林怀礼已经看见来人,并热情的打招呼:“原来是小哥啊,今天的蒸饺卖完了,你看、、、” “这位老板,我不是来买蒸饺的,是我们主子想见见二位。”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帮助林怀礼他们开张的墨一。 “你们主子找我们?啥、啥事?”林怀礼也看出这位小哥不是一般人,所以有点紧张。 “你们不用紧张,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林宝儿他们跟着墨一来到了一家客栈,进了一间天字号房。当然这也就是镇上的水平,拿到大城市一定不够格的。 进了房间,林宝儿就见一个身穿紫衣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八仙桌旁品茶。姿态优雅,神情怡然,气场却是强大邪魅。 看来这小小的平安镇还真遇到大佛了,林宝儿心想。虽然还没看到他的脸,却丝毫不影响她对他的判断。从坐姿可以看出他身材高大挺拔,偏瘦却不给人弱柳扶风的感觉,反而透出稳若泰山之势;从穿着打扮可以证明他非富即贵。这样一个人绝对不能小觑。 从林宝儿他们一进来,墨绝就感受到了那双一直审视自己的眼睛。放下茶杯,他抬头看向那双眼睛的主人。 呵呵,他本还挺期待的,能那样肆无忌烦的打量他的人可是不多。没想到竟然是个孩子,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看来是真的。 他这一抬头不要紧,林宝儿的心可是漏了一拍。天呢,还真是、好看呢!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似乎什么词到他这都欠火候。 要说她上辈子见过好看的男人那是不计其数,现实生活中还是荧屏上,美男从来不少。什么类型的都有,可就是没有这个美、帅、酷、妖! 不光林宝儿,就是林怀礼、叶氏和七郎也都被墨绝惊艳到了。其实,要说好看,林家人绝对个个都算得上,可好看到这种风华绝代的程度的,就没有了。 “姐,这个哥哥也太好看了是不是?比姐姐还美呢!” 安静的房间,七郎的一句感叹,顿时让林宝儿心里发寒,她明显感觉到巨大的寒流向他们侵袭。 也是,越美的男人越容不得别人说他美。这明显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呢,怎么办? 二十二、买卖 墨绝是真的很讨厌被用‘好看’和‘美’来形容,好巧不巧,七郎居然全用上了。 那一瞬间,他有杀人的冲动,可那毕竟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他还没丧心病狂到乱杀无辜的地步。所以,慢慢的收敛了情绪。 感觉到室内温度的回升,林宝儿松了口气。林怀礼和叶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大气都不敢喘。 懵懂的七郎,也被刚刚强大的气场镇住了,不过他倒是真没害怕,而是像看到宝似的看着墨绝,满眼写满崇拜。哪个男孩没有英雄情节,他就是觉得这个异常好看的哥哥一定是个厉害的。 林宝儿看着七郎那热情如火的小眼神,那个汗呐,差点瀑布了。心话,你个小屁孩也会花痴啊! “喂,林慕枫,注意形象!”林宝儿是第一次叫七郎大名,没办法,她就是觉得此时应该比较正规严肃,再不提醒这小子,难保一会对方一发威,来个小命呜呼。 七郎在姐姐的提醒下,收起心神站好,脑子里却做起了自己的英雄梦。 墨绝顿觉这两姐弟很有意思,弟弟对他的崇拜之情他完全感受到了,他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心思竟然如此敏锐。 姐姐呢,似乎更有趣,表情如此丰富,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所有想法都表现在了脸上,那张瘦弱却美丽稚嫩的小脸。 林怀礼这时候终于喘息匀称进入状态,他对着墨绝很恭敬的问道:“请问公子,是您找的我们吗?” 墨绝将视线挪到林怀礼和叶氏身上,见他们今天的穿着似乎比那日好了一些,看来生意应该不错。 那天,在窗边无意识地看见他们两个束手无策、焦急万分的样子,他是觉得好笑的。就像在战场上,让一个只会种地的农夫作军师一样,还想赢? 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思,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就让墨一去买了。让他没想到的是,买回来的奇怪东西居然非常好吃,在墨一啧啧称奇的感叹下,他也好奇的尝了。 “嗯,是我让墨一把你们找来的,关于那个蒸饺的事情。”他端起茶杯,轻轻地摇了摇,若有所思的盯着林怀礼夫妻,“我的人试着做过,味道却总是差很多,你们有秘方?” “秘方?没有,我们没有秘方。”林怀礼想了想,他们确实没有秘方,不过,他看了看林宝儿,“不过、我们、我们有、、、” 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被林宝儿打断了,“这位公子,我们是没有什么独门秘方,可是我们却有别人没有的调料!” 墨绝瞧着他们一家子,老子被小的打断了似乎一点也不生气,而且这小丫头似乎还有什么目的。他嘴角微扬,更显邪魅。 “哦?什么调料,还是只你们有的!” 林宝儿心里暗骂妖孽,连声音也如此魅惑,害她差点也花痴。不过脸上却不显,仍是无害的甜美笑容:“是啊,我们特有的调料――花椒,不光可以拌饺子馅,炒菜用才是最好的!” 说起自己的劳动成果,林宝儿特别的骄傲,连带着整个人自信满满的。墨绝看着这个身穿粉红色衣裙,头梳两个麻花辫的小丫头,觉得异常耀眼。尤其那双灵动、黝黑、水汪汪的大眼睛,美好可爱。 垂眸喝了口茶,掩饰了他的不自然,心里笑自己,什么时候他也会看一个异性这么投入,对方还是个孩子,呵呵。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你们家有呢?”放下茶杯,凤眸里一片清明。 “是我们自己在山上采回来的。”林宝儿也不隐瞒,她也想花椒能广泛的传开,发挥它自身的作用。 “你们怎么知道它能不能吃?” “当然是我们先试过才知道的啊!”林宝儿抚额,这人看着挺精明的,怎么不长脑子呢,都这么多人吃过了,还问能不能吃,白痴啊! 墨绝看向林宝儿的眼神变得深沉,她居然敢鄙视他,不知天高地厚! 林宝儿也发现了不对劲,立刻改正姿态,满脸赔笑:“呵呵,这位公子,看您气质不凡,一定是懂得欣赏和享受的,正好,我今天带来了十斤的花椒,和您做个生意怎么样?” “宝儿,这、这、不太好吧!”林怀礼见女儿居然要和人家做生意,心里就有点没底,他是个农户,但也知道有些人他们得罪不起的。 叶氏也是看着林宝儿直着急。弄得她直翻白眼,莫不成看人家公子哥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这夫妻俩想把花椒白送人家? “爹、娘,没啥不好的,本来今天带来就是要卖的,既然和这位公子有缘,瞧着公子又是个有品味的,相信一定买卖愉快的,是吧,公子?” 墨一在一旁诽谤,高帽你都给戴了,不买岂不就是没品味了?这小女孩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他都替她捏把汗。 “好,先让我见识一下你‘独此一家’的花椒吧!”对于她耍的小计量,墨绝也不追究,这样似乎才更有意思。 林宝儿就把放在叶氏篮子里的一个小罐子搬出来,放到墨绝面前的八仙桌上,打开封盖,浓烈的花椒香味扑鼻而来,酥酥的,麻麻的,很特别。 “这就是花椒?” “是啊,这是花椒面,花椒磨成的面,炒菜时只要放一点点就可以了,会让菜的味道超级棒。” 仔细看了一会,墨绝问林宝儿:“这买卖怎么做?” “我都想过了,这东西得来的不容易,物以稀为贵嘛,您可是除了我们独一份呢,我们也不乱要价,一两银子一斤怎么样,合理吧?” 对于花椒面的定价,林宝儿想了好久了,本来她是想找到富户然后多要点的,反正好东西,不在乎钱的人有的是,可最后还是放弃了,再物以稀为贵,也不能让它比金子还贵吧! 就她的铺排,墨绝以为她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价位,“好,成交!”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两的定价在林怀礼他们看来都是天价了,就是从山上白白捡回来的东西,卖这个价,简直惊呆了他们。 看他这么爽快,林宝儿也觉得放松,就又告诉了他饺子的包法、吃法和炒菜时花椒何时放最好等小事。 当然,虽说是和他说的,但她也没傻到相信这样一个人会自己下厨,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助手呢吗,只要记下就好了,反正她的心意到了。 林宝儿把连带着罐子的十斤花椒面封好交给了墨绝,拿着沉甸甸的十两银子,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林怀礼和叶氏看着林宝儿荷包里的十两银子是又高兴又不安。七郎则是时不时的回头往刚刚的房间看,似是不舍。 “爹、娘,没啥不安的,这钱咱不偷不抢,怕啥?十两银子对一般人来说是不少,但对刚刚那人来说,估计都不算钱了。” 林怀礼和叶氏想想也就点点头,放心多了,他们就是觉得做的太过,不该和人家要那么多钱,要不怎么说是老实人呢! 林宝儿又看向七郎,总觉得他怪怪的,就调侃他:“小弟,你咋了,不想走吗?还想去看那个美人?” “姐,你没觉得那个哥哥很厉害吗?往那一坐就让人害怕呢,他一定是个大英雄!”七郎无视她的调侃,说起墨绝仍是崇拜。 林宝儿望天,看来这小子中毒不浅啊,“你从哪看出他是英雄的?没准他是个杀人狂魔呢!” “不会的,他一定是英雄!”七郎马上为自己的偶像辩解。 林宝儿决定不理他,脑残粉都这样。 二十三、外婆家 叶家屯与清河村离的不远,也就半个多时辰的路程。林宝儿他们到的时候,午时刚过。 叶家人口相对简单,叶氏是独女,上有一哥,下有一弟,都已娶妻生子。 林宝儿四口刚进叶家的院门,就看见四个小不点在院子里玩,唧唧喳喳的,好不热闹。 其中最大的一个男孩,看见林宝儿他们,撒腿就往上房屋里跑,边跑边喊:“奶,娘,我大姑他们来啦!” 这一嗓子真好使,把在屋里正唠嗑的叶老太太李氏和两个儿媳妇王氏、小李氏全都喊出来了。 一听是自己闺女来了,李氏连鞋都没穿好,趿拉着就迎出来了。 “这大冷天的,咋把孩子也领出来了,也不怕冻着,真是!”刚出门,就看见了林宝儿四口,李氏忙快走几步来到七郎和林宝儿跟前,看了看小姐俩,然后就把七郎抱了起来,“快,进屋,进屋!” “娘,不用抱他,怪沉的!”叶氏想让李氏放下七郎,李氏却不听她的。 “沉啥,都没多少斤两!我外孙来了,我还不能报一会了?”李氏把自己的脸往七郎的小脸上贴,稀罕的不得了,弄得七郎小脸发红,直往她肩窝里钻。 “没事的,大妹,让咱娘抱吧,咱娘早就想七郎姐弟几个了!”叶文媳妇王氏,三十多岁,长相普通,外表随和,看着像是好想与的。 “是啊,大姐,你不知道,咱娘可是总念着你们呢!” …… 大伙说说笑笑的进了屋。 林宝儿从进大门起就开始打量着每个人,包括刚刚在外面玩的四个小孩子和出来迎接的婆媳三人。 这些人给她的感觉和林家人完全不同,没有白眼也没有冷语,一切都很正常、很普通、很温暖。 进了屋,叶氏和两个孩子就被李氏给拉到炕头了,林怀礼就在地下的椅子上坐下。 “今天咋回来了呢?听说你们分家啦?” 刚坐好,李氏就有些担心的问叶氏和林怀礼。两个村子离的不远,所以林家的事叶家大概也是听说了的。 看出了李氏的担心,叶氏心里感动:“娘,是分家了,都快一个月了。没啥事,你别惦心着。我们这不是做了个小买卖嘛,卖蒸饺,早就想给你们拿点尝尝,在镇上也没碰着过,这不赶上今天集,就给送过来了。” 说着,她指了指林怀礼旁边的挑子,林怀礼就把一个篮子搬到炕上,让他们看看所谓的蒸饺。 “呀,这就是大伙所说的蒸饺?”小李氏为人较为爽朗,见着这蒸饺也比较稀罕,“看着可真怪好的,像元宝呢,娘,你说是不?” “我看看、、、还真像!”李氏也是喜欢得仅,这东西可是稀罕物,不是谁都吃得起的。 “元宝、元宝、、、我要、、、”一个穿的圆滚滚的胖娃娃,两三岁的样子,还没有炕沿高,扒着炕沿往上爬。那拼命的小样,看的林宝儿都笑了。 “对了,宝儿?宝儿没事了吧,你不知道,当时听说、、、没把我给吓死!”李氏觉得现在想起来都是一身冷汗。 王氏听李氏一提,也想起来了,拉过林宝儿左看右看,最后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真是造孽呀!”她口中的造孽当然是有所指的。 林宝儿见外婆和两个舅母都是非常紧张的样子,几个小孩子则充满好奇,就笑笑说:“姥,大舅母、小舅母,我没事了,早好了,不信,你们瞧!”说着,很臭屁的转了一圈,证明她很健康。 “呵呵,好了就好,就好啊!”李氏满是欣慰,眼眶里湿乎乎的。 “对,我看呢,咱们宝儿就是个福气大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是?”小李氏显然很会说话,说的大家都很高兴。 “宝儿姐姐的裙子真好看!” 林宝儿看着这个梳着双丫髻,穿的显然是别人穿过的旧衣裙的五六岁小姑娘,大脑里过滤信息。 叶小雨,小舅家的女儿,刚刚跑进屋喊人的是她哥叶大林,那个小的要元宝的是她弟弟叶大山。屋里另外一个女孩,比叶小雨大一岁,是大舅家的叶小雪,她的两个哥哥叶大成和叶大海都较大一点,没在家。 “小雨喜欢宝儿姐姐的裙子?” 叶小雨看着林宝儿,肯定地点头。 “那以后小雨乖乖的,也会有这样的裙子穿的,好不好?”林宝儿发现,她居然很有育幼的潜质,上辈子就该做幼师。 “真的吗?”小姑娘对林宝儿的话明显存在怀疑,看向让她比较有信任感的小雪姐姐。 叶小雪对林宝儿的裙子自然也是十分喜欢的,女孩子嘛,不管多大,对美的偏爱都是一样的。 “我们都很乖的!”大一点就是不一样,说话明显有底气。 “呵呵,那就一直乖下去,裙子会有的!” …… 两个小姑娘围着和林宝儿说话,越说越近乎。 叶大林则领着七郎并着一个小拖油瓶在一边玩着男孩子喜欢的打打杀杀的游戏。 这边呢,李氏他们就不停的问叶氏家里的情况,有林怀礼在,叶氏就说说简单的情况,具体的也不好说。 说了半天,叶氏就问:“娘,我爹他们呢,都不在家呀?” “可不是,你还不知道你爹,在家呆不住,估计又上山了。你哥和你弟都有活,不在家!” “这大雪天的,爹也真是的,咋还上山呢!身体都还好吧?”一听叶老头子上山了,叶氏就有点担心。 “好着呢,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比不下去!”李氏显然对老伴很有信心,也很放心。 林宝儿和两个表妹说的投缘,但也没影响她听叶氏他们的谈话。原来大舅和小舅都不在家啊,那她…… 叶家的两个儿子都是有手艺的,大舅叶文是石匠,小舅叶武是木匠。两兄弟手艺都很精湛,请去做活的人不少。 听说大舅的磨油器具都是他自己做的,林宝儿心思微动…… 二十四、震惊 由于林宝儿他们天黑之前是要回去的,所以李氏早早的招呼两个儿媳妇烧火做饭。 叶氏也是个闲不住的,自是不会干看着嫂子和弟妹忙,也就下地帮忙。很快,聊天场地就转换到了厨房。 开始叶氏不让李氏蒸饺子的,他们家随时都可以吃的。李氏不同意,说什么也要一起吃,乐呵乐呵。叶氏也就不再阻止,以后多拿点就是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真不假。这四个女人凑到厨房,厨房差点没成了戏台,笑声就没断过。 小李氏本就是个爱说的,说起八卦来有模有样的,听得叶氏她们合不拢嘴。 “姐,你离得远点,可能没听说,就咱屯老田家那个二丫,不是嫁到邻县去了吗,听说让婆家给打了,那打的,可严重了,说差点没死了!” “有这事?” “那可不,真的!”小李氏手里还拿着盘子呢,往叶氏身边凑了凑,“听说是在家不守妇道,让婆婆给……”她没往下说,给了叶氏一个‘你懂’的眼神。 叶氏被他说的吓一跳,“不会吧,她怎么敢……” 叶氏想到小时候她和田二丫是认识的,关系说不上好,可好歹也是乡里乡亲的,她不相信二丫是那样的人。 “没啥不敢的,她要是不做那丢人的事,人家也不能那样对她,谁家不要个脸面?”李氏在一边就接过话来,显然她是不待见那二丫的。 “娘,你的意思是、、、这事是真的?”叶氏还是不太相信,不是因为相信马二丫,而是在她的思想意识里,女人就该是安分守己的。 “应该是真的,她婆家看在孩子面上,加上家庭条件不好,才没休她!” 老实的王氏都这么说了,叶氏不信也得信了,不过她还是一时无法接受。 “要我说这也不是啥没影的事,人都说二丫做姑娘时就显浮呢?”小李氏撇撇嘴,很是对这种人不屑。 …… 林宝儿发现,自从她穿过来之后,就成了孩子王了,在家带四个,到了外婆家,又多了四个。 “宝儿姐姐,那蒸饺真是你做出来的?”叶大林在叶家这四个小的里算大的,可还是比林宝儿小的,就连五郎也比他大几个月的。 “大林哥,你咋不信我呢?”七郎见自己说了他还不信,就有点不高兴,撅着小嘴,“我姐不但会包饺子,还会做好多好吃的呢,酸菜鱼啊、水煮鱼啥的,可好吃了!” “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吃?那鱼能好吃吗?”叶小雨还是不信,实在不能想象河里那破鱼怎么能好吃,想想自己都摇头。 叶小雪相对来说比较稳重,也不太爱说话,这一点很像王氏。虽是什么也没说,可那表情,林宝儿清楚的看出她也是不相信的。 就最小的还不怎么懂事的叶大山小奶娃,冲着林宝儿直笑,一口一个“想吃、、、想吃、、、”,逗得她喜欢得不得了。 “好吃不好吃,嘴上说的都不算,得吃过再说不是?”林宝儿抱着小奶娃叶大山,给予明显对她抱有怀疑态度的三兄妹以微笑。 “你们可以去我家玩几天,到时候做给你们吃!” “真的吗?”叶小雨明显动心了。 “当然了,我姐说话都算数的!”林宝儿还没来得及回话,七郎就得瑟的抢先了。 叶大林看着七郎那欠揍样,只觉牙根痒痒,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就飘过去了。 七郎也不惧他,对着他吐舌头。 “对了,小雪,你见过大舅磨灯油吗?怎么磨出来的?” 和这些小孩子混是没办法的,谁让她幸运的返老还童了呢!可是影响自己的正事就不应该了,林宝儿得时刻想着她的计划。 “哼哼,不就是磨灯油吗?我们都会!”林宝儿这个话题可是让叶大林扬眉了,“是不是,小雪、小雨?” 叶小雪看着林宝儿,点了点头。 林宝儿顿时两眼放光,看来还是件简单活,要不这几个小孩子怎么都会呢? “真的吗,太厉害了!”林宝儿毫不吝啬的张大嘴巴,瞪圆了眼睛。 那夸张样,估计照照镜子,她自己都汗颜了。更别说她旁边的七郎了,看得嘴角只抽。 没办法,谁让她有求于人呢,想求人就得付出代价,让人家心里美是最基本的。 这不,她一个夸张的表情,彻底迎来叶大林的好感了,“没啥厉害的,简单的很!” “对你们来说简单,对我们来说就很厉害了!”该哄还是得哄的,成年人都有虚荣心,更何况小孩子了,“要不,你们带我们去看看?” 叶大林也是个很率真的小孩,本来对七郎有点不爽的,可是看林宝儿真的很好,就二话没说的应了:“那走吧!”。 林宝儿跟着叶家的三兄妹,拉着不情愿的七郎和叶大山,十分期待地往东厢房走。 进了叶文专设的‘工作室’,林宝儿的嘴巴和眼睛再一次张大了。不过这一次可不是故意的,而是不受控制的,完全下意识。 之前,林宝儿睡不着的时候就想,这古代如此落后,任凭她有天大的能耐也改变不了什么。担心许多想法都不能实现,为此黯然伤神许久。 可就在这一刻,她的想法完全改变了。 通过叶文,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人物,林宝儿看到了古代人民的智慧,那真是不能想象、不可估量的啊! 这一屋子,不是这种石具,就是那种石具,当然也有其它材质的,完全手工,都万分精致。很多林宝儿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想想也知道,它们或许就是现代一些机械器材的原型。 “宝儿姐,这套就是磨灯油用的。”叶小雪的话适时的提醒了沉浸在震惊之中的林宝儿。 “哦、哦、、、”林宝儿还不是很在状态,不过一看到那套做梦都在想象的器材,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 “这就是啊,不过看着咋不像是磨出来的呢?怎么用?” “这个很容易,就是费点力气。其实真不算磨出来的,都这么叫罢了。”叶大林安奈不住了,就开始给林宝儿解释: 这套工具叫‘油榨’,榨油时,先用磨将菜籽磨开,粗筛子筛去皮不要,随后将菜籽仁碾碎,上笼蒸过,再放到柔韧草丝编的油圈上,填满压实,按顺序摆放在榨槽内,两头用厚木板挤压紧密了,木板外竖插一个大木楔,用油锤敲击木楔,挤压榨槽里木板夹着的油圈,让油从榨槽中流出来。 林宝儿一边听着叶大林的讲解,一边看他指的器材,心里无不震惊。 这看似简单的器材和通俗易懂的原理,凝聚着人类太多的智慧和勤劳,她从心里油然生出无限的敬畏。 二十五、达成 叶老头是个地道的庄稼汉,越忙越有精神,闲着反而觉得没着落。这大冬天的,他也呆不住,每天必须出去转一圈,大多都上山去。 其实这样也好,经常出去走走,运动运动,对身体各个器官的新陈代谢都是有帮助的。偶尔他也会在山上捡回只野鸡、兔子什么的,总之是不错的。 虽说没有手表,叶老头每天到饭点回来的可是很及时的,不早不晚的,李氏笑说他是活沙漏。 今天李氏以为他不能这么早回来的,可人家就是在开饭之前回来了,弄得李氏瞠目结舌都不知道说他啥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根本没走远,就盯着自家的烟囱呢。 叶老头一回来,最高兴的要数林怀礼了。 虽说小村子没城里那些讲究,可他一个大男人,和一群女人孩子呆一块,终究是不自在的。 “爹,你回来啦,又上山了?”林怀礼眼尖的看见叶老头进屋了,马上迎上来打招呼。 “可不是上山了嘛,也不知道你们来呀,啥时到的?”叶老头也看见林宝儿他们了,很高兴。 “我们是赶完集过来的,也没多久。”叶氏见老爹回来了,就忙接过话,“爹,这天这么冷,你咋还出去呢,再说还那么大的雪,感冒了可咋办?” 叶老头笑笑,虽没把叶氏的话当回事,心里还是甜的,“咋那么娇气的,庄稼人不都这样吗!” “我说你是不是长了千里眼了,能看见咱家烟囱冒烟啊,咋就回来这么及时呢?”李氏一边帮叶老头挂外大衣,一边笑着调侃。 李氏的一句话,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 吃饭时,叶老头和林怀礼单独一个小桌,还烫了一小壶白酒。其他的大人和孩子一桌,挤了点,但也热闹。 饺子一上桌,一入口,称赞声就停不下来了。 本来对七郎的话抱有很大怀疑态度的叶家几兄妹,也都信了七八分了,实在是这饺子太好吃了。 “宝儿姐,你说的那个鱼也有这么好吃吗?”不愧是小孩,记性就是好,但记着的不是吃的就是玩的。 “当然了,不信问你大姑,她不会骗你!” 林宝儿这么一说,不光问问题的叶小雨,其他几个也都看向叶氏,十分期待她的回答。 “呵呵,是啊,你们宝儿姐姐可会做吃的了!要不你们跟我去住几天,到时候让你们宝儿姐给做,好吧?” 叶氏的话很有诱惑力呀,几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向自己的娘和李氏,很显然,动心了。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咋这么认吃呢?一说好吃的,这是连家都不要啦?”小李氏嬉笑怒骂,却没半分责怪,眼神里尽显宠溺。 王氏但笑不语,很是同意小李氏的话。 “娘,我们没有……”叶大林被小李氏的话说的不好意思了,他是很想吃,可却是不会不要家的。 “哈哈哈……”几个大人看着他不舍又委屈的小样,都捧腹大笑。 笑够了,当家女主人李氏发话了:“想去就去吧,大山太小,就别去了,大林带着小雪和小雨去吧,到你大姑家别总是闹,帮着干点活!” 这边一锤定音,老少皆欢颜。那边林怀礼和叶老头也喝得正开怀。 林宝儿见大家伙都高兴,就趁热打铁,对李氏说:“姥,我看了大舅的那套‘油榨’,觉得挺稀奇的,正好我家里有点可以出油的种子,就想着能不能把它借我用一阵子,正好大林他们也去,还可以忙我弄弄!” 说完,林宝儿紧张又期待地等着李氏的答复。按理说实在亲戚,人情往来借点啥很正常,可她知道这套‘油榨’对大舅很重要的。每个搞艺术的技术人士对自己的作品都当孩子对待的,所以她不敢肯定能借出来。 李氏看着林宝儿那么紧张,就觉得好笑,“这有啥的,要用就拿去用吧,也不是啥宝贝!” “这、能行吗?”林宝儿又看看王氏,“这不是大舅的宝贝吗?” “傻丫头,就是点破石头、破木头的,还成宝贝了?你拿去吧,回头让你大舅自己再做一套!” “真的吗大舅母?”林宝儿激动了,她可是当宝贝的东西呢。 “你看这丫头,乐成这样,像捡到金子似的!”小李氏也跟着打趣。 “她就这样,最近不是鼓捣这就是鼓捣那,我们都不管了!”叶氏看似无奈却充满自豪。 心里的大石落了,林宝儿脸上的笑就没断过。她有点庆幸自己年龄小了,要不估计不定生出几条鱼尾纹呢。 吃过了饭,时间也不早了,林宝儿四口并着叶家的三兄妹就起身回家了。 由于多了一套体积不小、重量也不小的‘油榨’,没办法,只能把叶家的手推车用上了,等叶大林他们回来时再推回来。 这样,林怀礼推着手推车,叶氏挑着空扁担,一行七人说说笑笑的回家了。 等到了家,天也擦黑了。五郎带着两个妹妹也吃过饭了,家里整理得井井有条,叶氏和林宝儿看的都很满意。 小伙伴见小伙伴自是比较亲热的,尤其是年龄相仿的,更是能玩到一起。 星儿和月儿见了小雪和小雨,高兴坏了,立刻去收拾屋子了。 多了三个孩子,林宝儿他们睡的那屋是睡不下的,就得把不住人的那屋炕收拾出来,正好几个小姐妹一起住。 叶大林见了五郎这个小哥哥,也是开心的。家里的两个哥哥比他都大,也都经常跟着大伯他们学手艺,都不怎么跟他玩。来到这,有的吃有的玩,能不开心嘛。 一夜无话,第二天又是个大晴天。 林怀礼和叶氏还是一如既往地去镇上卖蒸饺。 自从卖了几天,有了本钱之后,饺子馅也不再是单一的白菜肉了。在林宝儿的主导下,他们家的蒸饺生意越来越火,完全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为了不让叶家的几个小朋友刚来就感到失望,一大早,林宝儿就开始忙活了,特意煮了白米饭,炖了个酸菜肉。 别小看这简单的两样,可不是什么人家都吃得上的。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能沾点肉味,白米饭那是绝对舍不得吃的。 菜足饭饱后,孩子们各个打着饱嗝、争着抢着帮林宝儿收拾碗筷。林宝儿也乐得清闲,由着他们表现。 冬天的上午都是很短的,忙忙这儿,又弄弄那儿的,就到中午了,林宝儿刚摆放好新得来的‘宝贝’,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麻烦,又来了…… 二十六、烦恼与喜悦 话说孙氏,自从上次野鸡的事到现在,肚子里一直憋着气呢。要不是看林老爷子是真的怒了,她才不可能任凭林宝儿他们消停呢。 偶尔的白瞪眼、小破坏根本除不了她的气。尤其看着他们一家一天天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样子,再加上赵氏时不时的挑拨,她那鼻孔气的,差点没爆破了。 火是一天天渐长,想找麻烦,不是找不着人,就是被林老爷子给骂回去了。 就这样,一直到昨天,孙氏郁结已久的心豁然开朗了,脸上那阴阴的笑,吓的林老爷子一晚上没睡好觉,就觉得渗得慌。 “四丫头啊,在屋不?你奶叫你过去呢,有事!” 林宝儿一听赵氏这幸灾乐祸的声,就知道,准没好事。硬着头皮向外应道:“知道了,二伯娘,马上过去。” 让星儿和月儿陪叶大林几个先玩着,林宝儿带着五郎和七郎去了上房。 进了屋,就见孙氏精神抖擞的端坐在炕头上,衣着干净整齐,发髻梳理的也是一丝不苟。那架势,整个儿一太后老佛爷。 林宝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林老爷子是一定不会在的,要不赵氏刚刚也不会对她笑的那么欠扁了。 “奶,你找我啥事?” 孙氏来来回回打量了林宝儿三人好几眼,才皮笑肉不笑的说:“咋地,没事就不能叫你来啦?挣了点钱,我这个奶奶就不是奶奶啦?把你们牛的!” 孙氏就是孙氏,上来就连枪带棍的,林宝儿心里无限哀叹。 “听说你们昨个给叶家送蒸饺去了?” 看来一切都是为了这事啊!林宝儿也不撒谎,点点头。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吃里爬外的,吃林家的、住林家的,到头来有点东西都给人家去了,你们丧良心的!”好不容易得到了出气孔,不好好发挥发挥就不是孙氏了。 要是以前,林宝儿一定蒙了,现在不同了,抗体早就活跃在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里,免疫了。 “哼,自家人想吃点,就要钱;人家啥都没说,巴巴的上赶着往那送。这心眼都长狗肚子里去了?” “就是呀,四丫头,你说送蒸饺还不算,咋还把一群小的给领回来了呢?”赵氏心里早就痒痒了,得着机会,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那得吃多些呀,还给做白米饭,这不是供祖宗呢嘛!这要是给咱二郎三郎四郎吃,也不瞎!” “他们现在不把自己当姓林的了,改姓叶了这是!”孙氏狠狠的瞪了林宝儿一眼,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她已经五马分尸了。 “奶、二伯娘,我们啥时候不把自己当姓林的了?那姓叶的也不是外人,是我姥家!” 林宝儿其实是什么也不想说的,跟孙氏她们要是能说出点道理来,估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不想浪费口舌。可是她们说的实在太过分了,让她不由得反驳。 “哟,能耐的你!叶家是你亲戚,行,那你大姑和老姑呢?就不是你亲戚了?等你爹娘回来,告诉他们,就说我说的,明个给你大姑和老姑家送蒸饺去!” 孙氏这话,可不是询问,而是命令。老佛爷似乎都这样,向来以命令示人。 五郎和七郎听了她的话,都气得不行了,别说林宝儿了。这简直就是强盗土匪嘛。 “还有你大伯他们,也送一份,他们还没吃着呢,昨个花儿赶集,碰到你大伯娘了,你大伯娘说想尝尝。” 林宝儿刚想反驳大姑老姑家的,还没等开口,好嘛,又来一份。把他们家当什么了,慈善机构吗? 林宝儿生气了,往后瞅了两眼,就看见林花儿站在门口,半撩着门帘,正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呢。都是她,林宝儿也没给她好眼色。 “往哪看呢,跟你说话听见没?” “听见了,奶,我会告诉爹娘。”林宝儿想了想,反驳了也没用,先应了再说,也好耳根清静。 见她答应了,孙氏的脸色终于好看点。 “奶,那我们先回去了,还得忙,等我爹娘回来还要包饺子。” “行,回去吧,多包点,别给人拿那么点,磕碜!” 林宝儿就拽着还在生闷气的两个弟弟回去了。 “姐,真的要给他们送吗?”刚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七郎迫不及待的问出了憋了好一会的问题。 五郎看七郎问了,就没问,竖着耳朵准备听林宝儿的答案。 “姐,送啥呀?给谁送?”月儿见林宝儿他们三个脸色就不对,再一听七郎的话,就着急了。 和她一样着急的还有星儿,叶家的三个也都很好奇,见他们都很担忧的样子,也都有些担心,瞪着大眼睛看林宝儿。 林宝儿看着自己身边越来越多的小包子,心里都说不上什么感觉了,自己怎么就成了孩子王了呢? “没啥,奶你们还不知道吗,看咱们给姥家送蒸饺了,就让咱也给大姑和老姑送,还有大伯那!” 林宝儿也没背着叶家的孩子,孙氏啥样,谁心里都知道,就是想给她遮掩也得她是那样的。 “啥?让给他们送?拿咱家当财主了?”月儿小姑娘又激动了。 “喊啥呀你,嗓门小点!”看着一激动就忘形的妹妹,星儿无奈提醒。 “哼……” “好啦,都别放心上,就当啥也没发生,咱该干啥还干啥。” “姐,这样能行吗?”星儿还是有点担心,他们都对那位老佛爷太了解了。 “没啥不行的,也没说不送,只是现在不能送,知道吗?”林宝儿高深莫测的看着四个弟弟妹妹,心里早想好了对策。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懂林宝儿的意思,反正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点头了,此事也就告一段落。 终于没人打扰了,林宝儿带领一众小萝卜头,开始了她‘伟大’的工程――磨油。 她本来就聪明,还有前世的见识,再加上叶家兄妹的指点,‘油榨’很容易就上手了。 问题就是人都是小人,没多大力气,干一会胳膊就累酸了。于是小人们一会换一个、一会换一个的来,倒也没觉得太累。 很快,林宝儿就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了。当色泽通透的成油缓缓流入早准备好的小坛子时,她激动的差点就哭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一步步走的是有多不容易。只要一步实现不了,她的梦就碎了。 其他的小萝卜头也都欢呼不已,虽说叶家的孩子是见过这样的场面的,但自己动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种成就感无法取代。 “宝儿姐,你弄这油干啥?能吃吗?”叶大林不是很理解林宝儿,她的激动明显和他们不一样。 “当让能吃,你们闻闻,可香呢!” 此时的林宝儿可以用“傻”来形容,抱个小油坛子,给这个那个的闻,脸上还一直傻笑。 “嗯,是挺香的,可是也太少点了,都不够吃几回的!”月儿小姑娘看着坛子里少的可怜的花椒籽油,不无遗憾的说道。 “你咋就知道吃呢?” “哼,人生就是为了更好的吃和睡,姐说的!” 二十七、商量 林怀礼和叶氏又早早的回来了,和每天一样笑容满面。 还没等二人把炕坐热了,星儿端上的水还没来得及喝几口呢,早就憋不住的七郎吐豆子似的就把孙氏找他们的事说了。 “让我们告诉爹娘,多给他们送点,少了磕碜!哼!” 七郎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怨气,林怀礼听完,看看孩子们,又看看叶氏,这脸就挂不住了,火辣辣的,像是硬生生挨了个大耳光。 林宝儿看着他那张便秘似的无地自容的脸,和那手脚无措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她这老爹还挺好玩的。 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叶氏怎么可能不了解林怀礼呢,一看他的表情动作就知道他不好意思、不自在了。 不管怎么说,孙氏都是林怀礼的亲娘,孩子们明显厌恶的语气让他不是滋味的同时,也深深的为孙氏的行为无奈、心寒。 “他爹,你也别多想,孩子们都小,不懂事。等再过几天,多攒点钱,抽时间就给送去,反正都是实在亲戚,这也是应该的。” 叶氏的话,让林怀礼感动的同时也深深的惭愧,他满是歉意的看着叶氏,勉强点了点头。 眼见着屋里的气氛有点闷,林宝儿马上转移话题:“对了,爹娘,你们不在家,我们几个自己鼓捣着,真的把那些花椒籽磨出油了!” “是吗?”“真的啊?”林怀礼和叶氏异口同声。 “真的,大姑、大姑父,宝儿姐可厉害了,一看就会,都不用教的。”叶大林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想他叶大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心服口服的佩服一个人呢。 “诶呀,那可好了!”其实叶氏对花椒籽油一点也不热衷,她也是不想再看林怀礼纠结着,“对了,宝儿,今天在镇上,有两个人来找你爹和我,说是要买咱家蒸饺的技术,问我们卖不卖。” “什么?”叶氏这话可是勾起林宝儿的兴趣了。 “他爹,你和他们说。” 林怀礼看看叶氏,怎能不知她的用心,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调整了一下心神,给林宝儿他们讲道:“那两个人,说是县城的,听说咱们镇上有卖蒸饺特意来的。在县城和府城都开着酒楼饭铺呢,好像还挺大的。” “那他们咋说的,要给咱多少钱?” “还没谈钱呢,他们说要在镇上住一晚,先让咱们考虑考虑,明天给答复。” “哦,这样啊。”林宝儿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爹娘,那你们是咋想的?” “我们这不是回来和大伙商量嘛,还没想好呢。” 就这一点,林宝儿十分庆幸,能不被钱财诱惑,依然头脑冷静的想着和没几岁的孩子们商量,一般人谁能做到? “那好吧,咱们就商量商量,有看法的就说!”林宝儿这会成了大会司仪了。 “我的想法是,价钱合理卖给他们也行。”第一个发言的,是林家长子,五郎。 见哥哥都发言了,七郎也不示弱,“卖是行,可这‘技术’到底啥意思?” “说你小啥也不懂,你还不愿意,这都不知道?”月儿小姑娘又傲娇了,“‘技术’就是念书人说的话,用咱们土话讲就是咋做蒸饺的!对吧,姐?” “对的,就是这个意思,月儿很聪明,当然不懂就问的七郎也是好孩子!”两个都不大,一个弟一个妹,都得哄着。 “哼……”七郎小朋友不好意又不服输的转头不理大伙了。 “还谁有想法,大林你们也可以说的。”林宝儿就看向一直不参与的叶大林三人。 “我、我们没啥想法,就是不知道,那个‘技术’卖了,咱自己还能吃不?卖给人家的东西不都是……”叶大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是啊,姐,我也想知道!”关系到自己肚子的福利,月儿一向看中。 “呵呵,当然能吃了,咱自己做又不抢他们的,为何不能吃?”林宝儿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就是因为不懂卖技术的真正含义罢了。 “姐,你就说明白了吧,我们不懂!”关键时刻,还是星儿比较给力。 “好,我说!”林宝儿看着一个个脖子伸长的小脑袋,再次感叹自己这个孩子王,还得负责知识教育的工作,“咱们卖的是蒸饺的做法,也就是所谓的‘技术’,并不等于把以后所有做蒸饺的资格都给他们了,咱们自己照常做照常吃,甚至可以照常卖,只要交易时讲的明白就行,懂了吗?” 一堆的小脑袋,点头的有,摇头的也有,林宝儿不可能指望他们一下子就明白透彻,毕竟他们都太小,见识的也太少了。 “不懂也没关系,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最后,大家商量的结果是,明天一家人都去镇上,当场和他们谈交易。 看没什么事了,林宝儿就想到叶家的孩子是来他们家吃鱼的,这鱼呢?于是,她就和林怀礼、叶氏说了她的想法,再去捞鱼。 这次是由林怀礼带着,叶氏也就没阻拦,嘱咐多穿衣服、注意安全。林宝儿他们就呼呼啦啦的跟着林怀礼去捞鱼了。 这次捞鱼相当轻松,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人又多了好几个,最主要的是多了林怀礼这个主力。时间不多,活蹦乱跳的大鱼就进了林宝儿家的水桶了。 林宝儿他们提着鱼回来时,叶氏刚刚烧火做饭,“咋这么快?” “也不看看是谁出手!”林怀礼挑着满满的两水桶的鱼,呵呵直笑,难得的幽默得瑟了一把。 “嘿嘿,那是,今天我爹可是大功臣,我们都是打下手的。”林宝儿就喜欢这样的家庭气氛,和谐美好,偶尔开开小玩笑。 其他小包子也都你一言我一语的炫耀着,叶氏就知道他们都玩高兴了,她也跟着高兴。 晚饭十分丰盛,酸菜鱼、红烧鱼还有一个水煮鱼,都是鱼,花了林宝儿他们很多功夫,致使晚饭是点着油灯吃的。 两个大人带着八个孩子,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吃的不光是晚饭,更是一份幸福一份美好。 晚上,林宝儿五个小姐妹住在一屋,开始悄悄话。 “宝儿姐,真没想到,这鱼竟然那么好吃!”黑暗中,叶小雨仿佛看到了大腕的鱼肉香喷喷的冒着热气,馋的她直流口水。 “是啊,真是不吃不知道,一吃吓一跳。那天七郎说我还不怎么信呢。” “这回你们信了吧!”月儿语气明显带着骄傲,“别说你们,就是我们,刚听姐说要吃鱼,也是不太相信呢!” “还真是啥事都有可能啊!”星儿想着这一个月来的种种,有些感慨。 “呵呵,告诉你们,世界上就没啥不可能的,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此时的林宝儿,脑子里想的都是明天的买卖交易,怎么样才能争取最大的利益。 ------题外话------ 看文的亲们,五万多字了,月第一次写文,和想象真的不一样。月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如果真的喜欢就收藏或是留个言,让月感受到,也让月有更大的动力!月更欢迎指点和批评,月也想进步~ 二十八、初见银票 第二天,让林宝儿惊喜的是,竟然下了美丽的树挂。 寒江晓雾,正冰天、树树凇花云叠。昨夜飞琼千万缕,谁剪条条晴雪?冰羽晶莹,霓裳窈窕,欲舞高寒阙。烟波照影,翩翩思与谁约。 天美,人的心情更美。 林宝儿一家吃过早饭,高高兴兴的往镇上进发。由于人太多,叶家的三兄妹没有去,留在了林宝儿家。 晨雾似乳白色的薄纱,如梦、如幻、如诗、如画,挥不走,扯不开,斩不断,挡住了一家五口的视线,使人有种飘飘然乘风欲仙的感觉。 到了镇上,由于蒸饺的名气早就打响,口味独特、价钱合理,再加上一家人共同的忙碌,一个时辰不到,带来的蒸饺就卖完了。 收拾好东西,林怀礼就带着他们去了昨天那两个人指定的一家客栈。 来到客栈,林怀礼和小二报了姓名,店小二二话没说,带着一家人就来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 进了房间,林宝儿就见两个穿着体面的人正坐在八仙桌旁喝茶。显然是正在等他们。 两个人一长一少,年长的面色微黑,双眼有神,年约四十;年少的面色白皙,浓眉阔目,很是俊朗,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纪。 见林宝儿他们进来,那二人都起身相迎,面色温和。经过一番寒暄,林宝儿才终于知道他们来历。 此二人乃是庆丰县城有名的酒楼――醉香楼的掌柜和少东家。年长的是徐掌柜,年轻的少东家姓柳名青,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宝儿一家打量他们的同时,徐掌柜和柳青也在打量他们一家。他二人有些疑惑,心想怎么这种场合会让几个孩子跟着,不太合乎常理,不过面上都未表现出来。 “林老弟,昨天和你说的,想必已经考虑的差不多了吧,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卖还是不卖?” 该有的开场白都有了,就开始正式进入主题。 “考、考虑过了,我们一家都同意卖。”林怀礼已经很努力让自己放松了,可还是做不到。毕竟这是他人生第一次与人面对面的谈生意,难免激动、紧张。 “呵呵,一看林老弟就知道是聪明人。”对于林家给出的结果,徐掌柜二人显然很有把握,“不知林老弟打算以多少价钱卖出呢?” 这时的徐掌柜无论是眼里还是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劲。 “徐掌柜,我们想知道,你们打算来找我们买技术的时候,预计给我们多少钱?”没等林怀礼回答,林宝儿先一步问出了想问的话。 不是她不懂事爱抢话,也不是她不给林怀礼面子,这时候她要是不说话,就是十个林怀礼也不是那半个徐掌柜的对手。 徐掌柜和一直未言语的柳青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问话的林宝儿,眼里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震动。 “呵呵,小姑娘为什么这么问?我们是来和你们谈生意,你们是卖家,持有主动权,价钱自然是你们提出了。”不愧是做掌柜的,话说的滴水不漏。 林宝儿自然不是容易被忽悠的,前世虽说处世不深,但不论是电视还是书里,看到见识到的东西多了,耳濡目染,也学到那么三五分。 “徐掌柜、柳公子,你们要是这么说,这生意咱们就没法谈了,显然你们没诚意!”林宝儿小小的个子,挺胸抬头、不卑不亢,“要是所有的买卖都是单方面的卖家说了算,随便定价,那就不会再有生意了!” “哦?是吗,那你说我们该怎样定价?”从谈入正题就没开过口的柳青,在林宝儿说完后,饶有兴趣的说话了。 林宝儿盯着他的眼睛,心想真是个 奸商,真拿我当小孩子呢。“真要我们说吗?” “是!”好简单的回答,干净利落,可以想象这个人的性格怎样了。 “那我就说了,”林宝儿假做思考“我们只卖技术,但这技术不能你们垄断。我们教你们做法,蒸饺和水饺两种。至于你们学会了以后,无论怎样加工改进,怎样定价出卖,都与我们无关。同样,我们以后无论是加工改进,还是继续卖,也与你们无关。赚钱与否,各凭本事,怎样?” 柳青笑眯眯的盯着林宝儿的眼睛,也不见她半分躲闪,只觉越来越有趣,想了一会,道:“可以、、、不过价钱你还没说~” 看着他笑面虎的样子,林宝儿就觉得不爽,又不好表现出来,微憋了下嘴,比了一个手指头:“一百两!” “啊~” 话落,抽气声一片,不是对方的,而是他们自家人。林宝儿心里猛翻白眼,多吗?多吗?很多吗? “呵呵”柳青笑了,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小丫头有意思,有魄力。 “怎么样?嫌多吗?” “我要说是呢?” “你是不是我们都是这个价!你觉得贵,我还觉得你们赚大了呢!”林宝儿实在是没控制住,把她不屑的眼神瞟给了柳青。 这回柳青就更觉得好玩了,这小丫头什么眼神,“哦?怎么说?”尾音拉挺长,好整以暇的等着林宝儿的说辞。 “这蒸饺和水饺的生意无论谁做都是独一份,第一个吃螃蟹的能不大赚吗?就说我们这小小的平安镇,光蒸饺就卖的挺好,就别说条件那么好的城里了。” “到时候你们广撒渔网,生意做的广了,钱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呀!” 柳青和徐掌柜都意味深长的看着侃侃而谈的林宝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怀礼和叶氏听了她的话也舒了口气,起码没坑人家不是,一百两银子,那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数目。 五郎几个孩子就和林怀礼他们想的不一样,他们心里眼里都是对林宝儿的崇拜。尤其月儿小姑娘,那火辣辣的小眼神,差点没把林宝儿烤焦了。 似是考虑了一会,最后柳青拍板,成交!他都拍板了,徐掌柜也不多说什么,笑呵呵的掏出了百两的银票。 林宝儿拿着银票,强压着激动的快要跳起来的自己,不忘自己的责任:“那去哪教你们?” 本来昨天晚上她还想着,要不要签个合同啥的,好有个保证。最后一想,完全没必要。这就和集市上的买卖一样,买完卖完就没关系了,要合同没用。 后来,林宝儿详细地把蒸饺和水饺的做法吃法交给了徐掌柜,并亲自包了好几种馅的,让他们品尝。 双方都满意了之后,就各回各家了。 一家五口,高兴的来,喜悦的归。 下午了,阳光普照,树挂化了,仙境没了,留给他们的是真实的、稳稳的幸福! 二十九、 腊八 腊月了,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为了迎接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春节。辞旧迎新的好日子,古往今来都是最受人们重视的。 缝新衣、换新被,劈柴火、扫房子,杀年猪、备年货,每一样都需要精心准备。 林宝儿家没有年猪,却不影响林怀礼被其他乡亲请去帮忙杀年猪的热情。谁让他人好,干活干净实在呢。 这不,自从进了腊月,他们家的蒸饺生意时时耽误,不是去这家帮忙,就是那家。林宝儿他们倒也不觉得可惜,钱可以慢慢挣,人情往来却是慢不得,人家请你,那也是看得起你。 正好,叶氏也趁此时间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了新衣服,被褥也都换成新的了。 没分家那些年,林宝儿他们并不是很期待过年。过年就意味着要干的活多了,热闹忙碌过后,什么都不是他们的。 今年不一样了,不但自己当家做主了,最主要的是手里有了不少可用的银钱,他们终于可以过一个称心如意的美好新年了,怎能不激动不期待? 这些天,在林怀礼的带领下他们又捞了几次的鱼,不光为隔三差五的吃上一顿,林宝儿还做了许多的咸鱼和烤鱼片,等着开春下地干活的时候吃,也是顶好的美味。 昨天,林怀礼刚把叶家的几个孩子连同手推车送回去,当然,饺子和咸鱼林宝儿他们也没少给拿。林宝儿的做人原则一向是你对我好,我就对你更好的。 咸鱼和烤鱼片都弄完了,几个小孩子也没其他什么事,林宝儿就带着弟弟妹妹们继续她的工作――磨油。 那点花椒籽油只能算是小试牛刀罢了,榛子油才是她的目标。那些榛子虽说不多,可也不算少,林宝儿估计怎么也能磨出四五十斤的油,想想就让她不能控制的小激动。 磨油是个累人的活,尤其是小孩子,一个上午,把他们累得不轻。好在下午林怀礼回来的早,有他帮忙,就轻松快速的多了。 转眼,就到腊八了。庄户人家都流行一句话‘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过年’,所以,腊八也是个重要的日子。 今天,林宝儿家又没去卖蒸饺,因为就剩下一点榛子了,林宝儿想一天全部磨完,省的还要零忙活几天。正好一家人可以先过个腊八。 叶氏也放下手上的针线活,帮着他们一起磨榛子油。看着已经磨好的一小皮缸晶莹剔透的榛子油,她也是喜欢的紧,虽然林宝儿不让大伙吃,只说她另有用处。 团结力量大,未时刚过,剩下的榛子就全部磨完了,小皮缸也满了。一家人如释重负,林宝儿更是满心欢喜和期待。 这刚忙完,晚饭也该做了。腊八是要喝腊八粥的,熬粥的材料一家人早早的备好了。 这边林宝儿家的粥刚下锅,那边林怀仁一家从镇上姗姗而回。 本来林老爷子是让他们早点回来的,平时在镇上住也就算了,年底就必须得回来。林怀仁一家一拖再拖,实在不好再拖了,才这个时候回来。 他们一家六口回来,声势可挺浩大的,居然是雇了马车回来的。 村儿里人,有牛车的都不多,更何况是马车,那可是稀罕物件。他们这一雇马车,无疑是抬高了自己的身份,路上凡是看见他们的乡亲无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看见没,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镇上这么近人家都是雇马车的,要我说啊,这人呐,还是得读书!”乡亲甲看着走远的马车,羡慕不已。 “切,有啥了不起的,读书了能咋地,还不是得爹娘兄弟供着!”乡亲乙撇嘴不屑道。 “要我说啊,这林老大怕是要起来了”乡亲丙神秘兮兮的,压力了声音说,“我可是听说了,他们家的大姑娘,找人说亲呢,那说的可都是厉害人物!” “真的?” “这还有假,我可是听县城里的亲戚说的!” …… 按理说他们回来他们的,打个招呼也就可以了。可还没过一会儿,二房的四郎就跑来叫他们,说是大伯娘给他们带礼物了,让他们去上房去拿。 听了这话,林宝儿姐弟几个都面面相觑,十分不信。林怀礼和叶氏也有些犹豫,不过人家都来叫了,由头还那么好听,他们不去就是他们不识抬举了。 收拾收拾,一家人就都去了上房。锅底的火暂时弄小,等回来再烧。 这是林宝儿第一次见全了林怀仁他们一房的人。刚穿过来时,她也只是见到了林怀仁和张氏,至于他们的四个孩子,一个都没见着,主要是人家根本就没回来过。 一进屋,就看到张氏和赵氏他们有说有笑的,气氛好的很。 老爷子和老太太岿然不动的炕头位置,林怀仁和张氏紧挨着他们。张氏旁边的,是两个穿着鲜艳、长相娇美的小姑娘,大的十四五岁,小的十一二岁。正是大房的两朵娇花――林馨儿和林婉儿。 说起这两姐妹,就不得不说说林家孙子辈名字的来历了。 在林家,男孙的名字都是林老爷子亲自取的,不管是大房的两个还是二房和三房的,可以说都是上了心的。至于孙女,林老爷子是不管的,把责任交给了孩子的父母亲。 就这样,大房的两个女儿,馨儿和婉儿,名字美好婉约,是寄予林怀仁的希望的。到了二房这,就花儿和朵儿了,也是希望无限的。 等林怀礼和叶氏,第一个孩子就是女孩,不被老爷子重视,却是他夫妻二人的宝,所以就叫宝儿了。 林宝儿看着大房的姐妹俩,心想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看人家,那穿着打扮,俨然官家小姐了。往下一看,没猜错,真的是小脚,她心里就一阵恶寒。 再往那边看,就是大房的两个男孩了,大的就是林家的长孙,林慕凡,气质儒雅,仪表堂堂;小的六郎,别看比五郎还小,人家可是也开了蒙、读了书的。 二房的一家都在地下,林怀义和赵氏坐在凳子上,几个孩子都站着。这次他们来的也全,二郎三郎四郎,还有花儿和朵儿。可见,林家大房在林家的地位啊。 林宝儿一家进来,屋里就显得挤了。张氏异常热情的下地迎了叶氏,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不仅看的林宝儿他们不舒服,孙氏和赵氏更是撇嘴瞪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宝儿心里顿时起了警戒。 三十、深意 叶氏对于张氏的热情是真真的不适应,就觉得鸡皮疙瘩快要落满地了。她尽量拉开距离往林怀礼那边去,可最终也没能逃脱‘魔爪’,就这样,嫁到林家这么多年,第一次在这种形势下坐到了炕上,还紧挨着张氏。 “三弟妹,最近可是辛苦你了,天天的和三弟起早卖蒸饺去!”单看张氏那表情,那关心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叶氏的娘呢。 “辛苦啥,庄户人家不都这样嘛。”叶氏这话说的实在,不含一点虚情假意。 “呵呵,也是,三弟妹是个能干的!”张氏的笑就有点不自然。 地下坐着的赵氏看着张氏对叶氏的热络劲儿,早就看不下去了:“哼,人家三弟妹现在过好了,天天的大鱼大肉,就那稀罕的蒸饺人家都不稀罕吃了!” 边说边撇嘴继续道:“人家过好是过好了,可也不认识咱了,没咱这穷亲戚了~”尾音挑挺长,一副尖酸刻薄样。 叶氏是啥样人呢,哪能受得了她这么埋汰。被气得脸都变了颜色,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和他差不多的还有林怀礼,一进来,打过招呼,他就找了个凳子坐下了,根本不指望炕上有他一席之地。看着叶氏被拉到炕上,他是又高兴又紧张。 现在听着赵氏的话,就算他是个泥人,也生气了。看着气得不轻的叶氏,他是干着急,屁股几次离凳,却始终还是没站起来。 林宝儿在一边把几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心说话,这帮人还真是欺人太甚。 “二伯娘,在所有亲戚中,我家是最穷的!”林宝儿说的也是事实,按刚分家那会的情况看,他们家确实是最穷的,不过现在嘛,就不一定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哪都有你的事!”这边赵氏还没等接话呢,那边的孙氏倒是先插嘴了,一看就知道她有多不待见林宝儿了。 “奶,咋就没我的事了?我可是我娘亲生的!”林宝儿说话掷地有声,让叶氏悲哀荒凉的心,立刻得到甘泉的滋润。 “哼,就你个死丫头事儿多、爱出头,也不怕将来没人要,你看看你大姐和三姐,没事也学学!” “就是就是,我说四丫头,你别整天咋咋呼呼的,也该有个姑娘样,你看你二姐姐,可没像你似的,哪都有你!” 孙氏和赵氏也一唱一和的,立马在几个姑娘当中排了个名,林宝儿显然成了最后一位。 在一边看了半天热闹,见孙氏和赵氏把林宝儿数落的差不多了,张氏又开口了:“娘,二弟妹,瞧你们说的,我看四丫头就挺好,将来一定和三弟妹一样,是个能干的。” 见她们一个个的这样,林宝儿真心觉得累。 这时候,和老爷子聊着天的林怀仁看向林怀礼说话了:“三弟呀,你的那个蒸饺生意不错啊,那玩意是咋做的,也告诉告诉你哥我,我们好也做做,让你侄子侄女也改善改善。” 听他这话,生活真是很苦很可怜的样子。就连林老爷子听了,也深感怜惜,不禁看向林怀礼,似无言的责备。 林怀礼坐在凳子上,被林老爷子和林怀仁看的头皮发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脑子里一片浆糊,嘴上也不知道说啥了。 “呵呵,爹、大哥,不是我说啥,人家老三做的是生意,是要养家糊口的,人家琢磨出点啥来,凭啥要告诉咱们呢?”林宝儿没想到,这时候替林怀礼说话的居然是这个平时看着不怎么靠谱的林怀义。 被林怀义这么一说,林老爷子的视线也就从林怀礼身上收回来了,也觉得不好意思,忙吸了两口烟袋,咳嗽了好几声。 林怀仁可不是老爷子,他看着林怀义道:“老二,咱可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那有啥好的,不得分享分享吗?还能独吞不成?” 林老爷子听他这么说,也跟着点头。 林宝儿心里好笑,还分享,你咋不知道分享呢,就知道占便宜。 林怀义也看着林怀仁,嘴角上挑,邪笑了两声,“大哥,你说的对呀,咱们三兄弟,可就你念了书有了出息,这以后可不能忘了咱兄弟呀,哪怕老三分家了,那也是亲兄弟!” 林怀义这话说的大义凌然,听得林老爷子很欣慰,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林怀仁则满脸尴尬之色。林宝儿又多看了林怀义两眼,原来她这个看似不着调的二伯也不简单呢。 林宝儿很快的收回了视线,转到了叶氏她们这边,可就那么一扫的瞬间,就让她捕捉到了一双很有意思的眼睛。 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有着林家特有的黑亮,让林宝儿起兴趣的是眼神里饱含的深意。那是怎样的意思呢?林宝儿心里琢磨着,好像有探究、有不屑,还有毁灭。 毁灭?林宝儿被这个词吓到了,要怎样的仇恨才能用到毁灭,更何况,她不觉得小小的林家、不起眼的林怀义碍着谁、惹着谁了,居然要毁灭! 不能自禁的,她又迅速的扫了一眼那双眼睛的主人,这回没那么幸运,眼睛的主人也是敏锐的。四目相对,笑是最基本的礼貌,笑容背后的深意,又有谁知道呢? 林怀仁的话都让林怀义给堵回去了,赵氏就在这边一个劲儿的蹬林怀义,可也只限于瞪眼,别的她也不敢。 张氏脸上也明显的不愉,但还是硬着头皮假笑着。 林宝儿满心欢喜的以为躲过了一劫,正准备开心呢,孙氏的一嗓子,把她的梦又打碎了。 “啥这个那个的,我老婆子不懂。我就知道,老三你们还没给你大姐和小妹他们送蒸饺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拖吧,看是不是能把我拖死!” 孙氏这冷不丁的一嗓子,很是具有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气势。林宝儿明显感觉到她身边的月儿身子一激灵,被吓到了。 “爹、娘,”坐在凳子上呆愣半天的林怀礼也被孙氏的狮子吼给唤醒了,组织了好一会语言说道,“我们不是拖,这不是想等到送年礼时一起送嘛。” “啥送年礼?年礼是年礼,你们还想把这当年礼是咋的?真不害臊啊你们,怎么就那么点小心眼呢……”孙氏这一顿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大量呢。 林老爷子在一边一口一口的抽着烟,也不言语,很明显,他不反对孙氏的做法。 林宝儿心里冷笑不已,这就是亲爹亲妈呀,还不如仇人呢。起码对比起仇人,更能让人下得了狠心。 三十一、礼物 林家的正房烧的很暖和,即使是站在地上也不觉得冷。然而一墙之隔的外面,天空,已经变了颜色。 刚刚还是晴朗静寂的碧空,刹那间阴沉沉、寒风四起。屋里的光线暗了,狂风卷积着窗棂,轰隆隆直响,胆小的心都颤了~ 林宝儿望了望窗子,只看见被风肆虐无力颤抖的窗棂纸。 看来,连老天爷都知道他们此时的境遇,这样的场合配上这样的天气,真是应景! 可是她林宝儿绝对不作窗棂纸,任凭风吹雨打,只会妥协,奉献自己,温暖别人。 她是林宝儿,是父母心尖的宝贝,是弟弟妹妹前路的明灯。她不允许自己活得憋屈,也不允许自己学什么雷锋。 “爷、奶,蒸饺我们没说不送,年礼也没说不送,为啥就这么一大推不是的话说我们?”这话。林宝儿是对着林老爷子说的,说到底,这个家里孙氏再能咋呼,也就限于嘴皮子,实际上掌控权都在老爷子手里。 “都见着我们家好了,咋就不看看我们才好几天?这么几天,卖几个蒸饺,是能挣来金山还是银山?我们是穷人,不是大财主!” 林宝儿悲从中来,眼睛湿润,言语颤抖。她那委屈含怨的小眼神,盯得林老爷子浑身紧绷、表情尴尬。拿起已经没烟的烟袋,抽了两口,顿觉不对,不自然的放下了。 “唉~”一声长叹,林老爷子缓缓开口道:“四丫头说的对,老三他们也不容易,年礼啥的就你们自己看着办,量力就行。” “让他们看着办?那还不得给办没了啊?”孙氏第一个就不赞同,高声反对。 林老爷子好像没什么大精神,也不和孙氏一般见识,又装了一袋烟,才轻声对着林怀礼一家说:“就这么说了,你们别多想,叫你们来也是想热闹热闹,你大哥他们也挺长时间没回来了。” “嗯。”一家人只林怀礼弱弱的应了一声。 孙氏当然不甘心,这可关乎着她最在乎的两个女儿的利益,可任她再厉害,也是害怕老爷子的,林老爷子一瞪眼,她也就闭嘴了。 这事一翻过,大伙就又和啥也没发生似的聊起来了。张氏还是那么热情,赵氏依旧没好眼色。 聊着聊着,林宝儿和大房的林馨儿、林婉儿也都熟悉了起来。她们姐两个对林宝儿相对来说很不错了,起码要比对挤着头皮想和她们搭话的林花儿要好的多。 “四妹妹,听说那蒸饺是你鼓捣出来的?唉,你说我们姐妹也没口福,要是在家就好了,也能尝到不是?”说着说着,林馨儿就聊到蒸饺上来了。 林宝儿认真的听她说,表情随着她说话也跟着变化,一会惋惜,一会叹气的,自觉演的很到位。 林馨儿说完见林宝儿并不搭话,只是跟着叹息,心里就来气,心说,还真是不上道,不由得加大力度:“四妹妹,要不这样,你和大姐姐说说,是咋做的,然后我们自己也鼓捣鼓捣,要是鼓捣成了,大姐姐就把这个送给你!” 说着,就把自己头上插着的一只兰花簪拿了下来,放在林宝儿眼前。 林宝儿倒是看了那簪子一眼,很普通的簪子,看上去也不会值几个钱,估计就是用来做引子的。 她看不上,可有人看得上,“哇,真漂亮,大姐姐怎么能给她,就是让她教也不用给这么贵重的东西啊?” 林宝儿见林花儿那夸张讨好的样子,心里就不喜,还真是赵氏亲生的,遗传了百分百。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婉儿微笑着看看林花儿和林宝儿,拿过林馨儿手里的簪子,拉过林宝儿的手,就把簪子放她手心并攥紧了。 “宝儿妹妹,这簪子你拿着,也不是啥贵重东西,过年了,就当送你的礼物!” 林婉儿真是人如其名,十一二岁的年纪,就将温婉甜美表现得淋漓尽致了,林宝儿心里实在佩服。 簪子攥在手里,林宝儿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收下了。看着眼前这个美丽柔弱的小姑娘,再一想到那个眼神,她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不过面上是不能有任何表现的,还得开开心心的收了。 “既然大姐姐和三姐姐一定要给,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两位姐姐!” 林宝儿的识抬举,明显让送礼的二位得到了满意,笑容更多了。相反一边的林花儿就气得不行了,嘴都要歪了。 “哼,不就是会做个破饺子吗,有啥了不起的?” “是没啥了不起的,那二姐姐也做做试试啊?”林月儿看着林花儿,言语十分挑衅。 她和星儿一直在林宝儿身边,早就看林花儿不爽了,要不是念着规矩太多,爹娘又再三嘱咐,她早就和林花儿大干一场了。 “你个死丫头,哪有你说话的份?哪凉快上哪呆着去!”林花儿很是不把月儿放在眼里,平时基本都当不存在的。 “凭啥?我就不!”月儿小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呀,看看来脾气了。 “好了月儿,少说两句。”林宝儿也看不惯林花儿,可也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和她见识,都是自降身份。 转过身和林馨儿说话:“大姐姐,其实蒸饺真的很容易做的,现在不管是镇上还是咱们村儿里,都有试着包的,也都不错,可能差也就差那么一点,要不我这就和你们说说?” “真的?”林馨儿和林婉儿异口同声问道,脸上明显的惊喜。就连一边聊得火热的张氏和赵氏也都往她们这边看来。 “呵呵,当然是真的,蒸饺本来就不是啥秘密,大家都会了更好。” 林宝儿确实是想在这个朝代推广饺子的,从来没想过自己一直拿着饺子赚钱。现在饺子已经给他们赚出了今后的资本,也就够了,做人要知足。 但是她之所以这么轻松的告诉林馨儿她们,可不是她妥协了,也不是一只簪子就收买了她。反正很快饺子也就普及了,现在告诉她们,面子上都好,最主要的是她想看看他们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看他们一家如此热衷此事,完全不像是只为了吃,就是不知道这小小的饺子能打出什么天大的注意来! 姐妹几个在一起嘀咕了半天,感情好的真叫外人羡慕,就连一直没好脸色的林花儿都笑呵呵的听着。 林宝儿在这边传授包饺子的经验,那边张氏好心情的和叶氏聊家常,东家长西家短的,她知道的还挺多。 林怀礼也没刚开始那么静了,也加入了林怀仁他们的聊天队伍中。显然,这时候林怀仁对林怀礼的态度也好多了,一直‘三弟’、‘三弟’的叫着。 林老爷子看着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非常满意,会心而笑。孙氏就不一样了,自打老爷子否了她的话,就开始自己生闷气,撅着的嘴,用清河村的话说,都能栓头驴了。 …… 林宝儿他们回到自己的西厢房时,天都要黑了。一家人像是经历了多大的战争一样,疲惫不堪。 锅底的火早没了,重新生了火,煮了粥,一家人借着灯光,喝着甜甜的腊八粥,才觉得自在、踏实。 三十二、遇见 寒风整整狂吹了一夜,任谁也没想到第二天竟异常的风和日丽,气温也回升了不少。 天气好,心情自然就跟着好。今天林怀礼又被请去帮忙了,姐弟几个没什么事,就决定再去山上逛逛,没准还能碰到野鸡兔子也说不定。 这些天天气都比较不错,山上的雪化得差不多了,只低洼的深坑或背阴的地方,还存留着一堆一块的。 进了山,林宝儿就将五个人分了组,分头寻找目标,谁让这次的目的主要是野鸡和兔子呢,分开找,机会多点。 “星儿和月儿一组,往东边去;五郎带着七郎往西边去;我就直往前走了。记住,不许走远,不许往深山里边去,两个人不许分开,一个时辰左右回到这里汇合!” “好~” 大伙都同意,就开始行动了,三个不同的方向前行。 林宝儿手里拎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一边走,一边往干草丛里扒拉,就怕万一错过懒惰的猎物。 其实,就那么浅的草堆,是很难有什么动物栖息的,可他们几个上山来,无非就是想碰碰运气的,所以,这种傻傻的行为,她也不觉得丢脸,还玩得不亦乐乎。 一边扒拉,还一边自言自语:“野鸡呢,兔子呢?你们怎么这么不听话,还不快到姐的竹篓里来?告诉你们,主动出来的,姐会给你们个痛快,不然的话……哼哼,有你们好看的!” ‘啪啦、啪啦……’继续扒拉。 “诶呦喂,还真有你们的,怎么商量也不出来是吧?好、好,你们再不出来、再不出来、再不出来姐就把你们、、、” 这回没等她的豪言壮语说完,就听见‘嗖’、‘噗’、‘嘭’的几声接连而来。 什么情况?四周看了看,什么都没有,但她还是立刻保持警惕,寻着声音的大概方向慢慢的走去。 离着她刚刚位置不远处的一簇茂密的荆条堆里,赫然倒着一只背插弓箭的肥兔。 兔子是灰色的,又大又肥,看得她喜出望外。只是从伤口不停冒出的鲜血,让喜悦的她有点不敢上前。 “咦~,谁这么残忍啊!”她是不忍看这样的情形,可也没那么矫情,来不就是找兔子野鸡的嘛,总不能为了不忍它们可怜,自己以后不吃饭吧。压着心里的不是往肥兔跟前走,“不是我射死的你呀,不是我,反正都死了,我就好心点,把你捡回去吃了,也好让你死得其所不是!” 瞧这话说的,多冠冕堂皇,也不想想,那可是一只还插着箭的兔子,人家是有主的!看来,得意还真能忘形。 从高大茂密的荆条堆里,林宝儿也算是费了点小劲才把这只肥兔拿到手的。 兔子到手,心里就别提多美了,心道,真是出师大吉呀。想都没想就把那只碍事的箭拔了扔在地上。 “今儿个老百姓啊,吼嘿,今儿个真高兴~高兴、高兴!”高兴的人哼着小曲,拎着兔子就准备往回走。 “怎么,这~就准备走了?” 妈呀,谁说话,吓死个人呢!林宝儿着实被这毫无征兆的‘魔音’给吓到了。她明明没看见人的,怎么会有说话声呢? 越想越怕,可还忍不住好奇,深深的吸了口气,‘噌’的转过身,“怎么是你?” 这一转身,心落回肚子里了,不过瞬间气又起来了,拿起棍子指着对面的人就喊道:“你说你没事学什么来无影啊,来了不知道先打个招呼吗?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对面的人,本来抱着膀子,悠哉游哉的等着看林宝儿的窘态呢,没想到非但没看成,反遭她一顿炮轰。他万年不变的绝世俊颜,顿时龟裂。 “你偷了别人的东西,还有理了不成?” 什么?偷?林宝儿石化了,是在说她偷东西了吗?她又四处认真的看了看,确定没别人,只他们两个。 “别看了,就说你呢!”对面的人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林宝儿怒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气得小脸一鼓一鼓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是怎也不忍了,管他是什么身份呢,吓了她不说,还说她是小偷! “我偷你什么了?是偷你心还是偷你人了?” 要不怎么说正在气头上的人都没有理智可言呢,换做平时,这话林宝儿打死也不会说的,这话能说吗?不能的,尤其这个朝代。 她话一出,自己还没觉得怎样呢,可把对面的人震得够呛,‘咳咳’直咳嗽掩饰他的不自然。 要是此时的林宝儿细心,一定会发现百年难遇的奇景,对面的人,白皙剔透堪比女人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反驳回话,就一个劲的咳嗽,林宝儿不耐烦了:“你咳嗽什么啊,心虚了吧?说,我到底偷了你什么?今天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姐还就不答应了呢!” 说着,还放下了背上的竹篓,把野鸡放进去,手里就拿根棍子,看样子是准备大干一场了。 这姑娘,还上来血性劲了。 对面的人也慢慢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很快恢复了以往魅惑的笑颜。看着她这架势,实在控制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你说你偷了我什么?”不直面回答,只是用他幽深、邪魅如黑曜石般明亮的凤眸盯着林宝儿,言语轻佻,意味深长。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林宝儿也干咳了两下,咽了咽口水:“我怎么知道?被你吓了不说,还莫名其妙的被冤枉,简直没天理!” “呵!”对面人嗤笑了一声,“看来有些人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说着,晃了晃手里的弓,用眼神示意了下地上被林宝儿无情抛弃的箭。意思明显,不是笨蛋都会明白。 林宝儿当然不是笨蛋,甚至比一般人都聪明,刚一看到他手里的弓,立时就明白了。心里这个懊恼啊,肠子差点没青了。 再看像对面时,早没了刚刚破釜沉舟的气势了,霜搭的茄子似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尴尬不已。 “这、这、我没想到是你射死的,我、我以为没人呢!”说的是实话,可终究底气不足。 “呵呵!” 墨绝再一次被林宝儿逗笑了,他本来就想看她的窘态的,现在终于看到了。 没错,对面的男子就是墨绝。 本来和两个好友出来狩猎是兴致缺缺的,不成想看见了这个奇怪好玩的丫头。 墨绝早早的就看见林宝儿了,离的也不远,只是被一个小土堆和草丛挡住了罢了。 看见是她,本就对她印象不错,再说那花椒面还真是很好的东西,所以他打算过来和她说说话的。还没等他过来,就听见她的自言自语。 越听越好笑,他都差点没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丫头看着文文静静的,性格却是如此的跳脱。他就一直听着、看着,没动。 正好这时候看见一只兔子,离她不远,他是想射到了给她的,看她那认真样,真心不忍看她空手。 于是,开弓放箭,兔子焉还能有命乎? ------题外话------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三十三、记住 林宝儿此时此刻的心境,怎是一个‘囧’字了得?往方圆五米之内看了又看,没发现地缝,若是有,她一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低着头,一只手里的棍子不知如何是好,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另一只手不停地揉搓着袖口。 脑子里放映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她是越想越糟,越糟越窘。什么跟什么呀,她怎么能说出那种话呢?天呢,倒抽一口凉气,当时脑子里一定是氢氧化合物进多了! 相对于林宝儿的无地自容之态,对面的墨绝可是悠然随性的很,挂着他特有的招牌笑容,好整以暇的欣赏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比看好莱坞大片还津津有味。 林宝儿思想斗争了半天,决定道歉。小女子也是敢作敢当的,况且现在的她还是个孩子,说了什么话,也不会太计较的吧。 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决然的抬起头来…… 面前,青春飞扬的男子,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却远比现代这个年纪的高中生成熟、稳重、内敛得多。 仍是一身简单的紫衣,趁着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在这空旷悠远的山际,尤显俊逸出尘。 再往脸上看,那到底是怎样一张脸呢?肤如凝脂,面似冠玉,眉若刀削,眸犹朗星、、、 不,林宝儿摇头,她肚子里的那点墨水,远不能够形容眼前这个风华无限的男子。 那含笑的嘴角、魅惑的眼神、飘扬的长发,无一不吸引着林宝儿的眼球,她像是着了魔一样,深深的凝望、久久无言。 终于,在她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围攻下,墨绝败下阵来。他是真的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在她眼里,并没有其它女人见他时的痴狂,也并不像单纯的打量,他搞不懂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啊,什么?”回过神来,林宝儿尴尬的拍拍脑门,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怎么能看一个人看呆了呢,“哦,我、我是想和你道歉的!”还好算反应的快。 “哦?刚刚不是说、、、” “刚刚是我错了,见了兔子一时高兴,忘乎所以了,我不是真的要拿你的兔子的,现在还你!” 怎么能让他把话说完呢?就知道他要说的是自己不想听的,所以林宝儿立马斩断。并快速的将竹篓里的兔子递给了墨绝。 墨绝看了一眼林宝儿手里的肥兔,没接,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开口:“林宝儿?” “嗯?怎么啦?”听他叫自己的名字感觉怪怪的。 “记住,我,墨绝!” 简短的五个字,两个停顿,咬字异常清晰,说完转身潇洒离开,不带走半分云彩。 林宝儿手还做递兔子状,大脑当机中,什么意思?‘记住、我、墨绝’,他是叫墨绝吗?似乎大概有可能是吧。 又看了看他离开的方向,早已没了人影,林宝儿也不再纠结,看了看兔子,毅然装进了自己的竹篓,背着,走了。 待她走远,不远处的土堆草丛边,站出了紫衣的墨绝。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喂,我说景齐,咱们可是来打猎的,你这是干嘛呢?那边有猎物吗?” “没有,走吧!”说完,不理来人,转身就走。 来人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摸着下吧,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看着怎么有点奇怪呢?” …… 林宝儿带着‘成果’回到指定地点时,那四个小家伙正在那唧唧喳喳打闹个不停。 “怎么样?有收获吗?” “姐,你回来啦?”四个包子见林宝儿回来了,停止了打闹,有高兴的、有沮丧的。最高兴的当然要数活泼可爱、天真率性的月儿小姑娘了。 “姐,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幸运,刚走不一会儿,就捡到一只兔子呢,瞧,又大又肥!” 月儿小姑娘是真开心坏了,忙上前拉着林宝儿,向她显摆她的成果。果然,她的竹篓里躺着一只早已气绝身亡的白兔。 只是它身上的伤口,看的林宝儿有点蹙眉,怎么和她的那只那么像呢,莫非也是弓箭射死的? “月儿,你是怎么捡到这只兔子的?它是怎么死的?” 林月儿有点不明白林宝儿的话,捡就是捡的,还能怎么捡?不过她还是很乖巧的回答了姐姐的问话:“就是在那边山坡的草丛边上捡的啊,我看见时它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反正就在地上,我就捡了!” “那它身上有没有箭之类的东西?” “没有。”林月儿一边摇头一边回答。 看来和自己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林宝儿也不再问了,捡就捡了吧,又不是偷的,怕什么! “姐,有啥问题吗?” 要说细心,还得是星儿和五郎,看他们俩的眼神就能知道。 月儿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七郎还为自己什么都没捡到懊恼。 “没有!咱们今天收获不小,我正好也捡了一只兔子,回去炖兔子肉吃!” 她这么一说,五郎和星儿也都放心了,大伙更高兴了,空手而回的也不再纠结了,欢欢喜喜回家去。 晚饭,一家七口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吃着香喷喷的兔子肉,聊着家常。 “这兔子肉可真好吃,比老王家的猪肉还香呢!”林怀礼一边吃着肉,一边点头称赞。自打进了腊月,他这肉可是没少吃,可还是觉得自家的更香。 “那是啊,爹,你也不看看是谁做的!”臭屁的月儿可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可是没少出力的。 “嗯嗯,我们家月儿最聪明了!”林怀礼毫不迟疑的表扬这个讨喜的女儿。 林怀礼那宠溺的样子,看的旁边小小的七郎双眼冒带着酸味的火花:“爹,那我呢?” 叶氏在一旁好笑的拍拍七郎的脑袋,道:“咋地,还吃上你三姐的醋啦?” 七郎被叶氏说的不好意思了,扭着小脸,蚊子声辩解:“哪有,我才没有!” “哈哈~”林怀礼饭吃的就高兴,这会又被孩子们逗得开怀大笑,索性抱过七郎放到自己怀里,“咱们家孩子各个都是最聪明的,也都是爹娘最疼爱的!” 七郎坐在林怀礼腿上,面上绯红,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再被林怀礼的胡茬这么一扎,更不好意思了,挣脱着要离开,嘴里一个音几个调的“爹~爹~”的叫。 叶氏和林宝儿几个看着林怀礼和七郎,一个逃一个拉的,都笑得合不拢嘴,尤其叶氏,弯弯的笑眼里雾气已蒙蒙。 ------题外话------ 文文有一点慢热,情节马上就要展开了,敬请期待吧(*^__^*) 三十四、上学之事 接下来的几天,林怀礼没有什么应酬帮忙的,就又开始做起了自家的小生意。 年底了,看着村里家家户户忙碌欢快的身影,林宝儿想家了,想她前世的家。很想很想她的爸爸妈妈、姐姐和弟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在忙着过年,是不是也在想她? 她以为自己是讨厌那个家的,她是家里多余的存在,可是,此刻她酸涩的心告诉她,其实她是爱着它的,很爱很爱。 林宝儿望着湛蓝如洗的天空,默默的在心中祈祷:爸妈、姐弟,不要担心我,我在这里很好,你们要照顾好自己,要身体健康,要开心快乐,要长命百岁、要幸福…… 想起了家人,想到了过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饺子的情形,林宝儿头脑里突然又闪过一个新的注意。 下午,林怀礼和叶氏从镇上回来,就准备忙着包明天的蒸饺。林宝儿忙叫住了他们:“爹娘,我有个新的想法,你们听听,看可行不?” 现在全家人都知道她是个有注意的,而且都是好主意,所以,一点不含糊的都围坐了过来,认真听取她的‘想法’。 “我想吧,咱们要不就卖速冻的饺子试试?让大家伙回去自己煮或是蒸,这样他们就可以啥时候想吃啥时候煮了,不吃冻着就行!” 叶氏琢磨了一会,就问林宝儿:“那买的少的,也不值当煮一回啊?挺多人都是几个几个的买!” 林宝儿蹙了下眉头,没说话,是她欠考虑了,没想的那么仔细。 五郎在一边也想着叶氏的话,想了一会,就对林宝儿说:“姐,我看要不两样都卖吧,多的就卖速冻的,少的就卖蒸好的。” 林宝儿看看五郎,笑了,她之前是没想那么多,刚刚叶氏一问,她又想的太多了,这个时候,反而是五郎想的比较直接贴切了,“好,我觉得五郎说的不错,爹娘,你们看呢?” “我看行!” “我觉得挺好!” 林怀礼和叶氏异口同声,面上、眼里都是笑容,谁让人家的儿女都如此优秀呢? 林宝儿一家都是行动派,嘴上说的远比不上实际行动来得重要,第二天就开始了两种销售模式。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在这种销售模式之下,他们的生意可不止红火了一点半点。 速冻饺子一经推出,许多家庭条件好的,都买了不少回去尝试。这一试就了不得了,回头客越来越多,而且都是大量购买。 过年了,人们也愿意在吃上花钱了,有许多外村外镇的也都让亲戚帮忙买一些,还有许多订购的。就这样,十来天,林宝儿家可以用‘财源滚滚’来形容。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真是一点不假,林宝儿一家人就是这样。这些天不知道比以往要忙要累多少倍,整天的和面、调馅、包,这一系列过程不断的重复、再重复,他们都快机械了,不过却甘之如饴。 不论再忙再累,当看到大把大把的铜钱兑换成数目不小的银子时,觉得什么都值了。 腊月二十二的下午,一家人终于不再忙着包饺子了,难得的围坐在炕上喝着热水。年前的买卖告一段落了,只剩年前两天的几份大的预订了。 林怀礼心情很好,一边悠闲的喝着水,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小儿子认真数钱的样子打趣道:“咋样,儿子,数的过来不?” “哼!”七郎气哄哄的瞅了他老爹一眼,重新开始数。他爹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显小看他吗? 看着他气鼓鼓的小样,一家人都乐了。林宝儿也笑,不过她的笑却没有以往的开怀,因为她想到了另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七郎,想不想上学?” 欢乐的气氛被林宝儿一句话打断了,林怀礼和叶氏脸上的笑容没了,七郎停下数钱,懵懂的看着林宝儿,星儿和月儿也是满眼迷茫。只五郎双眼放光,满是期待的盯着她。 林宝儿看到这样的五郎,很欣慰,这样的环境下,能有求知的欲望已是不易,何况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 林怀礼自然也看到了大儿子渴望的眼神,心里觉得惭愧,他是怎么做爹的?还真是不合格! 以前是没能力,自己也不能做主,可就眼下自家的条件,供两个儿子上学还是没问题的。可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居然没有考虑到,他真的该死! 林怀礼越想越自责,‘咚’的一拳,就砸到了炕上,吓的叶氏他们差点没尖叫出声。 叶氏忙拉住他继续砸下去的拳头,急声说道:“你这是干啥呀,你手不要我的炕还要呢!” 听叶氏一说炕,林怀礼倒是住了手,只是脸上纠结痛苦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叶氏的心。她其实不比他好受,他不是合格的父亲,那她也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懂他,理解他。 林宝儿看着这对懊悔自责的夫妻,心里叹息,却也能理解。谁能指望从小就没追求没理想的他们能想的那么多呢?他们的爱已经很伟大很无私了,谁都不是完人,他们不该这样的。 “爹,娘,你们咋啦?刚刚还好好的呢不是?”林宝儿故意天真无知的样子,她不想气氛再这样下去,“对了,爹娘,咱家现在有钱了,开春让五郎和七郎去上学吧,我听说六郎都去了呢,他们年岁都差不多,应该可以的吧!” 她尽量说得像是他们刚刚到开蒙的年龄一样,就是不想让这对夫妻再过分责怪自己。其实五郎的开蒙年龄早就过了。 “是啊,孩子们都到上学的年龄了,上,应该上!”叶氏似是说给自己听的,语气却异常坚定。 林怀礼渐渐平复了情绪,深深的看着两个儿子,眼神决绝。然后转向林宝儿,他的心就畅快了不少,这是他的好女儿,他的福星啊。 最后和叶氏说:“好,就这么定了,开春就让他们哥俩去上学!” 五郎听了,激动非常,眼眸里的开心是掩藏不了的。他拉着林宝儿站起来,就在炕上蹦了起来,大声欢呼:“姐、姐,我能上学了,我真的能上学了!” 自认为泪点不低的林宝儿,此时此刻,却被这句“我能上学了”戳中,眼泪喷涌而出,“嗯,是啊,以后一定要考个状元,做个大官啥的!” 看着他们又哭又笑、又蹦又跳的,本是对上学不是很明白的七郎,也加入了他们,“我也能上学,我也去!” 星儿和月儿相视了一眼,也站起来加入其中,跟着高兴。 林怀礼和叶氏看着几个孩子在炕上欢跳,都没出声责备,各自在心里默默的做着决定。 三十五、小年 二十三就是小年了,其实打从腊八开始,每一天都是重要的,所以今天也没被看的有多特别。 不过林宝儿还是决定要好好过过,中午要吃一顿丰盛的大餐。既过了小年,也算给自己人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忙碌一份犒劳。 和叶氏一商量,叶氏也是欣然同意,几个小的一听就更不得了,一蹦多高,他们可都是了解林宝儿的,姐姐都说是大餐了,那就一定非常丰盛,怎么能不高兴呢? 于是,一家人就又都挤到了厨房里,都不闲着。林宝儿忙碌之余瞟几眼林怀礼、五郎和七郎,古代都是奉行‘君子远庖厨’的,这一点只要稍稍讲究一点的家庭,都是这样,林老爷子就是很好的例子。 可是林怀礼却一点没这个意识,即使他也受过老爷子这方面的教育,依然不介意,只要叶氏有需要,他都毫不犹豫的进厨房帮忙。 林宝儿在心里给林怀礼打分,除了没什么主见,见识少,过分善良之外,似乎都是好的。相信经历的多了,不足之处也会有所改变的,她坚信。 众人拾柴火焰高,经过一家人团结协作,菜很快就做得差不多了。林宝儿数了数菜碟,七个。不行,这年头什么都讲究成双成对的,吉利。还差一个,做什么呢? 七个菜,已经有鱼有肉、有汤有青菜了,最好做个特别的。冥思苦想,最后眼前一亮,想到了! “娘,我可不可以拿几根地瓜吃?” 林宝儿问得很小心呐,这么长时间,她早注意到家里的地瓜了,可是叶氏明确规定,不可以吃,这是要来年春天下种的。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中地瓜是要整根地瓜做种子的,她暴汗,这不是暴殄天物吗?不过也给她在心里打了小算盘的机会。 “宝儿要吃地瓜?这不是有这么些好吃的了吗,还吃那玩意干啥?” 虽说这年头,庄户人家都挺拿地瓜当回事的,可也不是啥珍贵东西,所以叶氏有点不理解林宝儿了。 “娘,我就少拿几根,放心,我保证不影响咱开春下种!……这不是才七个菜嘛,我想凑成八个,吉利不是?” 叶氏也看了一下做好的菜,皱了下眉头,她也是忙忘了,没顾得上是几个,仔细想了想,最后勉强点了点头:“好吧,去拿吧,可别拿太多!” 林宝儿颠颠的跑去拿地瓜了,心里偷笑,看叶氏那割肉的样,这地瓜难不成还成金子了? 几个孩子看着林宝儿洗地瓜,又去皮将其切成滚刀块,就有些好奇。 “姐,你这是要做啥?” “是啊,难道地瓜还能做菜?” 林宝儿呵呵直笑,卖关子道:“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想了想,林宝儿还是把最初磨好的花椒籽油全部倒进了锅里,让星儿帮她烧火。 等到油五成热时,将切好的地瓜到了进去,转中小火,不时用勺子沿边轻轻推动,筷子扎一下,判断生熟。等到地瓜呈金黄色,就捞了出来。 小家伙们看着黄橙橙的地瓜快,直流口水,七郎最是等不急:“姐,可以吃了吗?” “当然――不可以了!”林宝儿一边忙着掏油,一边逗着七郎。 “哦~”七郎有点沮丧,不过一看林宝儿又把白糖倒锅里了,就又兴奋了,姐一定是做特别特别好吃的呢! 熬糖可是个技术活,这步要是弄不好,这道拔丝地瓜可就泡汤了。所以林宝儿十分专心。直到白糖变红色,沫子由大变小,手里的勺子感觉到阻力时,算是熬好了。 迅速将炸好的地瓜快倒进糖汁里翻动,让地瓜快均匀地裹上糖汁。林宝儿见差不多了,将做好的地瓜拔丝装到涂了油的盘子里。 就这样,一盘金黄闪亮拉着丝的地瓜拔丝新鲜出炉了,看着自己完美的作品,林宝儿心里很美。 “哇!真好看,还有丝呢?”月儿第一个欢呼。 “姐、姐,这回能吃了吗?” 林宝儿看着就知道吃的小弟,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这回可以了,不过要先准备一碗凉水,占着吃,省的烫到嘴。” 一听能吃,几个孩子,不管是活泼的还是沉稳的,都兴高采烈的端着多出来的半盘子地瓜拔丝进屋先吃为快去了。 叶氏见孩子们高兴,那点舍不得的心思也就淡了,不过还是看着林宝儿问:“宝儿啊,这是啥东西,你咋会做?” “娘,这叫地瓜拔丝,没看都出丝了吗?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小胖家做糖葫芦就和这差不多。”林宝儿也不多解释,她知道只要她解释的有一点点靠谱,叶氏就会相信,所以不担心。 这个小年的午饭,是一家人这么多年吃过的最丰盛的饭菜。 香喷喷的白米饭,配着八个色香味俱全的美味菜肴,这生活,不知道羡煞多少旁人。 五郎还非常懂事的给林怀礼倒了杯酒,乐得林怀礼见眉不见眼的。 饭后,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火热的光透过窗子照进屋里,让人暖洋洋的。 一家人难得的全都懒懒的赖在炕上,享受这份温暖、这份宁静。 叶氏是个闲不住的,就找了豆子来挑,年前还是要做一个豆腐的,这都是庄户人家形成的惯例。林宝儿姐弟几个就都帮着挑。 林怀礼喝了点酒,就懒懒的靠在一边歇着,这么多天,他是最累的一个,不过看着现在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心里倒是比吃了蜜还甜。 “对了,他爹,你说咱这年礼咋送?都给谁家送?” 叶氏边挑着黄豆,边和林怀礼商量着年礼的事。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这年礼是该送了。 林怀礼想了想,就着酒气,说话比平时随性多了:“咱这自己单过了,就那么几家重要的亲戚,你看着送就得了。” “我们叶家那边倒是好办,还都没挑的,咋着都行,主要是你这边,怕是不好办!”叶氏一说到林家这边的亲戚,就有点打怵。 “没啥不好办的,该咋办就咋办,也就大姐和小妹两家难办点,其他的都好说。” 林怀礼一想到林华和林英两姐妹,脑仁子都疼,不过嘴上还是语气轻松。 林宝儿在一边听着夫妻俩的对话,也不插嘴,只是心里鄙视林华和林英姐妹。 “宝儿啊,你说说,咱这年礼该咋送?”现在的叶氏,对林宝儿有着莫名的依赖,自己拿不定的注意,都要问上一问。 虽然刚刚她一直没发表意见,不过可不代表她会什么都依着林怀礼夫妻俩,尤其是对林华和林英姐妹。 叶氏这么一问,索性她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爹、娘,送年礼是应该,可是也有规矩的不是?咱们是小辈,给长辈送年礼那是应当应分的,可没听说谁家要长的给小的先送的!” 她这话虽说没指名道姓,可谁也不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来,林英就比林怀礼小,可是孙氏每次提送年礼都是让他们给林英送去。 “这、这、、、”林怀礼听了林宝儿的话,说话就没那么利索了,显然觉得很为难。 “爹,你也别觉得为难,咱们就给大姑送,多送点,老姑那就不送了,看谁能说出啥来!” 真不是她抠门,有些不当的风气就不该助长。有些人也绝对不能惯着,蹬鼻子上脸的太多。 “对,我同意姐说的!”见林怀礼纠结的神色,五郎力挺林宝儿。 “我们也同意姐说的!”其他几个小包子也不落后,异口同声。 见几个孩子坚定的眼神,林怀礼心里也不好受,孙氏那关不好过啊,“可、可是,你奶那、怕是……” “爹,我奶让你干啥你就去干啥吗?不管对不对?” 林宝儿紧紧地盯着林还礼的眼睛,不让他逃避。 被女儿盯得不自在,却又逃不开,林怀礼只得硬着头皮道:“……错的不能做,可是这、这也没啥错~” 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差点都听不清了。 三十六、张氏 林宝儿就那么盯着林怀礼一动不动,仿佛一个世纪之久,终于在心里一声长叹之后,松动了眼神。 “爹,你说我奶没啥错,那你想没想过她这么做对吗?” 最后她还是决定给老爹好好分析一下厉害关系,不能再让他这么满不在乎下去。 林怀礼刚才被林宝儿盯得出了一身的汗,紧张得不行,好在她不再继续了。这刚松了口气,问题又来了,不过这个问题倒也没怎么难回答。 “你奶她就是脾气差点,对你姑她们好点,这也没啥,都是亲兄弟姐妹的。” 林怀礼话说的真诚朴实,却让林宝儿哭笑不得了,她能说林怀礼不对吗?不能,人家善良、孝顺、不计较,这全部都是好品质。可让她认可、同意他的话,她又做不到。怎么办? “……爹,不管我奶咋想的,规矩就是规矩,咱不能坏。你说咱这要是颠颠地给我老姑家送年礼去,你让邻里乡亲咋看?是都有样学样,还是闲言碎语的戳咱们脊梁骨?” 实在没办法了,她现在是怎么也压不倒林怀礼的孝心,可是林怀礼也同样跳不开礼仪尊卑的束缚,只能这样让他选择了。 其实她这话说的就有点夸张了,就是他们真的先给林英送了年礼,估计也就几个村妇八卦两天,就没啥了。人家谁管你怎么送礼啊,自家还管不过来呢。 虽是林宝儿的夸大其辞,也还是让老实教条的林怀礼紧张了一把。看他明显做着思想斗争的纠结的脸,林宝儿嘴角微微勾起,心想,她的宝是押对了。 叶氏一直竖着耳朵听这对父女的对话呢,刚刚林宝儿的话,她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应该没那么严重吧!张了几次的嘴,都在林宝儿‘凌厉’的眼神示意之下,没能发出声来,无奈,只好继续闷头挑自己的豆子。 林怀礼自己斗争良久,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艰难痛苦地做出决定:“那就、就听你们的吧,唉~” 虽然也挺心疼老爹的,可是林宝儿还是偷着高兴了,要是林怀礼对孙氏一点看法都没有,就他的个性,什么能阻止得了她的孝心呢? 意见达成,其他的就好办多了,一家人就又忙活开了,一份份的年礼准备着。除了躺在炕上心情低落的林怀礼。 …… “三弟妹,在家不?” “哎~,在家,在家!” 听到有人喊自己,叶氏条件反射的应和,答应完了才觉得稀奇,这么些年,张氏主动来找她是基本没有的,这回是怎么了? 饶是疑问不断,叶氏的脚步却丝毫不慢,开门把张氏让了进来。这还得说张氏是有涵养的,喊完也没私自进来,换作赵氏,早就自来熟了。 把张氏让进屋里,林怀礼正穿好了鞋子准备出去。 “三弟也在家呢啊!” “呵呵,是啊,大嫂,你坐,我出去溜达溜达。” “哎,行,正好我和三弟妹唠会儿嗑!”说着,还把手搭在了叶氏的胳膊上,显得十分亲昵。 林宝儿几个孩子就不用和林怀礼一样出去了,就在炕梢边玩边听两个人说话。 “……三弟妹看着就是个有福的,眼看着日子过起来了!”张氏和叶氏聊着,嘴里的赞叹就没停过。 人谁不爱听好话,何况叶氏还是个实诚的,张氏一顿夸赞,也弄得她晕晕乎乎的。 林宝儿在一边可就听得直抽了,这张氏还真有两下子,明显的口不应心的话说的竟如此顺溜。到底想干啥,开门见山成不,何必铺排这么一大堆? “瞧大嫂说的,我们这都是出苦大力的,哪像大嫂,秀才娘子,以后啊,说不定有啥大造化呢!” 张氏看出叶氏说的是真心实意的,脸上的笑容也就发自内心许多。 “呵呵,还说三弟妹不会说话,谁说的,我跟他急!”张氏作势要出去理论的样子,逗得叶氏也笑开了。 张氏偷眼观察叶氏,见时候差不多了,就把话题渐渐引向正题:“唉,眼看今天都小年了,你家的年礼可是准备好了?” “嗯,差不多了,还差两份,晚上再准备一下就好了。”叶氏根本就没多想,这原本也是家常,没啥藏着掖着的。 “是啊,你家现在也好送,刚分出来,谁家也不能挑你们。”说着,张氏的脸上就显出了愁容,“唉,不像我,难呐~” 一副满是纠结愁苦的样子,立刻引来善良叶氏的急切关注,“大嫂有啥难事儿?” 林宝儿直闭眼抚额,娘啊,娘啊,你能不能路痴一点,别一个劲顺着人家指的就走成不?这明显把你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节奏嘛! 她在那边干着急,叶氏在这边却配合默契。 “你还不知道我吗,我那娘家大伯娘不是个好想与的,我爹娘又是软性的,这一年年的年礼我都没少给送,过后还不是总找我爹娘麻烦?唉,这一过年我就犯怵了!” 心思单纯的叶氏完全被张氏哀婉忧虑的演绎打动了,恨不能替她承担,“大嫂也别太担心,大不了他们想要啥咱就多送点!” 得,人家就等你说这句话呢,还就真善解人意了。林宝儿在心里默哀呀,她摊上这样一对父母,是幸运还是幸运呢? 张氏显然有点激动了,攥起叶氏的手,话音都颤抖了,“真的吗,三弟妹?我就知道你是热心肠的,不能看着不管!” 这回叶氏也有点蒙圈了,她能做啥呀,想管也管不了啊!被张氏攥着的手就有点僵,“大、大嫂,看你说的,能管我还能不管?可我能管啥?我啥样你还不知道吗?” 叶氏真的是一点推卸的意思都没有,完完全全想到什么说什么。张氏就不这么认为了,听了心里就有气,可面上仍维持着友好笑容。 “三弟妹可别小看了自己,你要是管不了还真就没谁能管了!” 叶氏就有些狐疑,张氏见她笨得没明白,也不拐弯抹角了,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和你说实话吧,我那大伯娘早就听说你们的饺子了,都和我明里暗里的说了好多回了,我这也抹不开面找你要,就按着上次四丫头教的自己做,可吃起来差得太多,不行啊!” 叶氏是终于明白了,她就说怎么张氏就突然来了呢,原来不是唠嗑,是找她要饺子来了! 不过一想到张氏的难处,叶氏还是心软的,要不是真着急,就像她自己说的,也不能抹开脸找她了。 “嗨,不就是点饺子嘛,成,我给大嫂包点就是了。”叶氏现在腰杆也硬了,也能豪气的自己做主了。 瞧着她豪迈大气的样子,张氏心里说不出来的不是滋味,别扭得很。 “那可就多谢三弟妹了!你看、要不,就按、集市的价、、、”几乎每说一个字都要瞄叶氏一眼,就等着她喊停了。 叶氏今天还真就善了她的意了,马上接过话:“看你说的,都是一家人,算啥钱?” 张氏圆满了,林宝儿却泪奔了,唉,算了,全当这些饺子是鱼饵了,看看能钓上什么样的大鱼吧!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真如张氏所说,是给她大伯娘送去的。 ------题外话------ 今天真的很开心,第一次收到了读者的钻石和鲜花!谢谢亲爱的liang5qun同学,激动了好久,么么~ 三十七、首次进城 张氏高高兴兴的回到了上房西屋,林怀仁和几个孩子都在等她。见她笑容满面的,都松了口气。 最为激动的莫过于林馨儿,忙着给张氏到了杯水,就问:“娘,咋样,他们答应了没?” 张氏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笑嗔了她一眼,得意的说:“也不看看是谁出马?这还用问吗?” 林馨儿的心算彻底放下了,又马上拍张氏的马屁:“谁不知道,只要娘一出马,都是一个顶俩的!” “就你会说话!”张氏宠溺的点了一下林馨儿的头,“还不是为了你?要我你当我愿意上赶着去找他们啊,他们也配!” “是是是,娘最好了!”林馨儿心里高兴,一点也不介意撒娇卖萌讨张氏欢心。 一旁的林怀仁爷几个,也都很高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只林婉儿盯着林馨儿的笑眼里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似不屑、似嘲讽。 “娘,那啥时候去县城?我也要去!”说话的是长房最小的孩子,次子六郎,比五郎稍小了那么一点。 “明个我和你爹就去,你不能去,在家呆着!”虽说很宠这个小儿子,可这个时候,张氏还是很知轻重的。 “不,我就去,我和爹去!”六郎耍起了小脾气,抱住林怀仁的胳膊不松开,“这里一点也不好玩,饭菜还那么难吃,我不想呆了!” 林怀仁看着发着小脾气的儿子,一点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哄着:“不呆,六郎不喜欢咱就不呆,等过了年咱就回镇上,给六郎买好吃的行不?” “我想现在就回~”六郎撅着小嘴,眼泪汪汪的看着林怀仁,样子着实委屈。 看得林怀仁这个心疼,这几个孩子里,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了,真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哪能受一点委屈? “好好好,六郎听话,等过了年,回到镇上,爹给六郎钱,六郎自己想买啥买啥,怎么样?” “好!” 这回六郎开心了,也不争着去县城了,到一边自己玩去了。 林怀仁和张氏就商量起明天去县城的事,林馨儿和林婉儿在一旁认真的听着,偶尔林馨儿还插上两句。只有长子林慕凡表情淡淡的,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的样子。 …… 第二天,林宝儿一家集体起了个大早,经过昨晚睡前的商量,一家人一致认为,今天就去县城给林华家送年礼,先把这份最远、最难搞的解决了。 几个孩子都没去过,都很想去,可事实上却并不能全部如愿。最后,还是决定由林怀礼带着林宝儿和五郎、七郎两兄弟一起。 星儿和月儿虽然不太高兴,可也没有抱怨。经历过苦日子,又有父母树立‘良好’榜样的孩子,尤其女孩子,是很难有争抢之心的,逆来顺受很多都是他们一生的写照。 在林宝儿的一再坚持下,爷儿四个雇了一辆驴车进了城。 之所以没选牛车,是因为林宝儿嫌它太慢了,她前世小的时候做过,那个速度,她甚至觉得还没有走路快。 清河村离县城不是很远,一个大汉一天走一个来回是很轻松的。何况林宝儿他们还是坐了驴车的,午时左右,就到了。 “爹,你在我大姑家可要注意了,别多呆,他们让你干啥也别答应,最好放下东西就出来,我们在醉香楼等你!” 这些话,昨晚上基本都说了好几遍了,可林宝儿还是不怎么放心,就他老爹的性子,真怕被那猴精的郭桥给忽悠了。 不过她是实在不想去郭家,再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没空理会无聊的人。 林怀礼背着东西奔着衙门方向去了,林宝儿领着两个弟弟坐着驴车去找醉香楼。 别说,这醉香楼还真是县城里标志性的存在。在大街上随便一问,就有人告诉你怎么走。 林宝儿姐弟三个在车里欣赏城市的风景,羡慕之情油然而生。 “姐,这县城就是好,房子也高也好看,街上还热闹!” 七郎小朋友毕竟还太小,对事物的认知还是有限的,林宝儿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解释:“这里多数的都是二层的楼房,每一层都相当于我们的房子了,所以自然就高了。你看,是不是和咱们那两个房子摞起来差不多高?” “嗯嗯,真的是呢!”七郎觉得很新奇,心里也很激动,“姐,那可不可以再多摞几层房子啊,那样就更高了!”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有办法让更多层的房子摞起来不倒就行啊!”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了解,林宝儿发现,她的几个弟弟妹妹,头脑都是比较灵活的,凡是都不会拘泥于常理,能举一反三,尤其是这个七郎,最调皮,也最灵透。 “那要用啥办法呢?”小七郎还真是个实干家,现在就开始费脑细胞了。 看着他托着下巴认真寻思的小脸,林宝儿就好笑,“呵呵,小傻蛋,谁让你现在就想了?这是很难想的,要有很多知识和见识才行,所以,等你上了学堂,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了就能有办法了!” 林宝儿又转头看向五郎:“五郎也是,只有从小不断丰富、强大自己,长大了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小兄弟俩都表情异常严肃、坚定的向林宝儿点头。 …… 时间不大,驴车就停下了,随着车夫的一声“到了”,三姐弟下车。 “哇~”眼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二层酒楼,和那烫金的‘醉香楼’三个大字,看得‘土包子’的三姐弟目瞪口呆。 五郎和七郎完全是因为没见识,第一次见这样建设恢宏、雕琢精巧的建筑,自然而然的感叹。 林宝儿呢,当然也是震撼不小,不过她的见识可远不止此,她的惊叹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于心情的激动,酒楼的背后,她看到的是未来和希望! 带着两个弟弟,就进了醉香楼。酒楼的小二是个眼尖的,见了来人,立马迎了上来,“几位小客官,里面请!” 林宝儿瞧了瞧这个小二,年龄不大,个头也不是很高,还挺痩的,笑容却干净,并不因他们几个孩子而轻视,心里就点了点头。 “小二哥,我们是徐掌柜的朋友,请问他在不在?” 小二一听,就深看了他们几眼,还是笑呵呵的:“原来是徐掌柜的朋友啊,那几位稍等,我去给几位通传一声!”说完,搭着布巾一溜烟跑进了后堂。 功夫不大,后堂的帘子一撩,林宝儿就见上次合作过的徐掌柜出来了。 三十八、凤凰涅槃 徐掌柜身着青黑色镶金边锦缎棉袍,足蹬朝靴,长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更显其精明干练。 由最初的惊讶瞬间转变为惊喜,徐掌柜非常开心、热情的将林宝儿姐弟迎到了后院,他专属的休息、办公场所。 林宝儿一路观察,心里频频点头,无论是从醉香楼的整体气势,还是这后院的格局布置,都是做足了心思的,可见东家是有思想、有品味、懂生活之人。 进了一间类似客厅的室内,装潢古朴大气,清一色枣红木制家具,高低错落,匠心独运。古玩字画更是入目即是,看得林宝儿都目瞪口呆了,真的有进了博物馆的错觉。 徐掌柜见她呆呆的明显被震到的表情,呵呵的笑着解释:“我们东家是文雅之人,平时就酷爱这些,有机会就会收集,却也不想将其隐没,所以……” “是啊,是啊,好东西就应该拿出来分享的,都藏起来就失去他们的价值了!” 难得这么大的孩子能懂自家东家的心意,不会以为是卖弄显摆,徐掌柜对林宝儿的印象就又好了几分。 “不知几位小友此次前来有何贵干啊?” 几个人分宾主落座,有下人上了浓浓的香茶,徐掌柜就开口询问。 “我们是跟着我爹给大姑家送年礼的,不过我们不想去叨扰,就来这等我爹了,不知是否打扰了徐掌柜?” “呵呵,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扰呢?” 徐掌柜笑容很真诚,林宝儿也就放心了,她身边的两个弟弟也都松了口气。 “……不知、那饺子在县城卖得怎么样?” 林宝儿问这话的声音就显得有些弱了,心虚呀,总觉得自己不地道,就一个包饺子的法子,硬是要了人家一百两! “哈哈!”徐掌柜倒是没觉得贵,反而特别高兴,“不瞒林姑娘,这饺子可是宝啊!”还兴奋地竖起了大拇指。 “真的?生意很好吗?”林宝儿也很高兴,只要他们赚了钱,她也就不会觉得自责了,而且她是真的很开心这里的人民对饺子的认可。 一说起饺子,徐掌柜显然很有精神,滔滔不绝:“现在饺子在城里很受欢迎,开始是想在包子铺里代卖,太火了,就决定拿到醉香楼做主食,没想到还真对了,现在饺子比饭菜都受欢迎!” 要说徐掌柜激动也是有原因的,从开始饺子的引进,直到最后成为醉香楼里的特色,都是他一手策划操办的,不光东家赞赏,自己心里也特别自豪。 听了他的描述,林宝儿微微沉思了一会:“……徐掌柜,我呢,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心里鄙视自己,不当讲还说啥? “哦?林姑娘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徐掌柜对林宝儿很是好奇,这小姑娘,如此年岁,却异常聪慧沉稳,就是他这个打磨多年的老人也不敢小觑呀。 “是这样的,除了饺子,我还会做很多不同类型的面食,本来我是打算自家开一间面馆的,可你也知道我家的条件,所以、我想我们可不可以再次合作!” 林宝儿一直不错眼珠的盯着徐掌柜的眼睛,就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她也紧张啊,其实上次根本算不上合作,如果这次能谈成,那可就不一样了。 徐掌柜也一直在观察着她,并没有错过她眼睛里的期待与紧张,不管怎么说还是太小啊。 “……嘶,这个、要怎么合作呢?” 能这么问就说明有门,林宝儿顿时像打了鸡血,说起她的计划是头头是道:“据我所知,醉香楼每天是要巳时过半才开门营业的,也就是说,只为客人提供午、晚两餐,这样早晨的时间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说的口干舌燥,端起茶水喝了两口,见徐掌柜听得认真,接着说:“我的想法是利用早晨的时间,在醉香楼里提供早点,专做各类面食。既不用另寻店面,也费不了多少财力,最多伙计们辛苦一点!” “可是,这整个庆丰县城里,早点的铺子一点也不少啊,包子馒头也是应有尽有,甚至有人已经在试着卖饺子了!” 可见徐掌柜是认真考虑了她的话,林宝儿心里很高兴,只要当回事就行。 “东西不在多,在精!我们在醉香楼做早点,本身就有了名气;再有,饺子也是始初此处,就有了品质。这名气和品质都有了保障,只要我们的早点真的有特色,不愁不红红火火!” 被林宝儿的自信感染了,徐掌柜的心也蠢蠢欲动了,“……这,可我也只是一个掌柜的,做不得主的!”不禁有点沮丧。 林宝儿自然知道他的身份,不过她也感觉到了,虽说只是一个掌柜,但在柳青他们眼里,想必也是有一定分量的,只要他同意了,柳青那关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没关系,徐掌柜可以和柳公子好好商议一下,毕竟这也不是小事!” 徐掌柜现在对林宝儿更是不能轻视的,谁家的孩子能有这见地、这魄力?这真是个村娃吗?怎么看都不像! “好吧,我会和少东家好好商量的,不过,我想知道,如果少东家同意,林姑娘想怎么合作呢,主要是红利如何分配?” 最实际的问题来了,林宝儿也没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只出技术和营销方式,别的都不参与,要三成分红,徐掌柜看可行?” 要不是自家条件实在太差,她真不想把这个大便宜让给别人,三成分红,她一点也不觉得多,她可是对自己的手艺充满信心的。 …… 话说了,茶也喝了,看看时间,既然林怀礼还没找来,估计是被林华留下了。 林宝儿就和徐掌柜打过招呼,要到街上逛逛,如果林怀礼来找了,就让他等他们几个一会。难得来一回,怎么也得转转吧。 姐弟三个,像三只快活的小鸟,奔着最热闹的街道就来了。 东看看、西摸摸,城里就是城里,果然不是小山村能同日而语的,就是繁华、热闹,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啊。 各色的小贩、商铺,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三个人看什么都喜欢的不得了。 虽说都是节俭惯了的孩子,可也没太受得住诱惑,很快,糖葫芦、饴糖什么的,就满手了,拿不过来。 林宝儿非常喜欢这种感觉,置身热闹的人群,吃着各色的小吃,有亲人的陪伴,简单而又幸福。 是女孩都喜欢金银首饰,林宝儿也不免俗。在一个卖首饰的摊子前,她就被深深被吸引了。 就是一个简单的小商贩,首饰的材质一看就知道都是下等品,不过花样子却都很精致、特别。 拿起了一只木刻的手镯,看不出什么木头,不过雕工可见了得。暗红的沉木上,精美的雕工下,是一圈凤凰无谓投身火海渐渐化为灰烬,后又得以重生的淋漓展现。 将凤凰投身火海的义无反顾、火海中痛苦的挣扎、重生后的美丽绽放,无一不精的刻画在手镯上。 林宝儿心就一动,她喜欢上了这个手镯。 ------题外话------ 元旦快乐啊,亲~ 三十九、惩罚 买下了手镯,林宝儿心里觉得特别满足,戴上了,一刻都不想拿下来。听卖家说,这个手镯是桃木刻的,还有辟邪的效果呢! “姐,不就一木头镯子吗,有那么好?”五郎实在看不懂他这个聪明的姐姐,不值几文钱的镯子,咋就稀罕的不行了呢? “你不懂!千金难买心头好,知道不?”林宝儿翻了个白眼,也不管两个弟弟一副无语的表情,爱不释手的摸索着已经待在左手上的木镯。 三个人又买了很多东西,看时间不早了,就回了醉香楼。林怀礼已经到了,被徐掌柜很客气地安排到后院的单间休息。 从林宝儿他们一进门,就感觉徐掌柜笑容不一样了,似乎更热情、更殷勤了。 “……呃,徐掌柜,有啥好事吗?怎么这么高兴?”林宝儿很好奇,像徐掌柜这个年龄这般阅历的精明人,一般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这是怎么了? “呵呵,什么都逃不过林姑娘的眼睛啊!”一声感叹由心而发,“这不,你们前脚刚走,我们少东家就到了,我就紧忙的把姑娘的想法说了,没想到少东家都没考虑,立马拍板同意了!” 他能不高兴吗,柳青不但放权让他放手干,还分了他两成的干股,虽说不知道生意到底能如何,也抵挡不了此时此刻的喜悦! “真的啊?”林宝儿激动的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还以为怎么也得过了年才能回信呢。 “是啊,契约书我都拟好了,就等着姑娘过目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份一样的纸张,递给了林宝儿,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拍拍脑袋,尴尬地说:“……看我这脑子,就只顾着高兴了,要不、你们找个认识的人给看看……?” 已经接过契约看了起来的林宝儿也突然意识到什么,深深地闭了闭眼,再睁开,一脸真诚,对徐掌柜说:“不用麻烦了,我们相信徐掌柜,也相信柳公子,就按这这上写的来吧!……你们说呢,爹?” 一兴奋差点忘了自家老爹还在呢,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她可不能做的太过了。 林怀礼能有啥意见啊?他还在云里雾里呢!还以为昨晚上林宝儿只是说说呢,没想到竟然真的就谈了,还这么快谈成了!他是既高兴又担心。 “我、我没意见,听宝儿的!” 徐掌柜从上次就感觉到了,这个林家的男主人似乎还没有这个十岁的小姑娘有能力、有魄力。不过他倒是很羡慕他,能生出如此女儿,也是不一般啊! 就这样,林宝儿以技术入股的生意谈成并签了契约书。后续的一系列事情也妥善的安排了,就等着正月初六正式开张了! 爷儿四个开开心心的坐着驴车回家了,等到了家,星星已经布满了夜空。 林宝儿家的正屋里,叶氏在油灯下做着针线。这针线已经做了一个晚上了,却怎么都没什么进展,不是这错就是那错,害得她不得不拆了重做。 两个小姑娘也都没睡,在一帮整理着线团和布头,谁都不说话,生怕打扰了娘,害她再缝错。 随风晃动的灯火,将母女三人的身影照在墙上,起伏不定,摇摆不安。 直到,院子的大门开了,大人孩子的脚步声传进耳朵,三人迅速穿鞋、下地,开门迎接夜半归家的人儿。 “这么晚了,咋还不睡呢?”见冲出来的老婆、孩子衣着、发饰整齐,心田暖暖的林怀礼还是不禁皱眉责备。 “瞧你说的,能睡着吗?这不是不放心嘛!” 见惦念了一天的丈夫、孩子都好好的回来了,叶氏悬着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了。对于林怀礼的轻责,面上不满,心里却甜。 迎着星光,林怀礼就看到自己妻子娇羞嗔怪的小脸,别是一番诱人的姿态。许是最近生活好了,吃食上也提高了不少,叶氏越发的丰润娇美了,看得林怀礼直愣愣的,忘了进屋。 林宝儿一直观察着他们呢,自然看到了叶氏刚刚的媚态,真可谓‘即嗔视而有情’啊,就是她都咽了口水,何况她年轻气盛的老爹呢?不免捂嘴偷笑。 屋呢,终于是进来了,当然是在叶氏又一番的娇嗔之下了。林宝儿这一天的心情,真是好的没话说,在外一切顺遂,回家温馨甜蜜,有这么一对恩爱的父母,真心不错。 唉,可能是老天爷见不得她太好,这不睡觉时惩罚就来了。 本来这一天挺累的,按理倒头就能睡得昏天暗地的。可事实却不是,她失眠了! 失眠她也认了,大不了明天咱再补回来。可是、为嘛要让她听真人现场版啊?还是她老爹老娘?啊啊啊,老爹你体力咋那好呢,能不能悠着点,早点睡?你是爽了,却不知你苦逼的女儿我一动不敢动的煎熬啊?苍天呐、大地呀…… “姐,你咋了?这咋黑黑的?是不是病了?” 早饭间,细心体贴的七郎小朋友很快发现了姐姐的不对,眼圈黑黑的,没精打采,用手摸摸,“不烫啊!” 他这么一说,大伙就都看向林宝儿了,叶氏就有点担心;“咋了,告诉娘,哪不舒服?” 林宝儿抬头看了叶氏和林怀礼两眼,就又低头死吃大饼子。那幽怨的小眼神,看的夫妻俩心里发毛,这是哪惹到她了? 经过一家人商议,今天就不去远处,先可着本村儿的亲戚,把年礼送了。 说是亲戚,其实也没几家。林老爷子这辈就他兄弟一个,倒是有个姐姐,由于嫁的太远,这些年也失去了联系。 孙氏是外村的,也有一个妹妹,不过是嫁到邻县去了,据说过的还不错,也没什么来往。 最后,本村儿需要送年礼的实在亲戚根本没有。不过林宝儿还是挑了几家,决定送一送,有里正卢永年家、村医蒋大夫家和张嘎子三家。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一个人就是再牛,也是需要帮助的,现用现交是来不及的,所以,人情往来要从最早抓起。这几家也都是平时接触多、用得到的。 林怀礼也觉得自家闺女说的对,就装好礼物,挨家的去了。 剩娘儿几个在家,就开始包饺子,有几份大户特意订了年前要的,量还挺多,可不就得忙活了嘛。 “宝儿啊,你说的在县城合伙开早点铺子的事,真的成啦?”虽说昨晚上到家基本上都说了,可叶氏还是想再三的确认一下,总觉得不真实。 “娘,你都问好几遍了!是真的,我和哥一直在姐身边了,都看着了,姐可厉害呢,是吧,哥?” 五郎狠狠地点头:“是啊,娘!”说的很简短,内心却很复杂。 自从分了家,林宝儿病好了以后,基本上不管大小事,林宝儿都是带着他和七郎的。每次,不管是和家里的极品周旋还是和外人的交际谈判,林宝儿每次都会给他强烈的心灵冲击。 看到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姐姐如此优秀,开心骄傲之余,气馁沮丧多少也会有的。为什么他不能像姐姐那样光芒万丈呢?他可是家里的长子,是男子汉,却只能生活在姐姐的羽翼之下,这让他一度彷徨苦闷过。 不过现在他不那么想了,就像姐姐说过的,每个人生来都是有他自己的用处的,相信他也是一样的。姐姐是家里的福星,只要跟着姐姐好好学习、自己努力,一定也能成为优秀的人的! ------题外话------ 2014,天天开心、快乐!求收藏~ 四十、不要脸 这两天,林家上房也在送年礼。 他们送的人家自然就多了,和老爷子平辈的,起码几个亲家是要送的。小辈的,像张氏和赵氏的亲戚自然也是要送的,所以他们比较忙。 “娘,你说我爷奶他们还能给我姥家送年礼不?” 经过五郎和七郎的再三保证,叶氏终于相信了,也不再问了。这话题刚过,月儿小姑娘就突然来了这么一神问。 叶氏也被问得一愣神儿,她还没从惊喜中缓过来呢,“咋这么问?” “我这不是觉着咱们都分家了嘛,那我姥家那边就是咱自己去了,他们还用去不?”看来月儿小姑娘的思维就是不一般啊,极具跳跃性。 叶氏也不再想入股的事了,正视到这个问题上:“……应该能去吧,不去没道理啊?” 月儿小姑娘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嘟囔着:“就我奶还讲道理是咋地?” 星儿在一边拍了月儿肩膀一下,示意她端庄点,换来人家一吐舌头。 “他们爱送不送呗,和咱啥关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林宝儿就嗔了月儿一眼,后者耸耸肩。 “对了,娘,我大伯娘来拿饺子了没有?你给包多少?”一提上房送年礼,林宝儿突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事。 “来了,昨个上午就来了,我正给包着呢,本打算包一百个的,可你大伯娘说她还有个叔,不能偏了,让人挑理,就又多包了一百个!” 叶氏说话丝毫不影响她手下的速度,饺子一个一个的成型,因此也就没看见林宝儿怒火中烧的眼睛。 她气张氏的厚脸皮,也气叶氏的不争气。现在终于理解鲁迅先生对笔下人物的无奈了,真真的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几个小家伙可都是为这个姐姐马首是瞻的,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自然没错过那两团熊熊的烈火。个个都吓的不敢出声,生怕受了牵连。 叶氏终于感到气氛的不对劲儿了,抬头,水汪汪、清澈明亮的眸子温柔的看着几个孩子:“咋啦?” 林宝儿像被钉子扎破的皮球,顿时泄了气。气能怎样?怒又能怎样?她是她娘,是温柔美丽的娘,是善良单纯的娘,难不成非要把她变成疯子似的泼妇、失去最原本的初心吗?不,那不是她想要的! “没咋,包饺子吧!” 要想让林怀礼和叶氏这对夫妻不变初心,又脱胎换骨,怕是比八年抗战还要困难呐,唉~ 下午,在小歇了一阵过后,娘儿几个马上洗手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包饺子’工作当中。 别看一个个的都丁点大小,手里的活计可是不差,就是擀面皮费点劲儿。叶氏就理所当然的挑大梁了,几个孩子手快,让她都有点供不上的感觉。 说说笑笑的,温馨无限。可就总有那么些不长眼的,喜欢有事没事的来膈应膈应人…… 林宝儿他们正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展望未来的美好生活呢。刚说到等县城的早点生意红火了,就买地、盖房,从这里搬出去,那样他们就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 对于‘自己的家’的美好憧憬,让娘儿几个都有点小悸动,手里的活干得更快更有劲了。 憧憬、悸动还没过,就被一个超级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诶呦,看我是真的赶巧了,包饺子呢?!” 全身心投入在忙碌和想象中的一家人,被这突然而至的魔音着实吓得不轻。 “啊~,二伯娘,你是鬼啊,这么吓人!”月儿拍着胸脯,气愤的控诉来人。 “是呀,二伯娘,你咋进来的?走路咋没声?”七郎这个被吓到的小男子汉也不高兴了,气嘟嘟的瞪着不知道怎么进来的赵氏。 林宝儿也很愤怒,却没爆发,赵氏这个人一天天没个定性,能神出鬼没在他们眼前也不稀奇,再说他们家还真没有人在家还插门的习惯,看来以后得改改了。 赵氏听两个孩子的指责倒也没生气,也知道自己不对,‘嘿嘿’的干笑了两声,算是解释了。 “二嫂过来,不是专门吓我们的吧?”难得叶氏说话稍带不满和强硬,惹得林宝儿都多看了两眼。 见叶氏脸色不好,本来还有点小抱歉的赵氏立马就变脸了,理直气壮的就冲叶氏嚷起来了:“咋地?你们家这门槛还不让进了是咋地?我就从门进来的,啥叫专门吓你们?……莫不你们娘们背地里合计啥黑心事儿,连我进屋都没听着?” 其实赵氏还真就是偷偷摸摸、悄声进来的。她就是想看看叶氏他们一家一天天在鼓捣啥! 叶氏听她这么一扭曲,脸色更差了,气的擀面杖都掉了。本来好脾气的她觉着自己刚才那句话重了,想笑一笑过去就得了,谁知道赵氏还真就拿没脸当官做。 “二嫂说的啥话?我们家的门槛啥样,你还不知道?哪次你来不是笑脸相迎的?这还不是被你吓着了?!” 叶氏语速缓和并不逼人,脸色也缓过来一点,但是任谁都能听出她言语里的不满。 这让本来听了赵氏嚷嚷就要爆发的林宝儿一下子没气了、开心了。赵氏什么样和她没关系,可若是她的存在能帮助叶氏性格得以改变,哪怕是一点点,她都不介意让赵氏多来闹一闹。 “二伯娘是来找我娘唠嗑的,还是有啥事?若是唠嗑,怕是没时间!” 林宝儿正想着怎么让赵氏往大了闹呢,没想到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五郎居然来了这么一句,她不解地看着五郎。 五郎似是没看见林宝儿瞟来的眼神,只是认真的盯着赵氏。 赵氏接收到五郎似笑非笑的眼神儿,一股火‘腾’的就起来了,“小兔崽子,一个个都反天了!” 转身又掐腰怒瞪叶氏,张开大嘴一顿数落:“叶氏,瞧瞧,这就是你养的好孩子!一个个没大没小、没老没少的!我要是你早就吊起来抽了,就你还当宝呢!等到时候说不上媳妇、嫁不出去,就有你哭的了!” 数落她不要紧,说她孩子就不行了。就见叶氏捡起掉在面板上的擀面杖,气得浑身哆嗦,指着赵氏高声喝到:“我的孩子将来咋样,不用你操心!没事你就回去,我们还忙呢!” 赵氏被叶氏的架势吓了一跳,怔愣过后,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按理说,你有事求人家,就该有求人的姿态,让人家心里舒坦不是?赵氏则不然,很有个性的拿出了盛气凌人的架势,在她心里,叶氏就该是那种永远匍匐在她脚下的人。 “哼,怎么叶氏,你也扬巴起来了是不?”明显讽刺的眼神看得林宝儿都觉得好笑,“不就鼓捣出点饺子吗,你得瑟啥?还不是见人下菜碟?巴巴的给大嫂包饺子,巴结她,看不起我呗?” 叶氏听了这话都哭笑不得了,她也不气了,“你啥时候见我巴结大嫂了?” “还啥时候,昨天的事,今个就忘了?大嫂不是在你屋里出去的?那老些饺子不是你们给包的?哼,我都看见了,还想蒙我?” 叶氏被气笑了:“呵呵,我就给大嫂饺子了,有啥不行的?我还犯法了不成?” “你给她了,就也得给我!一样的嫂子,凭啥只给她?” 赵氏说的很是硬气、理所当然,还一副叶氏做了天理不容的事似的,害得林宝儿直捂嘴,差点没笑喷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四十一、梦想 腊月二十六,天朗气清,又是一个好天气。林怀礼和叶氏夫妻带着两个儿子五郎和七郎,去了叶家屯。 叶家屯除了叶氏娘家,还有几家近亲。叶氏和林宝儿早就把相应的年礼准备好了,每一份都恰到好处,既不厚重得张扬,也不轻薄得无礼。 家里就留下三个小姐妹,寒冬腊月的,自是不会出去耍,就都坐在炕头学针线。 生活条件好了,别的没考虑到,针线活叶氏可是首先想到了。早就为几个女儿购置了相当不错的针啊、线什么的,好让她们放开了练习。 以前没条件,活计又重,根本顾不上这些。这一有了机会,叶氏抓的可是牢牢的。在她的认知里,女人别的都可以不会,唯独这针线活必须得会,既实用又体面。 三个小姑娘,林星儿不用说了,向来稳稳当当,做事认真,针线活在她手里也是一丝不苟,已经有绣好的成品枕套了。就是林宝儿似乎也不讨厌,虽做的不好,倒也有模有样。 再瞧瞧林月儿,那不爽的样子,打架似的双手,还有那纠结成堆、根本无法辨认的针线,无一不昭示着她不喜欢、很不喜欢做针线! “唉~,女人可真苦啊~”实在做不下去,索性扔到一边,很没形象地倒下了。 “呵呵,怎么,刚绣这么几针就受不了了?”林宝儿一边忙着自己的活一边打趣着这个妹妹。 “就你事儿多,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就你成天抱怨。”星儿似乎只对这个双胞胎的妹妹有微词,也更显出两人中她是姐姐。 “诶呀呀,你厉害还不行吗?我是真的对这东西头疼!”说着还抱着头,一副实在受不了的样子。看得两个姐姐直撇嘴。 见两个姐姐不再逼着她绣了,俏皮的月儿又活了:“姐,你们说娘昨天是不是特厉害?我都看呆了,还真没见娘这样过!”一边说着,还一边回味着,直啧舌。 林宝儿听她这么一说,眼睛也是一亮,嘴角就弯起来了,她也没想到昨天叶氏会是那样的表现…… 话说,昨天赵氏完全就是个没脸皮的疯子,理直气壮的要饺子不成,居然上手开枪了。 林宝儿他们包了挺多的饺子了,都晾着准备冻上的。这可给赵氏提供方便了,见自己的话叶氏根本不听,还没啥好脸色,撂下一句‘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就别怪老娘不客气’,就动手了。 娘儿几个开始都愣住了,谁都知道赵氏能咋呼,可实际上也就痛快痛快嘴,要说真做出啥大事来还没有过。今个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中邪了? 就在他们怔愣的眨眼功夫,赵氏手急脚快,端着柜子上的一个盖帘就往外走。 暴脾气的月儿小姑娘回过神来就要追,胳膊一下子却被林宝儿拉住了,示意她别动。五郎也是紧紧地按住要动的七郎。而后几个孩子就都委屈吧啦的看着叶氏。 叶氏被几个孩子看的只觉得天旋地转,稳了稳心神,不知想到什么,‘嗖’的一下追了出去。 紧接着院子里就传出了赵氏嗷嗷的喊叫声,还夹杂着怒骂,却没听见任何叶氏的声音。 等几个小家伙穿好鞋子出去,看到的就是赵氏倒在地上诶呦诶呦的直叫唤,还有她凌乱的衣服,无一不在告诉人们她被欺负的有多惨。 叶氏呢,就站在她不远处,眼睛直直的盯着洒在地上、藏乱不堪的饺子和空空的盖帘。 上房的孙氏也被赵氏的狮子孔给叫出来了,只见她站在台阶上,斜着眼看着叶氏,眼里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还有东厢房门口,林朵儿颤抖却不敢前进的身影。 “娘,你没事吧?”林宝儿觉得叶氏有些不对劲,老半天都没反应,心里就有点后悔。 “没事,”叶氏长长的出了口气,也不再盯着满地的饺子了,转过头看了赵氏一眼,“都回屋吧,怪冷的!”说完,就进屋了。 “昨天二伯娘不太对劲,娘也是。”月儿刚好绣完一只蝴蝶,铺开看看还算满意,就是心里还惦念着昨天的事。 林宝儿想了想也蹙眉,估计赵氏是在张氏那受啥刺激了,要不她还真没那么疯狂。 至于叶氏嘛,那更是受刺激了,她性子弱可不代表没脾气。一样的要饺子,张氏是何手段,赵氏又是何做法?孙氏可以无条件压迫她,她都受着,那是因为她是封建礼教束缚下的最好成果——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换句话说,抛开伦理束缚,叶氏本身并不是一个畏惧强权之人,甚至性子还很刚烈,所以赵氏触碰了她的底线,她就爆发了。 “娘早就该这样,也不用受他们那么多气,哼!”一想到过去的日子,星儿小脸就气得鼓鼓的。 “慢慢都会好的!”林宝儿咬断最后一根线,笑呵呵看着两个妹妹,“以后咱家的生活越来越好了,你们俩有啥梦想没有?” “梦想?”月儿琢磨着这两个字,想得很认真。星儿也是所有所思的望着窗外。 “没事,好好想想,人都是有梦想的,然后奔着梦想努力生活,最终实现梦想。当然,哪怕实现不了,只要努力过也就不后悔!” “我的梦想就是要挣很多很多的钱,给咱家盖很大很大的房子,让咱爹娘过好日子,让那些人都羡慕死!” 不用想,这么慷慨激昂的陈词一定是出自月儿小姑娘的,她一说完,两个姐姐再次爆笑了。 “咋、不成吗?” “没有,挺好的,努力吧,相信一定会实现的!”林宝儿还是笑,不过却没半分嘲笑的意思,这个妹妹的想法很实在、贴近生活,还有浓浓的爱在里面,让她很欣慰。 转过头又问星儿:“星儿呢,梦想是什么?” “……家庭幸福吧!”想了许久,吐出了五个字,又继续手里的活。 月儿就笑她那是啥梦想,林宝儿却觉得这个妹妹不简单,小小的年纪仿佛历尽了多少沧桑,无论宇宙多么开阔、大地多么无边,最终的最终,家,才是避风的港湾。 三姐妹一会儿聊梦想,一会儿谈八卦,乐乐呵呵的就过去一上午。 午时过,刚刚小憩片刻的三人,就听到外面乱哄哄的,人声还夹杂着马蹄的嘚嘚声。 三人穿鞋就都出去了,就看到上房呼啦一片的人都出来了,院门外并排两辆高头大马车正刚停下。 “爹、娘,你们咋都出来了?这大冷的天,可别冻着!……都挺好的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四十二、 齐聚 林宝儿从没见过孙氏像现在这样喜笑颜开过,急切地走到两辆车前,迎接车上下来的人。 两辆车,两家人,正是孙氏心心念念的两个女儿――林华和林英两家人。 就见左边的车上下来一家五口,是林宝儿分家时见过的大姑奶奶和大姑爷并着一儿两女。 据说郭家长子郭子业年少有为,未到弱冠之年已考取了秀才功名,这在庆丰县来说可是名扬一时的。 林宝儿就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人群中正向林家人行礼问好的年轻男子:身材中等、面色白皙、五官端正、双眸晶亮、锦袍罩身、气质儒雅,称得上翩翩佳公子。 她身旁的两个女孩就是他的妹妹了,郭心荷和郭心莲,大的十五六、小的十二三的样子。两人也都锦衣罗裙外罩披风,很显精致乖巧。 另一辆车上下来的就是林英和钱发财夫妇并着一儿一女了。因为没见过,所以林宝儿更为留心。 只见一个一身紫色烟花缎面袄子,披着大红披风的艳丽女子正拉着孙氏的手紧张的问东问西,言语面貌间尤为关心急切。 听出来了,这就是刚刚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那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林家小姑奶奶了。她身边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面目憨实的中年男子。若没错该是林英的丈夫,不过看年龄似有点面老。 还有两个不足十岁的小包子,一定就是林英的一对儿女了。名字取得倒是都不错,钱多多和钱亮,看来老钱家祖祖辈辈的愿望就是发大财了。 等林宝儿把人挨个的扫了一遍之后,那边的嘘寒问暖也完了,就鱼贯而入林家上房。 想了想,林宝儿也就插了门,带着两个妹妹跟了进去。 进了屋,将带来的东西都放在地下的柜子上,大家就很规律的分宾主落了坐。炕头始终如一的属于老爷子,其次就是郭子业、林怀仁、钱发财和郭子业、林慕凡两个小后生,林怀义则是搬了凳子挨着炕边坐的。 男人们占炕头,女人就只有炕稍了。孙氏带着一众女儿、儿媳、孙女、外孙女等等在这边唠嗑。当然这里边可不包括林宝儿姐妹三个,她们三个并着二房的几个老实的只有站在地上的份。 听着屋里混沌沌、呜呀呀的说话声,林宝儿真想回家清静清静。可理智告诉她,她要是现在走了,这个年他们家就别想过安宁了。 “……诶呀,我说总觉得少点啥呢,原来是没见着三嫂呢!”在屋里来回看了两圈,“不对呀,三哥、三嫂咋不在呢?”说话人声音很高,让热闹的屋子顿时静了下来。 本来站着都快睡着的林宝儿姐妹几个一听这话,立马精神了。拿眼瞄一眼说话的,正是紧挨着孙氏的林英。 林宝儿瞧着她那张和孙氏八成像的脸,眉头就是微微一拧,心话,又来个超极品。 舒展眉头、保持微笑,林宝儿对着炕上的人道:“也不知道大姑和老姑今个回来,我爹娘和弟弟就去叶家屯了。” 她简单的阐述了事实,并未过多的描补,有些描补总是白费力气的。 她的话刚落,就见孙氏的眉毛立马竖起来了,只是嘴比她快的还有一位,林英抢在前面说话了:“啥?去叶家屯了?”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我和大姐哪年不是这时候回来,都知道的,咋就不能早点或者晚点给错开?” 林宝儿觉得这个老姑可比孙氏聪明多了,虽说长得像,脑子却不一样。起码这几句话问的就很水平,既没直接发难,又突出了林家三房做的不对之处。 “老姑,不是我爹娘不想错开,这不是之前太忙嘛,刚闲也没几天。昨个就没远走,你们往年也都是二十五回来不是,后来没等着,就寻思许是有啥事,怕是晚两天,我爹娘这不才火急火燎的赶着今个去了嘛!” 林宝儿言辞诚恳,让人挑不出毛病。林英听了就一挑眉,却也啥也没说,就看了孙氏一眼。 孙氏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就是斥责:“就你这个死丫头片子会狡辩,要我说就是早知道今个回来,故意躲出去的,留几个没用的丫头片子在家!”说完还恶狠狠的扫了三姐妹几眼。 “哼,可不是咋地,昨个我可没见老三在家!爷儿们都不在,还叫啥等?”赵氏在地上啐了一口,也是恶狠狠的瞪着她们几个,看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似的。 “呵呵,大姑奶奶、小姑奶奶也都别在意,估计晚上老三他们能回来,这不就得了嘛!”难得的,张氏居然替他们说了好话,还对林宝儿笑笑。 她这一说好话,赵氏就更怒了,不敢说别人,就骂林宝儿几个:“呸,就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暴脾气的月儿昨天就被赵氏气到了,现在更是忍不了了,往前站一步,怒瞪着赵氏就大声喝到:“你骂谁呢?” 她这一亮桑,就把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这一看,就发现短短时间,老三家的孩子都变样了,穿的鲜靓不说,就是神色气质那是大有改变。众大人、小人就各安心思,各自思考。 “就骂你们了,咋地?我骂的不对吗?见人下菜碟儿,不是狗眼看人低是啥?”赵氏‘腾’地就站起来了,指着林月儿鼻子就开骂,看来昨天也是气得不轻。 “你凭啥骂我们?你上我家抢饺子还有理啦?挺大个人你不嫌磕碜?”林月儿见林宝儿也没阻止她,就更不怕了,打算放开了骂,她早就憋着气呢。 炕头上的林老爷子眉头那个皱啊,刚还好好的呢,一眨眼的功夫,咋就骂起来了呢?他心里气,这大人孩子咋就这么不懂事呢,客人都在呢,真是…… “都给我闭嘴,吵吵啥?要不要脸?”一声闷喝,令老爷子发威了。 赵氏蔫了,乖乖的坐回去了,只剩嘴里低声的嘟囔。林宝儿轻轻的扯了林月儿的袖口一下,她也就闭嘴了。屋子里又恢复了说说笑笑,仿佛刚刚根本什么也没发生过。 之后也没人再提起林怀礼和叶氏,直到上房准备烧火做饭,林宝儿才领着妹妹回去了。 三个小姐妹自己做了饭吃完,就坐在炕上唠嗑,话题都是围着上房屋里的那些人。 “我还没骂痛快呢,真是!” “你跟她骂嘴啥用?掉价!”星儿就白了月儿一眼,很不赞成她这火爆的性子。 “难不成就任她骂咱?她可是把咱爹娘都骂进去了,我能让她?”就是现在她还很气愤呢。 星儿见说不过她,索性就闭了嘴。其实她心里也气得不行,可就是觉得对着骂没啥用,就算骂赢了又能咋样呢? 林宝儿乐呵呵地看着小姐俩对峙,就觉得好玩。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变态,没事看自家姐妹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就觉得有趣,这不是变态是什么?她前世可没这恶趣味的。 “……好啦,你俩快歇歇吧,养精蓄锐,等着大战的到来吧!” “咋地,姐,还没完啊?” “你说呢?”林宝儿给了林月儿一剂白眼,“他们今晚上是要住下的,爹娘今晚也会回来,你看老姑那样,像是能没事的样吗?” ------题外话------ 发晚了,抱歉! 四十三、七郎演戏 冬日里的天都是昼短夜长的,酉时就开始黑了。酉时三刻,林怀礼和叶氏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一进门,叶氏就蹙着眉头问林宝儿她们:“你大姑和老姑他们回来啦?” “嗯,回来了,见我爹你们不在家有点不乐意……” 姐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白天发生的事描述的很详细,和现场直播差不多。回来的几个,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纷纷皱眉。 林怀礼闷不吭声,下地开门就出去了,只留一句“我去上房看看”,人就不见了。 “唉、你……”叶氏伸着胳膊要喊他,却已来不是,“这人,真是!等等我呀~”一边跟上去,一边不满的小抱怨。 叶氏都到院子了,想起什么又回来了,对林宝儿几个就说:“赶紧的,你们也都过去,快!” 林月儿就转过脸冲着林宝儿吐吐舌头,又咧咧嘴,惹来林星儿的白眼一枚。 …… 姐弟几个到了上房,屋里很亮,点了好几盏油灯,一大群人还是分成两堆,炕头和炕稍,唠着嗑。 林怀礼和叶氏早他们先后进来了,还都在地上站着,一个炕头,一个炕稍,屋里的人似乎也都很热情,却谁都没让他们俩坐下。 晚上了,地上冷,大伙就都挤在炕上。两间房子的大炕,几乎坐满了,男女老少,有说有笑,早在没进来之前就听见了。只是站着的林怀礼和叶氏夫妇,显得尤为突兀。 没有想象中劈头盖脸的责备和谩骂,屋子里的气氛相当和谐。林怀礼这边,大家伙都打过招呼,就没下文了;叶氏这边,就张氏、林华和几个孩子打过招呼,林英和孙氏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赵氏则只有愤怒的眼神。 或许是习惯了林老爷子的询问,也或许是习惯不了孙氏的沉默,夫妻俩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林宝儿双眸微缩,心里冷哼,这帮人还真行,这是团结一心、一致对外呢。就是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说服了顽固的孙氏,居然能面对‘仇敌’一声不吭。 五郎偏头看向林宝儿,姐俩眼神在空中交汇,瞬间又分开。 林宝儿的手就在七郎背后捅了捅,贴着他耳边轻轻的低语了几句,然后七郎冲她微微点头,就冲到林怀礼身边,抱着他的胳膊,笑嘻嘻地对着炕上聊得火热的郭桥和钱发财问好:“大姑父好、老姑父好!嘻嘻,我就说我大姑父和老姑父都是厉害的能人,肚子里能放船的,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怪我爹,他还不信,火急火燎的,炕都没占,听说你们来了,立马就过来了!是吧,你们没怪我们回来晚吧,大姑父、老姑父?”本来就讨人喜的小脸,再一卖萌讨好,谁会受得了? 郭桥一个小小的县城主簿,本就虚荣心高涨,现在面前有这么一个童真可爱的孩童,即使知道他说这话会有目的,可心里还是很受用,笑容明显增多,“呵呵,那是自然、自然,这点小事有啥可怪的?” 钱发财虽是一介商贾,但在平安镇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一个孩子都把你抬这么高了,怎么还好意思冷着脸,也换成热络的表情附和着:“是啊,是啊!三哥刚回来,快上炕坐,走了一路怪冷的!” 这边林怀礼就上炕了,七郎又屁颠颠跑到叶氏身边,同样的对着林华和林英问好:“大姑好、老姑好!” 林华表情淡淡,林英直接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人。 自己问好不被接受,七郎一点不气馁,又认真将炕上的人看了一圈,突然大声惊讶道:“呀!”觉得不对,立马捂嘴。 孙氏这回没再控制,冲着七郎就骂:“冒失鬼!一惊一乍的,你作啥?少上这卖乖!” “……奶,我、我不是故意的!”刚刚还阳光明媚的小脸,转眼间泪水依依,紧紧地抱着叶氏的胳膊,委屈的解释,“我就是好长时间没见过大姑和老姑了,刚才一抬眼,差点不认识了――” “呵!就你们,还能记着谁?一个个没良心的……”孙氏就没好眼色瞪着地上的人。 “……不、不是不认识,就是看着大姑、老姑咋越来越年轻呢,还更好看了,就、就……”七郎越说声越低,很紧张、不好意思地把头往叶氏怀里钻。 林宝儿姐几个都在后面看着呢,四个人表情各不相同。夸张张嘴瞪眼的月儿,同样吃惊却只是咬唇的星儿,面部扭曲、拼命控制的五郎,还有就是乐呵呵直点头的林宝儿。 林宝儿心里这个赞呢,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五岁的孩子,领悟和表演能力实在是太强大,她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看吧,刚刚面色淡淡的林华,反射的就摸向自己已经快四十岁的脸,少女般的娇羞自嘴角边溢出。林英虽说主意更正一点,可也没能抵挡七郎这顿暗夸,头也扭回来了,看人也没再扬扬的了。 “哟,看咱们老三家七郎,这小嘴甜的,都能腻死人了!”张氏眼神深深的盯着七郎,抿着嘴打趣。 这一说话,屋里的气氛就没刚刚的怪感了。张氏还主动让大伙都往下串串,拉着叶氏坐下了。 再说话,林华明显好了很多,和叶氏说话也乐呵呵的。林英虽说没刚开始那么冷硬,但也没好多少,照常和叶氏对着来。叶氏心里明镜似地,还不就是为了那点年礼? 林宝儿姐弟几个也都相继过来问了好,找了凳子,挨着叶氏在炕边坐下,听他们唠嗑。 林宝儿把屋里人都观察了一个遍,发现今晚上孙氏格外消停,除了骂七郎两句,就再没出啥幺蛾子。一直和林英坐一起,也爱和林英唠,看来林英是她的天敌呀,能克制住。不过这娘俩给人的感觉,都不是省油的,不知道在那密谋啥呢。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俗话说的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她林宝儿重生不容易,有个温馨有爱的家庭更不容易,她不好好把握,不好好珍惜,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老天爷! 一家人很轻松的回到了西厢房,洗洗上炕睡了。 林月儿裹着被子左右的来回翻就是睡不着,轻轻的捅了捅林宝儿,悄声问道:“姐,我咋就觉得不真实呢,这也太容易过关了,都没咋挨骂!” “啪~”林宝儿在她被子上就拍了一巴掌,嗔道:“咋,一顿骂不挨,你皮痒痒是不?” “嘿嘿,没没,我这不就是觉得不踏实嘛……” 是啊,林宝儿也觉得不踏实,既然他们能统一战线,用冷暴力来对付他们家,就说明事先是商量好的,那么就不可能轻易让他们过关。可是接下来还会用什么招数呢? 四十四、蜕变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宝儿就来到了上房,正好他们也刚吃完,都坐着喝茶水呢。 “爷、奶,我娘让我告诉你们一声,中午不用做饭,都到我们家吃。” “呵呵,告诉你娘,不用麻烦了,在这吃一口就得了,也都不是外人,正好你们一家也都过来。” 林老爷子话刚落,林宝儿就见孙氏的眼睛又瞪圆了,眉毛也立起来了,“凭啥不去?凭啥让他们过来白吃白喝?你把人家当回事,人家可没把你当盘菜!” 她这一顿喝,弄的老爷子脸红脖子粗的,半天没憋出话来。老太太得意,就又把火力对准林宝儿:“去,告诉叶氏,把中午的吃喝准备好,拿上房来做。再给你老姑准备两百饺子,她们回去好带走!” 妈妈呀,林宝儿笑了,这样也可以? “你笑啥?死丫崽子,还不回去告诉!”老太太孙氏声音响亮、气势威严,真真的把自己当太后老佛爷了。 林宝儿不想理她,就只看老爷子。林老爷子见她看过来,眼光稍有躲闪,干咳两声对着老太太吼道:“瞎说啥?愿意过去你就过去,不愿意你就呆着!” “你就知道和我吼……”老太太倔强中带着委屈,控诉着老爷子。 这时候林英就搂着她安慰道:“娘,你别和爹吵吵,伤身,咱得注意身体不是?” 还是闺女好,就说她没白疼,处处为她着想。老太太心里满意,说话也就没那么硬气了:“反正她就是得把东西拿这做来,我才不去她那!” 林英就抬眼看着老爷子,很是无奈地说:“爹,要不就听我娘的吧,她这么大年纪了,多少有点抹不开面,就让三嫂委屈委屈,谁让我们是小辈呢?再说,在哪做还不都一样,咋说都是一家人不是?”说完,又转向林宝儿,“你说呢,四丫头?” 林宝儿心想,这位可比老太太强太多了,这话说的有水平啊! “这、这样……好吗?”林宝儿就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目光躲闪、说话吞吞吐吐,很是害怕的样子。 “没啥不好的,你就回去和你娘说,她要是不愿意不答应,就让她来找我!” 这说话的感觉就明显孙氏范了,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林宝儿深深打量了林英一眼,啥也没说,点点头,出去了。 “咋样,说过来不过来吃?我好准备准备。”林宝儿一进自己家门,叶氏就忙着问她。 “……不过来、”三个字刚落,明显见自家弟弟妹妹松了口气的样子,顿了一下,接着说,“让咱把吃食都送过去,在那边做!” “什么?”“什么?”“什么?”……好家伙,这声音齐的,估计能把耳膜震坏,林宝儿赶紧捂耳朵往后退。 “……宝儿,这是、你奶说的?” “嗯!”林宝儿点头,“还说让你准备两百个饺子,等我老姑走了,给她带回去!” “啊……”话落,有事一片整齐的尖叫。 叶氏倒不是很吃惊,呆呆的,木然无所适从。 “姐,那你咋想的?”五郎看了呆呆的叶氏一眼,就问林宝儿。 林宝儿也盯着叶氏,答非所问:“老姑让我问咱娘,还说要是不愿意就和她说去。” 兄妹俩就见叶氏的眼睛明显闪了闪,看来他们的娘亲对这个老姑很是畏惧。也是,她原有的记忆中,叶氏可是没少被这个小姑子欺负,每次都是极具手段的,让人挑不出理来。 “……那、那就给送过去吧,在哪做不是、做。”叶氏被孩子们盯着话都说不痛快,她怎么会不明白孩子们的心思,可是她也有自己的无奈。 “娘,你想清楚了?……饭在那边做了,行,那两百个饺子呢,你也给吗?咱可没多余出来的饺子。” “……要不,等你爹回来再问问?” 此时的叶氏,说话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她本能的躲避孩子们期望的眼神,又不想让他们失望,内心的矛盾让她挣扎、难受。 林怀礼一早就去给镇上的一大户人家送饺子了,还没回来。林宝儿看着叶氏带着讨好的眼神,心里长叹一声,真的不能一下子给她太大的压力,说不好会适得其反。 “娘,你不要有压力,去那边做饭可以,但是饺子不能给。” 见林宝儿语气松软了许多,叶氏也松了口气,不过还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如何是好,“那要是不给,你奶和你老姑一定不让,这大年底的,再闹起来,多不好啊!” 上次因为两只野鸡闹得全村议论了好多天,说啥的都有,不过那会他们家正困难期,人们也都知道,大多数都是同情的,所以这理就偏向了他们。可这次要是再闹起来,估计情形就不一样了。 叶氏的考虑,林宝儿当然也想到了,可是她不能因为一点非议就把一些人的坏毛病给惯起来,一些恶习是要杀死在萌芽之中的。再说,非议有时候也是在于人为的。 “这样吧,娘,你这样……那样……”林宝儿就趴在叶氏的耳朵上好一顿说,叶氏一边听,一边惊讶得合不上嘴。 “……这、这能行吗?” “咋就不行呢?娘,你看看七郎昨晚上的表现,他才多大,就表现那么好,我相信你也一定能的!”边说变握拳,给叶氏打气。 其他几个孩子,虽然没听着林宝儿和叶氏说了什么,不过也都乖巧的配合林宝儿给叶氏加油。 “娘,你要相信自己,想想你的孩子,个个都那么聪明伶俐,你是娘亲,一定更是了不起的。再说,总不能每次都是我们退让步吧,那以后的日子还咋过,人家还不天天上咱家耍赖皮?所以,人就不能惯着,惯出坏脾气可就不好了。” 叶氏坐在炕上低头想了半天,再次抬头,双眼里写满坚定。宝儿说的对,她不能总是想着退让了,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们,她必须硬气起来! 吸气、呼气,来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叶氏如鼓点般强烈的心跳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挎着装有各种食材的篮子,带着三个女儿来到了上房。 “爹、娘,时辰也差不多了,我这就烧火做饭了,食材我都准备好了,您二老看看可行?” 叶氏就把篮子放到了林老爷子和老太太孙氏两人中间,让他们能看的清楚。 孙氏打量了叶氏两眼,看她从进屋就一直笑呵呵的,没有不乐意的感觉,也就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还不是很友善。 伸手就开始翻看篮子里的食材,见有鱼有肉,菜色十分不错,而且主食还是纯大米。满意的同时心里更不是滋味,看来这老三一家是真发了,这席面可是够硬的。 哼了一声,把篮子一推,给了叶氏,再没话说。 叶氏也在观察老两口的反应呢,老爷子看着篮子离得东西,是点头微笑、十分欣慰的。老太太看样子也满意,就是不知道脸为什么更臭了。 四十五、合开饭馆 午餐席面一共准备了两桌,男女分席。 饭桌上,菜品丰富、菜色鲜美,品味的人心思却是各异。有真心赞美的,如令老爷子和几个小孩子;有面上点头微笑却不直达眼底的,如张氏和林华姐妹等;还有直截了当的冷哼哼的,如孙氏和赵氏。 “……以前没发现三弟和三弟妹对吃食有如此造诣,今日一品,却是回味无穷啊!” 不论心思如何,大伙面上聊的还算开心,尤其男桌这边。郭桥吃的很开心,赞美不断。 “是啊,是啊,真是好吃,比城里的大酒楼一点不差!啧啧~”钱发财没什么文化,说起话来也就没那么文邹邹。 林怀礼被这么一夸,心里很高兴,但嘴上还是谦虚的:“哪里呀,凑合着吃呗!” “三弟有出息了,小日子过的风风火火,二哥替你高兴啊!”林怀义拍拍林怀礼的肩头,说着又端起酒杯,“来,咱哥俩干一个!” 林怀仁一直笑呵呵的符合着大伙,吃的也很开心,不过若细看,会发现他目光里的深思。 “……三弟妹这厨艺是没话说了,三弟有没有考虑过开个饭馆?” 郭桥话落,两桌的人都安静了,静静等待林怀礼的回答。 “呵呵,姐夫高看我们了,这也就咱自己吃吃,拿不出手的。”林怀礼诚实的回答,他也认为叶氏做的饭菜很美味,但却从没有过其他想法。 他这么一说,郭桥他们都跟着笑了,接着喝酒吃菜。 “三哥,要不咱两家合伙开家饭馆吧,你看如何?” 本已恢复热闹的饭桌再次静寂了,林英索性饭碗也放下了,坐得直直的看着林怀礼,等待他的反应。 林怀礼眼神茫然恍惚的转身看向林英,“开饭馆?” “是啊,我也觉得你们厨艺不错,想着忙你们一把,都是自家兄妹,你说呢,三哥?” 林宝儿正往嘴里扒饭,本不想理会他们,填饱肚子才是真理,不过没想到也林英还真是不简单,这么一会功夫居然想到合伙开饭馆?可她那是什么语气,施舍吗?她家不需要! “老姑真的要忙我们家开饭馆吗?……老姑你真的太好了!”没等林怀礼那边反应呢,林宝儿就‘噌’一下子站起来,一副开心、激动、喜极而泣的样子对着林英。 林英一看她的反应,眼里就闪过鄙夷,不过面上还算不错:“那是当然,不然你们自己能开得起吗?”高高在上的语气,还真就像在施舍,“就凭你们卖那点饺子?切,不是起哦瞧不起,那也就是小打小闹,还真别太当回事!” “是啊,是啊,老姑说的对,我们那算啥生意,就是勉强糊口而已。”林宝儿看着林英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觉得可笑,“那老姑要咋帮我们呢?” 林英就瞪了她一眼:“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啥,一边呆着去!” “三哥,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在镇上开,我就把我家杂货铺旁边的两间房子腾出来,你看咋样?” “……呃,”林怀礼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对做生意根本没有概念,还有一点就是他从内心里是对林英的质疑,“我真没想过开饭馆,我们已经……” “爹,你倒是问问我老姑还有啥其他想法啊?” 林怀礼的话没说完被林宝儿打断了,大伙则都对他要说的话感到好奇。 “老三刚要说已经啥?”半天没说话的张氏,这会倒是很关心。 林怀礼就看了林宝儿和叶氏几眼,也没回答张氏的问题,而是就着林宝儿的话问林英:“小妹还有啥想法?” 桌上的人都神看着林怀礼和林宝儿,林英也是,“……我只提供铺子,其他的你们负责,咋样?” 林怀礼没急着回答,而是看向自己的几个孩子,尤其林宝儿和五郎。这回是五郎替他问道:“那老姑想好怎样分红了吗?” 林英就是一愣,不光是她,就是郭桥、林怀仁那边也都是如此,看着五郎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 “小孩子眼皮子就是浅!”撇撇嘴,继续道,“我都提供铺子了,你说咋分?三七分,我七你们三!”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拍板的口气。 呵呵,林宝儿心里好笑,就出个铺子其他什么都不管,就这么大口气,把人都当傻子了吧。 “唉,不是我们不是抬举啊,实在是没本钱也没能力,希望老姑别多想,没准老姑那个铺面和别人合作能拿更多分红呢!” 林英的瞳孔随着林宝儿的话一点点放大,不过没等她发怒呢,老太太孙氏特有的高嗓门已然响起:“闭上你的臭嘴,死丫头!老三,看看你这一家之主当的,说点话还看老婆孩子脸色,你丢不丢人?这事我说了算,就按着你妹子说的办!” 两桌子的人就都看向孙氏,什么表情的都有,林宝儿明显从几个表姐妹的脸上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鄙夷。她心里冷笑,看来老太太疼人也是白疼! “……娘~”林怀礼无奈地看着孙氏,不知如何是好。 屋里就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气氛中。 “嗯?你是不愿意是咋地?”孙氏语音高挑,大有你若不从我变打死你的气势。 “娘,你看你这是干啥,老三多孝顺你还不清楚吗?那饭馆是说开就开的吗?没本钱开不了你还强迫着他开啊?”林华就在一边劝孙氏,眼神却不时地瞟向林英,嘴角微撇。 “就他还孝顺?哼,都白养了,白眼狼!” 林怀礼这脸啊,一会红一会白的,最后都青紫了。桌子底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直颤抖,却一语不发。 “大姐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咋就叫强迫了呢,不花钱的店面哪找去?这明明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呵呵,大姑奶奶和小姑奶奶都别争了,就是想开,这大过年的也不行啊,是不是?还是等过了年在坐下来好好商量不迟啊!” 见气氛不对,张氏马上出来打哈哈,她是完全的两边好,谁都不得罪。 林宝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看向坐在炕头一声不吭的老爷子。在她看来,林老爷子还是比较理智正义的,昨天晚上那样的态度,也是因为对林怀礼不满了吧,那么现在呢? 这时候的林老爷子也吃不下去饭了,好好的饭桌,成了争吵的场面了。他就坐在那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浑浊的烟圈从烟袋嘴里冒出,惆怅飘摇。 “行,不开就不开,好像我非逼着开不可似的,也不看看是为了谁,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林英直接站起来,饭也不吃了,穿鞋下地,整理东西,不忘对叶氏说:“把饺子拿过来吧,也不呆了,这就走!”说完就喊钱发财和两个孩子穿衣戴帽。 好好的饭局就这样散了,都没吃多少,几个小孩子看着桌上的菜,恋恋不舍,直咽口水。 “咋就说走就走呢,饭都没吃好!”孙氏见小闺女不高兴了,很心疼,直瞪林怀礼和叶氏,“就你们家大的小的不消停,事事的,不知好赖!……还不快去拿饺子,聋了啊?” 四十六、 痛 林宝儿家年前几份大户大量预定的饺子,今早上林怀礼已经送去一份了,还有两份是要明天送的。 林英要的两百个也不是不能匀出来,下午再补上,可是凭什么呢?这会真要就这么拿出来了,那还不如之前二话不说的痛快答应送年礼得了,大伙都称心。 林宝儿心里的火早就顶天了,她是强压着才没爆发。还得亏她上辈子在压抑的条件下将性格修炼的到家,换另外一个和谐社会长大的,估计早就翻天了。 再看看身边的弟弟妹妹,一个个都是腮帮子鼓鼓的、眼珠子圆圆的,张着嘴喘气急速,气得都不轻。她是既佩服又心疼,这么小的年纪,就被打磨的失去了棱角,多了份成熟和隐忍。就是最火爆跳脱的林月儿此刻也只能咬紧牙关,小拳头紧攥。 她刚刚还是很害怕他们几个控制不住闹起来的,没想到只是小小的使了眼色,他们就能控制的很好。 现在不是他们几个小娃娃撑事的时候,她有信心能摆平,可也仅限于摆平了此事,根源断不了。要想掐断根,就要找到致命点。之所以人人都看不起、瞧不上、随便欺负他们家人,究其根源,就是林怀礼和叶氏夫妻俩性子太软、心太善。 林宝儿上辈子二十几年总结的人生经验就是一句话:做人,要比好人更好,比坏人更坏!所以,她要改变她这对良善却用错了对象的父母,让他们在今后的人生里树立正确的人生观。 林宝儿走到林怀礼身边,拽着他的衣袖轻摇,“爹~” 林怀礼低头看着大女儿委屈、不甘而又渴望的泪眼,嗓子发酸发涩。再看看身后另外四双同样渴望的眸子,他紧紧的闭上眼睛。 他不傻,他也有心。在一次次无怨无悔的努力付出,却换不来一丁点肯定和好脸色,反而是冷脸责骂时,他的心也累也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习惯了,心早倦了、木了。可是这一刻,他深深的意识到,他错了,他自己可以冷淡麻木不在乎,却忽略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他们不该承受这些! 再次睁眼,林宝儿就发现他老爹的眼神似乎更亮了,散发着坚定和力量。 他转向正手上忙活着、嘴里絮叨着的林英,身形挺拔、镇定,“小妹,饺子我们没准备,今年就算了,明年等你们送了年礼我们一定回!……还有,开饭馆的事,也不用再考虑了,我们没想过,你们自家的铺面该干啥干啥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留下一屋子怔愣的大人、孩子。 林宝儿姐弟几个眼神交汇,神情却全都放松了。再一看他们的娘亲,不禁都憋着笑。娘亲那是好激动好欣慰哦!是啊,没有什么能比一个男人在父母、亲朋面前的公开维护更能让一个女人感到幸福、激动了。 好半天,屋里的人才恢复过来,却早已不见林怀礼的身影。林老爷子目光灰暗复杂的望着门口他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太太孙氏则破口大骂:“没良心的王八犊子,白养你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养了这么个白眼狼!老天爷啊,我不活了……” 一边唱骂,一边作势往墙上撞,林英就哭着喊着去拉她:“娘啊,你这是做啥啊?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瞎好心!” “啥是你的错?都是他们一家白眼狼,吃里爬外的货!”恶狠狠的瞪着叶氏,恨不得吃了她。 林怀礼不在,叶氏首当其冲成了出气筒,何况在孙氏看来,儿子不听自己的话还不都是这个妖妇吹的枕边风! “咋就不怨我呢?你看刚刚三哥她说啥?他是怨我没给他送年礼!呜呜,我这不是没想起来嘛,每年都是一家人,这冷不丁的分家了,谁能想起来?呜呜~” 越哭越伤心,似有天大的委屈。钱发财看不过去了,红着脖子,尴尬的劝道:“别说了,不是要回去吗,赶紧走吧!” “走啥走?你老婆让人欺负了,你就知道走,你还是个爷们不?” “你……” 钱发财气结,早就和她说了,让她给三房备份年礼,她不听,非等人家先送上门不可,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可他又无可奈何,谁让他娶了个‘厉害’媳妇呢? 最后还是郭桥和林华劝着,才把林英劝上了车,孙氏也不骂了,哭着送两个女儿女婿。 林老爷子自始至终也没怎么说话,只不断的抽着烟。人都走了,他站在院子里,望着西厢房的方向,目光悠远、叹息不断…… 年前的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了,回到自家的小窝,林宝儿像是脱了层皮,要是天天这么摧残,谁也扛不住啊! “娘,我爹去哪了?用不用找找?” 已经烧火做晚饭了,可还是不见林怀礼的人影,从中午出去就没再见着,林宝儿有点担心。 叶氏站在门口往远处望,“……没事,不用找,一会自己就回来了。” 其实她比谁都担心,不是怕他不回来,而是夫妻这么多年,她比谁都了解林怀礼,知道他此刻心里有多难受。 为了她和孩子们,他打破了自己三十年的做人原则和道德底线。不管在其别人眼里怎么看,在他自己的心里都是痛苦的、难以适应的。 林宝儿自然也懂,她也不想看到父母任何一个伤心不高兴,可是这些都是这对‘包子’必须经历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痛,是成长路上的启明星。 叶氏说的没错,林怀礼晚上就回来了,没啥变化,还和往常一样,还是那个憨憨的、傻傻的爹。不过,林宝儿还是发现了细微的变化,内心里、精神上的改变。 第二天,林怀礼又去送饺子了,也是几年最后一次。叶氏领着几个孩子在家泡豆子,下午还要磨个豆腐。 由于今年的条件好,豆腐磨得也多,就冻上许多,留着吃冻豆腐。还炸了不少的豆腐丸子,几个孩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茫茫呼呼的,磨豆腐、炸丸子、烀肉、靠油,还要做金年饭等等,一直忙到二十九晚上,终于忙完了,一家人躺在炕上,累得笑弯腰。 喜人的大年三十终于到了,几个孩子高兴得欢蹦乱跳。一早上就忙不急的把新衣新鞋穿上了。林宝儿也不例外,似乎真的成了十岁的孩童,捧着新衣傻笑。 她的袄裙是大红色的,叶氏买料子的时候她还有些不喜欢,总觉得大红色有点太俗了。现在看来,自己完全错了,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穿怎么喜欢,把她美的不行。 双胞胎妹妹的是同样的水粉色,轻盈鲜靓,衬得两个小姑娘似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美丽而更让人期待。 两个弟弟的都是宝石蓝的直缀,款式相同,只领子和袖口的绣花不同。穿在身上,两个小家伙立时变成了儒雅的公子哥。 “呀,这是谁家的两位小公子啊?真真是俊俏脱俗啊!” “姐~” “哈哈哈……” 四十七、过年 又忙了一上午,一家人终于坐下来,开开心心的吃了中午的大餐。 清河村的风俗,年三十的午饭必须丰盛,要有鱼有肉,象征着来年生活富足、年年有余。 等到守岁的年夜饭是要吃素的,不沾荤腥、不吃葱姜蒜,这是对神佛的尊重和敬仰,是绝对马虎不得的。 吃过了中午饭,就是贴对联的最好时间了。东北气候,早晚太冷,抹了浆糊的对联拿出去就冻了,贴不上,只有中午的时间最好,暖和。 林怀礼带着孩子们忙得不亦乐乎,看着一张张大红的对联、大红的福字和五颜六色的挂钱,或贴于门上,或飘在门框房檐,心里无限喜悦。 “宝儿、五郎?”还在为年夜饭忙碌的叶氏向着院子喊道。 姐弟俩蹬蹬地跑进来:“娘,啥事?” “咱家都忙的差不多了,你俩把给你爷奶准备的年礼送过去吧!……不管他们说啥,都忍着点,今天三十,不能闹事,要开开心心的,知道不?” “知道了!” 答应完,姐弟俩抬着篮子就去了上房。 上房屋里,也是热气铺面,两房的大人孩子也都忙着。张氏和赵氏主要负责在厨房忙吃食,林怀义就带着孩子们贴对联。 当然,人家人多,自然有闲的,比如老爷子、老太太和林怀仁,比如书卷气息的长孙林慕凡,再比如千金小姐级别的林馨儿和林婉儿。 林宝儿和五郎进来,就把篮子搁在炕上,老爷子和老太太的面前,“爷、奶,过年了,我爹娘让我们把这些给你们送来。” 说着,就一样一样的往外拿。有猪肉十斤、大米白面各十斤、白酒烧刀子十斤,这是主要吃食四大件。还有茶叶、白糖、红糖和点心也都不少。这些东西,可谓准备的既丰富又细心了。就算是整个平安镇上,都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林宝儿一边往外拿东西,一边观察老爷子、老太太和一点点围过来的人的反应。 老爷子是乐乐呵呵,很是满意的;老太太从明显的不屑到惊讶再到强迫自己不屑,整个过程看得让人好笑;围过来的人呢,有瞪大眼的,有撇嘴的,也有眼里冒火的,总之是羡慕嫉妒恨都有。 “爷、奶,就这些东西,你们也别嫌少,等我们有钱了,再多孝敬你们!” “哎、哎,不少不少,这都够多了,咋拿这些?”老爷子是真的很高兴,从一堆东西里,拿起一包糖就往五郎手里塞,“要不了这些糖,留一包就够,这包你们拿回去自己吃!” 五郎立马推了回去:“别,爷,你留着,本来就是给你们的,我家也买了!” 说完姐弟俩拎着空篮子就往外走,林宝儿余光扫了一眼老太太孙氏,就见她从老爷子手里抢过那包糖还瞪了他一眼。呵呵,幸亏他们没接,不然还不知道又出啥幺蛾子呢。 …… 零零星星的鞭炮声在清河村响起,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虽说离子时还很早,可也都不时的放一两个二踢脚过过瘾。 当二踢脚的声响在天空响起再响起,太阳公公似乎也感应到了人们内心的迫切,悄悄地西斜、西斜,最后进入云层、没入天际,星星出来了……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升腾的火堆在院中点燃,新的一年,来了! 林怀礼带着五郎和七郎在院中生火放鞭炮,叶氏则领着林宝儿姐妹在厨房煮饺子。鞭炮声乒乒乓乓,往锅里倒饺子霹雳拍啦,两声呼应,响彻在今夜、在林宝儿家,和谐而又幸福! 年夜饭之前,林宝儿带着弟弟妹妹给林怀礼和叶氏磕头拜年。也都穿着新衣的夫妻二人,端坐在炕头,接受着儿女真心的跪拜,嘴角的笑容就不曾消失过。 拜完年,林怀礼和叶氏都准备了压岁钱给几个孩子,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手里拿着沉甸甸的荷包,包括林宝儿在内,几个孩子都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第一次年夜饭吃饺子,酸菜豆腐馅的素饺子,特别而又美味。 “姐、姐,我吃到铜钱了,吃到了!”七郎第一个激动起来,手捏着吃到的铜钱,一个劲让大伙看。 “呀,我也吃到了,你们看!”紧接着,小淑女林星儿也不淡定了,举着铜钱倍儿兴奋,此时的她让人很难和平时的林月儿区分。 很快,一家人都吃到了带有铜钱的饺子,饭桌上的气氛一度升温,欢笑声不断。 …… 后半夜,喧嚣吵闹的清河村终于静了下来,兴奋的人们终于钻进被窝养精蓄锐,迎接着明天的大拜年。 林宝儿躺在被窝里,大脑中闪过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有不满、有抱怨、有遗憾,但是她还是觉得很充实、很满足、很幸福。 对于前世的家人,她已经没了怨、没了恨,相反,有的只是思念、祝福和感恩。不知道此刻的他们睡了没有,应该没有吧,估计电视机还在开着,精彩的节目一刻都不会停播。 再想想未来,她信心满满,她期待初六的到来,更期待春天的到来! 大年初一,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地面上薄薄的一层雪花,更让人们喜出望外。都说瑞雪兆丰年,这大年夜里的瑞雪,着实让人们心情愉悦。 早早的,林宝儿一家就到了上房拜年。 这是唯一一次一家人不用背负沉重心情进的上房,因为不管怎么着,大年初一,谁都不会坏了心情。那样,就会预示着一整年心情不顺,谁都不希望的。 拜完了老爷子和老太太,林怀礼就带着两个儿子到村里拜年了。女娃是不需要到村里拜年的,所以,叶氏和三个女儿就轻松多了。 大初一的,清河村的传统规矩是不允许动针动线的,所以想做针线的就免了,坐在暖乎乎的炕上,就只能唠嗑了。 当然,这年头,这村儿里,能吃着瓜子、糖果在炕上唠嗑的,还真不多。 “娘,明天去我姥家不?”林宝儿有个习惯,就是吃瓜子都是用手扒开再吃,不会用牙嗑。所谓的嗑瓜子,在她这不成立。 “每年不都是初三再去的吗?”还没等叶氏回答,月儿就先不解的问了。 “真笨!”小小的七郎很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白了她一眼,回道,“今年咱都分家了好不好?” “哦,也是!”暴脾气的月儿这次没发做,挠挠脑袋,不言语了。 叶氏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几个,“去,明个咱们就去,他们来他们的,咱去咱的,错开了更好,省的闹事!” 叶氏能有这觉悟,林宝儿很开心。她也是这么想的,当然,那个‘他们’就是指林华和林英两家。 正月初二是回门日,每年都因为林华和林英回来,叶氏妯娌几个都是初三才回娘家。今年既然都分家了,他们也就不用再计较那么多了。 四十八、奖惩 初二一大早,林宝儿一家人全部打理好,就锁门去了叶家屯。 开始,林怀礼的步伐明显沉重,心不在焉的,孩子们和他说话他也答不上来。慢慢的林宝儿就发觉他老爹似乎放松了下来,沉重的脚步也渐渐轻快而决绝。 叶氏见此,也放松的长长吁了口气。她就怕林怀礼想不开,今天回娘家是他们娘儿几个做的决定,怕他不乐意又不能说什么,现在看来,像林宝儿说的,没那么糟糕。 到了叶家,这回迎接他们的就是全家人了。林宝儿也终于见到了崇拜很久的两个舅舅,叶文和叶武,还有大舅家的两位表哥叶大成和叶大海。 叶家的男女老少还是那样热情,大舅老实憨厚,老舅则更多了幽默风趣。两位舅妈似乎比上次更热情了,对林宝儿姐弟几个真可谓关怀备至,生怕受了一点委屈。 傍晚归家的路上,林宝儿就在琢磨,同样的生活条件、同样的没什么文化,林、叶两家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呢?姥姥和两位舅妈就能相处的和亲娘俩似的,她家老佛爷怎么就那么难伺候呢? 初三,一家人难得在家歇了一天,哪也没去。初四就雇了车直奔县城。 本来村子里是有几家关系好的请年酒都找了林怀礼的,没办法初六早点铺子就要开业,必须得早点到,所以只能先把几家的年酒推了,等他们从县城回来,准备自家也摆摆年酒,把关系不错的都请请。 到了县城醉香楼,徐掌柜早早的就出来迎接,见了他们,自是一番热络的拜年话。 “可把你们盼来了,我们这是万事俱备,就只欠你们这股东风了,呵呵,欢迎欢迎啊!” “是时间安排的太紧,让徐掌柜费心了!” “哪里哪里,都是该进的本分,各位请!” 醉香楼新年的装扮又是靓人眼球,大红的灯笼、大红的福字,无一不彰显着红火、气派。 林宝儿几个来过的自是没什么太大惊讶,叶氏和星儿月儿就不一样了,唏嘘不已。都是头次进城,早在车上就被繁华景象迷的团团转了,用月儿小姑娘的话说,就是来了一趟县城,这辈子就没白活了! 这次不同上回,徐掌柜专门给一家人安排了一座独立的小院,不大,却很安静舒适。 “哇,这院子可真大、真好,姐,就咱们一家住吗?” “是啊,咋样,还喜欢吧?” “嗯嗯,喜欢喜欢!”点头像捣蒜,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此刻的喜悦。 一家人都被月儿感染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 来到专门为做早点准备的厨房,林宝儿就带着两个妹妹忙活起来。 面点的手艺她不打算私藏,教给店里伙计是必然的,可交给谁,选好人选对人也是必须的。 在此之前,就只能她们姐妹先忙了。好在早在家里,不管她做什么,星儿也月儿都会在一旁学,也都比较有天赋,学起来很快。几种好做又好吃的面点她们俩也都学得差不多了,所以她也不担心。 厨房里早就配齐了林宝儿想要的各种厨具,做起来就相当顺手。忙活了一个多时辰,香喷喷、极具诱惑力的多种面点就新鲜出炉了。 看着桌上摆放的灌汤小笼包、水晶虾饺、特色烧卖、南瓜饼、鸡蛋饼、土豆饼、油条、混沌、豆浆、豆腐脑等等各色早点,就连走遍大江南北、品过无数美味的柳青眼里都闪出惊喜诧异的神色,更何况是徐掌柜和林怀礼等人呢? “柳公子,这是豆浆,配着这些面食会更好!”见柳青直接去夹小笼包,林宝儿忙送上一碗热乎乎的豆浆。这古人就是不懂营养搭配,多好的豆浆啊,硬是没人看上眼。 其实柳青对满桌子的吃食都很感兴趣,唯独这个豆浆。虽说没亲自磨过豆腐,可也认识这东西的,也没听说有人喝过。 不好扫了林宝儿的面子,他还是勉强尝了一口。嗯?怎么是甜的?蛮好喝的啊,怎么一直都没人喝呢?困惑的又连喝了两口,果真不错! 林宝儿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呢,见他又喝了几口,不由得会心的笑了。她就知道,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 就着豆浆,柳青每样面点都吃了一点,不一会就撑的不行了,“嗯,每一样都是精品!今天柳某算是长见识了,美味、美味!”说完,还不忘把最后一口豆浆喝掉。 能得少东家如此高的评价,连徐掌柜都是没想到的,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林宝儿叫他们也都尝尝,他才想起来拿筷子。 领导级别的都给予了相当高的肯定,下面的小伙计也都看到了希望似的,一个个斗志昂扬,都期待自己能被林宝儿选中,能做早点铺子的大厨。 最后,在十几个备选人中,考校过后,林宝儿选中了两个主厨、两个副手,还有几个跑堂的小伙计。 虽说早点铺子是属于醉香楼的,可林宝儿还是觉得应该把两者彻底分开对待。醉香楼的伙计们忙碌一天,根本不可能再早早的起来做早点,所以,综合考虑,就都选了新人。 选出的这几个人,共同特点就是看起来都很干净整洁,而且看着也都踏实能干。两个主厨也都很有做面食的能力和天赋。 林宝儿特意给几个人开了个上岗前的动员会议,主要内容就是早点铺子有奖励制度,好好干,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的。听得几个人心潮澎湃的,恨不能马上开工。 “……有奖就有罚,我们早点铺子的理念就是‘顾客至上’,一切以为顾客服务为原则,为顾客提供最好吃、最干净、最满意的早点,我们要时刻保持个人、厨房的卫生,保证食物的新鲜品质,不能让客人挑出丁点的错误。一旦发现错误,出错的人将严惩不贷!” “林、林姑娘,我想问问,咋样严惩不贷啊?” 林宝儿一顿铿锵话落,一个小活计弱弱的举手发问。 “我不知道在大家眼里什么样的惩罚才算是最严厉、最有意义的。我的惩罚很简单,一次小错误扣薪资双倍,一旦出现大错误或是小错误不断者,就请主动离开吧,我们不会再用!” 大伙一听,都瞪大了双眼,这惩罚,不打不骂就扣钱,看似人性化很多,可也着实要了他们这些穷人的命了。没办法,认真干活,争取别犯错呗! 见他们都听懂明白了,会议就散了,今天就先到这,明天开始教他们手艺。林宝儿带着两个妹妹往临时居住的小院走。 “姐,你刚刚的要求是不是有点、有点、、、”林星儿吞吞吐吐说不出话,但林宝儿却明白她的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啥,不就是觉得扣双倍的钱有点过分了吗,是不?” 林星儿看着她,认真的点头。 林月儿在一边不乐意了:“我说你咋就想那有的没的呢?还没开始干,就先想到犯错了,不犯不就好了?” “我……” “呵呵,你们俩别吵,其实你们的想法都对。星儿呢是以干活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月儿是以我们的角度考虑问题。不管怎么考虑,我们的目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使早点铺子更好更红火,让他们少出错,你们想想是不是这样的?” “是!”姐妹俩想了想都点点头。 “那还纠结什么呢?星儿认为我罚的重,正像月儿说的,他们少犯错或不犯错就好了啊?你们要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是要有规矩规范的,没规矩不成方圆。无论是惩罚还是奖励,我们的目的都是让他们好好干活,不痛不痒的惩罚是达不到想要的效果的,明白吗?” 四十九、开业大吉 第二天一整天,林宝儿都在给挑选出来的伙计们进行教学和培训。又在徐掌柜的推荐下选了一个领班。 虽说这个早点铺子是归徐掌柜管理的,但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管理,再厉害也分身乏术,所以,经过层层考虑,双方达成一致,选出了张五这个年轻的领班来代为管理。 张五,本县人士,在醉香楼跑堂也有两三年了。为人聪明伶俐、踏实能干。林宝儿能在徐掌柜推举的一众之人当中选中他,还是由于最初的好印象。原来这个张五正是林宝儿年前来醉香楼时最先接待他们的那个小二哥。 都说机缘巧合,事实上是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张五能在最初遇见林宝儿姐弟时,不因年龄、穿着等外在因素而轻视他们,而是以礼相待,就注定再相遇时的以李报之。 这次来县城,不同以往,林宝儿不光是带着两个弟弟,更多的是带着两个妹妹。 不光是为了让他们见识到更多先进的厨房设备、学会更多的料理手法,而是想在挑选、培训和教学的整个过程中,让他们能得以启示、有所收获。 她的梦很美很远,计划很详细很周密,可是这些都不是她一个人能完成的,需要全家人的默契配合。所以,一些见识和能力,必须时刻增长着、培养者。 这一夜,林宝儿家暂居的小院里异常安静。昨夜的风,今夜早已离开;昨夜初到的兴奋,今夜也已变成忐忑。 这是林宝儿家第一次每个人都可以有独立的房间,几个孩子欢呼不已,不过为了更热闹,最后还是两兄弟一屋,三姐妹一屋,林怀礼和叶氏夫妻一屋。 昨晚兴奋的大半夜才睡着的几个孩子,今夜又一次无眠了,原因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姐,你说明早能有人来这吃饭吗?” “我咋也觉着玄呢?谁家不自己做早饭,还大老远的跑外面吃来啊?” 呵呵,难得星儿和月儿观点想法一致,却是这样的没信心。林宝儿能说什么?难不成告诉她们,城里人和农村人想法是不一样的,大多数城里人宁愿花钱在外面吃个方便,都不愿意自己在家动手的?别忘了,她现在可是地地道道的村里人! “我也不知道结果咋样,明天看了不就知道了?别想了都,快睡觉吧,明天还有的忙!” 说完,翻身睡了。两个小家伙见姐姐都睡了,只好安安静静的数羊了。 另一屋,五郎和七郎也都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哥、哥,你睡着了吗?”睡不着正抓心挠肝的七郎轻轻捅了一下五郎,见他也没睡,索性就打开了话匣子,“哥,你是不是也在想早点铺子明早能有多少人吃饭呢吧?” “嗯……” 深思中的五郎,并不想搭理七郎,他每问一次,他都是‘嗯’‘啊’的回应,最后七郎只好撇撇嘴,转过身去,闭眼酝酿睡眠。 要说几个孩子睡不着是好奇大于担心,那么此时的林怀礼和叶氏夫妇就是彻头彻尾的忐忑了。 夫妻俩在宽敞的大炕上翻来覆去,和烙饼似的,怎么也睡不着。这辈子就没做过这么大的事,让这两位老实守城的夫妻俩一时还真难以适应,总有种身在云层,飘飘悠悠的感觉。 …… 终于,伴着清晨林间悦耳的莺啼,太阳公公出来了! 无论是林宝儿一家,还是徐掌柜以及早点铺子的伙计们,都不约而同的早起,迎着微弱而又火热的朝阳,共同的忙碌着。 许是他们起的太早,又许是冬日里人们起的太晚,总之等待的时间实在难熬。 从辰时开始,领班张五都不知道跑出去看过多少回了,每次都是垂着脑袋回来的。 别说叶氏他们更显焦急,就是林宝儿心里也有点急了。 按现代时间算,都快八点了,就算是冬天,该起的也都起了,再说这个古代,人们都是十分循规蹈矩的,到了时辰必须起床的。 要说宣传,徐掌柜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这点营销的手段还是有的。再说,这醉香楼就是个活招牌,不用宣传都会有人慕名而来的,何况早在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看来还是自己太沉不住气了。想通了,也就没那么急躁了,叫大家也都静下心来呆一会,等客人来了,好吧最好的状态表现出来。 时间在安静中一点点划过,辰时五刻,让所有人砰然激动的时刻,醉香楼早点铺子的第一批客人到了! 说是‘一批’,其实也就两个,两个穿着官服的差大哥,一个面色暗红,膀大腰圆,另一个白脸,倒显得秀气了不少。 “哟,二位大人早啊,里面请!”张五终是有了笑容,乐呵呵的将两位差大哥迎了进来,“二位大人想吃点什么?” “听说你们这有什么特色美味早点,什么水晶虾饺啥的,你就看着给我们哥俩来两份吧!”红脸的差大哥看着就是个性格豪爽的,不拘小节,让张五看着办。 张五见另一个白脸的没意见,就高高兴兴的应了:“得勒,保证让二位吃好!” 到了后堂厨房,林宝儿就给二人配了两份豆浆、油条外加一笼水晶虾饺。并嘱咐张五,一会只收水晶虾饺的钱就行,豆浆油条就算是免费送的。 早点上桌,两位差大哥就欣然开始动筷。看着就很新鲜、招人稀罕,没想到吃起来更好吃,还别说,真对得起宣传时的‘特色美味’四个字。 二人越吃越快,越来越大口,没几分钟,油条和水晶虾饺就解决掉了。肚子已经饱了,可二人都还是一副没吃够的样子,坐在凳子上不愿意起来。最后才发现冒着热气的豆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狐疑的端起碗喝了。 “嗯?”红脸官差首先瞪大眼,“这是啥玩艺儿?真好喝啊!哈哈”说完,猛灌。 白脸的官差较为文雅,虽没红脸的喝得猛,却也都喝了,连连咋舌:“不错、不错!感觉像豆子做的呢!” 自此,豆浆一炮而红! …… 都说完事开头难,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真的没错,自两个官差上门之后,早点铺子的生意算是真的开始了。 从刚开始的三三两两,到最后大伙忙得没有停脚的时候,一个早晨,早点铺子就像人一样,经历了从无到有的艰辛而又多彩过程。 五十、生意兴隆 当醉香楼的大厨、伙计开始陆陆续续上岗,当稀疏的晨光由东方渐渐上升、越来越炽热,忙碌了一个早晨的早点铺子终于完成了使命、尘埃落定。 无论是林宝儿一家,还是徐掌柜,亦或是张五和铺子里的伙计们,一个个都喜笑颜开,甚至都觉得比年三十夜里还让人激动、兴奋。 大家伙不约而同聚到了林宝儿家暂居的小院,分享这一刻心中浓浓的喜悦。 “林姑娘,可真有你的!”此时激动的人,早已忘记了身份、地位,只有最真实的表情、语言来表达内心的澎湃,张五作为被选早点铺子的领班,矛盾之情还是有的,所以,当明晃晃的骄人战绩摆在眼前时,他就成了最激动的人之一,所以毫不吝啬的对着林宝儿竖起了大拇指。 “是啊,是啊,林姑娘真厉害,做的吃的真是没话说,看客人一个个都和没吃够似的,嘿嘿,我觉得明天还得来!”一个憨憨的跑堂小伙计很有发言权,因为他看到了每个客人的吃态。 “是啊,林姑娘真了不起!”大伙都随声附和,里面不乏溜须拍马之嫌,但大多都是发自肺腑的对林宝儿的崇拜。 徐掌柜当属是最高兴的,要知道,早点铺子现在可就算是属于他的了。真是怎么看林宝儿怎么讨人喜欢,越看越满意,心里连连叹息,自己怎么就没有一个这么能干的女儿呢,唉,略为遗憾呐! 拍拍林怀礼的肩膀,无限感慨道:“林老弟,好福气呀,得女如此,还有何求?” “呵呵,是啊,是福气、福气!” 林怀礼此时是又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早点铺子开张大吉,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含着羡慕和敬意,这是过去三十年里都不曾有过的。紧张的也是因为这个,老实人没办法一下子接受这突来的惊喜,会紧张也属正常。 五郎看着自家老爹挺直的脊背,紧张中却怎么也掩藏不了的激动和喜悦,一向内敛的他也不禁嘴角翘起,内心的波涛翻滚只有他自己清楚。再看向阳光下亭亭玉立的姐姐,笑容依旧,仿佛这莫大的成果在她看来也没什么,本该如此而已。 林宝儿发现五郎在看他,就回了一个甜甜的笑脸。觉得喜悦之情分享的也差不多了,没必要再赞来赞去的,往后的日子还长,就索性让大家散了: “早点铺子能取得好的成绩,绝不单单是某一个人的功劳,更不是我自己的功劳,而是我们大家集体的力量,所以,就让我们用心的感谢自己吧,我们都是最棒的!” “当然,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不能因为一时的满足、一时的骄傲而懈怠,我们要越做越好,争取让早点铺子成为庆丰县最响亮的名字。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异口同声,声音嘹亮,响彻天际。 “好,我也对大家有信心!那现在我们就散了吧,回去该歇的歇、该干活的干活,明天或许比今天还要好,咱们总不能每天都这样吧,呵呵!” 正如林宝儿所说,接下来的几天,‘醉香楼早点’的名字不胫而走,迅速火遍整个庆丰县城。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也都是醉香楼早点,都已吃过醉香楼早点为荣。 “我说,你吃过醉香楼的早点没?那可真是好吃,吃不饱似的!” “吃了,今儿早特意去吃的,还别说,开始还不信,一吃上想不信都不行,你说人家的包子咋做的?一吃一包汤的,那叫个香!” “可不是,你说人家咋做的呢?我家婆娘让我明早给买回去呢,唉,又来一活干!” “我也准备给我家几个崽子买回去尝尝,他们都在家念叨着呢!” …… 这几天,每个早上都是最最忙碌的时候,却也是最最有成就感的时候。全家人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变化最大的,要属林怀礼了,似乎更有精气神、更自信了。 一家人在县城一直住到正月十二, 终于见厨子和伙计都能独自上手了,也越来越井井有条,就准备着要回家了。出来这么些天,也不知道回去之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要我说,你们家里也没啥需要照看的,就在县城过了十五多好,十五晚上还有灯会,这可是很难得的。”这些天的相处,徐掌柜也和林怀礼处出真感情来了,这年头,尤其在他们的圈里,像林怀礼这样真诚朴实的可是太少了,有幸结交就该珍惜,所以他是出自真心的挽留。 “徐大哥,我们不能再留了,从来没出来这么久过,再说十五之前还想请请年酒,两个小子也要去学堂念书了,所以就先回去了。” “哦,既然这样,那也就不能再留你们了。不过,随时欢迎你们来,我就把这个小院给你们留着,来了就住这,你看咋样?” “不、不,徐大哥,这咋能行呢?”一听徐掌柜说要把小院留给他们,林怀礼顿时紧张了,立刻推拒。 “是啊,徐伯伯,我们还不一定啥时候能来呢,这院子也就没必要留了,太浪费,等我们下次来,有地方住就行!” 林宝儿也觉得留着一个院子没必要,铺子已经步上正轨了,以后也就来看看,不会像这次住这么久了。 见一家人都不让留,徐掌柜也没再为此事纠结,又说了些客套话,就专门雇了一辆高头大马车,给他们送走了。 他又回到后院,吩咐小伙计:“去,吩咐一声,这个院子要天天打扫,但是不能再住人,这是给林家一家留的!” “哎,好咧,明白!”小伙计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一溜烟去通知了。林宝儿一家在醉香楼的地位,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见。 一家七口,坐在宽敞的大马车里,有说有笑。 最兴奋的莫过于七郎,这可是人生第一次做马车,还是算得上豪华的马车,想不激动都难。 “这马车可真好,一点都不颠,比驴车好多了!” 林宝儿看着在车上一直坐不住的小弟,心里就好笑,看来不管是生活在什么时代,男孩子就是男孩子,对车都是情有独钟的。 再看看坐的很稳,却明显羡慕来回动的七郎的五郎,就更能说明了,拥有一辆豪车看来是每个男孩心中的梦了! “娘,你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林月儿似乎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人家正说的热闹呢,她那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做啥梦?大白天呢,你能做啥梦?”叶氏笑眼咪咪地嗔怪林月儿,不过,还是作势掐了她一下。 “啊~,疼,疼的,不是做梦!”不是做梦就更激动了,忽然小姑娘一下子抱住林宝儿的胳膊,“姐,这回咱家可以买地盖房了吧?” 哦,原来小丫头想这个呢,看来是看到临走时徐掌柜提前给他们的红利了。 “是啊,这回可以了,月儿可以好好想想我们要在哪买地盖房了!”林宝儿这一说不要紧,就是林怀礼和叶氏也顿时心里紧绷了,都在考虑着这件大事。 其实这个问题林宝儿早早的就想过了,只是以前没钱,也就没和家人提过。 今天走的时候,徐掌柜知道他们家的情况,特意把分红预先支给了他们二百两,这对他们来说可算是大数目了,再加上年前卖饺子做法的一百两,也就是说,他们家现在有可动资金三百两之多,盖房该是满可以的了。 不过,她还有其它的想法,一时也在犹豫,是先盖房,还是先…… ------题外话------ 还是希望亲们能广提意见啊,俺怕自己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啊~ 五十一、嘴脸 林宝儿算是切身体验了一把好的交通工具的重要性。这不,原计划傍晚天擦黑能到家就不错了,一坐上高级马车,到家时太阳居然还在西边挂着呢,这得差多少? 看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有必要先配一辆宝马香车! 由于一家人行事都比较低调,所以远在村口就达成一致,弃了马车,徒步走回家里。 十来天没住人的屋子,一开门,扑面的阴冷气息。不过,这点冷气一点也不影响一家人归家的喜悦,放下从城里带回来的大包小裹,就都忙开了。做饭的做饭、烧炕的烧炕、打扫屋子的打扫屋子,等这一切都忙完了,全家人再次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吃着香喷喷的大锅饭时,明亮的月光早已洒满整个院子。 “今晚的月光可真亮!”很难得,整日里古灵精怪、调皮捣蛋的七郎居然变得深沉、文艺范了,托着下巴,望着从窗户射进的月光。 林月儿可还是那个林月儿,看他那样很不习惯,白了一眼道:“能不亮吗?这眼瞅着就十五了!” 似是觉得这个三姐实在没有共同语言,望月的七郎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表示自己强烈的不满。 “爹、娘,”没有理会弟弟和妹妹的小插曲,林宝儿面色严肃的说起了正事,“我刚刚去那屋看了,好像被翻过!” 林宝儿说的‘那屋’,就是他们现在所住西厢房的南屋,是他们家装零东西的屋子,也就是上次叶家几个孩子来时小姐妹住的屋子。 “可真?”叶氏一听这话,言语上就有些急切,倒不是多担心被翻、被偷,左右他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主要是,任谁也不愿意自己家平白无故的被翻! 同样的,林怀礼虽没问话,但是紧皱的眉头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 林宝儿很郑重的点头。当她发现南屋被翻时,心里十分紧张,她用心准备的不少东西可都在那放着呢,可别都毁在那些极品无知手里啊。万幸、万幸,屋子只是被翻过,并没真的动什么东西,也没遭到破坏,这一刻她才发现,她的心早已狂跳得厉害。 “我……”气氛紧张,林星儿开口的话有点不好说,但见所有人都询问的眼神看她,咽了咽口水,索性也就说了,“我觉得咱这屋好像也动过,和之前不一样了!” 要说这话别人说大家不信,但是星儿既然说了,那就是一定被动过了。没有人比她再熟悉这屋里的一桌一凳、一针一线了,每天她都会把屋子打扫好几遍,东西规整好几回,哪哪放的是啥,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别说这看似细微实则很大的变动了。 一家人就都不约而同的扫了屋子一遍,皆都不语。还能说什么呢?事实都不用猜。 原来叶氏走前,心里很是犹豫了一番,她是不想去的,这是大多数家庭主妇的共同思想――放不下家。后来架不住林怀礼和孩子们的劝,加之家里确实没啥可惦记的,最后也就去了。 可她终是放心不下,思来想去就去找了张氏,和她说他们家要出门几天,家里没人,让她给照看一下,不用别的,烧烧炕就行,省得屋里一时不住人,房凉。张氏笑哈哈的应了,接了叶氏递过的钥匙,倒也没问他们去干啥。 这翻箱倒柜的勾当,或许自诩秀才娘子的张氏是不屑做的,可她不做,不代表不会直接或简介借别人的手做,就林宝儿看来,这个家里,乐意当她帮手的人可是不少。 “唉……” 一声长叹,绵绵不息,在这寂静的夜里,让人恼、让人恨,更让人无奈。 第二天,出乎意料的,天空居然飘起了雪花。由于没什么风,雪花在空中飘飘荡荡的,一点也不急着落下。 与下雨不同,只要不是狂风暴雪,基本上不会影响人们的活动甚至出行。 商量过后,林宝儿家的年酒定在了正月十四,也就是明天,所以林怀礼一早顶着飘雪,到村里要请人家去通知。虽说年酒办的有点匆忙,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多数人家都请过了,也就不担心和谁谁家重了。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才冷,林宝儿姐弟几个,抛开昨晚的郁闷,尽情的在雪中奔跑、玩耍,真的是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越来越热,都有想脱掉大衣裳的冲动。 他们玩得纵情,却不知上房两屋和东厢房的人都在议论着他们。 东厢房主屋,十分难得林怀义一家人都在,大冷的天,也都是围坐在热炕头上唠嗑。 “当家的,你说老三他们这几天真是上县城开饭馆去了?”闲的没事,赵氏一抠着她那双大脚丫子,一边和林怀义说着话。 林怀礼看着抠脚的赵氏,厌烦的捏着鼻子往一边躲:“把你脚拿一边抠去,臭死个人!” 许是这样的情景经常性上演,赵氏也不当回事,白了他一眼接着问:“问你话呢!还嫌我脚臭,谁的香你闻谁去!” “哼!”这一声‘哼’,也不知道饱含多少意思,总之林怀义是没再为脚的事继续纠缠,“都那么说,谁知道真假?想知道,你不会自己问去?” “问了也是白问,那一家人就没个好东西,尤其是那个林宝儿,顶不是个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积怨这么深,林花儿一说起林宝儿来,那是咬牙切齿,估计林宝儿见了自己也会发蒙的,她也不知道啥时候得罪的这位二姐呀! “咋说话呢?你个大姑娘家家的,就这么说话?那是你亲三叔,是你该说的人吗?以后再听你瞎说,看我不打死你!”林怀义听了林花儿这大不敬的话,立马就不让了,一顿暴喝,尽显乃父威严。 林花儿虽说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反驳,只好咬牙点头答应。林朵儿在一旁怯生生看着她,弱弱的低下头,她的存在感一向很低,无论在哪。 “哼,你一整天就知道冲我们娘们嚷,有本事你也和人家似的,开个管子,也挣点钱!你看看,你家的小子,一个个可都该说亲了!”见林怀义训斥林花儿,赵氏不高兴了,就指着炕上趴着的三个儿子,冲他喊。 “我不知道是咋地,用你个娘们天天唠叨?哼!” 看来赵氏的一句话,是正撞到枪口上了,林怀义穿鞋下地,摔门就走了。 “你个死鬼,有能耐就别回来……” 和东厢房的吵闹不一样,上房的西屋,林怀仁一家就显得和睦多了。而且也不是单调的唠嗑,炕上还摆了瓜子和花生,生活明显上一个档次。 一家人也都是在炕上,只不过,长子林慕凡是自己坐在炕稍看书,不参与这边的话题,偶尔被问到,才不得不回上一两句。 “……你说你看到是像老三,你当时咋就没进去看看呢?” “能进去吗?当时啥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请到王媒官,恨不得好话千千万,哪有给人家撂那,我自己找人的道理!” 张氏一边吃着瓜子,一边不满的嗔道:“当时不能离开,那过后还不能确认确认啦?就这么抱着蒙的回来了,见天的琢磨,有啥用?” 一个大男人被女人这么说,就是感情再好,也多少挂不住,林怀仁脸色就有些讪讪的:“那你现在过去问问不就完了,那叶氏跟你不是挺好的嘛!” 张氏也是聪明人,见林怀仁脸色不太好就马上改了语气:“问啥?好像咱们多好信儿似的,早晚还不得知道?” “娘,我奶那天都在那屋翻到啥了?” 听了半天话的林馨儿见爹脸色不愉,也跟着转移话题。 “奶翻啥?翻啥了?有好东西没?”本在一旁自己玩得开心的六郎,听到感兴趣的,立马插话急切问道。 张氏宠溺的嗔了一眼小儿子,道“她能翻到啥?看她那小心的样,啧啧,可真没平时骂人的威风!” “不过,也是那屋太穷,估计老鼠路过都得哭着回去!” “哈哈~” 她这一句话,满屋子顿时充满笑声。 五十二、官媒 此时的林老爷子和老太太,也都在屋里呆着。 老爷子一如既往地叼着个大烟袋,靠着炕头的炕墙,目无焦距的瞅着窗外。 老太太孙氏也不闲着,手里的针线活还是不错的,这也是她一生骄傲的资本。 两个人的大屋子,烧着同样多的柴火,却依旧显得冷情。孙氏一边做着活,一边瞅了老爷子好几眼,见他连理都不理她一下,脸就变了,怨声道:“你就知道抽抽抽,那个破烟袋锅子比谁都亲!” 老爷子被她这么一说,眼神慢慢聚焦,吐了口烟圈,不耐烦道:“你又瞎咧咧啥,没事找事!” 要说孙氏刚刚是怨,那么现在就彻头彻尾的气了,她一生气还了得,必须全世界都知道,要不然不是她风格。 毕竟不太敢和老爷子大吵大闹的,那怎么办?倒霉催的,院子里玩得正嗨的林宝儿姐弟,无缘无故就成了出气筒。 就见孙氏,不大的小脚利索的套上鞋子,嗖嗖的下地开门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一些听不太懂的话。到了院子台阶上,破口就大骂:“都是野孩子咋地,没人管?在外面瞎喊叫啥?前几天可倒好,都死走了,没人喊叫多清静,怕不知道你回来是咋?都给我滚回去,要不就再死走!” 她这刚骂舒坦,就听屋子里一声雄狮般怒吼:“你个死老婆子,给我滚进来!”伴着话音儿,还听见‘叮~咣’一声,吓得孙氏一哆嗦,踮着小脚回了屋。 再后来,莫名其妙的林宝儿他们站在院子里,就只听到又‘叮咣’了两声,然后,世界就安静了,没有然后了。 下午,洋洋洒洒的雪停了,只留下地上巴掌厚的一层。脚踩过的地方,泛起的黄土都能将其覆盖,还真是小雪,都不用扫了。 无缘无故地被骂一通,林宝儿姐弟再没出去疯玩的心情。窝在炕上排排躺,望着屋顶不知道都在琢磨啥。 叶氏去隔壁邻居老宋家了,也就是小胖家。小胖家人口简单,就小胖爹娘和一个奶奶,四口之家和和美美的,虽说并不富足,却也让人羡慕。 不管是分家前还是分家后,叶氏和小胖娘关系都是很好的,两个人性格相似,有共同语言,不同的就是上头的婆婆差距太大。 明天要请年酒,按理说叶氏该找张氏和赵氏帮忙烧火做饭的,这样既显得亲近又让人看着好看。可想了又想,她总是觉得别扭,一个红过脸没几天,一个又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啥,最后狠了狠心谁也不找,就去找小胖娘。 小胖娘一听叶氏让她帮忙去,二话没说,高高兴兴的应了:“成,明儿一早我就过去!” 在清河村,邻里乡亲之间,越是你帮我干这我帮你干那的,这样的关系就越好,反之就越疏远。所以,叶氏找上小胖娘,她只会更高兴,不会不愿意。 “……听说你们前些天去县城是开馆子去了?”两个人都是实诚的人,小胖娘有疑问就直接问了,也不拐弯抹角的。 “是去县城了,不过不是开馆子,只是和别人合伙开了个早点铺子!”叶氏也是实话实说。 “早点铺子?那还不是一样?你们现在可真是厉害,这份的!”小胖娘一点没有嫉妒的样子,而是竖起大拇指,真心的赞美。 “瞧你说的,啥厉害不厉害的,还不就是会做点吃食,混口饭吃!” 小胖娘知道她不是爱炫的人,也就不再说早点铺子的事,转了话题,就说到林家了。 “你在城里呆这么些天,听没听说你家大房的事?” 叶氏见她这么说,就很狐疑,大房又有啥事?她摇了摇头,明显不知道:“大房又咋了?” 虽是自己家里,没外人,可小胖娘还是四处扫了扫,才又凑近了叶氏、低声道:“我家那位不是天天在镇上卖糖葫芦了吗,见的听的也多,好像年前就有这苗头了,说是你家大哥、大嫂正忙着在县城找官媒,要给你家大丫头说亲!” “啊,有这事?” “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不,年后他听说的就更多了,说是镇上有人亲眼看见你家大哥请官媒吃饭了,还有知情人透漏,年前就给送了好些礼呢,那不是说亲还是啥?” 叶氏听了半天没说话,大丫头也确实到了该说亲的年龄了,其实早一两年就有媒人上门了,可都被张氏给回绝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找到了官媒! 就是再没文化,也知道官媒是做什么的,其实也是媒人,只是人家等级高罢了,说的亲都是官家与官家之间的。 晚上,叶氏就想单独和林怀礼把这件事说说。可几个孩子好奇心特别重,非听不可,怎么也糊弄不走。没办法,只好说给他们听了。 哦,原来如此。林宝儿是听明白了,林怀仁和张氏夫妻这年前年后一直在忙着林馨儿的亲事呢。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认为,张氏低头卖好装可怜换去的饺子的作用也用在了此处?越想越觉得是,就是不知道作用大不大,不过这些都和他们家没关系了! 第二天,一家人又起了个大早,刚吃完早饭,小胖娘就带着小胖过来了。 “你们娘俩可真早,快、快上炕呆一会,过后可有的忙!” 叶氏高高兴兴的给小胖娘俩让到炕上,还给小胖拿了从县城带回来的糖果,小胖顿时喜的不行,圆圆的脸上,深深的两颗酒窝,可爱极了。 冬闲的时候,没事时也有经常串门的,何况这是林怀礼家请客呢,所以被请的人一个个陆陆续续早早的就到了,为的就是聚到一起唠唠嗑。 当然,这样大型的请客,是不可能落下林老爷子和林怀仁、林怀义的,林怀礼也早早的告诉了他们,这个时候,也都过来了。 叶氏和小胖娘就开始在厨房里忙不停,林宝儿姐妹三个就打下手。五郎带着七郎和小胖出去玩。炕上的男人们,则都在悠闲地喝着茶水,昏天黑地的侃大山。 五十三、纠结 林宝儿家的年酒菜又是一顿丰盛的大餐,甚至比他们家年三十的午饭还要硬。 清蒸鲤鱼、糖醋排骨、油焖大虾、秘制红烧肉、酱香猪蹄、麻婆豆腐、红烧土豆片、爆炒咸菜条、地瓜拔丝外加一个炖菜酸菜冻豆腐,十个菜,象征十全十美。 这十个菜,放现代,那真是太平常了,可搁在这个时代的清河村,无疑是让大伙目瞪口呆、胃口大开的。有多少人是吃不饱穿不暖的,能吃上一个荤菜的就算不错的家庭了,再看看这一桌子,要不是怕全是荤的吃不下,强弄了几个素的搭配,林宝儿她们倒是更愿意弄荤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们的热情越来越高、兴致越来越好,说话也就更肆无忌惮了许多。 张嘎子是性情中人,本就和林怀礼关系好,今儿又喝的高兴,他的话就有点多,对着林老爷子和林怀礼一个劲说:“……林叔,您老以后就享福了,有我林大哥这么个秀才儿子,现在我林三哥也成能人了。你看这一桌子菜,换咱村儿任何一家他也做不出来!” 说完还不停,比比划划继续道:“就这水平,别说和醉香楼合作了,就是去府城也没问题!” 其实林宝儿家在县城与醉香楼合作的事没几个人确定消息,他会知道,还得说他社交能力强,交友广泛。不过此刻经他这么一说,大伙可都不说傻子,各个的心思就活泛开了。 林老爷子也是心里装着沉思,不过面上还得应付张嘎子,就见他笑容可掬的连连点头称是:“是是,也借大侄子吉言,我这老头子也算有福了!呵呵!” 桌上一个和老爷子同辈的老者就又确定的问了问:“怀礼啊,嘎子说的可是真的?” “呵呵,是有这事呢,三叔!”此时的林怀礼倒显得腼腆许多,憨态可掬。 “好啊,好啊~” 被称为三叔的老者,连连称好。其他人,包括里正和林怀仁他们,都纷纷举杯,向林怀礼表示庆祝。 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得有点多了,张嘎子今天特别活跃,刚放下林怀礼这茬,又举杯向林怀仁敬酒,道:“林大哥,这谁强也强不过你去呀,这读书的和没读书的就是不一样。听说你找到官媒给你加大姑娘说亲?咋样了?说的哪家?” 他这话一落,效果明显比刚刚还好,就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林怀仁身上,尤其林老爷子和林怀义。 林怀仁觉得十分尴尬,含含糊糊的答了两句:“呵呵,哪的话,没影的事呢!” 可不是没影的事,他都前前后后打点多少了,可还不见人家媒官松口,你说让他咋说?这平民托官媒本就不是啥光彩的事,好在他还是个秀才,要不脸都没地儿放了。 见林怀仁不愿谈及此事,聪明人也就一打哈哈过去了,张嘎子倒也没再追问,大家伙该吃吃该喝喝,最后,林宝儿家的年酒就在这样和谐美好、宾主尽欢的情况下慢慢落下了帷幕。 办完了年酒,算是除去了一件心头要事,晚上,一家人简单的又垫了点,就早早的洗漱睡下了。 仍处于兴奋状态的林怀礼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今天的这顿年酒,无疑让他这个当家男主人长尽了脸面。不管内心是强大还是弱小,也不管性格是坚毅还是包子,总之,是男人都是在乎面子,林怀礼也是凡夫俗子,他亦是如此。 躺在炕上,回首三十年的过往,似乎只有今天才能让他体会自己的存在、自身的价值。 当乡亲们一个个热情的向他端起酒杯,说着他都不曾听过的好听话时,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的虚荣心得到空前的满足。原来他也是有虚荣心的啊,呵呵,至今他才发现呢! 三十年啊,多么漫长的时间,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怎么就浑浑噩噩的过来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么多年究竟做错了什么。看看身边的妻子、儿女,难道还要继续错下去吗?难道要他的孩子也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吗?不、不,他不要!所以,他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了,他要认认真真的活,每一天都活得精彩! 接下来的几天,林宝儿就发觉自家老爹变得不一样了。还是那张憨态可掬的脸,可总感觉多了那么一股子自信劲儿。眼神也似乎更清明了,还总闪着坚定的光。就连走路的感觉都变了,脚步似乎更沉稳,腰杆似乎更挺拔了。 她脑子里的问号是一堆堆的,看看天,也正常啊,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不像啊,唉,搞不懂了! 有着现代思想灵魂、又自诩很会看人的林宝儿小郁闷了,连她憨厚的老爹都看不懂了,还自诩啥? 不过这一切都不影响一家人建设美好生活的步伐。 和和美美的过了十五、吃了元宵,一家人开过家庭会议之后,林怀礼就干劲十足的到各处张罗,买地去了。 这次买地主要是为盖房选址,但是林宝儿还是希望能用最少的钱买到最多的地。其实她看好了村口连着山的一片荒地,和家人商量也都觉得不错,就是不知道卖不卖、怎么卖,只有等老爹回来再说了。 在娘几个强烈的期盼中,林怀礼终于形象光辉的回来了。不过,他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喜忧参半的。喜的是,那山地的确往外卖,只是村里没人买的起;忧的是,一共要五百两白银,而他们家却拿不出来! 五百两银子,林宝儿真心不觉得贵,那么大一座山,又连着起码有百亩的荒地,五百两很值。可问题是,他们家现在只能拿出三百两,还缺二百两呢,这可是个难题。 原本激情饱满的一家人,就这样集体蔫了。看着林怀礼明显自责、悔恨的表情,林宝儿很是不忍,可是能怎么办呢,她也是恨不能敲碎头颅想出办法来。 借?能借你的没钱,有钱的不会借你!挣?想在短短的几天内挣到两百两,难!难不成去抢吗?呀呀呀,她彻底抓狂了,此时才发现,她或许是史上最不给力的穿越女! 就这样,一家人都在烦恼中纠结、纠结中痛苦,一直到了正月二十五,还是没能有很好的办法。 林宝儿撇下了弟弟妹妹,一个人独自走在清河村乡间的小道上。她要一个人静一静,重新思考一下她的人生。或许之前真的是仗着穿越人士的身份,把自己的定位太高了吧!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让她为之纠结了十天的土地。站在这片荒芜而又开阔的土地上,真的有种悲喜交加的感觉。我如此爱你,而你又正在我的脚下,但是我却不能拥有你! “嘚~嘚~嘚~” 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林宝儿,根本无心关注周围的情况,等她听到马蹄声时,三匹呈人字状的高头大马已经近在眼前了。 五十四、出手 为首的马匹通体纯黑、油光放亮、威风凛凛。林宝儿一眼就被吸引了,虽说她并不懂马,可有些个性、气质是无法掩盖的,就像这匹黑马,她敢百分百肯定,一定是匹宝马良驹。 视线不由自主的围着这匹马转了几圈,原来不全是黑的呢,四个蹄子居然是雪白的!这不禁让她想到楚霸王项羽的乌骓,会不会很相似呢? 林宝儿就这么认真的打量着这匹马,思索着是不是和乌骓有渊源,完全没有在意它为何停在自己面前,为何就这样任她观赏! 黑马的主人倒也不急,稳稳地坐在马背上,不错过林宝儿一丝面部表情。 他倒是稳如泰山,后面的两个随从可就不淡定了。两个人你瞪我、我瞪你,完全不默契的眼神交流。 终于,林大小姐的头高高扬起,不是她想起欣赏帅哥,而是觉得马上的人实在碍事,完全影响了她对宝马整体的观察。 “怎么是你?”没想到这一抬头不要紧,居然碰到个‘熟人’。 墨绝坐在马上,嘴角邪翘,低头俯视:“我以为,你会就这样不抬头,欣赏一天呢!” 这是拐着弯的说她看的太久吗?林宝儿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剂白眼:“谁让它自己跑到我面前让我看了!” “哈哈~是,都怪它定力不够,一看到和它长得像的就走不动道儿!” 墨绝笑的大声、爽朗,任谁都能听出他此时的欢乐开怀。可是这不禁又让后面的两位风中凌乱了,主子今儿个怎么了? 林宝儿仰着头,迎着阳光蹙眉瞧着马背上笑的欠扁的男人。乌黑的墨发被一支紫玉簪简单别起,任发丝随微风舞动。月白的长袍,虽更显纤痩,不过却一点不减他挺拔硬朗的男人气质。本来就够妖孽了,阳光还给他镀了一层金,真真是老天爷的宠儿。 呵,居然没穿紫衣呢,不过那月白长袍的衣襟、袖口和腰带上是什么?还不是紫色绣艺?原来真是个紫色控呢!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刚开始是在自我的境界里,一出来又被宝马吸引了注意,这会再看看墨绝和后面的两个人,明显是从西边过来的,可是让她困惑的是,西边没人居住,都是层峦叠嶂的大山,他们去干嘛? 其实整个清河村四周都是山,要说高耸入云那是假,可也都是绵延起伏的,尤其西边,都没人敢进去,人们最多就在近前的小山上走走。 墨绝自是看出她的疑惑,却也没解释,转而问她:“那你又怎么一个人在这傻站着?嫌家里院子太窄,看这宽敞了?” “呃……”还真让你说对了,姐就是看这儿宽敞了,“是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儿多好,眼前四季常青的松山,松山脚下百年流淌的河流,足下又是宽阔坚实的土地,身后呢,虽是荒山,却最具建设潜质!你说,这么好的地方,我能不来吗?” 她说的是真,也说的很开心,可墨绝还是发现了她眼底的失落。还有一开始看见她时,一个人迎着风,那单薄脆弱的身影,真的好让人心疼。 “……你,想买这座荒山?” 林宝儿的心就是‘咯噔’的一下,他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心里想着,随之脱口而出。 “呵呵~”猜中人家心事的墨绝,显然更开心了,潇洒的从马上一跳,飘然落到林宝儿近前。 林宝儿对他的矫健身影还是很赞赏的,不过想想古代好像都会武功什么的,也许这是最简单的也不一定。 墨绝这一下马,让那两位随从更着急了,这主子到底想干嘛,还有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处理呢。 “主子~”没办法,实在搞不懂,两个人只能用及其哀怨的小呼唤来试图提醒一下此刻不顾正业的主子。 林宝儿就见墨绝眉头微蹙,似是考虑了一下,就对着那两个人说:“你们先去,就说我随后就到!” “这……” “嗯?”还没等墨绝剑眉上挑呢,也只是嗓音挑挑,那两人就匆匆领命,纵马急奔而去,空留下尘土阵阵飞扬。 林宝儿将主仆三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那两个随从,看着可都不一般,坐在马上也都算得上英姿飒爽。连随从都是这个级别的,那他到底是什么人物呢? “别想太多有的没的,还是想一下眼前吧!” 像是能看透林宝儿心思似的,墨绝指了指那片荒山,转移了林宝儿的注意。 是啊,干嘛想那些不相关的?他这一来,完全打乱自己的思绪,就连低落的心情都消失不见了。可不能受他误导,她还有正经事呢! “是啊,我想买这座荒山,连着这片荒地一起。……可是我没那么多钱呐,唉,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是万万不行的!” 想到自家的情况,林宝儿再次回到残酷的现实,无力的抱着双腿慢慢蹲下,很无力、很无奈。 墨绝看到这样的林宝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比他挨刀受伤还要不能忍受。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这片荒地吗,多大点事?把你愁的,我印象中的你可不是这样的!”说着,不禁又想到那次在山上见到她的场景,嘴角的弯度自然的就加深了。 林宝儿还是没起身,只是抬头看着墨绝,带着点愤懑地道:“对你来说可不简单,对我来说就是千难万难!你这完全是富二代不知道穷人的苦!” “富二代?” “哼!难道不是?” “……呵呵,勉强算是!不过这个词倒是蛮好的!” 林宝儿又白了他一眼,不知道她大小姐现在愤青、仇富吗? “你不是在醉香楼弄了个什么早点铺子吗?生意不错,怎么不去求求你的合伙人,他一定很乐意帮你的。” 林宝儿总算是站起来了,绕着墨绝转了好几圈,不停的打量他,她就不明白了,他是神仙不成?怎么她做啥、想啥,他都知道呢? “知道你的眼神现在像什么吗?呵呵,就像饥饿了太久、终于见到猎物的饿狼~”墨绝低头,凑近林宝儿,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再加上估计痞痞的、坏坏的样子,倒真像个十足的小流氓,“怎么,你这丫头,不会这么小就看上爷了吧!” “我呸,看上你个头!” 林宝儿怒了,真以为姐是小孩子呢,也不看看自己几岁,十七八岁的娃,也敢在姐面前装大爷? “哈哈哈~” 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开环大笑了,要是那两个随从还在,估计又是被惊的不轻。 要知道,外表上看起来总是笑呵呵、邪气十足的墨绝,其实才是最腹黑最让人琢磨不透的主。你看他总是笑,但却很少见他笑达眼底,更别说发自内心了。 “去去,一边笑去,别在这碍眼!”林宝儿不想搭理他,她还有正事呢。 “这才对嘛,就是只小野猫!悲秋伤春的,不适合你!” 一样邪笑,一样的调侃,可林宝儿就是感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一样的,但是究竟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我……” “好啦,我知道你不愿意求人,再说人家对你也已经算是不错了,对不对?” 墨绝的目光似是有着神奇的引力,让林宝儿本来暴躁的心情瞬时平静下来,乖巧的顺着他的话点头。 “要不这样吧,咱俩也算有些交情,难得又志同道合都看到这片荒地的好,我就先借给你银子怎么样?……不过你有了钱,可得第一时间还我,其实我是个很穷的‘富二代’!” ------题外话------ 小伙伴们,有看过《烈火青春》的没?话说,俺就是因为它才陷入小说的漩涡不可自拔的,咳咳,不过也很暴露年龄的说~ 五十五、落实 林宝儿就这么一直盯着他看,一直看、一直看,直到墨绝实在扛不住,眼神闪烁、手足无措,她才‘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这个长的让女人没法活、又拽又邪气的大男孩,还有如此善良、细腻的一面。 明明就是好心想要帮助她,却还做出一副小气、急着还钱的样子。她可不信他会是穷人,不过这也让她对他的好感度大增,没想到上次不分黑白的把人家骂了,非但没记仇,遇到事了还愿意帮助,这样的人可不多见。 林宝儿决定和他做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不管哪个年代,都适用。“……嗯,那好吧,我就先在你这借,等我有钱了,立马还你怎么样?” 墨绝听她同意了,顿时双眸更加明亮,紧绷的心情也豁然开朗。心里早已不知道点了多少头了,可面上却只是轻轻的一句“好!” 没人知道他刚刚出那主意时的紧张,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是何原因。就是非常想帮她,也特别希望她能接受他的帮助,但同时也知道,她不是一个随便接受帮助的人,要不也不会放着醉香楼那么好的资源不用,而跑到这里独自一人发呆了。 按理说就是再过个一两个月,等赚够了钱再买也不耽误建房的进程。可林宝儿就是这样一个人,看好的东西就希望越早到手越好,谁知道耽误的时间里出什么变故?真等这片地被别人买去了,怕是她会悔死的。所以,凡是还是保险得好。 借钱是她不想的,可遇到这么个热心肠的,就另当别论了,老人说的好‘活人总不能让尿别死’,该有的变通还是要有的。 十天了,笑容终于又回到了林宝儿的脸上,就见她欣然的接过墨绝掏出的二百两银票,十分不客气的调侃道:“那我就先用着啦!不过,你可别明后天的就来找我讨要哦,我可不给!” “哈哈!”墨绝看她这娇俏的调皮小样,想不笑都不行,“那你可得有心里准备了,不定哪天,我就兴许上门讨债呢!” 林宝儿当然不会认为他说的是真的,不过还是很配合的调侃了几句,结果,两人就在这空旷的荒山脚下肆无忌惮的开怀大笑,笑声穿过绵延的山峦,直入天际。 …… 当林宝儿回到家把银票交给林怀礼,让他带着他们姐弟去找里正时,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愣了。 要说林怀礼近来确实大有长进,不光办事的精神头足了,就连反应也变快了。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先回过神,并追问林宝儿:“宝儿,这钱你是从哪来的?” 他问的很小心,却也透漏出紧张,弄得林宝儿哭笑不得:“爹,瞧你紧张啥,难不成我还能去偷啊?” “呵呵,那倒也是!”林怀礼被她一说,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可是,你究竟从哪弄来的?” 不光林怀礼想知道,这会总算反应过来的叶氏和几个小的也都很不解,她就一个人出去一个月时辰的功夫,上哪弄来这么多前去呀? 见大伙都盯着她,并带着不解和询问的眼神,林宝儿也不瞒着,就将怎么遇到墨绝、又怎么借钱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嗯,一早我就觉得那位公子是好人,当初卖蒸饺,开张第一份就是他身边那个小哥买去的!” “是啊,是啊,我就觉着咱那花椒要钱要多了,都没本钱的东西!” “是那个大英雄的帅哥哥?” …… 林宝儿一说完,这下就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议论上了,可仔细听,却没人说起买地的事,都在围着墨绝转。她是彻底无语了,说正事好不好? “停!”终于听不下去了,再不办正事天都黑了,“爹、娘,咱先放下这位大善人,把买地的事办完了成不?” 真是难得见自家姐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无奈,像哄小孩似的,看得五郎几个弟弟妹妹都抿嘴偷笑。 林怀礼和叶氏也都‘噗哧’笑出声来,叶氏更是难得的调侃道:“行行行,就是为了咱宝儿在外面吹了一个多时辰的风,也得先把地买下来!” 林怀礼更是以行动说话,穿衣穿鞋,还不忘叫上孩子们一起,因为林宝儿之前说了他们要跟着的。 林宝儿见大家都看她笑,这个汗呢,小脸不禁跟着红了。 到了里正卢永年家里,很顺利的就办理了手续,交钱并签了一份契约书。 “林老弟呀,咱哥们关系好,我也不和你多说啥,那荒山荒地咱村人谁心里都有数,也不用去看去量,直接登记就行,可我手里这份契约书呢,它也只在咱村儿有效,衙门是不承认的,所以还得到镇上签个红契!” “那也成卢大哥,我们也不怕麻烦,就是那签红契有啥说道没?” 林宝儿在一边都听着呢,心想他们家这么长时间的人际关系是没白交,要不也没现在这么好办事。还有林怀礼,这办事能力也是越来越强了。 办红契虽说并不麻烦,可也急不来,要等第二天到镇上才能办。 第二天终于在一家人的期盼中到来。林怀礼还是请了卢永年和他去了镇上,并在镇上找了专门的这个时代负责土地买卖交易的经纪人――牙侩。 牙侩不是什么官,但没有是不行的,有了这么个人,事儿就好办多了。 整整忙了一天,红契终于到手。林怀礼自是打心里高兴的,还在镇上的酒楼请了参与的各位吃了酒席,最后才笑容满满的归家。 林宝儿他们都焦急的等待一天了,耐心早就熬没了。见林怀礼进屋,呼啦啦都起来,忙问:“爹,咋样?” 林怀礼看叶氏和孩子们期待的眼神,微微一笑,变戏法似的就在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来。 别看七郎人小,手可是最快的,‘噌’就把那张纸抢了过来,三两下就打开了,然后、就郁闷了:“哥,给你,我不识字!” 小家伙嘴撅撅着,怨气冲天。大伙见他这样,都哈哈大笑。也不光笑他,虽说都不识字,可既然林怀礼都乐呵呵拿出了东西,结果就不言而喻了,悬着的心落下,高兴那是自然的。 林宝儿还是把那张所谓的红契拿过来看了看。在别人眼里,她就是好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看的很认真。繁体字是认不全,可不影响大概意思,看完了,见大印什么的都有,她也就彻底放心了。 那么大的一片山地买下来,这一消息马上就在小小的清河村沸腾了,好多乡亲都过来道贺,更有许多路上碰到都会奉承几句。 林宝儿一家倒没觉得怎么样,还是一如往昔一样的过日子。叶氏开始给两个儿子缝制书包、准备一些读书需要的东西。 本来简简单单、平平静静的生活,一天,突然就被打破了。 五十六、狗血剧(一) 正月二十八,林宝儿估计这辈子,不、是两辈子加起来也忘不了这是多么狗血、多么让人想骂街的一天! 焦虑忙碌的十几天过去了,地也买下了,一家人的心总算放到肚子里了。吃了早饭,林怀礼也没出去,一家人就围坐在一起,商量起那块地的开发问题。 无论是盖房还是种植亦或是做其他的,首先要做的都是要把荒地开垦出来。那么大的面积,工程着实不小,再加上林宝儿还打算直接把山也开出来,可以想象,要费的人力物力得是 多么庞大的数字。 “……要不,咱们就先少开点,多等两年,总会开完的!” 别看林怀礼是一家之主,但他却不霸权、很民主,每次商谈讨论,就是最小的七郎的意见都是要相当重视的,这也是慢慢养成的良好习惯。 大家伙都不言语,而是看向林宝儿。她也习惯了被家人依赖,谁让她骨子里就是个成年人呢! “我现在一时间也拿不出主意,还是再考虑几天吧,反正也不急,开化还得等一阵子呢!眼前咱家最最重要的,就是把大弟和小弟读书的事安排好,其他的都次要。” 这个时代读书其实也不难,只要有钱、交得起束脩,就都可以上学堂读书,当然学堂都是私塾。 但是刚开始去学堂,也是要有一定的过程的,报名是起码的,然后就是备上厚礼去拜见先生,这与贿赂无关,完全是祖祖辈辈传下来、对先生尊重的表现。 读书就是希望,整个清河村也没有几个读书人,所以一家人现在的心情都是非常激动的,两个男孩、将来家里的顶梁,出了正月就要去读书了,这真的是一件激动人心的好事情。 一家人越说越激动、越想越美好,然而老天爷似乎总是嫉妒那些正幸福的像花儿一样的人,非得给人家安静和谐的生活加点调味料。 五郎和七郎正抱着叶氏按着林宝儿画的花样子做出来的书包在那美呢,当然,一个美的含蓄,另一个就完全臭屁了。 就这个时候,只听见外面‘哒哒’的马蹄声、‘咕噜咕噜’的车轱辘声、外加车夫的驾驭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难道是往这边来的? 猜的真没错,很快车子就在林家大门外停下了,并且从车上急匆匆下来三个女人。 虽是分家了,可怎么说也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亲人,来客人了,不管是奔着哪一家,出去迎一下都是应该的,况且他们也很好奇,这大正月末的,还有谁会来呢? 这出去一看,呵,还真是出人意料,能唱一台戏的三个女人——林家的两位姑奶奶外加一个张氏! 林宝儿顿时就觉得,这三个女人凑一起,一准儿没好事。别说,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就让她猜着了,这三个女人真就是奔着他们家来的! 原来,过了十五,林怀仁一家就借着林慕凡开春要下场为由头,早早的回到了镇上。到了镇上,张氏就更自由了,没了孙氏的压制,想干嘛干嘛。 很快,她就和林英凑到了一起,并添油加醋地把十四林宝儿家请年酒的事说了,还确定了和县城醉香楼合作的事。 林英本来就是个自私、尖酸又刻薄的人,一听林宝儿家居然真的开了铺子,还是那么牛的铺子,立马就坐不住了,就和张氏商量着怎么办。最后俩人决定找上林华,也让她拿个主意,再说她身份也最高,做什么事也容易。 林华毕竟住在县城,又是个官夫人,大正月的也挺忙,一时也就没回信。等到又听说他们家又把村口那片荒山连着地全买下来了,这下,就是定力再强,她也坐不住了,这不,昨天坐着车就来到了镇上。 所以今天这大上午的才能见齐了这三个女人! 三人下车也不多寒暄,路过林宝儿家门口时,林华很有长姐气势的对林怀礼道:“老三,你跟我到屋里来!” 林怀礼也是眉头微挑,却也没说什么,跟在众人后面进了上屋。叶氏带着孩子们随后也跟了进去,倒不是说他们好信儿,只是于情于理该这么做而已。 可在他们看来是于情于理的事情,别人未必就领情,娘几个刚进门,赤裸裸的白眼就飘过来了好几个。林宝儿心道,真是无妄之灾,以为谁愿意进来呢? 三个高傲如白天鹅的女人,进了屋就齐齐上了炕。不管是孙氏还是赵氏,都是十分亲热的招呼着她们,就是林老爷子见女儿们又回家也是开心的。 一盏茶的功夫,一早就出门去的二房林怀义和三个小子也回来了,招呼过后,爷几个就在炕稍坐下,也不碍眼,静静的等着看热闹。 林宝儿一看屋里这架势,心里不停地冷笑,好家伙,像全世界人都知道他们家犯了王法等待极刑一样,连围观群众都到了! 见林怀礼进屋始终闷声不说话,三个女人再也沉不住气了,由林华为代表,声讨林宝儿一家的时刻就开始了。 “老三,你说你这年岁越长越大,可这想法咋越来越幼稚呢?是,你们分家了,可不管咋分,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不是?咱们始终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不是?” 林华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顿,弄得林怀礼一脸的茫然、无措,“大姐,你到底想说啥?” “你……唉,可真是不长心呐你!”林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得林宝儿一身鸡皮疙瘩,“你说你开馆子,咋就不和我们商量商量呢,自己不声不响地就跑县城和别人合作去了,你让你姐夫的脸往哪搁?” “就是就是,好歹姐夫也是一县的主簿大人,三哥你这么做可忒不地道!我之前就和你说咱两家合作,你说你,非但不应,还转头就去找别人去了,这不是打你老妹我的脸嘛!呜呜,娘啊~”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林英倒在老太太孙氏的怀里就开哭,哭得肝肠寸断、撕心裂肺。孙氏一向疼爱闺女,尤其这个小闺女,这一哭还了得?立马变为护犊子的母老虎,血盆大口就对准了老实的林怀礼。 “你个没良心、吃里爬外的王八犊子,亲姐亲妹你就这样对待的?去,现在就给我去把开的饭馆子要回来,给你老妹!” 再看林怀礼,满脸震惊,像是不认识孙氏一样,原来这才是他娘,他听之任之了三十年的亲娘!呵呵!震惊转化为颓废和痛苦,此时的他真的很痛恨现实的残酷,要是他一直那么傻下去该多好? “你整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儿给谁看?让你把饭馆子要回来听到没有?”见林怀礼好半天没回话,一向自命威严的孙氏没耐性的再次吼道。 “……还有村口那块地,本来我是打算等大郎成亲了把那块地买下来的,谁知道让你们抢先了,娘,你看……” 张氏这时机抓的,可谓正正好好,盛怒下的孙氏连想都没想,顺着她的话就命令上了林怀礼、她可怜的儿子:“听着没?那是大郎要的地,你就给他吧,反正你这当叔叔的这些年也没给过他啥!” 林宝儿就那么直直的站在地中间,不错眼珠的盯着孙氏和那三个女人,没人知道,安静站立的她,憋得快要吐血了! ------题外话------ 今天大封推,早点更了!哈哈~ 五十七、狗血剧(二) 看似很长时间,其实从林华挑起话头开始到现在,实际也就分分钟的事。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林宝儿从炕上的四个女人身上,见识到了世界上最丑陋的嘴脸。 上辈子她就练就了一身隐忍的好功夫,到了这里,就算遇上这么一大家子的极品,她也是尽量的忍耐,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她都懒得计较。 可是这会儿,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们真的太不要脸!还有一点,就是穿过来这么长时间,可能精神上太放松、没压力的原因,她觉得越活越自我了,上辈子隐藏的个性基本都有要爆发的趋势。 爆发就爆发吧,管不了那么多了!林宝儿往前迈了一步,离炕沿更近了。孙氏她们都被她这一举动唬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女孩特有的稚嫩却清亮、婉转的声音就飘进了耳畔,然而细听之下,却是句句臊人:“呵,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想让我们把铺子拿过来就拿过来、你想合开就合开?咋好意思张的口呢,说话之前都不先打听清楚的吗?你们也都去醉香楼问问,人家合作是啥条件,再回头想想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开的又是啥条件?比比就知道到底是谁‘没良心’了!” 对着仍抱在一起、感情甚笃的孙氏和林英母女说完,林宝儿就把眼神转向了高高在上的大姑奶奶林华:“还有,我们怎么就不给我大姑父面子了?难不成我们干点啥还都得到你们那报备一下,还是直接把股份给你们一半啊,那就叫给脸了是吗?呵呵,告诉你们,脸都是自己长的、自己给的,别人还真就给不了!” 林宝儿今天是豁出去了,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总之她是痛快了,当然也没忘那个最会找时机、最狡猾的张氏:“大伯娘,呵呵,我大哥要娶媳妇是吗?那你就给他娶呗,跟我们家什么事?到时候随礼不就完了!我们花钱买的地,任天皇老子来评理,也没有给别人的份!” 林宝儿每句话都给人云淡风轻的感觉,实际上却句句铿锵、刀刀带刺,只要稍有脸面的,都被刮得鲜血淋淋。 林老爷子就是其中最为明显的一个。 刚开始他是不太了解详情,也没人告诉他孩子们都回来干啥,不过林怀礼家开铺子、买地的事他还是知道的。尤其是买地,之前林怀礼还特地找他去看了那片地,让帮着参详参详。其实他并不十分看好,荒山根本没用,连着的那片地多半都是沙地,早年间也曾有人要开出来,最后觉得得不偿失,也就放弃了。所以他要林怀礼慎重,不过好在价钱合理,他也就没多管。 等他听完了几个人的话、也弄明白她们回来的意思了,刚想制止孙氏、要说点什么,这边林宝儿先他一步发作了。 他现在后悔啊,要不是心里还有点小心思、有点怨林怀礼抛开林英而奔了外人,也就不会迟疑了。这一迟疑可倒好,结果让一个小孩子给数落成这样,叫他的老脸往哪放?而且人家孩子说的还都是事实、句句在礼,你说他能咋办?唉~丢不起的人呐! 林老爷子叼着烟袋、靠着炕墙唉声叹气。 别说林老爷子,也别说躲在炕稍看戏看得唏嘘不已的爷几个,就说最没人品、不招人待见的赵氏,此刻都觉得林宝儿骂的过瘾,投向张氏几人的眼神都带着鄙视。当然,她这纯属喜鹊落在猪身上,光看见猪黑,却瞧不见自己也是黑的。 当事人林华被臊得不行,她好歹是一官太太,还从没人这样说过她,哪能受得了,但此刻也都词穷、无力反驳。 张氏也自命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自认为她们今天一定能达成目的,再不然也能让叶氏他们一家吃吃瘪。没想到,预想好好的事,就让林宝儿这死丫头给搅了。心里有气也只能憋着,谁让她们本就理亏呢。 要是都长脸、或是做错事能自我认识,世界也就太平了。单单就有那么一些奇葩,哪怕是明知自己错了,也要继续错下去,还错的光明正大、错的惊天动地。 “林宝儿!这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林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林宝儿弯着嘴角、笑看着还在垂死挣扎的林英,真是死不悔改。她又向前了一小步,离林英和孙氏更近了,带着一丝邪气、嗤笑道:“怎么,我不能在林家说三道四,老姑你就能在林家指手画脚、要这要那吗?” “你……” “好你个胡搅蛮缠的小王八羔子,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叶氏、叶氏,去,把你这没教养的崽子给我拉走,我的屋里不招这样的货!” 呵呵,真是相濡以沫的亲娘俩!林宝儿给了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叶氏一个安抚的眼神,并示意她什么都不好说、不要做。 过了今天,估计什么目无尊长、不知廉耻的坏名声都会往她身上扣。既然做了,她就不怕,就让她一个人担吧,总比全家都被人说的好。 一家人生活久了,默契度也有了,林宝儿的想法林怀礼他们也感受到了,都纷纷上前,准备和她同仇敌忾。 林怀礼的举动更是让林宝儿感动不已。她知道自己的老爹一直在往好的方向改变,却没想到,他能在此时此刻、此地此景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爹、娘,我的孩子我自己教育,不管好赖,我们自己受,不用别人操心。我也没觉得宝儿哪不好,她比我强!我们一家本本分分做人、做事,谁要还想说啥,嘴长在他们身上,我们也管不着,都随便吧!……既然娘不想看到我们,我们就先回去了。” 说完,看也不看炕上几个女人变换的脸色,拉着林宝儿大踏步出去了。林宝儿被他牵着,只能小跑着才能跟上。 被牵着的林宝儿,此刻是开心的,那种发自内心酸涩的愉悦感觉很微妙,她很喜欢。不管这一天多么狗血、多么让人气愤,她都觉得值了! 林宝儿一家潇洒的离开了,留下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林老爷子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萧然的目光里,仿佛一下苍老了许多许多。 林怀义一直望着林怀礼离开的方向发呆,原来这才是他的三弟! 孙氏愣了一会,转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不过这会却没人斥她,亦没人理她。林华、林英和张氏都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她? 人生往往都是如此悲哀,爱你、在乎你的人,你总是不知道珍惜,甚至是伤害;拼了命的去追逐自以为是的真爱、真情感,到头来却是笑话一场! 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待、任凭你如何挥霍他的真心,爱情是,亲情亦是。 ------题外话------ 上架感言 眨眼之间,带着《宝儿》走过快两个月了,回头瞧自己文文的目录,突然很有成就感――都写这么多了! 很开心文文能顺利上架,这与一路相伴的小伙伴们是分不开的,月在此真心的感谢亲爱的妹子们,爱你们! 月是个书虫,十年以上,写文还是头一次。不得不感慨一下,写文和看文真的不一样的说。看文很爽,写文就很苦了,尤其像月这样码字超慢的人,就更苦! 不博同情,只求安慰。妹子们,月的文就要上架了,据说首订成绩直接影响接下来的推荐,所以,月这次也厚着脸皮,求妹子们‘高抬贵手’,点一下订阅可好? 月保证,一定不负妹子们的期望,加油码字、保证质量!么么哒,多谢亲爱的美妞们啦,大家都会越来越美丽滴哦~(*^__^*)~ 五十八、星空下的悸动 二月二、龙抬头,大地复苏、万象更新。 一早,刚吃过早饭,叶氏就拿着剪子在他们姐几个的头发梢上意思的剪了几下,预示着一年的好兆头。 然后,五郎和七郎,背着书包就跑出去了。因为从昨天开始,他们俩已经正式进入镇上的学堂读书,并且和六郎成为了同窗。 一家人的大事又去了一件,顿时就觉得轻松舒畅、心旷神怡。 林怀礼这几天特别忙,刚领着两个儿子拜了师、入了学堂,醉香楼那边又派人来把他接走了。 叶氏就带着三个女儿在家里做春衣。叶氏的手艺自然是没话说的,林宝儿身上穿的可都出自她手,多少人都夸的。 让人惊讶的是林星儿,短短几个月,她的针线活可以用‘飞速’来形容。没想到,小小的人儿,做工精细不说,还很有想法,做出的东西往往都和别人的不一样,但却十分出色。 林宝儿暗想,他们姐几个,或许就星儿遗传了叶氏、也可以说是叶家的优良基因,生得一双巧手。那她是不是该为这难得遗传来的基因做点什么呢? 都不用想的,小姑娘的特长摆在这儿,给她空间让她尽情发挥不就行了? 越寻思越觉着合适,林宝儿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叶氏及两个妹妹说了。 叶氏听完还是不大明白,就问林宝儿:“……你说的那啥空间,到底是啥意思?是要给星儿开个铺子不成?” “呃……”林宝儿翻白眼了,合着自己手舞足蹈了半天,还没人明白是啥意思呢,“娘,我说的空间吧,暂时就是个想法,这不是还得咱一家人商量嘛!现在就是想问问你们,尤其星儿,想不想做成衣方面的生意,要是想做,咱再讨论方案。” 林星儿双眼放光的看着林宝儿,心情无比激动。别看她年纪小,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几年她也看明白许多事。女孩真的是没什么地位的,只能期盼年岁到了,嫁个好人,可是她真的不想这样。 林宝儿和叶氏相视一眼,不言而喻。难得在星儿眼里看见这样激动又带着向往的光彩,看的让人心疼。叶氏更是难受,眼圈不觉就红了,她的孩子都懂事,可也就因为太懂事而受了太多的苦。 “好,等你爹和五郎他们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商量商量,看看该怎么办。”也不用星儿开口了,叶氏就肯定地定了下来,然后又叮嘱她“你自己没事多想想,主要得你喜欢才行!” “嗯、嗯!”林星儿只连连点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娘、姐,你们俩也忒偏心,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吗?” 被忽略的林月儿小姑娘此时来找存在了,做西子捧心状,看起来十分伤心、委屈,还用另一只手在叶氏和林宝儿眼前晃。 娘三个都不理她,任她一个人在那演。林宝儿更是很不给面子的撇撇嘴,道:“表演的倒是挺到位,不过建议你下次再演之前,把眼神先练练!” 林月儿不服了,嘟囔道:“我眼神怎么了?不像啊?” “像、像是在恶作剧!” “哈哈哈……” 晚上,林怀礼没有回来,这也是走时就说好的,毕竟从清河村到县城还是有一定路程的,一天就赶回来也太急了些。 叶氏领着几个孩子也没早睡,她还是缝着衣裳,林宝儿则带着两个妹妹听五郎和七郎讲学堂里的事,还顺便让他们俩教认字。 七郎一听姐姐们要学认字,首当其冲站出来主动教学。这一教很好,不但林宝儿姐妹学会了,他自己原本没怎么记熟的,也彻底的记住了,双赢!从此之后,每天放学回来,七郎都会教三个姐姐一会,五郎旁听,时不时的指点他一下。 第二天下午,林怀礼终于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当然,有接就得有送,这一点不含糊。 林月儿现在可不只是性子爽、脾气暴了,小姑娘玲珑剔透的很,不管是心思、眼神还是手脚,都灵活迅速。 林怀礼刚进屋,这小姑娘的水杯就递过来了,那速度,真是让林宝儿自愧弗如! 进家门就能喝到热乎乎的开水,那种温暖、熨贴,没出过远门的人是无法体会的。林怀礼端着水杯,水暖、心更热。 饭后,又是一家人话家常、谈天说地的时间了。 “爹,他们把你请去干嘛了?”七郎早就迫不及待想知道了,强压着等到了吃完晚饭才问。 其实到家之后林怀礼就把县城的事和林宝儿她们说了,不过那时候五郎和七郎还没回来。他也不嫌烦,耐着性子又和两个儿子说了一边:“其实也没啥,这不是到二月了吗,徐掌柜见上个月生意好,分红远不只二百两,就让我去把剩下的拿回来,顺带着也看看铺子!” 林怀礼说的平淡,但从面色、眉眼间不难看出他的骄傲和喜悦。林宝儿偷笑,她老爹越来越有范儿了! “真的?我们又有钱了?拿回多少?” 七郎激动了,他知道家里买地把钱都花了,他和哥哥上学又花了不少,本来还很有压力呢,听说又有钱了,顿时乐呵了、心花怒放。 五郎一直没言语,但他的心思可比七郎重多了。七郎都觉得有压力,何况是他?这一刻,他的激动只比七郎多,不会比他少! 见两个儿子期待的看着自己,林怀礼顿觉自己的形象又上升了一层,好心情地招呼叶氏把钱拿来,让兄弟俩瞧瞧。 叶氏抿着嘴一个劲的笑,下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匣子,用钥匙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张崭新的银票和几个银锭子。 七郎手快,一下就把银票拿出来瞧着,“咦,这是多少两啊?” 银票上的字都是大写的,他刚识字也没认识几个,不认得也很正常。林宝儿就笑他:“不认识你还抢!” “嘿嘿,我这不是心急嘛!”七郎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挠挠头,转而又换上一副赖皮的样子,对林怀礼撒娇“爹~,你就告诉我呗!” 林怀礼堂堂七尺男儿,哪受得了心肝儿小儿子如此可爱的小样?毫无抗拒之力的回答:“三百两!” “啊,这么多!” 别说七郎惊讶,就是林宝儿下午看到银票时也是愣了好半天呢。她是对早点铺子有信心没错,但也没想过效果会这样好。这样的成绩,估计已经超过醉香楼白天的水平了吧! 听林怀礼说完她才知道,原来现在不光卖早点了,有好多人都是提前定好,然后再来取。这样,早点铺子的人也就不光早上忙了,一天都要忙,银子也就大把大把的赚了。 徐掌柜这回把林怀礼请去,不光是为了给钱,主要是想把这事和他说说,毕竟这赚钱的买卖是人家想出来的,要不他也不可能跟着赚这么多钱! 皆大欢喜是好事,林宝儿也不在乎别人拿多少,只要她该得的那份不少就行。 这件事弄明白了,林宝儿就把她们娘几个昨商量的事说了,让林怀礼、五郎和七郎也都考虑一下、给点意见。 林宝儿刚说完,就见林怀礼直皱眉,心里就犯起了嘀咕,不会是她老爹也重男轻女,把儿子安排好了,就不管女儿了?不能吧,不像啊!不过要真是那样,她可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林怀礼当然不知道林宝儿的想法,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会哭笑不得。想了好一会,眉头也没打开,最后还是带着忧虑说道:“想法是挺好的,可是你们考虑过做起来多困难吗?” 最近,林怀礼不论是见的世面、还是接触的人群,上升的档次都不只一点半点,所以对于事情的看法和想法也就越发纯熟。 “你们想想,星儿她才多大?让一个七岁的孩子出去管理店面,就算是再雇个能干的掌柜,这也不行啊?我不放心!” 哦,原来老爹是放心不下啊!呵呵,林宝儿心就放下了。既然这样就好办,她本来也没打算去外面给还是个小不点的妹妹开个店啊! “嘿嘿,爹,你想多了!” “嗯?我咋想多了?你们又是咋想的,难道不是开店?”林怀礼就又满脸疑惑的看着大伙。 “别看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宝儿是咋想的,她非得等你回来才说!”叶氏假意嗔了林宝儿一眼,对林怀礼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小幽怨,意思:你女儿就向着你,你不回来,啥也不和我们说! 林怀礼一听可高兴坏了,得意劲立时让叶氏捂嘴直笑。 “那宝儿就说说吧,你到底是咋想的?” 林宝儿也觉得自己老爹可爱,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问题了,只要家人开心快乐,就是让她装乖卖萌她也愿意。 “不能去外边开店,那就只能在村里!我的想法是,也不用开店,就把村里针线活好的大姑娘、小媳妇聚到一起,咱家提供布料、针线,还有花样子,让她们愿意的就拿回家里做,咱给工钱,但是要定期回收。至于收上来的成衣怎么卖,还得找找徐掌柜,他认识的人多,销路也就多,咱也就不怕卖不出去了!” “外边的成衣店那么多,咋保证咱家的就一定能卖出去?就算有熟人也不一定行啊!”林宝儿说完,五郎就第一个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见大伙都盯着她、等着她继续说呢,林宝儿也不卖关子,继续道:“可这也正是我们为啥要做成衣的原因!我们为啥要做成衣?不就是发现星儿有这方面的天分吗?既然我们想给星儿一个发展的空间,那就要无条件的相信她、支持她,哪怕结果并不尽如人意,我们也不后悔!” 她这一席话说完,屋里鸦雀无声。再看林怀礼、五郎和七郎,都不再困惑犹豫,眼神里只剩坚定。叶氏更是眼里含泪,笑着说不出话来。林月儿像是早知如此,很淡定。最最激动的当属当事人星儿,看着林宝儿的眼神,充满了力量与感恩。 共识达成,一家人又仔细的商讨了诸多细节,最后确定首要的两件事:一是要动员乡亲们,看看能有多少人愿意参与;二就是要到县城去一趟,和徐掌柜通个话,再按参与的人数购一批布料、针线和其他必备之物。 都计划好了,一家人就心满意足的钻进了温暖的被窝,一夜好眠。 接下来的时间,林宝儿家并没有立即大刀阔斧的召集乡亲们公告此事。先不说他们有没有那么高的号召力,就算是全都召集起来,也不能保证有几个人能明白、会参与。 庄户人家,都没什么文化,思想也都较为偏执、保守。突然之间来这么一条消息,不可能让他们立马接受,说不定还会有人恶意中伤,得不偿失。不如走怀柔路线,一点点来、各个击破。 二月的天更蓝了,阳光也更足了。可能与心情有关,最近事事顺遂,又没有极品来闹心,真真的是看什么什么顺眼,见什么什么喜欢。林宝儿就觉得,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 为了尽早打开乡亲们的心门,也没闲着,这几天一家人可是做足了工作。 林怀礼一天天早出晚归的到田里、山上溜达,美其名曰‘看地’,其实经常‘偶遇’熟人。遇见了就不得不聊一会,聊着聊着就聊到他们家想做成衣的事上了,“唉,孩子都随她姥家人,手都巧得很,这不非说要试着做成衣,没法子,就准备到县城买回点布料、针线,让她自己瞎琢磨去吧,琢磨成了,就拿县城帮她卖,琢磨不成也全当学习了,呵呵!” 见人就一副憨憨的、无可奈何的傻样,又有谁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呢?唉,原来老实人也并不都真那么老实啊! 同样的,叶氏也在大姑娘、小媳妇圈子里含蓄地卖力宣传着。虽然没有电视电话和网络,但也不要小看这一张张嘴皮子的传播速度,风一样扩散,又快效果又好。 三天功夫,整个清河村的话题就彻底围着‘林老三家闺女要做成衣,听说谁家有愿意尝试的也可以参与,他们家帮忙提供布料啥的’开始转了。林宝儿自然也知道反响都多大了,毫不吝啬的对着林怀礼和叶氏高高的竖起两个大拇指。 第四天,林宝儿一家刚吃了早饭,五郎、七郎背着书包刚走,林怀礼还没来得及出门,里正卢永年就到了。 “诶呀,卢大哥咋这么早?快进屋,吃了没?”林怀礼就把卢永年让到了屋里,叶氏去泡茶。 “吃了吃了,哪能不吃!这不是特意来堵你的嘛,怕晚了你出去!”卢永年也不客气,笑呵呵的在炕沿上坐下。 “……卢大哥找我、有事?”林怀礼就有些不确定地问。 “呵呵,也不是我找你。这不,咱村人都知道你家闺女要在家里做成衣往县城卖,就拖我来打听打听,到底是咋个事儿。家里有挺多都能做,让问问你们能不能也……呵呵” 卢永年不错眼珠的盯着林怀礼,话虽没全说,但意思也都明白。 “就这事啊,嗨,有啥不能的?反正我家星儿一个人也是折腾,多几个一起折腾也没啥!” “呵呵,我就说林老弟为人仗义,可他们还是一定要让我问个准话。……不过,大家伙都还是有点担心往外出售的问题呀!” “别说大家伙担心,就是我也不放心啊!呵呵,这不是尝试嘛,像我们宝儿说的,先少做几套拿到城里试试,要真有人喜欢,咱再多做!” 见林怀礼面带笑容,嘴上说着担心,却是一点看不出来,卢永年心里也拿不准了,“林老弟,你就给哥透个实底儿,你是不是已经找好买主了?” 林怀礼瞧着卢永年一脸的严肃,也就不自觉变得认真,道:“大哥也知道我的为人,从不说假话。这买主还真没有,不过,明后天的我们就要去一趟县城,找熟人帮忙联系联系,只要衣服做出来质量、样式都好,估计买主不难!” “哦,这样啊”卢永年若有所思。 这时候,林宝儿就把叶氏泡好的茶端了上来,给卢永年和林怀礼倒上。 “爹和卢大伯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等把布料啥的买回来,让星儿先做两套拿城里去卖。到时候卢大伯也跟着去,帮忙瞧瞧,看到底如何,要是好卖,咱回来再商量下一步;不好,那当然就算了,也不能坑乡亲们不是?” 林宝儿甜美细腻的小声一出,卢永年眼睛就是一亮,面上就有点小激动:“宝儿丫头说的好、说的好啊!林老弟,咱就这么说定了,你看咋样?” 林怀礼当然没有问题,虽说他们家是他当家,可自从冬月开始,主导思想的就变成林宝儿了。 就这样,卢永年高高兴兴的离开了,他怎么和乡亲们说的,林宝儿一家不知道、也不关心,先把眼前做好才是关键。 第二天,林怀礼一早就带着三个女儿出了门,到镇上雇车去县城。 一路无话,单说到了县城,父女四人就直奔醉香楼。现在的醉香楼,彻底成了林宝儿一家在县城的大本营。 林宝儿的再次到来,受到的待遇可谓尊崇无比。先不说更亲切、热情的徐掌柜,醉香楼里任何一个小伙计对她都像是供菩萨似的供着,生怕不小心打破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每每见到,不是林姑娘前、就是林姑娘后的,热情劲有点让她招架不住。 其实也不奇怪,林宝儿主张开设并亲自教学的‘醉香楼早点’现如今有多火是有目共睹的。让他们羡慕嫉妒的是早点铺子里的伙计,那是林宝儿亲自选的,酬劳也是按她的规定给的,还有提成什么的。 短短一个月,看看那几个人,个个像换了个人似的,穿着打扮、精神面貌都提升了。为啥?还不是兜里有钱,腰杆子就硬了!这能不让他们眼红吗?能不想办法巴结林宝儿吗? 可是林宝儿这会儿却没那么多心思理会他们,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检查了一边早点铺子的厨房以及伙计们的卫生,又品尝了大厨做的餐点,还都不错,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就满意的回了。 早点铺子她不操心,因为有徐掌柜这个高手掌舵,一点也不用担心,坐等收钱就可以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成衣的事。她会把路都给星儿铺好,能走到何处,就靠她自己的能力和造化了。 简单的把他们的想法和徐掌柜说了,徐掌柜面色就有点为难、稍露迟疑。 “很为难吗,徐伯伯?” “……也不是为难,只是我们东家一直不曾接触布料和成衣这方面的生意,因此认识的人就比较少啊!”徐掌柜就有些不太好意思,看样子接触的不是‘比较少’,是真的少啊。 “哦,这样啊,没关系,我们先自己看看!”林宝儿就有点泄气,不过也只是一瞬。因为她知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要努力,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这样吧,我去给少东家送个信儿,他认识的人比我多,估计能有!”徐掌柜是真的感激、也真的喜欢林宝儿,不想看到她失望,就又补了一句。 “那就麻烦徐伯伯了,我在这也先谢谢柳公子。” “哪里的话,都是自己人,太客气了!” …… 半夜,林宝儿根本睡不着,又不能来回翻腾儿,怕吵醒了星儿和月儿,就索性起来、穿上衣服来到了院子。 这还是正月一家人来时住的那个院子,没想到真的给他们家留了下来。二月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她穿了棉衣又批了大氅还是感觉很凉。 不过她喜欢这种凉凉的感觉,能让她头脑清醒、思路清晰。明天是在这等柳青的消息,还是自己亲自去各处转转呢?都说圈里有人好办事,自己一个孩子哪怕再能说会道的也不行吧? 唉,真愁人!满心欢喜的来找徐掌柜,没成想人家就这个领域不涉及,难道这就是天意?林宝儿懊恼极了,大冷的天,仍感觉烦躁。 夜空很暗,星星却很亮。望着满天璀璨的星辰,林宝儿的心终于一点点平静下来。此时她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站了小半个时辰了,怪不得这么冷呢。 她抬脚刚要往屋里走,就听‘噌’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月亮门外面落下。出于好奇,她就顺着声音而去,很快来到月亮门外,却什么也没有。 或许是小猫小狗也不一定,林宝儿笑自己,大半夜的难不成还发现啥奇迹?正当她摇头浅笑转身要走之际,又是‘噌’的一声,只是比刚刚的清晰而已,紧接着就有一不明物体飘落在她眼前。 林宝儿惊慌不已,强力用手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喊出来,她怕一喊出来就立刻小命休矣。 “呵呵,胆子这么小还往外跑?” 寂静的夜空里,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仿佛带有魔力,让人痴迷、陶醉。 林宝儿终于缓过神来,借着浩瀚的星光,才发现,眼前站着的居然是大活人一枚,还是个认识的大活人,害她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怎么又是你啊?怎么每次遇到你都是奇奇怪怪的地方?”一边轻拍着受惊的小心脏,一边瞪着眼前这位神秘古怪的帅哥。 “奇奇怪怪的地方?那你怎么也都在呢?” “我……” “这么晚了不睡觉,你出来干嘛?不会是专门等我吧?” 星光下,墨绝见她冻得发红的小脸,眉头微蹙,话音里不禁带着埋怨。 “少臭美,谁会等你个江洋大盗啊!”林宝儿确实有些冷,双手就紧了紧大氅。 “江洋大盗?呵呵,你还真敢想,我要是江洋大盗,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早把你卖到万花楼了!”边说边前一步,十分自然的将林宝儿大氅上的帽子给她戴上,又重新系了一下带子。 林宝儿怔住了,心跳得厉害,忘记了躲,就任他亲昵地给她戴帽子、系衣带。回过神来想躲,一想又放弃了,人家大大方方的帮助你,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又不真是这个时代的大家闺秀,怕什么! 墨绝将她怔愣、躲闪最后释然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的弧度不禁更大了,真是个特别的小人儿!换做其他人,早就含羞带怯亦或是投怀送抱了吧! 墨绝十分庆幸自己又发现一样她的特别。刚刚自己是做了多大的内心挣扎之后才选择顺从心意的,他的看似自然是花了多么超强的控制力才将其完成?没人知道他的身体在刚刚那一刻有多僵硬,平生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害怕她转头就走再也不理自己! “谢谢!”林宝儿仰着头,借着星光看向这个比星光还要耀眼的男、、、人,唉,姑且算是男人吧,谁让这个时代都早熟呢! “是该谢,爷可是第一次这么好心,你可得记……哎哎,你这是看什么呢?”话还没说完,墨绝就发现这丫头眼神不对,在他身上来回看什么呢?本能的,就往后躲了一点。 “瞧把你吓的,你不是会飞来飞去的吗,胆子怎么还这么小?”她记得刚刚就是飞到她眼前的没错,“我就是想看看你衣服的颜色,不是紫的,就找找看有没有紫色的东西!”说完,接着找。 “咳咳”墨绝听了她的话,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噎着,这丫头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特别呢? “啊,找到了!看,这衣摆上的花可不就是紫色的嘛!我就说嘛,你就是个紫色控!” 墨绝不看她兴奋的小脸,抬头望天翻个白眼,这么点事也能让她高兴成这样,还真是容易满足。 “你还没说大半夜出来干嘛呢?”终于想起正事,墨绝表情也正经了许多。 “我能有啥事,还不就……”林宝儿就把他们来这的目的和做成衣的想法和墨绝说了。本能的,她就是相信他。 “你可真行,为了二百两银子,大冷天到荒野吹风风;为了衣服销路的事,大半夜不睡觉到院子看星星!林宝儿你可真行!”墨绝听完,就满肚子的火,咬牙切齿,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跟她说。 你以为我愿意啊!林宝儿心里委屈,哀怨的看着他,只看得墨绝满是无奈的泄气道:“唉,说你还不爱听!你就那么笨,只知道找徐掌柜,就不知道找我?” “怎么找你啊?我想还钱都找不到人影呢!” “呃……”一句话墨绝就吃瘪了,也才意思到这个问题。看着林宝儿撅着嘴、赌气的小模样,他自己都觉得内心柔软得可怕,不过还是顺从心意,伸手将挂在腰间的一块玉佩递给了她,“你拿好,这是我的信物,有事,就拿着它到镇上的悦来茶楼。” “这么好用?真的假的?”林宝儿把玩着手里圆形的玉佩,星光下看不太清楚,不过拿在手里感觉就很厚重,应该是好玉吧! “哈哈哈,这小丫头也太可爱了,还真的假的?哈哈哈,笑死人了!” 星光下的二人本来静谧安好,谁知突然的笑声,打破了这夜色的宁静。由于身边有人,这次林宝儿倒是没吓着,但多少也有点惊讶。 只见来人站在墙头,一身红衣在夜色中张扬飞舞,看不清面容,但就身材来说,也是十足十的帅哥。 林宝儿不解,这个人刚刚是在笑话她,笑她说了是真是假,如此看来,他们该是认识的吧?她转头看向墨绝,用眼神询问。 墨绝点头,又附了一句:“你说的成衣的事,正好找他!” 林宝儿狐疑的看着墨绝,又转头看了看红衣男子,才开口问墨绝:“拿着这块玉佩吗?他就会听我的吗?” “噗……小丫头,你也太可爱了,我听你的?实话告诉你,就算你拿着玉佩对我来说也不好用的!”没等墨绝开口,墙上的红衣男子已经抢先并翩然而下。 近了林宝儿才瞧见,还真是个美男子,人比花娇!尤其那双桃花眼,还真有点迷人的意味。不过对她林宝儿可不起作用,谁让这人嘴巴不好,先没给她好印象呢! “大哥哥,你可真不可爱,长这么好看,还让不让姑娘们活啊?”林宝儿一脸天真无邪,说出的话又委屈无辜,可听起来怎么就那么气人呢? “你、你个死丫头!哼,丑死了!” 林宝儿不理红衣美男的不友好,只对着墨绝使眼色、暗暗挑衅:哼,你的朋友让我给气到喽! 旁边有人,墨绝也收敛很多,假意用手碰着鼻子偷笑。 “得,你们俩也别在那眉来眼去了,三更半夜不睡觉,居然跑到这来幽会!” “什么叫幽会啊?”林宝儿这回可不乐意了,这要是传出去,就是她再不在意,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穿红衣服的,你把话说清楚!” “事实摆在眼前,还用说吗?”红衣美男像只傲慢的孔雀,很不将林宝儿放在眼里,而是走到墨绝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像是不认识一般,奇怪道:“我说景齐,你脾气特别我也就忍了,怎么你的眼光也如此特别了?这一点我可忍不了!” 一听他这话,墨绝的脸色就变了,眼神也冷了,不过仍然还是一脸邪肆的笑:“那你现在就给我、滚~” 语气缓慢、低沉,听不出什么特别,不过熟悉的人都知道,此刻的墨绝就是一只豹子,惹不得! “我滚,我滚还不成嘛!凶什么凶啊,真是!”话落,一脸不甘的红衣美男不得不转身离开。 “哎,等等,你先别走!”他刚要飞身上墙,这边突然一声清脆婉转的叫喊又把他定住了。 “什么事?”这会他大概也明白这个丫头是不能惹的了,就没抬杠,只是语气还算不上友好。 林宝儿也不理会他态度如何,她算看明白了,这红衣美男是害怕姓墨的,而姓墨的刚刚又说成衣的事可以找他,那她干嘛放着好的资源不利用啊?她又不是什么男子汉、死要面子的,她只管赚钱,只要不偷不抢就行。 “你是不是真的做成衣生意啊?我没开玩笑的,说真的,如果你做成衣生意,那咱们可以合作试试。”林宝儿说半天,见他一脸不屑的表情,强压着气补了一句,“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哦?怎么不让我失望啊?不是我瞧不起你,你个小丫头做什么生意,回家缝缝绣绣、等着嫁人得了!” 其实他说的话也没恶意、不难听,可林宝儿就是生气,看他那样,就是个瞧不起女人的! “呵,怎么不让你失望,估计说了你也不信。就是不知做到醉香楼早点那样的程度会不会让你失望呢?” “什么?你还想和醉香楼早点比?人不小,心可够大的!”红衣美男像是见鬼了似的看着林宝儿,满脸的不可思议。 “唉~”林宝儿只能叹气了,和这样的人完全没法沟通。转头看向墨绝,两手一摊,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不用理会他,明天我会让人来找你,只管放心的计划下一步吧!……好了,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只要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墨绝的表情就会由内而外的散发着柔和,语气也轻柔低沉,看得一旁的红衣美男揉眼再揉眼,天呢,这是真的吗? …… 果然,第二天刚吃完早饭不久,就有小伙计来通报,说是外面有人找林怀礼父女。 林宝儿倒没觉得怎样,估计就是昨晚那人说的。林怀礼不知道啊,就有点困惑,会是谁找他们父女呢?还专门强调是‘父女’! 等把人让到前厅,林家父女四人一看,啊,原来是熟人!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第一个买林家蒸饺、也就是墨绝的随从之一――墨一。 对于墨一,林怀礼是充满感激的,所以一见是他,立马笑脸相迎,泡茶让座。 墨一可不敢当,甚至都不敢做,他可是主子专门派来任林大小姐调用的,怎么敢上坐呢?主子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想想都毛骨悚然,不敢、不敢。 林宝儿差不多能猜出他的顾忌,就抿嘴笑道:“让你坐就坐吧,你站着我们都不习惯。” 林大小姐都这么说了,墨一也就不好再推让了,拘谨地坐下。 “你主子让你来的?”见他坐下,林宝儿就问。 “似的,林大小姐!主子还说,您有什么要办的,就让在下去做!”墨一规规矩矩的站起来回答,弄的林怀礼他们尴尬不已,只林宝儿一个还算淡定。 “好,我知道了。你也别太拘束,不用像在你主子那似的,到我们这可以随便一些!”林宝儿虽然淡定,可她着实也不喜欢这样,要知道她以前的生活可是人人平等的。 “主子还说,林大小姐不用担心成衣销售的事,只安心缝制便可,到时候自会有人到镇去验货。” “嗯,知道了。我们今天就回去了,你回去告诉你主子,就说我们回去等着了,别太晚就行,大概三五天左右吧。……还有,告诉他,钱等下次再还了,我们家现在需要本钱!” 借的时候都说了有钱就先还上的,她做人一向讲原则,说了就要做到。可拿到钱想还吧,找不到人,昨晚见到人了,没拿钱,最后被搅的就忘了。现在考虑一下,家里确实周转资金,难不成还了再借吗?算了,反正是朋友了,再等等吧! 等墨一走后,早就按捺不住好奇的林月儿噼里啪啦的就开口问道:“姐,这个叫墨一的是什么人啊,他的主子就是上次见的长得特别好看的人吗?他怎么会来找咱们?” 林宝儿一个头两个大,再看看同样充满疑问的林怀礼和林星儿,她想哭的心都有了,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他俩的见面可没那么光明正大啊! “呃,是啊,就是那个人,他不是还借了咱银子呢嘛!……至于他为啥来找咱们,估计是听说咱的事了,做好事做惯了,就来了,呵呵!” 这理由牵强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可她还能怎么说?想编圆了还不会,说实话吧,又怕他们多心瞎想。总之,希望糊弄过去就好。 ------题外话------ 呼呼,上架了,妞们支持下啊~ 五十九、春意浓 无疑,林宝儿是幸运的,起码这一刻不管是林怀礼还是两个妹妹,都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紧绷的心放松了,可是忽然又想到,自己怎么和做贼似的,明明一切都纯属巧合啊? 再说林怀礼和一对双胞胎,心中的疑惑其实很深,只是出于对林宝儿的信任,便不再过问。 见时间还早,父女四人就去各大布料行、针线坊等地转转。这一次选择权都归林星儿,乐得她像一只勤劳幸福的小蜜蜂,一片又一片花丛间来回纷飞、忙碌,结果可以想象――硕果累累。 傍晚,林宝儿他们的马车就到达了清河村口,这一次没再弃车而下,而是大大方方让车夫将车直接驾到了家门口。 必然一路之上遇到些许乡亲,一传十、十传百,村里就都知道林老三家从县城高高兴兴的回来了,还带回大包小包的好些东西,看起来倒真像布料啥的。 人们的心思再次活泛开来,都时刻注意着他们家,生怕错过一丁点消息,尤其女孩多,又都不算小的人家。 转眼,二月已过了三分之一,天气一天天的变化明显增大,风不再凌烈、寒冷也不再刺骨,大地也正一点点酝酿着春的复苏。 自从那天从城里回来,家里的人就更忙碌了,而且分工明确。 因为这次去县城,林宝儿特意给徐掌柜带了点自制的咸鱼,不为别的,只出于对他的感谢。没想到的是,徐掌柜一尝便喜欢上了,还极具生意头脑地推荐为醉香楼菜品! 就这样,林怀礼一回来就多了一项工作――捞鱼。他负责捞,叶氏负责腌制,夫妻二人配合相当默契,一天天过得有滋有味、有情有趣的。 林宝儿也没闲着,现在他们家可不是一无所有的贫困户了,那么一大片山地在那摆着呢,不尽早收拾出来她心里不舒服。所以一回来,就立即投入到山地整改计划当中。一天天的在屋里涂涂画画,一会开心一会纠结的,看得林怀礼和叶氏只能宠溺又无奈的摇头,这孩子估计是魔障了! 家里现在公认具有正当事业的莫过于林星儿了,她和林宝儿一样,也是整天呆在屋里不出屋,坐在炕上,面前摆个小桌,上面都是一张张的画纸,旁边还有装着各色针线的笸箩。 别看小姑娘没念过书,作画水平可是很不错,一张张成衣样式图,看得林宝儿这个现代人都目瞪口呆。不过因为人小、见识少,很多地方还不是很成熟,这时候林宝儿就会很耐心的指点一二,小姑娘也十二分的用心学习。 就这样,家里该忙的都在忙碌,该上学的也都在上学。只林月儿一个既不忙又不上学的,一天天不知道干啥,整天幽灵似的,在人眼前晃来晃去,找存在感。 “月儿,你别来回晃,晃得我眼花 !” 终于把样式图画满意的林星儿已经开始裁剪料子了。可是林月儿在地上走来走去,确实让她静不下来,因此头也没抬地就这么说了一句。 半天,人是不动了,可怎么好像定住了似的呢?她有些奇怪,就抬头看。这一看,心就是一怔,月儿那是什么眼神?为什么会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难道她刚刚也一直这么看她的?不自觉地,她心就是一机灵。 “月儿……” 林月儿还是没有回答,眼神更深的看着她,忽然转身,夺门而出。那表情,林星儿不知道如何形容,只知道自己看了想哭。 “月儿~” 林星儿顾不上画啊、布的,起身穿鞋就往外跑,边跑边喊。她不知道星儿怎么了,可就是感觉和自己有关。心里好难过,难过得想哭,月儿为什么那么看她? 怎么了,这是?赶巧了,难得林宝儿出去转了一圈,因突然而至的灵感兴奋的回来,刚进院就见姐妹俩一前一后的跑出去,所以就十分不解地看着两个飞奔而去的身影。 进屋一看,星儿的东西凌乱的散落在炕上,明显是急着出去没理会给绊到的。什么事让她如此匆忙,连一向视若珍宝的东西都不放眼里了?不行,她得看看去! 再说林月儿和林星儿,一个跑一个追,就到了离家不远的树林子里。此时的树木仍旧枯萎,地上零落的叶子经过冬的洗礼,早已不再翻飞,躺在树边,静待春雨的到来,甘愿化作春泥、守护主人的常在。 “……月儿,到底咋了,你说话行吗?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啊!”好不容易追上,林星儿早已累的吸呼带喘,但还是焦急的问道。 林月儿也不比她好哪去,一边喘还一边擦着鼻子。眼泪可以控制,鼻子她却无法阻止。“你跑出来干嘛,怎么不在屋里忙你的衣裳?” “我这不是看你不对着急吗?你到底咋了,说啊?”林星儿心灵手巧不假,不过察言观色她就欠的多,见月儿这样,心里着急却猜不出所以然。 林月儿还是眼神幽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言语,这让一向好脾气的星儿也怒了,高声喝到:“林月儿你到底发啥疯?好好的你那是啥眼神?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给我说清楚?” 终于,喊出来了,眼泪也相伴而下。林月儿怔怔的看着哭泣、高喊的双胞胎姐姐,心里也难受无比。这是她第一次见星儿如此痛苦的爆发,起因还是因为自己。 再也控制不住,她也哭了,从无声到有声、从低声哽咽到放声哭泣,似是要将心中所有的怒、所有的怨统统哭掉。 “……呜呜,你们都有事做、都忙着,就我一个闲的,闲的整天不知道干啥!我开心、我高兴,我不用那么累!呜呜,可是每天晚上我都睡不着觉,我就是家里最没用的,哇哇……” 林星儿惊呆了、忘记了哭,原来、月儿心里竟如此委屈!她怎么这么笨,都说双生子心思想通的,她却啥都不知道,她真该死,不配做姐姐! “好了,你别哭,我知道错了,光顾着自己忙都不管你了,等回去我就和爹娘说,那啥成衣的,也不做了,咱俩去帮爹娘捞鱼、腌鱼!”林星儿走过来,蹲到伤心哭泣的林月儿身边安慰道。 “你说啥呢?衣裳说不做就不做了?那老些人为这事忙东忙西的,你说不做就不做?你咋这么不负责任?姐和咱都说啥了,做人要诚信、要有责任感!”林月儿一听她的话,就火了,也不哭了,噼里啪啦一顿说教。 林星儿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蚊子声回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吗?” “你说啥?”林月儿一听,差点没跳起来,“为了我?为了我你就快点回去干活吧,别到时候做不好,所有人都埋怨我!” “可是、你……” “别你你的了,磨磨唧唧的,烦不烦,让你回去干活就回去得了!”说着,自己不耐烦的往回走。 “哎,你这人咋这样……”姐妹俩又像来时一样,一前一后、一个快走一个快追。 两人都不知道,就在她们不远处的一棵根本不算粗的杨树后,林宝儿正看着她们捂嘴偷笑。 她从林星儿刚开始喊的时候就到了,那会着实也吃惊不小,没想到这小姑娘脾气也不小呢。不过她也没急着出来,倒要看看小姐妹俩搞什么名堂。 听啊听啊,就到最后,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自己最近也是太忙,忽略了很多事情。这也不怪月儿,换做是她,估计也受不了。 让她好笑的是小姐妹俩的个性,还真是反差极大。星儿情商明显偏低,月儿情商高吧,脾气又不好,还有点死要面子。明明气消了、怨没了,也不肯说软话,还是一副很拽的样子,看得她都想揍她! 此事就此揭过,她就当不知道、没发生,反正小姐妹俩自己处理的都很好,又没影响感情。或许这样的小打小闹还能增进彼此感情也说不定。何况她觉得月儿的情商,有必要让星儿敲打敲打。 …… 很快就到二月十二了,这是个很让人激动的日子,因为墨一早早就来告诉过林宝儿,这一天让她带着林星儿去镇上悦来茶楼,有人要验看衣服成品。 因为早就和里正卢永年说好的,所以去的时候特意叫上了他。 叶氏要在家里弄鱼,就没去。林怀礼就带着三个女儿和卢永年一起来到了悦来茶楼。 墨一早早的就在茶楼门口候着了,大老远见着林宝儿他们的身影,就急忙迎了上来。 “林大小姐、各位,里面请,人到了,就在里间候着呢!” 随行的卢永年一看墨一,见此人仪表堂堂、气质不凡,就知道定不是一般人。没想到林家还真遇到贵人了!他原本还有些忧虑的心,也彻底放下了。不过也有些疑惑,这人看着就是人中翘楚,怎么对林宝儿一个乡下丫头片子如此礼遇? “好,多谢!” 林宝儿也不多说话,紧拉着林星儿和林月儿就紧跟着往里走。 里间,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待客厅,装饰简单大气。黄花梨的桌椅摆放整齐,古玩字画应有尽有,最为精美的莫过于桌上的茶具。虽对陶瓷不是很懂,但光看形状成色,也便知一定不是俗物、凡品。 上次来这里都没注意,没想到这个小镇还有如此雅地。不过也不稀奇,毕竟是那人的根据地。 进了屋,林宝儿就看见主位的正当中坐着一人,不陌生,因为昨晚刚巧有一面之缘。还是一身红衣,娇艳似火,悠然而坐、神情肆意,明晃晃将此地当成了他们家的热炕头! 昨个夜里看不太清楚,现在看来,又是妖孽一只。唇红齿白,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柳眉弯弯、桃花眼闪闪,娇俏的美鼻挺拔高耸,若不看高大强健的体魄、还有那象征性的喉结,活生生就一美女!再配那一身热情如火的红衣,天呢,哪路神仙来把这妖孽收了吧! “咳咳,小姑娘还真是有礼貌!” 靠,会不会说话?把反话当习惯可不好!不就是多看了他那么几眼嘛,谁让没事长成那样了?再说,她还是最有理智的好不好,没看旁边一个个都流口水了吗? 欣赏过后,林宝儿马上收敛心神,重新打量其他人。因为就在那一抹红的邻座,还有一位存在感较弱的主。 只见此人,二十左右,年轻干练,一身锦缎青衣,简单利落。长相虽没法和旁边的红衣美男相比,但好在眼神清亮、气质不俗。林宝儿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正当她愁着如何开口时,那边墨一已经过来、并介绍道:“二位,这就是所说的林家父女,这位林家大小姐!” 他没有单介绍林怀礼,不是说他不重视他,实在是他觉得自己太笨,不知道如何介绍,是称呼林老爷还是林老爹?似乎都不合适,索性,拣最主要的介绍吧。 “诸位,这二位就是我们主子说的做成衣生意的商家。这位是凤公子,这位是白锦、白公子。”墨一先指的是红衣美男,后指的是青衣小生。 林宝儿也从他的介绍中听出门道了,那个红衣美男、就是什么凤公子的,他就没说名字,显然不是身份神秘就是身份高贵。 都介绍完,两边人就都走走过场、简单寒暄了几句。实在不是一个等级,也没什么共同语言,自然说不到一处去。 “你说的成品呢?拿出来瞧瞧吧!” 完全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看得让人不爽。不过林宝儿也知道,社会不都这样嘛,想要生存就要先学会忍耐。所以她也就不放在心里、不予计较。 示意林星儿拿东西,这才发现她还在呆愣中。可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突然遇到这样的场面和这样的美男,要是还能神态不变、一如往常,那才叫人担心呢! “嗯?……哦!”被推了一下的林星儿终于清醒了,反应过来就满脸通红。低着头把包袱拿过来打开,取出里面已经做好的两套衣服,然后就僵住、不知道该给谁了。 还是墨一眼疾手快,过来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就放到红衣美男和白锦的中间,让二人检验。 这一刻屋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只有主座上二人来回翻动衣服弄出的‘唰唰’声。 时间一点点过,那边两位公子看的认真、瞧的仔细,这边一众人却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包括林宝儿,即便自己对星儿的作品很有信心,这会也受不住此等煎熬了。 深呼一口气,林宝儿站了出来,对着那二位开口道:“不知二位看的如何了?家妹的手艺可否入得二位公子的眼?” 其实看个衣服,哪用这么长时间,这分明就是摧残人嘛。白锦心里暗暗叫冤,他是一眼就看中这两套衣服,可是没办法,人家大爷不示意,他也不敢吭声啊! 就见红衣美男缓缓抬起他高贵的头颅眯着桃花眼看向林宝儿,柳叶眉微蹙,显示出他的不悦。好半天才强开金口:“做工还不错,就是样子一般!” “那凤公子的意思是……?”林宝儿心里暗骂,面上却还是微笑连连。 “咳,我的意思、就是还有待观察,拿回去多做几套再说吧!” 他说的严肃、正经,可林宝儿分明从他眼神里看出了得意和挑衅。 唉,自己是不是傻了,明知道得罪过这个小人,还有啥好谈的?就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人的一腔热忱。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公子人贵,我们小门小户做出来的东西难登大雅之堂,我们另寻他人就是!”说完,上前毫不客气抢过还在红衣美男手中的衣服,收拾收拾就准备走人。 “哎哎哎,你这小丫头脾气可真大,我又没说不收,你急什么啊?”就这么一会功夫,场面就反过来了,她不急、他倒是急了。 看林宝儿不像开玩笑,红衣美男是真坐不住了,本想给她个下马威的,没成想反让她将一军!这要是就这么把人轰走,回头那家伙不定怎么收拾他呢,光想想后颈就冒凉气。 “不是我急,实在是在凤公子这看不到希望。与其抱着念想傻等,还不如实际点,早早回去另谋出路!”林宝儿手脚不停,摆出了必走的架势。 白锦在一边,就觉得不对劲,这位爷刚刚还一派颐指气使的样子呢,这会儿怎么就……似乎很焦急啊!做生意这么多年,这点门道还摸不清那他就是傻子。 于是乎,这位白公子就适时的发话了:“我倒觉得林姑娘的手艺非常精湛、独特,或许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合作的事!” “对对,白锦说的对!” 林宝儿是有气,但也有理智。见红衣美男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计是真怕自己走了。当然她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是自己的魅力惊人,因为她道,一定是因为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个狂妄邪性的男人,她心里的顾虑就没有了,于是欣然点头。 接下来的谈判非常轻松,红衣美男基本不言语,都是白锦在说。只是偶尔林宝儿他们提出意外条件时,他才在接收到白锦询问的信号后稍作回答。 最后双方条件谈成、达成共识,并在契约书上签名、按了指印,买卖敲定、谈判圆满结束。 …… 回村儿的路上,卢永年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尽拣好听的话说,听的林怀礼都不好意思了,三姐妹就在后边偷笑。 林宝儿见他高兴,往上走了几步,赶上他们,对卢永年道:“卢大伯,我有个想法想和你说说!” “啥事,你说?大伯听着呢!”卢永年也算是见识较多的,今天这场面,可都是这个丫头撑起来的,这丫头可了不得。所以答应的异常干脆。 “是这样的,就目前来看,这生意是能成的,至于做到啥程度,要看咱们缝制出来的衣服品质了。星儿的能力你也看到了,就是不知道其他乡亲咋样。随便做件衣服一般人都会,可要拿到大城镇去卖,就不一定都行了!” “嘶,是啊,我也是没考虑到这方面!”听了林宝儿的话,卢永年就没了刚刚的笑容、面露思索。“大侄女,那你看咋办是好?” “卢大伯,你见多识广,应该知道凡事要想做好,都有一定的规章制度、都要有一个负责人!不怕大伯笑话,我觉得这个负责人星儿就最合适,一来我们和商家熟悉,二来星儿手艺摆在那里。这样,大伙就可以按照星儿给出的图样子缝制衣服,计件付费,你看怎么样?” 林宝儿慢慢的将心思表露出来,同时也注意着卢永年的表情变化。 说她不够善良也好、自私也罢,她都不在乎,但就是不能忘了最初做这件事的初衷。她可以带着村民共同致富,却不能为此不顾家里。她没那么伟大,也不是活菩萨,在她心里最最在乎的还是这个温暖的家。 寻思良久,卢永年才缓缓开口:“那是当然,星儿丫头的才华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她是不是太小了点,作为负责人、是不是也有点……还有计件……?” 记件付费,说白了就是打工的,可乡亲们都以为除了布料、针线的钱到时候还给林家之外,其余剩多少都是自己的呢!多个负责人他们不在乎,反正都不影响在家干活,可涉及到钱的事,就……卢永年心里暗暗焦急。 “呵呵,这点卢大伯不用担心,反正我们家也是因为她的兴趣爱好才想到这一点的,做好是她的能力,做不好也没啥损失不是?我们不用乡亲们出钱出物,只花点时间和心思而已。坐在炕头上就能挣钱的买卖,可不多见!” 林宝儿这话说的就有点意思了,明白人当然都能听出里面的意思,何况作为里正的卢永年。再看他就面露尴尬之色了,也是,贪心的是他们,人家说的也没错,难不成啥都不出还想挣一样的钱,还免费让人家给跑动跑西的? 其实林宝儿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重,可你不说,人家就当啥都是应该的,他们家却不欠任何人的! 村民共同致富是她乐见的,但是不能把他们的富裕建立在自己的不痛快之上吧,谁都不傻,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行,那我再和乡亲们说说!”最后卢永年只得这么说了。 “其实这么做也有好处,卢大伯也不用为难。乡亲们的能力都是不一样的,若真有能力更强的,咱也不可能让她埋没。总之一句话,多劳多得、不劳不得!” 第二天,卢永年就又到了林宝儿家里。一进门就笑呵呵的和林宝儿说:“大侄女啊,你说的那些乡亲们也都答应了,就是不知道啥时候她们才能开始干活?” 其实村民们大多都是实在人,这样的好事、哪怕是打工,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所以很容易就接受了。 “这个还不着急,布料啥的还没购回来呢。这样吧卢大伯,正好你来,咋就把一应制度再仔细的说说……” 就这样,卢永年在林宝儿家一坐就是大半天,快做晚饭的时候才笑容满面的离开。 林宝儿定的制度划分很详细,对很多有能力的人来说也是极好的出头机会。而且酬劳相当不错,虽说和林家没法比,但谁也没那么厚脸皮真和人家比来,那不是自取其辱嘛! 接下来的时间,林宝儿和林星儿姐妹俩就忙着选人。这不是玩,可不能谁想搀和都行的,想挣钱也得真有实力。 把报名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聚到了里正家,然后挨个筛选,最后从五十多人里留下三十个。其他的安慰回家。 等到二月十六,林星儿负责的成衣作坊、暂时就叫作坊吧,第一批活终于开始发放了。 领到质地上乘的布料和针线的女人、女孩们,个个都爱不释手、兴奋不已,若不是林宝儿家弄了这么个生意,估计这辈子她们都不一定能见着这么好的东西。 最最激动的当然是林星儿了,含泪笑看着前来领布的人们,给每人还都递了一张图纸。这都是她日夜思索得来的作品,她期待着做成衣服后穿在众人身上的样子。 …… 整整忙碌了半个多月,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时林宝儿才发现,整个清河村都变了! 漫步在山间的小道上,浓浓的春的气息扑面而来。风吹在脸上,请清凉、痒痒的;山上的积雪化了、化成了水,润湿了大地;杨柳树也不耐了,偷偷地变换着色彩;就是那坚硬的冰,也柔软了铁石般的心房,静静的滴滴流淌。 林宝儿的心从没像这一刻这般美好,不因人、不因事,只为这春天来了!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虽然今年的气温相对较低,远没达到诗里的意境,可在林宝儿心里,满满的都是新绿! 春天到了,林宝儿家也越来越忙碌了。 前两天,张氏的腌制咸鱼和林星儿的第一批成衣,都已相继出货了。结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咸鱼已经成为醉香楼最新的特色菜肴,林星儿的成衣也因为样式新颖独特而大受白锦的赞扬,竟主动提出运去京城,这真是天大的惊喜。 一家人高兴的同时,也不忘继续踏踏实实的做事。眼下最主要的,莫过于那片大面积的山地了。 一直以来,不管做什么事,林宝儿都没有忘记这片地。所以,她的心里早有了初步的规划模型,就只看最后能不能实践了。 就着早春大地开化,人们还都没忙的时候,她准备大量雇佣村民,把地开出来! 不管什么年代,做事之前首要确定的就是口袋里的银钱够不够。林宝儿自然不例外,她比谁都知道钱的重要。 醉香楼早点,上个月后补的三百两加上这个月先领的二百两,这就是五百两;两批咸鱼徐掌柜也是给的高价,一共六十三两;林星儿的第一批成衣虽说还不知道行情如何,不过白锦也算不错,先按一套二两的价钱收购,除去材料和手工费,一百套就剩了一百两。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家里一共有可动资金白花花的银子六百五十两整!余下的零碎银子是要家用和五郎、七郎上学的,就不算了。 六百五十两啊,夜晚的油灯下,一家人都瞪大眼睛望着炕上摆着的整整齐齐的四张面额不同的银票,除了林宝儿以外,没人相信这是真的。 银票也不是刚到手的,可就那么一张纸,还真没太当回事。可经林宝儿这么一算一说,才恍然惊觉,短短的两个月,他们已经挣这么多钱了!六百五十两,对于土生土长的庄户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爹娘,你们也别太惊讶,别忘了,咱不光有这些钱,还有那么一大片山地呢!”那才是真正的财富、真正的拥有。再说,她的大计划还没开始呢,这才哪到哪! 当然林宝儿也一直没忘记,她身上还背负着‘巨额’债务呢。不过债主也不上门,给他手下又没人敢收,她能怎么办?只能勉为其难先用着了,唉!(汗) …… 与办成衣时的迂回婉转不同,这次对山地的整改,林宝儿的手段绝对可以用大刀阔斧、雷厉风行来形容! 一切的模式、计划都在大脑里或是已经落实到纸面上,做起事来也不用手忙脚乱。林宝儿全面负责指挥部署,跑腿操办就交给林怀礼。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人,就是一直很闲的林月儿小姑娘。 自从上次在树林子里偷听到她的心里话,林宝儿之后不论做什么都带着她,不只是为了让她不再闲着,更是想让她多见识见识、挖掘内在的潜质。因为她发现,这个跳脱可爱的妹妹,别看脾气暴躁,可与人交际的能力却非常强,对外人脾气也很收敛,心思细腻、会看别人脸色,特别适合做销售、宣传方面的工作,如果培养好了,做个大老板都不成问题。 这么有能力的小姑娘,林宝儿不可能留着不用。所以这次的土地计划中,林月儿就彻底成大忙人了。 每天不但要学习、理解林宝儿的计划思想,还要四处跑,及时把林宝儿的想法传递给林怀礼,或是将林怀礼的结果反馈给林宝儿。总之,一个字――忙,但是她却非常快乐,脸上始终挂着俩酒窝!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林怀礼的奔波和里正卢永年的配合,加上林宝儿家现有的名气,很快大批村民积极加入,更有许多外村的也纷纷过来,都为了春耕前能挣点零花钱。 一家人经过商量,最后定下每人每天八十文的工钱,自带工具,铁锹、镐头之类的,另外供一顿午饭。这待遇在庄户人家可就算是顶顶高的了,就是出大力气也有干劲。 不过经仔细考虑,午饭决定在里正家安排。一来,林宝儿家地方有限,那么多人也挤不开;二来,最近上房的人虽说都有所收敛,可也从没好脸色过,她自己家人习惯了,可以当听不着看不见,人家外人不行啊,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保险的好。 一切都准备就绪,等到林宝儿家荒地动土的那天,清河村口就出现了有史以来难得一见的壮丽景观――村口西向,百亩的荒地上,遍是抡着镐头、认真干活的百姓,人头涌动,足有两百之多。个个干的卖力,更有甚者,竟是主动牵了牛、扛着铁犁来的,到了就套上牛用铁犁翻地,这样就更快更省力了。 林宝儿觉得这人是个人才,休息时特意把他叫过来,问过之后才知道,他居然是叶家屯的,但是不姓叶,姓石,叫石头,祖上是外地来的。 因为和叶氏娘家关系很好,从叶文叶武那听说林宝儿家要开荒地,但是他们兄弟俩却都因手里有活、抽不开身,他这才毛遂自荐、带着牛和铁犁就来了,纯为了帮工,没想过拿钱。 林宝儿一边听着石头说话,一边笑,只因他说话太有趣,倒不是他多有幽默感,而是这人长的就喜感,一说话就更喜感了。十八九岁的样子,呆萌呆萌的,看起来就朴实,不过说话倒也灵透。 “叶文叔和叶武叔这两天是来不了,特意让我告诉你们一声,等把手里的活忙完了就来,还有大成和大海,估计明后天就能过来。”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了!都把牛和犁带过来了,我们自然不能让你白忙活了,这样吧,一天给你三百文怎么样?” 人家实在,她林宝儿也不能拿着人家的好心当应该,该给的报酬还是要给的,私人关系再另说。 “这可使不得,说好来帮忙的,要是再拿钱,那成啥人了?”石头一听赶忙拒绝,一脸坚定的样子。 “呵呵,你先别急,听我说,我看你带的这套干起活来才给力,有不少人家里也都有。今个给你工钱,也是让大伙看看,谁家要是也有,就也带来,我们不白用,按出力多少给钱!” 石头听林宝儿说的有理,不过还是坚持:“他们该给的就给,我的就不用了!” 林宝儿看着他笑道:“不给你,他们怎么知道带来会有钱得?说多少都不如你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更好、更有信服力,不信咱们打个赌吧,要是看你今天拿了钱,不用我说明天就会有更多的人带牛和犁来。要是没有,明天的钱就不给你了,怎样?” 石头蹙蹙眉,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晚上结账的时候,由于人多,钱都是事先就给了里正的,然后再由他来分配。不过林宝儿还是当着大家伙的面亲自把三百文钱给了石头,还说了一顿感谢话,余光就见旁边有人眼里放光,她不禁嘴角翘起。 果然,第二天石头就低着头找到林宝儿,并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见他这样,林宝儿就好笑,道:“怎么样,我赢了吧?” 是的,正如林宝儿预想的那样,今天再来的百姓,只要家里有牛和犁的都带来了,到了也没人谈钱,只闷头干活。 见百亩的荒地仅两天不到的时间,就有一大片被翻过并清理出来,不管是林怀礼还是林宝儿都开心得不行,同时感慨,还是人多力量大啊! “嗯,是你赢了,可是那工钱、我……” 没等石头说完,林宝儿就一摆手:“行,你也不用多说,我知道你和我姥家关系好,但是到这干活的,我都不讲人情,就是我大舅他们来,同样给钱!” 既然林宝儿都这么说了,石头也就没再多说,回去继续干活了。 …… 镇上悦来茶楼的雅间里,聚坐着四个各有风华的年轻男子。四人相貌不同、气质迥异,却都俊美无助、亮瞎人眼。 “……小安子,我和你说啊,你不知道,这家伙口味可重了,竟看上一刚生下来没几天的小女娃!” 一满身惹火红衣的美男,哥俩好地将一只手臂搭在了旁边黑衣冷面帅哥的肩上开始八卦,眼神撇向对坐的谈论对象――紫衣男子,一脸的嫌弃。 “噗~” 黑衣帅哥先是很不给面子的扒开那只修长纤细的爪子,接着一口茶没咽下都喷了出来。饶是定力再强,也禁不住此消息的轰炸。他当然清楚身边之人言语中定含有大量水分,但也了解,子虚乌有的事这人还是不至于编造的,所以震惊的不是一点半点。转而用求证的眼神看向悠哉自在喝茶的正主。 和他一样惊讶、疑惑的还有他对面的白衣美男,虽不至于也把茶水喷出来,可手端茶杯的姿势加上桌面上零落的水渍,不难想象刚刚经历怎样的场面。 “莫惊、莫惊!这就受不了,那你瞧见后得什么样啊?淡定、淡定!”红衣美男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说教黑衣帅哥。 “真的?” 这可不是问红衣美男的,估计他的人品很值得考验吧,黑衣帅哥直接问左手边的正主当事人。 紫衣男子依旧气定神闲喝着茶,只微抬了抬眼皮,不予回答。 “你问他不是白问,这么丢人的事,他会回答你?你问我,我见过那丫头!” “你在哪见过?”黑衣帅哥满脸狐疑看着他,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你那什么眼神?不信啊,不信还不和你说了呢!”转身就投向另一边依旧没怎么缓过来的白衣男子,“荀,你一定要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刚生下来没几天?” 白衣男子终于出声了,开口就问出了最最让他难以置信的问题。要说一个成年男子看上一个女人,太正常了,不稀奇,可要真是个刚出生的娃娃,还真就…… 见白衣问得认真,红衣美男眼神闪烁,说话就没那么利落了:“呃……也不是,就是、就是,太小了点,对,就是太小!” 好不容易想到合适的说辞,红衣美男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拍着桌子语气肯定。 “……凤轻舞,最近太闲、皮痒了是不是?” ------题外话------ 谢谢昨天支持首订的亲们,谢谢你们!还要特别感谢晴千与、hanjingjing123、刘汐雅1025和龙行天下322四位亲的票票,谢谢你们让月在初次煎熬的等待中看到了希望、汲取了动力,真心的感谢! 六十、思念不如相见 被议论半天、也沉默了半天的正主终于幽幽开口了,话音一出,顿时冷得站立的红衣美男一哆嗦。 “干、干嘛又这么叫,人家叫凤彧、凤彧好不好!”红衣美男跳着脚纠正道,样子很急还带着些许恼怒。 “呵呵,是吗?可我怎么就觉得轻舞更合适你呢?你娘还真有先见之明!” 紫衣男子一脸的云淡风轻,真的像是好友间对于名字的探讨,可在座的几位谁不知道他是在故意挑衅凤彧?谁不知道凤彧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他的字——轻舞?可又没办法,亲娘取的,不能改。所以不管是凤彧认识不认识的,只有极少数知道他的字,也都没人叫,平时都直接唤他名。 今天也是他把人给惹着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待遇。 “墨绝,不要以为我怕你!你若再叫、再叫,我就、就……” 就什么?呵呵,就不出来了。没办法,想他凤家四少凤彧,那是到哪里都可以横着走的,就是一到墨绝身边,立刻就蔫,从小到大一直就这样,他自己都觉得憋屈,可又无可奈何,唉! “哎,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总这样?”这时候燕荀,也就是白衣男子出来和稀泥了,其实他根本不理会他们是否吵闹、打架,他在意的只是事情的真相,“景齐,别吊着了,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你真看上……嗯?” 瞧着他那一脸的三八样儿,墨绝俊美邪魅的外表掩藏下,内心暴汗不已,怎么他身边的兄弟一个两个都这样?给自己默哀! 最后只甩了一句“无聊”起身大步而去,留下屋里的三人:两个面面相觑,感到十分遗憾;另一个老僧已入定,但内心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 林宝儿家这两天非常忙,家、地里和里正家基本三点连成一线,来回奔波。 荒地开垦的第三天,一早叶家屯的石头和前两天一样牵着牛、扛着犁就来了。让林宝儿和叶氏他们高兴的是,李氏带着叶大成和叶大海两兄弟也来了。 李氏和叶氏母女见面自是十分亲热,林宝儿他们也都不差。大成和大海一个十四、一个十二,都是半大小子,就都到地里干活了。叶氏就并着李氏、林宝儿娘几个回家了。 “这回你们算是过起来了,看那地多的,有一百多亩吧?” 李氏刚坐到炕上,就拉着叶氏的手感慨。以前心里最惦记的就是这个闺女,现在好了,家也分了,日子也过起来了,终于不用她时时挂着心了。 “是啊,一百多亩呢,还只是下边的平地,山不算!”叶氏笑呵呵的和母亲聊着天,眼角眉梢都是掩不去的满足与骄傲,“就是都不是啥好地,沙地多!” “还想要啥好地?那么一大片才那么点钱,值了、值了!” “是啊,我也觉得挺好,够用就行,咱也没那么大心思。” “嗯嗯,知足就好,你是个有福的,唉,这下我和你爹也就放心了!”说着说着,李氏眼圈不由得红了。 叶氏见母亲如此,也是湿了眼眶,努力往回憋了憋,笑道:“是啊,以后就不用你和爹为我操心了,这是好事,娘,你该高兴!”说完,用力攥着李氏的双手。 “谁说我不高兴,我就是高兴的!”李氏是真高兴,笑着胡乱的抹了抹眼睛。 母女俩对坐着,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相视而笑。 林宝儿没和她们一起回来,而是又拐去里正家看了看,特意瞧了瞧午饭的食材,见都准备的挺好才回来。 进了屋就看见母女俩坐在炕上温馨的场面,她都不忍心打扰。 李氏坐在炕里,脸朝外,见林宝儿呆站在门口,半进不出的,笑着嗔怪道:“我说你这丫头,傻站在那干啥,还不快进来?” “呵呵,姥,这不是看你看呆了嘛,以为走错门了,哪来的这么漂亮的大姨啊?”李氏话落,林宝儿就走了进来,还不忘贫上一把,逗得李氏哈哈大笑。 “瞧瞧你家这丫头,这还了得?说话咋就这么叫人舒坦呢?”李氏一边笑着拉林宝儿上炕,一边和叶氏抱怨似的夸赞。 叶氏也是笑的合不拢嘴,看着林宝儿的眼神都能柔出水来,“也不知道这丫头随了谁,能说会道的,我和他爹可都是笨的!” “娘~,瞧你说的,我们姐弟几个还不是都将你和爹身上的好处都随了?要不能这么又聪明又伶俐吗?” 林宝儿发现,她现在不光身体年龄小,心里年龄也越来越小,完全不像二十几岁的她,装乖卖萌可有一手,不过她一点也不反感,还很享受这个过程。 “哈哈”李氏一听,大笑不已,“对对,还是我大外孙女说的对,都随了,就是比较会随,挑着好的随的,哈哈~” 叶氏在一边都不知道说啥好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可真是她的宝儿! 由于白天逐渐变长、很快又要到春耕,庄户人家基本都开始从一天两顿饭变一天三顿了,林宝儿家更是,没办法,人一忙起来干上活就特别容易饿。 中午,林宝儿和叶氏陪着李氏在家并做饭,地里和里正家都由林怀礼和星儿、月儿照看。月儿是一直忙着开荒的事的,星儿则是这两天才开始帮忙,平时都是忙着她成衣作坊的事。 自从管理了成衣作坊,林星儿也变了,更努力能干不说,就是性格也变得更乐观开朗了。为了能让她更好的发展,当她说要来地里帮忙照看时,林宝儿直接就答应了。 作为管理者没必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更多的是学会如何让别人心甘情愿的为你做事,这就需要更多的见识和宽阔的心境了。她现在就在努力培养林星儿这方面的能力,所以针线活反而越来越少做了。 “……中午五郎和七郎回来吃饭不?”做着饭,李氏就想到了还在学堂念书的两个宝贝外孙。 “不回来,来回跑又累又冷的,早上走时都带好了,中午能热!”叶氏一边和李氏唠着嗑,手里的活也不耽误。 “哦,那就好,别饿着就行!”虽还是有些心疼,可好在条件也不算差,饭还能热热再吃,李氏也就没再说啥。不过想了一会又问道:“他们俩也上快一个月的学了吧,学的咋样?” “咱没学过也不知道啥,不过瞧着他们每天晚上回来那认真劲,倒是挺让人放心的。”又想到了什么,叶氏不禁抿嘴笑起来,“呵呵,五郎和七郎每天回来还要教宝儿几个呢,可像那么回事了!还非要让我和他爹也学,不学不行!” “可真?”李氏虽说也是没文化的,可毕竟人不傻、又活了大把年纪,什么不懂啊,听叶氏说完就两眼发亮,满是欣慰道:“你们夫妻俩上辈子有造化啊,生了几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呵呵~”叶氏也不谦虚的辩解,因为她心坎里就是这么觉得的。 …… 转眼,又过了两天,林宝儿家开荒的第五天傍晚,干活的百姓们都收工回家了。伴着微弱的太阳余晖,林宝儿姐妹三人还在地里溜达。 踩在新翻动的土壤上面,看着已经快望不到边的翻过的地,姐妹三个心中都感慨万千。但是三人都默默不语,只是慢慢的走着。 “嘚儿嘚儿嘚儿……” 远处传来马蹄声,寻声望去,夕阳下,通向村子的大路上,一匹乌黑的高头大马、驾着雪白的蹄子,风一样驰骋而来。 这马太通人性,都不用主人示意,到了林宝儿三人身边,戛然而止。 抬头望着马背上一身风尘却丝毫不影响他高大俊逸形象的绝美男人,林宝儿心里竟一时的怔愣,仿佛已很久不曾见过了!可事实上也就一个多月而已。 “姐,来人了,说话!” 见林宝儿就那么仰着头看着人家,也不说话,林月儿在一边直着急,没办法只好拽了拽她的衣角并小声提醒了一下。心想,自己聪明的老姐是怎么了,这可是他们家的大恩人,又是大帅哥,可别让人挑理啊! “咳咳~”林宝儿回头瞪了林月儿一眼,闷声说,“我知道!” 她自然知道林月儿是好心,可她现在心情不算好。懊恼自己的愣神,也气愤马背上那人得意的嘴脸。 墨绝就那样高高的坐在马背上,微笑的看着三姐妹的一举一动,确切地说是林宝儿的一举一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丰盛的晚餐都已经上桌了,可他就是没有一点食欲。在凤彧三人无比诧异的注视下,毅然离开,骑着马漫无目的的奔驰,不知不觉竟来到了这里。 就在见到这个小人儿的那一刻,漂泊心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栖息的港湾,他也终于明白,原来他一直想念着她。 那天在悦来茶楼,凤彧说他看上那个小丫头时,他自己都觉得荒谬,怎么可能呢,他只是觉得她不讨厌而且很特别而已,对她好也不一定非要看上啊?可是就在心里否定的那一刻,忽然就觉得异常烦躁,让他没办法继续坐在那里听他们议论下去,他走了,想一个人静一静,也许就会好了。 可是一连强迫自己静了两天,终于按捺不住狂乱的内心,扬起马鞭、策马奔腾。 林宝儿刚刚的怔愣走神,完完全全取悦了这位大爷,所有的烦乱、躁动统统不见,剩下的只有满眼满心的笑意! “你怎么又来了?” 林宝儿发现,她和他说话就不太可能有好语气,没办法,气氛铺垫的就不对。 “呵呵,怎么是‘又’?我不记得我来过很多次啊?” 某人依然高坐于马上,紫衣翩翩、神态怡然,声音磁性悠扬,天地间仿若只剩他一人,遗世独立。可说出来的话却可以让林宝儿吐血。 林宝儿这个气呀,因为她已经接收到两个妹妹疑惑不解的目光了,尤其刚刚好心提醒的月儿,平白无故的受白眼,正郁闷呢,现在看着她的眼神就更具深意。 “嗯,好!那我们姐妹就不耽误公子了,走,回家!” 实在是没办法好言好语,林宝儿自己也不愿意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沉声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个妹妹。 “呵呵,怎么总是这样!” 墨绝笑着摇头下马,满脸的无奈却没一点嫌弃厌恶的感觉,反而乐在其中。 看着面前的人墙,林宝儿只能向着天空翻白眼了。“你到底想干嘛?有事,说;没事,让开!” “当然有事,不然我大老远来干嘛?” 就站在林宝儿面前,二人离得很近,墨绝低头深深的凝视着她,似要将她看穿,好一会才幽幽地又说了一句:“怎么这么矮!” 声音很低很轻,自言自语般,要不是离得近,林宝儿根本听不见。可听见还不如没听见呢,这人不说话气人、说话更气人,人家才十岁好不好? 懒得和他理论,林宝儿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继续装哑,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事! 墨绝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不自觉的就蹙起眉头。 正这个时候,终于控制不住的林月儿小姑娘站出来说话了:“墨公子,您是来找我们的吗?是有什么事吗?要不您和我们回家吧,正好把欠的钱还给您!” 除了林宝儿知道墨绝的大名之外,家里其他人也只知道他姓墨,但因为几次的帮助,对他的印象倒是非常好,也非常感激,因此林月儿才这样相邀。 听了林月儿的话,林宝儿才忽然想起,原来自己还欠着人家钱呢,怪不得都来堵人了!一拍脑门,满脸的懊恼,道:“那你跟我们走吧,我身上没带银票!” 墨绝却是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了,他很像是来要钱的吗?不过转而又是一喜,没回答林宝儿,而是对着林月儿和林星儿说道:“我来确实有事,不过此事只有你们姐姐才能帮忙,所以现在要把她带有,明日定会安全送回,还请二位回去向二老说一声!” 对于墨绝来说,这样的言语态度已经算是非常谦卑友好了,可是听在林宝儿等人耳朵里,还是那么高高在上、唯我独尊。 可即便如此,林月儿和林星儿还是不由自主的点头答应,谁让人家浑身散发的就是那种让人尊重、仰望的气场,没理由的让你信服、顺从呢? 林宝儿傻了,怎么弹指一挥间,她竟有种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感觉呢!有没有没还在意她这个当事人的想法? 答案显然是没有的,因为就在她还在朦胧困惑之际,人已经落于马背之上,并开始急速的行驶了! 林月儿和林星儿回去是如何与林怀礼、叶氏解说的,暂且不提,单说墨绝和林宝儿,二人于马背之上,一前一后、一矮一高,十分和谐。 太阳已经彻底隐没了,幽静的山林、崎岖的山路,林宝儿这才发现,他带她走的竟是大山之间。虽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悬崖峭壁、巨石险峰,可她还是止不住的害怕。 憾觉到怀中小人儿身体的紧绷,知道她是害怕了。似乎总是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刚进山她就会有反应的,谁知都走了大半了,也只是身体微僵而已。 不过他还是很心疼,本来不敢搂紧的双臂终于有理由抱紧了,内心无比激动。沙哑着嗓音,柔声询问怀里的人儿道:“怎么,害怕了?” 林宝儿紧紧的闭着双眼,不敢看也不敢想,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控制不住的鼻子发酸、声音哽咽:“你要带我去哪啊,我也没怎么得罪你,不会是要把我喂狗熊吧,呜呜~” 林宝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要不然谁会太阳都落山了还到这种类似原始森林的深山里来啊?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座山就是他们村口西面从没人进的深山老林! 想想都叫人毛骨悚然,她一向自诩不是胆小之人,可也得分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这里阴森森的,和正常人可以出没的地方差太多,没有小桥流水人家相伴的枯藤老树昏鸦,真的让人心生恐惧,没办法欣赏! “别瞎想,有我在,哪个狗熊敢吃你?”墨绝的手臂更紧了,这小人儿实在太特别,这样的情形下居然让他有大笑的冲动。不过也多少有些郁闷,她就那么想自己的吗? 许是感觉到他身体的守护和嗓音里的温柔,林宝儿终于慢慢睁开眼睛,回头看向正紧紧拥抱着自己的男人。她从没否定过他的绝美俊逸,哪怕这一刻内心如此紧张,也不忘先欣赏美色。 光华饱满的额头,美人尖清晰可见;浓密的剑眉,尽显英姿飒爽;乌黑若黑曜石般明亮的凤眸上,睫毛弯弯像蒲扇;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嘴唇……真是,没法再好看了! 大饱了眼福之后,忽然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了。坐在乌骓般的宝马良驹之上,还被一看就实力超强的美男紧抱着,还有什么好怕的? 精神一恢复、理智一回炉,林宝儿才猛的想到,她正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紧紧的呀!两辈子加一起都没哪个男人如此抱过她,能不紧张、能不心跳加速吗? “咳咳,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为什么走这里?”为了平静狂跳的小心脏,林宝儿选择用说话转移注意力。 “呵呵!”可以说墨绝就是五官敏感得不像话的人,哪能没发现怀中小人儿的心跳变化和言语中的闪躲?先也是呆愣不解,而后才恍然明了,原来小人儿才想起害羞,是不是有点太迟了?墨绝嘴角高翘,言语中带着一丝欢快的揶揄,“怎么,不害怕啦?” “哼,怕什么?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呢!就算狗熊来了也是先吃肉又多长得又好看的你才对,我呀,安全着呢!” “哈哈哈……” 山林间回荡的满是开心爽朗的笑声~ 林宝儿想过无数个他为何会往来于山里间的理由,无非就是他是世外高人,隐居于此;或者他的师傅之类的亲人隐居于此;亦或是这山林里别有洞天、是世外桃源等等。 可她就是没想到,这里既没有仙风道骨的高人、也不是什么世外的桃花源境,有的只是一群历尽万苦、终成勇士的士兵!这简直让她大跌眼镜! “怎么啦?”下马之后,墨绝就很自然的牵着林宝儿走,因为她根本就傻眼、呆愣的不会走路了。 也不能怪她如此惊讶,换成是他也一样。这里是驻齐宁府的秘密军事训练基地,也是整个燕国最大的军事基地。这里培养的不光是最优秀的士兵,还有很多是为皇家训练的亲兵、暗卫。 这是他最骄傲的领土,从未带外人进来过,就是荀和彧他们想要进来都是不太容易的,可是今天,他把她带来了。没有理由,因为他也说不上来。不想刚见到就分开,又不知道去哪里更好,唯有此处,他觉得最适合他们俩。 “这里怎、怎么会有、那么多士兵?” 群山环绕的低洼空地上,面积广阔,密密麻麻的人头在规律的攒动着,齐发出的‘吼哈’声响彻整个即将全黑的天际。何等威严、何等气势,让林宝儿瞬间挺直了脊背! “这里是军事基地,当然有士兵!” 墨绝回答的简单轻松,可林宝儿不傻,古往今来,军事基地都会选宽阔偏僻的地方没错,可也绝没如此隐秘的,除非不是对外公开的。 想到此,她怔怔的看向拉着自己前行的男人,他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不像对自己不利,那还会是什么呢?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墨绝带着林宝儿,直接来到他的私人领地,再一次,林宝儿又傻呆傻呆的了。 实在是意外来的也太多太突然了,让她的小心脏都有点负荷不了了。在这深山老林里,藏着训练的精兵也就算了,没想到连住处都如此有特色!难不成这个时候就已经流行延安窑洞了? 面前的建筑,无疑是和林宝儿印象中的窑洞是一样的,土窑——镶着木窗框和窗棂纸的土窑!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林宝儿激动了,前世去延安参观可是花了钱的,没想到现在居然免费见着了! “怎么,不可以吗?”墨绝看她此时的样子,就算再聪明的头脑,也有点糊涂了。她不会嫌弃他猜到了,可也不至于如此激动啊! “嘿嘿,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本来就是要你进来的嘛。说着开门两人一前一后就进去了。 天幕已经黑了,窑洞里很暗。墨绝拿出火折子,轻轻一擦,就点燃了好几支蜡烛,室内顿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哇,你这里可真是内有乾坤呐!” 灯一亮,视线所及范围之内,无一处不让林宝儿惊叹不已,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走的完全不是延安窑洞的简单、朴素之风啊! 来回巡视了一圈,林宝儿肯定,这个窑洞面积绝对有一百四五十平,设计还类似于现代楼房的三室一厅。有主卧、次卧和书房,客厅也很宽敞。她一度怀疑,这是不是哪位穿越友人的杰作。 至于家具陈设,自是不必多说了,看看主人就知道是什么风格——厚重大气、低调奢华! “你经常住这里吗?感觉很有人气的样子!” 林宝儿欣赏的同时,有问题当然要问主人了。 “嗯,十三岁开始就常驻这里,已经五年了!” “五年啦?那以前怎么没见过你?”都生活五年了,怪不得要装饰的这么好。 烛光下,墨绝静静的凝望着林宝儿美丽娇俏的小脸,目光如水,少了平时的痞气,多了份亲切的柔和,笑道:“你很想早些认识我吗?” 林宝儿还一时无法适应这样子的他,本来窘迫不知如何是好呢,听了他这么说,立刻露出恼意,怒目而视道:“别想转移话题,快说!” “呵呵!”和她在一起每一刻都是开心的,似乎总是想笑,“我来这里也是参加训练的,训练的四年不得私自离开,只去年才开始自由而已!” 哦,原来如此啊。她就说嘛,长得这么妖孽的人整天在镇上或村口晃,没理由五年都没人知道!忽然又想到什么,忙问:“对了,这里除了通向我们村子,还通向哪里啊?” “聪明!”墨绝夸赞,“县城。” 林宝儿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 “咕噜~” 烛光之下、静默之中,俊男美妞、温馨无限的场面就这样无情的被林宝儿抗议的肚子给打破了,当事人囧、墨绝更囧,他居然忘记吃饭了! “……我、”林宝儿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难为情的对墨绝说道,“我饿了!” 看着面前小人儿委屈又娇羞的表情,墨绝越发恼恨自己,怎么就如此大意,饿着小可人儿呢?顿时语气柔软得不像话:“等我,这就让人送吃的来!”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开。 林宝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傻傻的就那么看着,大脑完全处于当机状态,一片空白,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吃了晚饭之后,天已经很晚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林宝儿就在墨绝安排的次卧睡下了。临睡前,还在想,墨绝说是找她来帮忙的,到底要她做什么呢? …… 第二天一早起来,林宝儿再一次大开眼界,心灵也受到震撼。因为她总算是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气势恢宏、威武雄壮! 居高临下,教军场上,数以万计的汉子豪迈的喊叫着,整齐的操练着。高亢的嗓音和矫健的身姿,无一不感染得林宝儿热血沸腾,几乎每个毛孔都在叫嚣。 曾经,她也有过军人的梦想,可是那个社会太现实,当女兵对于她来说,无异于上青天。没办法,只能偶尔在军旅题材的台视电影中需找激情与慰藉。 然而此刻呈现在她眼前的,虽不是身着陆海空军服的三军仪仗队,可却是实打实的真兵!兵,贵在精神,无关乎衣着外在。所以,她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心潮澎湃? 墨绝就在林宝儿身边,一直注意着她,就发现这小人儿眼圈发红、手脚无措,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担心的问道:“丫头,怎么了?” 林宝儿看也不看他一眼,不过倒是说话了:“你们这里有女兵吗?” “没有!”很干脆的回答。 林宝儿幽怨的瞟了他一眼,兴致也没那么高了,转身回屋,准备吃早饭。 墨绝跟在后面,盯着小人儿的背影,两道剑眉都要扭到了一起,真的是十分不解。 两个人的饭桌上,林宝儿又想起昨晚睡前的问题,也不管他在不在乎食不言什么的,直接问道:“你说让我来帮忙,到底帮什么忙啊?” 墨绝的教育一直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传统式,对于林宝儿这样在饭桌上谈论问题的情况还是初次碰到,稍微迟愣了一下,就回道:“很重要的事!” 卖什么关子啊,有事就说事呗,林宝儿不高兴了:“那什么时候送我回家?”还不知道叶氏和林怀礼会担心成什么样呢。 墨绝幽幽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吃东西,半天才吐出一句:“办完重要的事!” 哼哼,算你狠!林宝儿也不再问了,端起饭碗,猛往嘴里扒饭,当然也不忘再瞪某人一眼。 一整个上午,林宝儿都在屋里憋屈着,回不去家,又不能出去乱走。她一个女孩,虽是个娃子,可也是异性啊,在这万里挑不出一个女人的男人堆里,出去晃无疑是没事找事。 昨天刚来的时候还好,基本没人瞧见,后来也是因为要吃饭,才被上次在村口遇到墨绝时身边的那两个随从看见了,两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人又机灵的,见了她虽然大惊,好在调节的够快,也没让她觉得多不自在。 可今天早上就不一样了,她是不自然的走出去的,又不自禁的被吸引的,也没想太多。可当一个个带着惊讶、疑惑又充满怪异的眼神猛瞧她时,才暗叫一声,糟了,成热门焦点人物了,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好! 所以这一上午她再也不出去了,眼不见心不烦,管他们怎么议论呢! 再看人家墨公子,真真是到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既轻松又自在。想出去就出去,想回来就回来,当然最多的时间是呆在书房里的。 林宝儿十分不甘心,每当墨绝坐在书房忙公事的时候,她小小的身影就会出现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就是想打扰他、再打扰他,谁让他把她带来却又不说干什么,还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呢! “不用晃了,现在你可以做你的重要事情了!” “真的?” 墨公子终于大发慈悲了,激动得林宝儿差点没跳起来给他个熊抱。幸好理智尚存,不然岂不是敌我不分了?林宝儿暗暗吐舌。 “真的,只要你做得让我满意!” 宽敞的书房里,雕工精致的千年沉木太师椅上,墨绝慵懒的倚靠着,嘴角微弯,严谨与不羁并在,正气与痞性共存。 “……呃,好!”林宝儿再次懊恼自己的走神,佯装镇定的问道:“到底做什么啊?” 墨公子也不回答,只是叫了墨十三进来,吩咐道:“带着她去做她该做的事!” “是!”墨十三恭谨地领命,带着林宝儿出去了。 林宝儿一边跟着墨十三走,一边盯着他的背影嘴抽。原谅她的接受无能,这墨绝的随从不会是从一一直往下排的吧? “喂,前面的小哥,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哥叫墨十几啊?”林宝儿是真的很好奇。 “十七!” 言简意赅得林宝儿直望天,不过还真被她猜对了,都是数字,细想想也挺好玩的。 等随着墨十三到达目的地之后,林宝儿再也不觉得什么是好玩的了,这分明就是在玩她啊! 原来人家墨公子说的只有她才能帮的忙竟然只是让她给他做午饭!天呢,晴空万里,为什么她却仿佛听见无数惊雷在空中翻滚? 气了、怒了,想爆发、想反抗,可最后还是长长的哀叹了一声——认命了。爆发容易,可她拿什么和人家反抗?就她这小胳膊小腿?唉,算了,不就是一顿饭嘛,她做!反正她小女子一枚,也不需要什么骨气。 然而,林宝儿没有细想的是,她真的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吗?骨气对她来说真的就不重要吗?答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林宝儿很想把饭菜做得咸淡不均、酸辣难分,可又一想,哪有必要如此幼稚,到时候辛苦受累的还得是自己。所以,低头认真的做每一道菜。 当墨十三向墨绝回禀林宝儿的表现时,就见主子笑得相当自信,一准知道她会认真对待似的。 墨十三就纳闷了,主子怎么就这么肯定呢,他没看错的话,那小娃子、不,是林大小姐,开始明明不想好好做的,那双大眼睛滴溜溜直转,一看就知道没想好事。也不知最后怎么想的,居然安安分分的什么也没发生!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小失望。 墨十三被自己的小邪恶吓着了,浑身一机灵,偷偷地瞟了主子一眼,还好没发现! 也是,这时候主子还哪有多余的心思在乎这点小事,估计想林大小姐都想不过来呢。他算看明白了,主子这是情窦初开了!可一想到主子看中的对象,他哭的心都有了,一向英明神武、人人崇拜的主子,怎么就看上个娃娃呢?唉,还真是应了那句,再精明的人也有瞌睡的时候! …… 话分两头,再说说林星儿和林月儿两姐妹回家之后,五郎和七郎也都回来了,一家人并着李氏都在,只差林宝儿一个。 七郎眼尖,不等林月儿开口,他一连串的疑问就已出口:“咦?姐怎么没和二姐三姐一起回来啊,她不学写字啦?天都黑了呀?” 听他这么一说,大伙也都往外瞧,就是没看见林宝儿。叶氏就也跟着问两个女儿:“你们姐姐呢?” 本来两姐妹没觉得怎么样,可被大伙这么一盯一看,忽然就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一向爽朗的林月儿说话也不是很利索了:“呃,我们在地里看到墨公子了,他特意来找我姐的,说、说是有事要我姐帮忙,就把我姐带、带走了!让、让我们俩回来和你们说一声,明天一定安全送回来!” 呼,终于说明白了,林月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什么?墨公子给带走了?哪个墨公子?”叶氏一听就急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墨公子。 林怀礼显然比叶氏淡定多了,墨公子他还是很信任的,不过眉头却也一直纠着。 “娘,你先别着急,就是帮了咱们家很多次的那个墨公子,咱还欠着人家钱的那个!”林星儿见娘亲很急,赶紧上前抱着她的胳膊安慰,并解释清楚墨绝的身份。 “哦,就是那个长得比花还好看的墨公子的啊!”看来墨绝在林宝儿家的形象不是一般的好,知道是他,叶氏的心很自然的就放下了大半。可多少还是不放心的,“他没说找你姐啥事?你姐能帮啥忙啊?真是的,长这么大也没离开过亲人,也不知道在外边咋样!” 众人都是担心的,只有七郎一个是兴奋的,从炕上站起来就激动的问林月儿:“三姐,真的是那个帅哥哥吗?他怎么来的,是不是骑着大马?” 在七郎的心中,英雄就是墨绝那样的,气场强大、不怒而威,要是再配上威风凛凛的大马就更好了! 林月儿倒是很想和他好好炫耀一下,因为她确确实实看到墨绝是纵马而来的,那场景想忘都忘不掉。不过就现在这氛围,她哪里敢说啊!乖乖的闭嘴,只冲七郎耸了耸肩。 屋里一时陷入沉默,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听了半天也没开口的李氏,这时所有所思的打破了沉默,道:“……嘶,那个什么墨公子的,是男的吧?!” 她话一出,众人全都奇怪的看她,心道,公子不是男的还是女的不成?公子,公子…… 叶氏和林怀礼皆是一惊、脸色巨变! ------题外话------ 亲爱的空军小橘子,辛苦啦,谢谢你的月票!还要感谢昨天冢秋飘然和之前vienne29两位亲的五星评价,你们的肯定就是给我莫大的鼓励,加油码字! 六十一、哭泣的理由 六十一、哭泣的理由 林宝儿静静的站在餐桌旁,垂头等待某人品尝过后的点评。看似温顺的外表下,究竟掩藏怎样的怒火中烧,只有此时正经历烘烤的她自己知道。 实在是太气人了,明明昨晚和今早还是客人、还有好吃好喝好招待呢,怎么过了一个上午就从贵客沦为厨子,还是最没地位的厨子呢?他坐着让她站着,他吃着让她看着,行,这些都算了,可大爷你好歹给句话,到底合不合格啊? 林宝儿发现,她再好的忍耐力到他这都会崩溃为零,终于控制不住,抬头挺胸,拿出壮士断腕的气势道:“到底怎么样,你给句话成不?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不能痛快点?你个大男人在那吃的到香,让我一小姑娘站着观看,好意思?” 一大串怨气吐出来,林宝儿觉得好受多了。然而墨绝却是非常差异的看着她、眼神无辜又疑惑,道:“你怎么不坐下来吃饭,不饿吗?” 呼!林宝儿快要疯了,感情她站了、看了这么半天都是自找的,人家根本就没那意思? “墨绝,好,算你狠!”林宝儿咬牙切齿,恨不能吃了眼前这黑心肝的家伙,“你就装吧,我还不伺候了呢!”说完,转身气哄哄的往外走。 “回来,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没想到第一次听她叫自己的名字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墨绝无奈摇头,大步上前,伸手拉住林宝儿的左手就往回一拽,怎么能让她这样的离开呢?登时,林宝儿毫无预警地向后扑来,正正好好的扑进墨绝的怀里! 墨绝也只是想制止她离开,一心急用力大了一些,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行。一时手脚无措,硬生生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林宝儿也被这忽来的旋转弄晕了,好不容易停了,想先缓一缓大脑缺血的状态,也就没动。 两个人就都静静的站立着,只是一个僵硬、一个紧贴。时间仿佛静止,世界也已安静,只徒留一声紧凑一声的‘嘭~嘭~’声,不知是响在谁的心里。 终于,林宝儿的眩晕状态在‘良好’的休息后,首先恢复过来。摸着自己休息的地方,似炕似床,却又都不像,抬头看看,天呢,这是什么情况?原来真的既不是炕也不是床,而是活生生的人!是了,刚刚好像是被他拉回来的,倒下之后就蒙了,哪来的炕和床让她躺? 一想起刚刚的事,气就不打一处来,忘了此刻最先做的该是离人家远点,而不是选择报仇。 林宝儿的个子只到墨绝的腰往上、胸口偏下,抬头也看不到他的脸,触目的都是紫色一片。没有他法,只能怎么容易怎么来了,就近原则,张开两只魔爪,伸到墨绝腰间,往有肉的地方使劲的掐! 别看墨绝身子一直僵着,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从林宝儿抬头开始,他就一直观察她,为什么已经知道贴在自己身上了还不离开,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招?他倒要看看她还要干嘛!就知道这丫头被气了绝对不甘心,看吧,那掐着他还恶狠狠、恨不能吞了他的样子,看了就叫他喜欢。 于是,两个人,一个掐得解气,另一个被掐得欢心!着实是一对诡异的组合,还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气可消了?” 感觉到胸前的小人儿似乎累了,墨绝很适时的开口,语气中透着不曾有过的温柔。 林宝儿确实很累,尤其是手。她就不知道居然掐人也这么费力气,这人的破身上好像都没什么肉,全都是硬邦邦的,害她掐了半天,人家没怎么样,她的手却生疼。 “哪有那么容易消?任何一个有志气的被你耍的团团转之后都不可能那么快消气的!”其实通过刚刚发泄这一通,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只是嘴上还不想落了下风罢了。 “我哪里有耍你?再说我敢吗?某人的掐功可是一绝啊!”墨绝紧盯着林宝儿的眼睛,说意味深长。 “咳咳”林宝儿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有点过分,可还是不示弱,“那是你应该的!谁让你欺负我、让我做饭,还不给我吃,让我站着看你吃?反过来你还很无辜的样子,呜呜~” 越说越委屈,林宝儿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就哭了。她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爱哭之人。哭,也是要有权利、有资格的! 一看胸前的小人儿哭得伤心,墨绝的心就一抽一抽的,暗骂自己,没事瞎逗什么事啊,现在好了,逗哭了,怎么办? 伸手将林宝儿搂进自己怀里,轻声哄道:“别哭好不好,以后再也不欺负你,再也不让你站着看我吃饭了,好不好?” 林宝儿不理他,反而越哭声音越大,越哭越伤心。 墨绝急了,不知如何是好,抬起林宝儿的头,轻轻的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乖,不哭了啊,你再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下次换你欺负我,行吗?” 林宝儿怔怔的看着眼前为她拭泪的男人,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酸酸的、涩涩的,还有一丝甜甜的。前世今生,从没哪个人为她擦过眼泪,他是第一个! 在墨绝的一再诱哄之下,林宝儿的哭声真的停了,可墨绝发现她的泪水却越流越多,真的似断了线的珠子。他慌了,心紧紧的绷着,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再一次搂紧林宝儿,声音沙哑的说:“你哭吧、哭吧,哭出来,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哇~”林宝儿放声大哭,不再是伤心,也不再是委屈,只因有个人会在她哭泣的时候紧张她、心痛她,此刻让她觉得,她也是有哭的权利和资格的! 有权利、有资格哭泣的人,是因为在她哭的时候,还有人愿意陪她、哄她! 屋里的两个人紧紧的相拥,一个在哭泣,一个在心疼。然而外面守门的两人——墨十三和墨十七,早已目瞪口呆、惊悚万分! 就两人的功力,想听请屋里的对话简直轻而易举。只是作为手下、作为墨绝的崇拜者,两人还是很好的选择将耳朵堵上。 可是有些声音不是他们想不听就听不见的。林宝儿大声斥责墨绝的勇气,着实让他们哥俩竖起大拇指,佩服;然而接下来听到的,彻底颠覆了二人的三观! 他们几个近身跟随主子的,哪个不是从小就跟着的,十多年了,什么时候听到过主子如此柔声细语的和人说过话?还一点不顾及身份,道歉认错,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亦正亦邪、宛若神祗的主子吗? 主子变了,他们的天变了! ……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大清早的悦来茶楼雅间里就正上演着一出,不过主角不是女人而是三个男人! 墨绝的突然离开,使得四人组变成了三缺一,结果,剩下的三个男人的话题不自然的就都围绕着离开的他而来。 悲催的墨绝,一定不知道他生死与共的兄弟,此时围绕着他聊得有多么精彩! “喂喂,小安子,你说昨天你是不是偷偷跟着景齐的?……别不承认,我可是有证据的!”依旧一身红衣、妖娆魅惑的凤彧永远都是话题的挑起者。 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是不回答,安驰野的性格还真就是最让凤彧头疼的:“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在我说完话之后给个回应啊,小安子?” 安驰野继续喝茶不理他。凤彧没办法,只好转身来找燕荀:“荀,你说他可怎么办呢,真是,估计以后是没人愿意嫁给他的!” 凤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倒是惹得燕荀哈哈大笑:“他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是你非得要和他说话的!”意思很明显,是你自找的没趣。 凤彧郁闷了,要是景齐在就好了,管他是真笑假笑呢,好歹还能侃上一会。唉,不在的时候才知道他的好! 不过郁闷一向不是他的风格,这不,马上又想到什么,眼放贼光,凑到燕荀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说,你们就不想见见那个小丫头?” “哪个小丫头?”燕荀十分不解,这人不会又想干什么坏事吧! 一旁的安驰野虽然还是不曾出声,但是眼神很明确的认同燕荀的问题。 “就说你们笨,还不信!能有哪个小丫头?还不就是把景齐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个!” 安驰野听了眉头微蹙,似是不信他说的话,那天听凤彧说墨绝看上个小娃娃,他真的震惊不小,也偏向相信。于是在昨天晚饭时,墨绝莫名的离开后,他就悄悄的跟了出去,不过后来也只是看到他兜兜转转的往基地方向去了,所以说,现在的安驰野并没有那么相信了。 燕荀呢,刚听说时也很吃惊,毕竟那个人是墨绝,可后来也就没放在心上,像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想要一个女人实在是件小事,甚至都不算件事! 现在听凤彧说的这么像回事,燕荀也只是笑笑,不过还是很配合的应付了一句:“那你想怎么做?” 见终于有人上了自己的道,凤彧嘿嘿一乐,鬼点子就出来了:“我们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凤彧话落,就是燕荀也不禁摇头,心道,这小子还和小时候一样,滑头得很!安驰野也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不过两人也都没反对,好奇心人人都有嘛,他们也想知道墨绝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一直与林星儿合作的白锦手下到林宝儿家通知,说白锦要马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林宝儿时,全家人都蒙了。这到底是咋回事?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找宝儿?可是他们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啊! 林还礼没办法,只好抱歉的开口道:“实在不好意思,赶得不巧,我家大女儿这会不在家,你看能不能和白公子商量一下,有什么事推后再说?或者是成衣作坊的事,可以让我家二女儿去的!” 来人一听他说林宝儿不在家,就抬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林怀礼感觉那一眼十分怪异,可又说不明白怪在哪。 “……既然这样,那可否告知在下林大小姐何时能回来?在下也好给我家公子一个准信儿!” “呃……这,啥时候能回来我们、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今天应该能回来!” 其实林怀礼也不敢肯定了,昨天是他和叶氏大意了,一想到墨公子是好人、是恩人就没多想,可李氏那句话却犹如当头棒喝,立时敲醒了迷糊中的夫妻俩。 是啊,不管怎么说,林宝儿都是个女孩子,一个已经满十岁的女孩子。这个时代,多少女孩在这个年龄都已定亲许配人家了。就算庄户人家没城里的讲究多,可太超格的也是不允许的。比如像林宝儿这样一声不响就和成年男子消失的,要是被人知道,那是要受罚的,而且清白名声也就没了! 林怀礼和叶氏一想到这里,就觉得从脚底下噌噌往上冒凉气,冷得他们整个人都僵硬了。 还是李氏阅历多,人也淡定,让他们先不要着急,既然那个墨公子像他们说的是个厉害的,就一定不会让不好的事发生,他们这时候也得该干啥干啥,省得别人怀疑。 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夫妻俩就这么担惊受怕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觉,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就巴巴的盼着林宝儿早点回来呢,没想到先到的却是白锦的人。这着实又让二人心惊了一把! 好在那人也没多说多问,转身就离开了。 …… 不管是茶楼里的设计还是林宝儿家里的担心,这一刻,墨绝和林宝儿都无暇顾及。因为他们两人正惬意的沐浴着初春正午林间温暖的阳光! 大山里一点风都没有,阳光普照,此时的林宝儿再没有昨天的害怕与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宁静与美好。 林宝儿刚刚大哭了一场,清洗过后,墨绝又命人特意为她准备了丰盛的午餐,两人吃饱喝足,墨绝就带她出来了。 刚开始她还挺不愿意的,怪他不先送她回家。可等到一真正的踏进这百木丛生的大山之间,她就深深的被吸引了,来得太对了! 当然,吸引林宝儿的既不是还未穿满绿衣的树木,也不是刚刚破土的花草。她是个俗人,并不很懂附庸风雅,她追求的是真正能攥在手里的东西。 “看什么呢?” 墨绝觉得奇怪,这小人儿怎么看着尚且荒凉的山石露出这等兴奋的光呢?就算春天了,花草树木都变化得很快,可现在真的没什么景色值得一看的! “墨绝,我以后可以常来这里吗?”激动的林宝儿转身拉着墨绝的手臂摇晃,语带兴奋与希冀,“可不可以嘛?” 面前的小人儿是第二次唤他的名字了,不再是生气,而是撒娇。喜悦来得太快,墨绝还有些恍惚。看着小人儿因为自己的失神而不高兴的嘟起小嘴时,墨绝笑了,一脸灿烂,回道:“当然,只要你想来便可!”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心愿达成,林宝儿拍手欢呼,不忘朝墨绝讨好一笑,“嘻嘻~”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常来吗?”林宝儿等了半天,以为墨绝一定会问呢,谁知道人家根本没那个意思,害得她只好自己开口了。 墨绝看着变脸极快的小人儿,笑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要问呢?……好好,我现在问,你为什么要常来这呢?” 林宝儿见他如此好脾气,刚刚的一点小郁闷一下子就没了,冲着他兴奋地说道:“嘻嘻,这是个秘密,等过一阵子你就会知道了!不过要先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真上道,林宝儿抛给他一个赞扬的眼神。 林宝儿就把自己的一个计划说了,让他准备的东西很多很具体,听的墨绝惊诧不已,看向林宝儿的眼神也变得深不可测。 “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说的你记住了没?可不能出错的!”林宝儿被她看的很不舒服,可也知道,自己说出这么一堆话来,他不奇怪可就真奇怪了。算了,继续装傻充愣吧! 过了好一会,墨绝才终于开口:“好,东西我会准备,不会出错!” “嘻嘻,谢谢你!”谢谢你什么都不问,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对我的好。 ------题外话------ 亲爱的美妞们,要过年了,怕到时候写不了文了,要先存点稿子,就先少更点了啊,望谅解!还要点名轩辕欣欣、zhou741qong、龙行天下322、虎窝里的幸福、冢秋飘然、ybyb123几位亲,感谢你们的票票,让我知道我的文文是真心有人肯定的,谢谢! 六十二、生活调剂 林宝儿又是太阳落山才回来的,墨绝并没有给她送到家门口,而是到了村口让林怀礼他们熟悉的墨一送回去的。 一家人见她安全回来,担心了一天一夜的心才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叶氏拉着她就是仔细的检查了一圈,道:“还好,还好!” 林宝儿见大家都这么担心她,心里非常过意不去,但又没办法说什么,只能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下次不要这样了。 “对了,爹,今天地里没事吧?”不是她不放心林怀礼的能力,只是单纯的关心而已。 林怀礼也不会多想什么,见林宝儿问,就点点头,道:“都好,大家伙干活都很卖力气,眼看着那么大一片荒地就要开出来了!” 一说到开地,林怀礼也是感慨颇多的样子,酸涩中透露出骄傲。不过他很快又转回了话题问林宝儿:“宝儿啊,那个墨公子让你帮啥忙啊?” “呃……”林宝儿语塞了,难道说他让她给他做饭、她还为此大哭了一场吗?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可看老爹的样子,就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怎么办? “他到底让你干啥了?” 这边林宝儿应付林怀礼一个还应付不来呢,那边叶氏忽然就高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急切。林宝儿就纳闷了,今天爹娘这是怎么了? “……我能帮啥忙啊,不过就是知道我会瞎鼓捣点东西,这不,非要让我帮忙也弄出点就我年前鼓捣出来的烧碱嘛。”老天爷,原谅她说谎了吧,不过也不算完全说谎,因为接下来她确实要和他一起鼓捣这些东西的,先拿来应付一下吧! 听林宝儿这么一说,叶氏和林怀礼的心才彻底放下,他们也知道她鼓捣的那些东西别人都未必会,所以自然也就信了。 不过叶氏还是又补了一句:“以后不要和他走太进,你都已经长大了!” 林宝儿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因为她听明白了叶氏话里的意思。和墨绝单独呆了一整天,她都没往这方面想,叶氏要是不说,她还真没觉得怎么样。可听她一说,这心里怎么就觉得怪怪的呢? “对了,姐,快中午的时候,白锦白公子派人来找你了,说有重要的事,可你不在家,他就回去了!”怕是爹娘把这事忘了,林星儿就赶忙告诉了林宝儿,耽误了什么事可不好。 “嗯,知道了。”林宝儿也没太上心,真要有大事,就一定会再来的,再说,她还真不知道那个白锦能有什么大事找她。 林宝儿这边解释也解释了、安抚也安抚了,一家人就又恢复了往日的幸福和乐。另一边的墨绝,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状况呢。 早在中午派来林宝儿家的那个手下回去把看到和听到的回禀完之后,凤彧三人就都一副若有所思和不敢相信的表情,只凤彧除此之外还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嘛,他就不会平白无故的离开!”凤彧一脸的得意,而后还冲安驰野撇嘴道:“就说你笨,还不信,都跟出去了,还什么都没看见,真是悲哀啊!” 安驰野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一个人坐在那里表情纠结,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墨绝居然回去搞什么风花雪月!看来现在只能等他回来再确定了。 傍晚,被期待已久的墨绝终于回来了,一进门,凤彧三人就发现他与前两天的大不相同,眼角眉梢都是风骚,浑身上下尽是芳华,真真是亮瞎人眼! 三人顿时目瞪口呆,难不成这人是经过回炉再造了吗?到底是什么力量居然能让一个人、一个强大如墨景齐的人由内而外的焕发出这样的光彩? 墨绝见三好友表情如此也不惊讶,气定神闲的在自己的位置坐下,端起茶盏给自己斟茶。 “你你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凤彧张大嘴巴,完全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邪气十足、痞气亦十足的墨景齐吗? “我怎么了?” 墨绝挑眉,这三个人是怎么了,都进来半天了,怎么那嘴还闭不上?他不就是一天没透露行踪,回来心情又很愉悦吗,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咳咳~”凤彧自己给自己呛着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们?该我们问你吧,你到哪风花雪月去了?还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回来?” “就是、就是,你到底跑哪去了,害得我们担心!”燕荀这话说的自己都心虚了,他们可没一点担心的样子,反而拿他一顿八卦。 “咳咳~”安驰野是个诚实的人,一听燕荀的话,顿时觉得脸发烫。不过也是一脸询问的看着墨绝。 “基地。” “你骗鬼呢?还去基地?那、那个小丫头呢,我不相信你们没在一起!”凤彧激动了,心道,这小子还死鸭子嘴硬呢,证据他都有。 墨绝一听他提林宝儿,身上慵懒闲适的神情顿时收敛,死死的盯着凤彧,不知在想什么。 凤彧被他盯得不自在,又因他突然变化的气场而感到恐慌,咽了咽口水,不再急着开口了,不过还是不死心的示意燕荀上。 燕荀和安驰野不傻,到现在要是再看不出来点什么来,就不用混了,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看来他们不信也得信了,景齐认真了! 作为兄弟,两人还是为他担心的,燕荀想想还是开口,道:“有些事情,我们自己也做不得主,你要想清楚!” 墨绝不说话,但是燕荀知道他听进去了,好一会他才点头回道:“我知道!” …… 又过了几天,眼看着马上就要清明了,整个清河村都被最具青春的新绿笼罩着:苍翠的松柏换成了翠绿的新衣,杨柳树抽叶发了嫩芽,地面上的草儿、菜儿也争相露出了久违的头颅! 可喜可贺的是,经过二百多人十来天的共同努力,村口西向的那片百亩的荒地已然换了颜色,由原来的光秃秃杂草丛生,变成了现如今看上去还很不错的黄土地。 因为还没到农忙,人们还都闲着,林宝儿索性就此也把上面的山给开了起来。山的面积没有地多,可毕竟是山,没有下边的平地容易开垦,所以农忙前开不完是一定的,不过能开多少算多少,剩下的等春耕忙完再说,她相信根本不用林怀礼说的按年来,一年之内,保准都能焕然一新! 自从上次彻底和上房的几个女人撕破脸皮之后,林宝儿就觉得生活变得越来越美好、事事都顺心了。不过太平静的日子总是显得单调,老天爷会想办法给你来点调剂的。 百亩的荒地开垦已竣工,林宝儿一家人商量过后就准备先给干活的百姓放个假,休息一天再继续开垦荒山。自己一家人也能就此忙里偷个闲,放松放松心情。 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休息的这一天,一家人不但没能放松心情,反而还都被气得不轻。 事情是这样的,吃过了早饭,林怀礼仍是闲不住,还和每天一样,非得往村口跑一趟看看才安心。叶氏和李氏母女两个就坐在炕头领着林宝儿姐妹几个做针线。 林星儿自是不用说了,成衣生意做的有声有色,这与她日渐精湛的手艺是分不开的。刚开始还有几个小姑娘不怎么服她呢,现在在事实和利益面前也都不得不低头了。 还有一点是让林宝儿欣慰的,就是现在的林星儿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要说过去的她是隐忍沉稳或是软弱可欺的,那么现在的林星儿就是大气内敛的,气质上的升华使得她这个七岁的小姑娘让人惊艳。 当然,变化的不光林星儿,这段日子以来,忙得不亦乐乎的林月儿小姑娘也是改变很多的。接触的人多了、要办的事情也多了,这让原本脾气不是很好的她,学会了收敛和自我调节,现在的她更活泼可爱,遇事也更灵活圆润了。 再加上两人一直和五郎、七郎学认字,无事的时候也看看书,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显然是不假的。当然她们俩字认识的都还不全,不可能谈得上腹有诗书,可就算是从文盲变成半文盲,这也是提升的! 闲言少叙,再说一边做针线一边聊天的李氏,忽然觉得肚子疼,就放下手里的针线,去了茅房。 林家现在就只有一个茅房,即使林宝儿家已经分出来了,可茅房还是公用的。因为是建在正方的屋后,所以离林宝儿家有点远,不过这在这个时代的村子里,也不算什么事,勤劳的人永远都不在乎多走几步路的。 李氏急匆匆快步向正房后面走去,等解决了生理问题从茅房出来,整个人就显得一身轻松,脚步也就放缓了。 “哟,原来是亲家母啊,我还当是哪里跑来的毛贼呢,一下子就跑到后面去了,那速度真快,给我吓了一跳!” 李氏刚刚排解完,本来身心舒畅的,忽的就被这‘天外来音’震住了,什么话,把她当贼了?李氏脾气虽好,可却不像叶氏那样凡是都忍、苦水往肚子里咽。一听就不高兴了,转身往声源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就见孙氏一手掐腰、一手捂嘴,正在那看耍猴似的呵呵乐呢。 “我说亲家母,你的眼神可真不咋地,这天天上茅房的人莫不是你都看成贼了?是你家茅房太香,还是贼缺心眼?”李氏也没给她好脸色,语气也很冲,她是真气孙氏刚刚的话了,自己不就是肚子疼的厉害快走了几步吗,凭啥这么笑话她?她老太太也是要脸的! “呵,上茅房的是不少,可也没见着哪个像你那个速度的,都快飞了,你说我能不出来看看吗?” 别说,今天的孙氏都有点不像她了,什么时候见过她骂人、笑话人如此委婉过?劈头盖脸、直截了当那才是她的风格! 其实孙氏也是被气着了,才变得如此阴阳怪气的。还不是看林宝儿家一天天的在那铺排,又是捞鱼、又是做衣服的,现在还聚齐了二百多人开起了荒地! 虽说她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却什么事也逃不过她的耳朵。没办法,就是她不想知道都不行,整天有人在她耳根子底下叨叨,比如赵氏、林怀义还有二房的几个孩子,再比如明显比以前回来勤快的张氏和林怀仁。 李氏是彻底被气着了,胸脯一鼓一鼓的,看向孙氏的眼里都是火。以前就听人说她这个亲家母不怎么样,她还不太信,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也不要个脸面? 生气的人往往头脑都不受理性只配,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了,李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冲着孙氏冷笑道:“那看亲家母这样,是要把我当贼抓起来还是咋地?是不是还要搜搜我拿没拿你家茅房里的大粪啊?” 李氏也是豁出去了,她自来人缘好,什么时候这样和人对喊对骂过?不自觉的脸就发红发烫,臊得不得了。 孙氏可不管臊不臊得慌,听李氏说话不好听,脸上虚假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本性暴露、破口大骂:“你个在我们家白吃白喝的,还想在我头上装大爷、耍威风?想得倒美,我告诉你,你吃的住的都是我的,那是我儿子,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不管怎么着他都得向着我!你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不就是看老三家发了、有能耐了嘛,就过来贴,你那老脸咋那么厚?自己没儿子是咋地?有我在,你就休想得逞,没门!” 李氏哪里见过这样的泼妇,气得直不起腰来,瞪眼看着孙氏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呼呼的喘着粗气。 孙氏见李氏回不上来嘴了,顿时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扬起高傲的头颅,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李氏的前面,美滋滋看着她,彰显着她此时的胜利和喜悦。 李氏是真的认输了,认真的想了一会,算了,也别争着一时之气了,人家都那么说了,她在这也没法在住下去了,哪怕叶氏是自己亲闺女。 长长的呼了口气,也不再看孙氏,直起身奔西厢房而去。身后的孙氏,也不骂了,见她进了屋之后,自己也悄悄的回去了。 屋里,叶氏和林宝儿几个还在忙着针线,当然林宝儿那也只能算是凑凑热闹。见李氏进屋脸色很差,就都关心的问:“娘,你咋了,哪儿不舒服告诉我,我好去请大夫去!” “是啊,姥,你哪不舒服?” 李氏见闺女、外孙女都担心自己,眼圈就泛起了红,不过还是强忍着,道:“没啥事,就是有点坏肚子,不用请大夫,可能是你家的水我吃不习惯,这不,我正想着回去呢!” 说完,也不理会叶氏她们的反应,扭头就去收拾自己来时的小包袱。 “娘,你这是干啥,咋说走就走?”叶氏连忙下地,制止李氏的动作。 “是啊,姥,前几天都好好的,不可能是水的事,找大夫来先看看吧!”林宝儿就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李氏这几天呆的都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呢? “我这就去找蒋大夫!”林月儿做事情干净利落,话落人就穿戴好要往外走了。 李氏一看,忙拉住她:“别、别,我没事,不用找大夫。” 林宝儿在一边看的清楚,李氏是真的不想让找大夫,那无非就两种情况,一是真的没什么事,二就是有事不能说。她更认为是第二种情况。 想到这林宝儿心里也就有些急了,万一李氏得了什么不好医治又难以医治的病可怎么办?不行,不管怎样,都得先看看再说。 “姥,不管咋样,还是先找大夫看看的好,让月儿去照吧。……月儿,你快去!” “哎,好的!”林月儿干脆的应着,转身就跑。 “我说、你们……咋就不听话呢,真没事,唉!”李氏见再阻止也是徒劳,只好独自叹气。 …… “蒋大夫,我姥咋样?”诊过脉后,林宝儿急切的询问。 “没有大碍,只是吃坏了肚子而已,开几副药喝了就行!” “真的?”林宝儿有些不信。 “这……”蒋大夫有些不高兴了,明显是怀疑他的医术嘛,不过看在林宝儿家对他一向敬重的份上,还是耐心的重复了一遍:“真的无碍的,上了年岁少吃油腻即可!” 林宝儿也知道自己太急了,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呵呵,那多谢蒋大夫了,麻烦了!” 等送走了蒋大夫,林宝儿回屋迫不及待的问李氏:“姥,你到底咋了?” 李氏的为人她还是有些了解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走就走,现在又证实没病,那是什么呢?会不会和刚刚上房的人影有关?刚刚送蒋大夫时,她可是瞧见上房的屋门开了,孙氏可是撩着帘子往外瞅来着。 “都说了没事,就是、就是想回家了!” “姥,你想回家也不能说走就走啊?” 见她明显的眼光闪躲、不说实话,林宝儿的眼神也变得深沉了。 六十三、仿若天塌 李氏是真的不想说这么丢人的事,可实在抵挡不住林宝儿剑一般深邃的眼神,瞧得她像没穿衣服似的,赤裸裸的无处遁形。 最后无奈只好娓娓道来,不说就算了,这一说出来李氏的气也就跟着起来了。 老太太年近花甲,竟然就这么在小辈面前哽咽了:“你们听听她说的那是什么话?还只要有她在,我就休想得逞?我不就是上我闺女家呆几天嘛,怎么就惹着她了?要不是知道分家了,我还不来呢?” 越说越觉得委屈,李氏就坐在林宝儿家的炕上哭了起来,弄得几个小姐妹不知如何是好。 “本来她骂我是贼就够生气的了,可也不想和她咋地,谁不知道她是啥样人,真不稀罕和她计较。可没想到人家就是专门在那赌我,就为了给我话听呢!” “你们说她咋那样,难不成她去她自己闺女家也是为了人家的钱和物啥的?为了得点啥好处?” 林宝儿几人就相互瞄了一眼,心说,她不给她闺女送点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再往回弄呢? 不过谁都没说出来,一个是这个时代不管老人如何,你作为小辈是无权指责的,说多了就是诋毁了,罪名担不起;再者李氏正在不吐不快,这个时候是不需要别人插嘴的,等她都说的差不多了,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再和她说会更好。 “唉,你们咋就摊上她这样的老人呢,这不是能活活要了人命吗?” 终于,叹息的说完最后一句,李氏不再继续了,眼泪也止住了。林宝儿见此赶忙安慰,道:“姥,你别生气啊,气坏了自己可不值当!” “是啊,娘,你别、别和她计较,她,呜呜,就是那样的人!” 这下可好,李氏刚停,叶氏又哭起来了,还一个比一个伤心,林宝儿这个汗呢,今天这是怎么了?就不能让她消停的歇一天? 那边林星儿见自己老娘也哭开了,就有点乱,忙过来问:“娘,你咋也哭了?” “娘,你看我姥刚好,你这又是干啥?”林月儿就有点不赞同叶氏了,在她看来叶氏这哭可就有点添乱了。 林宝儿见两个妹妹都在劝叶氏,她就没说话,其实她是有些理解叶氏的,换做是她,也会心疼委屈,可是她不会哭。 “我没哭、没哭,就是、就是有点不好受!”叶氏也是强忍着不想哭出来的,可哪里那么容易? “好了,丫呀,你也别哭了,娘知道、娘都懂!娘不走了,也不怪你们,快别哭了啊?” 刚哭完的来安慰正在哭的了,娘俩个对视良久,眼泪再次无声的往下流。 “好了,娘、姥,你们也都别太往心里去,谁啥样咱们都清楚,有些话能听有些话不能听的!快都洗洗吧,一会我爹回来了,看见可不好。” 林宝儿的这句话效果真好,就差没抱头痛哭的娘俩立刻擦擦眼睛起身洗脸去了。都怕林怀礼知道了伤心又为难,在她二人眼里,林怀礼是一等一的好丈夫好女婿,怎么忍心让他夹在中间受罪呢? 终于雨过天晴了,可就怕那边不省心的自以为是的以后别人都怕了她,怎么才能让她彻底消停消停呢?林宝儿在心里琢磨着。 再说孙氏,悄悄的进了屋之后,老老实实的就上炕叠她刚晒干的衣服了,也不说话。 林老爷子正坐在地上修整春耕要用的农具,本不想理她的,可又觉得今天有点反常,也不叨叨了、也不骂骂咧咧了。难得清静的耳根子,忽然就不得劲,便问了一句:“你干啥去了?” 他这随意一问,可把孙氏吓得机灵一下子。结结巴巴半天才吐出了几个字:“没、没,不是,去茅房了。” 共同生活了几十年了,孙氏什么样,恐怕老爷子是最清楚的了,哪能没听出来她的不对?停下手里的活,深沉的盯着她,问道:“你到底干啥去了?” “上茅房你也管啊?”别说,孙氏一来气,勇气真的可佳,也不怕老爷子了,也不结巴了。 林老爷子无奈,值得瞪她一眼算了,继续干自己的活。 本来都是混过去的,老爷子也不再追问了,可孙氏就不是那见好就收的,看自己一高声,老爷子也没声了,就越发得意,一得意就忘形。 “你说说叶家那个老婆子,都住多少天了,还不回去,难不成就长到咱们林家了?白吃白喝的,她咋就呆的下去呢!”孙氏坐在炕上,就琢磨人家了,边说边不屑的撇嘴。 林老爷子听了她的话就狠狠瞪了她一眼,喝道:“别尽瞎咧咧,谁不让你也去你闺女家多呆一阵子了?你不是自己不愿意去吗,怨谁?” “我不愿意去我闺女家?那不是你闺女吗?我去了不得吃不得喝啊?我可不像有些人那么没眼力见儿!……哼,你也别就知道吼我,咋吼也是我伺候你,别人可没人管你,哼!” 就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林老爷子有苦只能往肚子里咽,唉,这么多年可咋过来的呢? “我知道你现在见不上我,不过我也告诉你,就算你上赶着给人家赔笑脸去,人家也不爱搭理你,人家现在牛了,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还认识你这个爹是谁呀?人家现在就养姓叶的!” “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林老爷子是真要发火了。 “哼,事都摆在那呢,说不说都一样!” “你说,你是不是又找人家麻烦去了?”刚刚就觉得她反常,现在又总围着叶家转,老爷子脑子也是灵活的,一想怕是就有关系。 “我就去了,怎么着?”孙氏伸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摆在老爷子面前。 “你、你,唉,造孽啊!” …… 林怀礼在清河村现在就是个名人,走到哪都星光熠熠的,主动围上来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的,这不,明明就是去看看地,非弄的林宝儿他们做好了午饭等了半天,才见人影姗姗而回。 “爹,又被人围着说话啦?”林宝儿见他进屋,就调侃了一句。 “呵呵,”林怀礼还是那个憨厚淳朴的林怀礼,傻傻的笑笑道,“可不是咋地,人太多,我想挤出来都不行,嘿嘿!” 其实不管是淳朴与否,不能否认,大多数人还是喜欢这种被重视、众星捧月的感觉的,他也不差。 “嘻嘻,那是爹你人品好嘛!”这句话虽然也有贫嘴的意味,不过也是事实。 可是林怀礼却明显不买林宝儿的账,嗔道“哪有自己夸自己的道理?你们也不能这么说!” 林宝儿姐妹几个就捂着嘴直笑。 叶氏和李氏在旁边看的清楚,心里既欣慰又酸涩,叶氏甚至没办法继续看下去,转身去了厨房,李氏也抬脚跟了出去。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准备吃饭了,刚要动筷子,就听院子里大喊大叫的,仔细一听,居然是林老爷子和孙氏的声音。 林怀礼坐不住了,穿鞋下地就往外跑,林宝儿几个也都赶紧跟了出去。唯独剩下李氏,脸色发白。 “娘,走,咱也出去看看!”已经出了屋的叶氏又跑了回来,见李氏脸色不好,也来不及说什么,因为外面闹的似乎很大。 “嗯,好,我自己能走。”她也得去看看是不是和自己有关系,似乎是闹大发了。 林宝儿一到院里,就立刻张大了嘴巴,这是怎么了,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暴怒的林老爷子! 就见他手拿大木棒,看上去像是锄头的杆子,又长又光滑,还挺粗的。难道老爷子发怒用这个打了孙氏?林宝儿这个时候居然邪恶因子窜出,她怎么就没早点出来或是找理由去一趟上房呢,唉,错过了一场好戏! “好啊,老王八羔子,你居然打我,我跟你拼了!” 孙氏哭了,这也是林宝儿他们第一次见,却没人难过和同情。就看她硬生生伸出脑袋往老爷子身上撞,完全疯了的感觉。 “你个野蛮的疯婆子,还不快回屋,再作死看我不打死你!”林老爷子倒是没真动手,这一院子的小辈,他又是个爱面子的,想想也是不会的。不过孙氏都说被打了,就错不了,要不也不会这么拼死拼活的了,那到底是为啥呢?林宝儿真的太好奇太想知道了。 “你打呀打死我吧,打死了好给你腾地方,好让……” “啪~” 孙氏话没说完,院子里一声清脆异常的巴掌声,顿时让喧哗的世界彻底静寂了下来,所有人都呆了。尤其林怀义和林怀礼,三十多年啊,就算老爷子再怎么气孙氏也没打过,起码没当着他们的面打过,今天这是……? 林宝儿也惊呆了,这是真打啊!心里畅快孙氏终于被教训的同时,也难免替她生出悲哀,一个女人如此年纪,放着好好的日子不享受,整天弄幺蛾子,难道就为了在自己被教训的时候连一个心疼的都没有吗? 她看出来了,院子里二房和三房的人基本是到齐的,除了在镇上上学的五郎和七郎。要说真的关心孙氏的,还得林怀礼和叶氏,叶氏说不上心疼,却也看出了她的不忍心。 就这么一对挚情挚爱的儿子媳妇,却让孙氏自己亲手越推越远,何其悲哀!是不是将来的某一天,当她幡然醒悟时,也会后会哭泣?呵呵,估计不可能。林宝儿笑自己的天真。 “爹,你先消消气。”林怀礼过来,直接到了孙氏跟前,被打的她已经坐在地上开哭了,“娘,你也别哭了,咱先回屋吧!” 被自家的小辈看见这样的事情都已经够丢人的了,他怕一会听到声音的邻居都过来,那可就麻烦了。 “呜呜,还回啥回?那都不是我的屋子了,没看人家看不上我了吗?”孙氏见终于有人给她撑腰,哭的更欢了。 “你……”林老爷子差点没气个倒仰,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林怀礼一看大惊,也顾不上劝慰孙氏了,起身扶住老爷子,急道:“爹、爹,你咋样?” 老爷子刚刚是强撑着才没倒下,这会一有借力,再也支持不住了,软绵绵倒在了林怀礼怀里。 “爹~” 这时候大伙都急了,都过来喊。林怀义也过来帮忙,哥俩把老爷子抬到了屋里。 林宝儿也吓到了,不过好在她反应快,急喊二郎:“二郎哥,你快跑去找蒋大夫,快点!” 二郎也不含糊,抬腿就跑了出去。 别人先都不说,单说还在地上差点就没打滚的老太太孙氏,这会是彻底傻了,也不哭也不作了,瞪着眼直直的看向屋门、一动不动。 林宝儿看她一眼,无奈冲天翻白眼,这叫什么事啊? “奶,你快起来进去看看我爷吧!” 她也只是开口说了这么一句,并没上前去扶,要不是怕一会来人看见不好,她才懒得管呢,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林宝儿的话刚落,孙氏竟然真就起来了,面上没一丝表情,动作也很坚硬,像幽灵一样。林宝儿一直看着她,很是不解,她这是怎么了,吓傻了不成? 还真让她给猜着了,孙氏真就吓傻了,倒不是说她有多胆小,而是在老爷子倒下那一刻,她就慌了,她觉得她的世界一片昏暗,因为她的天倒了! 她后悔了,后悔逞一时口快说了那样的话,其实她自己知道,那都是不可能的。 她在想,如果重新回到之前,她一定不在老爷子一说完‘造孽啊’,就说了那么一大堆气话: 好啊,你现在说我造孽?谁不造孽,是不是叶家那个婆娘?你看她好了,想要她是不是?一个个老的小的天天供着她,凭啥?我就是不服,就骂她、就让她滚回叶家去,怎么了? 她还清楚记得,听她说那些话时老爷子眼里冒的火,差点没烧焦了她,可她就像中了邪一样,豁出去了,得啥说啥。后来老爷子真急了,顺手抄起还没修理好的锄头杆子就给了她一下,虽说打在腿上也没怎么疼,可她就是不干了,就作到了院子。 后来的后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她不敢去看老爷子,她害怕看到的是她不能承受的! 蒋大夫一天来了两次,就感到奇怪,怎么老爷子都怒火攻心,老太太却不在身边呢?不过他也有涵养,不可能问也不可能说的。 “老爷子年龄大了,你能太着急上火,也不能生太大的气,我会开几副清火祛瘀、养身健体的药的,先吃吃!” “好好,多谢蒋大夫了!”林怀礼连忙道谢。 “不客气,这都是应该的,呵呵,你们家我这一上午都来两次了,这老人的身子可是金贵的,马虎不得,切记要多注意啊!” 由于是林怀礼的关系,蒋大夫就多说了那么几句,当然他是不知道林怀礼根本不知道李氏的事的。 “……哦,好好,一定牢记!”林怀礼没搞明白蒋大夫的意思,不过也知道一定是叶氏他们有事瞒着他了。 心不在焉的送走了蒋大夫,又瞧了瞧已经睡下的老爷子,他这才转身,要找叶氏问个明白。 此时叶氏正和李氏在自己家里给老爷子熬药呢,两人一边聊一边连连叹气。 “你说她这是图个啥,把人气成那样,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唉!” “娘,别说是你,就是我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想啥呢,猜不透!” 叶氏一脸的愁容和感慨,看孙氏后来幽幽的自己躲到林怀仁他们屋里时,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唉,人和人就是不一样。 “好在你们过一阵子就要盖房子了,还是离远点好啊,本来我自己也是老人,其实是不愿意看孩子们离自己远的,可这样的、少见啊!” “我也想早点搬出去,可宝儿说了,要盖就该好一点的,没看她天天画来画去的嘛,说是要费些时间,估计怎么也得夏天才能进去吧!” 一说到自己家要该房子,叶氏脸上的愁容也终于缓和了一些,对未来还是充满期待的。 “听宝儿的没错,你们家啊,我看她就是个有注意的!晚几天就晚几天吧,估计这回总能安分两天!” “谁知道呢?” 屋里的母女俩聊得投入,完全没发现一门之隔的外面,有一双脚迟迟没有入内。 六十四、终于盖房 “爹,你叫我出来啥事?” 林宝儿大概能猜出林怀礼是要问她上午的事,可也不是太确定。 “呃……也没啥,就是、就是爹想知道上午你奶是不是又出啥幺蛾子了?” 虽然是在和自己亲生女儿说话,可林怀礼还是很难为情,毕竟谈论的对象是自己亲娘。 林宝儿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把林怀礼盯的眼神闪躲,堂堂七尺男儿在林宝儿面前紧张局促:“咳咳,其实、也没啥,就是、就是我回屋时听你娘和你姥一边煎药一边叹气呢,我就想问问,是不是……” 原来是这样,她就说嘛,林怀礼不会无缘无故的就问。“爹,那你听见我娘和我姥说啥了?” 她知道叶氏和李氏都不是背地里说人的人,可事关孙氏,林怀礼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孝顺的儿子,就怕他多想,所以才这么问上一问。 这回林怀礼回答的倒是利索:“你娘和你姥能说啥,他们啥样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就是有点担心,是不是你奶和你姥……?我听蒋大夫说他都来过一次了,是你姥……” 林宝儿看着林怀礼暗暗点头,进步很大,看得清事实又能理智分析事情的脉络,看来脱离愚孝的老爹还真的不错,头脑清晰、心灵淳朴。 “是,我姥气得都要回家了,是我们硬拉回来的,问她为啥还不说,都以为是生病了呢,就把蒋大夫找了过来!” 林怀礼一听眉头就拧起来了:“到底咋回事?” 林宝儿也没刻意隐瞒,知道更好,还是她说的,和叶氏、李氏没关系,既不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还能让林怀礼进一步认清他的亲娘,何乐不为?于是就事无巨细的和林怀礼说了,当然,后来老爷子和孙氏到底是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林宝儿说完,就发现林怀礼的眉头越拧越紧,都快要拧成一股了,她看着不忍心,就开解道:“爹,你也别想太多了,我娘为啥不让你知道,还不是怕你伤心为难嘛!都过去了,估计这回我奶也能收敛收敛了!” 林怀礼苦笑,浑浑噩噩的就跟着林宝儿往家走。从村口的地里一直到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路上遇到的熟人也不知道都说什么了,脑子里都是孙氏骂李氏的片段。 不是说他有多相信林宝儿的话,这只是其中一点,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这个作儿子的太了解他的亲娘了。所以当林宝儿把事情告诉他之后,他不会有一点怀疑,只是痛苦痛苦更痛苦,比叶氏她们想象的还要痛苦! 后来,这件事没人再提,就像从不曾发生一样。叶氏和李氏也都感觉到了林怀礼的不一样,可也都没言语。至于上房的老爷子和老太太怎么样了,也没人去关心,只是每天按时的煎药送过去,当然药钱都是他们出的,也不会计较的再去找人讨要。 一切的一切都恢复如初,似不曾变化,一家人还和之前一样,其乐融融。可林宝儿知道,真的不一样了,变化最大的当属林怀礼,深沉内敛了许多,干活也更积极了,比过去更关心盖房的事了,整天按着她画的图去现场丈量、考察,恨不得一下子就建成,然后搬进去。 虽说林宝儿也能理解林怀礼的心情,可多少也觉得有些怪异。不过她也不与理会,谁让事情的走向都是她乐见的呢? 时间真的就像孔老夫子站在船上形容的那样——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转眼,清明就到了,祭祖过后,清河村的人们进入到了春耕前期准备阶段,刨茬子、修整土地、送粪等一系列忙碌的工作。 林宝儿家的荒山只开垦了不到一半的面积,只能暂时搁置了,不过林宝儿还是很高兴的,因为挨着地的一边基本都已经开出来了,还都修整为阶梯状,她看了就很满意,过一阵子就准备先种上一批果树。没开垦的就等以后再说了,不着急。 一晃眼,李氏已经在林宝儿家住了十多天了,清明了,也赶着要回去忙活自家的事了。 “姥,我说的你都记住了没?” “你这孩子,你姥我虽说上了年纪,可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一辈子和土地、庄家打交道,就你嘱咐的那点事还办不成?” 李氏就笑道,这一听说自己要走,都不知道林宝儿这样追问多少遍了,她倒是不气,就是觉得这孩子不知是怎么了,较真的不像话。 “姥~” 林宝儿被李氏打趣得脸红了,也知道自己太焦急了。没办法,她是让李氏回家用他们家正房西屋两间没人住的火炕培育地瓜的秧苗,马虎不得的。李氏虽然答应了,可她总觉得她像是糊弄小孩子似的应了自己,根本没上心。这怎么行,她可是要干大事的! “我真没开玩笑,说的都是真的,按我说的做,以后咱们就不用费那么多地瓜才种那么点地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回去一准用心给你弄,这还不行吗?”李氏真的被这个外孙女打败了,要是别的孙子孙女早被她轰开了,纯属扯淡嘛。不过一对上林宝儿那双水汪汪、认真的眼睛,她就没办法不答应,虽说心里也是觉得这就是在胡闹,要知道,在他们看来,地瓜种子可是很珍贵的。 “……我还是和你去吧,正好也去看看我姥爷!”林宝儿左思右想,怎么都不放心,还是亲自动手的好。 “行,这样最好,也省得你不放心!”李氏被林宝儿如此不信任,也不生气,见她要去,也很高兴,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外孙女的。 就这样,林宝儿第二次来到了叶家,又一次受到了全家人的热情招待,也让她再一次感叹人与人的差别! 叶家的房子和林家一样,都是正房加东西厢房的格局,这也是这个时代庄户人家的基本格局。但是叶家人口相对少些,就把正房的西屋空了出来。林宝儿也就捡了个便宜,不费力找到了合适育苗的地儿。 按着前世妈妈的育苗方法,林宝儿亲自动手,在火炕上铺了差不多一尺厚的土,用土坯围了起来,浇上水,把地瓜一个个放平排好埋在土里,上面又铺了一层薄薄的细沙。 育苗的方法很简单,主要就是温度和水分,只要按时烧火和浇水,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当然火也不是随便烧的,太热也是不行的。 “这样就能长出苗来吗,宝儿姐?” 看着林宝儿一顿忙,也不过如此,她看一遍就会了,叶小雨有点不服气的说。 “呵呵,是啊,就这么容易,不过既然小雨这么聪明,那等我回家之后,小雨来给我照看怎么样?” 确实是件容易的活,不过也是要用些心思的,正好这来了一个。小孩子心性高点不怕,要看怎么加以引导利用了。 “行啊,我一定帮你好好照看地瓜苗!” 看着叶小雨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样子,林宝儿笑道:“好,那我就把这重要的任务交给小雨了,到时候要是成功了,小雨可是头功!” “呵呵,那到时候再说呗~”一说到功劳,叶小雨也不好意思了,挠挠脑袋,憨憨的笑起来。 其实林宝儿的地瓜育苗并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的就得以进展,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叶老头。 几十年的老庄家把式,对林宝儿的这种育苗方法很不看好,因为其他的秧苗他们也不是没先培育再栽种的。比如这块地的种子没发育好,那么一般就会从另一块地里移植些多余的秧苗过来,栽种。但是栽种出来的秧苗,从春种到秋收这一整个过程,始终是赶不上自己破土长出来的。所以,叶老头反对也不奇怪。 不过最后还是林宝儿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加上无下限的撒娇卖萌占了上风,叶老头也不得不投降倒戈。 在叶家也没多呆,只住了三天,林宝儿就回了自己家,她还有太多的事要忙。对于叶小雨,说不上多信任,毕竟人还太小,不过既然都弄好了,她相信李氏他们都会认真对待了,那土里埋的可都是宝贝呢! …… 清明时节雨纷纷,就在林宝儿到家的第二天,清河村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春天是彻底来了,林宝儿家的房子也正式破土动工了。 就在刚开出来的百亩地的中央,占地二十亩的面积,林宝儿都预算用来建房及周边建设。所有人都说太大了,够住就行了,可她不觉得,既然有能力住的更好,为什么不呢?人这一生,真的很短暂,在能力范围之内,及时行乐也是很必要的。 请的木工瓦匠也不是本村的,都是醉香楼的徐掌柜帮忙在城里找的,因为林宝儿的设计图很高端复杂,一般的小工匠根本完不成。正好听说城里有这么一伙人,包工似的,不用主家做任何事情,只要钱给的足,他们就包圆了。 刚开始林怀礼和叶氏听了还不放心,他们的思想,凡是都要亲力亲为,这样心才能放到肚子里。可林宝儿不担心啊,她还乐不得呢,要知道自己找人盖得多操心费事。 不论什么事情,在林宝儿家,最后的结果基本都是按着林宝儿的想法来的,小的们根本没人反对,就是林怀礼和叶氏有什么疑问也都不好用了,少数服从多数。 敲定之后,林宝儿家的房子建设就包出去了,这样省事省心了不少,他们还可以另外干点别的。 由于林宝儿家分家就分了五亩良田,用不了两天,茬子和粪就全都弄好了。剩下的就是新开的了,没茬子,也没那么多粪,自然就都免了。 林宝儿忙里偷闲,去了悦来茶楼一趟,因为她想见见墨绝。 又有日子没见了,有时候夜里居然不自觉的就会想起他,这让林宝儿很不喜欢,因为一想到他,她就会莫名烦躁。 她又不傻,就算上辈子没谈过恋爱,甚至连萌动都没有过,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哪来的平白无故就想一个人的?她可没忘乎所以到真的以为自己才十岁而已,她可是具有成熟女性心智的妹子啊! 再说那妖孽,有几个女人能抵抗得了他的诱惑?她已经算是奇葩了,到现在才觉悟。 可是就算自己告诫自己不要想,还是控制不住的,不过好在想到他的时候都是与自己的计划有关的,勉强安慰自己并不是喜欢上了他,只是和其它花痴的小姑娘一样,被他的外表电到了而已! 来到悦来茶楼,被掌柜的视为上神,恭恭敬敬的让了进去,并立刻派人去通知了墨一。因为他们之间的联系,都是墨一来回通传的,找他是必然的。 林宝儿在屋里无聊得很,他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看着桌上精美的茶盏和芳香的茶水,顿觉无趣,把杯子用力往桌上一放,就是‘当’的一声,她也不理,知道碎不了,用胳膊拄着下巴,撅着嘴望天。 “哟,这是哪里来的姑奶奶,气性可不小!” 大脑空置的林宝儿明显被这阴阳怪气的讽刺吓了一跳,胳膊一哆嗦,下巴就是一动,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心里就暗恨,哪个不长眼的! 瞪着火眼就往门口看去,这一看,嚯,三个绝世大帅哥!要不是她定力太好,要不是之前还有个墨绝,要不是那个红得像火的她也见过,估计她现在不可能安安稳稳的站在这里了,一准得先找大夫——流鼻血流的! “呵,我就说一定是这个丫头!” 他这是什么意思?林宝儿听着就觉得不舒服,尤其他那什么表情?讽刺还是不屑?他凭什么? 不理会另外两个帅哥的饿打量,林宝儿直接对着凤彧说道:“我说凤公子、凤大美人,怎么,你对我很有意见?我是抢你老婆了,还是挖你家祖坟了,有必要说话夹枪带棒的吗?” 她知道这人身份地位一定不低,自己不该惹,可怎么每次见着都针对她呢?她就是不舒服! “你……你找死!” 凤彧没想到林宝儿居然这么说他,可真不得了了,他长这么大还真就没谁敢真没说过他! “呵呵”林宝儿看着他那双已经冒火的眼睛,冷冷的笑道,“我是找死,怎么,凤大美人想成全?……不过你最好一下子就利索的弄死我,不然的话、我可是睚眦必报的,到时候不见得谁倒霉,呵呵!” 豁出去了,得罪就得罪吧,比他看着可怕多了的墨绝不是一样得罪过,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再死一回,没准还能穿呢! “你!呵呵,你胆子可真不小!”凤彧眯着桃花眼,危险十足。 林宝儿看着也是害怕的,不过熟人不输阵不是,想她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怕他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打足了气,林宝儿挺直了胸膛,直视着凤彧,气势一点不输,道:“害怕有什么用,害怕有用的话,还要你这种人干嘛?” 林宝儿很不给面子的瞪了他一眼,给了一句这么经典的回答。 “噗~” 凤彧这气得不行,后面看了半天戏的燕荀实在控制不住,笑了出来,弄得林宝儿和凤彧双双红了脸。林宝儿自然是因为被人看了半天‘泼妇’表演,不好意思又很气愤,才红的;凤彧则完全是因为失了男人面子。 “呵呵,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到这里有什么事?” 燕荀才懒得理会好兄弟的面子不面子,非常友好的询问林宝儿,这才是他现在最感兴趣的。 林宝儿猛翻白眼,还小妹妹,她的鸡皮疙瘩都起一身了,她是姐姐好不好? “呵呵”没办法,都得罪了一个了,不能再得罪其他的了,这位看着也不赖呢,干笑了两声,回答道:“我叫林宝儿,到这来是找墨一的。” 她也没说谎,确实要先找墨一不是? “哦?”燕荀听了她的回答,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那你找墨侍卫有什么事呢?” 林宝儿心里觉得很烦,怎么这人一个个都有毛病呢,我要干嘛凭什么和你说啊!不过她也不敢再放肆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哪怕她是真的很不喜欢眼前帅哥高深莫测的眼神。 “我想找墨绝,找不到,只能先找墨一了。” 燕荀深深的凝视着林宝儿的眼睛,越来越觉得这丫头有意思,见他们不花痴也不怯场,看来他们是没必要为景齐的眼光担心了!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一起问了吧!” 林宝儿是对着燕荀说的,不过却是给依然站在最后做观看状的安驰野听的,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更深的眸子正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 ------题外话------ 感谢大家的支持,还有送月票的亲,就不一一点名道谢了,昨天事出有因,没能及时更新,还望谅解! 六十五、图纸 林宝儿的话让陷入深度思考的安驰野目光闪了闪,而后收回了一直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冷硬的迈步走到座位上稳稳坐下,始终没有言语。 林宝儿不禁撇了撇嘴,帅哥就是帅哥,没一个是正常的,不是骚包就是装冷酷! “喂,我说,你那是什么表情?”真不巧,就那么微微的一抿嘴,怎么就叫这个家伙看见了呢?林宝儿心里暗暗叫苦,倒霉啊!明知道凤彧说的是她,可她就是不理会,全当不知道他在叫谁。 “我说你是聋的还是哑巴?本公子和你说话呢,没听到吗?” 凤彧高声喝道,气得差点没跳起来,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至今为止还真就林宝儿一个,这怎么能叫他接受? 再不回话真的混不过去了,人家都已经一蹦到眼前了,没办法,林宝儿继续装傻,瞪着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无辜又懵懂的问道:“凤大美人是在叫我吗?我有名字的,叫林宝儿!” “你……”凤彧气结,这丫头就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是,“不许再叫我‘凤大美人’!” 林宝儿仰头看着身前这身火红,看来气得不轻,桃花眼全都是火,少了平时的风情万种。她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继续充愣:“哦,既然是我叫错了,我改,还请凤公子莫要生气了,我也是看到凤公子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不自禁而已,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说完,还像模像样的浅施一礼。 此时的凤彧真的是气也不是怒也不是,想他大名鼎鼎的凤四公子,怎么就拿这么个乡下丫头没辙呢?双拳紧握了又松开,然后再握紧,一回回的不断重复。 “咳咳,好了彧,坐下喝杯茶吧!” 终于不忍再看自己兄弟吃瘪,已经坐下的燕荀难得亲自给凤彧斟了茶,好心叫他过来。 “哼,本公子懒得和你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话落,也不理会其他人的表情,径直来到他的座位坐下,喝起了燕荀亲自斟的茶,又恢复了贵公子的一派悠然。 现在,三个后进来的大帅哥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就林宝儿一个最早来的,反而直挺挺的站在地中央。她暗自叹息,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嘛! 不过她也不是一个因为一个座位而斤斤计较的人,就在三人都坐下之后,还惊讶的发现,看似随意的三人,座位可是讲究得很呢。 别看姓凤的骚包如何张扬、咋呼,还不是乖乖的做到了那个看似温文尔雅、随和亲切的笑面虎下垂手?还有那个冷面酷哥,一样的最先选择了偏一点位置。看来这个笑面虎不一般啊,起码在三人中他身份最高,就是不知道如果墨绝也在,会怎样呢? 林宝儿狠狠的甩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怎么什么事都和他靠到一起呢,他们爱怎么坐就怎么坐呗,反正和自己没关系。 “林姑娘找景齐什么事?” “嗯?”林宝儿被这突然传来的低沉磁性而又带着寒气的声音弄愣了,反应过来才发现,居然是冷面酷哥在和她说话,不过他说的景齐是谁?“谁是景齐啊,我不认识!” “噗~哈哈!” 林宝儿刚问完,那边正喝茶的凤彧突然又大笑了起来,像是遇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林宝儿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也太幼稚点了! “有那么好笑吗?” “有,当然有!”凤彧放下茶杯,一反之前和林宝儿对峙时的气急败坏,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嗤笑着她此时的无知,“我还以为景齐对你有多特别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居然连他的字都没告诉你,呵呵!” 原来景齐是墨绝的字!是啊,古代都讲究这些的嘛,什么名啊、字啊、号的,可真够麻烦。不知为什么,林宝儿觉得自己的心,有那么一瞬间莫名的苦涩。他没必要告诉她这些的不是吗? “呵呵,怎么,心里不好受了吧?这才哪到哪啊,谁让你看上不该看上的人了呢?小丫头,别总痴心妄想,还是实际一点的好!” 林宝儿就那样直直的站着,紧紧的盯着说个不停的凤彧,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凤彧说完了这些话也觉得有些过了,其实眼前的丫头并不讨厌,长的漂亮不说,也不像他们以前见过的名门千金那般娇贵纤弱,说一句话害羞半天还总偷偷的窥视。 可她毕竟只是个十岁的乡下丫头,怎么能配得上景齐呢?再说,他们的婚姻哪个是自己能做主的,还不如趁现在让她知难而退的好! 不光凤彧有这个心思,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燕荀和安驰野也都有此意,所以都未阻止他这些伤人的话。 安静的站了半天,林宝儿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三个自以为是的帅哥是认为自己想攀上墨绝这课大树呢!呵呵,难道她长得很像攀龙附凤的样子吗?她上辈子都没做过这样的梦,难道这辈子就会吗? “真诚的感谢各位的忠告,小女子我铭记于心!”林宝儿目光清澈诚恳却坚定决绝,不卑不亢的看着燕荀三人道:“不过,想来是三位搞错了,我林宝儿是不会随随便便就看上一个人的,哪怕他长得和花一样、有着再高的身份和地位,也不是我看上他的理由!至于墨绝,呵呵,我一个十岁含苞未放的小姑娘,没必要看上一个大叔,你们说是不是?” “噗”“噗”“噗” 三个帅哥都因为林宝儿的一句话失态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副见鬼的表情,然后,世界安静了。 林宝儿很无辜啊,她也没说什么呀,相对于凤彧字里行间的警告,她说的可听多了,就算叫个大叔也不为过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三个帅哥的表情越来越奇怪呢?就连一直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的酷哥眼里也跳动起不一样的火花呢?林宝儿十分不解。 “林、宝、儿!” 一字一顿,异常深沉熟悉的声音自后方响起,林宝儿顿时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直想缩脖子,可她什么也没做呀? “到!” 回身,挺胸抬头,双脚并拢,手起做敬礼姿势,高声回应。她也是参加过军训的,你这样喊得深沉,我就要答得响亮!林宝儿如是想、如是做。 墨绝还好,见识过她太多的与众不同,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怪异动作还不至于太过惊讶。可另外三位就不一样了,一个个目瞪口呆,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孩,都要比正规训练的侍卫还要有派头了,难道她不只是乡下丫头那么简单? “咳咳”墨绝手掩嘴,轻咳了两声,对林宝儿道:“好了,先把手放下来,坐下说话!”说完,自己转身先找位子坐了下来。 林宝儿也没客气,随着就坐到了墨绝的旁边位置,心里不自觉就埋怨另外三个帅哥的不怜香惜玉。自从他们几个进来,就没人管她死活,只管自己坐得舒舒服服,还真不够绅士! 林宝儿一坐下,就发现墨绝正眸光似箭似的盯着她看呢,顿时就让她浑身不舒服,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墨绝见她局促不定,嘴角勾起、邪邪一笑:“不知道吗?” 林宝儿是真蒙了:“我知道什么?” “呵呵!”墨绝笑了,还是看着她,可是笑容却不达眼底,“你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看不上我这个大叔,是吗?嗯?” 天呢,怎么这么吓人啊!林宝儿看着墨绝的眼神都觉得发冷。现在她终于发现,相对于那边那个冷酷的帅哥,眼前的男人才是最冷、最能冻死人的! “呃……”林宝儿眨着眼睛装无辜,她也知道不该那么说的,先不说人家根本不老,就是按人情世故也不该那么说,墨绝可是没少帮她呢,可谁让她当时生气呢!“嘿嘿,我没说你、没说,你才是真真正正的鲜花一朵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一点林宝儿还是懂的,所以赶紧溜须拍马。 “哎,你这丫头太善变了,刚刚明明是你亲口说的,看不上景齐这样的大叔的!” 林宝儿在这边紧着忙着想混过去,那边凤彧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让她的努力都泡汤了。她无力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转过头哀怨的看着墨绝。意思是,要死要活悉听尊便吧,反正我小胳膊也搬不动大腿! 墨绝看着眼前的林宝儿,顿觉无力,他是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明明刚刚在门口听见她说那句话时都已经火冒三丈了,本想好好问问她的,可一见她那可爱的小样儿,还哪里有什么气呀! “唉~”一声叹息,表达了墨绝此时真正的无奈,收敛了骇人的冷气场,声音缓和道:“那你说说,刚刚你为什么那么说?” 还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林宝儿无语了,怎么说?难道直接说是你朋友气的我才那么说的吗?别说她没挑拨是非的毛病,就算是想挑也得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不是?明显这四个人关系好的很,她算什么东西啊,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刚刚也是话赶话就说了那么一句,谁还记得那么清楚?你要是非得在意,我也没办法!不过就你的年龄、条件摆在这,没必要为了一句无聊的话计较什么不是吗?” 她的话落,四双深邃的眸子深深的盯着她,各有所思,均是不语。林宝儿就像是动物园里被观赏的猴子,超级不自在,心说,今天点真低,就不该来! 足足过了半天,墨绝才缓缓的开口道:“你找我、有事?”其实他真的不希望有事,他更希望她是想他才找他的! “当然有事!”林宝儿回答的超快,像是说给墨绝和另外几个人听,也像是在默默的说给自己听。 “呵呵”墨绝会心的笑了,笑容很暖很暖,暖得另外三个都浑身起鸡皮疙瘩,“说说看,什么事?” “……呃”林宝儿犹豫的看了看那三个瞪着眼睛、竖着耳朵,一错不错的注意着他们俩的三个帅哥,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墨绝像是看透她的心事一般,直接说了一句:“说吧,当他们不存在!” 这样也行啊!林宝儿暗翻白眼,不过还是听话的说道:“我家房子已经动工了,不过有些地方,这里的工匠不能完成,我想让你帮我找找看,能不能有人把这些东西做出来!” 林宝儿说完,就从身前的衣兜里掏出一打画着各种图样的纸张,递给墨绝。 画的不是别的,是林宝儿根据前世见过的改进而得的水暖系统和冲水马桶的示意图。别看就那么一打纸,可是费了她好多心思的,毕竟现在技术太过落后,很多东西给本达不到要求,只能想尽办法用类似的东西替代。在图上,她尽量运用当下有的东西来制作,技术上也指点了不少,就希望墨绝能找到会制作的能人了,否则,也只能当费心画着玩了! “怎么样,依你看能做出来吗?”林宝儿静静的等着墨绝看完,好给他的意见。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抬头看她,就有点着急了,她还是很希望做做出来的! 终于,墨绝在林宝儿焦急的等待之下慢慢抬起头来,不过眉宇之间似是有着纠结,林宝儿看不懂,只等着他说话。 “这是你画的?你想在你家的新房里安装?” “嗯嗯”林宝儿连连点头,要不是为了他们家的新房子,何苦受这么大的累呢! 墨绝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深,像是要把她看透一样,不过最后还是败下阵来,稍显颓废的道:“好,我帮你找,等我消息就好!” “真的?”林宝儿喜出望外,她有些了解墨绝的,他既然这样说了,就是能做出来。 喜悦冲谈了疑惑,她无心去理会他的那一抹纠结,她知道看到这样的图任谁都会对她好奇的,只是她不懂他何来的纠结。 “嗯”墨绝看着兴奋得直接站起来的林宝儿,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 林宝儿开开心心的走了,留下四个帅哥坐在那里各有所思。 没想到打破沉默的居然是历来不爱说话的安驰野,只见他眸光深沉的看着墨绝道:“景齐,你们的路不会好走,要考虑清楚!” 墨绝回望安驰野,眼神里有着诧异。安驰野见此,难得的笑道:“你的眼光我还不至于怀疑,只能祝你好运了!” 十几年的兄弟,虽说还是不能看透他,却也是非常了解的。他对什么上心不上心还是很清楚的,现在看来,估计已经超过上心了吧! 对于安驰野的认可,墨绝很开心,自己认可的人能得到好兄弟的祝福是最好不过的了。 “喂喂,你们两个在那眉来眼去的干嘛呢?当我和荀不存在吗?” 哪里有凤彧哪里就不会消停。刚沉默没一会这就又叫起来了,弄得墨绝三人摇头无语。 见没人理他,凤彧不干了,嗷嗷嚷了起来:“怎么,你们都认可了那丫头是不是?她有什么好的,长的好看的多了,京城一抓一大把!不就是胆子大点嘛,那还不是野丫头的本性?景齐,若是你真要选择她,就等着前路艰辛吧!哼!” 墨绝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燕荀这个时候倒是说话了:“彧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其实也没什么的,实在不行,到时候纳了也是一样的!” 他话一出,另外三个男人都蹙起了眉头,墨绝和安驰野还是没说话,凤彧琢磨了一会,小声嘀咕道:“是倒是这么回事,可我总觉得那丫头不像是这么好打发的!” 燕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索性问了一句墨绝手里的画:“那画的是什么?能让你这个表情?” 其实墨绝拿着手里的画纸一直若有所思,几个人也都看出来了。 “那丫头画的!”说着将画纸递给了燕荀。 “我也看看,看那丫头到底能鼓捣出什么东西来,还得非找景齐不可!”凤彧说着,也凑了过来。 “嘶~” 凤彧一边翻着手里的纸张,一边眼睛越睁越大,还不停的发出抽气声。看得一边闷头喝茶的安驰野也好奇的凑了过来。这一看不要紧,三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这真的是那个丫头画的? 然后三双质疑的眼睛就全都投向唯一还在稳坐的墨绝。凤彧代表发问:“这、这真是那丫头画的?” 不是他们小看林宝儿,实在是手里的图纸太让他们惊艳、惊奇!这要是做出来,那还了得?那得便利、干净、整洁多少?他们不敢想象,一个十岁的乡村小丫头居然能有这样的眼光和见地!真真是折煞了他们这些自诩无所不能的大男人啊! 墨绝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他那邪气十足的表情就在告诉他们:不是她还是谁,你们吗? 六十六、幸福的忙碌 林宝儿回家的路上并没有刚离开悦来茶楼时的兴奋和喜悦,一路上走的很慢,边走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其实她找墨绝不光是图纸的事,还想让他帮忙找点品质优良的树苗,山上的树该载了。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就算她只把墨绝当朋友,别人也不会相信的,就像他的朋友们,还不是都以为她在攀附他! 是她想的太不周到了,这里毕竟不是现代,男女之别是大于天的。 她真的不想失去墨绝这个朋友,因为发觉他不仅为人坦荡有责任、有担当、够仗义,而且还是个很好的靠山。不是她趋炎附势,而是她知道不管在什么时候,有棵大树都是好乘凉的,她的计划很大、未来很远,孤掌根本难鸣。一直以为和他都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的,现在看来,是她痴心妄想了。 林宝儿心里苦笑,涩涩的,竟然有想哭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或许对墨绝是动了点心思的,没有人能抵挡一个绝世大帅哥的温柔陷阱,她林宝儿也不例外。可她也知道,仅仅是心动而已,她是不会允许自己放逐这段感情的,自己历来隐忍,她相信一定能做到! 被第一场春雨润湿过的大地,早已一片新绿,漫山遍野处处洋溢着生命的气息。 林宝儿一身粉红色单衣罗裙,徜徉在万绿丛中,宛如一只轻盈翩飞的精灵,给大地带来希望与生机! 然而这只精灵此时的右眼角却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仅此一滴,顺着粉嫩的脸颊缓缓滑落。不知哪一抹新绿有幸,能得精灵之泪的眷顾! …… 忙碌的季节总是既疲劳又幸福的。 那天从悦来茶楼回来,林宝儿就和家人重新商定了计划,第二天林怀礼就去了镇上。 这么长时间早点铺子的经营,虽说一家人根本不住县城,可该有的名声还是传了开来,林怀礼的大名现在也算小有名气。 他去县城主要是采购优良树苗,品种不限,只要他们这里的气候能种的,林宝儿都想种一点。不为将来能长成多大规模的果园,只要自家人想吃什么有什么就好。 还有就是要大量收购一些土豆。这时候的地瓜和土豆都是稀罕物,虽算不上什么贵物,但购买价格却一点都不低。 清明过后土豆就可以种了,林宝儿决定在新开的地里大量种植地瓜和土豆。这样既可以先养养新开的土地,又不耽误这一季的收成,等地瓜和土豆以自己的种植方式收成之后,还可以作为种子高价卖出,想想就是不错的选择。 林怀礼是三天后回来的,在徐掌柜的帮助下,带回来满满十几大车的树苗和土豆,高兴得林宝儿手舞足蹈,完全没有了几天前的沉默和低迷。 当然,十几大车满载而归的队伍,又一次成为了清河村乃至平安镇的壮观一景。路边前来看热闹的不下百人,林宝儿家再次成为了邻里乡亲议论的话题人物。 平安镇镇南钱家杂货铺门前,聚集了一堆的人,都忘了来此的目的,纷纷议论着刚刚在官道上经过的长龙似的车队。 “瞧见没,又是清河村的林怀礼!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人家咋就能时来运转呢?”路人甲满是羡慕又惋惜的对身边的人说道。 “谁说不是呢!那个林怀礼我以前还接触过呢,人是不错,可也没瞧出能有现在这造化。要不咋说这人生呐,真难说!”路人乙也跟着感慨。 路人丙也望着官道的方向,酸酸的说道:“人家命好啊,生的孩子一个赛一个。据说那个早点铺子就是他们家的大丫头的注意,那些吃的也是她琢磨出来的!还有,听学堂的先生说,他们家的两个儿子学问还都相当不错!唉,你说人家可是怎么养的呢?” 路人甲听他说起学问就瞪着两眼追问道:“可真?我可是知道林老大家的长子考好几回了,现在还只是个秀才呢,难道林老三家的孩子连学问也都是出色的?” “啧啧,谁知道呢?等着看吧,估计有个几年就能看出来啦!” …… 议论声依然持续,没人注意靠在杂货铺门框上的林英正双眼冒火的看着他们,恨不能吃了他们一样。 林英气这帮人来卖货却不进来,光在那看车队、议论人;更气他们议论的人居然是林宝儿一家! 她本来就是个踩低捧高的人,在林华和张氏面前自来都是陪着小心的,但是对于赵氏和叶氏却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尤其叶氏,人善被人欺这几个字在她身上‘完美’体现。哪怕林怀礼是她亲哥,也没能让她真情以待、另眼相对,反而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再加上上次在林宝儿那受到的难堪,虽说她脸皮厚不当回事,可不代表她不记仇,对林宝儿家的恨,那是连做梦都能咬牙切齿的! 本来看着官道上的一队装满货物的马车就让她羡慕得不行,可一听说是林宝儿家的,怎么能让她忍受得了?心里的嫉妒那是排山倒海而来,随着外面人每多说一句,恨就曾加一分。 “多多?”林英回头到院子里去喊女儿钱多多,“你和亮哥儿过来看一会铺子,我找你爹商量点事!” “知道了!”十岁的钱多多一身鹅黄的春衫,乖巧的自屋里出来,清脆的答应着。 林英安排好铺子的事,就来到自家的主屋,钱发财正在炕上盘点着接下来需要进货的单子。见她进来,抬头问了一句:“咋不看铺子?今天买货的人少?” “看铺子看铺子,你就知道让我看铺子,看了十年还是那个破铺子!你说你啥时候也能给我在县城开间大酒楼或是也买个百亩的田地?” 林英气正没处撒呢,一看钱发财总是知足常乐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开口便是一顿炮轰。 钱发财坐在炕上就是一个劲的皱眉,他太了解林英了,一定是又受啥刺激了,于是挑眉问道:“又看见啥事了?” “哼,还能有啥,不就是我三哥,怎么发现越来越显摆了呢!也不知道在县城又弄了啥,拉回来十几大车的东西,装得满满登登的,就那么在大道上招摇!你说他放着房子不自己盖,得瑟的包出去,就不怕别人不给他上心?我看就是有点钱得瑟的!” 林英嘴上管林怀礼叫着三哥,可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该说自己亲三哥的。那一脸尖酸刻薄的样,看的钱发财眉头更紧了,却又是满脸无奈。 “你也别总说三哥了,人家是老实人,才不会显摆啥的呢!现在过好了,对咱也没坏处不是?” 其实钱发财还真是个实在人,和林英的性格差很多,有时候他也会觉得林英不可理喻,可是既然都进了一家门,还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凡是忍让、做自己该做的就好。 “哼,啥跟你说都白说,你就是个没囊没气的!没事别老在家呆着,出去转转,寻点好东西回来,过几天我去大嫂那坐坐,那才是大佛呢,等馨儿嫁了,谁还有大哥大嫂气派?就是大姐也是比不了的!” 一说到林怀仁和张氏,林英铁青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想到将来在张氏那得到的好处,她的心就扑腾扑腾跳的加速,仿佛希望就在前方,伸手就能触碰。 …… 再说林宝儿家,就算只有一半的山可以栽树,也是忙不过来的。所以不得不再一次昭告乡里,家里地少、现在不是很忙的,愿意来他们家栽树的,还按着之前的工钱给。消息一出,邻里乡亲的劳动力蜂拥而至,比林宝儿预想的要多得多。有些人家就为了赚钱,宁愿自家的地晚拾掇两天也来了。 人多就是力量大,哪怕都是纯手工。三天,就用了三天,开垦出来的半个山坡,就已经种满了各种果树。 之后的两天,林宝儿特意又去了一趟叶家,顺带看看地瓜秧苗,主要是请两个舅舅和两个表哥到他们家来帮忙,她要将山里发现的那几棵花椒树移植到家里。反正房前屋后的面积她预留的有很多,都准备栽花种草,这几棵花椒树她可是惦念好久的了。 为了能让心爱的花椒树更好的存活,又不受移动的影响,大家伙可是没少费力气,足足用了三四天时间,才彻底连土一起移了回来。好在林宝儿新家的门前不远就是那条宽十几米的大河,灌溉不是问题,只要精心护理,成活是不成问题的。 终于将花椒树移栽完成,收回来的土豆也都发芽了,一家人又马不停蹄的进入下一轮的忙碌之中。 在林宝儿的硬性指挥下,叶氏还有来帮忙的李氏、王氏和小李氏,都不得不将一个个完好的土豆按着发芽的多少,切成不同的小块,有芽胚的留着做种,没有的就放到另一边,好的可以做菜吃,不想吃的就扔掉。 都说出了芽的土豆有毒,是不能食用的,可前世的林宝儿也没少吃,农村菜本来就少,但凡能吃的就舍不得扔,好在一直没中过毒。 由于土豆种子很多,林宝儿就决定一边切块一边栽种,两不耽误。正好,还没种地,叶家一家都过来了。女人负责切块,男人就都到地里挑水浇地、栽种。 种土豆也很容易,将地刨出陇,再浇透水,就可以下土豆栽子了,不过一定要芽眼向上,覆盖的土不要太厚,这样才能正常生长。 就这样,又连续忙碌了四五天,十亩地的土豆种完了,两家人全都松了口气,除了林宝儿之外还都抱着怀疑态度。 一连串的忙碌过后,林宝儿才发现清河村的颜色又换了,绿已经变得更浓了,而且一些杏树、桃树、梨树等树木也已经挂满了粉嫩粉嫩的花骨朵,就等着忽然的一夜特别的春风来,就将千树万树百花开了! 伴随着山间田野的变化,林宝儿家的新房也已初具规模了。地基都已下完,房屋布局也都可以看出来了,只等着高墙叠起、上了顶棚粉饰过后就完成了。 林宝儿高兴的同时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墨绝的消息,就算是能寻到那样的能人,时间耽误了也是不好的,没有随着房子建设时一起开工来得更加完美。 …… 与此同时,就在林宝儿一家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县城主簿老爷郭家也是事事不断,忙得郭桥晕头转向,整日里唉声叹气。 难得清静的一会,郭桥和林华夫妻俩坐在炕上说着悄悄话。 “……你说你大哥到底是咋想的,他怎么能这么办事?真以为他女儿能嫁进高门了?”一说起林怀仁,郭桥的气就满肚子,不由就抬高了音量。 林华瞪了他一眼,嗔道:“你小点声,怕外面听不见是咋地?”说着还伸着脖子往外瞅,好像多少人在听他们墙角似的。 郭桥听她这么说,倒是将声音压下去很多,没办法,他们住的是县衙的院子,处处都有衙役来回走,美其名曰是巡视,其实就是没事瞎晃悠,听人家八卦的。 要是别的可以张扬显摆的事,夫妻俩倒是巴不得有人来听、来传,可现在要说的毕竟不是好事,怎么能愿意平白让别人听去当了乐子?怎么说他也是一介主簿! “那你说,你那大哥和大嫂到底是咋想的?” 说到这件事上,林华也是直皱眉。一直以来,张氏都是围着她转的,奉承着、巴结着,她也不是不知道张氏那个人心眼太多、靠不住,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人家当头就是一棒,打的她这叫一个狠,生生的挨了不说,到现在还都没缓过来。 “他们能咋想,还不是都只为自己?原以为关系不错,加上咱们的身份摆在这,他们多少能有点忌惮,可谁知人家的胆子可是大得很呐!”林华咬牙切齿的说道,真心恨张氏恨得不行,要不是她,林怀仁也绝对不会这么做。 “唉,那你说现在可咋办?”郭桥面容憔悴,满脸都写满颓废,看来这些天的事是没少折磨他,要不向来精明的他,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咋办?哼,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林华冷笑道,双眼写满阴狠。 郭桥也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不过经她这么一打气,他的精神倒也恢复了不少,跟着林华重重的点头,道:“好,听你的,你咋说,咱就咋办,我就不信我一介主簿还干不过他一个秀才,哼!” 几家欢喜几家愁,林华夫妻俩在家正坐在炕上唉声叹气的研究对策,林怀仁和张氏这边可谓鸿运当头、喜笑颜开。 “嫂子,我就说你是个有福的,看我是不是说对了?”林英坐和张氏坐在炕上,正抿着嘴讨好着张氏。 张氏对于林英的奉承还是很享受的,仰着高傲的头,假意谦虚着:“瞧小妹你说的,都是自家亲兄妹,我们好了还能少了你的不成?”她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看在林英刚刚带过来的一对梅花瓷瓶,看上去就是不错的物什,她是真心喜欢。 见张氏笑得真心,林英的心也就松了,笑得更夸张道:“听说咱那准姑爷可是个文武全才的,家好不说,就那一个人也是顶顶好的!” “嗯,谁说不是呢?那是没得挑的!……唉,就是觉得、觉得有点对不住大姑奶奶他们,我这心里也……”刚刚还一脸笑容的张氏,立时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让人看了心生不忍。 “大嫂,你可别这么说,儿女的姻缘那都是天定的,怎么能强求呢?要怪就怪心荷她没那命,怎么能怨大嫂你呢?你就放宽了心吧!” 林英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张氏和林华之间的事她不好插嘴,但不代表她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她们俩是谁都别说谁,臭豆腐碰上腐乳了,一个味儿! 她之所以选择张氏,还不是看在她手握的胜算大点,要不她怎么会淘来那么贵重的物什给她,那还不如要了她的命呢! …… “姐,你就要定亲了,心情咋样?紧张不?” “你个小丫头片子,别在这取笑我,有你这么一天,到时候看我不笑话死你!” “嘻嘻,我这哪里是取笑你啊,人家这不是好奇想知道嘛!” “想知道?那就去让娘也找人将你早点订出去不就得了!” “我还真没小,才不着急呢!倒是姐姐你,我看可是着急得很呢,是不是想见准姐夫了?” “你个小妮子,不许胡说!” “……姐,你不是见过准姐夫了吗?他长得啥样子?好看不?” 再好看也没那个天神一般的人好看吧,那一身紫衣、那一匹骏马,一眼就让她痴醉了,眼里心里再容不下别人,怎么办,今生是不是还有机会再次见到他呢?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一路支持,马上过年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六十七、柳青登门 等待的时间总是焦急难耐的,林宝儿终于切身的体会到了。眼见着清河村一天一个样、气温也越来越高,只需一场透雨就能种地了,她的心就越发烦躁、彷徨。 她是相信墨绝的,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可是她却有些不相信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纵使她把一切都设计得完美,可也都是纸上谈兵,实施起来到底什么样她是没有把握的。所以,一时定不下来,她的心就不能安定。 “姐,你就别在那唉声叹气了,真不像你!” 林月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已经连续忍受两三天这样的林宝儿了,哪里还有之前的青春饱满、斗志昂扬? 林宝儿瞟了一眼练字的月儿和画图的星儿,淡淡的道:“你们不用理我,该干嘛干嘛!” 小姐妹俩相视一眼,星儿吐了吐舌头,就都各忙各的,不再多言。 “宝儿、宝儿?” 正这个时候,叶氏从小胖家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急急的喊着林宝儿。 屋里的三姐妹听见叶氏的喊声都好奇的抬头张望,不明白什么事能让叶氏如此急切。林宝儿则是直接迎了出去,回问道:“娘,啥事?” 眨眼之间,叶氏就进了屋,连气都不待喘匀了就直接说:“快、快准备准备,县城来人了!”说着,就又开始忙着收拾东西,碍事的都要放起来。 看着如此的叶氏,林宝儿有些无语,无奈问道:“娘,到底是谁要来啊,是我爹让人告诉你的吗?……你也不用忙了,咱家已经很干净了,不用收拾!” 叶氏不听她的,继续手里的忙碌,还不忘和姐妹几个说道:“不行,刚才四郎从村口跑回来告诉我,人都已经到了,正和你爹在看咱家的新房呢,一会就过来。你爹说了,让我们先准备着!” “是四郎哥回来告诉你的?”林宝儿一听叶氏说四郎,眉头就是一挑,不由高声问道。 “是啊,是四郎啊!”叶氏被林宝儿问的有些茫然,不解的看着她,“咋了?” “呃……没咋,就是问问,他没逗咱们吧!” 其实林宝儿也只是不太确定,她对二房的几个孩子、尤其几个男孩都不是很了解,当然也不曾有过过节。自从她来到这里,就没怎么和他们接触过,只知道三兄弟都很老实,不像林怀义也不像赵氏,一声不响的在林家很没有存在感。 她的怀疑完全是因为赵氏是他们的母亲,就这一点,也不得不让她遇事多考虑几分,本能的就这样问了叶氏。 叶氏看着林宝儿笑了,点着她的额头嗔道:“你说你现在猴精的,怎么谁都不信呢?就是你二伯娘嘴破了点,四郎几个可都是好孩子,怎么能撒这么大的谎呢?” 林宝儿被叶氏说的红了脸,也知道是自己太草木皆兵了,不好意思的挠头傻笑:“嘿嘿,那咱们就收拾吧!”不管用不用收拾,起码是对客人的尊重,林宝儿懂林怀礼和叶氏的心思。 说着,母女四人就开始忙活,从里到外都擦拭了一遍,可叶氏还是不满足,恨不能把耗子洞也翻过来收拾一遍,使得林宝儿三姐妹在一边直捂着嘴笑。 正如叶氏所说,时间不大,她们这边刚收拾完,大门口就响起了马车声。林宝儿母女四人立马穿戴整齐出门迎接,这时才知道,原来来的还真算得上是大人物——醉香楼少东,柳青。 把贵客让进屋里,林宝儿姐妹几个也都没有回避。林宝儿很庆幸她是穿到这样的庄户人家的,起码没那么多规矩,这要是高门大户,还不知道有多憋屈呢,估计和坐牢没什么分别。 “……林老爷和林夫人可真是有福气的,三位小姐不但相貌倾城,还都有了不得的才能,真是让柳某刮目啊!”茶水过后,柳青看着林宝儿三姐妹,抱拳对林怀礼和叶氏恭维道,“听说,两位公子在学堂也都是学问极好的!” “呵呵,哪里哪里,柳公子太抬举了!”林怀礼也是抱拳回以一礼,嘴上谦虚,眉眼间却全是自豪。 是了,哪家的父母不喜欢听人夸奖自己的孩子呢?林怀礼和叶氏自是不例外的,尤其他们还有骄傲的资本。 “林老爷不必过谦,你若是还要谦虚,可不是要折煞太多的父母老人?呵呵!”柳青长相俊美,笑容可亲,态度十分友好,“其实柳某此次登门讨饶,也是有事想和林老爷以及林大小姐商讨的!” 柳青和林怀礼说着话,余光却一直注视着林宝儿,见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地上,不动不语的,除了长相出色之外,还真看不出其他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让他对她更感兴趣,也更相信她的不简单! “柳公子说的哪里话,有啥事,您直说就是!”林怀礼自来就不是会拐来拐去的,做事直爽惯了,二话不说,爽快应承。 林宝儿在柳青说有事商讨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就在琢磨,不知道他主动找来能有什么可商讨的!不过她倒是挺期待的,暂时就把墨绝的事抛在了一边。 “是这样的,经过家父和我的共同考量,想把醉香楼开到京城去!你们也知道,醉香楼在齐宁府也算小有名气,各个县城也都有分店,可京城毕竟是京城,想出头的都想去凑凑热闹,我们也不例外。” “这是好事啊!”林怀礼不等柳青说完,就欢喜的说道。 “呵呵,自然是好事!”柳青对于林怀礼的话也只是笑笑,“不过,也是难事!” 林怀礼见他这么说,不禁蹙眉问道:“怎么说?” “不瞒林老爷,我们柳家在齐宁府也算是有背景的,所以醉香楼才能开到如今的红火地步。可若是到了京城,十个人九个都是官老爷的地方,那点背景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柳青说到此,眼神就转向了林宝儿,继续道:“所以,既然不能靠强大的关系,那就要靠更强硬的本是了,这也是柳某来此的真正目的!” “哦?柳公子怎么这么说?”林怀礼被他说的云里雾里,京城什么样他不知道,不过生意难做他还是了解一点的,可是这和他们什么关系? “呵呵,其实是想让林大小姐出手相助的!柳某相信,只要有大小姐的帮助,不愁醉香楼在京城站不住脚!” 林宝儿挑眉,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直白的就说出了目的。刚刚他说想在京城开酒楼的时候,她就猜到会是如此,只是没猜到他会如此开门见山。林宝儿喜欢直爽的人,不由得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见都已经说道自己身上了,而且朴实的老爹还没明白过来,林宝儿也就不再装木头了,上前一步,直接问道:“既然柳公子和令尊都已经商量过了,不知想让我做什么呢?” “呃……”柳青被林宝儿的直来直去噎了一下,不过他反应很快,转瞬笑着接道,“醉香楼早点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成绩,柳某都是看在眼里的,自是知道是大小姐的功劳。想必大小姐厨艺也相当精湛,所以柳某想和大小姐合作!” 柳青一错不错的盯着林宝儿清澈明亮的双眸,静等着她的答复,他知道今天他就会得到答复,还会是满意的,不过对方应该是更满意的。想到此,他不禁摇头失笑。 林宝儿也在不错眼珠的观察着柳青,见他双目诚恳、态度认真,再加上之前的合作,自是不用怀疑的。稍稍思考了一会,坚定的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不过条件可是要公平合理!” “呵呵,那是当然!”柳青笑着应道,心说,还真让他猜着了,这小丫头看着老实,其实就是个不吃亏的。 送走了柳青,又被林怀礼和叶氏一顿担心质问后,家里终于恢复了平静。本来白白得来这么好的机会,基本上就是不用投钱就可以拿四成股份的天大好事,林宝儿却还是没有多大的喜悦。 现在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费心设计的水暖和抽水马桶能否做得成的事,其他再大的事都不能让她太上心。 天不遂人愿,越是想什么偏越不来什么。林宝儿在家就希望墨绝来消息,结果来的人是一个接一个的大人物,却都不是她等的。 这不,刚送走柳青,第二天白锦又亲自登门了。 虽说林宝儿还是无精打采的,不过相比于柳青,她还是比较期待白锦的,起码他和墨绝是有关系的,万一是墨绝让她来送消息的呢?林宝儿还是抱以一丝希望的。 “在下今天来,主要是想和星儿姑娘商量一下成衣的事。上一批在京城非常畅销,所以在下特意前来,就是想重新商定一下接下来的合作情况。” 白锦更直接的来访目的彻底打消了林宝儿的念想,她抬头望着屋顶,无语凝咽! …… 林家西厢房,就赵氏和林花儿、林朵儿母女三人。赵氏和林花儿在低声商量着什么,林朵儿则在一边补着衣服。 “娘,你看见没?又来一个,比昨天的那个一点不差!”林花儿一边说着一边双眼冒红心。 “看见了、看见了,也不知道三房走的啥狗屎运,咋就那么多俊小伙往他们家钻呢?”赵氏也是酸溜溜的应道。 “娘,你说,他们俩有我大伯娘说的那个好吗?”林花儿若有所思。 “切,太有了!就你大伯娘说的还不一定啥样呢,还啥大官老爷家的公子,呸,还不是抢来的!” “不是说那个啥公子的,见了馨儿姐一眼就看上了,再不同意心荷姐了吗?大姑父还因为这个连官都升不了了,之前说出去的大话这回成笑话了!”说到此林花儿撇嘴笑道。 赵氏一样撇嘴:“可不是咋地,该!谁让她们一个个都那么能得瑟,哼!” “娘,你说……咋样?”林花儿趴在赵氏耳边低低的耳语了几句。 赵氏听了立即就瞪大了双眼,不过想想又满脸欣喜:“我看行!瞧瞧,我家花儿,那才是真正的花呢,她们哪个能比的上?” 处于兴奋状态下的赵氏,按着林花儿的肩膀,就是一顿端详,越看越满意,越看心里越美。 埋头补衣服、一句不说的林朵儿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得意忘形的母女俩,又迅速低了下去,继续干自己的活。 …… 悦来茶楼,固定的雅间里,四个绝世美男依次而坐。 “景齐,你说你,至于这么忙吗?连和兄弟们喝杯茶的功夫都没有?”白衣的燕荀不满的看向好不容易坐下来的墨绝,语带斥责的说道。 墨绝没理会他,仍是稳稳地坐着,可是凤眸里的焦急却是毫不掩饰。 “唉,现在咱们兄弟说话都不好用了,还赶不上一个十岁的丫头片呢,哼!”凤彧歪靠在椅背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酸溜溜的。 墨绝眯了凤眸,嘴角微勾,邪邪的说道:“小丫头片子?呵呵,你可能画出那样的物件来?” “我……”凤彧语塞,他确实不能。 “好了好了,不要在为这点小事计较了,不是已经派墨一去送消息了嘛,景齐也可以放心的!”安驰野实在看不过兄弟们总为一个丫头拌嘴,开口缓和。 “是啊,彧,你也不要总和那丫头对着来,那丫头还是挺难得的!” “我也没说什么不是?”凤彧不满,其实他想说,他也没怎么针对她,就是习惯了而已嘛! 墨一到的时候,林宝儿正坐在大门口的石墩上托着下巴望天。她是不抱什么希望了,都这么久了,一定是墨绝不好让她失望才一直没告诉她,让她一直抱着希望。 “林大小姐!”墨一恭敬的施礼问好,心里也对这样的林宝儿感觉到好玩,这才更像个孩子吧! “啊!”已达到忘我境界的林宝儿对于忽然传来的声音本能的大叫了一声。 等她定睛看去,发现是墨一,又是嗷的一声,就起来跳到墨一面前,迫切又惊喜的问:“是墨绝让你来的吗?他让你告诉我什么?快说!” “……呃”墨一被林宝儿的热情吓到了,主子还说她不像孩子,这明明就是嘛,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道:“是的,林大小姐,主子让我告诉您,您让他帮忙的东西能做,匠人也已经到镇上了,主子说让您去一趟悦来茶楼!” “真的?” …… 林宝儿一路兴奋得不行,不是问墨一这个就是问那个,好在墨一脾气好,都一一回答了。 原来,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是因为墨绝亲自去找了那个很牛、脾气又很古怪的匠人。据说他脾气古怪到令人发指,看不上的人一律不予理会,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布衣百姓。 要不是这次墨绝的亲自拜访,又诚意非常,估计是请不来的。林宝儿知道墨一的话里有为墨绝表功的成分,不过她还是感动了,心里酸酸涩涩的,却不怎么是滋味。 到了悦来茶楼,这次林宝儿没有看见另外三个出色的男人,屋里等着她的只有墨绝一个,不知为什么,她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来了?” 墨绝起身相迎,语气无限温柔,表情也温暖如春。惊得送林宝儿进门还没来得及退下的墨一一个没站稳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心里暗道,不怪十三和十七两个小子直在他耳边唠叨,原来是真的,我的天呢! “嗯!” 这会的林宝儿反倒不急了,缓步走进屋里,在墨绝示意的椅子上坐下,就只看着墨绝不说话。 墨绝发现林宝儿和往常不太一样,不由挑眉问道:“怎么了?可是等的急了?” “没有。”林宝儿摇头,“这个时候正好!听墨一说是你亲自去请的人,真的很感谢了,谢谢!” 林宝儿说着就站起来,向墨绝一百八十度鞠躬。 墨绝脸色立变,拉过林宝儿沉声质问:“到底怎么了?” 林宝儿轻轻的挣开他的手臂,淡淡的笑道:“哪里怎么了?为何这么问呢?难道我不该感谢吗?” 墨绝不语,凤眸深深的盯着林宝儿的双眼,要把她看穿。林宝儿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的注视,似乎每一次都能被他窥视到自己的心事。所以,目光不由躲闪。 “是他们,对不对?” 就在林宝儿拼命的逃避他的眼神的时候,上方的墨绝忽然吐了这么一句。字很少,言语很简单,可是林宝儿听懂了,知道自己又一次被他看穿了! ------题外话------ 新年快乐,财源滚滚哦,亲爱的们! 六十八、心扉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激烈的思想斗争过后,林宝儿终于问出了一直想知道却又不敢去想的问题,而后水眸紧紧地直视着墨绝,不错过他眼里的一丝波动。 墨绝同样凝望着她,听她终于看口,又是那样紧张、期待的看着自己,刚刚还冷凝、严肃的脸立即如初春的雪――说化就化了,转瞬笑容浮面、万物失华。 林宝儿嘴角微抽,心里暗骂妖孽,也因此忘记紧张,翻了个白眼,说道:“回答我的问题,别笑得像只花孔雀似的!” “呵呵,小野猫!”终于见她恢复本性,墨绝心情大好,帮她掖了一下耳边散落的碎发,神情异常认真的说道:“我对你好,只因你是我墨绝认定的小野猫!” 他的表情、动作、语言无一不让林宝儿心慌意乱、连连躲闪。心脏的不规律跳动更让她大脑发烧、没办法思考,只能驴唇不对马嘴的应道:“呃,我渴了,先回去!” 说完,再也不看眼前的男人,转头就跑。 墨绝笑得魅惑,哪里能让她走?就在林宝儿马上要把门打开的那一刻,‘嗖’的一下,翩然而至,林宝儿根本来不及反应,近在眼前的门就已经被一身紫衣的肉墙隔开,晃在自己眼前的依然是那张令人心跳加速的倾世容颜。 “来的那样急,难道这样就走了不成?”看着她羞红的俏脸,墨绝忍不住轻笑调侃。 “呃……”林宝儿语塞,是啊,她为什么要走,好不容易才等到的不是吗? 强装做若无其事,终是做不到,林宝儿闭眼吸气,努力的调节自己,却依然娇羞的低声道:“我是来见那位老人的!”话落,脸更红了,自己都能感觉到不寻常的热度。 “是啊,我知道!”墨绝肯定她的话,只是脸上却做出很痛心的表情,“要不然谁还能有那份荣幸,能得林大小姐垂怜一眼呢?我墨绝自知没那魅力呀!” “你……”林宝儿听了,怒目圆睁,娇嗔道:“哼!你自是没那魅力的,谁让你长了一张让人讨厌的脸呢!” “什么?”这回墨绝是真的不可置信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长了一张让人厌烦的脸,还是他放在心上的小人儿,怎能不让他惊讶? “咯咯~”林宝儿盯着他瞪大了的凤眸,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还不忘解惑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让女人看了都会嫉妒,你说还有多少人喜欢?” “那你呢,你可喜欢?” 墨绝不理会她对自己容貌的措辞,上前一步,紧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温柔而又严肃的问道。 “……你、你先离远一点!”两个人几乎没有缝隙的贴合,让林宝儿刚刚缓和一点的心跳顿时又上涨开来,那跳动的频率和幅度,她都怀疑是不是随时都有冲出来的可能。 墨绝哪里肯呢?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跟贴紧了一些,伏到她耳边,轻声再次追问:“可喜欢?” “我才十岁好不好?”林宝儿真的哭笑不得了,就算她灵魂再成熟、再强大,她的这幅身子也还是个孩子啊,这男人怎么就看上了呢? “呵呵,我知道!”墨绝低声笑道,没因为她的提醒离开,而是伸开双臂,紧紧的将林宝儿搂在怀里,低头嗅着她发间的清香,那是可以让他沉迷的味道,“好香!” 林宝儿无语了,力气相差悬殊,只能认他紧抱了。不过心里却是如吃了蜜一般的甜,还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这是她不曾有过的体会。 心里美着,嘴上却又是另一番光景,女人似乎总是心口不一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怎么能看上小孩子呢?” “林宝儿!”这下墨绝有反应了,松开她、站直身子,很有愤怒的架势咬牙喊出林宝儿的名字。 林宝儿见此微愣,怎么着,这样就拍到老虎屁股上了? 墨绝瞪着她,吐字异常清晰的说道:“你是小孩子吗?你已经十岁了好不好?本公子可还不满十八岁,配你就真的那么老吗?” “噗~”林宝儿控制不住了,原来这人是小心眼、记仇了啊!看他那双眼冒火的样儿,若不是个头比她高太多,还真看不出谁大谁小! 好在林宝儿也算是有良心,没有继续笑他,还好心的安慰道:“好啦好啦,大男人一个,怎么还记仇呢?我那不也是一时之气嘛,何必太计较?谁要是敢说你墨大公子老,我都给她急!” “……你!唉~”墨绝瞧了林宝儿半天,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化为一声叹息,眼里尽是无奈的宠溺。 打开了心扉,也表白了心迹,两个人又在屋里聊了一会,就准备去另外的一间客房见那位专门请来的厉害老人。 “你还没告诉我,那老人姓什么呢,真的有那么古怪吗?”出了门,林宝儿想到墨一的话,不由有些担心的问墨绝。 墨绝点头,简单回道:“姓娄,你称呼他娄老就好。” “哦!” 两人来到娄老所住的房间,林宝儿上前就要敲门,谁知墨绝拦住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就领着她进去了,林宝儿在一边干瞪眼,只能机械的跟着他进去。 房间很宽敞,转了一圈,也没在外间看到人影,两人相视一眼就直接往里间去。 “我说你这小子,就是没礼貌,进来都不敲门的吗?” 两人刚迈步要进入,帘子一撩,伴随着说话声音而出的是一位年过花甲、仙风道骨般的瘦小老人。 林宝儿看人一向都觉得第一眼缘很重要,有些人只一眼就能知道是朋友还是陌路。而这位据说脾气很古怪的小老头,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能做朋友的感觉。 有了这样的认识,林宝儿的心一下子就有了底,咧着嘴就上前和小老头打招呼:“嗨,娄老,你好,我是林宝儿,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的!”说完还伸出了右手,等待着小老头的握手。 没有林宝儿想象的那么幸运,小老头并没有买她的账,只看着她伸出的右手两眼,就将视线全部转移到墨绝身上了。 “我说你小子,用几张破纸将我老头子骗来,然后就不管不问啦?” 林宝儿在一旁瞧着,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她也不因老头的冷落不高兴,反而厚着脸皮继续赔笑:“嘿嘿,老爷爷,你说的破纸,可是房屋水暖和抽水马桶的图纸?” 娄老皱眉看向林宝儿,不太友好的问道:“怎么,这小子也给你看过?” “呵呵,老爷爷,还真不用他给我看!”林宝儿完全不像平时的低调乖巧,一脸的张扬得意,看的一边的墨绝都有点不淡定,勉强控制嘴角的抽搐。 “嗯?”听了林宝儿的话,娄老高高的挑起眉头,疑惑的嗯了一声,问道:“怎么回事?” “嘿嘿~”林宝儿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因为那些图纸就是就是我画的呀!” “什么?”这回不得了,小老头一蹦多高,抓着墨绝就高声质问:“这小娃子说的可是真的?”说完还瞄了林宝儿好多眼。 墨绝不像安驰野那般话少得可怜,却也绝对算的上惜字如金的,没言语,只点头表示肯定。 “啊!”得到肯定的小老头,立即将魔爪转向林宝儿,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瞧了不下几十遍,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嘴里嘟嘟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还会画很多图呢,不信咱俩切磋切磋?”攻心之计,首先就要投其所好,林宝儿心里窃喜,看来要搞定这个小老头也不会很难了! 这回娄老也不当林宝儿是空气了,拉着她就进了里间,在一张特别大的桌子前面停下,准备纸笔,就要作画。 墨绝跟在两人的后面进来,眼睛一直盯着林宝儿轻灵的身影,不错眼珠。眼里有浓浓的情义,也有化不开的沉思。 林宝儿在他眼里一直都是特别的,特别到现在居然有点看不清了,总觉得不真实。 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为人处事,一点都不像一个十岁女孩子能做到的,尤其还是个没读过书的庄户人家的孩子。 他庆幸自己能遇到这样与众不同的小人儿的同时,越来越浓的忧虑也在纠缠着他,他真的害怕只要他一个不注意就把小人儿弄丢了! 时间过得很快,就在林宝儿和娄老研究、切磋的时候,太阳慢慢已经西斜,可是这一老一小却全然没有感觉,两人时而为了共同的创意和想法而共同欢喜,时而因不同的见地而争吵得脸红脖子粗。看得一边默默喝茶的墨绝连连摇头,眼里却没有丝毫厌烦和不耐! 终于,在两人异常高昂的欢呼声中,一份完美的、称两人心的水暖系统图纸横空出世。不同于林宝儿自己设计时的理想型,加上娄老独特见解之后的图纸更具实际和可操控性。 手拿重新加工的设计图,林宝儿别提多开心了,不仅仅为家里的水暖能制作成功而欣喜,更为能遇到这样看似古怪实则友好的老人而高兴。 也是太过于兴奋了,一时忘形,毫没顾忌其他,林宝儿临走的时候回头就扑到娄老的身上,笑嘻嘻的说道:“小老头,谢谢你!” “哈哈哈,好你个小丫头!” 一老一小以他们的方式传递相识和即将临别的情谊,完全没注意到身旁那张顶着绝世容颜却已经铁青的俊脸! ------题外话------ 拜年拜年,亲们,马年大吉!这几天时间太紧了,更得少点,还请谅解!(*^__^*) 真心感谢订阅和投票票的亲们,不多说,一定努力、不让大家失望! 六十九、醋意 林宝儿之前是和墨一步行来的,这也是她一贯的坚持。自从墨一充当两人之间的信使以来,墨绝也曾为她准备马车,低调简约型的,但她还是拒绝了,只因清河村离镇上很近没必要,她还不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柄。 虽说以墨一的长相、气质,每次往村里来也都造成不小的轰动,不过大多村民都因林宝儿家的成衣作坊受益,也都知道他们家和城里的大人物有联系,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再当稀奇的事了。所以和墨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反倒没人认为不妥。 恋恋不舍的和娄老分开之后,墨绝送林宝儿出了悦来茶楼。林宝儿就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不知道因为什么,心里猜测是不是这位大爷第一次等人等这么久,心里不愿意又不好说,才摆的脸色。 这么想着,心里就些许的不舒服,撇撇嘴道:“你有事就忙去吧,我这就回去了!” 墨绝瞪了她一眼,面无表情说道:“我送你!” 其实墨绝这个人,虽算不上喜怒不形于色,但也是差不多的,他的脸上一直都是邪性、痞气的笑,很难看到其他的表情,就连没有表情也是奢侈的。这会儿的他明显变了脸色,林宝儿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却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喜怒形于色的! “不用、不用!”一听他要送自己,林宝儿赶忙摆手拒绝,不是和他置气,她纯是怕和他一起走太招摇。 就他的那张脸,只要往她身边一站,相信不出一天,她就会成为平安镇和清河村的众女之敌。她还不想现在就受这种生活的困扰,所以只能低调、再低调。 墨绝是谁,自然从林宝儿闪烁的小眼神中看出了心中想法,全然不理会,大步进了早已备好的马车里。 林宝儿气得直跺脚,又无奈,只好跟着也上了车。不过心里也生了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慢慢调教这个自以为是的大男人,让他从狼变成羊! 虽然两个人也算是表明了心迹,可就这样近距离的坐在车里,车外还一个赶车的墨一,让林宝儿还是很不自在。 “咳咳”清了清嗓子,林宝儿找话题,“我和娄老说好了,明天就去看新房的地基,再准确的确认一下,就可以定下来了,然后就备材料、开工!” 林宝儿说的是水暖设备和抽水马桶的制造,墨绝自是知道的,听了一下午可不是白听的,不说每句话都记住,起码林宝儿说的他都不会忘记。 “嗯!”又是淡淡的应了一下,然后就没声了,接着闭目养神。 自从和娄老分开到现在,林宝儿就觉得他有问题,对她爱理不理的,脸色也极差。自己找话题和他说话,他还是不咸不淡的,林宝儿这回是真气了,鼓起腮帮子冲着他就喊道:“姓墨的,我又咋惹到你了?说话,别装深沉成不?” 被喊的某人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凤眸,脸色缓和了些许,盯着林宝儿看了半天,突然张开双手就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悠悠开口道:“以后不要随便抱别人!” 林宝儿惊呆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噗’的笑了出来,心里甜滋滋的,情不自禁的伸开双手回抱着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笑点头。 墨一的马车赶得堪比龟速,可还是很快就到了清河村的村口。车停下,林宝儿知道他只能将她送到这里,起身下车。 “你是要去基地吗?”下了车,林宝儿忍不住回头问道。 “嗯!”终于又恢复了邪魅俊逸的墨绝,柔声回答:“你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林大小姐大驾光临了!” “嘻嘻,好,等我忙完眼前的事就去!” 半个时辰,两次惜别,林宝儿终于狠狠心大步奔着林家的方向走去,不让自己回头。 车辕上的墨一看着一个离开一个遥望的两人,捂着依然还跳动加速的心脏,汗流不止。林宝儿刚刚那声指名的高喊,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差点没一个稳不住栽倒车下去。心道,这林大小姐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连主子也敢如此大吼,这怎么能允许呢? 他憋着呼吸坐等墨绝的惩罚,可过了半天,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好奇的要死,又不敢撩开帘子往里看,只能竖起耳朵听,天呢,他听到了什么? 刚才没能栽下去,这会儿却是掉了下巴!那还是他冷酷无情、铁血无敌的主子吗?他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使劲揉了揉,确定没有,墨一的心就嘭嘭的跳不停了,这个世界玄幻了! …… 林宝儿回到家,就把得来的好消息告诉了大家。 其实林怀礼他们对于她说的水暖和马桶根本没有概念,不过听她说是冬天不冷还不用到外面方便的东西,自然也都是有些期待的。之前见林宝儿整日为此发愁伤神,他们也都不抱希望了。今天冷不丁一听说成了,欣喜是必然的。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了晚饭,点着油灯,五郎和七郎又开始教三姐妹识字。 自从小哥俩进了学堂读书,三姐妹也成了有学问的人了。认的字多了,也开始看书,各个方面的书都看。林宝儿借着天生聪明的名头还额外给弟弟妹妹们讲解许多书本上涉猎不到的东西,时间长了,不管是见地还是学识,兄妹几个都已经显现出了明显的突出。尤其五郎和七郎,每每都让学堂的先生侧目不已。 第二天,一家人早早的就来到新房,准备迎接林宝儿所说的那位古怪又亲和的老人。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人家居然比他们还早,他们到时,娄老都已经在认真探勘新房建设的每一步布局了,一边看还一边点头摇头的,相当投入。 林宝儿见了他,十分开心,忙跑过来打招呼:“小老头,这么早啊!” “早?你看看太阳都多高了?”娄老很不给面子,瞪了她一样,手指天边,一脸的不满。 “……呃”一家人听了,集体语塞,仰头看天,太阳真的没有很高好不好?看来古怪的名头不是白来的! 林宝儿不介意,依然虚心求教,跟着他屁股后头问来问去。 最后,两个人又叽里咕噜的说了很多别人听不懂的话,再图纸上又简单改动了几笔,终于敲定! 也不用林宝儿再另外寻找人手,娄老也是有自己团队的人,她只要耐心等待就好。林宝儿的心是终于放下了,心头的一件大事终于解决了! …… 春天,老百姓最盼望的就是下雨了,一场透雨,给人们带来的不只是忙碌,更多的是希望。 然而今年,都已经快要到谷雨了,清河村的雨却迟迟不来,急得一众老百姓忧心不已。 林宝儿倒是不急,因为她知道这都是正常现象,依她个人经验来说,现在的气候温度还不适合种地呢,每一年的温度都是不同的,没必要死守时节。 正好就着这段闲时间,她又拿起了纸笔,开始计划京城醉香楼的事情。 都已经和柳青谈好了,她以早点和新菜技术以及新的经营方式为资金入股,分得四成的干股,其他事还是都由柳青负责。 醉香楼四成的干股可不是好拿的,那是需要真本事的,林宝儿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的,必须全身心投入,这又将是一件大事! 又是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一家人团坐在热炕上,喝着茶水、唠着嗑。 林怀礼满脸豪情,骄傲的问着两个儿子的学习情况:“先生可又说了些啥?” 五郎自读书开始,更显成熟稳重了,笑看了七郎一眼,稳稳说道:“没说啥,就让我们俩多努力!” “不是、不是,先生常常夸哥哥的,说他学问好!”七郎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可爱,见五郎不说,忙插嘴道。 “好、好!”林怀礼满意的看着五郎,转头又问七郎,“那你呢?” “呵呵,我嘛……”七郎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先生说我有点过于活泼了,嘻嘻!” 见此,一家人就都笑了。叶氏更是眼神温柔,满满的都是母爱柔情。 “我听六郎说,馨儿姐就要定亲了,还是很大的官呢,他现在每天都得意得不得了!” “真的?”叶氏听七郎这么说,就急着确认,他们在家可是没听说呢! “不知道,反正六郎是这么说的!” 林宝儿听了也是若有所思,她想到张氏和林怀仁找官媒的事,难道功夫不负有心人,真的让他们如愿了?最近家里太忙,也没功夫打听什么,看来她的消息真是够闭塞了! 林宝儿正想着,就听七郎又说道:“我还听六郎说,好像馨儿姐的亲事还和我大姑家有关,不知道是咋回事,好像闹掰了!” “闹掰了?不能吧?”叶氏不敢相信,林怀礼也是皱起眉头。谁不知道,张氏和林华两人好的和一个人似的?怎么能闹掰呢? “有啥不能的,我就没看出来她们那是真好过!”林月儿不屑的撇嘴道。 林宝儿给了她一剂赞许的眼神,心道,你真相了! 七十、春耕 夜,静悄悄的,整个清河村都笼罩在静谧、祥和的氛围之下,熟睡的人们丝毫没有感觉到沙沙的细雨正辛勤的滋养着大地。 清晨,不知是哪一家早起的妇人,石破惊天的一声,惊醒了自家人、惊醒了左邻右舍、也惊醒了整个清河村的家家户户――下雨了! 林宝儿出门望去,也是欣喜不已。这雨下得真是时候,也正到好处,下透了却不泥泞,刚好可以播种。看来,乡亲们是要忙了! 正如林宝儿所想,吃了早饭,老百姓就都兴高采烈的备好农具、种子往田地里赶去。 林宝儿家还有五亩的良田,也是需要早早的种下的。所以一家人也都不含糊,除了五郎和七郎每人手里都拎着相应的家伙来到地里。 由于是在上房的大田里分出来的,所以林宝儿家的这五亩地紧挨着上房的。他们五人刚开始没多一会,林老爷子就带着二房的林怀义夫妻并着三个儿子也赶来了。 也没有过多寒暄,林老爷子只多看了林宝儿三姐妹几眼,就命令他们开动干活。 没有耕牛,地垄都是人工用镐头刨出来的,所以有些费时间。林宝儿前世也是干过农活的,可都是比这先进太多的。刚开始的确很不习惯,总觉得这一片地看不到希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渐渐的也好了,慢是慢了点,不过一家人一起忙碌的感觉也是温馨幸福的。 偶尔瞧一眼上房的一帮人,在林老爷子的指挥下也都井井有条,尤其二郎、三郎和四郎,各个都使出了满身的力气,没一个偷懒的。林宝儿看着也不禁暗暗点头,心道,林怀义和赵氏难得生了三个本分的儿子。 不过林怀义和赵氏就没那么用心了,尤其赵氏,一边点着种子,一边嘟嘟囔囔个没完,离近了就听到她一直在翻来覆去的抱怨:“吃喝啥的都比我们好,这活却一点不干,还要我们一家大小拼死拼活的干活供养他们,这哪还有天理?” 是在说大房吧,林宝儿这么认为。她的声音不大,可天气太好,也没风,只要离得不算远,就都能听到。林宝儿看看在赵氏前头刨垄的林怀义,他一定是能听见的,可是却不制止,林宝儿又看了一眼离他们不远脸色难看的老爷子,会心的笑了。 中午,林怀礼和叶氏都没回家,林宝儿和两个妹妹回去做了饭菜拿来,一家人在地里吃完就继续干活了。一直忙到太阳落山、天已经擦黑,才收拾回家。 晚上腰酸背疼的躺在热炕上,林宝儿心里连连叹息,虽说心理上接受了如此落后的农耕,可身体上还是严重抗议了。这样一整天没喘气的忙活,五亩地也才只种了一半,还真不是一般的慢啊! 怎样才能提高速度又减少劳力呢?买牛?行是行,只是还不够!之前他们家开荒的时候就有好几家带了犁的,也是牛耕,力是省了不少,也快了不少,可要是真用来种地,还不是很理想。那要怎么办呢?林宝儿纠着眉头思考着。 前世,她小的时候家里也都是用牛马耕犁的,点种子和化肥的也要好几个人手。后来生活水平越来越高,技术越来越发达,老百姓就都用播种、化肥一体的‘播种箱’来种地了。播种箱的好处就是种子和化肥都不用另费人手了,都在播种箱上完成,只需一个扶犁的人就可以,这样大大加快了耕种速度还节省了人力。 播种箱其实很简单的,起码比水暖和马桶要省事多了,要不画出图来让娄老先给弄一个出来?这五亩地明天一天就能种完了,可他们家还有那么大一片新开的荒地呢,要还是这么费劲的一点点的来,可真够受的! 想到这,林宝儿下定决心,说做就做,明天她就先去找娄老!心事定了,她也终于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林宝儿急急的吃了口饭,就和林怀礼、叶氏说道:“爹、娘,今天上午我不下地了,要先去找一下娄老,和他商量点事,中午回来就直接做饭给你们送去!” “你找娄老有啥事?”林怀礼听了她的话挑眉问道,不是他不满林宝儿,而只是担心又出了什么事。 林宝儿很了解林怀礼了,知道他的想法,于是解释道:“爹你别多想,啥事也没有,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新物件,想让他帮忙做出来!” “姐,你又想到啥了?”知道林宝儿的花样多,林月儿忙好奇追问道。 “过两天你们就知道了!”林宝儿神秘一笑,穿戴整齐就急着出了门。 来到悦来茶楼,林宝儿也没用通传,直接就跑到上次来时娄老的那间房,开门就喊:“小老头?” 不过回应她的却不是想象中热情、欣喜的回应,而是寂静空空的房屋。 林宝儿正在纳闷,就见后面跑着跟上来的伙计急急忙忙的解释道:“林大小姐,娄老不在房里,在后院呢!” 原来,墨绝不光把他请来,还因为他近期内都要打造林宝儿所说的水暖设备和马桶,所以专门在后院整理出地方给他的团队使用。 林宝儿听了,嘴角微翘,二话不说就奔着后院去了,心里想着墨绝,又有好几天没见了,也不知今天在不在这! 到了后院,就见娄老正和他的小徒弟们忙碌着。有铸铁的、有烧瓷的,也有做着精致的小物件的,总之是不亦乐乎。还能不时的听见娄老异常严厉的叮嘱声。 见此景,林宝儿真是不忍打扰,不过想想自己眼前的事,似乎更急,也就不管那么多了,笑着上前和娄老打招呼:“嗨,小老头,我有事来找你了!” 娄老工作时那是相当认真的,根本没看到林宝儿过来,她这一开口倒是把他惊到了,开口就骂:“你个鬼灵精的小丫头,又跑来找我老头子干嘛?” “嘻嘻,当然是又有宝贝想让您帮忙了!”林宝儿一点不在乎他摆的臭脸,每次见他都会莫名的轻松自在,也愿意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宝贝?”娄老还真就对这两个字没抵抗力,刚刚还一副因被打扰不耐烦的样子,这会也不见了,转而瞪着眼睛等林宝儿说下去。 林宝儿也着急,就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是啊,我家种地了,总觉得浪费人手和力气,所以我就用了一夜苦想,终于想出来一个先进的‘播种箱’,这不,一早就赶过来和您商量了!” “真的?那有图纸没?”娄老听了,立刻两眼放光,盯着林宝儿就和盯着金银珠宝似的,弄得林宝儿嘴角只抽、心里偷笑。 “还没来得及画呢,这个简单,现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那还等什么,走,咱们赶紧去画!”娄老也是个急性子,拉着林宝儿就往前走,没走几步又回头厉声叮嘱:“我去忙一会,你们在这认真点,别给我出乱儿!” 一老一小闷在屋里研究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画出了满意的图纸。林宝儿拿着两人最后敲定的图纸,看着和现代几乎一样的‘播种箱’,满意的笑了。 播种箱结构简单,在原有的犁铧之上,运用了铁轮与地面摩擦转动,进而带动链条,再由链条带动播种箱出口处的控种塞按距离下种的原理,来完成自动播种。当然,现代的播种箱有一部分结构是由塑料完成的,林宝儿也都将其用木头代替了。成品和现代的比也许不够完美,可她相信一定也是好用的,她对此充满希望! 娄老下了保证,三天后一定把完美的播种箱摆在林宝儿面前。林宝儿心里大定,准备回家后就买牛,然后那一片的地就能不费力气的种完了,想想,她就干劲十足、期待十足! 其实林宝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小懊恼的,要是她能早些想到这些,那五亩地也就不用那么费劲了,或许还能让更多的人受益。 一边往外走,她心里就一边埋怨自己。不过她知道世界上最没得卖的就是后悔药,好在她现在想起来了,今年也许是差了点,等到来年,也是有用的! 嘟着嘴走着,大脑里装得满满的,丝毫没有发现迎面而来的两个人。 燕荀和安驰野一直都对林宝儿的那两个设计很感兴趣,这会娄老又来了,早茶过后,两人没什么事就一起过来了,没想到又见到了林宝儿。 见她心不在焉,根本没看见他们俩,两人相视一眼,安驰野依然没有表情,燕荀则就笑容满面了,轻笑着调侃了一句:“哟,林大小姐又来找景齐啦?” 林宝儿一惊,抬头就看到两个帅哥已经近在眼前了! 再次懊恼自己的反应迟钝,也不忘反驳燕荀的调侃:“我是来找娄老的!” “哦?”燕荀深深的盯着林宝儿,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和娄老很熟?” 林宝儿暗翻白眼,熟不熟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不过面上她却没有表现出不满,平淡的答道:“还好!” “呵呵,娄老很难相处的,我也只是好奇而已,还请林大小姐不要介意!” 燕荀是什么人?那是不比墨绝逊色的,怎能看不懂林宝儿眼里的那点不喜?于是好脾气的解释了一番。 林宝儿对于他的解释和道歉是没想到的,原本对他们都没什么好印象的,现在也略有所改观。高傲如斯,也能低头给人道歉,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再次看向两人,林宝儿眼里多了一分笑容! 七十一、栽地瓜 林宝儿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太阳马上就要正中了。来不及换下家常的衣服,直接就烧火做饭。其实为了省事,早饭的时候叶氏特意多做了许多大饼子,只要热一热再配点咸菜,就算得上可口的一餐了。 可是林宝儿却不愿意这样,春耕是忙,可再忙也不能不把饭吃好,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所以,哪怕是忙点、累点,她还是依然坚持把每顿饭做好、吃好。 等林宝儿挎着装有饭菜的篮子来到地里时,林怀礼他们正坐在地头的树荫下休息、翘首盼望着她。离得不远处,林花儿和林朵儿两姐妹已经先她一步,给上房一众人送来了饭菜,那边正吃呢! 和那边打了招呼,林宝儿就看见他们吃的正是庄户人家春耕时普遍的饭菜――大饼子、稀饭汤和咸菜酱。一碗碗的端出自己做的饭菜,林宝儿笑了笑,从篮子里端起额外的一大碗咸鱼炖豆腐和林怀礼、叶氏道:“爹、娘,今天的菜我多做了些,这碗给我爷他们送过去啦?” “嗯,好好!”林怀礼忙不迭的连连点头,林宝儿要是没这准备,她这饭还真就没法吃。做儿子的看着老爷子吃糠咽菜,他自己大鱼大肉,心里怎么是滋味? 看着林宝儿把菜碗给林老爷子他们端过去,林怀礼看着她的眼里涌动着湿意和无限的安慰。叶氏也是满意的看着她,笑容满面。 “爷,我多做了点菜,这碗给你吃!”林宝儿说着,就把菜碗放到了老爷子身前。顿时菜香扑鼻,除了老爷子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禁开始咽口水,包括来送饭的林花儿姐妹俩,也都盯着那碗菜目不转睛。 “啊,好好,呵呵!”林老爷子也是很安慰,露出了这两天来最为愉快、真心的笑容。 菜送了,谁吃她就管不着了。林宝儿回到自家地头,和叶氏他们一起吃饭,吃饭了,一家人又开始刨垄种地。 两天,五亩地种完了。晚上,一家人就开始商量新地的种植。 “爹、娘,我刚和娄老研究了一个不用人点种的播种箱,是装在耕犁上的,要用牛拉,爹你明天去镇上买头牛吧!正好我和娘去我姥家把地瓜秧苗拔回来,栽完地瓜咱们再种地!” “不用人点种、还有牛拉着,那咱们岂不是都要呆着了?”林月儿一听兴奋了,双眼冒光、晶亮亮的盯着林宝儿问。 “是啊,不用了,咱们都不用再受累了!” “真的?”这回不光是林月儿了,全家人都期望的看着她,都不敢相信。 林宝儿笑笑,肯定的点头。然后就听一片欢笑,就见七郎和林月儿已经拉着手又蹦又跳了。见家人开心,林宝儿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第二天,一家人兵分四路:五郎和七郎上学;林怀礼带着林月儿去了镇上买牛;叶氏领着林宝儿回娘家拔地瓜秧;家里就剩林星儿一个,画设计图随便看家。 单说林宝儿和叶氏,走到叶家屯时太阳也还不是很高。到了叶家,正赶上一家人刚要出门种地,见她们娘俩来了,就都忙问可有啥事,听说是来拔地瓜秧的就都放心了。 娘俩跟着李氏和叶小雨、叶小雪去了西屋,看着满炕半尺多高、郁郁葱葱的地瓜秧,林宝儿激动极了,仿佛已经看见满地的金银在向她招手。 “宝儿姐,咋样?” 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林宝儿突然被叶小雨邀功的一声问话打断,反应过来笑道:“非常好,小雨做的很好、很棒!”说着还宠着她竖起高高的大拇指。 叶小雨羞答答的,红着小脸不说话了。叶小雪也看着满炕的地瓜秧,若有所思,等叶氏和林宝儿开始拔秧苗时,她突然说了一句:“宝儿姐,等明年我帮你看着!” “呵呵,好!”原来是在想这个呢啊,林宝儿心里好笑,嘴上忙应着。 叶氏和林宝儿每人挎着满满一大篮子的地瓜秧回了家。刚进院,就看见林怀礼领着林月儿、林星儿还有五郎和七郎,正围着一头膘肥体壮的大黄牛议论纷纷。上房的门口,林花儿时不时的钻出头来幽幽的瞧上两眼。 “呀,你们咋都在?”看见了牛,叶氏也是开心得不行,但瞧着五郎和七郎也都在家,就显得有些疑惑了。 七郎乖巧可爱,一直都是林怀礼和叶氏的贴心小棉袄,见叶氏和林宝儿回来了,忙过来接叶氏手里的篮子,还不忘回答道:“先生说了,下雨了要种地,就给我们放了十天的农忙假,嘻嘻!” “你拿不动,娘自己拿!”叶氏也高兴,挎着篮子往里走,还调侃着七郎:“这回你可高兴了,又能疯玩十天!” “哪里呀娘,我是要干活的,都说好了以后咱家的大黄牛就由我来喂了!”七郎不服气,又看了看林怀礼,明显让他给作证。 林怀礼也不含糊,马上就替小儿子说道:“是啊,是啊,我们刚说好了,以后这喂牛的事就交给七郎了!呵呵!” 林宝儿这时候也放下了篮子,听着爹娘和弟弟妹妹们的话,一边打量大黄牛一边抿着嘴笑,她是真的好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 “这牛是多少钱买的?几年的,不会是老牛吧?”叶氏也打量了大黄牛好几圈,然后锁眉问林怀礼。 “娘,大黄牛可不老,才三岁呢!”听叶氏这么问,林月儿马上否定,她可是跟着去的,什么事都知道,“也没花很多钱,才二两银子!” “真的?” “那当然!我和爹可是在镇上卖牲畜的地方转了好久才看上的大黄牛的,又费了我好一顿嘴皮子才谈妥的二两呢!” 一说起买牛的光荣事迹,林月儿就掩饰不住的自豪。那洋洋得意的劲儿,看得一旁的林星儿直翻白眼。林宝儿则是但笑不语,就是因为知道林月儿的能耐,她这样分配的人手,要不干嘛让她一个小孩子跟着? 叶氏听了林月儿的话可没满意,嗔道:“我是问你,大黄牛是真的才三岁?”相比于牛的价格,她更关心牛的年龄。 直到得了林怀礼的确认,叶氏才终于放下心来,又笑呵呵的将大黄牛看了好几遍,才满意的回屋做午饭去了。 安排好了大黄牛,又吃过了午饭,一家人这回集体出动,来到新地里栽地瓜。 地瓜地是紧挨着土豆地的,刚放下秧苗篮子,林宝儿就到土豆地里弯腰查看。土豆种下去已经小半个月了,不出意外应该破土出苗了,尤其今年气候好、雨水也不错。 林宝儿一连仔细看了好几十米,越看越激动,越看越欣喜。没想到一直没顾得上来看的土豆,都已经出齐了,翠绿的小头头,不仔细看还瞧不出来,不过放眼望去,却又是一片整齐的嫩绿。 “他爹,土豆真出了、真出了!”林宝儿还想往远处再走走看看,就听见叶氏欣喜的高声喊着林怀礼,那激动的语气,林宝儿都怀疑她是不是哭了。 “是呢,是呢,我也看见了!真出来了,宝儿说的真没错!” 他们的欢喜林宝儿感受到了,同时也明白,一直以来,他们对她的无条件信任是多么的不容易。在他们根本就没把握、没能完全相信的事情上,却每一次都选择听从了她的话,她都不觉得换了自己是否也能如此! 林宝儿鼻子酸酸的,更加坚定对他们好的想法。 没有外人帮忙,一家人自己栽地瓜。林怀礼负责挑水,即便刚下过雨,地里也够湿,可还是达不到栽地瓜秧苗的标准。和栽树一样,栽秧苗也必须土地泥泞、有足够的水分,所以一家人中力气最大的当家人自然而然的负责了这最累的一项活计。 栽地瓜和种种子一样,也要刨垄,叶氏自然的负责这一项。剩下的小的,就都按着林宝儿的示范,在注够水的垄沟里用手一颗一颗的插着秧苗,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浅,然后等谁都渗透了,再在上面盖上一层较干的土,用以保湿、稳根。 多了两个人手,速度也就快了不少,一个下午,两篮子的地瓜秧全都栽完了,整整二亩地!看着剩下的八亩,林宝儿信心满满,两天全部栽完! 回家之前,林宝儿还又看了看正在施工中的新房。两进的大院子已初见规模,后院的主房屋也已起了老高,看来,没多时就可落成。又多打量了几眼已经建好的窗户框,林宝儿确定的点点头,转身回了家。 接下来的两天,一家人早早的起来,先到叶家拔秧苗,再赶到地里栽种,八亩地两天就完成了。 林宝儿原本也没打算多种地瓜,十亩地足够了。剩下的地瓜秧苗,叶家已经说好要栽种了,原本也是不怎么相信林宝儿的,不过听叶氏说先前栽种的土豆都已经长出来了,事实摆在眼前,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反而对林宝儿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崇拜,致使以后她说什么他们都信,林宝儿后来知道原因,哭笑不得。 五亩地种完了,十亩的地瓜也都栽完了,高兴之余,晚上林宝儿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等待、等待,又是煎熬的等待,林宝儿发现她最近的等待实在太多,还好明天不是很远,只希望会有一个期望之中的结果! 七十二、试种成功 令人期盼的三天之期终于到了,林宝儿一家人早早的牵着大黄牛来到新房等着娄老的到来。娄老之前就是这么和林宝儿说好的,三天后一早他会亲自把播种箱送来,要亲眼看一看它的神奇之处。 急切的心情让一家人来得太早,乃至到了之后连盖房的人都没见着,没办法只好各自找了点活打发时间,把地头刚出的新草又除了除。 差不多过了两刻钟,阳光也渐渐亮了,就见东边的大路上一辆马车并着几匹高头大马缓缓驶来。看不清来人是谁,不过看这势头,林怀礼和叶氏就不由紧张。 孩子就是孩子,一见来了好几匹高头大马,不管是七郎还是五郎,还是两个女孩,就都兴奋得不行,尤其七郎,跳蹦着拍手高喊:“大马,大马!” 相对于他们的紧张和兴奋,林宝儿就淡定多了,不过多少有些蹙眉。不用想就知道那几匹马上的人是谁,就算看不清脸,那一身鲜明的火红和如雪的纯白以及通体的青黑,无疑就是那几个人的标志。 不是林宝儿讨厌他们,只是一想到他们的到来或许会造成不小的轰动和后续的许多麻烦,林宝儿就头疼。但就眼下情况看来是改变不了什么了,只能祈祷不会被什么八卦的人看到! 老天爷听没听到她的祈祷不知道,那一行人可是已经到眼前了。 人马在林宝儿家新房前的空地上刚停下,最前面的马车门一下子就开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小老头蹦蹦跳跳的就跑下来,到林宝儿面前一脸得意:“丫头,怎么样,我老头子说话算话吧?” “嘻嘻,小老头,你来是来了,可就是不知道,我要的东西是否……”林宝儿一见娄老,心情顿好,还什么顾忌呀,早就忘到脑后了,只顾着和他调侃。 “哼,东西做不成我还能来?”娄老冲着林宝儿吹胡子瞪眼,而后一摆手,对身后跟来的小徒弟喊道:“去,把东西搬下来,让这丫头瞧瞧,好让她服气!” 林宝儿抿着嘴憋着笑,这小老头还真逗,不过她现在没心思和他贫,现在她最关心的是播种箱! 往前走了几步,刚好那个听了吩咐的小徒弟正把长约五尺的新出炉的播种箱从马车上搬下来,林宝儿冲过去就仔细的打量起来。哇,还真跟现代看过的差不多呢,就是由于用木头取代了塑料显得笨重点之外,都还好,就是不知道用起来差多少! “这就是播种箱?”林怀礼他们也都赶忙的凑了过来,见了这比普通的耕犁多了两个轮子和一个箱子之外,外形上也没啥太大差别的物件,也都十分好奇。 “是啊,这就是播种箱!”林宝儿也不管别人都是什么眼神,她是只顾着眼前了,转头对林怀礼道:“爹,快把大黄牛牵来,套上试试,看效果咋样!” “哎,好嘞!”林怀礼早就想试试了,不是谁能知道啥样?就算他再信任林宝儿,该有的不确定还是有的! “爹,大黄牛在这儿!”还没等林怀礼迈步,就听人堆外边传来七郎兴奋的喊声。顺声看去,人家已经笑嘻嘻牵着牛过来了。 把牛交给了林怀礼,七郎就蹲在林宝儿身边和她一起看播种箱,还是笑嘻嘻的说道:“姐,这耕犁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一会不就知道了?”林宝儿没正面回答,起身帮林怀礼的忙。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林怀礼扶着耕犁赶着大黄牛顺着地头往地里走。他身后,好多双眼睛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趟过的垄沟。 “呀,真有种子!”叶氏第一个喊了出来,她蹲在地上,正毫不顾忌的用手扒拉着土里的玉米粒子,欣喜的冲着大家伙道:“每一堆还都一样远呢,我看不比咱们自己点的差!” “真的、真的呢!”林月儿也按捺不住,激动的跑到林宝儿跟前、拉着她的手叫了起来。 林宝儿只是看着垄沟里的玉米种子呵呵傻笑,忘记了回应林月儿。这算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项发明吧,成功了!内心的喜悦真的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骄傲满足,也对生活更有了信心。 “我说丫头,怎么样?我老头子是不是说话算话?” “……嘿嘿,那当然!没有人比您老人家更厉害更说话算话的了!”被打断思绪的林宝儿马上拍娄老的马屁,“要不我怎么能把这么大的事交给您来做呢?您说是不是?” “哼!你这个丫头就是个鬼精灵,我再能耐也得是你慧眼识人的功劳不成呗?”娄老还是没给她好脸色,丝毫不买她的账,不过只要有眼色的人都会发现,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娄老看林宝儿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都不一样,那是有着欣赏伴着疼爱的宠溺! “嘿嘿……”林宝儿不说话,一个劲儿的傻笑。 “好啦,别在那傻笑,丑死了!”娄老白了她一眼,吩咐道:“既然好用,就别试了,快把后面的簸塞挂上!” 还真是,总不能这么一直种下去不填土吧。簸塞,是挂在播种箱后面,种子下了之后在牛的拉动下自动把垄沟填上土的物件。其实就是一根弯曲的木棍,用绳子挂住,借助阻力把土填平。 五郎手脚麻利,娄老说完,他就拖着簸塞往林怀礼那边追去,顺便把实验没填土的这一垄的土也填上。 接下来,种地的主要任务就完全属于林怀礼一个人了,叶氏没事干就在后面跟着,也好看看是不是有不好用的时候。 剩下的人留在地头,放心的放心,踏实的踏实,只有一直默默无闻的三位帅哥各有所思,还时不时的扫林宝儿两眼。 其实林宝儿一家人从一开始就都注意到了他们三人,只是他们来了也没打招呼、没寒暄,就一直跟着娄老,娄老也没介绍,他们自然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七郎一直看着那几匹马流口水,再看看一直没出声的三个帅哥,撇撇嘴,强忍着没言语。 林宝儿自然瞧见自家小弟那眼馋的小眼神了,可她也说不了什么。虽说对他们的印象改观了不少,但毕竟不熟,哪怕中间夹着一个墨绝,她也不是那种恃宠而骄的人。 不过她可不能忽略了娄老,这老头可是帮了她大忙的。于是她对娄老说道:“小老头,中午去我家吧,我做好吃的给你!” “你还会做好吃的?”娄老听了,一脸的怀疑。 “……呃,小老头,你的消息是不是也太不灵通了?”林宝儿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娄老,怀疑的问:“难道都没听说过醉香楼早点吗?” 娄老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摇头说道:“当然听过,还吃过呢!” “那不就得了!” “怎么着?你这丫头还想和人家醉香楼比比?” 林宝儿无语了,暗示了半天,人家根本没明白!无奈说道:“既然吃过就该知道我的手艺了啊?因为那就是我开的!” “啊~” 这‘啊’可不光是娄老发出的,听了半天的凤彧三人也都惊讶不已,凤彧更是直接喊了出来。 自从今年年后来到庆丰县,他们没少在醉香楼吃饭,早点更是常吃,没办法,实在美味,吃过还想再吃。他们也曾私下谈论过,甚至想把醉香楼的厨子买下来,还是考量过后才算的,当然主要还是墨绝说了几句之后他们才消得念头。 现在看来,墨绝是早有私心呐!三人想到此,全都在心里暗骂,这家伙太不够意思,见色忘义! “阿嚏!”此时的墨绝,还在基地里不停的忙碌着,忽然就打个两个喷嚏,他捏了捏鼻子,疑惑不解。 “真的?”娄老终于明白过来,瞪圆了亮晶晶的双眼问林宝儿。 “当然!不信可以试试嘛!” “好,中午就去你家吃!”娄老一声令下,敲定了接下来的行程。 林宝儿就很自然的瞅了瞅跟着娄老一起来的三个帅哥,又询问的看了看娄老,意思是他们怎么办! 娄老也着实是个老顽童,撇嘴瞧瞧那三位,非常不给面子的说:“不用管他们,自己有手有脚饿不死!” 林宝儿憋着笑,心道,小老头真给力!瞧他们一个个俊脸吃瘪的样,她就坏心眼的心里暗爽。 有了播种箱,闲下来的人就多了,可大家伙也都没忙着回家,都聚在一起等着林怀礼,想确定一下半天能种多少亩。 林宝儿和娄老一直都是有说有笑,渐渐的,其他兄弟姐妹也都和娄老熟悉起来。说起来也怪,娄老这怪老头还真就很喜欢林宝儿姐弟五个,尤其七郎,甚至都要超过林宝儿了,七郎为此是得意不已。 三个被敬而远之的帅哥,看着这边一老五小玩得热乎、笑得疯癫,都看得嘴角抽搐。他们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娄老,说不惊讶是假,不过更多的是为他开心、高兴! 对的人聚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欢快的,可是要来了不对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林宝儿抬头,就看见不远处的大路上,三个人影正姗姗而来…… 七十三、不要见外 三个人影是谁?还真是出乎林宝儿意料的三个人! “他们怎么来啦?” 三人越来越近,林宝儿之外的其他人也都瞧见了。不认识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只当是路人凑热闹,可林宝儿家的人可都是认识的。这不,林月儿小姑娘首先就蹙起眉头、不是很高兴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四妹妹!真的是你们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眨眼之间,三人已经来到了近前。居中身着鹅黄锦缎褙子、翠绿棉麻襦裙,身量高挑、体态丰盈的妙龄少女余光扫过众人后,巧笑嫣然的冲林宝儿说道。 林宝儿打量着眼前打扮鲜亮、长相可人的三姐弟,心里的烦躁越来越强烈。她可以肯定,这平时连一个眼神对他们都欠奉的三姐弟,绝不会无缘无故的主动上前赔笑! 没错,来人正是林怀仁和张氏的三个心肝宝贝——林馨儿、林婉儿和六郎林慕青。 要是换了张氏和林华她们来,林宝儿还能摸清一点套路,左右不过就是羡慕嫉妒恨、想尽办法占便宜罢了。可这三个小的来了,她还真就有些拿不准。 不过人家笑脸相对,她也不可能冷脸相向,还得强记着笑,回应道:“呵呵,大姐、三姐和六弟你们咋回来了?” 林馨儿不愧已经十五岁了,那言语、步行间的风情,可不是林宝儿她们能比的。只见她又上前轻迈了几步,捂嘴笑笑,才道:“瞧四妹妹说的,这不是春耕了嘛,连六郎他们都放农忙假了,我们几个怎么能不回来看看?” “也是,昨天我还听二姐姐抱怨说她做饭、送饭都快累死了,这回可好了,你们回来,她们也能歇歇了!”林宝儿也是抿嘴笑笑,扫向林婉儿时,就觉得她那通身的紫色衣裙异常刺眼。她什么时候喜欢紫色了?以前可没见穿过。 “我们就是来看看,谁是来给他们烧火做饭的?哼!” 林宝儿话刚落,还没等林馨儿开口,脸色一直不是很好的六郎就高声喝向林宝儿,语气中充满嚣张和不屑。 “六郎哥,不是就不是呗,你吼我姐干嘛?”七郎不愿意了,拉下脸对着六郎理论。 林宝儿也是被六郎突然的一嗓子喊愣了,早知道他被养得不怎么样,没想到初次过招就这水准!不禁在心里嗤笑。又见自家小弟出来维护自己,她的心热乎乎的,全然没有一点因为六郎的高声而带来的愤怒。 “六郎,怎么和你四姐姐说话呢?”林馨儿生气了,瞪着六郎教训道:“还不快道歉?” “凭什么和她道歉?我才不要呢!”六郎不理会林馨儿,转脸谁都不看。 “……你!”林馨儿这个气呀,恨不能上前狠狠揍他一顿。可她又不敢,还得时刻保持形象,就算已经愤怒到极点,脸上依然保持微笑。 林宝儿瞧着她那张原本很美、微笑很甜的脸,此时狰狞又强笑的样子,哪里还有甜美可言?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自家姐弟,吵闹几句又当不得真,四妹妹又不会真生气,大姐你何必非得和六弟计较?他毕竟还小!” 笑语嫣然间,扭转了局面。一句‘毕竟还小’让人说不得什么,若真要再说,那就是不念亲情、不顾手足的小气鬼! 林宝儿不禁多看了这个一直都相对低调的三姐几眼,看来她以前的感觉没错,这位才是心机最深、最有城府的! 不过她林宝儿也不是吃素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宝儿是真的没生气,反而一脸灿烂笑容:“就是,还是三姐姐说的是,都是自家姐弟,哪里来得那么多计较?……就是七弟的话,六弟也不要放在心上了,毕竟他更小不是?呵呵!” 六郎原本就因为七郎的理论而已显铁青的圆脸此时更是青红交加,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也是愤怒不已、慌乱无措。 林婉儿听林宝儿如此说,也不气,而是谈笑风生间转移了话题:“……这就是四妹妹家的的那片荒地和新盖的房子?过去经常在这路过,也没想到今天能变成这模样!还是四妹妹你们有福气!” “呵呵,就是凑合着吃、凑合着住呗!可没大姐、三姐你们有福气!” 两房的兄弟姐妹在这边假意逢迎,那边一老三少却看得津津有味。 娄老不看别人,一直盯着林宝儿,看她脸上始终笑容不消,小嘴巴巴的,他的腮帮子就忍不住只抽,心道,咋就没发现这丫头什么时候和他也这样客客气气的呢? 另外三个年轻帅哥看的可就不止是林宝儿一个了,刚来的两个那可都是花容月貌,主要是年岁都比她长,都已初见少女风韵,比她要有看头多了。 不过他们可都不是以貌取人的人,琢磨更多的则是这林宝儿家优良的外貌遗传和虚情假意的亲情关系! “呵呵,是啊,四妹妹也是有福气的!”林馨儿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脸上又恢复了得体、甜美的微笑,“……呃,对了,不知这几位是何人?四妹妹怎么也不引荐引荐?” 林婉儿虽没这么说,可看她的表情,林宝儿就知道她也是早有此意了,只是她比心急的林馨儿多了分沉稳和耐力。 林宝儿嘴角微勾,扫了三个表情各异的帅哥一眼,走到娄老跟前,拉着他的手臂向林馨儿他们介绍道:“呵呵,瞧我,一见大姐姐你们突然回来,喜得我啥事都记不得了!……这位是我的一个新老朋友——娄老。” 转而又对娄老介绍道:“小老头,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他们是我大伯家的姐弟,难得回来一趟,我也是太高兴了,呵呵!” 要是看不出她高不高兴,他这几十年就白活了!娄老瞪了林宝儿一眼,非常不给面子的‘哼’了一声,再没言语。 林馨儿和林婉儿心里都在生娄老的气,不过也都克制着,不会因为他一个老家伙坏了自己的形象。林馨儿面色不变,只是略显尴尬的瞟了瞟依然看着热闹的三位帅哥。 林宝儿当然明白她们俩的意思,不就是想认识那三位吗?不过不好意思的是,她可帮不上忙!就算在墨绝那已经打听到他们三个的名字了,可实在算不上熟,尤其燕荀和安驰野,充其量混个脸熟。 林馨儿和林婉儿一直使眼色,可林宝儿就装看不见,这姐俩心里就有些急了,始终维持的笑脸也略有变化。 要知道她们姐俩难得一早出门溜溜,就遇见那三位骑马的俊男从眼前而过,一直尾随,发现竟然往清河村方向来了,这样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哪怕她们一个婚约将近、一个心有所属,还是挡不住被美男的吸引。 好不容易回家把六郎哄出来,找了个好理由回来看看,没想到运气这么好,都不用再打听,就在村口看见了那几匹高头大马。姐妹俩心中暗喜,默契十足的朝这边走来。 为了美男,她们不惜给一向看不起的林宝儿赔笑,殊不知笑脸的背后藏着何等暗妒暗恨的心。可没想到这林宝儿竟然还是不识抬举,连番暗示还是装糊涂。 林馨儿可没那么大的耐心,也不管林宝儿的介绍不介绍了,自己点着小脚一摇三摆的扭着杨柳腰走到凤彧三人近前,额头微低,似抬非抬娇羞低语:“不知三位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林馨儿,家父是这清河村的秀才,若三位公子在村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还请开口,小女子一定竭尽所能!还望三位公子不要见外!” 林宝儿听得恶寒,这姑娘还真大仁大义呢,还不要见外?你和人家很熟吗?你知道人家什么身份?人家哪里又需要你的帮助?还真是不见外! 林婉儿见姐姐已经过去了,脚步微迟,不过还是狠狠心也走了过去,接话道:“是啊,姐姐说的对,我们这样的小村子不像城里,要是真有什么事,还是我们这种长在村里的人容易办!……所以,还请三位公子不要见外!” 林宝儿在一边是彻底无语了,星儿诧异的瞪着眼睛,月儿则是直接撇嘴。反倒是娄老,看得是笑呵呵。 对于林馨儿两姐妹的主动搭讪、示好,三位帅哥早就见怪不怪,想来也是没少遇到诸如此类的事情。 燕荀依然笑容满面,却是不语;安驰野就不用说了,万年不化冰山脸,休想有人能唤醒似的;唯一一个有所回应的还是那个平时惯爱咋呼的红衣美男凤彧。 就见他眯起性感的桃花眼,不羁随意的问道:“你叫林馨儿,那你叫什么?” 林婉儿一听红衣帅哥问自己的名字,心脏就不受控制的加速起来,小脸也羞红了,低着头甜声答道:“回公子,小女子名叫林婉儿!” 林婉儿声音甜腻,面容娇羞,别人怎么看她不管,她只告诉自己,眼前的三个男子,都绝非等闲之辈,定是都要比她那个还未定下来的准姐夫要强。尤其那长相容貌,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想到此,林婉儿心里也微微有些酸涩。那个仅一面之缘、连脸都没来得及看清的神一般的男子,或许今生只是一个美丽的梦吧,她不可能因为一个梦就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所以她要为自己的未来争取! 七十四、白花心思 “哈哈,好东西、好东西!” 林宝儿他们这边正处于形式诡异之中,耕地的林怀礼扶着耕犁赶着大黄牛却乐不停的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不错眼珠的盯着播种箱连番赞美。 “爹,你咋过来了?”林宝儿就赶忙上前疑惑问道,还往后看了看,种的是比用镐头刨快多了,可这么一会也着实没种多少啊?而且叶氏还没过来,还在地里看看瞅瞅的,时不时用脚填填土,偶尔会有地方簸塞没盖严的。 “呵呵,这播种箱是真好用!宝儿啊,快,再给爹装点种子,都种没了!”停下来,林怀礼连忙四处仔细的查看一遍播种箱,还把上面的土扫了扫,看样子是珍惜得不得了。 原来是没种子了,林宝儿听完心定,高高兴兴的去装种子。这回不是试种了,就把整个播种箱装得满满的。不过她看着只有一个箱子的播种箱心里有些遗憾,要是这时候也有化肥就好了,中间安个隔板,就可以种子化肥一起出了!不过想想,纯天然的绿色实品也是好的。 被打断了的林馨儿和林婉儿在凤彧三人看不见的方向怒蹬着林宝儿和林怀礼,一点也不关心别的。倒是一直生着闷气的六郎,对林怀礼面前的播种箱产生了兴趣。 “三叔,这是啥玩艺?咋还带轮子的和箱子的?” 此时的林怀礼,满脑子都是这爱不释手的播种箱。他可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庄稼人最喜欢最看重的莫过于趁手的农具,尤其当属耕犁。林怀礼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用上这么好的东西,难免会如此兴奋激动。 所以一听有人向他打听,哪怕是个孩子,也异常热情的解释道:“这叫播种箱,是用来种地的。有了它呀,就你三叔我一个人就可以把这一大片地种完了!呵呵,好用,好用啊!” 六郎听了,果真更感兴趣,这时候五郎和七郎也都和他讲了起来,一时间几个男孩子打成一片。 林宝儿看了看天,太阳已经挺高了,一想这里也用不上她们姐妹几个,就和林怀礼说道:“爹,既然这播种箱好用,那我和星儿、月儿就先回家了,小老头要在咱家吃饭呢!就让大弟和小弟留这吧,有啥零活好让他们干!” “行啊,你们快回去吧!这有我和你娘就够了!”林怀礼是真高兴,又听说娄老要到自己家吃饭,就更乐,忙嘱咐林宝儿:“娄老要到咱家吃饭,你可得用点心做啊,娄老可是咱们家的恩人呐!” “好的,爹,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 林宝儿再三保证,林怀礼才放了心,又亲自到娄老面前鞠躬道谢,才又赶着大黄牛去干活了。 林宝儿就远远望了一眼工人们早已开始忙碌的新房,就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小老头,走吧,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林馨儿和林婉儿两姐妹,一见林宝儿姐妹三个簇拥着那个老头就要走了,心里越发急了。忙拦着林宝儿问道:“四妹妹,这就要回家了吗?……那、那,几位公子也一起去吗?” 林馨儿心跳加速的望着林宝儿,等待她的回答。她真的希望答案是肯定的,那样他们也就有光明正大随行的机会了。 林宝儿瞧着两姐妹眼里的期待样,不禁暗翻白眼,心道,谁会没事找事要他们也去啊,那不是自讨苦吃嘛!不过她可没这么说,而是笑呵呵道:“两位姐姐,真不好意思,我只知道要和我们回家吃饭的就娄老一个!至于你们说的三位公子,呵呵,我可不知道,不熟啊!” 话落,林宝儿就感觉好几双眼睛意味不明的盯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林馨儿两姐妹最然没能从她口中得到想知道的,可也都心中暗乐,她们就知道林宝儿不会这么好运,竟会认识这么多极品的男子。 林婉儿听完,转身就看向凤彧他们,盈盈说道:“三位公子,既然四妹妹都要回去了,不如你们就随我姐妹二人去我家里吧,也好为公子们略备一些薄酒,这也要到饭时了!” “呵呵,多谢姑娘了!……只是,不知姑娘家在何处啊?” 两姐妹见搭话的居然又是另一位,他身穿白衣、笑意盈盈,看着就温柔体贴,心中就都是一喜。心道,又一个开口的,一会就把最后的那个也拿下! 高兴之于,当然也不忘回答帅哥的问话:“不瞒三位公子,我家就在离这不远的镇上,用不了几步路程的。” “你家在镇上?可是你们不是姐妹吗?”凤彧这会也明白了燕荀的意思,好整以暇的眯着桃花眼凑热闹。 “……呃,这、是因为三叔已经和我们分家了呀!”林婉儿想说自家爹爹是秀才,自然要高人一等的,可话到嘴边又突然改口了,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 “哦,原来如此啊!” 最后,凤彧只留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和燕荀、安驰野交换了眼神,三人默契上马,疾驰而去。 “喂,公子?公子?……”林馨儿见人招呼也不打的就走了,急得直喊,可声音却全都埋在了哒哒的马蹄之下,混着尘土飞扬,却终究不能入得三位帅哥的耳! 两姐妹气得不轻,林馨儿都已经转着圈的跺脚了,还一边抱怨:“哼,什么人嘛,说走就走!” 林婉儿则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手攥成拳,目光坚定,像是下着很大的决心。 林宝儿实在不想理会这两个花痴,挽着娄老说说笑笑的往家走。到了家,一顿简单又别致的午餐自是免不了的,特色酸菜鱼、红烧排骨和地瓜拔丝,还有农家风味小野鸡炖土豆、小咸鱼炖豆腐外加一个鲫鱼汤,吃得娄老是胃口大开、连连称赞。 …… “不知道那丫头给娄老做的什么好吃的!” “怎么,荀,你也想尝尝那丫头的手艺?” “彧,难道……”燕荀一脸狐疑的盯着脸色微红的凤彧,有些不敢相信,这家伙不是一向和那丫头不对盘吗? “咳咳,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凤彧心里郁闷,他不就是和那丫头斗过几次嘴吗,怎么就都认为他针对她呢? “呵呵,也是!”燕荀笑得玩味,又转头问向闷头吃饭的安驰野:“驰野,你呢,是不是也很好奇?” 安驰野停下筷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们俩两眼,谈谈道:“既然好奇,那你俩还回来干嘛?”说完继续吃他自己的。 被噎的两人相视一眼,撇撇嘴早就见怪不怪了,不理会他,边吃边接着议论:“你说那丫头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呢,怎么就能想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燕荀也是若有所思,喝了口小酒,缓缓开口:“确实是个特别的丫头!” “……荀,那个播种箱,你可以看看,是不是可以全国普及一下!” 好半天没说话的安驰野,突然插了这么一句,燕荀和凤彧听了也都锁眉深思。 “我早就想过此事,就是怕那丫头不同意!” 安驰野听了燕荀的顾虑,眉头微拧:“她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就能保证她能同意?”凤彧一脸不以为然的盯着安驰野,心想,那丫头可不是个肯吃亏的主,还不一定耍什么心眼呢! 安驰野瞪了凤彧一眼,没再言语,不过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感觉,他认为林宝儿绝对不是个不好想与的人。 “还是等景齐回来再说吧,起码要先问问他的意见,若是他和那丫头说,估计效果会更好!” 燕荀说完,凤彧和安驰野都点头,就等着墨绝从基地回来了。 …… “……那三个男子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不会就只是长得光鲜吧!”张氏坐在炕上,看着回来就生闷气的两个女儿,不相信的追问。 “娘,是真的,我两个姐姐说的一句都没错,我作证!”六郎心情可比两个姐姐好多了,没用问就主动站出来说话。 “那要是真那么好,咋就上咱们这小破地方来了呢?可别是装的!”张氏还是有些不信,自己的大女儿可是见过准姑爷的,当时那是满意得不行,不过现在看这情形,怕是要坏事啊! “娘,你是没见着,那三位公子单拿哪一个出来,那可都是仙一般的人!不信你问小妹!” “是啊,娘,姐说的没错!看他们浑身的气质,都不像一般人。”林婉儿眼神肯定,张氏就开始有些信了。 不过她想想又皱起眉头问姐妹俩:“那他们咋就去三房那边了呢?他们是啥关系?” 林馨儿一听张氏问此,撇嘴就笑了,说道:“娘,你别担心,他们没啥关系,看样子都不咋认识呢!刚开始我也以为他们关系不一般呢,可谁知道,那四丫头中午只留了一个老头子吃饭,连问都没问他们!” 张氏把事都听完了,开始思考,眉头一直就没打开,越皱越紧。过了好半天才语重心长的对双眼含春的林馨儿道:“馨儿啊,要知道,你可是就要定亲的人了,准姑爷你自己也是看中的,可不能再对别人有啥心思啦!再说,你爹的官位还要靠人家呢,你可不能再这个时候因为几个不明不白的人就扰了心神,把这事给搅黄了!” 林馨儿心里不甘,可还是对着张氏点头应了。林婉儿在一边瞧着她,心里高兴,暗道,还是自己好,有大好的自由和机会!哼,让她当初在自己面前炫耀,呵呵,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七十五、融入 有了播种箱,种地只需林怀礼和叶氏两人,其他人就各忙各的了。 林星儿忙着画图设计衣服,现在的成衣作坊,已经初见规模,白锦也对此更为重视,所以全家人也都更加支持。 林月儿没自己的事,就跟着放假的五郎和七郎学习。没想到,这个跳脱的小姑娘,对书本知识倒是认真严谨得很,学习起来竟比小哥俩还要像那么回事。 林宝儿不用说,要做的事一大堆,首先就是京城醉香楼的计划书,来消息说,柳家已经到京城选址了,等选好了,一切的准备工作就得开始,所以她这边是不能耽误的。 这天早上,刚送走出去种地的林怀礼和叶氏,姐弟几个聚在家里各忙各的,正在这时,墨一又来了,接林宝儿去悦来茶楼。 林宝儿也没多问,跟着他和往常一样步行到了镇上的悦来茶楼。 进了雅间,林宝儿就看见依次而坐帅得人神共愤的四个大帅哥。这次她看清楚了,那个白衣叫燕荀的和墨绝是坐在中间的,两边才是凤彧和安驰野。看来墨绝的身份在四人中也不低! 不过林宝儿纳闷,除了墨绝之外,那三个为什么总是在这个小镇子停留呢,都没事情可做吗?他们可都不像整天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啊! “来了?过来坐!”见林宝儿进来,墨绝就起身迎了上来,并把她带到偏一点的客座上坐下,自己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嗯!”林宝儿也没客气,直接坐下,然后看了看其他三人,问墨绝:“找我来,有事?” 林宝儿问话的同时也在打量着墨绝,好些天没见了,还是喜欢的紫衣,却越发成熟俊朗了,可是怎么好像痩了呢?林宝儿不禁皱起眉头。 “是!”墨绝也不和她客气,直奔主题:“听说你又鼓捣出了什么播种箱,听说省人省力,荀对此很感兴趣,想全国普及,要我问问你的看法!” 原来如此!林宝儿就扫了一眼那白衣的美男燕荀,心想,这家伙心思可不小! 喝了一口小斯刚端上来的茶,林宝儿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普及就普及呗,干嘛要问我的意见?” 其实她心里并不反对这个提议,就算他们不提,她自己也会慢慢往这方向发展的,如此一来更好。可是,话又说回来,既然他们找上她了,她也不可能做上赶的买卖不是?适当的拿捏还是要的。 墨绝对林宝儿的小心思已经抓得很准了,看她这个态度,暗笑,心道,看来这小人儿是想拿捏拿捏了,还真是个不省心的!想到此,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眼神里写满纵容。 “看吧,看吧,我就说她不会是个好说话的,你们还不信!”凤彧终于坐不住了,起身站在地中央,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燕荀和安驰野狠狠说道。 “好了彧,你先坐下!”燕荀摆摆手,示意凤彧坐下,然后看向林宝儿道:“林姑娘,我想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你应该答应才是!” “噗~”林宝儿刚喝到嘴里的茶,还没咽,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全喷出来了,幸好她前面没人。“燕公子,你没搞错吧,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答应了?再说你们要做什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燕荀扫了一眼不语的墨绝,略有尴尬的开口说道:“是这样的林姑娘,播种箱是你发明出来的,我们想要广泛运用、普及,就必须得到你的支持,要不……” 要不?要不什么?林宝儿心里好笑,既然想求人,就别再摆高姿态!这个时代本来就没什么专利可言,她一小小农女,根本阻止不了他们想做的事,不过她也知道,只要她不交出图纸,他们就没法办制作! 播种箱可没外表看得那么简单,那是加了许多现代技术的,没有详细图纸就算你拆开都不行。她把图纸给娄老的时候可是说好的,不能给别人,她相信娄老不会言而无信! 心里有底,林宝儿说起话来笑呵呵:“燕公子,你都说了是利国利民的事,那我是一定支持的!” “真的?太好了!”燕荀不了解林宝儿,听她这么说以为她答应了,自然高兴。 凤彧和安驰野也都看着林宝儿,一个撇嘴明显不信,一个带着深思。墨绝则还是悠然的喝着茶水,看着热闹。 “呵呵,燕公子,咳咳~”林宝儿笑容可掬,对上燕荀充满真诚、期待的眼神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没我的图纸你想普及那是不可能的,可我毕竟只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爱国情操还达不到你那种高度,眼下只想着让自家过上好日子,你看、既然……”实在不好意思说的太直白,就做了个数钱的手势。 她一个小姑娘,坐在那里双眼放光、奸商一样的做着这种手势,看的几个大男人目瞪口呆、诧异不已。燕荀一口茶没喝下,也喷了出来。安驰野还算淡定,嘴角也不停抽搐。 凤彧就不行了,直接跳起来大喊大叫:“瞧瞧,瞧瞧!我就说这个丫头是个钻钱眼里的,没错吧?” 墨绝坐在林宝儿身边,盯着她不错眼神,怎么看都看不够,这才是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呢,鬼灵精! 林宝儿看着众人的反应有点不知所措,茫然问道:“各位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她真的没觉得自己有说错话啊! “咳咳,没有,没有!林姑娘没有说错。”燕荀缓过来,重新整理笑容,对林宝儿和煦说道:“是我没说明白,播种箱是林姑娘发明出来的,我们要想广泛普及,是需要林姑娘的帮助的,酬劳自然是少不了的!” “不是、不是!”林宝儿赶忙否定:“燕公子啊,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合作的,我不要酬劳,给我分红就行!” 见几个人都看着她,林宝儿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了,索性大大方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要给你们打工,我只要属于我的分红!反正你们都是要大批量生产制造的,也是要赚钱的不是?我以技术入股应该可以的吧?” 这样也可以?燕荀几个听了都直直的看着林宝儿,像是没见过一样。他们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谁见了他们不是主动献礼示好,哪有像她这样,在他们身上光明正大打主意的?不过,倒是很有意思! 燕荀看了林宝儿好一会,又转头对墨绝笑道:“景齐,难不成你没让林姑娘吃饱穿暖?哈哈哈~” 墨绝看着林宝儿,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邪笑道:“这样很好,我是要她养的!” “噗~”林宝儿一个没控制住,又喷了,转头像看怪物似的盯着墨绝,心说,这家伙没病吧,怎么能说这种话? 林宝儿觉得脸烧得厉害,估计一定和猴屁股一样了。她是没脸见人了,垂着头不敢抬、不敢看那三个人不可思议的眼神! 墨绝这样说,无疑是在他们面前承认了他们的关系,这样也就算了,怎么还说要她养呢?林宝儿知道这是他对她的宠溺,可也别在外人面前说啊,让她一个薄脸皮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抬头偷偷暗瞪罪魁祸首! “哈哈哈……”好半天,燕荀爆发出震耳的大笑。 安驰野也没好到哪去,勉强憋着才没笑出声来,看林宝儿的眼神也比过去多了几分亲近柔和。熟悉他的人会知道,那是他真心接受的讯号! 凤彧这回反倒没大叫,不过抽搐的两腮实在和他俊美的身形不搭,桃花眼里也全都是笑意。 林宝儿也感觉到了三位帅哥与她之间微妙的变化,她自己倒是没怎么样,好像他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了,似乎包含了以前没有的接受与真诚。 她不明白,就不由自主的看向墨绝。墨绝每次都能看透她的心,对着她微笑点头,并且第一次正式给她介绍:“他是燕荀,你可以叫他荀;他是安驰野,叫他驰野就好;他你认识的,凤彧!” 林宝儿愣了半天,才终于明白,呼出一口气,回以真心笑容,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林宝儿!林宝儿的林、林宝儿的宝、林宝儿的儿!” “哈哈,好,好解释!”燕荀听了林宝儿的调侃式自我介绍后哈哈大笑,连连赞叹。 “哼,就你这个丫头怪话多!”凤彧没好话,却也掩饰不住眼神里的笑意。 安驰野居然也难得的回了话:“记住了!” 林宝儿很开心,能得到他朋友的认可也是不小的进步,哪怕知道未来的路并不好走,也能多些信心、多些温暖。 中午的悦来茶楼,一直都是四人的餐桌上意外的多了一个,还是个十岁的小女孩。五个人吃得开心,说得热闹。 “喂,我说丫头,就算钻钱眼也得分人吧,咱们这关系,你还好意思要分红吗?” 林宝儿瞥了一身火红的某人,毫不动容的回道:“凤大美人,你别试图动摇我,告诉你,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要属于我的分红怎么了?” “你……”凤彧气结,“不许叫我凤大美人!” “嘿嘿,别生气啊,凤大美人!生气长皱纹,那可就不美了!”林宝儿边吃边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哈哈哈~”一桌子的笑声响彻整个房间,不绝于耳。 .. 七十六、情 午饭后,燕等人很识相的走开了,留给墨绝和林宝儿二人空间。 终于没有外人在场,墨绝再也控制不住对林宝儿的思念,一把将其搂进怀里,狠狠的嗅着属于她的发香。 “想我了吗?” 林宝儿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呲牙咧嘴的点点头,实在是被抱得有点紧啊!不过心里倒是美美的,嘴角上翘,一点也不想和他计较,就想让他这么抱着。 “最近都做什么了?就研究那个播种箱了吗?” 感觉到了林宝儿的不舒服,知道自己心急没控制好力度,墨绝就稍稍放松了一点,低头盯着她越发娇俏的小脸,低声询问着。 林宝儿见他终于不再那么使劲了,想着抱的也差不多了,就起身抬起娇滴滴的头,拉着墨绝坐到椅子上,自己转身想坐到他旁边然后再聊天。没想到墨绝一个拉扯,就又将她带进了怀里,这回他还是坐着的。 林宝儿娇羞扭动身子想下去,就听头上传来嘶哑性感的声音:“别动!就坐这儿说!” 他力气大得惊人,林宝儿哪里能反抗?只好停下来,任他抱着,只能红着脸嗔怒的瞪着他道:“你怎么这么霸道?” 见她瞪大的双眸和嘟嘟的小嘴,墨绝突然开心大笑:“哈哈!这哪里是霸道?要是这样算霸道,那我也只是对你霸道!” 林宝儿听他这么说,羞得不行,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也没空和他回嘴,一头把脸扎进他的怀里,弯着嘴角做乌龟。 “怎么,就准备在我怀里不出来,也不和我说说话了?” 是啊,两人难得相见,总不能因为害羞就把大好的时间都浪费了吧!林宝儿暗骂自己不争气,堂堂一个现代人,也会如此害羞,这不是丢人吗? 想到此,林宝儿给自己打气,不紧张、不紧张,然后慢慢的从墨绝怀里出来。可当她看到墨绝正眯着凤眸好整以暇的瞧着她时,顿时有种被耍的感觉。 于是甩着软绵绵的小拳头就往墨绝身上招呼,还嘟着小嘴生气道:“你耍我!还笑话人!哼!” 墨绝见此更是开环,不过还是假意投降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林大小姐饶命!” “噗~”林宝儿笑了,笑得开心、笑得甜蜜。 墨绝痴了、醉了,心爱的小人儿就在怀里,又是那样俏皮可爱、甜美动人,怎能不让他激动、沸腾?一瞬间,他就感觉体内热流凝聚、直击某点,整个身体像久居的困兽,张扬着、叫嚣着要破笼而出。 他惊住了,这种感觉太过陌生也太过吓人,但他并不傻,作为一个成年男人还不至于连自己的身体反应都不懂。 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小人儿,那樱桃般的小嘴实在太诱人,墨绝根本没有意识思考,对准目标,缓缓的低下了头。 林宝儿傻了,这是、是要接吻的节奏吗?心脏嘭嘭剧跳,不想否认,她是有些期待的,可还是害羞和害怕居多。于是就那样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张着小嘴,直愣愣的瞧着唇已经凑过来的某男。 “咕噜~” 就在墨绝的唇马上就要压下的片刻,某女非常不和谐的咽口水声打破了一室寂静,也唤回了墨绝的理智。 墨绝难得的表情狼狈,对坐在自己身上的林宝儿不知如何是好,既不想让她下去,又不敢再碰她,所以心里愤怒、懊恼急了。 林宝儿也不是蠢的,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再想想刚刚就要却没能发生的事,心里也就明白一二了。又静静的盯着手足无措、目光闪躲的男人看了好一会,终于满意的笑了。 上前抱住墨绝的头,抚摸着他光顺柔滑的长发,林宝儿柔柔的开口说起最近的事情:“前些天县城醉香楼的柳公子亲自上门,说要在京城也开一家醉香楼,想与我合作。我答应了,所以一直都在忙着写计划呢!” 别说,林宝儿柔美温润的声音真的有很强的安抚作用,墨绝听着她的话,就感觉身体一点点沉静下来,困兽被驯服,他也终于松了口气,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吓着眼前的小人儿! 离开了林宝儿的怀抱,两人再次面对面,墨绝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沉稳内敛。想到刚刚听到的事,不禁问道:“柳公子?可是醉香楼的少东柳青?” “对呀,就是他!” “你和他很熟?” “呃,也不是很熟,就是合作伙伴而已!”林宝儿想想,确实是这样的关系。 “哦,不熟最好!”听了她的话,墨绝轻声嘀咕了一句。 “嗯?你说什么?”林宝儿没听清。 “……没说什么!” …… 下午,林宝儿到了家就开始整理衣物并交代一些事情。 “姐,你这是要去哪啊,怎么还带衣服啊?”林月儿不解问道,其他几个也都是一脸困惑。 “我要去县城,也不知道具体几天能回来,总之你们在家按我刚刚说的做就行了。一会就走,到了村口会和爹娘说的,你们好好看家就行!” 说完,林宝儿又强调了一些她比较不放心的事,就拎着包袱出了门。到了村口,又和林怀礼和叶氏说了一遍同样的话,也强调了一些他们该注意的事就走了。 叶氏在地里望着大路上林宝儿的身影,担心的和林怀礼说道:“你说宝儿突然去县城干啥?问她也不说,就说等她回来,以前可都是问啥说啥的!” “哎,就你想的多,没看出来宝儿急着走吗?一定是醉香楼有啥急事了,来不及说也正常,你就别操那个心了,宝儿可比咱俩强得多!” “也是!”叶氏想想确实如此,心就放下很多,不过还是一直望着那身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再次来到悦来茶楼,林宝儿先去看了看娄老,然后才来找墨绝。 进了雅间,依然还是养眼的四人组,不过对于她到来的态度可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哪怕凤大美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好话。 “喂,你怎么又来了?” 林宝儿白了他一眼,也不回答,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喝了口茶,问墨绝:“什么时候走?” “吃过晚饭就走!” “哦!” 林宝儿想大声质问几句了,既然要吃完晚饭呢,何必自己那么火急火燎的赶来?可是想想又没气势了,是自己着急,怨不得别人! 晚饭,五人再次一起用过之后,就集体乘着一辆外表低调内里却十分奢华的超宽敞大马车奔县城的方向而去。 车上,宽敞明亮,墨绝和林宝儿坐一面,燕荀三人坐另一面,中间还放着一张精巧的小桌,茶水点心应有尽有。 自从上来,林宝儿打量的眼神就没停过。说她乡巴佬也好,说她刘姥姥进大观园也罢,总之她就是对这辆古代版豪华房车赞叹不已。没想到前世没机会体验的豪车,这辈子却以这样的方式弥补了,呵呵,她觉得值了! “怎么,就这么一辆车就把你看呆了不成?你还有没有点出息?” 真是混账东西乌鸦嘴,林宝儿狠狠瞪了凤彧一眼,道:“我就没出息了,怎么着?哼!” 瞪完转身不理他,问墨绝道:“为什么非要从县城这边走啊,我们村口岂不是更近?” 其实他们一行人并不真的是去县城,而是基地。林宝儿早就想去了,还有很重要的事在等着她呢,所以心自然就急了。 等燕荀三人听说林宝儿也要跟着去基地时,差点没石化了。就连他们都不能随便进出的地方,墨绝竟然允许她进入,这是什么情况?看来他对她全然不是单纯的宠溺,而且是相当的信任。要不以墨绝的性格为人,是不可能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的! 燕荀三人久久之后才消化这个消息,此时听林宝儿这么说就更诧异了,似乎她知道的还不少呢! 墨绝感受到对面投来的三束疑惑的眼神,也不理会,只是微笑回答林宝儿:“从这里走也不远,路程都差不多,只是这里比较安全,不会有人注意!” 哦,原来是这样!林宝儿想想也是,他们村口那就算行人再少也还是有的,就比如那次,她不就是在那碰到他了吗?不过这条路就没人了吗? “这里人不是更多?” “呵呵,我们并不是从县城走,而是就近的山路,所以自然隐秘。”燕荀看林宝儿和个好奇宝宝似的,忍不住主动解惑。 哦,原来如此!林宝儿终于明白了,也不再问东问西,开始安静的听他们几个说话。 刚开始她还想从他们所说的话里听点信息,可听了半天不是官场就是兵力的事,实在不感兴趣,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了,自己正靠在墨绝胸前,就见他正准备起身把自己抱起来,另外三人则已经下车正在外面笑呵呵的看着他们,林宝儿羞得不行,顿时睡意全无,忙起身自己往下走:“我自己下!” 下了车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星星已经出来了,而他们已经置身于层峦叠嶂的大山之间了。林宝儿不禁抬头问走在她身边的墨绝:“到了?” “嗯,到了,一会就到我住的地方了!” 林宝儿点点头,跟着他往前走。 正如墨绝所说,走了一会,由于天黑,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反正是东拐西拐的,就在上次见到的窑洞门前站下了。 “呵呵,还真到了,我都走晕了!”林宝儿一时感慨,想也没想就说了这么一句。 她这话一出,凤彧立时炸毛了,瞪着桃花眼不敢相信的问道:“难道你之前来过?” 林宝儿被她突然的喊叫问愣住了,迷惑的看看墨绝,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墨绝不理会凤彧以及燕荀和安驰野询问的眼神,牵起林宝儿的手,在看门的墨十三打开门后大摇大摆的就进去了,惊住了后面一众的优秀青年。 房间里还和上次一样,一尘不染。灯火通明之下,观赏了半天的林宝儿终于听见凤彧暴跳的咋呼声:“景齐,我算发现了,你就是个见色忘义的!哼,有了这个丫头,就不把我们几个兄弟放在眼里!” “就是就是,景齐呀,这回我也不得不说说你了,你这样真叫人好伤心啊!” 好么,又来了一个燕荀。林宝儿像看怪物似的盯着他,盯得他一愣一愣的,问道:“这么盯着我干嘛?” 林宝儿直接说出了心中所想:“一直觉得你温文尔雅,没想到那也是表面功夫!” “咳咳”燕荀顿时有种被看穿的窘迫,“其实我真的是温文尔雅的,你感觉得没错!” 林宝儿撇撇嘴,不与他辩解,而是问一直冷着脸的安驰野:“小安子,你说说,像你们这么装,是不是很累?” 自从融入了墨绝他们的这个圈子,林宝儿也不和他们客气,听凤彧叫安驰野小安子,她觉得好听,也就跟着叫了,安驰野也没反驳过。 安驰野眉头皱起,本不爱说话的他难得多吐了好多字,问道:“什么叫像我们这么装?他那是装的,我不是!”这个他,当然指的是燕荀了。 燕荀听了不乐意了,问道:“我说驰野,我可没得罪你吧?” “哎哎,你们俩可别起战争啊,喷我身上血就不好了!”林宝儿作势拉架,嘴上却没那意思:“你们俩谁也别说谁,一个装优雅,一个装冷酷,都听不容易的,唉!” “我说你这个烦人的丫头,要这么说,谁都没你家景齐不容易了!”三个人说得热闹,凤彧突然不知从哪出来,幽幽的插了这么一句。 三人就都看他,还有他后面一起出来的墨绝。 林宝儿看见他就瞪眼,非常护短的回道:“哼,装也是需要本事的,我看就你不装,因为根本装不出来!” “你……”凤彧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甩门而去。 “呵呵,多谢夸奖,多谢夸奖!”燕荀这会过来捡好了,说了两句就跟着安驰野一同离开了。 林宝儿见他们都离开了,疑惑的问墨绝:“他们也都有自己的住处吗?” 墨绝摇头:“给他们准备了临时的客房,他们不常来!” 连宝儿点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就起身洗漱准备睡觉了。 “我、我睡哪里?”林宝儿跟在墨绝身后,犹豫的问道。 墨绝回头似乎很是不解的看着她问:“也没过多久,难道不记得你的房间了吗?” 林宝儿脸顿时又成了红苹果,嗔了墨绝一眼,娇羞说道:“那哪里是我的房间嘛!” “呵呵,不是你的房间,那还会是谁的?荀他们可是都走了!”墨绝走过来,好笑的看着她,微微调侃。 林宝儿知道她在笑自己,不理会直接绕过,向上次住的那间卧室走去。等她洗漱好躺在床上的时候,想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嘴角忍不住的上翘,她的爱情很美好,她一定会好好经营,让其成为永恒! 第二天,林宝儿是被外面的喊叫声吵醒的,清洗过后,出来才发现,原来墨绝他们早都已经起来了,喊叫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凤彧,而被他喊叫的对象正是她林宝儿。 “这个死丫头,还不起来,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做吗?……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叫醒她?” “不用你叫,我起来了!” 伴着黄鹂般清脆婉转的声音,林宝儿衣袂飘飘的从里间出来,顿时,四个大男人眼前就是一亮,好美的女孩! 就见林宝儿,雪白色蓝色点花纱裙外罩水粉色短衫褙子,白里透粉,粉中飘蓝,将她高挑纤细的小身条衬托得更显妖娆。粉嫩的小脸上因为刚睡醒而更加红润,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动人。 林宝儿出来看他们一个个都没声了,就疑惑地问:“怎么不说话了?” “……咳咳”凤彧回过神来,略显尴尬的说道:“你怎么起来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吓一跳!” 林宝儿愕然,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七十七、烧制玻璃 吃过了早饭,在墨绝的带领下,林宝儿、燕荀、凤彧和安驰野一行五人就去了百米以外的一座山头。 站在山脚下,就看见一座和墨绝住的窑洞相似、也是挖在山里的熔窑赫然映于眼前。 “这就是你说的里面建有池窑的熔窑?呵,还真是大手笔!” 几个人里,凤彧永远都是最炸毛的那一个,看了眼前的建筑,就瞪着桃花眼大惊小怪的问墨绝。 墨绝也不理他,指着面积巨大的熔窑询问林宝儿:“怎么样,可符合标准?” 林宝儿也不急着下结论,而是亲自进去打量了一圈,才回来笑着点头冲墨绝道:“不错,就是这样的!” 在林宝儿进去的时候,好奇的燕荀几人也都跟着进去参观了一圈,见里面构造虽然简单,可那巨型的池子及下面生火的设备,无疑是加热装置,可就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做什么的,陶瓷什么的也需要烧制,可也不用池子啊,看着倒像是烧水的。几个人越想眉头越紧,却也越没有思路,不禁更好奇的看着林宝儿和墨绝两人!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燕荀实在忍不住好奇心,知道林宝儿不会说,就问墨绝。 墨绝见他表情认真严肃,却也只能无奈笑着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啊,只是按人家吩咐办事罢了! 林宝儿知道他们一个个都会好奇死的,也不急着解释,因为她自认为讲不明白,只能用事实说话。 吩咐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墨十七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又把事先挑选好的人手都叫来,林宝儿向他们认真仔细的交代好每一个步骤和注意事项,在都接受、明白之后,开工、进行她计划已久、期待已久的玻璃实验! 林宝儿前世确实在一家玻璃制造厂学习过,也亲自试验过,所以对烧制玻璃可以说很有信心。 可是坚定信念要做此事,却不是一开始就想的,即便是很早以前就打算盖房子、想过要换玻璃窗子时也不曾想过。因为她知道,她一个小女孩做这个无疑就是惊世骇俗,弄好了一鸣惊人、钱财万贯,弄不好还得再穿一次,她可赌不起,也不想堵。 可是自从上次和墨绝来到这里看到漫山都是烧制玻璃的宝贝——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等,应有尽有,而且都摆在眼前,在加上她在制取烧碱时就知道张嘎子所在的烟碱湖有大量天然碱时,她低调想隐藏的心顿时不受控制,这不是老天的安排又是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和条件要是还能错过,那估计老天爷都会失望让她穿越重生一回了! 就这样,她下了决心要烧制玻璃,不光要把自家的新房全都换成玻璃窗,还要让玻璃在这个时代成名、走进千家万户。 所以那天,她悄悄的让墨绝做了许多事情,建熔窑、采石头、收购天然碱等等,一切和烧制玻璃有关的东西都让他负责备全了。 毕竟条件有限,许多过程都不如现代的方便,所以林宝儿决定先做个小型实验。 熔窑里,巨型池窑的旁边就是几个小池窑,林宝儿专门让备出来做实验的。 把烧制玻璃的配料石英砂、石灰石、长石和天然碱等均匀混合后放入池窑中高温加热,形成均匀无气泡的玻璃液,然后再将烧制好的玻璃液冷却到粘性可塑态用延伸法塑造成最后成型的脆性固态。 整个过程主要分四步,即配料、熔制、成型和退火。每个过程说起来都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两个‘均匀’就都不简单,尤其是玻璃液想要达到均匀无气泡的程度,那是要有相当的细心和耐心的,一般人完成不了。还有一千好几百度的高温,也不是说达到就达到的,还在墨绝都有准备,眼下都不是难事。 在林宝儿的讲说和带领下,在墨绝、燕荀等人的观摩下,第一批实验的玻璃经过四次失败后,终于经过第五次历练之后在太阳西斜很久的申时烧制成功了。 看着桌上平躺着的一米见方、无色透明的薄薄物体,众人都惊呆了。就在林宝儿喜极而泣、拍着巴掌欢呼时,周围静悄悄的,一点配合她的反应都没有。这不由让她高涨的热情陡然降低,疑惑的看向众人。 “你们都怎么了?” “……这、这是什么?”好半天,凤彧才回神,结结巴巴的指着桌上的玻璃问林宝儿。 “呵呵!”看着他像见了鬼似的样子,林宝儿好笑,原来是惊的呀,害得她还担心这是小儿科谁都会呢!“这叫玻璃,无色透明、挡风挡雨,可以用来做窗户!” “可以做窗户?”听她解释后,燕荀满是疑惑、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呀!当然还有很多用处的,不过我准备先把我家新房的窗户换了,呵呵!”林宝儿一边抚摸着和现代基本没差的透明玻璃,满心愉悦的回答他们的各种问题。 问得最多的就属燕荀和凤彧,安驰野也会在偶尔的思考过后问上那么一两句。而好半天,却始终没有听到墨绝的声音,林宝儿不禁疑惑的向他看去。 怎么又是这种表情?林宝儿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双眉开始皱起。没记错的话,上次在悦来茶楼,把水暖和马桶的图纸给他看过之后,他的脸上也出现了这样的表情。当时没来得及多想,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多想了! …… “你怎么了?” 晚饭后,燕荀三人见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问题,就都提早撤了,林宝儿这才逮住机会,好好的和墨绝谈谈。 墨绝没说话,还是那样充满深思和纠结的看着她。 林宝儿急了,她是受够他的这种眼神和沉默了,于是高声喊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说出来不行吗?非要让人猜来猜去的不安心吗?” 墨绝终于有了反应,起身来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头,神情异常严肃的盯着她,问道:“你到底是谁?” 其实,在墨绝的心里已经纠结很久了,他一直都知道林宝儿的聪明和与众不同,可渐渐的他发现,她已经不能用独特来形容了。没读过书、没出过镇子的她,居然能做出那么多不寻常、甚至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的事情,这怎么不叫他困惑和怀疑? 他喜欢她,即使才十岁、还是个孩子,他还是情难自禁的爱上了!不管她的出身和地位,义无反顾的想要要她,所以他不想对她有一丁点的怀疑和不信任。可是,一切的发生都太不受控制,和爱上她一样,他对她产生了怀疑,还越来越浓,因此,他痛苦、他纠结了! 现在看着她焦急的询问自己,墨绝终于控制住心跳,问出来一直以来的疑问。 林宝儿倒退了一步,怔愣的、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心里慌张不已。天呢,难道自己就这么容易被看穿吗?不,绝对不能承认,哪怕他们已经生死相许,她也不想说出身世的秘密,毕竟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而且也不会影响他们的爱情。可是怎样才能让眼前这个精明过头的男人消除疑惑呢?林宝儿头疼了! 墨绝看着听了他的话向后退去、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林宝儿,后悔不已。暗恨道,怎么就问出了那种话呢?自己心思敏感,可是她也不迟钝呐,一定是知道自己怀疑她了! 不等林宝儿解释,墨绝就赶忙慌张解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 难得,墨绝竟然也有慌张、结巴的时候。林宝儿看着他,诧异不已,刚刚不是还一脸严肃呢吗,怎么转眼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换了平时,林宝儿见他如此,一定会笑得花枝招展了,可是现在她是真的笑不出来,怎样蒙混过关还没想好呢!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不问就是了,也不会再怀疑你了,你就是你!”见她还是痴痴呆呆的望着自己,墨绝更加急了,将她搂进怀里,连声祈求、保证。 林宝儿蒙了,这是什么情况?不过好像不用自己解释了呢,呵呵,不错!舒心的附在墨绝怀里,林宝儿嘴角终于扬起了笑意。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就是我,林宝儿!至于我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只不过是天赋异禀而已。也或许是老天爷看我可怜,特意给了我一副聪明的头脑也说不定呢!不要再怀疑我了好不好?” 心情放松下来,林宝儿就想通了,一定是他怀疑自己之后又自责了!她不生气,换做是她,一定也会怀疑的。相反,对于他对自己的在乎,在刚刚的那一刻,她是真的感受到了,所以,她决定让他安心。 “好,以后一定不再怀疑你了!” 林宝儿望着他那坚定决绝的眼神,顿时觉得有些心虚。他那样相信自己,可是自己却……是不是等到一定时机,也对他说一说呢?想到此,林宝儿也坚定的点点头。 两人相视而笑,真情相拥,这一刻,她是风儿他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 第二天,林宝儿又带着人熟悉了一天烧制玻璃的整个过程,在他们都熟练掌握了精准步骤之后,才伸着酸疼的腰身回来吃饭休息。 饭桌上,依然还是热闹不已,最突出的当然还是凤彧。今天的他比平时看起来要兴奋许多,端起酒杯,对林宝儿道:“丫头,看你这么能耐鼓捣出玻璃的分上,本公子就敬你一杯,来来来,不喝不行!” “好,我喝!”林宝儿也很干脆,端起酒杯,对凤彧道:“不过我实在不能喝,就一小口行不行?” “当然不……呵呵,当然行!”凤彧刚想说当然不行,可转眼就看到墨绝正危险的看着他,立刻改口。 笑话,他可不敢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现在这丫头无疑就是他心尖上的肉,那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宝贝得紧! “好!”话落,林宝儿端起酒杯就要喝下,可还没等到嘴边,酒杯就在半路被劫走了。 “我替她喝!”原来是墨绝,端起林宝儿的酒杯,仰首就喝了下去。林宝儿看着他,眼里都是爱的小星星。 “景齐呀、景齐,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唉~”燕荀看着墨绝,摇头无奈,这么多年,他还真不知道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对一个小孩子都会如此痴情! 墨绝丝毫不在乎好兄弟对他的看法,继续喝酒吃菜。又说闹了一会,林宝儿突然灵机一闪,神秘兮兮的对墨绝说道:“不如咱们开办一个工厂吧,可以生产玻璃和播种箱,以后说不定还会陆续有其他东西可以生产呢!” “工厂?”这个词很新鲜,咀嚼了半天,墨绝也大概猜出了她的意思,不过还是不太明白她的意图。 “是啊,就是生产制造各种东西的大厂房啊!”林宝儿越想越觉得不错,就异常兴奋的说道:“反正你们不是也要大批量生产播种箱嘛,再加上这玻璃,不觉得可行吗?” “你的心思可真不小,景齐不是都已经在这给你建熔窑了吗?” “我说凤大美人,什么叫我心思不小啊?就算建了工厂也是你们受益得多,我充其量就得几个小钱,怎么就心思大了呢?”林宝儿瞪着凤彧,满脸的不同意他的说法。 燕荀倒是认真思考了半天,在凤彧还想开口反驳之前抢先说道:“那玻璃当真有你说的用处?能广泛用于千家万户?” “当然、当然!”林宝儿连连点头:“不如这样吧,等我家的玻璃窗子安完了,你们去看看,若是觉得好,咱们再议开厂子的事,怎么样?” 眼见为实,林宝儿一直信奉这句话。燕荀听了思索片刻点头应了。林宝儿再看向墨绝,见他并没有任何异议,心就放下了,开心的吃饭。 一连在基地呆了五天,亲自盯着他们家窗子尺寸的玻璃出炉,林宝儿才放心的回了家,就等着房子全都建完,墨绝派人给送玻璃了。 燕荀三人没她呆的久,三天后的下午就准备离开了。几天的相处,林宝儿已经和他们完全打成一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几个身份非富即贵的公子哥,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再有架子,偶尔的打打闹闹也会有,让林宝儿感觉非常轻松、快乐! “下午我们就要走了,你难道就不表示表示吗?” 第三天的上午,凤彧一脸装乖、讨好的跟着林宝儿,时不时的暗示几句。可是他说的一直都太含糊,任凭林宝儿心思再玲珑也猜不到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样的话听了不下十遍之后,林宝儿终于不耐烦了,冲他吼道:“你就别再暗示了,到底想要什么表示就直接说吧!” “……呃”凤彧不好意思了,脸色微红,闪躲的看了看一直在看热闹的燕荀和安驰野,见他们一点帮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就生气道:“哼,你们真没良心!我讨好、暗示这丫头一早晨了,还不是为了你们?你们倒好……” 转而也不兜兜转转了,直接大声和林宝儿说道:“小安子说了,想尝尝你的手艺,上次在你们村没吃成,他还遗憾了好久呢!”说完转身挑衅的看了一眼瞪着双眼的安驰野。 安驰野心里这个气呀,到底是谁想吃?是谁遗憾了好久? 林宝儿听他说完,明白了,原来就想吃一顿她做的饭哪?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让他搞的如此麻烦呢?唉,看来男人也不都是雷厉风行的,像凤大美人这样的,纯属婆婆妈妈! 林宝儿张嘴冲着凤彧无声的说了一句“婆婆妈妈!”然后就让墨十三领着,去了上次给墨绝做饭的厨房。 材料有限,不能像在自家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林宝儿只能想办法用简单的东西做出特别的风味了。 思来想去,再看看案板上的食材,基本都是肉,没办法,只能做叫化鸡、陈皮鸭、东坡肉和秘制排骨了,再拌几个小菜,倒也还算过得去,起码比厨房平时准备得要特色许多。 想好了就开始动手,东西都是准备好的,鸡鸭也不用自己杀,所以时间就很快,不出一个时辰,飘着异样香味的四道主菜就出锅了。 等四个肉类的主菜配着四个凉拌的小菜摆到桌上时,四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帅哥也都禁不住味蕾大开,唾液腺分泌增多。 “这都是你做的?瞧着不错呢!”闻着更不错,凤彧嘴上却没说。 “嗯嗯,果然不错!”燕荀也是看着菜色赞扬道。 安驰野虽没说话,但从他的眼神不嫩看出,也是评价很高的。 最要说的就属墨绝,本来上次他是尝到她的手艺了的,可是之后让他一得瑟搞砸了,也就不在乎吃不吃了。这一次本来是不想让林宝儿给他们做的,可又不好反对,硬着头皮等到现在,他发现在菜上桌、被兄弟们赞叹的那一刻,他内心居然特别满足,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让他们尝尝也没什么,谁让人都是他的呢?越想越自豪,墨绝拿起筷子就吃了第一口。 .. 七十八、种花 这顿饭,菜色简单却胜在特别,五个人吃得都十分欢愉,凤彧还难得的顺着林宝儿夸赞了几句:“味道不错,看来不是吹嘴皮子!” “觉得不错就多吃点,下次可就没机会了!” 凤彧正得意的看着林宝儿,等着她的回嘴,没想到耳边竟先幽幽的传来这么一句,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墨绝,结结巴巴问道:“……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墨绝眯起丝毫不输他性感桃花眼的凤眸,邪气、痞性地弯着嘴角回道:“你说呢?” 凤彧石化,燕荀和安驰野也都暴汗,林宝儿则是双面绯红、埋着头偷偷微笑! …… 林宝儿是从县城这条路回的清河村,乘坐的是墨绝专门为她准备的‘房车’,也是表里不一的款。后面还跟了一辆配送花苗的马车。 一大车的花苗,都是她在基地发现的,不少还是她和墨绝亲自挖的。当她游玩时发现成片成片的花苗,想象着盛开后灿烂的花海时,心中就不免激动。哪个女孩不爱花?她也不例外! 喜欢不一定就要得到,她之所以运回那么一车的花苗,还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的。为此,她早就在新家的周围留下许多空地,就准备种花,等到夏天,估计就能成为一个大花园了! 花的品种很多,凡是适合这里气候生长的,她都想种。有些品种基地里没有,墨绝还专程派人到城里去寻,说到时候还会给她送来。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林宝儿这些天都是泡在蜜罐里的。 “姐,你可回来啦!” 花苗就放在了新家里,有专门看房的工人帮忙照看,林宝儿也就不用担心。送走墨一,她就一个人走回了家里,刚进院子,眼尖的七郎就欢喜的叫了起来。 “怎么,想我了吧?”离家五天,林宝儿也是想得很,又听见熟悉的声音,她也打心眼里开心。 “嘻嘻,有一点、想!”七郎搂着林宝儿的一只胳膊,脸上有着明显的难为情。 “嗯?就有一点?”林宝儿佯装不高兴,冲七郎瞪起了眼睛。 “嘻嘻~”七郎知道她是装的,也不害怕,撒开她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喊:“我姐回来了,我姐回来了……” 林宝儿无奈笑笑,也跟着进了屋。 “可回来了,快让我瞧瞧,看瘦了没?” 看样子叶氏和林怀礼也是刚回来没多久,正洗漱准备吃晚饭呢。见林宝儿回来,叶氏也顾不上其他,先把她拉过来仔细打量:“嗯,还好,没瘦,脸色好像还更好了!” “呵呵,我就说你不用惦心,咱家宝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洗漱好的林怀礼也急急忙忙的过来,嘴上这么说,眼睛也是没停下打量,看着和叶氏说的不差,才自己点头笑了。 “姐,你这几天都干嘛去了?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天天在家瞎猜!” “就你瞎猜了吧?”林宝儿笑着点了一下林月儿的脑门,把她的小心思拆穿。 “嘿嘿~”被揭穿的林月儿嘿嘿傻笑,“姐,这回真不是我一个人,哥他们也都在猜呢!”不过就她整天挂在嘴边念叨的多罢了。 林宝儿就瞅了一眼微笑不语的五郎,问道:“怎么样,这几天用功学习了没?” “嗯,不用去地里干活,就在家自己学的!” “不错!”林宝儿表示满意,她对五郎的话丝毫不怀疑,转头又问七郎:“你呢?” “我?”七郎指着自己,有些结巴的回答道:“我、我也学习了,就是、就是没有哥那么…努力!”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还不好意思的挠头。 林宝儿看他可爱的小模样,实在不忍心说教,就走过来胡乱的抚了两下他的脑袋,宠溺的说道:“你呀,下不为例!” “嗯,我知道!”七郎听林宝儿没有责备,立马捣蒜似的点头保证。 林宝儿又看向越发恬静美好的林星儿:“这几天成果怎么样?又设计出新的作品没有?” “嗯,设计出两套,已经让她们去做了,也让白公子看过样式,他说让多做一些!” 林宝儿点头,她现在对林星儿是越发放心了,也越来越看好。 “……好了,都先别说了,先吃饭吧!” 一家人就又围坐在炕桌上吃饭,边吃边聊着这几天村里和家里发生的事。 “……姐,你不知道,馨儿姐定亲了!前天大伯和大伯娘回来了,还特意把爹娘都叫了过去,宣布了这件事!”刚端起饭碗,林月儿就一脸神秘地和林宝儿讲这几天发生的最大事。 “对方是什么身份?”对于林馨儿定亲的事,林宝儿并不吃惊,她只是好奇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背景。 说道林馨儿婆家,林怀礼就有些皱眉,不过还是和林宝儿说了:“说是府城的,还是个不小的官!” “爹,怎么回事?当官的不是挺好吗,你怎么还皱眉?” “唉~”林怀礼似是不愿意说,只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见林宝儿一脸好奇,林怀礼又迟迟不说,林月儿就主动做起了解说员:“还不是昨天白公子派人来报成衣数量时,爹和那人打听了几句,没想到他还真就知道馨儿姐婆家的事!” “那他都说了什么?” 林月儿看了看林怀礼,见他还是一脸愁容,就压了声音和林宝儿说道:“听他说啊,馨儿姐婆家姓陈,准姐夫叫陈飞杨,长得倒是玉树临风,就是人品——不咋地!”说道此,林月儿还不屑的撇了撇嘴。 人品不咋地?怎么个不咋地法呢?林宝儿琢磨着,就听林月儿趴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我听他和爹说了,说是那个陈飞杨有好多小老婆!” “啊!”林宝儿不由惊叫了出来,原来是这方面人品不好啊,还真让她没想到。怪不得林怀礼说道此事就皱眉呢,就连她听了也会担心,林馨儿嫁过去该怎么办? “唉,也不知道他大伯和大伯娘是咋想的,怎么就给孩子找了那样一个夫婿呢?”看来叶氏也是知道的,见林宝儿听了林月儿的话后惊叫,她也不由忧虑道。 “爹、娘,你们也都别太担心,毕竟咱现在也不太了解情况,不能就听了一个人的话就下结论,我大伯和大伯娘也都不是傻的!” 听了林宝儿的话,夫妻俩还就真逗好受不少,想想这话也对,他们确实只听了一个人的话而已。 可林宝儿这么说他们,无非就是安慰。林怀仁和张氏是都不傻,还比一般人心眼都多,可他们却都更愿意为自己!她不相信没有好处,他们就会把多年培养的女儿嫁出去,要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的找官媒了。 “……对了,这几天,有没有人再来看咱家的播种箱?” 放下林馨儿的事,林宝儿又想到播种箱,她可记得,还没离开的那两天就已经有好几拨人到他们家的地里参观了。 “有、有!”说起这件事,七郎可就不再沉默了,争着抢着先回答:“里正都来了,还有咱爷,都对播种箱喜欢得不得了。还有咱奶,说的可难听了,怪咱爹没给上房也弄一个!” “咱爷咋说的?”知道孙氏不会有好话,林宝儿都不想问,直接问林老爷子的态度。 这回七郎不说话了,而是沉稳的五郎说道:“咱爷啥也没说,不过看他表情也是对咱不太满意的!”说完还抬头瞄了林怀礼一眼,怕他生气,毕竟那是他爹。还好,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出责怪的意思。 林宝儿听了五郎的话后没说什么,不过心里却觉得好笑,人这个东西还真是贪心的! …… 半夜,熟睡的林宝儿被强烈的电闪雷鸣惊醒了,不一会就听见哗哗的大雨下了起来。看不见具体情形,不过从声音来判断,这雨一定不小。果然,第二天就发现,雨下得太大,连地都泥泞得种不了了。 不能下地干活,别人没什么,林怀礼可就受不了了,急得直在地上走来走去、焦躁不已。 “他爹,咱们家的地眼看着就要种完了,耽误一天也没事,你这样急干嘛?”叶氏实在不能理解,这雨下得虽然大了点,耽误点活,可也算是及时,他真的不应该如此啊! “……你不懂!”林怀礼不多说,其实他不是怕耽误一天,而是实在不想闲着。连续用播种箱几天,这突然一停下来竟然不习惯,说实话,他还没过瘾呢! “爹、娘,不用怕没事做,我不是说昨天带回来一车花苗呢嘛,咱们今天就去栽花吧,正好还不用跳挑水了!” “这样好,要不我们的农忙假就白放了,还好最后一天能干点活!”五郎是真想帮家里分担一些,可奈何之前没机会,这会终于有了,他赶忙应和着林宝儿。 “好,咱们今天就去种花!”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来到新家取了花苗,就在房前屋后种起花来。 之前移栽的花椒树已经成活并长出新叶了,山坡上的果树成活率也高达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也都已经重新移栽了,林宝儿查看一遍,发现长势不错,就放心了,对种花也就更有信心。 “姐,你说等这些花都开了之后会不会招来很多蝴蝶呀,那可就太美了!”可能是和做设计有关,对于美丽的事物林星儿都情有独钟,想到繁花盛开、彩蝶飞舞的场景,就不禁充满向往。 “二姐,为什么一定就会是蝴蝶呢?我倒希望来的是蜜蜂,那样我们就可以吃甜甜的蜂蜜了!” 林宝儿摇头,这个七郎啊,人家想到蝴蝶他就想到蜜蜂,还要吃蜂蜜,呵呵,怎么想出来的呢? 蜂蜜?林宝儿锁眉,要是真能养些蜜蜂酿蜜也不错,只是真的可以吗? .. 七十九、姻缘 又用了两天时间,林宝儿家的开荒地终于种完了:十亩的玉米、十亩的高粱、二十亩的大豆和二十亩的花生,加上之前的十亩土豆和十亩地瓜,一共八十亩! 土豆已经都长出来了,绿油油的一大片;由于又下了一场及时雨,地瓜成活也都相当不错,放眼望去,基本看不见死苗。紧挨着的两片地,土豆由于刚出土不久,还是新绿,地瓜因为秧苗本身带有些许暗红色,所以显深绿。可是不管什么颜色,长势都相当喜人,羡慕得来往行人不由啧啧称赞:“看人家的地瓜和土豆,都长这么高了,咱家的还没出呢,唉!” 现在的林宝儿家,整天都生活在人们的恭维和赞叹声中,不过他们却都没因此而忘乎所以,依然还是勤勤恳恳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 府城,知府后宅的议事厅里,郭桥已经来来回回就地转悠好半天了,心里焦急,暗想,这梁大人怎么还不来? 小丫鬟的茶水已经换了一遍又一遍,左等右等,终于在他足足等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的时候,济宁府知府梁大人姗姗而来了。 “让客人久等实在是不好意思,前面事忙,这才刚脱开身!” 梁大人年过五十,留有两缕山羊胡,中等身材,面相一般,最突出的就是那孕妇一般的大肚子!为人很会说话办事,这不,脚还没等全迈进来,歉意的话就先出口了。 郭桥一见来人,连忙起身行礼:“下官郭桥见过梁大人!大人哪里话,是小人耽误了大人的宝贵时间!大人能百忙之中抽空见小人一面,已是小人的造化了!” 作为庆丰县的小小主簿,郭桥明白,在人家面前根本就什么也不是,要不是通传时说了一些让其感兴趣的话,可就不是光等这么简单了,那是一定不可能见得着的!所以他知道,见人的态度必须低微且表现真诚。 “呵呵,郭大人过谦了!”对于郭桥的识相,梁斌很满意,捋着山羊胡笑呵呵的在上座坐下,丫鬟就立马倒上了茶水。 “郭大人也坐吧!” 梁斌发话,郭桥就安安分分的坐下了,小丫鬟也再次将他的茶杯斟满。 淡淡的品了一口香茶,梁斌直接奔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问道:“听说郭大人手里有合适的人选?” 郭桥也是个会看眼色的,见梁斌开门就问此事,可想而知,自己堵对了!他心里高兴,面上却一点不显,仍然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谦恭的起身抱拳答道:“回大人,小人手里确实有合适的人选!” “哦?”梁斌确实比较关心这件事,听他语气肯定,也生出了几分开心:“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多大了,可否是自愿的?” “呵呵,大人放心,若不是自愿,小人还怎么敢前来呢?” 梁斌思索片刻,说道:“那好,就等你带过来看过之后再做决定吧!”说的再好,也不如亲眼看一看。 “好的,大人,小人回去就会安排!” “嗯!” …… “……怎么,真的成啦?”郭桥刚进屋没一会,林华就开始急急的问道。 “哈哈,夫人,你就等着做更高一级的关夫人吧!”郭桥显然心情十分愉悦,也学着人家捋着根本没几根的胡子一脸兴奋的说着。 “真的?”林华一听不但还能继续做她的官夫人,似乎还能更高一级,立即眉开眼笑,不过转而又想到什么,就变成一脸纠结:“相公,你说花儿那丫头真的会愿意吗?她可是心比天高,让咱们帮忙找比陈家更强的呢!” “呵呵,可是咱们给她找的确实不比那陈家差,不是吗?人家不但是梁知府小舅子的独子,还是云州总兵的亲侄子啊!那云州总兵可是没有儿子的,听说把这个侄子看得很重,不比儿子差!” “这么说,要是真成了,那花儿岂不是飞上枝头了?”想到此,林华又不高兴了,真要飞上枝头也得是她的女儿才行啊! “夫人,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要真有这么好的事,我又怎么会不想着咱们自己的女儿呢?呵呵!”郭桥一脸的阴笑,满眼的算计。 林华想想,点点头:“也是,要不然也不会暗地里寻找冲喜对象了,估计是不行了!” “不管他是死还是活,只要对咱们有用就行!……哼,这回我倒要看看,林怀仁他怎么和我斗!”说道林怀仁,郭桥眼里充满愤怒和仇恨,想到他不仁不义的和自己抢女婿、夺官位,害得他一度战战兢兢、寝食难安,就愤恨不已。 “是啊,我也看看张氏她还能嚣张多久!”林华翘起一侧的嘴角,冲着窗外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着。 …… 林家二房,就赵氏和林花儿娘俩在屋,母女俩将门窗都关得严严的,坐在炕上说着悄悄话。 “娘,你不是说爹已经去找过大姑父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消息啊?” 自从知道林馨儿和郭心荷因为婚姻的事闹掰,两家也因此暗暗结仇,再加上林宝儿家又来了几次英俊的男子之后,林花儿就和赵氏暗暗合计,想借郭桥和林华的力量给她也找个好婆家。因为和林怀仁夫妻置气的关系,她相信郭桥和林华一定会答应的。可是等了都好多天了,还没消息,林花儿就有点急了。 “唉,我也不知道,就怕你大姑小心眼,不给你真心找啊!”别看赵氏平时大大咧咧、没长心似的,其实这个家里谁为人怎么样她都清楚得很。 “这我倒不担心!”林花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和赵氏说道:“娘,你想想,我大姑他们现在一定恨死我大伯他们了,就因为心荷姐长得不如馨儿姐漂亮,可是我长得可不比她差!我要是他们,就会想尽办法给我找个好人家,这样他们也能有点借力!” “是啊、是啊,我咋没想到呢?”赵氏听了林花儿的话后立刻眉开眼笑,一扫之前的愁容,摸着她的脸蛋笑道:“还是我的花儿漂亮又聪明!” 两人说的正欢,就听开门声响起,然后林怀义高高兴兴的从外面进来,见赵氏和林花儿都在,就冲赵氏喊道:“快,给大爷倒杯水!” 赵氏瞪了他一眼,不过还是下地倒了一杯白水给他:“你又死哪去了?花儿的事你是一点也不着急,哼!” “谁说我不着急?我这不是刚得了信儿回来嘛!”林怀义今天高兴,也不和赵氏一般见识,喝了一口水,就开始得意的开看娘两个。 “真的?”“爹,啥信儿?”娘两个异口同声的惊喜问道,态度可别刚刚好多了。 “哼哼,那是自然了!当然是好消息!”林怀义洋洋自得,连说话都佯装有学问呢。 “爹,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啥吧!”林花儿着急得都跳脚了,连连央求林怀义。 “哈哈,好好,我说!”林怀义高兴,看着林花儿也越看越顺眼,就将自己刚刚得来的消息说了出来:“我刚刚在镇上,正好你大姑父派人来,说有好消息,让我带着你明天去县城一趟呢!” “真的?” “爹还能骗你?明天咱一起去了不就知道了!” …… 林家上房虽然没有播种箱,可是因为地没那么多,再加上劳动力又多,所以比林宝儿家种完的还要早。这几天一直都没什么事,就等着苗长得差不多了再间苗松土了。 晚饭桌上,还是只有林老爷子、孙氏和二房一家吃饭,大房还是一个都没有。 “爹,这两天没啥事,我想着明天带花儿去我大姐家看看。他们有段时间没回来了,我也挺惦记的,正好也让花儿去城里见识见识,她也不小了!”林怀义并没有说出出城里的真正目的,不是他为人低调,而是他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你要带花儿进城?”林老爷子听完,停下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林怀义和林花儿。 赵氏没说话,只是在一边不停的转着眼珠子。 “是啊,主要去看看我姐和姐夫!”知道老爷子和老太太对林华一家很重视,林怀义就搬出了挡将牌。 别说,他这招还真就有效,还没等林老爷子再说话,老太太孙氏就先不高兴的白了老爷子一眼,说道:“你还想啥?他想去就让他去呗,反正这两天也不忙,去自己姐家有啥不行的!” 老爷子皱眉,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没说话,算是同意了。林怀义和林花儿父女相视一眼,都开心不已。就赵氏在一边干着急,却没一个人理她。她只好暗哼一声,拼命吃饭。 “爹,你和二姐进城也带上我呗,嘿嘿,我也想见识见识!”憨实的四郎,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含糊不清的对林怀义傻笑,希望得到他的同意。 “一边去,你见识个啥?在家呆着你的!”林怀义对四郎态度很差、很烦,一点也没眉头刚刚看林花儿时的慈父温柔。 被驳回来的四郎也不在乎,只是撇撇嘴,就继续吃自己的饭了。倒是林老爷子,看看林怀义,又看看林花儿和四郎,眉头蹙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题外话------ 亲们,最近更新实在不给力,因为过年一直在老家,事太多了,等过了十五回北京就好了,多担待了!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八十、前奏 手捧从墨绝那带回来的《燕国志》,林宝儿终于对这个朝代有了文字化的深入了解。 燕国,国姓燕,建朝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历经十一代皇帝。当今天子,燕仁宗,继位十五年,期间,燕国大地可谓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无不拍手称赞。 燕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规划清晰、管理分明。全国共划分为四大州,每个州设有知州和总兵两个最高官职,一文一武协同管理;每个州下又划分四个府,所以燕国除都城燕京之外,共有十六个府城。每个府下又设有知府和通判两个最高官职,各负其责又相互制约。 林宝儿所在的正是四大州中的云州,位于燕国的东部。而济宁府又是云州管辖之下的府城,处于云州的最北边。因此,从全国位置来看,她生活的地方无疑还是属于东北的! 看来她还真和东北有缘,气候都不变的。想到这林宝儿不禁抿嘴笑了,不过又看了几眼醒目的‘燕’字,眉头深锁,国姓燕,那燕荀呢? 不想再深想下去,林宝儿合上书,准备出去溜达一会。还没等她起身下地呢,林月儿就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进来,还一脸兴奋的冲她和林星儿眨眼睛:“姐,你们猜,看我又听到啥消息回来了?” “啥消息?”林宝儿很给面子的配合她吃惊问道,林星儿也忙里偷闲、抬头瞧着,等着她继续解惑。 “嘿嘿!”林月儿神秘一笑,招呼林宝儿凑到林星儿身边,三姐妹三个小头颅聚拢到一块,她就开始小声嘀咕起来:“我刚才去后园子看杏树结杏了没有,正好四郎哥也在。我就随便问了一句咋没见着花儿姐,他就说今儿一早就和二伯去了县城,说是去看大姑了!……二伯娘自己偷偷也跟去了,爷奶都不知道!” 林怀义带着林花儿去县城了?林宝儿听完后开始思索,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呢?虽说这两天倒是没什么活,可毕竟也是忙时啊,还有人家没种完地呢!还是去看林华,看来绝对不会是单纯的‘看’呐! “二伯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咋就带花儿姐去了呢?”林星儿听完也觉得不可思议。林怀义是什么样的人,她们都清楚,以他的性格,去哪都不会带个累赘跟着的! 消息说完了,林月儿直起身子,撇嘴说道:“我看呢,一定是带着花儿相亲去了,要不不可能带着她!” 相亲?林宝儿恍然大悟,还别说,真的太有可能了!不过要是真去找林华,那这事可就有意思了。 现在林宝儿也听说了,原来林馨儿定下的亲事,本该是郭心荷的,是张氏和林馨儿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捷足先登,直接让那个陈飞杨看上林馨儿,还非她不娶了! 郭桥和林华一定是恨死林怀仁夫妻的吧!既然这样,那如果他们真要给林花儿做媒,就一定会借此打击林怀仁和张氏的。想到此处,林宝儿高兴不起来,她担心他们相争会喷到他们家身上血! “相亲?不能吧!”林星儿心思很单纯,没想太多,听了林月儿的话不由否定:“就算真要找婆家,花儿姐也该是在咱们村子或其他村子找才对啊?” 对于林星儿的想法,林月儿无力的望天翻白眼:“估计就你一个人是这种想法!” 看着截然不同的两个妹妹,林宝儿‘呵呵’笑出了声,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担忧也消失不见了,管他那么多,只要他们一家人团结起来,就什么都不怕! “咦?”刚要继续出去‘搜集情报’的林月儿,见炕上有本书,就拿起来看了一眼,“姐,这是你看的吗?《燕国志》,好像很好玩呢,我也看看!” 说着,也不急着出去了,翻开书,像模像样的就看了起来。 “呀,姐,你看!”过了一会,正当林宝儿和林星儿一起研究衣服样式的时候,林月儿冷不丁又惊叫了一声,还拿着书凑到了林宝儿身边给她看:“这上说的通判,是不是就是馨儿姐未来公公的官啊?” 林宝儿本想说她几句的,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可听她这么一说,也就被吸引了过去,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又看了一遍通判的职位,林宝儿惊讶,还真不小呢!看来林怀仁和张氏是攀上高枝了。 …… 林怀义、赵氏和林花儿三人到郭家时,已经午时了,郭桥和林华将三人热情的迎了进去,一脸的笑容那是以前不曾有过的待遇。 “哟,瞧瞧,咱们家花儿可是越长越俏了!啧啧,这身段、这长相,就是在县城我也没见过比这再好看的了!” 林华也是个嘴把式,三个人刚坐下,就端详起了林花儿,满嘴的赞叹。也不管自家两个女儿在一边早已气得铁青的脸。 林花儿被赞得早已心花怒放了,就连林怀义和赵氏也都飘飘然起来,仰着脖儿、翘着二郎腿,说话也不是以前的巴结、讨好,换成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 郭桥和林华看着暗笑,心道,还没怎么样的,就把自己当回事了,还真是土包子! “……大姐、姐夫,你们叫我们来,是不是花儿的事有眉目了?”真的很想再受一会称赞和恭维,可心里实在是等不及想知道确切消息,林怀义索性也不摆谱了,开口问出来。 “呵呵,二弟,着急了是不是?”郭桥一脸的沉稳悠然,不急不慢的给他倒着水,说道:“不瞒二弟和弟妹,确实是花儿的事!” “那人家咋样?是做啥的?”赵氏这边比林怀义还急,她早在一进门就想问了,一直没插上嘴。这会听他们终于说到此事,就急忙问出自己最在乎的。 林华看向赵氏,心里非常鄙视、不屑,不过面上却依旧维持着态度友好:“弟妹,你别急啊,咱们花儿可是个有福气的,你得听你姐夫慢慢说!” “是啊,爹、娘,你们先别急,听我大姑父慢慢说!”其实三个人里,林花儿是最急的,她现在的心里就和有只猫在挠似的,痒得很,可又不得不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淡定。 郭桥边喝水边扫了林花儿一眼,嘴角微勾,放下杯子缓缓开口:“先恭喜二弟和二弟妹了!花儿碰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婆家!” “真的?到底是谁家?”林怀义听得两眼放光,着急紧问。 “……二弟可知济宁府谁权利最大?” “当然是知府大人了!” 郭桥笑着点头:“想与咱们结亲的就是知府大人小舅子的独子,你说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这、这真的是、是真的?”林怀义瞪大了双眼开始结巴,赵氏和林花儿从听到‘权利最大’四个字时,大脑就已经开始不能运转了,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呵呵,二弟先不要惊讶,这还不算什么!”郭桥又抿了一口茶水,也是一脸的得意。 “还、还不算啥?”林怀义傻了,这还不算啥,那什么又算呢? “是啊,因为他还是云州总兵的亲侄子,而且这位总兵还没儿子,很是看中这位侄子的!”说到此,不知想到了什么,郭桥也是一脸真诚的笑容,不似之前的敷衍。 “姐夫,你的意思是,他的身份比通判的儿子还要高?”林怀义对官阶品位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他也不笨,自然听出了郭桥的意思,想到林馨儿的婆家,不由比较起来。 林花儿自然也是听明白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一想到她未来的夫婿比林馨儿的还要厉害,她就得意不已,心早就飘了,连郭桥和林怀义接下来的话也听不进去。 赵氏和林花儿一样,即使听不太懂,但是却知道未来姑爷是个了不起的,就在一边一言不语的进入了自己美好未来的梦境,不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就是金银珠宝、呼奴唤婢,美得不可思议! 郭桥冲林怀义点头,不过眉头稍皱,说道:“二弟,这位公子身份地位自是不用说的,在我们济宁府算是顶顶尖的了,而且据说人长的也是仪表堂堂,不过,只是……” “只是什么?”林怀义也听出了他的话音儿,也没了刚刚的兴奋,沉下心来想想,这好事来得也太过突然,让人不敢相信! “只是他从小身子孱弱,药不离身!”郭桥紧紧的盯着林怀义的眼睛,想看他的反应。 和他想的一样,林怀义听到此话丝毫不介意,反而一反刚才的紧张,开怀说道:“这点小事算啥?不就是吃点药嘛,人家啥好药吃不起?” 郭桥看着他也松了口气,又转头看了一眼正笑得一脸灿烂、不知想在什么的林花儿,笑了,冲林怀礼说道:“那好,既然二弟同意,那明天咱们就去府城,让人家看看咱家花儿!” …… 再说林宝儿姐妹几个,看看太阳,马上要中午了,就赶紧准备烧火做饭。就这个时候,在村口地里拔草的林怀礼和叶氏夫妻俩回来了。 “娘,你们咋回来了?不是说让我们送饭的吗?”明明早上说好的,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呢?林宝儿疑惑。 “本来是不回来的,可在村口遇见来送信儿的了,我们就亲自回来了!” “送信儿?谁送的?啥信儿?”林月儿是个急性子,听了就急着问。 林怀礼看看乖巧懂事的二女儿,笑着说道:“是白锦白公子让人来请咱们星儿的,让她明天去一趟府城!”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八十一、又一桩桃花债 白锦之所以派人来请林星儿,是因为府城有一场绣艺大赛,他正好是评委之一,让她去,不是参赛,纯属长长见识。 通过几个月的合作相处,白锦发现林星儿确实对设计方面有一定的天赋,也很有想法,唯一的不足就是年龄太小、见识太少。出于对人才的爱惜,也因为凤彧和林宝儿的关系,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林星儿。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林星儿高兴是必然的,就连林宝儿和林月儿也都为她开心。 “姐,你和我去吗?”不知为何,遇到这样的大事,林星儿首先想到带她去的竟然是林宝儿,而不是林怀礼。 林宝儿看着她笑笑,道:“我就不去了,有爹带着你就行了!”这样的大事,林怀礼作为一家之主自是必须随行的,至于她嘛,林宝儿觉得真没有去的必要,虽然她还没去过府城,也真的很想去看看,可却不是这个时候。 “宝儿不去府城看看吗?这会咱家还不忙呢!”林怀礼听林宝儿说不去,就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正如他所说,家里不忙,可借此机会去转转。 “这次先不去了,爹,你和星儿去就行了,我和月儿在家忙娘拔草!”现在地里的杂草还少,正好先处理掉,等长多了,就忙不过来了。 “嗯,那也行,等下次你们再去!” 一家人商量好后,叶氏就开始给爷俩收拾姓李,这一来一回光赶路就得三天,还不知道要在府城呆多久呢,所以一应的东西都得先做好了准备。 怕去晚了不好,林怀礼和林星儿吃过中午饭就到镇上雇了马车启程了。林宝儿几个将两人送到镇上,看着马车上了官道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家。 与此同时,郭桥和林怀义等人也在为明天去府城准备着。 林老爷子这的假是必须要请的,所以,郭桥早早就找来衙役,按林怀义编好的理由让他去通知林老爷子,他们要过几天再回去。 琐碎的事处理好,最主要的就剩下对林花儿的包装了。林花儿由于林家基因的良好,也算天生丽质。大眼睛、高鼻梁,脸蛋娇好,身材高挑。再改头换面的一打扮,还真是个百里挑一的大美人! 林华和郭心荷一边给林花儿沐浴更衣,一边心里暗妒。尤其郭心荷,恨不能撕了这张让她生厌的脸!看见林花儿,就让她想起抢了她亲事的林馨儿,肚子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呀,心荷姐,你扯破我的衣服了!”被伺候完沐浴又穿衣的林花儿,得意的盯着满脸愤恨、心不在焉的郭心荷,心里嗤笑,哼,让你以前嚣张,现在还不是得给我洗澡、穿衣? “……哦,对不起呀,花儿妹妹,我也是没给人穿过衣服,才弄疼了你!我轻点。”郭心荷脸上赔笑,心里却狠狠的骂道,看你能得意几天,到时候刚过门就成了小寡妇可别在我面前哭! 林花儿丝毫不介意郭心荷是什么态度,也不想要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要看着自己身上华美艳丽的雪纺纱裙、头上的金簪玉钗,想到将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她就开心不已、期待不已。 ……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上学的兄弟俩,叶氏就锁了门扛着锄头、带着林宝儿和林月儿到村口的土豆地里松土除草了。 不到一个时辰,就在林宝儿娘三个埋头一边干活一边聊得开心的时候,墨一就像是从天而降一样,站在了林宝儿面前。 “……你、你怎么来这儿了?”他的突然出现,吓了林宝儿一跳,拍着胸口问道。 墨一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很不好意思,可他是奉命而来又不得不说,于是憋着脸道:“是、是娄老让属下来请林大小姐的!” “娄老?”竟然不是墨绝?林宝儿好奇,“你可知他找我何事?” “……这个,属下也不太清楚。” 林宝儿又想了想,还是决定和墨一去看一看,就转身对怔愣的叶氏和林月儿说道:“娘,我先和墨一去看看,若是晚了,你和月儿就不用等我了!” “好,你去吧,别让娄老等久了!”对于娄老,叶氏是感激的,在她看来,播种箱的制造,主要是娄老的功劳,林宝儿的图纸反而不值一提。 “嗯!”林宝儿应了一声,就扑了扑身上的土,也不在乎穿得多朴素,直接跟着墨一走了。 一路无话,等林宝儿到悦来茶楼雅间门外老远时,就听里面吵嚷声不断,高低起伏的,还几个人的声音。林宝儿纳闷,这是怎么回事,以前可没这情况?还有,娄老的声音明显最高,感觉还气得不轻呢! 知道敲门没用,林宝儿索性也不多此一举,直接推门而进。 哇,看来‘战争’真的很激烈呢,看每个人的姿势神态就知道了!林宝儿就更疑惑了,究竟是遇到什么事了,就连一向冷冰冰、没什么表情的安驰野都参与了进来,还争得面红耳赤? “丫头,你可来了!”林宝儿的推门而进让室内的战况得到了片刻的缓和,娄老一见是她,忙过来拉她,“快快,你来评评理,看我们到底谁说得对!” 林宝儿蹙眉问道:“你们到底在争论什么啊?”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因为刚刚还争论激烈的几个帅哥正异样的看着她,还都面带尴尬。 娄老听林宝儿这么问,终于不似开始时的怒气冲冲了,嘿嘿一笑,对林宝儿眨了眨眼睛,笑道:“他们在讨论小安子是不是该娶媳妇的问题!” “啊……”林宝儿无语了,大老远的把她叫来,难不成就为了听他们讨论这事?不禁看了一眼墨绝,对着他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墨绝见到她自是万分高兴,正愁没机会找她过来呢,娄老竟帮了他。现在又看到她调皮可爱的模样,心情不禁大好,就也冲着她耸耸肩,表示同样无奈。 “我说丫头,你先别啊,这可不是小事!”见林宝儿听了她的话如此惊讶,娄老不笑了,严肃的和她说道:“你不知道,人家轻轻啊,从小喜欢他,等了他这么多年,可他却铁石心肠,硬说绝对不娶!你说气不气人?” 听了话,林宝儿的眼神不由转向主角安驰野,见他脸色铁青、双眼冒火,心就是一颤,这是该有多不愿意啊! “小老头,人家娶不娶、要娶谁,和你什么关系啊?瞧你刚刚气的!”要想知道更多的故事内情,就得慢慢引诱,这种事估计主角安驰野自己是不会说的,墨绝嘛,也不一定会一五一十的给她讲,所以只能靠自己才能满足好奇心了。 “唉~”娄老叹了口气,面色稍带悲伤的说道:“因为轻轻是我的外孙女!” 不知道为什么,娄老并没有说很多话,表情也不是特别伤感,可是林宝儿就是感觉到了他内心的孤独和哀伤,致使讨巧的心再也没有了,转而潜移默化的开解道:“嘿嘿,小老头,人的姻缘呢,那是上天注定的,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的,所以啊,再怎么费尽心思都没用,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别说,娄老还真让林宝儿给逗笑了,点着她的脑门笑骂道:“你个小机灵鬼儿,懂得还真多!” “嘿嘿,不是我懂得多,事实就是这样嘛!”林宝儿也不好奇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安抚这个莫名哀伤的小老头了。挽着他的胳膊,将其扶到椅子上坐下,还亲自倒了一杯茶。 “先喝杯茶,有事慢慢再说!” “唉,要不是看轻轻那丫头整日以泪洗面得可怜,你以为我会打理这个冷面神吗?”说着,刚压下的气又上来了,指着安驰野就瞪圆了双眼。 安驰野也丝毫不示弱,瞪了回来,沉着声音说道:“娶她才是害她,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我看就是你冥顽不灵!”好半天都没出声的凤彧终于憋着气开口了,“你娶了她,她如愿了,你也不吃亏,有什么不好?还害她?完全是歪理!哼!” 林宝儿刚还纳闷的瞅了凤彧几眼呢,心说今天是怎么了,这家伙怎么一声都不出了呢!没想到也是一个被气的,还是和小老头是一伙的!那他又和那个轻轻是什么关系呢,为何也如此维护她?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啊! 安驰野盯着凤彧,眼里全都是不被理解的失望,不过想到自小他对轻轻的爱护,也就慢慢理解了,最后无力的坐到椅子上,不再言语。 林宝儿深深的看着安驰野,从他的身上她看到了无力和沧桑。看来他是经历的多了,体会的也就多了,很多凤彧他们还参不透的道理他都明白,所以才那么说的吧! 又看向依然愤愤不平的凤彧,林宝儿笑着问他:“你真心喜欢过一个人吗?你知道真心喜欢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吗?你又知道娶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吗?” “我保证你的回答都是否定的!所以你、没资格如此轻松的就让小安子去娶一个人!” 林宝儿言语铿锵,愣是让一老四少五个大男子瞪着眼听着,不敢插嘴。 “娶一个人太容易,尤其像你们这样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有身份的,可是你想过没有,娶回来之后呢?谁能保证她不是更加的以泪洗面?两情相悦的感情尚且靠不住,更何况这样单方面爱慕的?” “要我说,小安子说的没错,长痛不如短痛,让那个轻轻早点认清现实更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嘛!” ------题外话------ 親們,元宵節快樂!情人節哼快樂啊!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八十二、不负卿 林宝儿侃侃而谈、一说就是一大堆,还‘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什么的,听得五人全都愣住了,张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墨绝更是惊得不行,这就是她的爱情观吗?居然会说‘两情相悦尚且靠不住’,那他们的爱情又算什么?墨绝不高兴了、很不高兴,要不是屋里还有外人,他一定抓着她好好质问一番! 此时的林宝儿正说得畅快,恨不能把听来、看来却一点都没实践过的爱情理论都显摆出来,可是看着安静下来的屋子里,一张张诧异的脸,也不由得停了下来,有些不确定的问凤彧:“……怎么,可是听明白了?” 凤彧眯起桃花眼,围着她转了两圈,好半天才终于说话,语气却不阴不阳的:“我说林宝儿,你才几岁,你懂什么?凭什么说我不懂这、不懂那?还长痛不如短痛,呵呵,你要是知道轻轻那丫头已经喜欢那家伙十年了,却从没得到过一次好脸色,还会认为这是短痛吗?” 凤彧的话让林宝儿一时没有了回击的能力,她知道自己还可以借着很多为轻轻未来好的理由再次理论,可是她却没有。 十年啊,那是什么概念?林宝儿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礼教森严的封建社会,对于大家小姐的约束简直就是没有人性的,可那位轻轻依然不顾一切的喜欢安驰野十年,这不得不让她又感慨、又佩服!所以她沉默了,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和不近人情! 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安驰野,此刻的他或许也和她有了同样的感受吧!林宝儿这样认为,因为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之前没有过的痛苦和纠结! 没人说话了,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静悄悄的屋子里,林宝儿觉得好不习惯。好长时间过后,娄老终于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安驰野紧随其后,也出去了;接着,燕荀就拉着还在气愤之中的凤彧,也走了。最后,宽敞的空间里就剩下墨绝和林宝儿了。 四目相对,谁都没先开口,不过林宝儿却感觉到了冷气流的侵袭! “……怎、怎么了?”实在是云里雾里,不过气场比不过人家,林宝儿自然而然的就先结巴了。 墨绝微扬嘴角,邪魅的走过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好一会儿才用那性感磁性、迷死人不偿命的声音问道:“我们的关系算什么?” “啊!”林宝儿丈二的和尚了,怎么没头没脑的这么问呢?“什么算什么?” 墨绝真的生气了,连一向面具似的笑容都没了,沉着脸说道:“你说‘两情相悦尚且靠不住’,那我们算什么?” 他是一个做事严谨、认真,一丝不苟的人。以前从不相信爱情,也没爱过,可是遇到林宝儿,他自认为栽了,却栽得心甘情愿、栽得甜甜蜜蜜。可林宝儿今天的一句话,让他忽然觉得自己付出的真心都没有得到相应的重视,她对他们的爱情居然一直不曾坚信,这让他既挫败又懊恼、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非要弄个明白不可! 林宝儿终于听明白、也反应过来了,原来是她刚刚不经意的一句话惹了祸!呵呵,这男人还能再可爱一点吗? 知道了他态度变化的根结所在,林宝儿非但不生气,还觉得甜蜜无比。这就是在乎一个人的表现吧! “我是那么说了,可这和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关系?”关系、关系的,林宝儿自己说着都觉得拗口了。 看着她依然满不在乎、还有心思笑,墨绝只觉胸口闷得不行,强压着毁天灭地的冲动,缓和了一下说道:“怎么没关系?既然两情相悦都不能让你相信,那你还信什么?我们年龄差距甚大的爱情吗?” “噗~”林宝儿盯了半天他异常严肃的俊脸,一下没控制住,又笑喷了。在某人就要发怒之前,上前一步,张开双手抱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之下),也认真严肃的低声回了一句:“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什么?再说一遍!”某人的脸终于不再沉着了,疯狂的喜悦让他既高兴又紧张,连忙扶正林宝儿的身体,再次确认。 林宝儿娇羞了、脸红了,要不是看在他实在可爱的份上,打死她也说不出那么煽情的话来,还说一遍,怎么可能? “不说,不说了,就一遍!”娇嗔的拍打着墨绝的胸口,林宝儿不敢直视这个男人炙热的眼睛了,索性装鸵鸟。 “哈哈,好好,不说就不说!”终于阴转晴,某人心情大好,知道怀里的小人儿脸皮薄,也不为难她,紧紧的抱着她,目光悠远的感慨:“记住今天我们说过的话,我墨绝今生定不负你!……可是,丫头、宝儿,你怎么长得这么慢,还没你种的地瓜和土豆快呢,唉~” …… 府城,一品轩茶楼,郭桥和林怀义带着穿着打扮都焕然一新的林花儿,在二楼的雅间里焦急的等待着大人物的到来。 “大姑父,人怎么还不来啊,这都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林花儿实在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对郭桥不怎么耐烦的问道。 郭桥心里也急,不过他可是有过等待经验的,所以自是还能稳坐如山。抬眼看向面带不耐的林花儿,心里嗤笑,面上却好言安慰道:“花儿先别急,要知道大人物都是这样的,到时候你成了官家少奶奶,不也一样?” 这句话倒是说道林花儿心坎里去了,也不烦躁了,笑着回坐到椅子上,继续等待。 郭桥正好奇的偷瞄着面色平静、丝毫不见焦躁的林怀义,心生诧异和不解,心想,怎么可能呢,这样的大事他不可能还能如此沉得住气呀? 就这个时候,就听外面传来说话声,还有问小斯的声音:“客人可是都在里面?” “回大人,是的,都在!” 这回三人都坐不住了,在郭桥的带领下,开门迎接门外的贵人。 房门打开,进来两男两女,走在最前头的,郭桥认识,正是前几天刚见过的知府梁大人。于是,赶忙上前行礼:“下官郭桥见过梁大人!” 他身后的林怀义和林花儿也都算是机灵,见他磕头行礼,也像模像样的跟着跪下,喊道:“草民、民女见过梁大人!” 梁斌四人的目光,从刚进屋就被屋里唯一的小姑娘林花儿吸引了过去。见她豆蔻年华,身材高挑、面容姣好,一身天蓝色雪纺纱裙,更衬得她亭亭玉立,往那一站,还真与城里的大家闺秀一般无二,甚至比一般的还要美艳上几分,就都不由面露满意之色。 “郭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梁斌的态度可比上次好多了,投在郭华身上的目光也亲近了不少。 分主次落座之后,随梁大人而来的两位夫人就眼神炽热的打量起了站在地中央的林花儿。 其中年纪稍大的,是郭大人的夫人沈氏,欣喜的起身走到林花儿近前,仔细的瞧着,还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叫花儿是吧,不错、不错!”最后,沈氏回到座位上,和旁边的美妇人嘀咕了起来。 大约坐了半个时辰,期间除了沈氏,梁大人也问了林花儿几句,林花儿回答得也都还算可以,四个人看着也都比较满意。 让郭桥三人到客栈休息,第二天给消息,梁大人四人就离开了。 他们走后,郭桥三人都松了口气,而后又都欢喜的笑了起来。任谁都能看出来,刚刚的四人对林花儿都是满意的,看来明天的消息一定是好的! …… 林怀礼和林星儿,在庆丰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赶往府城,晚上太阳落山才到。 隔天,去了白锦指定的地点,白锦亲自接待,然后带她去了大赛现场,给她安排到头等观众的席位。 看完了整场比赛,林星儿内心澎湃不已、激动万分。虽然看的是绣艺,可是带给她的启发和悸动是无与伦比的,也让她对未来更充满梦想。 一直到上了回家的马车,林星儿激动的心情还都没能平复。 林怀礼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喜悦,也跟着她一同欢喜,不由问道:“星儿啊,这次来府城收获不小吧?!” “是啊,爹,真没想到绣工还能精湛到如此程度!还有双面绣,真让我大开眼界!”林星儿说着,双眼还冒着惊艳的光。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转眼过去,晚上又在县城住了一晚,第二天继续赶路。父母俩一路聊着,马车里异常温馨。 太阳已经老高了,大约巳时左右,马车已经上了通往清河村的官道,林星儿近乡情怯,撩开窗帘向外看去。 满眼的浓绿,让她心情更加舒畅,不禁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着老天爷保佑,让清河村一直风调雨顺,秋天百姓能粮食大丰收! “停、停,车夫大叔,停一下车!”正看着风景的林星儿突然叫车夫停车,掀开车帘就要下去。 林怀礼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拉住她的手臂问道:“咋了,为啥要下车?” “爹,你看,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咱们下去看看吧!” 一边说着,林星儿就急急忙忙的下了车,林怀礼蹙着眉也跟了下去,就见路边的草丛里确实躺着一个白衣的瘦弱少年,无声无息,不知道是死是活! ------题外话------ 亲爱的美妞们,双节快乐!今天还有空老文不?哈哈!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八十三、决然 林怀礼和林星儿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不知道他们爷俩回来的具体时间,叶氏、林宝儿和林月儿娘三个就自己做饭吃了。 听到大门外有停马车的声音,林宝儿心想,这个时候谁会来呢?会不会是去上房的?之所以没往林怀礼和林星儿身上想,是因为她知道,他们一家都是一样的,每次坐车基本都是坐到村口的,一般不会直接坐回来。 和林宝儿想法一样,叶氏和林月儿也都没理会,继续吃她们的午饭。可是不一会,就听自家的屋门开启的声音,还伴着林月儿担心的话语:“爹,你小心点,别碰到门上!” 这回吃饭的娘三个坐不住了,都以为是林怀礼受伤了,所以都急急的穿鞋下地、往外屋迎去。 “咋了?”叶氏还没出去,就先冲外屋问了,心里急呀,鞋都没穿好,趿拉着就出来了,这一看不要紧,“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是谁呀?咋了?”见林怀礼完好无事,叶氏的心放下的同时又被他怀里抱着一动不动的身影吸引了,眉头纠到一起,心想着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先别问了,一会儿再说!”林怀礼越过瞪着大眼的几人,将怀里的人往里屋抱,还不忘吩咐叶氏:“孩子他娘,快,铺一套行李,好把这孩子放下!” “哎~”叶氏虽然疑惑颇多,不过手脚却依然麻利,林怀礼说完,她这边的活也干得差不多了,“就放这吧,炕头烧火了,太热!” “行!”一边答应着,林怀礼就一边把怀里的白衣少年轻轻的放在叶氏铺好的褥子上。 见林怀礼终于把人放下了,额头上还出了些微的细汗,林宝儿就倒了杯凉白开给他递过来:“爹,你先喝口水歇一会!” 林怀礼看样子是真的渴了,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完了,之后还意犹未尽的一脸笑意感慨道:“还是自家的水好喝啊!” 听了他的话,娘几个都笑了,除了略带担忧的看着炕上之人的林星儿。林宝儿见此就更奇怪了,不由又问林怀礼:“爹,他是谁啊?发生啥事了?”可别遇到什么被仇家追杀,然后被他们救了之类的狗血桥段啊,那样可是会惹祸上身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是我和星儿在半路上发现的,当时他躺在草丛里,还有气、就是不醒,没办法就给带回来了!”林怀礼就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林宝儿等人听了也就都明白了,不过看着炕上依旧没有苏醒迹象的少年,心又都提了起来。 “唉,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倒是挺俊的,怎么好端端的就晕倒草丛里了呢?”叶氏最是个心软的,看着看上昏迷不醒的人,不禁忧从心中来。 “爹、娘,还是找蒋大夫先给他看看吧!”林星儿自从进屋就没说过话,一直盯着炕上的人,好半天了,也没人提请大夫的茬,她心里急,这会终于说了出来。 “哦,是呀,看我,咋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呢!”林怀礼就开始自责,叶氏也是。 林月儿自告奋勇,说了一声“我去吧”,就跑得没了人影。 林宝儿没说话,一直瞅着炕上的人,具体来说是个十三四岁的瘦弱少年郎。只见他面色白皙异常,几乎没有血色;浑身瘦弱,夸张点说就是没有几两肉;不过正如叶氏所说,虽然闭着眼,也不难看出长相还是不错的,身量也不算矮。 这明明就是一身的病态嘛,林宝儿心里想。不过看他的穿着,不像是庄户人家的孩子,尤其那双比她的还要白嫩的手,怎么看都是阔少级别的。那怎么还会弄到这种,差点‘曝尸荒野’的地步呢? 空想实在想不出什么结果来,索性找个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林宝儿就问林怀礼在府城的事情。 “唉,这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路上!”林怀礼先是一阵叹息,而后说道在府城看比赛时,就又换了另一幅激动不已的面容:“这回算是开眼了,你们没看见,那绣工可真精致,还能两面都绣呢,就连我这个啥都不懂的大老爷们都看出好来了!” 林怀礼说的兴奋,就想让林星儿给她们再好好说说,毕竟他没她在行。可是一看二女儿一门心思都在炕上之人身上,还哪来的心思说这些,就不由闭了嘴。 正这个时候,林月儿领着呼呼直喘的蒋大夫进了门:“爹、娘,我回来了!” 林怀礼又和蒋大夫打过招呼,连水都没来得及喝,蒋大夫就被心急的林星儿拉了过去:“蒋大夫,你快给他看看,到底是咋了,咋还不醒?” 医者父母心,蒋大夫一看到炕上躺着的病人,自然就忘了计较一杯水的事,拿过他的胳膊就开始耐心的诊起脉来。 “咋样?” 林星儿看到蒋大夫一边诊脉一边皱眉,而且还越皱越严重,心就不由纠了起来,也不管他还没诊完,就急切的问道。 蒋大夫没回答,继续诊脉,好一会儿,就在全家人都紧张得心到嗓子眼儿的时候,才缓缓放下了他的胳膊,仍旧皱着眉摇头说道:“没救、没救!” “不可能的!”“没救?” 这是两个人的声音,异口同声,一个不愿相信、一个诧异,一个林星儿、一个林宝儿。 蒋大夫看了林星儿一眼,没理会她的话,转而向林宝儿点了点头。 林宝儿又看了看炕上的人,又问蒋大夫:“蒋大夫可知道他是病了还是……” “从脉象来看,此人必是从小身体病弱,这么多年也没能治愈,因而到了不能治愈的地步!”说着,蒋大夫遗憾的看着炕上的人,没想到如此绚烂年华的少年,却即将迎来生命的终结,这是他不愿看到的。 林宝儿不解,从小病弱?那也得有个病名啊!于是又问:“蒋大夫,他到底得了啥病?” 蒋大夫摇了摇头,抱憾说道:“老朽才疏学浅,还不能参透这位少年的病因!” 不能参透,就断定没救了?林星儿听了不干了,小淑女第一次发了脾气,冲着蒋大夫拔高了声音说道:“都不知道病因,为啥就说没救了?你先给他开点药啊!” 她说话虽不过激、也不过分,不过,林宝儿还是从她略带哽咽的言语里感受到了她的愤怒。这让林宝儿相当诧异,若真如林怀礼所说,只是从路边的草丛把人捡了回来,那她这样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其实不光林宝儿诧异,一家人看着这样的林星儿也都十分吃惊,包括林月儿自己,她都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奇怪。不过,她就是不想看到那个人死,非常非常不想,不知道为什么! “星儿丫头,不是我不给他开药,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呀!”自己没能力救活这个少年,蒋大夫心里也很难过,所以对林星儿的一再不礼貌也就没放在心里,还是好言相对。 林星儿终于接受了蒋大夫说的话,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目光哀伤的看着炕上瘦弱却俊朗亲切的少年,心中难过不已。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林宝儿都不希望这个人死,尤其看到林星儿那样哀伤的眼神。所以不信邪的上前,深呼吸两下,之后狠狠心将少年的眼皮翻开。这一看,林宝儿更惊了,因为眼皮上尽然一点血丝都没有,这难道是贫血造成的? 她不是医生,也没接触过医学方面的书,不过前世她有个同学就得了贫血,还特别和他们挨个翻眼皮对比了,确实贫血的眼皮发白。想到这,林宝儿不禁看到了希望,如果真的是贫血造成的,那就还不至于没命! “蒋大夫,你能不能把他弄醒过来?” 蒋大夫看着林宝儿,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不过想到这少年的情况,还是好心提醒道:“宝儿丫头,我知道你是个厉害的,可这人真的是没救了,就算弄醒了也是白费心机,还不如赶快把他送走吧!”来的路上林月儿已经和他说了,不是她们家人生病,而是路上就回来的。 知道他是好心,所以林宝儿笑着说道:“我知道的,蒋大夫!你就先把他弄醒了吧!” 无奈,蒋大夫上前,从医药箱里取出了银针,消了毒,就此项少年的人中,不知道他感不感受得到疼痛,反正林宝儿他们看着的就是心里一紧。 “嘶~”一针下去,炕上的少年就发出了抽气的‘嘶嘶’声,而后缓缓的醒来、睁开眼睛。 好一个呆萌俊朗的少年郎!看着他清澈纯净又充满懵懂无知的眼睛,林宝儿不禁暗赞,就这样死掉还真是可惜了! “这是哪?我死了吗?”少年睁开眼睛,开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眼里没有惊慌,反而一片平静无波。 “你不用担心,这是我家,你没死,活得好好的!”没等别人反应过来,林星儿就来到他的近前,趴在他的头顶上,语气温柔、笑容甜美的说道。 听说自己没死,少年不由再次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看着林星儿,再次确认:“我真的没死?” 林星儿心里酸得不行,强压着喷发的泪水,狠狠点头笑着回答他:“你当然没死了,是我和我爹救了你!” 本以为这样说了,他就会开心一些的,没想到听了林星儿确定的话后,少年再次闭上眼睛,面露遗憾和决绝。林宝儿看见了,那是死的决然!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八十四、生死 “……喂,你要干什么?” 一个没注意,林宝儿发现炕上之人面色痛苦扭曲,不像病发的痛苦,正当她疑惑不解之时,竟然看见有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这才惊觉,他是在咬舌自尽! 林宝儿急了,伴随着喊叫声,人就冲了过去,伸手扣住他还在用力的下巴,还不忘喊人:“蒋大夫,快,来看看他怎么样了!” 死是没死,就是不知道情况如何,看着顺着嘴角不停往外流出的血,林宝儿也害怕了,她可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怎么样,他怎么样?”林星儿也早在林宝儿喊出来时反应过来,同样上前控制住不让他再自残。看蒋大夫检查过后,不由万分担心的问道。 “唉,血出了不少,不过不用担心,相对于他的身体,这还不是问题!”意思就是没咬舌而死,最后也是死路一条呗! 大家见他没事,不管过后会如何,这会儿的心都总算放下了,叶氏还双手何时,对着老天爷拜了拜:“谢天谢地,让这孩子没事,谢天谢地!” 林怀礼也是心有余悸,不禁惋惜的看着躺着一动不动、只瞪着眼睛却目光无距的少年,安慰道:“孩子,有啥事想不开也不能让自己受这个罪呀!”他是个嘴笨的,本想多说点的,可看着他面如死灰的脸色,只觉嗓子难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是啊,你这样都不嫌疼的吗?”林月儿在一边看了半天了,心惊得不行,想想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咬舌的魄力,想想她都浑身哆嗦、冒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是安慰就是劝导,可炕上的少年始终没有反应。人是清醒的,可既不显疼,也没有其他任何表情,若不是呼吸顺畅,大伙都会认为他已经死了,还死不瞑目。 看着这样的他,屋子里最伤心的无疑是林星儿,一边不停的给他擦着嘴角,一边默默的流眼泪。 见他一直都没有反应,满脸的死寂,小姑娘再也控制不住,小宇宙第一次爆发了,指着他高声愤怒吼道:“你这是啥意思?一门心思寻死吗?我和我爹把你从半路救回来,难不成就是让你到我家寻死的?你连咬舌的勇气都有,还有啥面对不了的?你这样,连我都看不起你!” 林星儿是真的着急生气才说的这顿话的,并没有任何激他的意思。话落,她绝望的闭上双眼,眼泪却并不会因此减少分毫,相反越流越多,想止都止不住。 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为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如此伤心,根本不受控制。也正因如此,闭着眼睛的她,没有发现听了她话后的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光彩。 林星儿的爆发很有震慑力,起码除了炕上呃少年之外,包括林宝儿在内的众人都惊讶不小,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好半天,蒋大夫才收拾药箱,临走之前还不忍的看了炕上的少年一眼,对林怀礼和叶氏说道:“他嘴上的伤,我把药留下来了,其他的,唉,我就无能为力了!”说着,把药放下人就走了。 送走了蒋大夫,回到屋里,众人惊奇的发现,那白衣少年居然坐起来了,直直的看着走进来的几个人,尤其林星儿,目光灼灼。 “你咋起来了?”此时的林星儿哪里还有气,高兴的跑到炕边,期待的问着他。 “我……嘶~”少年刚想说话,这时候舌头上的痛感让他不由‘嘶嘶’的抽气。 林星儿看着疼得呲牙咧嘴的他,不禁抿嘴笑了出来,说道:“终于知道疼了?”就算疼点,也比一点没有反应的好,所以林星儿并不很担心。 白衣少年一直看着她,看着她对他笑、给他擦拭嘴角。眼前也就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身朴素的农家打扮,浓眉大眼,却是如此美丽,仿佛从九天上下来的仙女,美好还带有神力,让他重新活下去、哪怕只有一天的神力! “你叫什么名字?”不自禁的,少年问出了这个问题,即使舌头很痛、说话也不是很清晰,他还是想知道。 “呵呵,我叫林星儿,你可以叫我星儿!”林星儿很开心,愉悦的做着自我介绍,丝毫没感觉到父母、姐妹看他们的怪异眼神。“你叫什么啊?” “我?”少年目光悠远,似是想到了让人痛苦的事情,神情很不好,他没有说自己的名字,而是无所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啊!”林星儿和林月儿都惊讶的‘啊’了出来,林怀礼和叶氏也都瞪大了眼睛,只林宝儿若有所思,心想,看样子是不想说吧! “好了,爹、星儿,你们一直忙着,还没吃饭吧,既然都没事了,就先把饭吃了吧!”不管怎么样,也不能不吃饭,林宝儿就招呼大家继续吃饭,看大伙都一脸担心的看着那少年,林宝儿无奈,叹息了一声,对他说道:“既然把你救回来了,我们就不可能看着你寻死!不管你是为何寻死,也请你看在我们全家都真心待你的份上,好好考虑清楚!再说,我也觉得星儿说的对,你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至于你的身体,我不敢说一定有希望,不过也不一定就非死不可!” 林星儿一向对林宝儿充满崇拜之情,对她也是十分信任。她听明白了林宝儿的话意,比当事人还激动,抓着林宝儿的双手,紧张而期待的问道:“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不用死了吗?” 这时候,林宝儿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等她给答案,尤其炕上坐着的少年,眼里也充满着希冀的光。 林宝儿无语了,这是什么情况?到时真要是弄不好这个人,是不是她的父母亲们也会追杀她,怪她说话不算话?想到此,林宝儿汗颜了,她摊上事儿了! …… “哼!爹、娘,我不甘心、不甘心!” 林怀义、赵氏和林花儿三人走在回清河村的路上,林花儿时不时就会来上这么一句,外加撅嘴、跺脚。 林怀义也是满心的不甘和烦躁,哪里还愿意搭理林花儿,不耐烦的冲她喊道:“你不甘心,我就甘心?不甘心能咋地?你还能让人家知府大人该注意啊?” 赵氏见他吼自己的宝贝女儿,不高兴了,撅嘴说道:“你就知道冲我们娘俩喊,在府城时你咋不喊知府大人呢?明明都看好了,板上钉钉的事了,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林怀义就更气了。为了这事,他是先上门找郭桥和林华,好话说了一大车,终于把二人说动了,满腔热情的奔到府城,这来来回回五六天的时间,竟然就这么耷拉着脑袋回来了,啥都没成! 他怎么能不气、不躁呢?一会天上、转眼地下的落差,可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再加上回家后还不知道林老爷子怎么发落呢,虽说是派人通知过了、也编好了理由,可他明白,老爷子不是个好糊弄的,所以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娘,你说,那沈家咋就突然变卦了呢?看之前那样子,明明就是相中我了都!”林花儿心里纳闷,总觉得事情有蹊跷。 “我咋知道?你们又不让我跟着,我知道啥?背不住我要去了,就成了呢!”赵氏一脸的怨气,没想到都偷跟到了县城了,府城却不让去了! “就你?”林怀义听了她的嘟囔,气极反笑,“呵呵,没发烧吧?没发烧你大白天做啥梦?哼!”说反,扭头快步往家走去,不再理会后面扭曲着嘴脸的两个女人。 话说,林怀义和郭桥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府城的沈家和梁家却乱了套,正人仰马翻的寻找着失踪三天的沈家大少爷――沈明之。 沈府的后宅,一屋子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都面带愁容、一脸的担心。 尤其沈二夫人,沈明之的母亲,哭得和泪人似的,一脸幽怨的看着沈二老爷:“我就说,明之那孩子既然不同意就算了,你偏不听,非让他冲喜!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看着温顺,实则是个最要强的,还是个心善的,怎么能明知自己、自己……呜呜” 二夫人说不下去了,要是知道他宁愿离家出走也不愿意冲什么喜,她一万个不会张罗这事!想到此时,不知心爱的儿子是死是活,她的心就揪着疼,好几次都呼吸不过来了。 沈二老爷见妻子如此,也自知自己有错,担心儿子的同时,也不免担心妻子,于是这个面相并不婉约的大男人低声劝道:“夫人,是为夫考虑不够周全了,你放心,为夫一定把咱们的儿子找回来,别哭了啊!” 二夫人听了他的安慰,非但没停止,反而越哭越烈,最后上气不接下气的扑倒二老爷怀里,继续低声抽气。二老爷也不顾及屋里人多,拍着她的后背抚慰,堂堂七尺男儿的眼圈也红了。 屋里的人也都在劝导,可就是没用。其实都理解,这事摊在谁身上,估计都一样,可怜天下父母心! 掉泪的不止沈二夫人一个,知府梁大人的夫人、沈明之的姑姑沈氏也在一边默默的擦着眼泪,暗暗后悔张罗冲喜这事。 她两个弟弟,就这么一个侄儿,那看得一点都不比自己儿子差!可事到如今,后悔已经晚了,只能默默祈祷,但愿老天爷眷顾他们沈家,不要连唯一的一棵独苗也剥夺了!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八十五、小白 白衣少年已经在林宝儿家住两天了,或许是心结打开的原因,人虽看起来还是很虚弱,但精神却很好。舌头上了药,吃东西很费劲儿,可是在林星儿殷切的注目之下,他还是顶着疼痛吃了许多清谈的饭菜。 林宝儿一家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身份特别而另起炉灶,而是在林宝儿的安排下,给他准备着和他们平时一样的吃食。 林星儿为此还专门和林宝儿抱怨了几句,不过林宝儿的几句话就把她堵了回来。其实林宝儿也没说什么,只说这样更适合他,对此林星儿深信不疑。 对于饭食这样的安排,白衣少年倒是没有任何异议,哪怕他以前的生活锦衣玉食、吃食上更仔细得很。相反,吃过两天这样的粗茶淡饭后,他竟然惊喜的发现他的饭量在一点点增加! 即便再淡薄的人也是在乎生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他还只是十三四岁的青涩少年,哪怕病魔缠身多年、看破生死,但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活着的。 因此,在感觉食欲增加、精神明显好转的情况下,白衣少年心中狂喜,对于林宝儿的话也有些相信了,也越发和林宝儿一家人亲近了!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在这样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的清河村,是绝对瞒不住的。所以,一家人商量过后,决定对外宣称他是与他们有合作的白锦白公子的表弟,由于身体不好特意到乡下来疗养的。 至于知道内情的蒋大夫,一家人也不担心,和他通过话之后,他也保证不会对外多说什么。对于一个人品、医德都值得相信的老人,林宝儿一家没理由多加怀疑。 就算家里多了一个值得担心、时时牵挂的人,一家人的生活还是没有打乱,该在家的在家、该下地干活的下地干活。 这天傍晚,下学的五郎和七郎刚到家,和家人都打过了招呼,七郎就很关心的问白衣少年:“小白,今天觉得咋样了?” 小白,林宝儿叫出来的,因为他无论如何就是不说自己的名字,没办法既然和白锦扯到了一起,林宝儿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这个‘可爱’的名字。没想到,她就是那么随意的一说,一家人包括当事人在内都接受,所以名字就这样落定了! 还让林宝儿没想到的是,这个小白人缘倒是好,不光迷惑住了她的妹妹星儿,还和她的两个弟弟打成了一片。几句学问出口,就让小弟心服口服,就连大弟也目光灼灼、崇拜的看着他。看来在家时,也是接受过上等教育的,而且更加肯定家庭背景的不俗! 小白见五郎和七郎关心的眼神,心中暖流划过,微笑的冲两人回答道:“我觉得很好,比昨天还好!”这不是安慰的话,而是他切身的感受。 “那就好!”五郎话不多,却可看出他是真的很关心这个大了他几岁的哥哥。 “娘,我和哥刚才看见二伯和二伯娘还有花儿姐了,他们都外面回来!” “他们回来啦?”叶氏叶氏挺吃惊的,真没想到这三个人居然一走就是好几天呢!虽说不在一起吃饭了,可一个院子住着,哪个屋里有点啥动静还是很清楚的,尤其还是活生生的三个大人好几天不在家。 七郎和五郎同时点头,表示肯定,还说了一些他们看到的情形,比如,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 与此同时,就在他们议论林花儿他们的同时,林怀义带着妻女已经来到林家上房老爷子的屋里请罪了! 林怀义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别看在外面生了一肚子气没出撒,但一进了屋,就‘噗通’给老爷子跪下了,还懊悔不已的诚恳说道:“爹,我错了,不该带着花儿在大姐家住这么久!” 虽然是认错,却从他的忏语里听不出任何错处。林老爷子深深的看着地上跪着的二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三个儿子里面,属他心眼子多、脑筋转得也快,不过却全都没用在当处。 想到前两天大儿子回来和他说的话,心里更加不好受。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两块肉却各自往一边扯,丝毫不在意他在中间的疼痛。 林老爷子没说话,只是又转眼看了看同样跪了下来的儿媳和孙女,心里的气就更胜了。这女人竟然偷着跑,这还得了?至于林花儿,他都懒得看了,一想到林怀仁和他说的林馨儿和郭心荷的事,他的心就狠狠的憋得慌,闷得不行!现在又来一个林花儿,怎么不让他闹心、上火? “爹,你别生气了,还好没耽误啥活!”看老爷子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们,林怀义头皮都发疼,又急急的加了一句。没办法,自认滑头的林老二也有克星,那就是上坐的林老爷子。 他这一说不要紧,反而激化了盛怒中的老爷子,只听‘乓’的一声,是老爷子手拿笤帚怒砸炕的声响,而后吼道:“你还有脸说?还没耽误活,你也不看看这是啥时候?那地里的草比苗都高了,你还说没活?” 林怀义更了半天脖子,也没敢再发出声音来,身旁的赵氏叶氏吓的直哆嗦,她可是清楚的感受到老爷子刚刚看她时的冷意了。 “还有,说吧,你们到底去城里干啥去了?别想着骗我!” “我、我们,不就是看大姐去了嘛!”林怀义越说声越小,最后都快听不见了。 “那你大姐现在咋样?”问这话的可不是林老爷子,而是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太孙氏,言语中明显带着焦急。 林怀义听她这么问,不由抬头往炕上看去,就见老太太虽着急却也不敢太强势,还是不是怯弱的偷瞄两眼老爷子。看来上次老爷子的发病确实把她吓得不轻,以至于一向跋扈的她也小心翼翼起来。 孙氏还真就急得不轻,要不是老爷子早就发话不让她多言,她早就控制不住了,谁让她那天也听见林怀仁的话了呢?她可不像老爷子,听了话之后偏向林怀仁,她想的全都是她的宝贝女儿,尤其心荷,怎么还让馨儿给抢了夫婿呢?孙氏心里按恨不已。 其实林怀仁怎么会当着他们老两口的面说是林馨儿抢了郭心荷的夫婿呢?这全都是孙氏自己想象的,就把林馨儿给怨上了。 “唉,大姐她、她也不好!”林怀义就添油加醋的把郭桥和林华的境地说了一遍,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听得老太太都破天荒的掉了两滴眼泪。 林老爷子知道他说的有水分,可一想也不见得都不是事实。虽说他自小偏向着老大一点,可其他的也都是他的儿女,没有不关心的道理,所以老爷子也沉默了。 林怀义偷眼看了老爷子一眼,心下就是一喜,看来他堵对了,把大姐的情况说得越惨越好,老爷子够然不忍心了。 的确,林老爷子无心再审问他了,让三人回去,明天早点起来到地里干活,然后就叼起烟袋、陷入了无尽的沉默当中。 …… 深夜,军事基地教军场的站台上,墨绝望着璀璨的星空思念着不远处村庄的小人儿。她现在一定睡得很熟了吧,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想他。 似乎每次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情就会莫名的好,可是一想到即将要离开这里的事实,心里没来由就是一紧。不知道她听了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像他一样的不舍? 他是真的不舍了,即使还没开始离开,就已经开始想念了。一想到最少要离开两个月,甚至还有可能不确定的延长,心里就开始烦躁,总觉得回去不会有好事发生。 墨绝一身紫衣,站在星空下独显清冷和孤寂。不远处的墨一、墨十三和墨十七三人,看着这样的主子都不免有些心疼,他们都知道他地位虽尊贵,内心确实寂寥的。 这也是他们真心接受林宝儿的原因,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主子才是最真实、有血有肉的,更是快乐的。所以,明知她的身份根本不能和他们尊贵无比的主子相匹配,还是默默的支持着。没有人知道,他们多希望主子能真正的幸福! 就在他们都神游太虚的时候,墨绝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们面前,吩咐几人道:“墨一,明天你去把那丫头接来;你们两个就主要照看着她要玻璃就行了,一定不要出差错!” “是!”三人异口同声,恭敬的回答。 想想自家主子,还真是对林大小姐情有独钟啊,身边的三大侍卫竟然全都安排为她办事,这是多大的荣宠啊! 第二天,林宝儿神清气爽的起来,打开窗子,呼吸着清晨醉人的馨香,陶醉不已。 正这时候,还没上学的七郎跑了进来,慌慌张张的就冲林宝儿喊道:“姐,你快收拾一下和墨一去吧,他找你好像有急事!” “墨一?”林宝儿听得稀里糊涂的,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好像是墨一来了,可是这么早他来干什么呢? 想了一会,林宝儿就是一激灵,也没空陶醉了,撒腿就往外跑,心里莫名的惊慌,难道是墨绝出事了?不要、不要,千万不要啊! “……出什么事了?”墨一就在大门外候着呢,林宝儿停下来、急喘着粗气急切问道,心里还在不断的祈祷,千万不要是墨绝出事。 墨一见到这样的林宝儿,知道自己刚刚传达给那个小子的话起作用了,看来主子没白费了心思,这林大小姐也是真心在乎主子的。墨一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林宝儿看得莫名,这墨一是啥表情?怎么这时候还笑得出来?他平时可都是不怎么笑的!太诡异了,心里更急,“你倒是说话啊?” “林大小姐和属下走一趟就知道了!” /*20:3移动,3g版阅读页底部横幅*/varcpro_id="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八十六、吻 当林宝儿被墨一带到基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可房间里的墨绝却坚持等她到了才吃早饭。 “你还没吃早饭?”看着桌上摆放的早点,林宝儿吃惊问墨绝,现在时间着实不早了呢。 墨绝看她进来,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真实,不答反问:“你吃过了?” 林宝儿摇头,心道,要不是墨一说话不清不楚的,她能不吃吗?不过好在看他没事,她的心也算放下了! “那正好坐下一起吃!”说完,墨绝亲自给她准备碗筷,还把座位给她拉开,可谓服务周到。 其实墨绝并不想一早就打扰林宝儿,可是几个手下都知道他的心思,恨不能下一刻就见到她。所以一大早,墨一没请示他就私自去了清河村。 知道情况后,墨绝沉默了一会,并没有责备谁,可能他内心深处也是想这样做的。所以,出完早操、洗漱过后,他并没有吃饭,而是坐在餐桌前静静的等待林宝儿的到来。 两个人的餐桌上,气氛异常安静,这是两人认识以来,最安静的一顿饭,没人先开口,都默默的吃着。 虽然手上的筷子一直忙碌着,嘴里也不停的咀嚼着,可林宝儿就是没吃出这饭菜到底是什么味的。同样的情形,墨绝也是! 食不言的饭桌,这一次让两个人演绎得淋漓尽致。表面吃得很欢的两人,背后却是食不知味。就是这样一顿特别的早餐,共花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才终于结束。 饭菜撤下,换上茶水,林宝儿终于忍受不住了,海水一般的目光深深的凝望着对面的男人,缓缓开口:“发生什么事了?” 凭她的直觉和对眼前男人的了解,林宝儿猜测,一定是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了,要不他也不会如此反常,还有墨一的态度。 墨绝的凤眸,此时也如炬般的盯着林宝儿,一刻也不愿移开。知道她心思敏捷,定是感觉到什么了,因此他也不隐瞒,如实说道:“我们几个要回京城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或许两个月,也或许……更久!” 回京城?林宝儿心里默念了一遍,觉得并没什么不妥的。可当她看到墨绝充满忧虑和不确定的眼神时,她的心忽地‘咯噔’一下,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感觉很不好。 “回去有事吗?”她不想打听他们的私事的,可、还是问出了口。 墨绝沉默点头,又看了林宝儿良久才又开口说道:“下个月皇宫选秀,要给各皇子选妃,所以,荀必须回去!” “燕荀是?”看来那天看《燕国志》时自己的猜测没错,他真的是位皇子! 墨绝再次点头:“荀是二皇子!” 那你呢?林宝儿真的很想很想问出来,可她又胆小的不敢问。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们都注定了云泥之别! 放在以前,谁要说什么身份地位、门当户对,林宝儿一定会在心里嗤笑不已的,真爱可以超越一切!可是到了自己身上,她发现她竟然没那个勇气了,似乎越来越胆小、越来越害怕。 林宝儿沉默了,对面的墨绝如何不知道她心里的疑问?忽然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拉着她进了书房,自己坐到大椅上,而后将她抱进怀里,附在她的耳边,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听完,林宝儿激动了,说话都带着颤音:“你是燕王世子?!” 妈亲呢,原本还为他不是皇子暗暗高兴呢,没想到居然是燕王世子!林宝儿想起《燕国志》上描写的情况,不禁就是一个激灵! “怎么了?”感觉到怀里小人儿的心不在焉,墨绝蹙眉问道。 “呵呵,没怎么,就是觉得你这身份也太高了,呵呵!”林宝儿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一个劲的傻笑。“嘶~”墨绝感觉到她的别扭,似乎还有意疏远,心里不高兴,扶正了她的身子,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你很在意这些吗?” “我可以不在乎吗?”她也不想在乎,可是那现实吗?她不想自己总生活在梦中。 “当然可以,一切都有我!”墨绝看着伤心、委屈的林宝儿,心痛的不行,口气坚定的给她安慰。 其实林宝儿真的相信他,知道他是一个负责人、言而有信的人,可这世间也有太多的无奈不是吗?就算眼前的男人再如何保证,她的心还是安定不下来、患得患失! “……你们都回去,除了燕荀,是不是你们三个也要指婚?”林宝儿不是小白,虽然不是纯古代人,可对古代也并不十分陌生,向他们几个成年的高门贵胄子弟,怎么可能不成家立业呢? 呵呵,她终于明白他的异常来自哪里了,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这次回去的意义! 蘧樫对于这个聪明得有时候都让人觉得可怕的小人儿,墨绝真心是又爱又无奈。他不想让她知道的,怕她胡思乱想,可终究瞒不过她。 深深的将她拥进怀里,墨绝无奈点头,这也是他这几天思绪不宁的原因。他相信自己对她的心,也相信自己的家人都能搞定,怕就怕皇上一高兴来个指婚,那可就糟了! “相信我好吗?我知道很多事并不会很顺利,可事在人为,我在努力的时候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和鼓励!” 墨绝的话情真意切,林宝儿能感受到。仔细想了一会,她忽地就释然了,他说的很对,凡是都要靠人自己争取的,她为什么就要退缩呢?难道她一个现代人连这点勇气都没有吗,那还谈什么爱情、谈什么幸福? 想通了之后的林宝儿,展颜一笑、风华绝代,抬头望向眉头并不舒展的墨绝,脆声说道:“好,我相信你!” 终于见她笑了,墨绝松了口气,也魅惑一笑:“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说完又紧紧的抱住她,一点缝隙也不留。 听了他的话,埋在他怀里的林宝儿笑了,是呀,他都看上她了,她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不过一想到他马上就要走了,心里不由生出酸涩的不舍。 这一不舍,林宝儿头脑一热做了一件让她恼羞一生、又甜蜜一生的疯狂举动!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从墨绝怀里钻出来,搂住他的脖子,就送上的自己的香唇! 墨绝惊呆了,完全没预料到她会如此,可惊愣一瞬间过后就是狂喜,没人知道当她柔软的唇瓣附在自己唇上时他的心有多荡漾,那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林宝儿根本就是个感情白痴,更没有接吻经验,所以疯狂的扑上去之后就没有之后了。两个人大眼瞪大眼了一会,某女终于发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丢人的事了,双颊爆红,马上想撤离,可想而知,某男哪里会同意? 墨绝确实没给她离开的机会,化被动为主动,捧住她的头,疯狂的吻就毫无技巧的胡乱袭来! 其实接吻完全是一项可以无师自通的活儿,墨绝和林宝儿就是很好的写照。两个毫无经验的恋人、唇齿相依,从一开始的胡啃乱咬到后来慢慢找到感觉的唇舌共舞,一对新人初尝了情欲的味道! “嗯~”炙热的吻越来越火热,两人身上的温度也瞬间升腾,林宝儿晕了,只能顺着墨绝的指引走,还时不时发出猫一样的叮咛。 初尝情事的墨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在她一声接一声的呢喃中,全身开始冒火,所有的热情似乎又像那一次一样聚集到一点,让他有即刻爆发的冲动。 大手不受控制的附上了她的身体,在她根本还没开放的身体上婆娑。林宝儿浑身上下也是火热的,尤其当他的大手抚摸到她的后背时,像是过电般的全身酥麻。 也正是这样,让迷糊中的她有了一些清醒,眯着眼看眼前的男人还不放开自己的嘴,而且似乎面有异色,林宝儿顿时醒了过了,天呢,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唔唔,墨、绝,别这样!”林宝儿使劲的推着眼前的男人,希望他清醒,可怎么样都不行,没办法只好找空档用言语提示他。看着红了双眼的某男,林宝儿真想咬他一口,可终究不忍心,“嗯嗯,绝~” “再叫一遍?”没想到别的不好用,一个名字居然唤醒了他。 林宝儿看着面前终于放开自己嘴的某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干嘛?不知道人家才十岁吗?还有没有点良心?” 本来停下来的墨绝还是一身火的,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他听见了这世间最美的声音,一个女孩甜甜的叫着他‘绝’! 不过现在一看她娇嗔凶狠的小模样,墨绝忽然也清醒了,不过他可没因为他的话而后悔和自责,而是邪邪的笑道:“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刚刚可是某人先扑上来的吧?!” “你!”林宝儿气得不行、羞得不行,可又没法辩解,谁让这是事实呢? 她不知道,就今天她的主动,会成为两个人将来讨论不完的话题,每每恼羞的同时又狠狠的甜美着! .. 八十七、践行 两个人的爱之初体验是失控、刺激而又美好的!带着这种甜蜜和美好,两个又人携手来到了已经花开遍地、绿草如茵的山间。 “哇,没想到这里还真和人间仙境似的,你们可真有福!”林宝儿张开怀抱,陶醉在大自然最美好的气息之中,不禁感慨。 因为是山叠着山,所以即使太阳已经很高了,可山里的雾霭还是没有褪全,仍旧可以看出朦胧一片,和百草环绕、百花争香,美不胜收。 墨绝一直跟在她的身后,默默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快乐和美好,真的让他移不开眼。 “对了,你什么时候走?”虽然沉浸在美好的大自然当中,可是林宝儿的心还是没有丝毫的忘记某人就要离开的事实。 “明天!”不想说却不得不说,不想走也不得不走。 林宝儿点头,脸上一直挂着美丽的微笑,可心中的不舍与酸涩只有自己知道。 “呵呵,天这么好,这里又这么美,我唱歌给你听吧!” “……好!” 墨绝声落,山林间荡起悠扬的旋律: 如果你渴求一滴水/我愿意倾其一片海/如果你要摘一片红叶/我给你整个枫林和云彩/如果你要一个微笑/我敞开火热的胸怀/如果你需要有人同行/我陪你走到未来/春暖花开/这是我的世界/每次怒放/都是心中喷发的爱/风儿吹来/是我和天空的对白/微弱的声音/唱出我最执着的期待/春暖花开…… “好!好听!” 一曲完毕,墨绝没出声音,可是他们不远的身后却传来连连的叫好和‘啪啪’的鼓掌声。 两人同时望去,原来另外三人不知何时也已经到了。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都没听见声音!”林宝儿走过去,微笑着打招呼。都要走了,别说,还真的都挺想念的。 只要不是特别的时候,一般这样的问题都是凤彧抢着回答的,这回也不例外,就看他兴高采烈的盯着林宝儿,笑得一脸真诚:“你刚开始唱上,我们就到了。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刚才那歌叫什么名字?” 原来凤彧也是酷爱音律之人,自命不凡惯了,还真没几个人能真心入他的眼,今天林宝儿的曲子可算是叫他折服了,从没听到过这么清新自然又情感丰富的曲子! 林宝儿见他那迫切的样儿,嘴角弯度就越大了,“春暖花开!” “好名字、好曲子、好歌词!”说这话的不是凤彧,而是面色儒雅的燕荀。 林宝儿对他的高度评价也不自谦,笑笑之后深深的打量了他几眼。接触的次数并不多,可她却知道,他儒雅外衣之下,包裹的也是一颗腹黑的心。这样的男人会很适合那高位吧?她是这样认为的。 安驰野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安静,不过细看他的表情,会发现,他也被林宝儿的歌声吸引了,并对她有了更新的认识。 “听说你们明天就要离开了,今天就让我给你们践行吧!” “好啊,好啊,那你就再唱一首歌给我们听听!”林宝儿话落,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凤彧就兴奋的同意了,还提出了他自己最希望的条件。 “呵呵!”林宝儿笑笑,又看了一遍四个人,点头答应了。 想了一会儿,轻起喉咙,婉转悦耳的歌声缓缓流出: 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眼睛是春天的海/青春是绿色的河/相逢是首歌/同行是你和我/心儿是年轻的太阳/真诚也活泼/相逢是首歌/同行是你和我/心儿是年轻的太阳/真诚也活泼/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分别是明天的路/思念是生命的火/相逢是首歌/歌手是你和我/心儿是永远的琴弦/坚定也执着/相逢是首歌/歌手是你和我/心儿是永远的琴弦/坚定也执着…… 这回,四个人都没反应了,像是陶醉其中,又像是若有所思,倒是和刚刚墨绝的反应很像。 林宝儿唱完,没得到任何回应,有的只是四双看不明的眼睛,没办法,只能讪讪的笑笑,打破了沉默:“怎么了?是我唱得太好听还是太难听,都把你们给定住了?” 她的调侃唤醒了四个男人的意识,这会全都反应过来,由衷的拍起了双手、给她最真挚的赞美。 “你的歌声很美,我们都懂了!” 没想到这次最先说话的会是安驰野,林宝儿刚开始有些受宠若惊,随即释然。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不得不说在墨绝以外的三人里,她对安驰野的印象是最好的,也许这就是话少之人的好处。 能够和他们相逢,是美好的缘分,所以在即将分别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她就想到了这首歌。她唱了,他们懂了,不用感谢,因为他们是朋友! 几个人用着实一顿好夸,把林宝儿都夸得不好意思了。她只不过唱了两首现成的歌而已,又不是她自己创作的!可是她不敢说。 从凤彧三人来了之后,墨绝的话就少了,不过他看林宝儿眼神却只多不减。 只有他自己知道,听了她为他而唱的《春暖花开》之后,他的心情是多么澎湃!不管歌词怎样,他就将那定义成他们两人的歌! 如果你渴求一滴水,我愿意倾其一片海;如果你要摘一片红叶,我给你整个枫林和云彩;如果你要一个微笑,我敞开火热的胸怀;如果你需要有人同行,我陪你走到未来! 没有比这更动人的歌词了,墨绝在心中默念:宝儿,如果是你,愿意是我,为了你,我愿意倾尽所有! …… 因为是践行,践行酒宴是一定不能少的。考虑到这里的食物大多以肉类为主,林宝儿决定这这美好的春日、美丽的山川中,来一场别样的“盛宴”——烤肉! 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林宝儿期待的开着四人,没想到居然没得到一个人的支持。她很不解,于是奇怪的问道:“你们不愿意啊?” 墨绝看看三个兄弟,又看向充满期待的林宝儿,略有些尴尬的开口,道:“咳咳,这个实在不新鲜,要不换一样?”语气中充满试探。 他能理解兄弟没的想法,向他们这样的,混军营和战场的,哪个不是视烤肉如草芥啊,那可是最低等的伙食!可是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他又不忍心,唉,两难! 噗~林宝儿心里又笑喷了,不想就不想,至于说的这么小心翼翼吗?她忽然想起,古代也是烤肉的,只有在狂野挨饿的时候才会吃的,所以他们不喜欢也正常。 不过那可纯是烤,和现代的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她相信她能带给他们一个不一样的烤肉盛宴。 想了想,林宝儿笑眯眯、自信满满的对四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她的这几句话还是很管用的,四人稍微思考了一下,既然她都那么说了,他们就愿意相信她,谁让她每每都能给人带来不同的新鲜体验呢? 由于时间太紧,林宝儿自己根本没办法完成,就派了墨一、墨十三和墨十七三人过来帮忙。每个人所做都不同,都削签子的、有切肉的、还有生火架铁架的。 林宝儿自己也没闲着,找了所有能用的,调制了几种美味的小料。调好后闻闻,感觉还不错,估计能让人胃口大开。 一切准备就绪,墨绝等人也选好了地点,离教军场较远的一小片空地。之所以选那里,是因为那有一座流淌不息的小瀑布,瀑布下面是一条清澈的山间河流,河水清透可以饮用。 林宝儿还没来过这里,一见就喜欢上了,“天呢,这里可真美!居然还有瀑布!我都想生活在这里了!” 四个男人看她如此大惊小怪,不由都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还真是天真、纯净的小丫头! 很快,铁架子架好,火也生了起来,林宝儿就将事先串好签子的各类肉食和少类蔬菜放在架子上烘烤。 林宝儿烘烤的过程中,几个人都不错眼珠的盯着她看,原来真的和他们架起火就烤是不一样的!于是心中的期待值也就逐渐曾多了。 时间不大,香喷喷的味道就从烤架上飘了起来,飘进每个人的鼻子。肉味还好,他们都闻过,没想到的是,菜居然也这么香! 凤彧第一个就控制不住哇哇的叫了起来:“我说丫头,这东西怎么这么香?快让小爷先尝尝!” 说着也不客气,上前就要抢林宝儿手里的签子。林宝儿也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急什么?一会还没有你的份是咋地?” 说着不疾不徐,一边继续烤着,一边把调好的小料分成五分,没人分了一份:“这是小料,一会可以蘸着它吃,味道更好!” 等到林宝儿又把考好的肉和菜逐一分给几人时,每个绅士儒雅的形象都不复存在了,开始大快朵颐。一边吃还一边叫好。 林宝儿看他们吃的高兴,她也就开心。她吃的并不多,基本上就看他们吃了。 过一会,她又打开了酒,倒了五杯,分给几人,然后举杯,说道:“为我们的相逢,干一杯吧!” 她这一说,吃得差不多的几个男人也都被带动了情绪,纷纷举起酒杯,高声附和:“好,为我们的相逢,干杯!” “接下来是我敬你们的,祝你们的行程一路顺风!” .. 八十八、借机 这顿践行宴一直从正午时分吃到傍晚,最后准备的东西竟然一点不剩,全都吃下了肚子。 期间,五个人不分身份、不看大小,也没分男女,尽情的敬酒、谈笑。林宝儿还唱了几首助兴的歌曲,惹得几个人欢笑连连。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是夜,林宝儿留了下来,大概是喝酒的关系,她睡的很沉,等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也预示着离别的时刻就要到了。 早餐的桌上五个人集体沉默了,真应了那句话――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他们要从县城的那条路走,所以林宝和被墨绝留下来照顾她的墨一一起将四个人送到了路口,看着四匹骏马消失在尽头,才转身默默的离开。 回家的一路上,林宝儿的心里五味杂陈。想着昨天自己疯狂的一吻和墨绝激烈的回应,脸就开始发烫、甜蜜蜜的;想着纵情欢笑的践行宴,虽然简单却真的很开心、很快乐;想着临睡前墨绝的深情相拥,这回总觉得心里发酸;再想着刚刚的送别,几人的不舍、尤其墨绝的眼神,又觉得苦涩! 想的太投入了,没觉得多一会儿,居然就到家了。林宝儿整理好心情,进了屋。 “姐,你可回来了,昨天到底发生啥事了?”刚进屋,林月儿就眼尖脚快的跑过来追问。 林宝儿笑笑,就把给墨绝几人践行的事说了。而后里外瞧了一圈,也没看着林怀礼和叶氏,就疑惑的问:“爹娘去哪了?我回来没在村口看见啊?” 正在缝制衣服的林星儿剪了线,缓缓说道:“今儿爹娘去咱家分到的那五亩地里间苗、除草了,那先种的,长的快点!” “哦!”林宝儿点点头,“那月儿咋没去?” “爹娘说了,那点地她俩一天正好能弄完,我就中午送一趟饭就行,这不还能在家洗洗衣服!” 林宝儿就见炕上确实堆了一堆的脏衣服。就算他们家每人一套,那也不少了,何况又多了一个小白。 这么一瞅,她发现小白竟然换衣服了,现在身上穿的不是白的,而是浅棕色的,看起来没之前那么弱不禁风了,倒显得有那么一点庄户的味道。 林宝儿笑笑,和小白打招呼:“怎么样,小白,感觉还好吧?这衣服还习惯不?” 虽然是新料新衣,是林星儿专门为他赶制的,可为了能和乡村的气氛融合,林宝儿没让林星儿按照他之前的衣服做,那样太显得白衣飘飘了,有些恍惚、捉不住的感觉。 小白见林宝儿盯着自己的衣服看,他又瞧了一眼林星儿手中正缝的,脸上不禁浮出了红云,不过说话倒是干脆:“我很好,衣服也很好!”他确实喜欢,比他过去的所有华服都喜欢,仿佛这样的更有生命气息。 “那就好!要是觉得实在无聊,可以出去爬爬山,这时候的空气很好,天气又不冷不热,正合适!” 小白狠狠的点头。现在他也很听林宝儿的话,明明自己就比她大,可给他的感觉,她却比他成熟很多、懂得很多。 这几天在她家,小白真的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用死了,而且基本都没用什么药的!每天只要按时吃三顿饭、不许挑食、做什么吃什么,再早晚出去跑两圈,他觉得就这么简单,可是他的身体真的在好转,他自己能感觉到! “对了,过两天我们上地里干活,你也跟着去吧!……你以前干过吗?” 小白盯着林宝儿的眼睛,不好意思的摇头。别说干活了,在家的时候,就因为他天生身体不好,全家人都把他看得紧紧的,强风都不敢让吹着。每天基本都关在屋里,不是吃药就是补品,以至于他看见吃的不管是什么都开始反胃,吃不下。 林宝儿其实也就那么一问,一想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估计他身体那么差,和不锻炼有很大关系。所以她决定,带着他体验生活、增加抵抗力! 小白这边还没反对呢,林星儿缝衣服的手就先停下了,稍带不满的和林宝儿说:“姐,你看他还美好呢,咋能干动活吗?” 林宝儿看她那打抱不平的小样,心里好笑,面上却一脸严肃道:“咋就干不动了?你看他都多大了,还没咱家小七有劲,为啥你知道吗?” 这回不光林星儿摇头,小白和林月儿也都不明白的摇头,还都很希望知道的看着林宝儿。 “还不就是锻炼的太少了!”林宝儿毫不客气的一句回答,让本就窘迫的小白,耳朵根子都红了,觉得很羞愧。 “可是……”林星儿还想说什么,这回小白抢了一步,没让她说成,他眼神坚定的看着林宝儿说道:“我听你的,和你们一起干活!” 林宝儿满意一笑,看来这小子真不错,不是纨绔子弟。 姐妹几个正说着话呢,外面敲门声响起,随后由于门没插,林花儿扭扭哒哒的进来了。 对于她的到来,林宝儿姐妹几个还是挺吃惊的,自从上次赵氏和叶氏因为饺子发生了直接冲突后,这林花儿对它们就更冷谈、更不屑了,每次见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会儿她能来,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么瞅我干啥?你们以为我想来啊,要不是奶让我到你家拿点咸鱼,请我都不来!”显然林花儿也不傻,看出林宝儿姐妹眼神的意思了,直接搬出了孙氏这个挡箭牌。 都知道她是啥样人,林宝儿几人不和她一般见识,来就来了,也没撵人的道理,不过她说什么?孙氏让她拿点咸鱼? 林宝儿没听明白,就又问了一遍:“你说奶让你到我姐来拿点咸鱼?” “是啊,咋了,不给啊?”林花儿嘴角一撇,发出不屑的表情。 不过她的眼神可是没闲着,滴溜溜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炕上的小白身上。心说,这就是白公子的表弟啊,看起来也不咋样嘛,长的倒不错,可是柔柔弱弱的一股病态,主要他的穿着,真土,真让人失望啊! 打量完了,林花儿收回了眼神,失望的摇摇头,一副白来了的样子。 林宝儿好笑,你到底是要咸鱼来了,还是看小白来了? “可没人说不给!要是真不给,之前也不会送那么多了不是?”林宝儿冲林花儿冷笑的反问道。 林花儿也不是个软的,也冷哼了两声,得意的说道:“给不给都行,就是别冲我说,我也就是泡个腿!” “呵呵,咋能不给呢?就看花儿姐亲自跑腿的面子上也得给!”林宝儿强调了‘亲自’两字,一边说、一边往外屋走,准备给她拿。 就她那点小心思,都写脸上了,无非就是来看小白的,不然早就让好欺负的朵儿来了!不过林宝儿也不小气,咸鱼他们家还有很多,给他们点,全当做好事了,也不想着回报。 林花儿见林宝儿真给拿去了,一时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林月儿看不上她,端着洗衣盆从她面前走过,看她那张大嘴,笑道:“花儿姐张那么大最干嘛,是想让蛤蟆钻进去吗?呵呵~” “你……”林花儿气得说不上话来。 等打发她走了,小白惊讶的看着林星儿,不确定的问道:“你、你们是姐妹?” “呵呵,怎么,不像吗?” “像倒是像……”性格也差太多了吧?他一眼就感觉她和林星儿三姐妹不一样!不过人家姐妹的事,他一个外人就不好插嘴了。 ……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林宝儿几乎每天都会想墨绝他们,到哪了、是不是到了,可一直都没有消息。 想念是想念,她的生活还是依旧的。这半个月,一直都在地里、果园里忙碌。由于是新开垦的土地,杂草生长还是比较旺盛的,为了收拾这些顽强的小草,一家人就没少忙。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尽管土地有点贫瘠,种出的庄家还都不错,现在看着都绿油油的、很讨喜。只要接下来,老天爷不生气、雨水依然充足,相信他们家一定会有个好收成! 这一天,林宝儿接到墨一的通知,她要的玻璃好了,明天就能送过来。 听了这个消息,全家人都很激动,因为房子基本盖完了,就连水暖和抽水马桶都装好了,可就窗户还那么空着呢。 这回好了,安装好玻璃,院墙再垒完,他们家的新房就建好、可以入住了!林宝儿想想,心里就热血沸腾,她的努力终于见着回报了,不用再呆在这里整天听人指桑骂槐了! 果然,第二天,好几辆敞蓬的大马车,拉着满车用稻草垫着的玻璃浩荡而来。 玻璃虽说是从基地里生产制造的,可为了不暴露消息,墨绝早就安排好了送出路线,所以现在林宝儿他们看到的马车是从大道上过来的。 和马车队伍一起的,还来了大量的来百姓,大多都是从镇上那边跟过来的,估计是想看看又有什么新奇热闹的,反正这几天也都不忙,地里的活该干的也都干完了。 “瞧见没?我就说嘛,一定是往这林老三家来的,看吧,去了人家的新家喽!” “哎哎,你说,我就奇了怪了,这咋啥大动静都是林老三家出的呢?他们家这是要咋地?” “咋地?要发呗~” 八十九、怀疑 跟随马车来的人本就很多了,再加上本村的村民听到风声也陆陆续续的赶来,林宝儿新家门口可就热闹了。 有那自来熟的抻着脖子就对院子里正指挥卸车的林怀礼喊:“林三哥,你家卸这到底是啥玩艺啊?我们咋好像没见过呢?” 就一个带头的,其余起哄的也就多了,纷纷对马车拉来的玻璃感兴趣。 林怀礼本就是实诚人,即使这半年来变化、经历惊人,可还是改不掉他憨厚的本性。对于众人的询问,他耐着心、笑呵呵的一一解释道:“这叫玻璃,是用来做窗户用的,顶了窗棂纸。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就先试试,要是好用,到时候你们盖房也换了,呵呵!” 要说解释,其实他对这玻璃还真一点概念都没有,要不是林宝儿早早就把它的用处说了,他这会还真就回答不上来。 不过刚刚卸车的时候,他可是扒开稻草瞧了,居然是透明的,还很硬,一看就不透风,顿时他就激动了。出于好东西共同分享的心态,他觉得有必要和大伙说说,到时候都换上这种既透明又挡风的玻璃多好! 听他说完,大家伙又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好奇的有,怀疑的也有,更有甚者还一脸的嫉妒和不屑,总之大多数都抱着安好窗户之后来看看的想法继续看热闹。 “诶呀,我说老三呐,你家地里这苗咋这么稀啊?你看那玉米,都快隔一尺一颗了,这不是败家费土地呢嘛,呀呀,真是的!” 林宝儿家的家底可谓都在新家这里,地呀、花呀还有树。人来的多,干什么的都有,到处欣赏那是自然的。一个看起来比林怀礼年长挺多的老者,望着一大片望不到头的田地,拉着林怀礼痛心疾首。 林怀礼被说的也有点羞赧,看着眼前的田地,他也不是不心疼,可没办法,拧不过宝儿丫头,间苗的时候非要留那么远的距离。不过好在地里的苗确实像她说的一样,长势喜人,这才让他负罪的心踏实下来! 正犹豫着怎么和老者说呢,旁边有个小伙子先开口了:“老大爷,你说人家败家,你咋不先瞧瞧这是啥地呢?新开的贫地庄家能长成这样,还有啥可说的?再去看看咱们那些良田,都不见得比这强啊!” 听了他的话,老者也开始沉思,片刻之后不由啧啧点头。大伙又把话题从玻璃转到了庄家上,不过很明显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 “哎,对了,老三,你家种地时用的那个啥、啥播种箱的,能不能也帮哥弄一个,来年也想试试!” “对呀,三哥,你可不能自己吃独食儿啊,也得照看点兄弟!呵呵,听说你家的土豆和地瓜都用了特别的种法,可省种子了,可能教弟弟点!” “是啊,是啊……” 好嘛。一发不可收拾了。林宝儿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现场,一群人围着林怀礼,不是讨这,就是那。林怀礼刚开始都乐呵呵的答应了,后来一看人实在太多,他就不敢再随意应承了。 见这情形,林宝儿不得不出面了,他这老实的爹还是锻炼不够啊,显然招架不住了。 她走进人群,高喊了两声,引起人们的注意后,开始说道:“各位相亲、大叔大伯,你们放心吧,今年是一定不行了,因为我们家这就是实验的,等到秋天真要收成好,那明年一定和大家分享方法。那播种箱嘛,我们就做不了主了,因为不是我们能做的!不过听说明年开始就会有大量生产出售的了,到时候可以去买。” “这样啊,那宝儿丫头,你家那啥玻璃的,要是真好用,到时候也能买着吗?” “这个当然了,买不着我家也不会有啊,呵呵,大家放心吧,都会有的、都会有的!” …… 接下来的几天,林宝儿一家就专心的装玻璃、垒院墙了。 装玻璃也是个技术学,没几个会的,林宝儿只知道理论却没实践过。想了一夜,终于想到她的两个舅舅了。她气得直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就这么笨呢,现成的技术人才不用,还往哪想呢? 于是在玻璃送来的第二天,林宝儿就亲自上门把叶文、叶武两个舅舅请来了。和他们一说玻璃的装法,都没用费力,人家就明白了,而且还提出了更好的建议,林宝儿乐了,这就是人才! 不得不说,不管是搞艺术的还是技术的,对于新鲜的事物都有一种痴迷的精神,两个舅舅也不例外,看到玻璃,听了林宝儿说了烧制的过程后,就开始思索起来,然后就问是不是也可以做成别的形状。 林宝儿两眼一亮,拉着两个舅舅就蹦起来了:“大舅、小舅,你们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把玻璃做成不同形状的?” 叶文点点头:“听你说的,估计差不多!” “是啊,都能成平的,咋就不能多变变型呢?”叶武也跟着说道。 “太好了,那大舅、小舅,等哪天有空了,咱们研究研究,要是真成了,可就能赚大钱啦!” 叶文叶武看着眼前仿佛钻钱眼里的林宝儿,相视一笑。他们还真都没往钱上面想,单纯的喜欢,不过若能在喜欢的基础上赚钱,当然是更好的,所以对于林宝儿的提议都很期待。 这一天傍晚,一家人和小白都在为新房的即将竣工而感到高兴呢,尤其七郎,又蹦又跳的喊着就要住新房了、就要住新房了,这时候四郎过来了,说林老爷子要林怀礼过去一趟。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疑惑了,真想不到这时候老爷子找林怀礼能有啥事。不过既然是老爷子找,那是一定得去的,林怀礼二话没说,穿鞋就和四郎走了。 林月儿和七郎在林怀礼走了之后,就一直拿眼神扫林宝儿,意思是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林宝儿笑笑没理他们,要是以前,她一定是第一个跟出去的,不过现在嘛,她想应该是不用的,她老爹估计能应付了。 小白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一看叶氏和几个小的脸色明显没刚刚好了,他也就闭嘴不多言语了,怕哪句话说的不对,惹人不高兴。他是真的很喜欢他们一家人的,不光是渐渐康复的身体提示着让他懂得感激,还有他们一家人浓浓的亲情,无时无刻不感染着他的心灵! 大约一个时辰的左右,在大伙不断的猜测声当中,林怀礼回来了,就见他眉头紧锁心情不是很好。想想也是,到了上房,几乎是不可能有让人开心的事的,这样才不奇怪。 “老爷子找你啥事?”林怀礼刚上炕坐下,叶氏就急着开口了,她是真的挺好奇的。 林宝儿姐弟和小白也都竖起耳朵,一个个都大眼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 林怀礼看看妻子儿女,再加上一个小白,也没把他当外人,叹了口气,说道:“老爷子得了消息,说大郎这次下场又没考中,心里头难过呢!” “都考完啦?我都不知道呢!”叶氏听完也开始皱眉,也为林慕凡的再次落榜而犯愁。 “早考完了,娘,你忘了,前几天我还和你说了呢!”七郎撅着小嘴,对于叶氏没把他的话记住而生气。 “啊,是吗?呵呵,是娘不对了,可能当时也没注意听!” 林宝儿对于这个消息也不意外,都考过好几次的了,还有啥接受不了的?换了谁,免疫力都强了。不过她还是有疑惑:“爹,我爷找你就为告诉你这一个事?”她不太相信。 林怀礼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为糟心的事,也为自己女儿的聪明、灵敏,啥事都瞒不过。 “馨儿的成亲日子定下来了,冬月初十。你大伯要当官了,最晚明年,等馨儿丫头嫁过去之后。还有你大姑父,听说明年开春有县令三年期满,他也能升上去,就是不知道安排到哪!” “这不都是好事吗?爹你还有啥不高兴的?” 林月儿一句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尤其林宝儿和五郎,都紧紧的盯着林怀礼,希望他好好解释一番。 “唉!”林怀礼三叹气,缓缓开口:“你爷听你大伯说,你大姑父和你二伯前一阵子去了府城,为了讨好知府大人,把花儿许给了知府大人小舅子的儿子!” “啊……” 叶氏带着全体儿女都吃惊不小,最吃惊的却是一旁默默听着的小白,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他明显身子僵硬了片刻,不过很快又缓了过来,内心就开始翻腾不已,再也听不进他们说什么。 “要是那个孩子好也行,听说那孩子病得不轻,是要、要……”林怀礼说不出来,一想到姐夫和二哥的做法他就心寒,怎么能为了自己利益不顾孩子的幸福呢? “爹,到底要啥呀?”林宝儿听到这也急了,赶紧的催促。 “冲喜!” “什么?冲喜?这、这……”叶氏也激动了,作为一个母亲,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样残忍的事实,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林星儿是挨着小白坐的,自从他来了,一家人谁都看得出来,她对他要特别的好。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她发现他并带回来的,所以两个人的感情好一些也没人多想。 此时的林星儿明显感觉到小白的异常,似乎身体僵硬、呼吸有些急促。于是她担心的问道:“小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不用担心,我挺好的!”他勉强的笑着,强装镇定,让大家不要为他担心。不过他惨白的脸色还是出卖了他。 叶氏也过来,摸摸他的额头,不烧,又问问这问问那的,紧张得不行。小白在她母爱的光环下,渐渐的平息了激动的心情,慢慢的恢复了自然,而后冲她甜甜的笑道:“婶儿,我没事,刚刚是有点不舒服,现在好了,让你担心了!” “你这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林宝儿从林星儿出声起就开始盯着小白,目光深邃,似乎想到什么。 九十、竣工 话说,林怀礼为何如此低落忧愁,其实不仅仅是他所说的那两个原因,那只是主要的罢了。还有很多小事更让人闹心的。 林老爷子把他叫去,说了很多话,这也是他活的三十多年里唯一的一次老爷子和他谈心。 老爷子不傻,虽然没亲眼见到或是亲耳听到,但就从林怀仁和林怀义两兄弟截然不同的口吻中,他还是猜想到了事情的始末。 他没想到,一心宠爱栽培的儿子和一直礼让重视的姑爷都是自私不念亲情的,这让他很受打击。再加上寄予厚望的长孙有一次名落孙山,老头子在这双重打击之下,精神非常不好,在林怀礼看来甚至比上次被孙氏气厥过去还要严重。 林怀礼不知道老爷子为何把事情都告诉他,换做以前,这等辱没林怀礼和郭桥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出自老爷子的嘴的。不过看着老爷子暗淡无光的眼睛和消瘦的脸庞,他的心开始疼了,默默的听着,时不时的点头。 这个夜晚,宁静而安详,却注定有人彻夜难眠。 …… 又过了两天,林宝儿家新房的玻璃终于装完了。叶文和叶武两兄弟瞧着自己的杰作,心情无以言说,长这么大从没如此激动过,拉着林宝儿就催促着让他们加入烧制玻璃的队伍中。 林宝儿真的很想答应他们,可是现在真的不行,总不能把他们带到基地去吧?就算他们口风紧、什么都不说,可军队毕竟是军队,纪律是严明的。她都已经是破例的了,怎么能不知深浅呢? 所以这事必须从长计议,要嘛等墨绝回来再说,要嘛就等她有时间有精力了再另行安排,总之不是现在。 林宝儿把话说明了之后,两兄弟虽然都有些失落,不过好在也用不了太久,所以都还是满怀期待的。谁让这玻璃太好了呢?比窗棂纸不知要好多少倍! 等一家人都过来验看之后,都不自禁咋舌称赞,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如此神奇的东西! 林宝儿看着他们一个个欣喜的神情,她也就满足了,觉得所有的付出和幸苦在这一刻都值了,没有什么比看到在乎的人开心的脸还要让她幸福! 出乎意外的,自打他们家建房开始从未出现过的林老爷子居然也来了。 一家人正说的高兴,七郎眼尖,看到进院的人,惊呼道:“我爷来了!” 大伙一看,可不是吗,一身青衣短褂、背着手略为弯腰的老头不是林老爷子还有谁? 林怀礼和叶氏赶忙迎上去:“爹,你来啦?” 林老爷子看着他们一个个惊讶的表情,沧桑的老脸上一抹绯红,咳了咳笑着说道:“呵呵,听说你们房子快竣工了,我就过来看看。” 他确实没什么事,就是想过来看看。之前刚听说他们家又买地又盖房时,他这当爹的高兴的同时又莫名低落。想想这么些年,老三家几口过得日子,再看看人家现在过的日子,他就觉得这张老脸涨的慌。 本来按村里的习惯,有人盖房那都是需要帮工的,原本他也是打算来的,可后来听说都包出去了,自然没这个机会,再加上爱面子,就一直没来过。所以这会儿看到他们一个个没想到的脸,他也觉得尴尬。 “爹你快上屋坐,我给你倒点水!” “不用、不用,我不渴,正好在外面转转,好好看看!”老爷子见叶氏态度热情温和,心里很安慰,忙摆手制止。 “哎,那行,那你就先转转,要是渴了、饿了就和我说!”虽然还没全部竣工,不过房屋什么的都已经完成了,锅灶什么的都齐全,由于叶文和叶武在这住了几天,正房的厨房叶氏也开了火,偶尔做上一两顿,所以这会儿她说的也不是虚的。 叶氏的态度,不光让老爷子心里熨贴,也让这两天心情一直压抑的林怀礼感到暖心。不管他们一个个怎么样,自家妻儿还是孝顺、善良的! 林老爷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一边看一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叹息不已。 回到主院正房门前,也和他们一样,在长条凳子上坐下。看着五郎和七郎问道:“五郎和七郎现在学问咋样?” “还好!”五郎温润一笑,自有那么点儒雅公子的味道。 七郎可就不一样了,活泼开朗许多,也不含蓄,直接夸起了五郎:“哥他谦虚,先生都说了,哥是他见过做聪明最勤奋也最有见解的学生了!” “七郎,别胡说!” “我哪胡说?明明就是先生说的嘛!”七郎冲五郎辩解,“哥,你就是谦虚!” “哦?”林老爷子听了小哥俩的话,不由挑眉:“五郎学问竟如此好?那七郎你呢?” “……呵呵,我啊,我就一般啦!”说道自己,七郎明显没了刚刚的气势,尴尬挠头。 林怀礼和叶氏都宠溺的看着两个儿子,对于他们的学问,他们从来不操心,哪怕七郎不够五郎勤奋,他们也都不担心,也不给孩子太大压力。 林老爷子打量了一家人的表情,心里感慨万千,不知道是该为三儿子一家高兴还是为自己心酸。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面容和蔼的对两个孙子说道:“好啊,好啊,你们都是有出息的!” 林宝儿在一边默默的打量了老爷子半天了,看出他是在强颜欢笑。五郎刚刚的那句话无疑是打了他一个响亮的嘴巴。 想他林老爷子,自认清高了一生,到最后却看走了眼、下错了注。一心栽培、乃至倾家的长房,到现在都没出息人,连连落榜不说,居然还给他来了个六亲不认的戏码! 换做是她林宝儿,估计都承受不住,何况是早已年迈的林老爷子?她有点同情他,不过难免还有嘲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窗户装完了,现在就差最后的一道工序了――院墙。 高门大院本就不是简单的活,再者说,林宝儿家的新房占地面积实在太大,二十亩啊,不说他们这样的庄户人家,就是城里的大户,也没几家是这么大的,当然要是府城、京城,那就另说了。 所以,这垒院墙确实花了些时间。等到终于垒完了院墙,林宝儿一家人也把两进的院子里各个房子都收拾干净利索了,还把早就让叶文和叶武两兄打好的新家具也拉了过来。 里里外外都装置好了之后,林宝儿家的新房就此竣工了! 二十亩的占地面积,两进两出的院子显得有点空,幸好早有设计,花园假山应有尽有。还特意留出了一大片的空地,大伙都问做啥的,林宝儿说是菜园子,可却迟迟不让叶氏种。一家人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她哪天心血来潮,再给他们一个惊喜! 新房竣工了,一家人无不欢喜沸腾,就是稳重如五郎、端庄如林星儿也都拍手叫好,纷纷挤到一起挑选好日子准备搬家。 “……爹,要我看还是早点搬的好,我都等不及了!” “是吗?”林怀礼抚摸着小儿子的小脑袋,爱怜的问道:“你不都已经在那住过了吗?怎么还这么迫不及待?” 七郎不高兴的撅撅嘴,道:“那咋能一样呢?那时候和大舅、小舅一起住,玻璃还没安完呢,都没收拾好,和现在差远呢!” 林宝儿看着他嘟嘴的小样,着实可爱,不由动手捏了两下他胖嘟嘟的小脸蛋,笑道:“怎么,喜新厌旧啦?不想要咱这破家了?” “我……我没有!”七郎委屈了,眼泪开始围着眼圈打转。 林宝儿见此也不好再调侃了,又拍拍他的小脸安抚道:“好了,好了,是姐错了,不该错怪小弟的!” “哼!那我不搬走了行吧!”瞧瞧,这小家伙到上来傲娇的劲儿了,不理林宝儿不说,还赌气不搬了。 一家人外加一个小白,都围着小小的七郎笑不停,并没有因为他的小脾气而影响心情。 最后经过几番商定,终于将搬家的大日子定下来了,六月初六。 老百姓定日子,图个吉利一般都是双日子,寓意好事成双。距离六月初六不到半个月了,刚好不长不短,够他们忙活。 转眼就到夏天了,天气开始炎热。老宅这边也没多少东西可搬的,所以一家人没什么可忙的。 在这期间,林宝儿收到了柳青的来信,他现在人在京城,正在按她给的计划书设计酒楼和培训伙计,说过一段时间就能正式开业了,希望她能赶去出席开业庆典。 林宝儿拿着手中的信纸读了几遍,不是她有多担心京城的醉香楼,而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去! 从这里到京城,从从上写的知道,平常路程大概需要一个多月时间,这还是因为离的比较近。一想到一个月都在路上,林宝儿就头疼了,要是有飞机该多好啊!不过也仅限于想想。 其实她知道,去不去都一样,只要有她的计划书,不用她本人,柳青父子完全可以掌舵。之所以有去的念头,不外乎因为那里是燕京城、那里有她思念的人罢了! 九十一、乔迁之喜 林宝儿的犹豫最后还是搁置了下来。时间不等人,马上就要搬新家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的,这样一算,就得又耽误好些日子才能动身,所以,即便到了燕京城,估计也错过了醉香楼开业的日子。 做出了决定,心里也就没那么烦乱、复杂了,能安下心来做其他的事,不过心里还是多少有些遗憾的,毕竟他离开有些时日了,说不想念那是假的。 林宝儿从来不知道,原来思念一个人是这种滋味——淡淡的甜、微微的苦还有浓浓的酸! 或许是由于天气逐渐炎热的关系,一家人发现林宝儿的食欲明显减退,原本就不怎么圆润的小脸更显消瘦。这让爱女心切的叶氏一度担心的睡不好、吃不香。 “宝儿啊,告诉娘,你是咋了?最近瞧着有心事的样子呢,还不爱吃饭、都痩了!” 屋子里就剩母女俩的时候,叶氏抚摸着林宝儿靓丽却没肉的小脸,一脸的担心。女儿大了,本又聪明,就是她这个大脑不灵光的母亲也看出这几天她的反常来了。 林宝儿睁着水汪汪、黝黑的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心疼着自己的母亲,心里暗恼自己,看来是让娘亲担心了,她这是怎么了? 收敛起情绪,赶忙安慰为自己心疼的女人:“娘,我能有啥事?这不是苦夏吗,就不爱吃东西。没事的,我身体好着呢,瘦点还更苗条不是?” “你这孩子,要那苗条有啥用?可得多吃饭,就是吃不下也得多吃点啊,身体要紧!”见林宝儿一脸笑容还和以前一样,叶氏放心了不少,这热天是没怎么有食欲。不过还是不忘嘱咐道:“唉,咱们女人不容易,以前是没条件,让你们几个跟着爹娘受苦了;现在好了,可得吃好了,身体好比啥都要强!将来你找了婆家就懂了,没人家愿意娶个痩媳妇!” 看着眼前语重心长的母亲,林宝儿温润了眼眶,连连点头应道:“娘,你放心,以后我都好好吃饭,一定把自己养的胖胖的,和小肥猪似的!” “噗~,你这孩子!” 屋子里温情一片,母女俩头顶着头笑了起来。 经过这件事,林宝儿强迫自己把思念压在心底,恢复到以前快乐、无忧的状态。叶氏见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每天看着孩子们脸上都挂着浓浓的微笑。 时间飞逝,转眼六月初一了,离搬家的日子就剩五天了。毕竟这是他们家的一件大事,乔迁的酒席是一定要摆的,所以早早的,就将消息传给了各个亲朋好友,欢迎届时前来。 庄户人家不兴发请柬,大多都是口头通知、然后再一传十、十传百的。得到消息的也大部分都会到,毕竟好事谁都爱沾沾喜气、凑个热闹。 本来已经将思念隐藏的林宝儿,却在这天下午收到了墨一带过来的一封信,手捏着薄薄的信封,不自觉的开始颤抖,和手一个频率的还有她的心! 没急着拆开来看,林宝儿先问墨一:“这是你什么时候得到的?” “回林大小姐,是中午时候收到的,收到之后属下就马不停蹄的给您送来了!”墨一回答得非常恭敬,和对墨绝一般无二。谁让自己的主子临行前特意叮嘱,一定要照顾好这位姑奶奶,还要比对待他这位正主子还要认真呢? 林宝儿仿佛习惯了他谦恭的态度,也不多少什么,只是问自己关注的问题:“那你们这新是怎么来往的?一个来回需要多长时间?” 不管是在古装剧还是古代小说里,好像都说传信是比个人行程是要快的,而且还有什么飞鸽传书的,所以她想知道,从这里到京城通信的具体时间。 “呃……,这是我们和主子之间的暗信,很快,不出意外,五天左右!”每个有势力的主子和下属之间估计都有独特的联系方式,他们更有,只是他也不能说得太多。 林宝儿点点头,她想知道的说了就好,至于更多的隐私性问题她没兴趣知道。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幸苦你来回跑了,等我过几天再找你。” 打发了墨一,林宝儿回到屋里一个人安静的看信。 信封上什么都没写,她以为里面怎么也能多说几句,没成想洁白的纸张上就龙飞凤舞、狂傲有力的十个大字:一切安好,勿念!不日归来! 天呢,林宝儿有撕了它的冲动,这人怎么就这样呢?明知道人家会挂念他,还说的如此简洁?真是气死人了!翻来覆去看了不下二十遍,最后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的将其折好,又装进信封放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哪怕字数再少、语句再短,这也在林宝儿枯如荒漠的心灵里注入了一道清泉!知道他一切都好比什么都强,更何况他还说‘不日归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很快就会回来了? 自此,林宝儿心里每天除了藏匿一份思念之外,还多了一份盼望——望君归来。 转眼六月初六到了。由于离老宅不是太远,也没太多要搬的东西,一些必要的早在前几天闲着的时候搬完了,所以这一天就完全成了林宝儿家乔迁之喜、宴请亲朋的日子。 一大早,全家人带着小白就都过来了。这么大喜的日子,五郎和七郎自是不能少的,也早早的和先生告了假。 大红的鞭炮、二踢脚备了不少,当太阳升起来、照亮整个清河村的时候,林宝儿的新家就笼罩在一片欢呼、沸腾的鞭炮齐名声之下。 大红外衣披挂的串鞭,随着火引的点燃,比噼啪啦的就开始跳起舞、打起鼓来,把欢乐喜气带给每个来参加喜宴的人。人们也在噼啪和轰鸣声当中越发融入进来,一个个喜气洋洋、祝福满天! “恭喜、恭喜呀,这房子盖得可是好,十里八村找不到再好的!” “是啊,老三呐,有福了,富贵了!恭喜呀!” “恭喜!”…… 天气热的原因,酒席就没在屋里摆,而是选在靠近花园预留出的大片空地上。早在定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搭了简单的遮阳棚,伴着满园的花香,可谓最好不过的位置。 来人很多,自家人完成不了庞大的酒席。所以请来了镇上有名的酒席大厨掌勺,菜色丰富、种类俱全。林宝儿还特意亲自做了一道清蒸鱼,寓意年年有余、蒸蒸日上! 作为林怀礼的父母、兄弟,这样的场面是必须要请的。老爷子和林怀义自是没话说,笑呵呵的就来了,就连赵氏为了好吃的,也花枝招展的领着孩子到了。 唯独不给面子的就是死守炕头的老太太孙氏,任凭林怀礼怎么请、林老爷子怎么说,人家就是注意正、说死不来! 林怀礼没请动走了之后,人家还在背后‘呸’了一口,愤恨骂道:“哼,盖个破房子,上我这显摆来了!我就是不去,看到时候你们磕碜不磕碜!” 对于她的这种扭曲思想,林宝儿完全想到了,不过她可不在乎,到时候谁没脸还不一定呢。不来更好,还省的随时提心吊胆的提防她了! 林怀仁一家、林华一家和林英一家也都来了,一进院就开始满嘴的祝贺和恭维。林宝儿看着他们皮笑肉不笑的嘴脸,真心为他们喝彩,心里嫉妒要死,表面上还能装作真心祝福,还真不简单。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是笑着来的,就得把人家笑着送走!所以林宝儿迎上去,笑得比他们还甜,一口一个的叫着,亲热劲足以让心虚之人毛骨悚然。 “……大伯娘,馨儿姐咋没来啊?今天这热闹呢!” “呵呵,你馨儿姐这不是要出门子了吗,现在不能哪都去了,在家绣嫁妆呢!通判家不比咱们小户人家,可是讲究得很!” 本来心情郁闷的张氏,一听林宝儿把话题拐到了自己骄傲的大女儿身上,脸上的笑容真挚了许多,彰显之心也是众人可知。 “呵呵,是啊,听说通判大人的公子可是个多情的呢,咱馨儿嫁去可是享福喽!” 似乎和张氏的结还没解开,她炫耀的话刚落,林华在这边就接茬了,满脸的艳羡之情,说出来的话却是满嘴的酸和鄙视。 张氏也不是省油的灯,当然听出来她华里的意思,不屑说道:“呵,这年头,哪个有能耐的不是三妻四妾?不管有多少女人,只要是正妻,那地位就永远摆在那儿!” 林宝儿一听张氏的口气,不禁嘴角弯起,还真是腰杆子硬了,说话都这么有底气,就是不知道林华会怎么接?她可是很期待。 果然,林华也不是好惹的,冷冷的哼了两声,冷笑道:“大嫂,你可告诉咱馨儿,到时候可得看好咱这好姑爷,别到时候又看上哪家年轻漂亮的姑娘,再来个抛妻弃子什么的!咱这姑爷可是厉害、随性的,啥事都干的出来!” 林华说这话时,明显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人的感觉。看来张氏是真的把她惹急了! 林宝儿看热闹的心逐渐没了,可别在他们家乔迁之喜的大日子看他们狗咬狗啊,这也忒不吉利! 就在她准备调停的时候,就听本和前来道贺之人聊着的林老爷子前来一声低吼:“你们还有完没完?当我是死的吗?” 九十二、礼单 生活就像一出戏剧,有青春靓丽的青衣花旦,也有遭人唾弃的跳梁小丑! 即使张氏和林华内心深处并不惧怕林老爷子,可处于这个社会形态下的她们,依然不得不在他的身份之下低头。 林老爷子也是一个极其好面子的人,不想在众多宾客在场的情况下发生家丑,因为低吼了一声之后、看一个个都消停了,就没再继续训斥。不过林宝儿却瞧见隐藏在他眼神之中的怒火,尤其在看向林怀仁和林华时,更甚。 如此一段闹糟心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整个喜宴的欢乐气氛。入席之后,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都举杯畅饮、大快朵颐!最后,喜宴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落下帷幕。 外人都走了,只留林和叶两大家人围坐在外院的客厅里。 林老爷子和叶老头也是好久没见,两人兄弟长兄弟短的聊开了,余下的林怀仁、李怀义和叶家兄弟却不怎么热络,导致气氛几度尴尬。 林怀仁和郭桥不是没话说,只是他们想说话的对象是林怀礼,而不是叶家兄弟。在他们看来,叶家兄弟还没资格和他们想坐谈论。 许是感受到对方的不屑和鄙视,叶家出叶老头之外的每个人都很安静,并不想上赶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偶尔有问才有答,最多的也只是李氏和几个媳妇拉扯几句。 林宝儿一直都在场,每个人的表情她都看得很清楚,明显感觉到林怀仁和郭桥都有话想和林怀礼说。不过都因为各种小事给叉过去了,到现在也没说出来。 看天不早了,叶氏就问李氏:“娘,这回你们在这多住几天,有地方住,再说家里也不太忙!” “是啊,姥,你和姥爷,还有舅舅、舅娘都住下吧,我家可大了,好让表哥和我玩几天!”七郎软软的小声音也撒娇的符合,看着他越来越淘气可爱的小样,李氏和两个儿媳都喜欢的不得了,情不自禁的就笑了。 这边叶氏留客,那边林华、林英和张氏等人听了她们的话,早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那满脸的鄙夷劲儿,看得林宝儿真想上去就招呼一耳光。 张氏和林华还好,虽然面上也看得出来,但嘴上却什么都没说。这林英和赵氏可就不同了,一个好像自己多厉害似的瞧不起人,另一个胸大无脑的就知道嚷嚷着起哄。 林英:“呵,我说三嫂,你这也太偏心了吧,要说留也得是我们呐,我们可都住的远!亲家婶子他们可都近得很,一天一个来回都行!”说完,还趾高气扬的憋着叶家婆媳几个,那意思完全把自己当花旦,其实不知道她本身却是小丑。 赵氏:“就是就是,三弟妹,不是我说你,大姐可是从县城来的,最远了,你可得留!” 林宝儿听完这俩极品的话,无语问苍天,看着尴尬不已的叶氏,她清了清嗓子,开口对一边看似聊得火热、实则一直关注这边的林老爷子说道:“爷,今晚你就在我家住下,让我娘再做一桌子好的下酒菜,你和我姥爷再好好喝一顿!” “呵呵,不了、不了,给你姥爷做就行了,爷就不在这吃了!”林老爷子满脸笑容,仿佛真的很开心,又转头对叶老头说:“老叶啊,我就不陪你了,你在老三这多住些日子,我领他们家去看看老婆子,老婆子最近身体不咋好!”说完,起身就准备走。 叶老头是实诚人,和林老爷子关系一直不错,见他要走就真心挽留,见实在留不住,也起身相送:“……老哥啊,那我就不留你了,等哪天有空了我们再去看老嫂子!” “哎、哎!”林老爷子满口应道,态度依然热情、温和。等再一转身,看向他的儿女们时,就完全变了样,眼里浓浓的怒火和警告:“还不快和我走?!”说完,长袖一挥,大步出门而去。 老子都那么说了,小辈几个计算再不甘心也只有跟着走的份了。林怀仁一边走还一边往林怀礼身边凑,小声道:“老三呐,我……” 林宝儿就知道他准是有啥事,还一定不是好事,于是不等他说完,就忙着打断了:“大伯,你们回去了告诉我馨儿姐,哪天没事了就回来玩!就算要出门子了,回家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哎……哎!” 本来林怀仁还想说几句的,让林宝儿这么一搅,前头的林老爷子就发现了,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直至他不再吭声。 送走了林家的这帮人,林宝儿等人顿感一身轻松,连呼吸都顺畅了。 又喝了会茶水,叶文、叶武两兄弟就起身说要回去了,林宝儿一家人倒也没太留,毕竟家里不能一个人都没有,还得回去照看着。最后只留下了林老头、李氏还有叶大林、叶小雪和叶小雨。 送走了叶家兄弟,叶老头就让林怀礼领着出去了,说是要看看果园和田地。几个小子也不闲着,蹦蹦跳跳的都跟着玩去了。 剩下叶氏和李氏娘两个就回了后院说体己话,林宝儿则带着几个妹妹到她的房间参观。 终于没有外人了,叶氏一身轻松,把老母亲让到宽敞的大炕上,她拿了果盘和瓜子,也跟着脱鞋坐下。 这是叶氏和林怀礼的卧房,屋里宽敞明亮,家具摆设整洁齐全,尤其那透明的玻璃窗子,让人看着就心里敞亮。 李氏打量了一圈,连连点头,再看看眼前明显丰腴圆润的女儿,一时感慨颇多:“做梦都希望你们过上好日子,可做梦也没想到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瞧瞧那窗子,啧啧,咋就能有这东西呢?” “呵呵,可不是咋地,还真是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的!我也是做梦都想不到啊!” 听着李氏的话,透过明亮通透的玻璃窗向外望去,入眼的蓝天白云、夕阳西下;窗前,石块堆砌的花坛里,更是百花争艳、花香四溢;细听,还能听见远处孩子们唧唧喳喳的欢笑声。这是多么令人迷醉的生活,估计就是一般大户人家都是不敢想象的,更何况他们这样的庄户?叶氏满足的笑了,笑容要多甜有多甜! “对了,刚才我看和五郎他们一起的还有个十多岁的白净小伙子,谁家的?” “哦,你说小白啊,其实是……”叶氏也没瞒李氏,把小白的事一五一十都和她说了,虽然也替他担心,不过看她说道小白时一脸的宠溺,李氏知道,她的闺女是很喜欢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的。 “好好照顾吧,说不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呢,我瞧着他那模样可不像咱庄户人家的孩子!” 叶氏点点头,一脸心疼:“嗯,我们都看出来了,不过他自己就是不说!唉,也不知道这孩子是遭啥罪了。 ” 娘俩继续聊,聊了很多,知道林宝儿带着几个妹妹进来,叶氏才转过头来问她:“没带小雪、小雨出去转转啊?” “没呢,就在我屋呆了会儿!”说着林宝儿拿出了白天接礼的礼单递给叶氏,“娘,你看看!” 叶氏接过了她手里的大红纸张,上面满满的都是前来祝贺之人的名字和所带礼品。看了一遍,叶氏嗔怪的望着林宝儿道:“知道娘不识几个字,还让娘看!你是不是又看出啥问题了?直接说说吧!” 林宝儿嘿嘿一笑,又拿回礼单,把她觉得该说的一一指给叶氏,李氏和星儿几个也都凑了过来。 “最大的礼是醉香楼柳公子和白锦白公子,虽然都不是本人前来,出手可真不少,各纹银百两;其次是徐掌柜和悦来茶楼的掌柜,各纹银五十两……” 从大到小、从多到少,林宝儿一点一点的将所到宾客的礼都说了。 像他们这种庄户人家,平时家里办事,随礼的基本都是物件。比如迎亲嫁娶就会哪布料、绣品、首饰什么的;生产下奶一般就都拿鸡蛋、米面等吃食。像他们家今天这样的乔迁之喜,礼就更宽泛了,不过直接给钱的还是少之又少。 所以礼单上能有十个八个直接给钱的、还都是大手笔的,这样的人家就算了不得了。 不过林宝儿之所以给叶氏指出来,并不是想炫耀他们家接礼有多阔气,相反而是想让她看看有人随礼是有多小气! “……这是我大姑家的,麻布一匹;我老姑家的,玉米面五斤;我大伯和二伯都是和我爷在一起的!” 林宝儿的话说完,叶氏等人都沉默了,半天没说出话来。林老爷子拿的东西在一般人家看来算多的,十斤面和两只鸡,但相较于他们家平时给老宅的供给,真就算不上多。不过由于是亲爹,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只是再加上个林怀仁和林怀义就显得太少了,尤其林怀仁,估计老爷子都会以为他会额外表示心意的,然而事实却什么都没有。 不是他们小气、只人钱不认人,而是礼尚往来就该有礼尚往来的样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别人都不说,就说林华,作为一县的主簿夫人、林怀礼的亲姐姐,就拿了一匹麻布,十几文钱的东西,让知情的人怎么看?明摆着拿唾沫星子喷他们家嘛,连亲姐姐、主簿夫人都不待见! 这是很明显的打人脸,叶氏的脸色开始越来越差,林宝儿三姐妹也好不了哪去。李氏更是在一旁哀叹:“唉,这人是短见还是眼皮子浅呢,咋就不想想以后人家随她可咋随?” ------题外话------ 感谢一如既往支持月的亲们,谢谢! 九十三、计划展开 真正的感情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但是连金钱都不愿付出的感情也绝对不会是真挚的! 晚上,把所有人都安排睡下之后,林怀礼和叶氏的房间里的灯却迟迟没熄。夫妻俩坐在昏黄的油灯下,瞪眼望着平铺在炕上的礼单,心情都没有刚刚乔迁新居的喜悦。 为了这一天,可以说全家人真真用心准备了好久,就是想让自己家乐呵的同时,也能让大家跟着同乐。没想到,一天的好心情在看到这张大红黑字的礼单时,全部消散了。 尤其林怀礼,脸色非常差、一声不吭,看得对面的叶氏都直皱眉。 “他爹,你也别太在意了,这还算好了,起码白天挺安分、没闹起来,礼钱啥的,咱家也不差!”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自己心里知道,这是摊在谁身上都不会痛快的。 林怀礼自从前院回来看到这张礼单之后就一直没说话,知道叶氏是安慰他才如此说的,他艰难一笑,觉得满嘴都是苦涩的:“他娘,你别安慰我,我不傻、啥都明白,他们这是明晃晃的在打我的嘴巴啊!” 突然,这个三十多岁、五个孩子的父亲居然用手狠狠的抱着自己的头,手指插进发里,那力度似乎有抓破头颅的感觉。 叶氏看他这样,心疼得不行,忙哽咽着阻止:“他爹,你可别这样啊,咱不想、不想这些糟心事!” 林怀礼不听劝,依然狠狠的抓着头将其埋在两膝之间,神情十分痛楚:“我自认对他们谁都是真心真意,多干活多受累都无所谓、不是事;心情不顺说两句、骂两下也行,谁让我上有大下有小;让我妻儿吃苦受累我也忍,一家人不该计较太多、过日子本就都不容易;撵我出来可以,我自己好好过日子!我不争不怨不抢,为啥他们还都这样对我?这么大的喜事不真心道贺不说,还拿写礼的事打我脸,还有啥亲情味儿?真让人心凉!” 和林怀礼共同生活了十几年了,叶氏还从来没听他如此发自肺腑的埋怨过,哪怕遇见再委屈的事都没有过。看来今天的事是真的打击到他了,正如他自己所说:赤裸裸打了脸、冷了心! 这个时候,没睡着的不光林怀礼夫妻俩,还有林宝儿几个小姐妹。 本来新盖的房子,房间很多,林宝儿是单独一间的,星儿和月儿一间,可是今晚人多热闹,所以带着小雪和小雨,五个小姐妹就高高兴兴的挤到了一起。 叶家的两个小姐妹从没睡过这样好的房间,一躺倒舒舒服服的被窝里就美得不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月儿也是开朗性子,再加上今天也确实开心,也和她们俩一起说,星儿偶尔插上几句。 唯独林宝儿显得沉默许多,躺下之后就一直瞪眼望着顶棚,不知道在想什么。 星儿挨着她,最先发现她的异常,就问了一句:“姐,你想啥呢?” 她这一出声,那边三个叽叽喳喳的也停了,都转过头在黑暗中看向她。小雨也跟着问:“是啊,宝儿姐,你都不和我们说话呢!” “呵呵,你们说你们的,我没啥,就是想点事儿!” 夜渐渐的深了,心情沉重的人们也都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慢慢的睡去。临睡前都在默默抚慰自己:明天一定就会好的、都会好的! 这是一个新的早晨、特别的早晨――乔迁新居的第一个早晨。 打开门来到院子,美美的伸个懒腰,林宝儿觉得自己在这买地建房的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依山傍水、娘与花香不说,天还特别的蓝,就连阳光都似乎更加明媚了! 沐浴在清晨迷雾缭绕的晨光中,吮吸着泥土花香,不自觉的就将昨天因为看到礼单而压抑心情扫光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斗志昂扬:一定要努力活得更精彩! 新房建完了、乔迁酒席也办了,一家人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状态、各负其责,新生活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谁都没再提起礼单的事,只是将其好好的放了起来,该还礼的时候再拿出来瞧瞧。 小孩子太多,好奇劲儿、新鲜感太强,一直都大惊小怪的不停。林宝儿难得的在将近中午开饭之前,抽出了时间,回到自己房里拿出纸笔,准备给墨绝写回信。 原本昨晚已经在脑海里打了好几遍草稿了,可提起笔来,却迟迟落不下,觉得怎么说都欠妥当。 想了好半天,终于在叶氏一遍遍的催促声中,下笔成字。其实真的下了笔,也就没那么难写了,刷刷刷,竟然一气呵成,眨眼之间三页纸已经写得满满了。 拿起来又看了一边,林宝儿笑了,心里却及其不平衡:他就那么简单的几个字,怎么就换了自己满满的三页纸呢?撅着嘴不情不愿却又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折好放进了信封,下午送到墨一那就行了。 接下来的几天,林怀礼还是以庄家和果园为主,主要是处理杂草。而叶氏则有了新的任务――操持家务。 说起所谓的操持家务,并不是和往常一样,收拾收拾房间、做做饭就可以了,而是还多了养猪、养鸡、养鸭、养鹅的伙计。 其实早在手里有点积蓄的时候,叶氏就像养这些了,可能每个安心过日子的家庭主妇心中都离不开这些吧!但是经过商量过后没能实现,原因无他,没有地方、还会招麻烦。 现在终于好了,有了自家的一片独有的天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叶氏这点小心愿也就轻轻松松实现了! 林星儿还是主抓她的成衣作坊。这回盖了新房,林宝儿早就把她设计进去了,特意在跨院的位置建了一所不奢华但也绝不简单的小型厂房,这回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作坊’了。 平时来取布料和样子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会到这儿,更有不明白、想学习的还可以长时间留在这里,空间足够。林星儿嘴上没说,但谁都看得出她眼里流露出来的喜悦,而且大多数时间都呆着这里不出去,典型的‘设计型宅女’! 剩下没有固定事情可做的也都不闲着,以林宝儿为首、在她的带领下,新一波的大型计划又将展开了,这可是她最早就想做的,现在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 “宝儿姐,采这么老多花干啥呀?它开着多好!”叶小雪一边采着花,一边不解的问让他们这么做的林宝儿,总觉得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的表姐新鲜点是太多,想干啥干啥。 “是啊,宝儿,这些花能有啥用?”五郎和七郎都上学了,平时一直和他们兄弟俩混、连带教他们点学问的小白也只能加入到这个‘菜花’的队伍当中,不过他实在想不明白,养花不就是留着看的吗?偶尔做点点心也用不了多少,怎么她非但要采自家养的,还要上山来采野花呢? 说起小白,就不得不说他的身体。在林宝儿家的这段时间,生活质量实在不能和在自家时相提并论,但却是他长这么大最轻松快乐的日子。没想到不求医问药居然也能把病养好,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原本都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态了,甚至还咬舌自尽过,再看看现在的自己,不说吃得香睡的好,就是和他们一起上山下地干农活都没问题了。之前还不敢相信都无药可治的病真的好了,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想不信都有不成。 他真的很庆幸自己的决定和选择,要不是……也不会遇到这么好的一家人、这么厉害的林宝儿。每当午夜梦回,他笑着醒来的时候,他都会感谢老天爷的眷顾,让他在最痛苦的时候遇见最美好的她! 看着他们一个个心急想知道答案的样子,林宝儿抿嘴一笑――就是不说。 “那你们猜猜,看谁能猜出来,有奖励哦!” 林宝儿这几天的心情真的很好,好得没话说。看着自己的小猪、小鸡、小鸭、小鹅和辛劳的大黄牛,没有一样不喜欢到心坎的。 叶大林挠头苦想了一会,试着说道:“不会是想做点心吧,可以卖的点心!” 林宝儿看着他,盯了半天,觉得这个家伙也是挺聪明的,年岁也不大,不上学倒是可惜了。 “难道不是?”见林宝儿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看,叶大林晒得黝黑的脸膛红彤彤的。 “呵呵,你很聪明,但是没对!” “那是什么呢?难道做花茶之类的?”林星儿也皱着眉头思索着,她也猜不透姐姐的心思啊! 林宝儿摇头,看他们纠结的小样,有点不忍心:“给个提醒吧,月儿还记不记得年前我们磨的油?还有烧碱?” “记得是记得,可我还是猜不出到底要做啥呀!”月儿小姑娘嘴嘟起来了,有点小懊恼,他怎么这么笨呢? “哈哈,猜不出来吧!” 林宝儿觉得自己实在太不是东西了,还姐姐呢,哪有这么耍弟弟妹妹的?不过她很高兴。很开心呢!偶尔这样一下下该是没关系的吧! “姐,你不会还能鼓捣出啥我们没见过的东西吧?!”岁让是问句,不过林月儿已经感觉到了,姐姐一定还会给他们惊喜的,而且还是大大的惊喜,就像玻璃一样! 九十四、精油 农历六月的天已经很热了,骄阳似火,考得人们整天厌啧啧、烦躁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新盖的房子,虽然房前屋后、里里外外各种树木种了不少,可终归是没有合抱的大树可用来乘凉的。 这时候的林宝儿尤其怀念现代的电器设备,风扇、空调,可也仅限于怀念。 没办法,林宝儿只能带着几个和她一起干活的半大孩子窝在屋里,鼓捣她最新、也是最早的计划。 正如采花时林月儿所说那样,林宝儿这次要鼓捣的东西在她半年多的古代生活里确实不曾见过,但却实实在在被生活所需要,所以她有信心定能一炮而红。 不同于播种箱和玻璃,这次她要做的是手工皂,原理简单、操作方便,只要材料和设备齐全,学一学谁都会做。前世,就没少diy手工皂,各种各样的,成本低,用起来效果却非常好。她本就不是个爱用化妆品的人,甚至除了冬天,几乎本田都仅仅使用自己制作的手工皂,不过她的皮肤却是公认的白皙粉嫩。 所以自从她刚穿过来在山上见到榛子时,第一想法就是制作手工皂。可是苦于当时材料太单一了,只好一拖再拖。幸好植物油的的保质期很长,后来还让她意外发现了天然碱。不得不说,这一切仿佛冥冥中都有定数,让她一步步跟着前行! 为了能更好、更广的制作和推行手工皂,林宝儿还特意大量种植了花草,目的就是为取其精油,让手工皂更好的发挥它的神奇功效。 不但如此,就连地里种植的大豆和花生,也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庄户人家,田地就是命根子,要种都是吃饭、卖钱的庄家,很少大量种植豆类的庄家。不光是因为这些东西娇贵,更因为要靠老天爷吃饭,不敢押错宝。 “……姐,你确定用这些花瓣弄出来的油就能洗脸、洗澡?”怎么看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果真这样的话,还不如干脆用花瓣洗得了,林月儿在心里琢磨。 终于见有人提出疑问了,憋了好久的叶小雨也跟着问:“宝儿姐,你刚才说的到底啥意思?” 看来小雨小朋友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了,林宝儿一抬头就看见形态各异的五双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她看,做无声的询问。 无良的翻了个白眼,林宝儿缓缓开口:“不是说了嘛,制作香皂之前得把各种花的精油先蒸馏压榨出来吗?然后才能开始做香皂!” 其实林宝儿真想说: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我现在做的事情和当初磨油差不多吗?都不用脑子的吗?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不过又一想,她就在心里骂自己:还真矫情,你是现代来的,自然认为简单,人家根本不懂,上哪明白去? “唉!”心里矛盾了一会,林宝儿又对他们几个免费干活的说道:“来来,都别看着,按我说的,开始干活……” 这回,终于没人再问了,即使心里依然像猫。 有了‘油榨’,再加上林宝儿早就未雨绸缪让舅舅们给做的蒸馏的、压榨的用具,这会儿提取花瓣的精油倒是挺容易的。用了两天,在小伙伴的帮助下,终于将以筐为单位的花瓣全部提取完了。 “嗯嗯,姐,真香!”看着一小瓷瓶一小瓷瓶的不同颜色液体,月儿小姑娘陶醉了,闭着眼睛、撅着鼻子就开闻。 叶小雨和叶小雪也是喜欢得不行,可能由于是女孩的原因,天生对这方面痴迷,即使都是不满十岁的小屁孩,仍然抵挡不住对美和香的追求。 不过话也不能说的绝对,女孩们对刚提取的精油痴迷,男孩们也不逊色不说晚上回来的五郎、七郎,就是现在在场的小白和叶大林,也是十分惊讶、欣喜,还和小狗似的嗅来嗅去。 小白看着桌子上正被林宝儿一个个精心封盖的小瓶子,目光深邃、心思飘远。 他自认为见识不少,即使这么多年来身体一直不好,家人看管严格,可是该懂的都懂、该见识的家人也想方设法的让他见识了。却远远没想到,比起林宝儿姐弟几个,他怕是井底之蛙吧! “喂喂,小白,回魂了,你想啥呢?” 今天的任务完成,先休息放松一下,准备明天开始正式制作手工皂。东西都收拾好放起来了,人都往外走,林宝儿发现这个小白却一个人保持原样站着没动,不由得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呃……,没什么,就是有点走神,呵呵!”走神被抓包,小白有点脸红,不过还是说了实话,“就是觉得你们都很厉害,根本不像庄户人家的孩子!” “不像庄户人家的孩子?那我们像啥人家的?” “大户人家,还是庶香门第、有修养有见识的大户人家的孩子!”想都没想,林宝儿问完之后,小白脱口而出。 “哦~”林宝儿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意味深长的继续随意说道:“只有大户人家的孩子才这样吗?那你是……” “对呀,只有大户人家才有能力培养有见识的孩子不是?我自然也是大户人家的、的……”的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一时没注意,居然跟着林宝儿的思路就差点透露自己的身份。 “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对不对?那你到底……”林宝儿对他的身份很好奇,但又怕问到人家的忌讳上,所以欲言又止。 “宝儿,我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没错,可我不想说出自己身份,你能原谅我吗?我不想离开你们家,我喜欢这里、喜欢你们每一个人!”小白盯着林宝儿的眼睛,态度认真、诚恳,这是他的真心话,他不想让对他好的人认为自己是骗子,很多事情却又不想说。 林宝儿也看了他半天,最后在感觉他明显呼吸紧张时才微笑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都会体谅你的,知道你有不想说的理由。安心住着吧,我们全家人也都喜欢你!” 小白看她是笑容真挚,没有虚假留他的意思,紧张的心情终于放松了,长长呼出一口气,想起来什么,和林宝儿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了。 林宝儿也着出来了,猜想他那么急,一定是去找星儿了。果不其然,当她沿着青石小道往外院走时,就看着他大步流星的正走在去跨院成衣作坊的路上。她定身看了几眼,不由得心情舒畅、嘴角上扬,还真是个早恋的时代! …… 第二天,林宝儿起来的时候,几个妹妹居然早就梳洗好了,这不得不让她感到诧异。不过这还不算什么,等她洗漱好,到饭厅的时候才知道,几个小子起的更早!这怎么不让她惊悚呢?明明每天都是她先起来的啊? “……娘,是不是沙漏坏了,我误了时辰,起来晚了?”她真想不明白,怎么一个一个都比她早呢,按说她的生物钟一直很准的啊! 叶氏扫了她一眼,一边给每个人盛饭,一边笑着说道:“哪有?沙漏可没坏!我也不知道这帮小崽子是咋了,不过我听七郎嚷嚷什么他看不成了,看那样还挺失望的,呵呵!” 林宝儿无语了,这帮家伙还这能折腾,不就做个手工皂嘛,至于起这么早?还不得按着她的步伐来?不过看来他们是真的很着、急很期待呢! 为了不让一个个伸长脖子等待的小家伙更焦急,林宝儿良心大发,快速吃完早饭就好心情的领着他们进了她的专属‘实验室’。 今天他们的队伍里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林星儿。前几天她没和他们一起,因为人家是有自己工作的人,这个他们还真就没人能比! 其实林宝儿他们这几天做的事,林星儿虽然没参与,却也是玩玩全全的知道,因为每天都会有人和她细说慢讲,而且基本都会听两遍。 “怪不得他们一个一个都那么夸张呢,还真香!”刚进屋,林星儿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花香味、浓郁醉人,甚至觉得比身在万花丛中还要香浓。 “呵呵,都谁和你说了?谁说的最详细?”林宝儿发现,这个二妹妹近来似乎开朗活泼了许多,她看着某人,不禁开始打趣道。 一听她问谁说的最详细,林星儿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比她高出许多的小白,见他也正看着自己,脸突的一红,咬着唇瓣、害羞的别开了眼神。 “哈哈!”林宝儿一直盯着他俩呢,哪里错过这样的精彩瞬间?‘哈哈’一笑,意味无穷! 她看见了,不代表别人也看见了;她懂了,更不代表别人也懂了。尤其林月儿,平常看着挺聪明的小姑娘,这会儿却犯了傻,听林宝儿问完林星儿就‘哈哈’傻笑,她不明白,就开始不依不饶的问,非要知道她的笑啥。 “姐,你笑啥?是不是笑我呢?每天我都给星儿说咱们的事,她不想听我也说!你是不是笑我傻啊?” 她也是觉得每天星儿不能和他们一起不太好,所以晚上睡觉前都会絮叨一遍,可她也发现每次都是自己说的口若悬河,人家星儿根本都没认真听!心中气愤不已,下决心再也不和她说了,可就是管不住自己,还是每天继续不停的唾沫星子乱飞。 林宝儿瞧着她那又气又怨的小傻样,嘴角直抽。为了不火上浇油,她看着林月儿,又看了看那两个脸红的和煮熟的鸭子似的‘罪魁祸首’,调侃意味甚浓道:“佛曰:不可说!” 九十五、败家吗? 为了更好的制作手工皂,可以说林宝儿早已煞费苦心,因为操作时要注意的细节地方太多。 比如,三种主配料水、烧碱和植物油的配比要精确,所以需要准确的称量工具;比如,烧碱显碱性,与铁会发生强烈的化学反应,所以制作过程中不能用带铁的东西;再比如,时间和温度的掌握,这就需要细心和耐心了。 既然已经打算着手制作手工皂,那么之前就好准备出充足的、不被打扰的时间,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吧。再者就是温度了,一般都要控制在三十五到五十度之间。这也是林宝儿等到这个时候才开始的原因之一,在没有温度计的时代,只能靠常识和感觉,所以还是夏天的好。 等到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制作就可以开始了。 首先将称量适量的固态烧碱溶于相应重量的水中,制成烧碱溶液。此过程看似简单,但也需要注意,两者相溶,必须是将烧碱慢慢倒入水中,而不是先放烧碱再注水。 溶液完成之后,就是植物油和烧碱溶液的混合了。这个过程可比配置烧碱溶液时复杂多了,尤其需要注意温度,植物油的温度大约在四十度左右,不超过四十五度。 三大配料都配好之后,为了让烧碱溶液和油脂完全混合,并有效缩短皂化反应的时间,另一个重要的动作就是搅拌。 没有搅拌器,只能手工搅拌,连续顺时针搅拌,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不能停,所以工作有点辛苦。好在林宝儿他们都是做惯了农活的,这点体力还不算什么。 搅拌直到搅拌棒沾起皂液使之滴下时,是成为一直线(须达到有勾芡的效果),而不是一滴一滴的,这样做出来的肥皂比较均匀漂亮(最好可在皂液上画出明显的8字形,而不会立刻消失)。 以上工作完成之后,就可以说是完成一大半了。接下来,根据个人喜好,添加喜欢的物质和香精。 通常油脂的味道比较重,常常需要添加一些香精来盖住油脂的味道,也可加入其他添加物如苦茶子粉等,以增加它的硬度及泡沫,或加入一些色液来改变颜色,若是不加也可以,没有强制规定要加。加入时要使用搅拌棒搅拌混合均匀,即可入模。、 这就是整个制作手工皂的过程。 林宝儿他们制作的手工皂,选择的植物油是榛子油,添加物是玫瑰花精油和碎干花瓣。 等到按步骤一步步有条不紊的完成之后,林宝儿找来备好的木质方块模型里,将搅拌好的皂液慢慢注入其中,这时候就看见暗红的遂花瓣若隐若现,并不好看。 林月儿是个诚实的孩子,见到费了好大力气弄好的皂液,被林宝儿最后加入的遂花瓣后反而显得乱糟糟的,就有点不高兴,小抱怨道:“姐,你干嘛加它啊,我看不加更好嘛!” 工作到最后,一切都顺利,林宝儿的心情由最开始的提着也放下了,见月儿小姑娘嘟着小嘴,显得特别可爱,她好心情的不再调侃,耐心解释:“你现在看着乱糟糟的是不是?那是因为它还没成型呢,等到皂液凝固成型之后,你在看,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到时候你会喜欢的!” “哦,那也只能等他成型之后才知道了!”对于林宝儿的话,她还是相信的,不过依然想象不出这乱糟糟的东西能好看到哪里去。 整整一天的时间,上午和下午,一共完成了香味不同的两种手工皂――玫瑰香型和兰花香型。小伙伴们都是看着林宝儿自己做的,因为他们实在是帮不上手,充其量递递东西。 这一天过去,除了林宝儿之外的其他人并没有多大的兴奋。在他们看来,这手工皂不但做起来麻烦,而且似乎也没啥大用。,真不知道林宝儿为啥如此欢喜。 晚饭时,饭厅里两桌子的人都盯着林宝儿看,看得她心里发毛,不由停下来问:“你们不吃饭,干嘛都盯着我看啊?我脸上长花了吗?”说着还在脸上来回的摸,也没摸到什么呀! “宝儿啊,你鼓捣那啥香皂的,到底有啥用?可别没啥用还白瞎了那老些花啊!” 说起花来,叶氏就心疼,她也是女人,哪有不爱花的?本来看着自家种的花开得艳丽心里美得不行,可没想到正开得好呢,就被林宝儿无情的给摧残了,采了不少,还都挑开得好的。 处于对她的信任和宠爱,叶氏没说什么,既然有用,没了就没了吧,反正早晚都得落没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啊,他们鼓捣了好几天,居然不是做像播种箱和玻璃这样有用的东西,完全是在那和稀泥、用那些花来玩了! 林怀礼的心思也和叶氏差不多,他到不心疼那些花,他心疼的是那一坛子晶莹剔透的榛子油! 早不知道榛子能吃,自从林宝儿他们弄回家之后,就知道能吃了,自然它的油也就能吃。对于油,在庄户人家,那就算是奢侈品了。虽然他们家现在富有了,可以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自小养成的节俭性子,致使林怀礼还是见不得林宝儿如此浪费。 听了叶氏的话,再看看大家的眼神,孩子们还行,只含有不解和疑问,几个大人就不行了,似乎多多少少都带着点责备的意思。 林宝儿暴汗了,这是什么情况?集体批斗大会吗?她做错了什么?不就是采了点开得正浓的花、用了点自己磨出来的油吗?至于吗、至于吗? 说实话,她真的有点生气了,她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每次都能不问原因、不计后果的支持她的家人,这次是怎么了?心里有些憋闷,两眼灼烧,似乎正酝酿着可以喷发的泉涌! 她不敢再直视大伙了,低下头,不是认错,只想控制一下即将爆发的泪水。 似乎是感觉到林宝儿情绪的低落,身为母亲的叶氏有点后悔和着急了,忙放下碗筷,过来哄她:“宝儿啊,别不高兴,是娘错了,娘不该为点花而说你,不就是点破花嘛,咱家有的是,你随便用!” 她不说话还好,这一说,林宝儿强制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断了线的往下流,不过自始至终她都没出一声,没有任何哽咽,任其流淌,似乎和她不相干。 这下好了,她这一哭,一屋子、两桌子的人谁都不吃了,都过来围着她,心疼的安慰。 “宝儿啊,别哭、别哭!”大老爷们林怀礼还真不会哄孩子,虽然是五个孩子的爹,但因为孩子们生下来就省心,他根本就没哄过,这回还真就没辙了,干看着心爱的女儿眼泪泉水般的流淌,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心里非常难后。 这还是林宝儿穿过来后第一次在家人面前哭,要说林怀礼是心里难受,那么叶氏心里就像有火在烘烤一般,那是煎熬。 她啥时候看过宝儿如此伤心难过过?这都是她,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对,明知道女儿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太多,怎么还带有责备呢?她该死啊! 叶老头和李氏也都跟着劝,看着她这样也跟着心疼,不过倒是差了一层,对她也没林怀礼和叶氏的了解,所以心里要说煎熬,那是没边的。 几个孩子也都过来说好话,看着她哭,不是心疼,多数是惊讶与害怕。没想到在他们心中神一样存在的姐姐,居然也会哭得像个泪人! 五郎和七郎白天没参与他们的制作,所以对他们所说的也不是很了解。他们回来后,也是听叶大林说的,说姐姐做的东西完全是浪费花和油,根本就是在那玩呢! 听了叶大林的话,小哥俩还和他红了脸,一致维护自家姐姐的名誉,不信她在玩。据他们对姐姐的了解,她是不可能做浪费的事请的! 可叶大林说的也不像是瞎掰,为此,叶氏还专门把几个孩子都找来,问了之后说的都一样,这下小哥俩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现在看到一直对他们好的姐姐委屈的哭了,小哥俩不是心疼,而是后悔,后悔刚才没好好和他们理论,后悔没和爹娘说好不让他们说姐姐。看着姐姐这样,他俩的眼睛也跟着红了,狠狠的咬着嘴唇怒瞪着没事乱说的叶大林。 其实叶大林也没坏心,他只是没五郎和七郎那么信任林宝儿,只认为她并没有大伙说的那么厉害。尤其在今天看了她做的东西之后,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好孩子,居家节俭的好品质从骨子里渗透,所以对林宝儿浪费的态度很看不惯。但是他在林宝儿面前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傍晚时候和叶老头、李氏、叶氏等人说了。 这些人都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人,自然和他想法一致,也认为林宝儿确实有点败家。所以才有了刚才的那么一段。 叶大林本来就因为林宝儿哭感到丝丝不自在呢,再被五郎和七郎这么一瞪,就更不好意思了。别看他不大,但也知道这事是因他而起的。 心里做了好大的斗争,叶大林终于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来到林宝儿身旁,并不十分流畅的开口道:“宝儿姐,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刚才我在爷奶和老姑、老姑父面前说你是在败家,他们也不会、不会说你!” 林宝儿已经哭了半天了,也被林怀礼和叶氏安慰、自责了半天,心里的气其实早没了,只是还是觉得委屈罢了。 刚还在想呢,花她都采好几天了,油也是早就说自己有用的,怎么就这会儿挨说了呢?原来导火索在这里! 林宝儿猛的抬头,由于她是坐着,叶大林是站着,二人正好视线相交、四目相对,叶大林直觉浑身一哆嗦,站直身体不敢再看。 “你认为我在败家吗?” 九十六、信任 盛夏时节,天气风云变幻,明明白天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呢,谁知道,夜里竟然就悄悄下起了雨。 没有预兆的浓云密布,也没有激烈的电闪雷鸣,有的只是密密麻麻雨打芭蕉的声响。 这一晚,林宝儿是自己睡的,小雪和小雨则去了星儿和月儿的房间。不是她太矫情、不开心就不容人,她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思考思考、反思反思。 下雨天,没有月亮,所以屋子里很黑。林宝儿根本睡不着,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醒目思考。 想到自己问完那句‘难道你认为我是败家吗’之后,叶大林的后悔与无措,心里就一阵烦躁。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会和一个孩子计较起来了呢?这不是她的性格。 还有林怀礼和叶氏眼里的自责和懊恼,她也都看见了,其实一句话:就是她矫情了! 哪个家里没有磕磕绊绊?再伟大的父母也都不是神,对自己的孩子有点小挑剔、小看不惯那不是正常事吗?还有叶大林,他又有什么错?只不过就是将自己看不过去的事情说出来了而已! 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也不觉得生气和委屈了,似乎都是自己的错,要是叶氏问的时候,她大大方方的回答、解释了也就没这么个事了,说来说去就是她的不对。 不过好在不管是他们一家还是叶氏一家人都是善良讲理之人,只要诚心的道个歉,应该就没事了!想到这,林宝儿憋闷了一个晚上的心情终于放松了,微微笑着翻身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除了林宝儿自己,其他人都是死气沉沉的,仿佛心里压着千金的重担、喘不过起来。 饭菜摆好,依旧两桌,男女分席。刚坐下,林宝儿就发现不管是谁,都拿眼睛偷偷的瞄她,想问又不敢问的感觉。 放下筷子,林宝儿在众人不解的怔愣中笑着站了起来,离开座位,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姥爷、姥,爹、娘,小白还有弟弟妹妹们,关于昨天晚饭时发生的不愉快,我在这里给大家赔礼道歉了,是我的不对、是我太任性了,导致大家都不开心,对不起!放心吧,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笑容灿烂、语言真挚,可即便是这样,大伙还都是不是很理解她的用意。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件事还真错不在她,她不该认这个错。 尤其叶氏和林怀礼,本来就自责难过得不行,再一看她出来认错,顿觉无地自容。 “宝儿,你这是干啥?明明是娘错了,你道啥歉?快坐下吃饭,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比啥都强!娘以后再也不说你了,啊!” “是啊,宝儿,爹也不对,明知道你是好孩子还心疼那点身外物,你别放心上就好!” 看着眼前因为昨天的事后悔、又因自己的开口缓和而高兴的父母,林宝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想让父母对自己有这样的反应,本来这个时代就遵从‘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她的父母偏偏事事都迁就她,这让她既欣慰又心酸! 其实她真的很想大声对他们说:你们打我、骂我都行,不用如此卑微,我是你们的女儿啊! 可是她不能说,怕刺激到他们反而不好。来日方长,她一定做个贴心懂事,而又不让父母觉得有压力的女儿! 于是,林宝儿甜甜的对他们笑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甜腻和娇气。现在她才意识到,哪怕自己接受了林宝儿这个身份、也接受、喜爱这一家人,可无形之中,多少还是会有一些不能融和的排斥,比如客气。一家人的生活本就不是礼貌的客人,不该有太多生疏客气,该做最真实的自己! 不几个大人看着这样的她,顿时心里一片舒坦,不过就是个小孩子,不管咋生气,过后就会好的! “快快,都别愣着了,都端碗吃饭,有啥大不了的,都是一家人,没啥可计较的!”李氏脸上也是一扫先前的阴郁,笑呵呵的招呼大伙吃饭,目光扫向叶大林,“大林呐,看看你宝儿姐,多懂事?昨天的事你有很大原因,所以现在也来给你宝儿姐道个歉!” 其实道歉,叶大林昨天就已经道过了,李氏这时候重提一遍,无非是想让气氛更好,也让林宝儿真的不再在意。 叶大林这会儿并不是太情愿,不过还是起身过来冲林宝儿说道:“宝儿姐,对不起,是我错了!” “哦?你错了?那你知道自己错哪了吗?”其实林宝儿早就不怪他了,一个孩子而已,这样会过日子已经不容易了。 “呃……”没想到林宝儿会这么问,叶大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吭吭哧哧的半天没说出一句来,还憋了了大红脸。 “呵呵,好了,你先回去吃饭吧,我没怪你,都说是我错了!不过你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这就需要你自己好好想想了!” 他最大的不该就是不当着林宝儿面直接把话说清楚。她把她当至亲、当弟弟,才当着他的面制作手工皂。要知道这可是门不能外传的技术,可他却不够信任她! 这回所有人的心都放晴了,就像雨后的天空,清澈无比。唯独叶大林,一直郁郁寡欢,始终在想林宝儿最后让他反思的问题。他知道是因为他和大家说了之后才会造成那样的结果的,可他却真没觉得自己做错。 五郎和七郎又上学去了,剩下的孩子们似乎没受昨天的影响,依旧欢呼的跟着林宝儿去了她的地方。因为昨天就听林宝儿说了,那个香皂今天就可以成型了。 等林宝儿把放在干燥通风处冷却的两个木质方型模具盒子拿出来打开后,果然和预想的一样,皂液已经凝固成型了,两大块乳白色透着玫瑰花和兰花的手工皂制成了! “哇,真好看,和透明的似的!没想到呢,原来这些碎花瓣这会儿到是挺特别呢!”林月儿第一个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就是,就是,就和飘在水里似地,太美了,要是不放的话,估计就没这感觉了!”相对于林月儿的空头赞美,林星儿则多了分欣赏和学习,毕竟她是做设计的。 两块花香手工皂打开,屋子里顿时飘散出阵阵馨香,玫瑰伴着兰花的香气飘进众人的鼻里,倍感芳香醉人,不禁都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香浓美好。 “宝儿姐,我能摸摸它吗?”叶小雨看着两块手工皂两眼放光,显然十分喜欢,伸手又缩回去,好半天才恋恋不舍的祈求的看着林宝儿问道。 “呵呵,当然可以!”说着就往前一推,让好奇的他们都能亲手体验一下,满足一下好奇心。 “怎么样,还行吧?” “嗯嗯嗯!”大伙连连点头,就是心事重重的叶大林也跟着赞同。 成果得到认可,林宝儿当然是最开心的。小心的将整块的手工皂拿出来,用刀子小心翼翼的切成小的方块型。 为了能让更多人有试用的机会,林宝儿将两块手工皂切得很小块,数量就变多了。看着分切好的二十小块手工皂,林宝儿满意极了,拍拍手:“哦了,成功!” “哦了?是啥?”林月儿小姑娘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不懂就问。 “呵呵,就是好了的意思,自创、自创!”林宝儿囧了,看来还真得小心别带现代流行语,解释累人呐! 林星儿和叶家的两姐妹就没林月儿注意那么多,他们的注意力早就被通透清香的‘香皂’迷住了,“姐,现在就可以用了吗?” 林宝儿无奈摇头:“还不行,得等放个一个月左右才能用呢!”她也想现在就用,可是不行啊,唉~ 听了不能现在就用,大家原本的热情都低了不少,不过还是很兴奋的跟着林宝儿一起准备今天要做手工皂的东西。 林宝儿感觉到,在看了成型的手工皂之后,他们对此热衷的程度明显增高,连干活都抢着来,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似乎有用心学习的趋势。 虽然手工皂制作方法要保密,但是林宝儿不想瞒着他们,都是亲人,她是相信的,而且都会了也确实能帮到她,她自己一个人始终都是孤军奋战的。 其实手工皂和香皂并不是一样的,但林宝儿为了让大家觉得名字好听,她就直接把手工皂叫做‘香皂’了,果然也是名副其实的。 有了昨天的经验,加上这些帮手也都能多多少少帮上一点,今天的两种香皂制作相当顺利和速度,太阳还很高呢,就已经完成了。 累了一天,到院子里伸伸懒腰,林宝儿就看见叶大林步伐匆匆就要走远,于是急忙开口叫道:“叶大林,你还没想好吗?” 本来就心才急着走的叶大林听到林宝儿的喊声,身子一顿就停了下来,不过好一会才转过身来,尴尬的回答道:“呵呵,宝儿姐,我知道是我和大姑他们说的,是我不对,我不该说!” “呵呵!”林宝儿看着他冷笑,“反思一天就反思到这一点?那你是不是还觉得你没错?” “我……”感觉到了林宝儿的讽刺,叶大林心里懊恼不已,脸也逐渐变红,可他还是不明白她到底想让他说什么。 看着林宝儿和叶大林两人之间的气氛,其他人也都不动了,静静的看着他们,大气都不敢喘。因为他们明显感觉到从林宝儿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怒而威的强大气场。 “呵呵,看来你是想不到了!你也别不服气,我说了,你说了不是错,错就错在你诉说的对象选择错了!” 说完了这句话,林宝儿不再看叶大林,而是看向大伙:“既然你们决定和我一起制作香皂,就该知道我之前说的,我是因为信任你们才让你们参与的。信任是什么?信任是相互的,不是不可以有疑问,有疑问可以问我,这才是信任的最基本表现!” ------题外话------ 二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正月的最后一天,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尤其是在字数这么少的情况下还愿意送月票的亲们,谢谢你们对月的认可和鼓励,谢谢!这个月月很抱歉,每天更新都是最低限数,争取下个月开始多更! 九十七、辗转反侧 信任,是人世间最不可缺少的重要成分,它与自信相似,只不过信任是要送给别人,自信则是献给自己。 林宝儿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敲得叶大林整个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八岁的他,即便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思想上难免稚嫩、狭隘,可是此刻他却真真切切的听明白了林宝儿的话,原来她真的不是有意针对自己、不是给自己穿小鞋儿,原来真的是自己太无知! 叶大林怔怔的望着前方的林宝儿,神情恍惚:这就是自己的表姐,这就是只比自己大两岁的表姐,可为啥她能想到、能做到的自己却都不能呢?在她面前,自己怎么就显得如此渺小呢? 与此同时,和叶大林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小白。相对于过于幼小的叶大林,十三岁小白已经算是思想成熟的小男子汉了。 这也就是在林宝儿家,换了城里的大户,这个年纪的男孩是绝对不允许随便进出内院和同龄女孩单独见面的。 此刻的他,依然走不出林宝儿所说那番话带给他的震撼。幼年启蒙,将近十年的学习生涯,他从没觉得有一刻是能与此时想比的,这一刻的警醒与震撼是惊人的,即便林宝儿说的不是至理,也不是名言,可对他来说却是受益终生的。 小白此刻,真的很感念上苍把他带到这里,不但让他恢复了健康的身体,还在精神上带给他莫大的冲击和鼓励! 叶大林怔愣的时候,林宝儿也在观察着他。见他呆若木鸡、如遭雷劈的表情,刚刚严肃、冷硬的面容也微微柔和了许多。看来她没有看走眼,这个表弟还是很有前途的,起码他心思通透、领悟能力强,这也是她为何会多此一举的原因。 时间一点点流逝,几个孩子都向被点了穴道似的站定不动。虽然没有两个男孩的领悟快,但几个女孩也都不笨,也都觉得林宝儿说得有道理,尤其叶小雪和叶小雨,再看林宝儿的眼神都多了不加掩饰的崇拜。 “好了,大热的天,都别在这站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林宝儿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叶大林反射弧是不是有点太长了?没办法只好让大家散了。 一句话,似冷水一盆,泼醒了沉溺自我世界、感慨万千的叶大林,看林宝儿要走,忙上前几步,伸手拦她,急道:“……宝儿姐,你先别走!” 林宝儿闻言停下,其他人也都跟着停了下来,都耐心的等待着叶大林、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似乎是不好意思开口,又似乎是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叶大林满脸通红,连耳朵和脖子都是红的。憋了半天,怕林宝儿不愿意在这浪费时间,才伴着狂跳不止的心脏说道:“宝儿姐,我都明白了,是我错了,我不该不信任你而背后再到别处瞎抱怨,以后一定改!” 林宝儿笑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蔼说道:“你明白就好!行了,都过去了,该玩就玩去吧!”她是真的很欣慰了,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做到如此也着实不易。 事情到此,终于雨过天晴。经历过雨水洗礼的天空,更蓝更美,正如被林宝儿的话感染的孩子们,从此心里都种下了‘信任’的种子,将会在他们不同的人生经历中萌发、成长,最后开出最美的花、结出最丰硕的果实! …… 接下来的几天,几个孩子在林宝儿的指导下都加入了制作香皂的行列。从最初的完全是浪费材料到最后不次于林宝儿的水平,每个人的小脸上都洋溢出了自信的光彩,看得叶氏和李氏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而后又欣慰感慨。 “我看不管是谁,只要跟着宝儿都能变好!你看大林,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了老伴的话,叶老头一边抽烟一边思索,眼神也是温和无限。好一会才对李氏说:“老婆子啊,也住好几天了,是不是该回去了?家里零活也不少!” “回是该回,可、可我看大林他们不见得愿意啊!”这下李氏犯愁了,呆得好也是麻烦。 叶老头想了一会,下了很大决定似的,说道:“那就让他们几个在丫头这住下吧,咱俩回去!” “这、这样好吗?”李氏犹豫了,她也愿意这样,可再是自己闺女家那也是外姓人家,住短了行,住久了也好说不好听啊。 “没啥事,到时候你在宝儿丫头跟前说说就行,只要那丫头答应留下他们就不用担心别的了!他们几个在这也能学点东西,别跟咱回家强呐!” 说走就走,李氏老两口在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把回家的想法说了。叶氏不愿老爹和老娘走,很真心的挽留,林怀礼也留,可就是谁说都没用,叶老头做的决定就不会改。 留不下那就走吧,其实也都理解老人家的心情,闺女家再好,也不及自己家。不过林宝儿发现他们说走的时候,叶大林兄妹几个却没人言语,没人欢喜的张罗着走,看来他们是不想回去。 心里笑笑,林宝儿开口对老两口道:“姥、姥爷,既然你俩非得要走那我们也就不留了。就让大林、小雪和小雨留下吧,反正他们回去也干不了啥,在这还能帮帮我的忙!” 她是真心喜欢这几个表弟、表妹,都是有天分的孩子,在她这或许还能有更好的发展,所以她不想错过。 “呵呵,这样啊,那就看他们自己吧,我们都不管!”李氏虽然这样说,但脸上的笑容却明显增多了,她正愁没法开口呢,毕竟上赶的不是买卖! “对对,他们三个都留下,想住多久就多久住!我看这几天五郎和七郎回来还教他们识字呢,这不正好嘛!”叶氏作为姑姑,是一点虚的都没有,他们家过好了,恨不得让所有的亲人都跟着过好。 既然林宝儿和叶氏都如此说了,这台阶也够了,叶老头就笑呵呵应了,临行前还嘱咐几个孙子、孙女,要好好听林宝儿的话,该干活就干活、该学习就学习。 从此以后,林宝儿家就又多了三个小家伙,让原本就热闹的家里更显温馨、快乐! 白日里,大家伙一起热热闹闹的做香皂,时间过得很快、也很充实;可一到夜里,林宝儿总是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一闭上眼睛,满脑子就都是墨绝那张绝美的容颜。他的冷漠无情、他的温柔细心,统统出现,像电影画面似的,一幕幕不停跳转。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有点抓狂得想要死的感觉。现如今她才彻底的明白,原来恋爱不全都是甜的。早知恋爱会让人如此抓狂,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关闭爱情的闸门,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其实相爱的两人,一旦折磨,就绝对不是一个。 一点也不比林宝儿好,墨绝此时的心里绝对和过了油又加了火一样,油煎火燎! 夜幕下的燕京城,仍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位于城东‘富人区’的燕王府,可谓占地广阔、气势恢宏。大到每座院落、小到每个木屑石砖都别致精细到极点。这也就是燕王府才有的待遇! 齐云轩里,墨绝坐在书房的大椅上,正拿着林宝儿的信一遍又一遍的看,像是看不够似的,非得把每个字盯得要不认得了才罢休。 “呵呵,都搬进新家了!” 墨绝感觉心里很酸很涩,眼睛也涨涨的。他是真的想她了,一晃不见,已经几个月了,连乔迁这样的大喜事他竟然都没能参加! 再想到皇上和父王说的事,他就一阵烦躁,怎么才能让皇上改变注意不下旨呢? 原来的他,总觉得自己是万能的,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可是现在,自从遇到林宝儿,他的一切都变了,他的心再也没那么不屑一顾和冷硬洒脱了。有了牵绊的他,总是瞻前顾后,看来他得拿出以前的魄力了! 想到此,墨绝的眼里迸发出嗜血的寒光。小心翼翼的收起信纸,宝贝似的放进衣衫心口的位置,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她就在身边。 “墨十!” 墨绝话落,从窗户飞身落下一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属下在!” “明天把常先生带来我这,我有事让你俩去办!顺便先告诉他,这次要远行,让他做好准备!” “是!”黑衣男子态度恭谨,而后又飞身离去。一来一回也不过片刻,身影灵活矫健,来无影去无踪。 ……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暗夜里,大红衣衫的男子怒气冲冲的拉扯着一脸冰霜的冷面男子往一处花园的密林之中走去。 “你说我带你干嘛?你还好意思问我?都回来多长时间了,你真就那么忙,忙得连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看看轻轻?” “……” “走!我就是死也得把你拉去!” 红衣男子是真的气了,拉着冷面男子也不再多言,就那么往前走,一直到假山旁的白衣美人面前才松开。 白衣美人柔弱翩然,借着月光就可见美得不可方物。未语泪先流,那楚楚动人的模样,看得一旁的红衣男子一阵心疼。 “轻轻,先别哭,人给你带来了,有事好好说!”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有没有一直盯着一个字看,看看的就觉得别扭、感觉是错字的时候?偶有啊~ 九十八、凤轻轻 如果说两个人的爱情是美好的、是神圣的,那么一个人的爱情就是痛苦的、是绝望的! 凤府后花园深处的假山旁,凤彧将安驰野拖到风轻轻面前之后就离开了,留给两个人单独的空间。他也希望他们早些把感情的事情处理好,省得他看着都跟着闹心。 他是真不明白,堂妹怎么就能爱小安子那家伙爱得死去活来呢?这种感情在他看来根本就不会存在的,却偏偏发生在自己身边,让他不得不信。 不过他更气安驰野,想他凤彧的堂妹,那绝对称得上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又温柔体贴,最主要的还死心塌地的爱着某人,可某人怎么就那么铁石心肠呢? 一个爱得轰轰烈烈、非卿不嫁让他不理解;一个不爱冷酷无情、宁死不从更让他抓狂。有时候凤彧都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怎么极品都让他遇上了! 凤轻轻流着眼泪,欣喜又难过的望着眼前高大俊逸的冷面男子,真的好久没见了,他似乎又成熟了几分。 其实也没多久,过年的时候还见过的,虽然他依旧冷着脸不曾给她一个正眼,可这些都阻挡不了她对他的想念和喜欢,他不看她,她就把他的那份替他看回来! “约了你几次了,为什么一次都不肯见我?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凤轻轻说这句话的时候,泪水流得更汹涌了,她真的觉得好伤心、好委屈,她那么爱他,他却…… 安驰野终于认真的看她了,只是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好半天才开口,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却没半分感情:“不方便,不合礼仪!” “你……”凤轻轻紧咬下唇,几乎都要流血了,她却一点都不在乎,似乎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缓解一下心口的伤。 “安哥哥,你、真的好无情!”凤轻轻只觉浑身发冷,从脚底直穿全身的冷。她颤抖的指着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安驰野,伤心欲绝的吼道:“明知道我从小就就喜欢你、明知道我爱你已经入骨,为何你却还能无动于衷?在你眼里,我凤轻轻真的就那么差,连多看一眼都觉得不堪吗?” 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完这一通,凤轻轻有些站立不稳。 安驰野的眼眸,在夜空里就像最明亮的明珠,直直的望着眼前犹如临死前做最后挣扎的受伤绝望的母狮,那嘶吼声直击内心深处,让他冷硬的心备受煎熬。 不是她不好、也不是他讨厌她才不去看她,其实他真的很喜欢她,从小就很喜欢,只是那种喜欢就像凤彧对她的喜欢一样,单纯的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直到感觉出她的心思,不想耽误她的安驰野才狠下心肠,对她的态度彻底改变,从此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可是这样的他,每次看到她泪眼婆娑的小脸时,也是心疼不已的,他真的不想伤害这个单纯的小妹妹,可是似乎总是事与愿违! 就在刚刚,他差点就控制不住想要将她脸上的泪擦干,可理智告诉他,不行、不行,这样不是对她好,而是更大的伤害!压下了几次预抬的手,可这次看到差点摔倒的她,终于情感战胜了理性,‘嗖’的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原本已经如枯井般绝望的凤轻轻,在安驰野将她扶住的那一刻,枯竭的心灵仿佛注入了一股清泉,让她重新获得了希望。 顺势,追爱的小姑娘向前一扑,就倒进了安驰野毫不温柔、甚至硬朗无比的怀里,然后张开双臂将其狠狠的抱紧,那力度竟让武功高强的安驰野皱眉,不过他没有选择推开,算是纵容了她的做法。 刚开始扑进来的时候凤轻轻还心跳得厉害,差不多一张嘴就能把心脏吐出来。不过渐渐的她发现,安驰野居然没推开她,这个认知让她开心、兴奋急了,埋在男人胸口的嘴角不由弯弯翘起。这一刻,她无比满足! 安驰野眉头紧蹙,他为难了。给不了和她一样的爱情,也不想要这样无爱的婚姻,可是看到她痛苦、绝望而又空洞的眼神,他是真的狠不下心了。怎么办,怎么办?此刻,他心里无比烦乱、焦急! 仿若有心电感应,感受到他内心的纠结,凤轻轻慢慢从他怀里离开,仰着甜美的小脸望着他说道:“安哥哥,你不用烦恼、也不用顾及我,还做原来的你就好!不过我是不会放弃对你的爱的,我会等你,一直等,等到你爱上我为止!” 她眼神坚定、态度坚决,一看就知道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安驰野看着这样的凤轻轻,还真有点刮目相看的感觉。在他印象里,柔柔弱弱才是她的标志,没想到,这样的一朵娇花也会有如此强硬的一面。 不好说什么,也不好不说话,安驰野只好硬着头皮应道:“好!不过若是我最后不能爱上你,请你不要伤心、难过,找个好人嫁了吧!” 听了他的话,凤轻轻再次落下眼泪,不过这回并没有那种窒息的难受,反而张开笑脸,俏皮的对安驰野道:“嗯,我会的,如果你始终不能爱上我,那么我也一定放手不再纠缠!” 安驰野看着眼前虽然流泪却依然笑眼如花的小女孩,轻轻点头,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过……”话锋一转,凤轻轻狡黠一笑,在安驰野诧异的眼神中继续说道:“以后你要让我公平的追求你,连机会都没有,哪里还有胜算呐?你说是不是,安哥哥?” 安驰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来他是真的小看这个小丫头了,一直以为她是小白兔,没想到居然是只小狐狸! 似乎并不讨厌这样的她,并没有考虑太多,就点头答应了:“好!”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安哥哥也是喜欢我的!呵呵!”凤轻轻圆满了,又蹦又跳,完全和平时安静如黛玉的她不一样。 安驰野可就没她那么高兴了,点头过后他就立刻后悔了,心里懊恼不已: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答应了她这样荒唐的要求呢?那以后岂不是……?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大丈夫一言九鼎的,也只能这样了。所以,这个晚上,注定有人欢喜有人忧了! …… 又是晴空万里、太阳高照的一天。林宝儿站在院子里手打凉棚往远处望去,总觉得火烤似的,难受极了。虽说这个夏天并不干旱,三两天的就会下场雨,可一旦雨过天晴了,仍就会热得异常烦躁!唉,这就是夏天的烦恼。 真想吃冰激凌雪糕啊!尤其怀念老北京的冰棍,想想那冰冰凉凉的感觉,就觉得特爽。 “姐,你想啥呢?快进屋吧,外边太热!” 本来都在屋里做香皂呢,谁知道林宝儿这个‘主将’却悄声的出来了,大伙都以为有事出去了呢,没想到却是到院子里发呆来了。 “唉~这天热得我心烦意乱,一点没干活的心情呐!”要不她也不会将近一天了才做两模香皂吧。 “姐,我咋发现你今年特别怕热呢?以前夏天你都不这样!”林月儿看着小脸都纠结到一起的姐姐,总觉得变化太多,明明以前都是她说热姐姐来安抚她的,现在怎么反过来了呢?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呵呵,是吗?那是因为、因为今年太热了呗!”林宝儿心里那个囧啊,这撒谎都成家常便饭了,冒牌就是冒牌,哪怕记忆有,还是不一样,看来还得时时谨慎啊! 是这样吗?林月儿没再说话,不过她心里却在仔细的想着往年的夏天,似乎有比今年热很多的呢。 “对了,月儿,你知道蒋大夫那有硝石没有?” 就在林月儿刚要转身回屋继续做自己下一模香皂时,林宝儿却突然又开口了,把林月儿吓了一跳,总觉得姐姐神神叨叨的。 “不知道,那是啥药材啊,姐!你要它干啥?”既然姐问蒋大夫有没有,那看来就是药材了,不过她确实没听过。 “你这问题还真多,都快成十万个为什么了!不过要是没有硝石,那就啥问题都白说!” 林宝儿没心思搭理她,留下一句‘你们先忙着,我去蒋大夫那看看’就走了,看的林月儿小姑娘一愣一愣的,最后只要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回屋了。 林宝儿此时的心情也小有激动呢,一想到有可能存在硝石的可能,她就兴奋,终于可以在夏天见到冰了!都说望梅可以止渴,那么望冰也可以解热啊! “拜托、拜托老天爷,一定要让硝石存在这个世界啊,那样就可以不用遭受如此炎热夏日的烘烤了!阿弥陀佛,老天保佑!” 一边走着,林宝儿一边在心里默念,恨不得天上所有神佛都能听见她的祈祷,让硝石一会就展现在她眼前。 硝石溶于水会吸收大量的热,致使水分结冰。这点化学常识她还是有的,只是却从来没实验过。不过想想以前看穿越小说,好像挺多都是这样制冰的,那就应该差不了了! 越想越有希望,脚步也就越轻快,甚至都没觉得那么热了。 到了蒋大夫家,见他正在院子里忙着晒药材,也不啰嗦,林宝儿上前直接问道:“蒋大夫,我想问问,你这有硝石吗?” 此时她的心情也不像在路上那么轻松了,稍稍有点忐忑,万一没有咋办?之所以到他这儿来问,是因为她知道硝石还是一种药物,用得得当的话,也会有很神奇的效果呢! “硝石?”蒋大夫停下手里的活,略为蹙眉。 看着他这样,林宝儿更紧张了,忙试着问:“是啊,硝石,一种药材!” 蒋大夫摇头:“硝石没听说过。不过苦硝我这里倒是有!” “什么?苦硝?”林宝儿激动了,差点跳起来,幸好控制住了。 苦硝不就是硝石的释名吗?哈哈,看来老天爷是听到她的心声了,才会让她如此顺利的找到硝石! 九十九、冰 拿到了硝石,不,是苦硝,回家的路上,天气还是那样的天气、太阳照常散发着灼热,可林宝儿就是觉得清凉无比,哼着小调就进了家门。 林宝儿回来,就看见林月儿他们还在马不停蹄的忙碌着,不过看样子,手里的活也差不多都要完成了。 本想马上着手实验的,可又怕让几个小家伙分心,没办法就强压下了激动不已的心。 自从进来,林月儿就发现姐姐和她之前见到时不一样了,似乎要兴奋很多。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于是小姑娘开口问道:“姐,这老半天,你干啥去了?” “嘿嘿,我去蒋大夫家了!”林宝儿这会儿心情好,自然愿意回答任何问题了。 “蒋大夫家?”林月儿有点蒙了,本来就嫌热得不行,怎么还大热天的跑蒋大夫家去?不过很快,脑子里闪过之前林宝儿和她说的话,“姐,你不会真去找那啥、啥硝的吧?” 叶小雨年龄小,尤其现在还越来越喜欢林宝儿,恨不得她是自己的亲姐姐,整天和自己在一起,所以看着她和林月儿两个人尽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心里就有点不高兴:“宝儿姐、月儿姐,你俩到底在说啥呢?我咋听不懂?不会有啥事没告诉我们吧?”越说越觉得是,不由撅起了小嘴,鼓鼓的,很可爱。 林宝儿见此,笑了:“呵呵,你们快点把手头上的活完成了吧,然后我给你们变个戏法,保准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若说之前叶家兄妹还多少对林宝儿抱有怀疑态度,那么自从叶大林事件后,三个小家伙则全部被她折服。不是因为见识了她惊人的才华,而是纯属被她的精神魅力打败,一个个成了疯狂的死忠粉。 所以现在一听她说要给他们惊喜,一个个就都十分期待,连带着手上的干活速度也加快了。 相比其他几人而言,小白年龄是最大的,思想也是最为成熟的,不过即便再稳重,此刻的他也难免用希冀的目光看向林宝儿。他真的很期待她说的‘戏法’,觉得这一次一定又会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视觉和心灵的双重冲击。 果然,林宝儿没让他们失望。 当她把一大盆和一小盆两盆水放到一起,再将刚刚得到的苦硝放入小盆溶于水时,奇迹发生了,差点闪瞎他们的眼睛。一个个目瞪口呆,嘴里差不多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这……” 叶大林这这了半天,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大脑根本不够用。看着眼前刚刚还盛满水的小盆,此刻居然都已结成了冰!这在火热的夏天里,不得不说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小白也早已不能思考了,若不是由水成冰的过程是自己亲眼目睹的,那他一定认为这真是戏法,可事实上他知道,这不是!不由得看向林宝儿的目光里带着思索与探寻。 “宝儿姐,你真是太厉害了,都能把水变成冰!”最高兴的无外乎就是最小的叶小雨了,惊喜了就欢呼,不会有太多想法。 林月儿和叶小雪也都惊叹不已,只不过没叶小雨那样又蹦又跳的,不是不欢喜,只是觉得太刺激,反而呆住了而已。 林宝儿本来见实验轻轻松松就成了了就很高兴,再一看小家伙们一个个夸张的表情,心里的成就感顿时攀升,这种感觉真的很美! “……宝儿,你是怎么做到的?”想了好久,小白也没能想出半点破绽,所以只好硬着头皮问林宝儿了。 虽说他骨子里的大男子主意早已根深蒂固,觉得低头像一个小丫头求解是有损形象的,可自从和林宝儿他们一起生活以来,这种事似乎天天上演,所以也就没那么排斥了,还一点点被折服。 林宝儿看着小白深邃的眼神,笑了笑,她就知道凡是都没那么好糊弄,这不就来一个认真的探知者? “其实这完全就是物与物之间的自然反应,跟我一点关系!”林宝儿笑脸依旧,不过言语却十分认真,“若非要说和我有关系,那也就是我把他们的反应搬到了人前!” “真的吗,宝儿姐?那我咋不知道?” 林宝儿翻白眼,这叶大林还真是实诚人呐! “那是你没注意观察过!其实我早在以前就见到过这种现象,只是没当回事,要不是天气实在太热,我还是想不起来的!而且在此之前,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真成功了。” 她态度诚恳、言语恳切,完全看不出一点说谎痕迹。没人知道,其实她心里早已双手合十向天忏悔了! 小白定定的看了林宝儿好一会儿,终究看不出什么,只好在心里长叹一声,说道:“那宝儿是想用这个东西多变点冰,然后放在各个屋子里解热吗?” “是啊!”林宝儿点头,怎么说也可以降降温吧。其实她还想试着做些雪糕、冰棍什么的,不过这得一点点来。 听了林宝儿的回答,小白也没再言语,只是一直看着小盆里的冰,若有所思。 林宝儿也没理会他们的小心思,要是每个人的心思她都要研究,那岂不是要累死?她才没那个闲情逸致,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 于是趁着太阳还没落山,林宝儿就带着一众小家伙去找了林怀礼和叶氏,并把她自己的想法说了。 “这可是真的?”听了林宝儿的话,再看着盆子里活生生的冰块,想不信都不行。叶氏早就长大了嘴巴,惊讶得很。 “娘,难道我姐还会骗你啊?”没等林宝儿说什么林月儿在一边先说了,语气完全是认可林宝儿的。 林怀礼死盯着盆子里的冰,眉头轻皱:“宝儿啊,这咋就、咋就变成冰了呢?”他实在想不明白,也没像宝儿说的那样见过,总觉得不太真实。 “爹,这都是自然现象,有啥好奇怪的?这苦硝一遇到水就吸收热量,周围的温度就降低了呗,然后水就结冰了,很简单的!” 说的倒是简单,可林怀礼就是觉得并不简单,但是他也不想怀疑自己女儿,于是不再深想,欣然的去收拾了地下的菜窖,按林宝儿说的,准备做冰窖。 早在林宝儿设计房子图纸的时候,就留了好几处菜窖的地方。林怀礼和叶氏也都觉得不错,菜窖多了,储存点青菜和水果什么的,都方便。没想到,当时的决定还真对了,又多了另一项新的功能。林宝儿越发得意,自己真的是有先见之明啊,哪怕当时根本没想到! 地下菜窖本来就是现成的,现在又没储存东西,所以没用怎样收拾,就可以用了。 为了先把冰窖的事处理好,所以第二天,林宝儿带着小兵们没在做香皂,而是在选好的地下菜窖里玩耍了一天。 注水、成冰,整个过程大家伙玩得不亦乐乎。就是林宝儿这个拥有二十几岁成年人灵魂的现代人也仿佛真的回到了童年。小白就跟不用说了,可以说这是他这辈子以来,玩得最开心的一次! “姐,这冰能吃吗?” 林宝儿看着林月儿希望的小眼神,微笑点点头:“当然,只要水是干净的就可以!” 她知道,硝石制冰是可以重复使用的,而且并没有毒,所以关于食用这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 “还能、能吃呐?可……宝儿姐,我咋觉得越来越冷呢?”说到吃,没有小孩子不喜欢,尤其叶小雨还是个小吃货,可这会儿明显的寒冷让她哆嗦,对吃的热情一下子减淡了不少。 其实大家伙也早就感觉到冷了,不过都在兴奋点上,都没太在意,经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寒冷的感觉,纷纷打冷战。 林宝儿一经提醒,不由懊恼,她还真是够蠢的,明明知道是来这里屯冰的,还有不冷的?怎么就没事先做好防寒准备呢? 一出冰窖,大家伙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了,他们就是刚从冰的世界出来,又进入了火的熔炉! 几经折腾,好在硝石制冰很容易,一天的时间,之前的菜窖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冰窖了。 傍晚放学回来的五郎和七郎,什么也不顾,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新冰窖里看一看。实在没办法,自从昨天回来听大家谈论过冰窖的事儿后,两兄弟的心里就像长了草似的,一刻也不想等,就想看看那所谓的冰窖到底什么样!为此,原本上课从不溜号的五郎,今天也走神儿了,还挨了先生好一顿说教。 “哇,姐,你真是太伟大了,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厉害的姐姐!”一进冰窖,仍穿单衣的五郎和七郎不由感觉寒气逼人,不过一看到满室的大块透明的白冰,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喜的冷气! 林宝儿看着七郎,那真是满眼满心的宠爱,这个弟弟真的是越来越讨喜了,就连拍马屁的功夫都渐长。 “就你会说话!”明知他是在拍自己马屁,可林宝儿还是很受用,“冷不冷?咱们先出去,等下次多穿点衣服再下来看,要不一冷一热的容易生病!” 五郎看看姐姐又看看弟弟,虽然有点不愿意离开,可懂事的他还是说道:“那好吧,先出去,改天再来!” 用硝石制冰和建冰窖,完全都不在林宝儿的计划之内,还真应了那句‘计划没有变化快’,不过她喜欢这样的变化。 一百、京城醉香楼 六月的最后一天、六月三十,这一天的燕京城格外热闹。 前两天刚下过透雨的原因,使得今天的天气特别好,不仅仅天空如水洗般湛蓝,就是空气中也泛着大自然独特的芳香,再加上燕京城本就如画的风景,真真是让人让心悦目、心旷神怡! 坐落于城南商业繁华地段的醉香楼今日开张。由于之前一纸特别的宣传广告,引得无数人们趋之若鹜、争相前来,哪怕放下手头上棘手的工作,也要看一看这醉香楼到底内有什么乾坤。 要说‘特别的传宣广告’,就得从几个月前讲起。 当燕京的不论是达官还是显贵都只流连于京城两座名楼――芙蓉楼和琼香苑时,醉香楼猛然间拔地而起,势如破竹般的钻进广大人民的视线,便从此扎根、生长。 醉香楼的主人很会选址,能悄无声息在最繁华的商业街上将两座毗邻的中型商铺一同买下,可见他的手段和魄力。之后又一系列的重建、装潢,几个月的时间,商业街上再就醒目的矗立了一座最新、最时尚、最引人遐想的楼宇。 三层的楼层设计,外观上和庆丰县的醉香楼没什么大差,也就比之更高端、更大气、更上档次一些。占地面积却是大了两倍不止,后院的格局也有规划有品味很多。 其实这些都没什么,虽说建设风格等等都很引人入胜,但这些也都是最基本的而已,也不能借此来与芙蓉楼和琼香苑来抗衡,因为光芙蓉楼就要比之大的多。能让广大人民群众能在开业的这一天挤破脑袋的前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还是‘特别’二字。 说起这‘特别’二字,这新起的醉香楼着实让人们期待和沸腾,但同时也让一直在燕京城独霸冠亚的芙蓉楼和琼香苑的主子恼火、头疼。 原因无它,只因这里推出的制度太让人瞠目结舌,感到新奇,都抱着跃跃欲试的心态。 晌午十分,太阳正中,无疑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刻。 醉香楼门前的高阶上,柳青父子和几个重要人士正笑面迎人,手里还都牵着喜庆的红绸。旁边站立整齐的则是面带微笑、着装统一的店伙计们。他们一个个精神饱满、挺胸抬头,看得台下的百姓无不连连称赞,就这服务气势上就压倒一片。 柳青对着下面空地上无数的人头,抱拳高声喊话:“燕京城的乡亲父老、兄弟姐妹们,今日我柳家醉香楼正式开业!感谢几个月来大家对我们的包容和肯定,柳某在此谢过,也向大家保证,醉香楼的菜品一定让大家喜欢、服务一定让各位满意!请朋友们多多捧场!” 话落,下面就开始一片沸腾: “放心吧,兄弟,一定捧场!” “就冲这气势也得进去看看!” “那啥打折卡、会员卡的,是真的不?” “对呀,是真的不?今天真的半价吗?” …… 对于老百姓的提问,柳青等人没一个面露厌烦之色,每个都认真回答,最后得到广大人民的一致好评。 当最终剪断红绸、又扯下楼牌上的遮布,露出金灿灿笔锋狂傲的‘醉香楼’几个大字之后,鞭炮、锣鼓声再次想起,热闹喧天,醉香楼开始营业。 一个个训练有素的伙计立马上岗,迎宾的四位美丽可爱的小姑娘的每一个弯腰礼和每一句亲切的‘欢迎光临’,更是让每一位前进的客人喜由心生、自豪感倍增。不一会一楼和二楼的客人就全满了,没挤上的客人,只好悻悻的离开了,准备晚上或者明天再来。 醉香楼对面是一座茶楼,不显山不露水,以清静淡雅著称,据说客人也不少。 二楼的一个雅座,窗子大开,里面的两个华服男子正品着茶谈论眼下的醉香楼。 “呵,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就是不知道这种伤兵一千自损八百的‘降价’手段能不能让他们把本钱赚回来!”男人语带不屑,盯着醉香楼牌子的眼睛也透露出蔑视。 对面的男子半天没言语,一直喝着茶水打量着对面正红红火火的醉香楼。 先头男子不高兴了,微恼:“喂,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被他们这新来的外地佬给打击了?” 对面男子快速的扫了他一眼,放下杯子,慵懒的往椅背上一靠,缓缓开口,一连就是几个问号:“你觉得他们这是小打小闹吗?是伤兵一千自损八百吗?还认为人家赚不回本钱?” 不等怒木圆睁的男子开口,他继续说道:“不要小看这个柳家,呵呵,着实不简单呢!不说上京来的魄力,就单说他们出台的政策,就不是你我能想出来的!” 先头男子听了他的话很不高兴:“你怎么越来越退缩呢?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一小小柳家,没名没势的,想在京城站住脚,也不看看有没有那能力,哼!” “再说他们那什么打折卡、会员卡的,纯属小孩子游戏,你看着吧,也就几天新鲜!” 对于他的不屑,对面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就好。看来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个醉香楼,要不然被赶超那是迟早的事! …… 燕京城里醉香楼如火如荼的开了业,清河村里林宝儿也收到了来自墨绝带给她的意外惊喜。 浪客中文自从建了冰窖,一家人的日子就又变了,只要是有人的屋子,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只要觉得热,冰块就立即备上。 虽说冰块的散热程度远远赶不上风扇空调,但好在它节能环保无污染,多放点还真心不错。 所以林宝儿这几天的生活可谓是滋润万分呐,想想这古代的皇帝也不过用冰块降温,没想到自己竟然和他同等待遇!美了,美了! 最近事多,还真就没怎么想墨绝,没想到越是不想,好消息还就越来! 这不,林宝儿刚又完成一模香皂,叶氏就来了,告诉她墨一找她,让她去一趟悦来茶楼。 林宝儿就纳闷了,每次墨一有事都是亲自来的,怎么这次还拐了这么大个弯儿,非要让她跑一趟?难道是他回来了? 想到这林宝儿激动了,再也淡定不了。跑回自己房间就开始翻衣服,可翻了半天越来越恼,怎么就没一件称心的呢?哪件都觉得不好看! 深呼吸了几次,压下自己紧张、激动的心情,最后平静的选了套白色襦裙,外罩了件薄纱的紫色褙子。白紫相间,倒显得清爽靓丽。 怀着忐忑的心情,撑着油纸伞,林宝儿来到了镇上的悦来茶楼。越接近目的地,她就觉得越紧张,紧张得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的感觉,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很想见到他! 茶楼的掌柜和林宝儿很熟了,老远的就把她迎进了屋里。林宝儿真的很想问他,是不是墨绝回来了,但最后还是没问,她害怕、害怕听到的答案是否定的!原来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胆小鬼。 自从进门开始,林宝儿就觉得奇怪,因为一直都没见到墨一,这让她还真有些不习惯,毕竟每次带路的事都是他办的。 不过没过多久,林宝儿就明白为什么了,明白的同时心里不免一阵失落。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林宝儿一屁股就坐到了椅子上。只因为他听了墨一那句‘主子没回来’! 其实墨一说了很多,可是她都没听进去,只听到他说他没回来。原来是自己想的太过美好,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呢?心里真的好酸好酸,眼睛也好涨好涨,可是这又能怎样呢,他始终都是没回来! 屋里除了林宝儿和墨一,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五十多岁蓄须的老人,还有一个和墨一差不多的黑衣男子。 自从林宝儿进来,他们两人就盯着她来回打量。没办法,好奇心人人都有啊,更何况还是个让燕王世子亲自安排的姑娘,能不多看几眼吗? 可是这一看不要紧,完全傻眼!二人呆愣半天,看着对面刚刚还精神十足,这会儿就颓败不堪的小姑娘,都将眼神扫向唯一淡定的墨一,那意思是在问:到底什么情况?怎么是个小奶娃? 墨一对老人态度还好,对年轻男子都没什么好脸色了,不耐的白了一眼:瞎问啥,到时候自然知道! 被他无情的白了一眼的某男子,立刻做西子捧心状、伤心欲绝的冲墨一唇语:好久没见,你就是这么对待兄弟的?真叫人心寒! 他那前奏的小贱样,看得墨一一阵恶寒,浑身不舒服,立马摆正眼神,不再看他。 过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对林宝儿来说仿佛一光年的时间,她终于缓过来了。坐正身体,开口问墨一:“不好意思,刚刚我没听清你说的话,能再说一遍么?” 好嘛,她这话一落,墨一旁边的黑衣男子‘诶呦’一声就把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林宝儿这时候才好好的打量屋里的两个陌生人。老人家还好,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感觉,态度温和,一看就让人喜欢;年轻的嘛,那是怎么了,自己咬了自己的嘴唇了?呵呵,一看就是个二货!难得,心情极差的她还能被此人逗乐。 墨一觉得和某人站在一起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于是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挪了挪,然后清声开口回林宝儿的问话:“回林大小姐,这位是常先生,他是墨十,都是主子让快马加鞭从燕京城赶过来的,说是负责林大小姐两个弟弟的课业!” “负责我弟弟的课业?” 墨一点头:“是的!主子是这么安排的,这是主子给您的信!”说着,墨一将袖子里的书信呈给了林宝儿,那恭敬的态度,让一旁沉浸在嘴唇疼痛中的墨十有点不敢相信。 虽然他们都是奴才,但这年头奴才也分三六九等,有些奴才甚至比一些官员还要大牌,比如他们。 可是没想到,一向冷漠内敛、只以主子为尊的墨一竟然会对一个粉嫩的小奶娃如此恭敬,真是让他侧目!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 一百零壹、拜师 对于墨绝的没有回来,林宝儿真的很失望,可以说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不过看了他的来信之后,低落的情绪终于慢慢得到缓解,长叹一声,还好他在京城一切都好! 这回的信不像上次那样简短,而是整整的两页纸。但是林宝儿还是嘟着嘴不满意,因为这上面除了和她报平安的几句之外,就都是关于常先生和墨十的安排。 常先生,前翰林院院士、少年探花郎,人品端正,学富五车。因身体原因辞官归隐,却被墨绝邀请来到了清河村,负责五郎和七郎兄弟俩的课业任务。 墨十,和墨一、墨十三等人一样,墨绝的亲随。之所以把他也调过来,是因为林宝儿和墨绝说起过七郎,说起他对墨绝的崇拜和对功夫的向往,就这样,墨绝记住了,让墨十来就是要教七郎武功的。当然,若是五郎想学也是没问题的,人他是交给林宝儿差遣了。 将手里的信翻来覆去的看了三遍,林宝儿的眼眶一直都是红红的。说不怨念那是假的,她真的很想他,可是他却还是没回来;但是说不感动就更不可能,一个远在京城的男人连你身边的人都能考虑在内、安排得当,那样的感情是不容她质疑的! 虽然信中只交代了两人的身份和用意,但是林宝儿不傻,自然明白他的用意,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给他们的未来铺路。只有她的身份地位好了,才能更顺利、更光明的进他的家门! 这样看似无心,实则最有心的男人,怎么能不喜欢、不爱呢?可越是这样,心里甜蜜蜜的同时,林宝儿的想念也就更深、更浓。 这样的情况若换成一般的女孩子,估计一定好几天都沉溺在忧和喜当中,不能自拔。好在她是林宝儿,具有成熟灵魂和理智思想的林宝儿,所以在失望的低迷和看信的喜忧过后,很快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情,旧貌换新颜,对着常先生和墨十一顿客气。 “常先生你好,刚刚是我太失礼了,还望你来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多多海涵!”说着,还冲老人家深深鞠躬。 常先生本来就是和善之人,即使刚刚林宝儿确实有些失态,他看着既好奇又皱眉,也没在心里诽谤她一句不是,就是觉得墨绝的做法太不成熟。不过现在再一看笑眼如花的小姑娘,那是打心眼里喜欢,连连点头,心里默念墨绝的眼光着实不错。 “呵呵,林姑娘不必多礼,其实老朽之所以答应世子前来,也是有条件的!” “哦?什么条件?”林宝儿狐疑,这老人家还真有趣,他和墨绝的条件交易为何要和她说呀? “也没什么,就是我这个人有个坏毛病,无缘之人不教、人品不正之人不教,还望林姑娘不要见怪,能否与令弟有缘分,还得见了面再说!”常先生还是那张亲和的脸,不过林宝儿却看到了他的坚倔强和坚持。 “我都明白的,相信先生见过我的两个弟弟之后一定会喜欢的!”对于他的怪癖,林宝儿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和新鲜,这种事她见的多了,无非就是有能耐之人的通病! 见她言语表情中的自信,常先生不但没觉得傲慢,反而十分欣赏,愉快的点头。他也希望这一趟没有白来,更不想让世子失望,毕竟他是欠着人家的恩情的。 与常先生不同,林宝儿对墨十也相当客气,为自家弟弟的师表嘛,尊敬一定要有的。不过可能由于与墨绝和墨一他们都太熟了,即使面对第一次相见的墨十,她还是非常放松,言语间也不显生疏,倒是让外表嬉笑、随和,实际腹黑、挑剔的墨十印象很好。 “林大小姐放心,在下就没常老那么多要求啦!主子既然派我过来,我就会好好教两位小公子的,不过结果如何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看着墨十脸上明显轻松、不拘小节的笑容,林宝儿也很开心,其实他还真不太习惯墨一那样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的,像墨十这样更容易接触。 都说明白之后,林宝儿就回去了。一路上都在想弟弟们学习的问题,至于墨绝嘛,暂时就放到了脑后。 晚饭临睡前,林宝儿将五郎、七郎还有星儿和月儿都叫到了林怀礼和叶氏的房里,把白天的事情和他们说了,当然主要是关于两个师傅的问题。一家人好久没单独坐一起聊了,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学武功了?” 林宝儿说了很多,大约说是她在很早之前和墨绝提过要请师傅的问题,不过后来事情太多自己就忘了。没想到墨绝竟然记住了,不但找到了合适之人,还一找就是两个、一文一武。现在人都已经来了,她就想问问他们的意见。 说了这么多,七郎小朋友似乎别的都没听见,就对学武之事上了耳,赶忙上前抓住林宝儿的手激动确认。 看着这个她自己也宠到心坎里的小弟这样开心,林宝儿也跟着开心,于是很诚恳很诚恳的点头:“当然,文武师傅都有,而且都很厉害!”厉不厉害她没检验过,但是她相信墨绝。 相浪客中文比七郎的激动,五郎也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就是没上窜下跳的蹦起来而已。 “姐,那个常先生真的是探花郎?”对于官阶,小小的五郎还不甚太懂,但是对于学历他还是很了解的,探花郎那可就了不得了,而且还是少年探花郎,无疑就是个天才嘛! “嗯!是的,常先生很了不起,所以你们见了他要好好表现知道吗?因为收不收是他说了算!” “嗯嗯!”五郎猛点头,此时他的小心脏跳得非常厉害,那是因为太激动、太高兴。 他和七郎不一样,七郎骨子里更崇尚武艺,随意一直以来也没他学习用心。可是他也觉得,一直跟着学堂里的先生,是没太大出息的,因为有时候他会认为小白都比先生厉害。所以现在的他很兴奋、很兴奋,那是一种对未来充满信念的喜悦之兴。 在林宝儿家,基本上只要孩子们都同意通过了,大家长林怀礼和叶氏就不会反对,更何况是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喜事!一个个都高兴得合不拢嘴,看着两个儿子的目光也都充满炙热的火花。 “……姐,既然师傅都上门来了,我可不可以也跟着学点啊?” 难得作为女孩,个性跳脱的林月儿也喜欢学习,林宝儿没有没答应的道理,不过决定权不在她这里。 “那要看两位师傅收不收了,要是收的话,你们都可以学!” 她这个‘你们’不单指的在座的几位,还包括没来已经睡下的几个。 没想到林宝儿居然还想到了其他几个,叶氏看着她眼神无限温柔,那是既疼爱又满意,自家女儿就是好! 林怀礼也满意点头,不过心里多少有些惆怅,要是林家上房对他们好点、心思少点,估计宝儿也会对他们真心实意的好吧?!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林宝儿特意给几个孩子放了假,随便玩一天,然后就领着两个弟弟去了镇上。 因为没与学堂的先生告假,所以姐弟三人先到了学堂,然后才去的悦来茶楼。 时间刚刚好,三人到了之后,常先生等人也都吃完了早饭,正在屋里喝茶候着林宝儿他们。 为表诚心、诚意,五郎和七郎两个小家伙还特意换上了林星儿专门为二人定制的衣服。 五郎一身月白小长袍,将他漂亮的小脸衬托得更加俊逸不凡。尤其衣服袖口、衣襟和下摆处,都绣有淡淡青竹,清雅而高洁。 七郎丝毫不差,只是风格与之大相径庭。一身蓝色一褂,短衣襟、小打扮,将他活泼可爱的一面淋漓展现,这也正体现了他对学武的热情。 他们的到来,无疑使人眼前一亮。对于林宝儿的美丽,他们都是见过的了,没想到两个弟弟也都长得如此俊俏可爱。 常先生捋着半短的须髯,笑眯眯的看向来人,眸光里流露出满意。看来眼缘这个东西确实不假,第一印象很重要! 见过礼之后,林宝儿首先向两位先生开口:“常先生、墨十,这就是小女的两个弟弟,还请二位考校!” “我不急,常老先来!” 墨十对常先生很敬重,虽然他被主子选上调来这里和常老一同做先生,可他自己有自知之明,怎么说他都是个侍卫、随从。 常老也不客气,依就不放那两缕胡子,仔细端详了半天,见兄弟二人始终不卑不亢,才满意的开口:“我切问你二人,为何想要学习文学武功?” 这时候,每个人的眼睛都盯在两兄弟身上,要是一般孩子早就怯场了。不过他们俩倒是沉稳、自在,尤其七郎,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张口就来:“我要学武功,将来上战场当大英雄!” 当事人不紧张,不代表监护人也不紧张。林宝儿此刻的心情,说不上怎么形容,大概冰火相溶吧。既担心又信心十足,弄得她自己都十分矛盾。 “哈哈,你想当英雄?那你知道什么才是真英雄吗?” “这有啥不知道的?真英雄就是上了战场要向前、英勇无畏呗!”七郎回答得信心满满,因为这都是盘旋在他脑海很久的信念。 “好、好,好一个英勇无畏!” .. 一百零二 幸福 有时候问题的答案真的不需要太过完美,不偏题、不随意的发自内心的回答往往就是最佳的。 就像此时的七郎,毫无遮掩,也没有华丽的辞藻,完完全全是发自内心的语言,但是却受到了常老高度的赞赏。 “……就冲你这股劲头,我收下你!”常老很高兴,本来他还想因为墨绝的原因,多放些水呢,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却深得他心,这回不用矛盾了。 “真的吗?”才只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问题而已,难道就过关了?七郎有点不敢相信,习惯性的去看林宝儿,又快速的看了一眼墨绝。 共同生活这么长时间,再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林宝儿就白活了,上前推了一下还不反应的七郎,笑道:“还不快快感谢常先生?常先生答应收你了!” 七郎也是机灵的,虽然此刻他更关心墨十的态度,不过来之前姐姐都和他们说好了,只要过了常先生这关,墨十那关就不是问题。 所以,二话不说,七郎小朋友直接跪下,稚嫩、清脆而又高亢洪亮的声音缓缓而出:“多谢先生!学生拜见老师!”而后就是掷地有声的三个响头,那认真的劲儿,看得常老无比动容。 “快快,起来、起来!好孩子!” 和七郎不同,常老问五郎的问题不止刚刚七郎回答的这个,还多加了两个有关历史人物评价的。 五郎又有自己的风格,比七郎态度端正、言辞谨慎,但也绝对不失淳朴自然。尤其对历史人物的点评,不禁让常老连连点头。 常老在听五郎的回答时,外面一直都是微笑无波的,但是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活了这么大年岁,经历和见识可以说丰富无比,皇子王孙家的公子们也没少见,他们的学问与小小的五郎来比,真的不过如此,这孩子的眼光和见解实在独特,有写地方就连他怕是也不会想到。 常老想到此,打量五郎兄弟的眼神逐渐明亮而幽深。 林宝儿见常老轻轻松松的就把两个弟弟收下了,她的心里无比自豪。其实这个世界上天才真的很少,多少的所谓天才都是经过后天的努力而得来的。他的两个弟弟就都很用功、很努力,在加上她时不时的‘现代思想’点拨,能得到今天的成绩是必然的。 老师答应了、学生磕头了,酒敬了、也喝了,所以今天的拜师就圆满成功。 至于墨十这个武功师傅,一点也没刁难两个孩子,只是简单的检验了一下他们的骨骼就轻松应允了。然后就是七郎嗷嗷的、肆无忌惮的欢呼声。 这个时候,没人会因为他的率真而觉得失礼,反而都对他十分喜欢,宠爱之情溢于言表。 师傅拜完了,接下来就开始商量在哪教学的问题。林宝儿家很大,房间很富余,但是出于对二位老师的尊重,还是要征求人家的意见的。 于是林宝儿问道:“常先生、墨十,不知二位想在哪里教学?是到我们家里还是……”其实除了他们家,估计也就这悦来茶楼了。 “呃,这个嘛,林姑娘安排就好!”常老也是实在人,并不会很挑这些,尤其来之前墨绝还特别交代,所以让林宝儿安排是最好不过的。 “哦,这样啊!”林宝儿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二位先生就住我家吧,方便一些!而且,实不相瞒,我家里还有几个亲戚的孩子,也!想跟着学习一点,还请二位先生网开一面。” “呵呵,林姑娘不必客气,我想这一点还是没问题的!”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常老心里清楚得很,只要这两兄弟其中一个符合他的要求,他这个先生就是得教的,不过是重点培养谁而已。 “那就多谢二位了,今天还请二位再次休息一晚,等我回去把地方收拾出来,明天就接二位过去!” 对于林宝儿代替家长前来,常老并不意外,毕竟他们之所以能来这里是受墨绝只托的,而墨绝又是因为谁,他们也都打听清楚了。 不过一顿交谈下来,常老发现,这小姑娘年纪轻轻还真不简单,这气质、这谈吐,一点不输大家闺秀,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怪不得这么小就被人看中呢,长得好是一方面,心思通透看来更主要啊! 本来到这个小村庄,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只是无奈之举而已,没想到到了之后,全都是意外之喜。常老的内心感慨万千,也对自己的这次乡村之情充满了期待。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这回到镇上接常老和墨十的是林怀礼了,随行的有五郎和七郎,林宝儿没再跟着。正如叶氏说的,她的年龄越来越大了,身条也越来越出挑,该回避的就得回避了。 林怀礼爷几个到了镇上,先去了镇学堂和先生退了学,又到集市租了一辆马车,最后到了越来茶楼。 等到把人接到家里,又是一番寒暄沸腾的场面自是不比细说的,把人安排在前院厢房之后,天也黑了。 天很黑,星很亮。这几天一直忙得没休息的林宝儿,本该躺炕上就着的,事实上却没有,她失眠了! 寂静的夜里,听着窗外的风声虫叫,她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过滤着从开始到现在的一点一点。 或许这里才是她的归属、才是她本就该生长的地方。在这里,虽然落后、贫穷,但是她却过得充实、幸福,而且还遇到了让她心动的他! 她知道未来的路可能并不会一帆风顺,可能会坎坷万分,但是她不怕,这一刻,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会加倍努力的,为了自己的幸福!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睡着了,慢慢长夜见证了她微笑的睡颜! 又是崭新的一天,不过今天却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让人激动和期待,因为常先生和墨十正式开课了。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渴望,所以当听说他们都可以读书识字的那一刻,叶大林哭了,小姐妹几个也都高兴不已。 本来没什么感觉的小白,一听先生的名字,顿时也惊呆了,缓过来之后也加入了兴奋的行列。常先生的大名他可没少听,自己先前的老师就是他的门生,所以他自然而然开始期待。 并没有因为基础和男女的关系而调课,大家都是一起开的课,至于能学什么程度就看课下的努力和先天的造化了。 对此,林宝儿并没有任何异议。她也跟着学点,不过她主要学字,练书法,而后的大本分时间还是做香皂。 刚开始几天,他们下了课,还都会来帮她,渐渐的,来的就越来越少了,到最后小白和叶大林根本不来,也就几个小丫头偶尔来那么几回。林宝儿无语问苍天! 几个孩子,对于常先生讲的课是真的很喜欢,就连叶小雨这小丫头都说听得懂。不过对于墨十嘛,刚开始还都跃跃欲试,几天之后,留下来的就只剩下七郎、五郎和叶大林了。小白身体素质还是相对较差,简单的练习可以,大的任务量就承受不了了,所以墨十也只教他一些简单的防身之术。 日子一天一天过,林宝儿家是无比快乐、充实。转眼,从做香皂开始,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天早晨,林宝儿的工作室里,久违的又叽叽喳喳装满了人。他们都是赶在上课之前来试用香皂的。放在干燥、阴凉处存储的香皂已经能用了,他们怎么会错过?可是期待好久了的! “姐,快打开给我用用,看看到底怎么样!” 以前五浪河七郎都是在镇上读书的,一般的活动他俩都参加不上,现在好了,什么都少不了。尤其七郎,自从学了功夫,每天不但不疲惫,还更精神了。这不,这么一会儿他都等不急了。 林宝儿见他们一个个都焦急而又期待的盯着她的手,她却慢条斯理的往外拿香皂。心里乐不停,心话,我就是不快,看你们能怎么着,谁让你们这帮家伙不够义气了! 不过这个度她还是把握得很好的,学习是大事,绝不能耽误课程不是? 当她把最先做好的玫瑰香型香皂打开之后,一阵清香就扑鼻而来,小家伙们眼神更亮了。 “宝儿姐,好像比之前更好闻了!” 林宝儿给叶小雨一个很赞的眼神:“还是我们小雨鼻子灵,就是比以前好闻了,要不干嘛放这么久?”有些东西经过岁月的沉淀才更显芳华。 “嘻嘻!”叶小雨腼腆一笑。 等把香皂放好,林宝儿又准备了一盆水,特意把早就安奈不住的七郎叫过来,宠溺的调侃:“过来试试吧,看你着急的样儿!” “哎,好嘞,我要试试喽!”话还没落,人就窜了过来。 看他猴子似的灵活速度,林宝儿不禁嗔了他一眼。他顿时‘嘿嘿’一笑,一点也不在意,伸手就开始洗起来。 “哇,好多沫子啊!七郎,让我闻闻你手,看还香不香?”林月儿上前,也不管七郎答不答应,抓住他的手就往鼻子地下放,然后和小狗似的开始嗅。“还别说,真香啊!” “真的、真的吗?我也闻、我也闻!” 好家伙,七郎这手是洗不完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上来闻,也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 林宝儿再次无语了,‘嗷’一嗓子,终于让混乱的场面静了下来:“他还没洗完呢,看不出啥来的!等他洗完了,你们再闻!” 其实她真想说,闻啥闻,有点香味有啥的?效果得多用些日子才能看出来呢,你们这帮小笨蛋! 一百零三 迷失 重生之林家宝儿,一百零三、迷失 这是自打开课以来最为特别的一天,因为所有孩子在常先生讲解的时候均出现溜号现象,就连平时最认真的五郎也不例外。ai悫鹉琻 这不禁让严谨的常先生感到意外和头疼,并没有在课堂上挨个批评,而是课后找到了林宝儿这里。 或许是因为最先接触的是她,也或许是这几天来的感受,常先生第一反应就是林宝儿能解决,别人未必管用。 林宝儿过来的时候,常先生正在等她,没有过多周旋,一老一小两人开门见山: “今天有些奇怪,就连五郎都走神儿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啊!”常先生面带忧色。 林宝儿听完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心想一定是因为早上香皂的事了,看来她成罪人了,唉! “常先生,实在对不起!”林宝儿非诚诚挚的像常先生道歉:“我想大概是早上我们一起试用香皂惹的祸。” 常先生一挑眉:“哦?香皂?什么东西?” 林宝儿就把他们做香皂和今早第一次试用的事简单的说了。本来想让七郎一个人洗手试过就得了,可他洗完之后,一个劲儿的夸赞、炫耀,其他几个孩子哪里禁得住他的诱惑?纷纷将双手扎进盆里,一顿疯狂洗浴。最后圆满了,一个个都举着两只爪子高高兴兴的走了。 本以为得偿所愿的孩子们该是认认真真上课的,没想到结果会是抱着爪子在课堂上分心!看来她是低估了自身劳动成果对本人的影响力,尤其还是这么新鲜的东西。 “那照你这么说,他们都是被那什么香皂迷惑的,所以才不好好听讲?”常先生有点不高兴了,因为林宝儿居然在他那张总是温和慈祥的脸上看到了类似于怒的颜色。 “呵呵,常先生,要不我把香皂拿来,让您也给瞧瞧?”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林宝儿并不为他的愠怒而不高兴,人家是负责任的师者,是最受尊敬的。 常先生真是没想到,这丫头看似端庄大方,原来骨子里还是个古灵精怪的主儿!这样的她实在让人生不起气来,鬼使神差的就点头答应了:“既然你们都说那东西好极、妙极,那你就取来让我看看吧!最好不要是糊弄人的小把戏!”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自信的说完这句话,林宝儿跑着就去取香皂了,没想到第一批成品香皂竟然让这个老先生得了便宜! 不过她也不心疼,反而还有点小兴奋。她希望香皂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和喜欢,而常先生无疑是他们现在这个小圈子里最具权威的人士。 “怎么样?”林宝儿瞪着水洗般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常先生,看着他细细的观看然后又不急不躁的洗手试用,紧张而又期待的问道,她真的很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啊。 常先生面目纠结,又端详了半天,才缓开金口:“不怎么样!” “啊?”林宝儿的小心脏受打击了,还很严重。怎能会不怎么样呢?这可是她的心血之作啊,就是放到现代也是上品的。 “呵呵!”常先生看她不能相信的小脸,好像反而很高兴的样子,“东西是挺特别的,可是哪个大男子会用这么香的东西?” “啊!”精明如林宝儿,此时的大脑也有些短路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常先生,真没见过您这样的先生,说话含含糊糊的,人家小孩子听不懂的!”林宝儿不满意了,嘟着嘴巴抱怨,样子甚是可爱。 “哈哈哈!”与她不同,常先生倒是高兴极了,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林宝儿怨念了,这老人家怎么一点为人师表的气派都没有呢?反而像个调皮的老小孩! “丫头啊,你说这香皂是你做出来的?”常先生略微收敛了笑意,不过满眼的开心还是显露无疑的,还不知不觉间将‘林姑娘’变为了‘丫头’。 林宝儿倒是没在意称呼上的改变,仿佛原本就该这样的,见他这样问,就点头称是。 常先生欣赏的点头:“刚刚是骗你的,这香皂的确是好东西,洗手干净还清香四溢,估计长久使用还有别的效果吧?!” 这回林宝儿高兴了,眼睛迸发出自信的光,猛点头:“是的、是的,长期使用有没白、嫩肤等多种功效!您 老还真有眼光,不愧是大燕国最有学问的先生!” “你这丫头,马屁拍得倒是顺手!刚才还说没见过我这样的先生呢!” “嘻嘻,没见过那还不是因为您老人家厉害?”继续拍,就不信你不高兴!你高兴,大家都高兴。 “哈哈,行了,不用拍了!这次就不追究你们,不过没有下一次!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遇见再迷惑的事物都要清醒的知道知己在干什么,绝不能迷失自己!” “嗯,我明白了,多谢常先生!”这回林宝儿没再嬉皮笑脸,常先生说的很对,人就是不能迷失自己,不管在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自己前路的方向!这回她也受教了。 林宝儿回去了,不过却把那块香皂留给了常先生。这块小小的香皂,不单单是一老一小之间小插曲的导火索和见证人,更是两人之间深厚忘年交情的纽带。 下午在上课的时候,常先生反常的没有讲解书本上的课程,而是讲了许多小故事、小片段,然后通过这些告诉他们许多做人的道理,其中最鲜明的就是‘迷失’的问题。 小家伙们虽然年龄都很小,却都很聪明,反应也很快,所以当先生说完之后,都很惭愧的低下了头。小白更是第一个站起来承认错误:“先生,是我错了,上午上课的时候不该把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而不好好听讲,对不起!请您惩罚!” 这些人里,他是最大的,能首先站出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不过常先生还是为他的举动感到欣慰和满意,不过他却并没有在他承认错误之后就发表意见,而是不出声的继续来回走。 其他孩子,看着小白站起来了,都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的,想站又不敢,很挣扎的样子。 隔了一小会儿,五郎就第二个站了起来,也诚恳认错:“先生,我也有错,也同样愿意接受惩罚!” “我也愿意!”七郎看五郎都认错了,也不甘落后,紧跟着起身。 “我也是!” “还有我!” …… 最后竟然一个没落,也都没有犹豫,纷纷起来认错。 看着他们这样,其实常先生的内心多少是有些激动的。看似很小的一件事情,但是低头认错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无疑这几个孩子都是优秀的,虽然后站起来的不乏有跟风现象,但起码在良好风气之下也能受到好的熏陶和感染。所以他真的很欣慰、很欣慰! “好了,看在你们都勇于承认错误的情况下,就罚每人一篇文章吧,题目就是‘迷失’。回去好好写,后天交给我就可以!” 这是一件小事,也是一件美好的小事,大家都没因受罚而怨念,反而各个对常先生的态度更加亲切崇拜,这也让林宝儿十分满意。 自从有了冰,林宝儿家的夏天真的变化很多,吃食上不愁浪费吃不完了,大热天在屋里也可以很凉爽惬意了。尤其冰镇的西瓜,成了这个夏天特有的降温、爽口食品,几乎每天都吃上几个。 要说西瓜的来源,还得归功于最会过日子的叶氏。居然在林宝儿他们都没印象的情况下就在新房的房前屋后的空地上散了种子。就连她自己都没太放在心上,这东西在清河村不是稀罕物,也就让孩子们在艰苦的条件下甜甜嘴。 没想到冰镇之后的西瓜能如此清甜可口,所以叶氏自然而然就不知不觉间成了家里的大功臣。林宝儿就更高兴了,不光吃西瓜,还用西瓜和大家都看不上眼的野果子做起了水果冰淇淋。 冰淇淋很好做,最简单也只不过需要点水果和白砂糖就可以了。当然必须要有冰冻的地方,正好他们家就有冰窖。 当然,林宝儿绝对不会仅限于最简单的制作,那样口味太过单调,再说挑战一向都是她喜欢做的事。 既然手艺都会,她就不怕麻烦,什么鸡蛋、牛奶甚至奶油的,她都试着去鼓捣。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两天的时间,就让她鼓捣出奶油水果口味的冰淇淋,再也不用只吃冰块了! “……有事就进来吧,不用鬼鬼祟祟的!” “嘿嘿,不是怕打扰您给他们上课吗!”说着怕打扰,某人还是端着托盘进来了,一点也没有打扰人而羞愧的感觉。 至于林宝儿和常先生这几天的相处模式, 大家也都渐渐适应了,不由对她更加崇拜。她偶尔也会来听讲的,可是却一点也不怕先生的样子,不仅不怕,还时不时的和先生开玩笑、耍嘴皮子,看得他们目瞪口呆,也只有羡慕的份。 “这又是什么东西?”常先生盯着林宝儿放下的托盘,里面是一个半大的小盆和一摞的碗、勺,至于盆里红红绿绿的东西就不得而知了,他是没见过。 “这叫冰淇淋,可凉快了!来来,大伙都尝尝,凉快凉快再学习啊!”说着,拿起勺子就开始在盆子里挖冰淇淋往各个碗里放。 “怎么样?好吃吗?凉快不?”这回可没有忐忑看,信心十足,吃的东西,她可是事先尝过的。 “哇~” 顿时室内一片抽气声,就连常先生也不例外,那是被冰淇淋冰的! 一百零四 冰淇淋 这个夏天,真的是最美好、最幸福、最快乐的夏天!看着孩子们一张张纯真的笑脸,林怀礼和叶氏夫妻俩心里涨涨的,全是满足。 “别说,这冰淇淋还真好吃!也不知道宝儿咋鼓捣出来的!”叶氏用小勺一口口的吃着清爽可口的冰淇淋,一想到自己的聪明的宝贝女儿,脸上的笑容就不由增多。 “可不是吗,就这丫头怪想法多,呵呵!”林怀礼也无奈的笑着摇头,那眼神里全都是对女儿的满意和宠溺。 每每夜深人静可以独立思考的时候,他就会感慨万千,总觉得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天大的好事,这辈子老天爷才赐给他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 他不傻,更不是自负狂,当然不会认为他们一家能有现在的生活是自己的原因,他清楚的明白,这都是他大女儿的功劳。对此,他不会因功劳被抢而心生不满,更不会因儿女比自己强而没脸见人,相反,他内心是骄傲的、是感恩的! “他爹?”叶氏都叫了林怀礼好几声了,可人家似乎一句都没听到,没办法她只好抬高了声音,还到他耳边喊。 “啊?”这回听见了,还吓了一跳,身子明显往旁边一偏,“啥事?你到我耳边喊啥?”本来这话说出来该是很有男子汉气概的,可事实上他说出来却让叶氏笑了。 “呵呵!”见自家男人略微局促不好意思了,叶氏很善解人意的抿着嘴尽量不笑出声,“叫了你好几声了,也不知道想啥呢!我想说,天儿热,这东西又好吃又解热的,要不你带点给老宅送过去?孩子们都没空呢!” “我过去是行,就是不知道这东西还有多少!要是太少,送去了还不是让老宅打仗升天的?”知道媳妇儿心眼好,可林怀礼考虑得还是很现实的,这稀罕东西总不能只给老头老太太啊,那边还有好几个孩子呢,他可是长辈。 张氏嗔了他一眼:“瞧你说的,不够我能让你送去吗?是不太多,但每人都少吃点还是够的,再说这冰凉的,也不是多吃的玩艺儿!” “成,那你给我装点,我这就送过去!” 林怀礼拎着盖着厚棉衣的篮子就往老宅走,一路上,遇到挺多人,都热热络络的打了招呼。不用他自己说,人家一看他手里的家伙,就知道他去干嘛了,因为这样的事自从他们搬了新家之后从没少过。 “咋地老三,又给你家老爷子、老太太送好吃的了?”一群女人没事,正坐在门前的树荫下唠嗑,见他过来,立马调侃几句。 “呵呵,这不没活嘛,就上去看看!”对于送东西这事,一家人都秉承同样的态度――不张扬,所以每次都是别人说,他们自己不参与。 另一个妇女,一看就是个泼皮泼辣户,特意伸长脖子往林怀礼的篮子里仔细的瞧着,半天也没看出门道,便问:“这回拿的是啥宝贝?还掖着藏着的,怕我们看啊?” “是啊,是啊,还怕看啊老三?”那人一带,大家伙还都凑合了上来,弄得林怀礼这个大老爷们十分不自在,不过也没老实到把冰淇淋拿出来就地分配。 穿越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达了老宅。夏天,家家户户的屋门都是大敞的,不然就太闷太热了。林怀礼直接进了上屋,林老爷子和孙氏正坐炕上拿着麻绳搓线呢,看来老太太要做鞋子呢。 庄户人家做鞋子,一般都是用麻绳纳鞋底,这样既省钱又结识。其实出去人品性格不说,孙氏是具备这个时期居家女人所有条件的,干农活不差,尤其还做的一手好针线。这也是这么些年,老爷子一直迁就她的原因之一。 林老爷子见林怀礼来了,很是高兴:“老三来啦?快过来坐!”说着就利索的把放在炕上碍事的东西挪到一边,让他在他们身边坐下。 林怀礼也不客气,刚开始受到这样待遇的时候着实不自在,不过次数多了,也就慢慢适应了。 “嗯!娘这是要纳鞋底?”这完全是明知故问,不过不问就没别的和老太太说,林怀礼觉得很郁闷。 自打林怀礼进屋,老爷子不说,是开心欢迎的,可孙氏自始至终也就抬眼皮看了一眼是谁,再就是他手里的篮子有幸也被瞧了两眼,然后就和没人来一样了。即便林怀礼明显找了话题,人家还是没给脸儿,就忙着自己手里的活。 林怀礼心里不好受,脸色也不是很好,林老爷子见此,狠狠的瞪了孙氏一眼,然后尴尬的和林怀礼说话:“呵呵,最近不忙了,天儿太热,也就没下去看看孩子们,都好吧?” 说道孩子们,林怀礼的心情明显好转:“好着呢,整天能吃能睡的!” “哼!能吃能睡就是不知道来看看他们没多少活头的爷爷奶奶!都是白眼狼!” 好家伙,这明晃晃的鸡蛋里挑骨头,孙氏的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明显变僵。 林老爷子的脸色终于挂不住了,嗷的一声就冲孙氏开喊:“闭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得了,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挑完事儿的某人很乖觉,再不出声,老神哉的继续忙自己的事业。林老爷子被气的不轻,却又拿她没办法,老脸顿时就纠结到一块,悔恨莫及。 “老三呐,别听你娘瞎说,她也是想孩子们!” 要说林老爷子还真不容易,自己拼命维持和三房的关系,被老伴扯后腿不说,还得替她尽说些违心的话,这不禁让他的那张老脸火辣辣的烫。 虽然心里很疼,但面上林怀礼还是一副没事的样子,安慰老爷子:“嗯,没事的爹。这是宝儿做的冰淇淋,解热的,拿来给你们尝尝。孩子们都在家上课呢,没空过来,正好我没事,就来了!” “哦?孩子们都在家上课?”显然和稀罕物冰淇淋比,林老爷子更关心上课的事。 林怀礼也没多说,简单的把现在孩子们的学习情况说了一遍。至于常先生和墨十的来历,林宝儿早早的就交代了,谁都不告诉,一来低调,而来可以省得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林老爷子听完若有所思,不过也没多问多说,直到把林怀礼送走之后才自言自语道:“看来老三是真的要起来啊!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老太太孙氏才不管他说什么呢,林怀礼一走,她就开动地方了。拿过篮子就翻开看,她可是惦记老半天了。虽然不待见他们一家人,可不得不说,他们每次送来的东西却都是深得她心的。 “娘,刚才三弟来过了,是不?”话落人影到,一点也没给孙氏藏东西的时间,真真是杀她个措手不及。孙氏在心里暗暗生恨,这赵氏真是越来越滑! “知道来了你刚不过来?非等人走了你才来?你安的啥心别当我不知道。哼!” 赵氏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儿。笑话,她要是再当回事儿,这家里就她一个儿媳妇,早死八百回了! 直奔篮子而来,赵氏眼里全都是看见宝贝的欣喜。看来这回更是好东西了,连篮子都没带回去。“娘,我看看三弟给拿的啥,咋还捂的这么严实?” 其实孙氏心里更好奇,她刚刚只看了一眼,里面好像是一个小盆!真不知道这老三是搞得啥名堂。知道赵氏不好答对,她也就不藏了,大大方方的就把棉衣扯开,打开盆盖子一看,蒙了,这是啥东东? “这是啥?”赵氏也不认识,下意识就开始问。 “你问我,我问谁?”孙氏没好气,一是赵氏气的,二是林怀礼这东西没合她心意。“老家伙,看看你那好儿子给你拿的东西吧,要不知道用的啥来糊弄你的!” 这回她也不把着了,直接推到了林老爷子身边。林老爷子还在想自己的事情,只淡淡的瞧了一眼,就没管。 赵氏在两人身上瞄来瞄去,见没人管她,乐得很,直接端起盆子,见里面还有个小勺,本着人对吃的天赋,挖了一勺就放进了嘴里。 “哇!天呢!” 这两声完全是出自本能,然后聪明的赵氏就不再言语了,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心里美极了,从来没这么幸运过,居然捡了这么大个便宜,着东西实在太好吃了! 孙氏也不傻,听了赵氏那两声简短的感叹之后,她的心思就是一动,在瞧她那天上到馅饼的傻样,二话不说,悄无声息的,在赵氏最享受的时候,一把就把小盆夺了过去,那动作,真是又快、又准、又狠! “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看看这是你能吃的吗?”说完,孙氏还嫌弃的找出手绢擦了擦赵氏用过的勺子,然后在老爷子和赵氏诧异的眼神下,淡定的吃起了本没瞧上眼的冰淇淋。 一口,孙氏就不由瞪大了双眼,手里的动作也加快了。天呢,不怪老二媳妇刚才那样呢,这到底是啥东西啊,咋这么甜、这么香还这么凉快? 意识到是好东西,心里高兴的同时,孙氏那双刀子眼不由射向白吃了好几口的赵氏。吓得赵氏猛打一个哆嗦。 “你个败家娘们,谁让你吃了,谁让你吃了?”抄起炕上的家伙就往赵氏身上扔,直到把人撵出去看不到人影。 林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怒吼道:“你闹够了没有?消停一点就不行吗?” 打了一通,气消了不少,再看老爷子是真怒了,孙氏才老实,也不吃冰欺凌了,把盖子好好的盖起来,就端着盆子去了厨房。 林老爷子瞪她一眼,喝道:“你拿哪去?” “自然是留起来!” 一百零五 不可欺 燕京城醉香楼三楼,彰显浓浓夏日流火的包间里,四个风格迥异、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正围坐在临窗的圆桌旁,惬意的饮茶、赏景。 细看,这四位不是别人,正是离开平安镇有一段时间的墨绝和凤彧等人。一如往常,四个人、四种颜色,紫衣的墨绝、红衣的凤彧、白衣的燕荀、黑衣的安驰野,每种颜色都很好的诠释了他们每个人不同的性格和心境。 “……不愧是醉香楼啊,即使到了京城也还是稳占老大的位置,啧啧!” 自从进到三楼这所谓的四大豪华包间之一的‘夏’字间,凤彧的眼珠就没停过,每一处都认真打量,用安驰野的话来说‘就差老鼠洞没进去看看了’。 其实凤彧的话,其他三人也都是赞同的,只是没他那样张扬肆意罢了。像他们四人,个个身份尊贵,对一般以财富堆积的富贵早已入不得眼了,可到这以后还是倒吸冷气、惊艳不小。 就连生在皇宫的燕荀都不禁啧啧称赞:“是啊,这醉香楼的老板的确不简单,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打理得有声有色,就是我们也未必做到!”他开始对那柳家父子好奇了。 安驰野看了凤彧和燕荀一眼,面色依然冰冷,不过言语却很平和:“我们一定做不到!这样的装饰设计或许不难,真正难的是这里的政策!” 墨绝一直没说话,不过那略为纠结的眉头告诉众人,他此时正在思考,而且是深层次的思考。 “也不知道那姓柳的脑袋怎么长的,办这卡那卡的不说,还每天限量,你们说他就不怕没人买他醉香楼的账,到时候赔死?”一说起这个,凤彧脸色就很差,因为就在前几天,他就被醉香楼给无情的挡了回去! “哈哈,彧,你是不是那口气还没出来啊?要不咱兄弟现在就替你出出?”燕荀一脸揶揄,一点也没要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感觉。 凤彧本来就气,燕荀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啪的一拍桌子:“哼,要不是看他们还算正当生意人的份上,小爷早就把他弄死几个来回了!不识抬举,居然不让小爷进来吃饭!” “哈哈!”燕荀实在控制不住,一想到几天前某人被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熊样子,他的心情就自然而然的好。 墨绝抬抬眼皮,不耐烦的扫了这对活宝两眼,最后把眼神定在凤彧身上,语气淡淡,却让人毛骨悚然:“规矩就是规矩,就因为他们一直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是是,他们守规矩!”凤彧沮丧的坐下,他也知道这不是人家的错,要不以他的个性,还能有醉香楼的存在?早夷为平地了! 他们几个,虽然个个身份高贵,又有权优势,却都不仗势欺人。这也是几个人自小就能玩到一起的原因。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门外就听见短暂的敲门声,然后一个恭敬却不逢迎声音想起:“几位爷,饭菜已经好了,是否现在就上?” 看几人都没意见,凤彧领头回道:“嗯,上吧!” 功夫不大,一群着装统一的伙计鱼贯而入,个个干净利落、面带微笑,不讨好不谄媚,无端让人心里舒服。 一盘盘看着好看、闻着鲜美的菜肴上了桌,不过四个人谁都没动筷子。尤其凤彧,心思根本不在菜上,逮着一个小伙计就开始问:“喂,我问你,这屋里的艳阳高照、绿草如茵、百花争艳的场景是谁设计出来的?另外的三间是不是也都各有特色?” 这是他们几个第一次来,不得不说真的被眼前的景物靓瞎了双眼。没想到只一小小的屋子,居然让人有置身盛夏丛林深处的感觉,真是不可思议。 那被拽住的伙计也不紧张,从容不迫的答道:“回这位爷,小的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至于另外三间,我想下次几位爷就可以亲自体验一下了!多谢几位爷的赏识,小的也要退下了!”说完,直接溜了。 “喂,你……”凤彧又气了,他真是和这醉香楼八字相克啊,每次都能闹一肚子怒火。 “好了,先用饭吧,他也只是一个伙计!”拿起筷子,墨绝首先开动了,姿势优雅绅士。 “我说景齐,你怎么处处维护这醉香楼啊,又不是你亲戚!”嘴上嚷嚷,可实际上凤彧也没想把那小伙计怎么样,也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不过对于墨绝的行为,他还得嘟囔几句。 安驰野没理会任何人,不过吃了两口之后,想起什么,抬头对墨绝说道:“这不会也和那丫头有关吧?!” “你、你说什么?”好在嘴里没东西,要不估计又喷了。虽然没指名,不过凤彧还是知道他说的是谁:“我说小安子,你怎么知道的?” 燕荀虽然没说话,不过也瞪着好奇的眼睛在等墨绝和安驰野的解释。 安驰野白了这无良二人组一眼,只给了一句:“没听我也是问的吗?”然后继续吃东西,好像刚刚劲爆的新闻根本不是出自他口。 你问的?你那明明就是肯定的语气好不好?凤彧气结,又拿他没辙,只好委屈巴拉的看向墨绝,等他给他想要的解答。 没想到墨绝会这么好说话,正在凤彧和燕荀不再抱希望的时候,他居然开口了:“嗯,她以技术入的股,这里的设计还有经营方式都是她的想法!” 本来没什么表情的墨绝,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明显改变,不但语气柔和,就连脸上都是骄傲的颜色。 “啊?天呢,那丫头还真能耐,无处不在啊!”他想说阴魂不散了,不过没敢,那可真就是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燕荀这回反应倒是不大,要是这一切都出自林宝儿,他倒是淡定了,那丫头能想出什么来他都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怪不得醉香楼敢如此另类、破釜沉舟的搞限量呢,原来都是那丫头的鬼主意,呵呵!”这样一位心思玲珑的妙人,就那样让好兄弟捷足了,唉! “收起你的小心思,她是我的,永远都只是我的!”墨绝凤眼如鹰般锐利,看谁谁颤抖。 燕荀浑身一凛,马上讨好:“呵呵,哪能呢,兄弟妻不可欺嘛!”笑话,他才不会为一个女人而丢了兄弟呢,再说这活阎王也着实得罪不起,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墨绝终于收回眼神,那意思明显就是再说:算你识趣! “哎,景齐,都离开好几个月了,你就不想那小丫头?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燕荀不怕死的专挑人家忌讳说,明明知道现在回不去。 不过这次他想法落空了,墨绝不但没被气着,还从容淡定、满脸邪肆的回道:“很快就会回去!”再不回去他都要疯了,真想时时刻刻呆在那个可爱的小人儿身边。 “很快?怎么能呢?皇上明明下旨……” 墨绝狠狠的扫了一眼乌鸦嘴的凤彧,厉声说道:“怎么不能?我说能就能!” 这回凤彧不开口了,燕荀也没说话,安驰野蹙眉看了态度坚决的墨绝几眼,也没说什么,一时间包间里安静下来,只有那墙壁上的假山还流着涓涓的水声,清脆悦耳。 “对不起,二位小姐,你们不能进去!” “怎么不能进去?我非要进去!哼!” “这、这,你们……” “要不、要不我们回去吧!” “让开,本小姐就是要进去!” 安静的室内清楚的将门外的对话响起,四个人不禁都轻皱眉头。显然都听出了门外来人是谁。 看身旁的墨绝明显气场冷凝,凤彧硬着头皮起身:“我出去看看!”谁让来人有他那个笨堂妹呢,他不出面谁出面?这时候的凤彧真的希望他没这个堂妹,尽给他捣乱。 来到门口,凤彧就看到两个衣着打扮光鲜靓丽的少女被许多人围在当中,有她们的侍女、有醉香楼的伙计、更有守门的侍卫。 而身为主子的二人,一个骄横的非要进来,另一个略微怯弱,但可以看出,她也是想进的。 凤彧只盯着自家堂妹,并不理会另一个,冷冷的开口:“轻轻,你怎么出来了?光天化日之下,你堂堂国公府小姐,就这样和一群人拉拉扯扯吗?” “堂兄,我、我……”凤轻轻一句话没说出来,眼泪就先断了线的流下,对于自己的做法她也是不喜的,可她真的很想见那个人啊! “你们可以来,为何我们不可以?是他们不让我们进去才会这样的,我们并没有拉扯!”与凤轻轻比起来,显然这个女子更有气魄,对于凤彧的质问,她全然不在乎。 “呵呵,原来是悠然郡主,我还当是谁呢!”凤彧一脸的笑意,却全不达眼底,郡主了不起吗?敢闯他们的地盘就是找死! “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让我进去吧,我知道景齐在里面,我找他,不找你!”悠然郡主口气很冲,根本不把凤彧放在眼里。 凤轻轻明显感到堂兄全身散发的冷气,这让她很害怕。于是轻轻的拽了悠然郡主一下,低声说道:“我们先回去吧,改天再见也一样!” 悠然郡主使劲一甩凤轻轻,就把她摔到了地上:“要回你自己回!我一定要进去不可!” 一百零六 凉拌 为了不继续在包间门口僵持,也多少给悠然郡主一点面子,最后凤彧还是不情愿的让两个人进来了。小女人兴奋的就跟了进来,对于室内独特别致的设计,也都只是一瞬间的错愕,而后就完全不理会,将心和眼都放在锁定之人身上。 “悠然见过二皇子、燕王世子!”轻施一礼,冷悠然双眼直盯着墨绝,声音婉转清幽,笑容也甜美可人。只是不管是言语还是笑容都只对一人,就连给燕荀的见礼也是不得不为之,至于安驰野和凤彧,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不过她狠,有人比她还狠。就见墨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神态自若的品着美食,仿佛突然进来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这让一向眼高于顶的冷悠然怒气升腾,不过还是强压了下来。不就因为他这个冷漠的劲儿才更迷恋于他的吗?她不怕,反正不管是皇上还是他爹还是她爹都对这门婚事满意至极,还怕他一个人的反对不成? 冷悠然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见在墨绝这吃了闭门羹,就立即把缺口对准了燕荀。刚刚还例行公事,现在却一副非常熟稔的样子,笑道:“二皇子,悠然前来,难不成连个座位都吝啬吗?” 凤轻轻其实刚刚也行礼了,只不过所有人都把她自动忽略了而已。这会儿她也正愁呢,还从来没受过他们四人这样的冷落呢,看来自己今天是搭错了船,不该陪这个不受欢迎的郡主一起来。可是既然都来了,好不容易能见到安驰野,她又不甘心一声不响的就在这当隐形人。 于是在冷悠然话落之后,凤轻轻也接了一句:“荀哥哥,你就让我们坐下吧,我们还没用饭!”她面带讨好和委屈,还真让人不好拒绝。 因为凤彧的关系,燕荀几人对这个从小就爱粘着他们的小妹妹也相对比较纵容,要不有几个人可以直接叫当今二皇子殿下‘荀哥哥’啊? 燕荀十分无奈,扫了凤彧一眼,又看了一眼对面依旧没有反应的某人,笑脸温和的开口道:“呵呵,当然不会让两位姑娘受委屈的,来人,赐座!” 话落,从门外一股风的进来两个便衣侍卫,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就搬了两张同样的座椅,插进了他们四人的位置。原本正东西南北的方位,此刻也都打乱了。不过墨绝和燕荀的位子始终岿然不动。 他们两人不动,就只能插在安驰野和凤彧一边一个。这两个女人也默契,二话不说,直接奔自己想坐的地方而坐。于是饭桌上的格局就变成这样的了:墨绝和燕荀依然对面而坐,而燕荀和安驰野之间多了一个凤轻轻,墨绝和凤彧之间则多了一个冷悠然。 冷悠然内心相当激动,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和墨绝相处,不由就有些看呆了。原来距离越近才会越发现他的俊逸绝尘,真真是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来,世子,悠然给你倒酒!看着菜色如此诱人,哪能没有美酒相伴?”说着,端起酒壶就要去哪放在墨绝面前的酒杯。 可就在她的魔爪还没抓到杯子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内里扑面而来,一下子就把她整个弹开,再看之时,人已然扑倒在地了。 “啊!好疼!你要干什么?”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冷悠然,何时受过这样的欺辱?顿时也不管爱不爱慕了,纠结的脸上满是风怒的狰狞。 凤彧和燕荀二人看着她那张凶狠的面容,不禁相视鄙夷。其实不说他们也明白,就算没有林宝儿,这样的女人也不可能入得了墨绝的眼! 墨绝依然不理会冷悠然,任凭她如何冷声威胁谩骂,就是无动于衷,当然吃菜的兴致也没受任何影响。 凤轻轻张着嘴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她从小就爱跟着他们四个,不只因为这里有凤彧,更因为这里有安驰野。她一直都知道他们不好惹,尤其墨绝,看着就强大,而实际上就更强大。可她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他就那么冷酷无情的将一个喜欢他的女人狠狠的摔到地上、不闻不问。 她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了,脸色也逐渐惨白。显而易见,冷悠然是有多不受待见,可偏偏她这个傻瓜还乐呵呵的与之为伍! 偷偷的瞅一眼身边的安驰野,只见他也浑然不动、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这让她非常郁闷,难道自己坐在身边他也没有任何感觉吗? 凤彧将对面好兄弟和堂妹的表情尽收眼底,也只能在心里无声叹息。该做的他都做了,他不是月老,还真就对这些情啊、爱的无能为力,端看他们的造化了。 “……墨绝,不要以为你是燕王世子就了不起!哼,最好对我客气点,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不愧是冷悠然,哪怕前一刻如此狼狈,下一刻也能高昂起头颅,像只骄傲的孔雀。放下狠话,她也不再没趣的在此找屈辱,转身夺门而去。 只留下凤轻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如何是好。见大伙都不理她,只能怯弱的解释:“堂兄、安哥哥,不是、我要来的,是、是她非让我来!”话音越来越小,明显底气不足,是被冷悠然拉来的没错,可她内心深处是欢喜的。 凤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怎么耐烦的开口:“行了,没人怪你,吃你的饭吧!下次少和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在一起!” 凤轻轻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也不知道是悔的还是羞的。 一时间饭桌上又恢复了宁静,只是这宁静中总感觉透露些什么。 小酌了一口,燕荀面露凝重的对墨绝说:“景齐,你这次有些冲动了!” 他也不喜欢那个女人,可与军国大事想比,一个女人却太是微不足道了,墨绝这种激烈的方法他是不赞同的。 墨绝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欠妥当,可他不后悔。若是以前,他或许和燕荀他们有一样的想法,能用联姻解决的事儿就没必要再令费脑筋。不过自从遇见林宝儿,那样的想法全然颠覆,他怎么能让自己心心念念的小人儿受如此委屈呢? 见他还是不说话,燕荀也没再多言,只是无奈的长叹一声,目光悠远,还夹杂着无限的烦愁。 一直未开口的安驰野这会儿倒是说话了,不说则已,一说就惊人:“我觉得景齐做得很对,换了我也会这样!”这话明显支持墨绝了,同时也是说给身边人听的。 凤轻轻不敢相信的看向一鸣惊人的某人,泪眼汪汪。是不是她再纠缠一点、再主动一点,也会受到冷悠然的待遇?可是他们分明说好的,给她机会的不是吗? 看着她梨花带雨、如泣如诉的小脸,安驰野心里也不好受,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可这么多年来,早有兄妹之情了。 实在不忍,小安子纠结了半晌才终于鼓足了劲儿,一口气说了很长的话:“轻轻,我是说过给彼此机会,可那也得是在正常生活中产生感情的前提下才有的,像今天这样的闹场,我真的不喜欢!” 呵呵,原来真的是被冷悠然连累了!凤轻轻此时真的后悔极了,她就不该心存侥幸。好想和他辩解一番,不是自己要来的,自己也没闹,可是有用吗?所有的语言此时都是苍白无力的,因为不管怎样,结果都已经摆在这里了! “我先回去了,堂兄你们慢慢吃!”再也呆不下去了,凤轻轻选择离开。 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让再次恢复原貌的室内再没刚开始的气氛。不过没了女人的纠缠,几个男子汉倒是说话方便了许多。 “景齐,不要小看冷家,冷悠然敢放那样的话,就一定早有那样的心思,不可不防啊!”难得凤彧一脸严肃的谈起了大事,这让室内的温度立马又降了几层。 安驰野思索良久也开口道:“按冷家的地理位置和现有实力,如若勾结番邦,很容易对大燕构成巨大威胁!”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细心思考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墨绝才一如往常般邪魅一笑:“放心吧,既然是我捅了娄子,我就一定把尾巴收拾干净!” 他言语很平常,也很轻缓,可燕荀三人明显感觉到发自他身上的冷气和那份嗜血的狠厉。看来,有人是真的踢到铁板上了。 本来有热闹看是该轻松嬉笑的,可这时候谁都高兴不起来,就算最后墨绝胜利了,估计也得是付出战争的代价的。有战争就一定有伤亡,这是他们不想看到的。 “放心,不一定就非得联姻和开战两条路,或许还可以另辟蹊径呢!” 沉寂的室内终于因为这句话而有所缓解,三人不约而同的齐齐看向墨绝,希望他能给他们想要的答案。 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墨绝很无奈的耸耸肩:“我说或许,现在还没辟出来!” “那你还如此轻松?” 虽然答案很不理想,可一见他神态轻松、一派无所谓的样子,三个人紧绷的心也莫名的跟着放松,言语间也多了分平时的调侃。 “估计父皇和你父王那里不好交代!若是一定要你们完婚怎么办?” 墨绝痞痞勾起嘴角,缓缓给出两个字:“凉拌!”他想念那小人儿做的饭菜了,哪怕是凉拌的小咸菜,都是奢侈的美味。 一百零七 四郎 林怀礼自从老宅回来,就有些闷闷不乐。不用问叶氏都能猜出大概,也没问,而是留给他一个人空间好好静静。 傍晚十分,一天的课程都结束了,孩子们撒了欢的满院子乱跑,七郎还时不时的耍上几招。 吃饭的时候,叶大林眼神飘忽不定,一会看叶氏,一会看林宝儿,像是有话要说又不好说的样子。 林月儿性子直、嘴巴快,看他那样就直接白了一眼,说道:“大林哥,你到底想干啥?有话就说呗,咋和个小媳妇儿似的?” 被说中心事的叶大林顿时满脸通红,刚扒进嘴里的饭菜噎了好一会才咽下去。 叶氏一开始没注意他,经林月儿一说,也发现了他今天的不对劲,立时释放姑姑的慈爱,轻声询问:“大林啊,咋了?有啥事和我说!” 叶大林本来就有话想说,既然姑姑都先开口了,再吞吞吐吐也不是他的个性,于是便放开音量说道:“姑,姑父,我想回家看看爷奶还有爹娘!” 在林宝儿家确实也住挺长时间了,吃得好睡的好,可即使这样也不代表他不想家。尤其是在这吃到各种好吃的时候,好多次他都想带回家给家人也尝尝。 叶小雪和叶小雨一听他的话,两个小姑娘的眼圈也红了,她们也想家了,只是在这过得太好、太快乐了,一时间没想起来。 见三个孩子满含期待的看着自己,叶氏的心都软得不像话了,为爹娘高兴,也为哥弟欣慰,有这样的子孙是他们的福气。 对于叶大林的要求,林宝儿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本来就心思灵透,早好几次就感觉他的身在曹营心在汉了,尤其是孩子们抱着冰淇淋吃的欢的时候,更甚! “嗯,今天恐怕不成了,明天吧,和常先生还有墨十商量一下,将下午的课程取消,你们三个下午回去!”换作平时,叶氏还可以做做主,可一旦牵扯上学习的事,就还得林宝儿下决定。 一听林宝儿说明天下午不用上课,七郎激动了:“姐,那我也和表哥他们去看姥和姥爷,我也想他们了!” 都知道他这话明显是为了玩,可就是让所有人都心里美。尤其叶家兄妹和叶氏,听了他的话心里熨贴无比。 林宝儿自然满足可爱小弟的心愿,笑着应了:“行,愿意去的都可以去,不过要赶在后天上课之前回来!” “好!”异口同声,是所有人的欢腾。 “这样也好,我也能准备点东西,你们明天带过去!”自家条件好了,叶氏总不忘善待自己的娘家,每次都不少不少的拿东西。 明明心愿达成,可叶大林却还是没有多少笑容,一脸的便秘样,更看得大家不解。 七郎忍不住问道:“表哥,咋了,都特意给你放假了,咋还不高兴?” “我……”叶大林看着林宝儿,欲言又止,这真的有点不好开口。 “有啥话你就说吧,也不是外人!”五郎比他大一点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大哥哥的样子,很有派头,又不失亲切。 大家都劝他说,可他就是说不出来,脸色越来越红,额头上的汗都快要滴下了。 林宝儿见他如此,‘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也不再难为他,直接说道:“反正有时间,明天上午我再做点冰淇淋,你们下午带回去,让大家也都尝尝!” 林宝儿话落,大家就见叶大林明显松了口气,身子也放松了。原来如此,大家伙恍然大悟。小白更是用手掩着弯起的嘴角,再看叶大林的时候,眼里多了分欣赏与赞同。 和计划一样,第二天下午,太阳不太毒辣的时候,孩子们带着大包小裹高高兴兴的出发了。让林宝儿没想到的是,就连小白都跟着去了,家里只剩下她和星儿、月儿姐妹三个。 不是她们三个不想去,而是她和星儿手头上的工作都很忙,月儿自然愿意给她打下手。 热闹了一个多月的大院子,顿时就清静了,还真让人不适应。不过生活就是生活,有时候想安逸也是很难的,这不,刚觉得太静呢,没一会儿事儿就自动找上门了。 五郎他们刚走不久,四郎就喘着粗气、汗流浃背的进了门,看样子明显就是跑来的。 林宝儿三姐妹刚和叶氏、林怀礼说完话想各干各的活呢,被他这一搅和,暂时就忘了,全都睁着大眼睛静待他开口说来的目的。 许是跑的太快、天又太热的缘故,四郎喘了半天、又喝了一大碗叶氏递过来的白水,才慢慢平复下来。 “三叔,我奶让我、让我来和你要那啥、啥冰的,就是昨天你给拿过去的东西!” 气息虽然缓和了,但四郎的底气却并不十足。一来他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来拿啥来了,二来,孙氏把他赶出来的时候样子真的太凶,还限时要在半个时辰之内回去。 听了他的话,林怀礼的眉头立马就蹙了起来,本来就烦乱的心就更家郁闷了。一想到老太太昨天的态度和言语,他的脸色就不好看。 不过他也不想让四郎为难,压下自己的不愉,平和问道:“你奶让你来的?看你挺着急,到底咋回事?” 林宝儿心里也有疑问,孙氏这是火急火燎的让四郎来要啥来了?眼神在林怀礼和叶氏身上来回扫,让自己找到答案,可是结果让她失望了,那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四郎身上。 四郎是个老实孩子,见林怀礼问,也就直接说了:“具体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就是我大姑中午回来了,吃完饭我们就回自己屋了。刚开始还好好的,不知咋地,突然就听我奶嗷一嗓子,然后就和我爷干起来了。后来就让我来这了,还让我半个时辰内必须回去。” “你大姑回来了?就她自己?”叶氏没管别的,先问起了林华。 四郎摇摇头:“不是,还有心荷和心莲两表姐。大姑父倒是没来,说是住几天来接!” “哦,这样啊!”叶氏也蹙眉,若有所思。林宝儿在一旁看着,觉得好玩,看来这个单纯的娘亲也开始心思活泛了,知道什么是危机了。 林怀礼听完四郎的话,脸色更不好了,看着四郎满脸为难:“四郎啊,不是三叔不给你拿,实在是现在没有了!” 林宝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更纳闷了,到底是啥啊?没办法,实在好奇,于是仰头问林怀礼:“爹,我奶到底想要啥?” “呃、也没啥,就是昨天给送过去点冰淇淋,估计是想要这个吧!” “哦!”林宝儿没多问,也没多说。老爹给他老父老母送稀罕物那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的事,虽说她心里膈应,但确实说不出阻止的话来。 四郎很纠结,不光是为难,估计要是拿不回去,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本来过得就不容易。可是三叔都这样说了,还能怎么办呢?耷拉着脑袋就准备回去。 “喂,四郎哥,你先别走,等我一会,我和你一起过去!”说完,林宝儿也不理会叶氏他们不解的目光,转身回自己屋里换衣服去了。 林月儿也不落后,知道林宝儿要去老宅,二话不说,也回去换衣服准备陪同。 回老宅的路上,四郎没再急着跑,而是跟着两姐妹的步伐,散步前行。不知道为什么,有林宝儿在身边,他就觉得莫名的踏实,总觉得天塌了都不是个事儿。 一路上,也没闲着,林宝儿将心中的疑问都问了,不过四郎还真实在得让她失望,明显就是对老宅的事不关心,差不多一问三不知。 不过她也不生气,正因为是这样的四郎才和他父母不同,让她对他讨厌不起来,甚至通过这一路的交谈,两人之间的亲情似乎还更进了些。 与之林家其他兄弟想比,四郎估计是外貌最逊的一个。不过细细打量,其实除了皮肤稍微黑了点,其他倒也不差,这还得归功于林家基因的强大。 四郎很爱笑,憨憨的笑。看在林宝儿眼里,有点酸、有点涩,因为她感觉得到,每一次的笑容里,都是哥哥对妹妹的关怀和宠爱,哪怕他什么都没做。 “四郎哥,你有梦想没有?”望着远方即将下山的太阳,林宝儿随性的问着她的问题。 四郎面上还是带着憨憨的笑容,可林宝儿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在那一刻的怔愣,看来谁都不是没心的,只是不敢和命运抗衡而已。 “呵呵,梦想啥的,那多不现实,我没有!” 林宝儿知道自己不是圣母,更不是救世主,可她这一刻就是想做点什么,尤其听到这个十岁出头的少年对命运不抱一点希望的言语,这种想法就更弄烈了。 “四郎哥,明天开始,你来我家念书吧,五郎和七郎也都在家里念呢!”她的言语很轻松、很随意,让四郎提起的心又落下,或许这只是个玩笑。 四郎心里苦涩,他已经对生活不抱什么希望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么多年,他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人不要贪心,容易满足才会活得好些! 看穿了他的想法,林宝儿又态度严肃的说了一遍:“我没开玩笑,你若有心,明天就来吧!” “是啊,四郎哥,你来吧,连我都上课呢,人多,可热闹了!”林月儿也在一旁插嘴,原本对上房都不感冒的她,也渐渐改变了看法,其实二伯家的几个哥哥好像都不错。 信了、笑了,不管命运怎样安排,这一刻的四郎,心里一片阳光! 一百零八 热闹 林宝儿和林月儿随四郎直接进了老宅上房的主屋,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有吵闹声了,相反,不寻常的安静更让人无所适从。 和预想的有很大差距,本以为一定会受到冷嘲热讽的,没想到居然不是,而是意想不到的‘热情’招待。 诚如四郎所说,林华带着两个女儿回娘家了,只是不知道目的是什么。见林宝儿三人进来,林华出了奇的亲近,就好像重遇失散多年的女儿一样,差点没让林宝儿和林月儿直接摔倒在地上,这样的反差着实让她们不适应。 不过本着礼貌待人的原则,姐妹俩也只能假笑相迎,没办法,实在是真心笑不出来。 “……哟,瞧瞧,还得说咱们林家的女儿,长得就是周正,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尤其宝儿和月儿!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啊,咋就和仙女似的了呢?”林华睁着眼睛说违心话的能力是越来越渐长了,夸得当事人两姐妹浑身鸡皮疙瘩。 不过林华演技再好,也禁不住最亲的两个女儿的出卖。林宝儿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就将郭心荷和郭心莲两姐妹眼里的嫉妒和愤恨瞧得一清二楚。当然更不甘的还有林家二房的林花儿,她和赵氏也都在屋里。 林宝儿是谁,不管林华出什么妙招她都是来者不拒的,你假我也不比你差,于是扬起醉人的笑脸,回道:“嘻嘻,多谢大姑夸奖!不过要说仙人一般的模样,我和月儿可不敢当,谁不知道大姑当年那可是绝对的清河一枝花啊,要不也不会把我那人品出众、学富五车的大姑父……嘿嘿” 话不说全并不代表意思表达不完,有时候适当的故作玄虚反而更具效果,尤其再配上林宝儿那俏皮的小眼神,意思不言而喻。 明明知道到她也不是出自真心,可林华还是不可抗拒的脸上一红,顿时年轻十岁娇羞呈现于众。可见她还是受用的。 见此情况,郭心荷、郭心莲姐妹俩是咬碎了钢牙,心里恨得不行,面上还得强颜欢笑。本来还很自信的容貌,可一和林家女孩相比,总是差上一大截。再加上有林馨儿抢夫的事儿,对林家的恨就更大了,真恨不得将她们所有美丽的脸庞都毁了。 林华这会儿正享受林宝儿的奉承呢,就忘了‘正经事’和她的两个宝贝女儿。不过她忘了,有人可始终记得自己该做什么呢。 就在林宝儿和林华你一言我一语的恭维之时,被忽视的老太太孙氏不干了,直接发威到四郎身上,就听她底气十足的冲四郎喊道:“四郎,我让你拿的东西呢,没拿还是进你自己肚子了?” “奶,我、我没拿回来!”这么多年被老太太的淫威恐吓惯了,可是四郎不但没练成箭穿不透的厚脸皮,反而一听她的声音就条件反射的低头、退缩。 这边老太太又开始耍威风了,林华和林宝儿的心理战也不好再继续,于是一屋子的人就全都将目光对准了孙氏和四郎。 孙氏一听四郎的回答就开始炸毛了,又尖又亮的嗓音顿时响彻整个屋子,还顺着打开的窗子直升到天际:“你个小王八羔子,就让你干这么点事都干不了,你还能干啥?就只会吃的蠢货!” 其实孙氏心里也明镜似的,知道不怪四郎,拿不来冰淇淋大部分原因都在林宝儿一家身上。可她只能先拿四郎开刀,林宝儿家现在翅膀硬了不好对付,尤其来的还是林宝儿这个最不好对付的丫头。 还有一点,就是四郎憨厚、老实,不管孙氏怎么喊、怎么骂,他都一声不吭,因为早已经习惯了。早在林宝儿一家还没分出去的时候,二房的兄弟几个也是常常挨骂的,只是那时候有比他们还不受待见、还好欺负的三房孩子,所以比现在好很多。自从三房走了,他们无疑就成了孙氏立威的对象和出气筒。 孙氏骂了半天,可是四郎就是没反应,这也让她提不起什么斗志。扫了林宝儿和林月儿好几眼,想从她们身上找毛病下口,可始终没有,没办法只得继续骂四郎。 “你个没用的,亏得养你这么大,粮食都吃狗肚子去了!” 本来赵氏是来看热闹的,学聪明了,不想搀和。可看都好半天了,老太太却一直骂她儿子,这还行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亲儿子!于是在孙氏正骂得没什么激情的时候,赵氏插话了:“娘,你骂四郎有啥用?他不就是个跑腿的吗?东西拿不来那只能说明三弟和三弟妹他们不给你、不想孝敬你,就算你骂死四郎也没用!” 孙氏何尝不知道这个理,本来就生气的她,被赵氏这么一抢白,就更火大了,刚刚还想找理由,这会儿也不找了,借着赵氏的话直接就冲着林宝儿和林月儿来了:“听见了吗你们两个?东西没拿还有脸来?就没见过你们这么不孝的小辈,一个个都反了天了,有俩臭钱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林宝儿和林月儿都生气了,不光是孙氏的话不好听,就是赵氏的祸水东引的计谋也让人反感。 四郎终于抬头了,只是他只无奈而又痛苦的看了看林宝儿姐妹,眼神里流露的苦涩林宝儿懂,她理解他,也不愿他,不过却不能原谅赵氏。 虽然生气,可林宝儿的笑容不减,笑呵呵的看着孙氏:“奶是让四郎哥到我们家要冰淇淋吗?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东西多珍贵?就是连存放都不好存放的东西,难不成你随时要我们就随时有吗?” 一连几个问句,林宝儿的语气一点也称不上友善。早就撕破脸皮了,也没必要伪装,勉强着还算好颜色,也只不过是为了不被人抓住话柄。 “你、你……就会找借口,不想给就直说!”孙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了,她可是听得清楚,林宝儿刚刚说了,那东西不好存放。 一想到这,孙氏就一阵心疼加肉疼。心疼是白瞎了那么好吃的东西,早知道就自己全吃了;肉疼则是被林老爷子打的几下,身上还在疼呢。 原来尝过味道的她,把冰淇淋当宝,原本就想留起来给姑娘和外孙、外孙女吃的,所以就连林老爷子她都没舍得。 正巧今儿个林华领着两个外孙女就来了,孙氏乐得合不拢嘴。巴巴的就去找宝贝了,可当她端起昨天藏好的小盆时,半盆粘乎乎的汤水让她傻眼了。 也是气过了头,大脑一时疯狂,孙氏扭头就开始质问林老爷子,非说他趁她不备偷吃了。林老爷子说她无理取闹,最后孙氏来个勇猛的,大半盆的冰淇淋水全泼到林老爷子头上了。 林老爷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他可是一家之主,尤其还是女男尊女卑的社会,于是二话不说就和孙氏打了起来,是动手的真打。 林宝儿听四郎说打架了,但不知道原因,不过自从进屋就没见着林老爷子,说明气得不轻。 “奶,你知道昨天我爹给你送来的那些冰淇淋价值多少吗?” 林宝儿言笑晏晏,似乎比刚才对着林华还笑得灿烂。一直在她身边的林月儿知道,姐姐一定是又想到什么整人的好点子了,她两眼放光的看着孙氏也林宝儿,满是期待。 孙氏觉得林宝儿的笑容很刺眼,很不舒服,尤其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睛,让她不敢直视。于是躲闪着回道:“我上哪知道去?”她才不认为那是什么珍贵东西,要不他们能给她送来?即使确实真的好吃! “呵呵,奶,你确实不知道!”林宝儿又是抿嘴一笑,风华无限,看得郭家姐妹憎恨无比,而只有了解她林月儿看出那笑容根本不达眼底。“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有人回答,林宝儿自己给出了答案:“那是因为这东西根本没有几个人吃过,就连皇上都没有!” “真的?”这据对是孙氏第一次对着林宝儿表现出如此高兴的神情。 林宝儿无语了,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太高估孙氏了,忘记她其实也是个缺心眼儿的!完全没领会她的意思,居然为最后听到的那句话暗自欣喜。不过也好,知道价值高就行。 “我说宝儿侄女啊,那冰冰凉的东西果真那么好?”听了林宝儿的话,不单单孙氏满足了,就是赵氏也不禁换了一张嘴脸上来讨好了。 林宝儿姐妹俩立即把眼神转向了这个兴奋的插话的女人,眼神略带不解,难不成铁公鸡孙氏还把冰淇淋给大家分了?据四郎说,好像没吃到呢!不过要是赵氏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了。 “二伯娘也尝过了吗?” “嗯嗯!”赵氏赶紧点头,连皇上都没吃过的呀,想想就心里美,“尝了、尝了,可真好吃,香甜不说,主要是凉快啊,可真适合这大热天!” 别说,这赵氏还挺有眼光,林宝儿心里想。不过孙氏看向赵氏那杀人的眼光是怎么回事?呵呵,看来她们错过了挺多好戏! “对了,宝儿侄女,那宝贝你是咋得来的?还能再弄点不?到时候可别忘了二伯娘啊!呵呵!” 这赵氏的脸皮还真可以和城墙相提并论了,林宝儿都嘴角直抽了。偷偷瞄了角落安静得毫无存在感的四郎,嘿嘿,那表情,也在为赵氏汗颜呢! 遇上两个兴达无脑而又贪心的女人,完全打乱了林宝儿先前的思路。不过没关系,见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总之她才不会平白的吃亏了。 “好啊,等我再弄到的时候,一定分二伯娘!”林宝儿天真无邪,一点也感觉不出来说的是假话。 “诶呀,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宝儿侄女是最最懂事又念情的!”这时候知道拍马屁了,赵氏的行为很让人不齿,尤其四郎,站在一旁的他脸都红透了。 见林宝儿和赵氏聊到了一起,孙氏很不甘心,也想开口讨要,不过她可做不来赵氏的低姿态。 正当孙氏酝酿如何让林宝儿乖乖主动把宝贝呈给她时,听了半天,早就心痒痒的林华也开口了:“宝儿啊,你们在说啥呢?大姑我咋有点听不明白呢?” 其实她差不多都听明白了,尤其还亲眼见证了林老爷子和孙氏的战争,这样就更对那所谓的‘冰淇淋’感兴趣了。赵氏都能搀和一脚,她林华凭什么不能?好事自然不能少了她! 一百零九、不认 林宝儿笑眼看着在她面前将“虚伪”和“自私”演绎得淋漓尽致的几个女人,心里充满厌恶,可是面上却不得不继续应付。 “大姑,也没啥,那冰淇淋就是一种吃食,夏天吃凉快点而已,其实没啥的!” 林宝儿语气很诚恳,但林华却明显不信:“真的?就是简单的吃食?”要说本来她还没怎么对这‘冰淇淋’感兴趣,可越听林宝儿贬低似的隐藏,她的好奇心就越浓了。 “当然是真的了,大姑还不信我吗?”林宝儿明眸皓齿,望着林华一脸孩童的纯真。 林宝儿困惑了,但还不死心:“可你刚才明明说价值连城,连皇上都没吃过啊?”要不是这句话,她也不会上心了,她可是有正经事的。 林宝儿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大姑是听了我刚才的话啊!嗨,不错,冰淇淋确实千金难求,皇上也没吃过……” 林宝儿的话还没说完,赵氏立马窜到她跟前,晃着她瘦弱的肩膀就兴奋的摇晃开了:“真的吗?真的吗?” “那你快再拿点咱尝尝!”林华也是两眼放光,明显酝酿着什么,也不理会碍事的赵氏,直接半讨好半命令林宝儿。 而坐在炕上,还沉浸在自己吃过冰淇淋喜悦之中的孙氏,这会儿也听明白、想过味儿来了,再看向林宝儿时也像是大灰狼遇见待宰的羔羊一样。 就连本来因嫉妒差点犯浑的郭家姐妹和林花儿也换了脸色,看那迷醉的模样,分明都是在做青天白日梦! 将一屋子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林宝儿和林月儿对视一眼,后者吐舌一笑,相对无声、尽在不言中。 两姐妹的小动作自认为天衣无缝,殊不知早就落入了好似隐形人的四郎眼中。 自从进屋以来,四郎的头就一直低着,可是这并不影响他打量观察每个人的神态和动作。 他是老实人没错,也的确不是什么深藏不露之人,可近十年日日胆战心惊的生活让他早早就学会本能的隐藏自己和注意别人。不为别的,只为保护自己,不受没必要的苦头。 所以,刚刚林宝儿姐妹俩俏皮的小动作,怎么能逃的过他的‘法眼’呢? 说来奇怪,原本心情郁闷、苦涩的四郎,在看到刚刚那一幕之后,心情竟然无端的就好了起来。他一直都知道三叔家的弟弟和妹妹们感情好,却不知道是这样的好,好的自然放松,好的让他羡慕不已。 其实他们几兄妹除了林花儿,也都不错,只是却没有林宝儿他们之间的那种自然亲昵,他们之间的更多的是沉默和无言。若是加入了林花儿,就多了谩骂和无尽的指责! 真是不比不知道,四郎心中为自家兄妹苦涩的同时,也为有林宝儿他们这样的亲人而欣慰。这一刻他决定,明天去三叔家念书! 四郎的心思林宝儿不知道,她还在乐此不疲的和几个‘无敌’女人周旋。 “真是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 难得的异口同声,竟是三个女人,林宝儿心里乐了。要是她们知道,她完全就是在这瞎忽悠呢,还会不会如此认真? 演戏演全套,她不介意让她们高兴到极点再狠狠的摔下来! “不过这冰淇淋太稀少了,我现在没有!”林宝儿说这话的时候,眼圈都红了,让人一看就是她也很遗憾、很遗憾。 “啊?那还有没有找到的可能?”林华反应很快,在她关心的事情上往往都如此。这会儿发现,她的心跳很厉害,真希望那什么冰淇淋能再有,那样的话,说不定很多事情都好做了,物以稀为贵,她懂。 和林华想的差不多,赵氏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她态度更坚定、言语也更积极,因为她品尝过冰淇淋,至今还回味无穷呢。 “是啊,宝儿,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没了,二伯娘信你,你一定能再找到的!我们家宝儿就是厉害!” 说实话,赵氏这样还真让林宝儿姐妹不习惯。要是换成张氏,她们会觉得再正常不过,因为她本来就擅长演戏、习惯现用现交。可赵氏不然,赵氏绝对是个随心所欲的个性,大部分都是顺着心思来,除了面对压制住她的人。像现在这样的屈膝讨好,还真不适合赵氏,看来人在面对巨大诱惑的时候真是会用脑子、会改变。 林宝儿看看林华又看看赵氏,最后把视线停留在孙氏身上,略带怯弱的小声说道:“本来就不多,我爹说是好东西,就把一大半都给我奶拿来了,还左包右裹的,生怕化了!” 她虽然不知道那些冰淇淋最后的去向,不过按对孙氏的了解,估计一定得化一部分,所以才特意强调‘生怕化了’几个字。 果然,一听这话,孙氏不装冷漠了,急切的询问林宝儿,当然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化了?到底咋回事?”其实孙氏心里差不多明白了,只不过想让林宝儿确定一下而已。 林宝儿不解的瞪着黝黑的大眼睛说道:“就是化了啊,像冰一样,天一热就化了!冰淇淋就和冰差不多,也是冻着的,要不咋没有呢?” “竟和冰一样?还能吃?”林华声音很低,几乎是自言自语,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冰淇淋真的不简单。反应过来迅速扑到炕上,就问孙氏:“娘,你之前说要给我们娘仨拿的宝贝是不是就是冰淇淋?化成水了对不对?” 面对女儿严肃的质问,孙氏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称是,她确实是想给女儿和外孙女吃的。 “娘!”林华站起身,声音拔高了,满含怨气的望着孙氏,“你咋就让它化成水了呢?你不知道那有多珍贵吗?要是……能办多少事啊!” 林华后悔啊,怎么就没早点来呢,她要是在的话,无论如何都能把冰淇淋保存好,然后献给该献的人,那好处可是多多的呀! 孙氏对女儿是好、也的确偏心,可也不会纵容她指着鼻子训斥自己,在她心中,第一位始终是自己的。 于是被气得怒瞪林华喊道:“你还怨上我了?要不是想给你们留着,它能化吗?我自己不舍得吃不说,连你爹都没吃着?”她真的后悔了,昨天咋就没都吃了呢,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你既然都知道留着,咋还让它化了?”林华也是一时气急,不然她不会如此失态。 “我知道它会化吗?还不都怨老三?他要是告诉我,何必这样呢?” 我勒个去!林宝儿彻底服了,这人极品到极点了,都这时候还不忘埋怨她老爹呢!可想而知,她老爹在人家心里是什么地位了。 “奶,你咋能这么说我爹呢?我爹来时是不是用面衣服给包着捂得严严实实的?”林月儿实在看不过去,本来想看戏不言语的,没办法,这老妖婆无时无刻不想着法的埋汰他们,真是岂有此理! “是有了,咋地?不怨你爹怨谁?东西都拿来了就该明明白白告诉人家怎么放,可他说了吗?”孙氏嗓门很大,理直气壮,因为林怀礼确实没说。 要是此时林怀礼在场,估计能哭出来,明明是他老娘不给他机会! “我爹说没说我不知道,但是冰淇淋化了就是不能怨我爹!”过程他们都没看见,不过林月儿和林宝儿都相信林怀礼。 “哼!闭嘴你个死丫头!”孙氏火了,又拿出了她往日的威风,“我不管,去,你俩回家,就说我说的,让你爹明天再给我送几盆来,不然就别认我这个娘!” 本来林华和赵氏见情况不对想劝劝孙氏的,现在不是硬来的时候,可一见孙氏的架势,两人都退了,要是这样能拿到冰淇淋更好,省得她们卖笑了。尤其孙氏最后那句话,她俩觉得林怀礼一定不敢违抗。 林宝儿也被气到了,不是别的,就因孙氏最后那句话。她是真替林怀礼不值和可怜,有这样的娘,真是这辈子最大的屈辱。 林月儿都有已经气得鼓鼓的了,要不是林宝儿拉着,示意她别说话,她早就作翻天了,一定不让这几个女人安宁。 林宝儿不比林月儿气得轻,不过她更有理智,就算作了又能如何,坏的反而是自己的名声。戏都演到这了,就这样没有结局的结束可是得不偿失。 原只打算戏耍一下几人,乐呵乐呵就得了,没想到居然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林宝儿眼里迸发出摄人的寒光,只一闪而逝,快得没人发现。不过屋里的气场明显不同了,明明还是那个温度,可总觉得越发冷情。 “放心吧,奶,你要的东西明天一定送来,就是拼了命也帮你找到!要不你不认我爹,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笑容还在脸上,可就是叫人很不清;言语也很温柔,听起来却无比刺耳。 孙氏、林华和赵氏三个女人,深深的打量眼前的小姑娘,怎么看怎么心里发毛,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请假通知 亲们,实在抱歉,因为生病了这两天没有更文,昨天没来得及和大家说,今天在这里和大家说一下,望体谅! 还有就是谢谢一路跟随、喜欢这部文的你们,谢谢、谢谢! 《重生之林家宝儿》请假通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